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三日,终结

Elysion~

三日，终结

（一）Day One, Side Sherry

“组织总部……就算烧成灰了我也认得。我带你去。”
于是，她就这样在大侦探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坚毅地迈出步伐。
这一段路，她走过多少回，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了。清晰的只有走法：脑海中一遍遍地响起那个人的名字，就这样本能般朝着那个地方走去。Gin，Gin，Gin…… 闭上眼睛，走一段，左转；再走更长些的一段，右转…… 那个地方，在脑海中清晰得不需要眼睛去辨别。
可是，走到了一半，她停住了。
“怎么了？”
“没什么，走累了而已。”
-
呵，好漂亮的谎话，连自己都险些被骗住。
“还好么？要不要喝些水，歇歇再走？”
“……”
-
工藤，没用的，我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了。睁开眼的时候，我只能看见满眼的荒芜。我把那个地方弄丢了。那个我原本以为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地方，被我弄丢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找不到了么？”
-
一丝难以觉察的惊异。还好，我知道怎样去隐藏自己的想法。算了，没必要了。
“是。”
“能知道你是怎么找那个地方的么？既然敢说烧成灰也认得的话。”
语气中隐有几分调侃。
-
工藤，这很像你的风格呢，只是在决战前夕不太合适而已。怎么找的？是啊，怎么找的呢。对组织特有的气息的感觉…… 在背叛之前是被这种气息所吸引；在背叛之后……是对这种气息的恐惧…… 至少我以前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只是，现在看来，该再重新想一想了。为什么呢……
“是因为Gin么？你的口型告诉我的。”
-
Gin？是的，不错，我是一直在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可那只是走法，走法罢了。
“……”
“既然找不到了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好了。”
“……是呢。”
Gin，Gin，Gin……
Sherry，Sherry，Sherry……
那便是当初他们寻找彼此的方式。看似荒谬，却从未失手。

组织里以寡言出名的两人，以他们无声的方式，联络彼此，感受彼此。

-
可是Gin，我找不到你了。你在哪里？你还在不在那里？

（二）Day Two, Side Gin

“大哥，BOSS让我提醒您离任务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

“我记得。出去。”

“大哥，您就不打算……”

“出去。”

漆黑的夜，无月。唯一的光亮，便是那楼顶上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手中的烟微弱的火光，还有那一如既往耀眼的金发。

-
Sherry，你一定还记得这个楼顶，还记得那个雪夜。变成小孩子很有意思么？和我玩捉迷藏很有意思么？你明明一直清楚我在哪里，却不肯来，非要我在Vodka那条走狗的监视下去找你。什么灰原哀，我是不认识的。我只认识Sherry。Sherry，那血色的玫瑰盛开的样子真美。

-
Sherry，我知道你在那里。你却找不到我了么…… 我本该去找你，却没有了当初的急切。三天，来找我。我等你。我知道你会来。三天，足够让你找到我了。一切都快结束了，终于，快结束了。

-
Sherry，Sherry，Sherry……

男人的嘴角出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邪魅却又似乎带着几分自嘲。他转身回到楼内。远处的天空已经渐亮了。

（三）Day Two, Side Sherry

“你怎么了？”

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大侦探放下手中的备战计划。身边的女孩子刚才分明打了一个冷颤。

“没什么。”
-
怎么可能没什么，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仿佛当初噩梦中一般，重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是他。一定是他。
“哦……”
“对了，FBI那边说什么时候开始决战来着？”
“明晚。”
“哦…… 对不起，没帮上你们什么忙。”
“没关系的。James先生说在组织的卧底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
所以我就彻底没有必要在这里了。能帮的忙，我都帮了。剩下的，恕我无能为力。我还没有为正义牺牲的觉悟。我该走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哦。”
她回到地下室。阴暗的房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便是全部的摆设。说是要休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把自己扔在床上，麻木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景象如同电影快进般闪过，却又似乎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起身。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甁，两粒胶囊。
-
“工藤，这么久，谢谢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全当报答。我不会出现在决战中，不管作为哪一方。不过，祝你们成功。”
茶发少女看着这封实在短的不能被称为信的字条，还有压在字条上的玻璃瓶内那粒红白分明的胶囊，嘴角轻微地上扬。一切因她的一粒胶囊而起，又终将因她的另一粒胶囊而终。如释重负。

-
工藤，我欠你的，都还清了。是时候去了结剩下的部分了，我欠别人的，和，欠自己的。

她又看了一遍那字条，握了握手中的另一粒胶囊。没有一丝留恋，径直出门。她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博士家就无处可去，却终于还是迈出了那道门。然后，自然而然地念出“Gin，Gin，Gin……”，原先的恐惧不知何时被一种久违的归宿感代替，任凭脚步带着自己走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四）Day Two, Side Gin

