[短篇] 忘

梦灵儿

[短篇·平和]
忘

上

梦中的人是原来的人。但做梦的人不再是了。

梦中看到樱花树下停着被擦拭得闪闪发亮的摩托，不见人。
人呢？在哪？不可抑制的心情。激动。雀跃。期待。酸涩。还有些什么。
恐慌。
[在这儿。]
听声回望，看到漫天花瓣中那人模糊的面容，看不清带着怎样的表情。看着他走近，心中一开始不可抑制的期待，慢慢地，延伸出纠缠的怨恨。还有恐慌。从心底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恐慌，浑身都开始发凉。想转身跑开，却动不了，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至离自己三步外停住。再抬头，四周变成黑夜，吹着像那晚一样的冷风。看到他的口型，开开合合。
和叶。和叶。和叶。
然后醒了。
满头冷汗，远山和叶抬手擦去，下床去倒水。
是在怕什么呢？原本相亲相爱的人最后变成噩梦。怎么说都像个笑话。讲出来后只有讲笑话的人独自抱着肚子笑。远山和叶笑啊笑啊就流泪了。
原来不是好好的么。青梅竹马十八年，然后相知相守。不应该是这样么。
结果相貌堂堂、敏捷锐利的竹马君在那个冬天的晚上欲言又止。表情貌似痛苦，又貌似勉强。
[和叶啊……忘了我吧。]
忘了吧。忘了吧。
她显然是被从没有过的阵仗吓住了，因为先前的疏远从而又有些恼火，结果连为什么都忘了问就从他面前走开了。学校，手机，家中电话，任何联系的渠道都封死。待之后她平静下来，想着前些日子那人莫名的疏远与别扭，暗道这次一定要他低头。再然后……就没有了。那人不见了。
之后的日子陷入恐慌。每一次梦中出现那人时，都会不顾一切地想逃避。原本是想念他的，只是怕心心念念的人在梦中也会对她说，忘了吧。他离开前留下来的话像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无从消散。

《圣经》诗篇90：9。我们度尽的年岁啊，好似一声叹息。
一日一日地过了很久，兰脸上带着红潮与甜蜜对她说，和叶，他们要回来了。
啊？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兰。惊讶过后和叶勉强牵动嘴角，然后迅速扭头看橱窗里的大衣，浅色的竖领男款。
兰，你看那件，工藤君穿了会好看的。转过头就又是带着甜美笑容的脸。
服部君的身材和新一差不多呢。兰在心中默道。又小小地叹了口气。

远山和叶早就想好见面后的说辞几百几千种。
[很久不见啊，服部君。]
……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你呢？]
……
［服部君怎么瘦了呢？不过精神很好啊。］
……
[你看我们还是朋友啊。]
……
balabalabala……

其实干脆不见不就行了么。但是。但是。但是。远山和叶在心中“但是”了很久也没但是出一个所以然来。又开始莫名的恐慌，像沉入了水下无法呼吸，瞪大眼睛然后开始惊慌失措。一大堆的慌乱逼着自己在心底下了决定。
服部平次。不是非你不可。不是的。混蛋。

一夜辗转反侧。

在机场，看到出口处熟悉的身影，远山和叶发现自己的怒火像火星蹦进了干草堆，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他们碰面，寒暄。原本准备了那么久，和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看到服部君眼神中的慌乱就知道，他不知道她也会来。
梦中那么熟悉的场景，那个人就在三步外。和叶捏起拳头又放开，然后和叶发现原来干草堆里还浇了汽油，浓烟滚滚。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和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那人面前，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还有身旁所有人都有些错愕，笑容僵在脸上。手微微有些麻，但远山和叶发现自己忽然心情很好。现在，轮到她笑了。
［忘了你也没有用。］
嘴角刚好迁到高傲的程度，抛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远山和叶扬长而去。

天气很好，透过计程车窗向外看，天很蓝，白云朵朵。远山和叶笑得有些得意，她又想起那人挨了那记耳光后的表情。A ho，你委屈给谁看呢。
关于他的那么多记忆，不是不想忘，其实很多很多日子后，那些因过于熟悉而养成的习惯和默契已经不在了。偶尔出现，也只是像打针时针头刺进皮肤时的微痛，那些痛，是早已准备好承受的。
那些可以忘却的东西，哪怕忘了也还是会痛。她偏头笑笑。好像是自己准备过分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倒是钝钝的，不像是被锋利的刀所伤，更像是被打了一闷棍。
心的下面有整片整片的淤青，很容易就能忽略，或者干脆无视，碰到了也还是会钝钝地痛。逃不掉，逃不了。
阳光穿透树梢，投影在车窗上的光斑随风摇曳着，晃花了人的眼。不经意间，大颗的眼泪砸下，碎了一膝。
不是不想。
只是，忘了你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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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其实…那个……诸位可以当这篇文结束了哈……
只是咱不写这种结局的……就是没想好下面要怎么扭转乾坤……
一时受刺激之作，可以无视阿无视～～
“忘了你也没有用。”是《霸王别姬》里哥哥的词，多年前听《当爱已成往事》的最后有哥哥的这句话，被惊艳到了阿。今天又突然想到了而已。
至于咱为什么要写个“上”字呢……因为它可以有后续，但是！（注意阿，但是……）如果要看“下”的大人，请耐心地等待……一个月，两个月，ｎ个月……一年……直到猴年马月咱又受刺激的时候呃……
鞠躬道谢加致歉，某灵闪人～～目标太阳系外的银河系“嗖——”～～～～

[ 本帖最后由 梦灵儿 于 2008-5-3 18:3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