“大哥……”
“说。”
“BOSS说让您明晚务必回到组织，备战。”
“……明晚午夜，我一定与他们会合。”
“哼，有大哥指挥作战，FBI那群人死定了……”
“Vodka，你可以出去了。”
“是……”

-
三天内找到Sherry，带回组织。其实时间实在是宽裕得很。比起整日提防Vodka，不如做些准备工作。Sherry，你可也记得给我准备一份见面礼？

（五）Day Three, Side Sherry

少女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没有原由的，固执地徒步走到这里来，仿佛一种神圣的仪式一样，不可亵渎。傍晚时分出门，此时，已是早上了。抬头，看到写着“杯户大酒店”的牌子。大约，就是这里了。
“小妹妹，有事情么？”
“Check in. 宫野志保。”
“好，请稍等。”
“嗯。”
“1301房，这是您的钥匙，请收好。”
“谢谢。”
“小妹妹自己一个人来住么？”
“……不是。是个故人订的，让我先来，他随后就到。”
“哦。”
“请问电梯间在哪里？”
“直走右拐。”
“谢谢。”
走入电梯间。她开始为自己的言语感到诧异。她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把“故人”这两个字说出了口。那个双手沾满姐姐的鲜血的人……她竟脱口而出地称他为故人，朋友……
-
Gin，你是否已经在屋内等待着用枪口迎接我？可我还是来找你了。心中有一丝忐忑，却没有恐惧。真是奇异。或许，我进门的时候应该微笑，然后微微抬头，说一句“好久不见”。
电梯升上13楼。少女把钥匙插到匙孔里。已经开始想象那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他大约会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吸烟；或者背靠着窗，可以隐约看见风衣下腰间的手枪的轮廓。她终于是心安地笑了，缓慢地转动钥匙。开门。然后迎接她的，却是意料之外的空荡荡的房间。却也不完全是空荡的。床上摆着一身自己当初在组织时常穿的便服，不忘一件在实验室里时穿的白衣。桌上一杯白开水。

“你果然…… 只是在等Sherry呢。”

她低声地自言自语，微笑着服下那颗已经在口袋里沉睡了一整夜的胶囊。

-
久违了，Sherry。

（六）Day Three, Side Gin

“Vodka。去前台，查一下1301房的客人入住了没有。其它的什么也不要问。”
“是。”
“大哥，1301房的客人入住了。”
“好。”
“大哥，那客人是……？”
“任务快完成了。”
“大哥就是大哥，居然知道那个叛徒会来这里住，还是1301房。哼，她的死期到了……”
“……没用的话少说。”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再度确认了挂在腰间的两把手枪，装上子弹，只差上膛。天色终于完全暗下，太阳的光芒完全隐去的时候，男人登上楼顶。推开楼顶门的刹那，寒风灌进他的风衣里，风衣随着金发飘起，如同那个雪夜。

-
今夜，我已期待许久。Sherry，Sherry，Sherry……

（七）Side Narrator

通往楼顶的门打开。面容清冷，身穿白衣的女子，叫Sherry。

转身面向来者。金色长发，一身黑衣的男子，叫Gin。

四目相对，无言。可是，空气中却又分明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念着……

-
Gin，Gin，Gin……

-
Sherry，Sherry，Sherry……

“你用了三天才来找我。”

“我并没有迟到。”

“确实。你还可以再迟些来。”

“现在组织应该正在和FBI决战。”

“我知道。”

“可是组织的首席杀手却在这里追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叛徒。”

“这是我任务的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呢？”

“今天午夜和他们会合。”
“你就这么自信？”
“假如FBI准备够充分的话。”
“…… 你还是这么自负。”
“Vermouth早有向着工藤新一的心。组织剩下的那些骨干里，各处安插的卧底就占了一半。你当我真的不知道？”
“……呵。”
“还有三个小时。坐一会儿吧。”
“……嗯。”
然后，两个人倚靠着楼顶的墙壁坐下。三个小时，双方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冰冷的空气中却充斥着一种残忍的温暖。宁静地享受这样并肩而坐的时光，再多也不过三小时了。终于，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率先起身，举起手枪，瞄准的是仍旧坐在地上的女子。
“时间差不多，大概能与他们会合了。”
茶发的女子起身，语调里是场景极不相称的从容不迫。
“我以为你给我准备了礼物。”
“确实。”

男人将原本挂在腰间的另一把手枪递过去，女子微笑着接过。

然后是两把手枪整齐的上膛声。

然后是两颗子弹同时出膛的声音。
…………………………

三日，终结。

婉如清扬

汗。。。

工藤の爱恋

刚读开头就很让人期待结局呢。

真是一个残忍的结局呢。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感动和自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