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往事如烟

残翼蝴蝶

梦想在舞台上起跃，盘旋的候鸟仍在彼岸凄鸣。
    她看到风信子在空中飞飞扬扬地飘着。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心底蔓延，而那双瞳孔里闪着的光芒带着灵魂纯净的质感。
                                                                       ————题记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
   
    窗外有雪在下，树枝上盖满了雪，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自窗前弥漫，铺天盖地地几乎席卷了整个世界。天气转冷了，街上的行人步伐匆匆，一个个脸上尽是落寞的表情，有一种幸福，在那个冬天的清晨里，悄然离开。
    那杯茶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淡去，有雾气自眼前蔓延，她冰冷的双手没有温度，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
    心在沉沦，如若落入了一个无法到底的黑洞，像是从天堂立马掉落到地狱般，时间迅速地令人无法抓住。
    有些事，往往会在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已悄然结束。
    她轻轻伸出手握住那杯茶，指间因冰冷的温度而有点微微的颤抖，酥麻的感觉体现，心里却是已经麻木。
    疼痛得麻木。
    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垂下眼帘，有阴影覆盖，无法看透她的神情。
    他就这么走了？
    她自问。
    是的，他走了。
    匆匆忙忙地回来后，就又走了，为的只是远方那一个女孩的呼唤。
    那她与他又能怎样？那她的等待又该如何？
    其实是没有嫉妒的，她不是小气的人，等了他那么多年，已经做到了常人无法相像的释然，但是，这样的不负责任，这样的不留只言片语，这样令人心碎地义无返顾地离去，究竟，置她的等待于何顾？
    青梅竹马又能怎样？十年的嬉闹，抵不过远在大洋河彼岸那个女孩淡淡的一个电话。
    不是第一次了，她微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第几次了呢？记不清了呵，早就已经麻木了。
    第一次，她了解。
    第二次，她谅解。
    第三次，她隐忍。
    第四次，她克制。
    那第五次第六次呢？乃至第十次呢？
    还能做到再次无怨无悔地等他回来么？还能做到他回来后整天工作，而一个简单的电话就可以将他从她身边带走么？
    她受不了呵。
    那么多次，那么多次，那么多次的离开，那么多次的冷漠，那么多次的绝情，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
    他说他喜欢她。
    为此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高兴了好长时间，像是一个要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那是年少青涩的爱恋。
    如今回首，却只觉好笑，喜欢又怎样？喜欢和爱终究不同，或许，他真的喜欢她，但是，他爱的，又是否是大洋彼岸另一个女子呢？
    谁知道。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
    清晨的阳光有一些刺眼，她动了动唇，飞机已经起飞，她要去美国看他。
    顺便，看她。
    看那个女子，看那个自己早就知道存在但没有见过面的女子。
    她想，再做一次最后的挽回。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那个人的话，她会放弃的。
    她会带着祝福离去，她会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感情，她会很高兴的，虽然，这种高兴，使灵魂变得麻木。
   
    然而，得到的结果依然让她的心再度流血。
    她执拗地以为可以重逢那些灿烂的岁月，她固执地将他与她的关系一直定位在那个17岁的雨季。
    今天，她做到觉醒，做到微笑。
    那个让她通彻心扉的情景。
    她看到那位女子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她看到他的神情挣扎，却始终环上了她的腰。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看到这么一幕，没想到长年的等待终究还是经不过岁月的磨练，更没想到此刻的她，竟流不下眼泪。
    眼前有点痛，然后有黑暗蔓延，她动了动干裂的唇，勾起一个笑容，便轻轻合上门。
    转身，她离开。
    美国竟然也在下雪，她伸出手，看到白色的雪花自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像是奋不顾身地投到大地的怀抱，却也像是怨恨着天空的没有挽留。
    树枝被雪压出枝呀的声音，眼里不知觉地有点模糊，她闭上双眼，抬起头，看到雪花的飘落带着她对一切的放弃，看到天空深沉却无情地令人心碎，有人说，抬起头，可以让眼泪流在心底。
    她抿起嘴
    嘴角露出微笑
    雪止了
    大雪终于放弃了挣扎，整个世界虽仿佛已被白雪覆盖，但在美国的街道上，依旧闪烁着热情的光芒。
    她负手而立，她笑，她的眼泪在流，流在心底。
    ————呐呐，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永远吧
    ————永远有多远呢？
    ————当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世界毁灭的那一天来临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
    残缺的爱，简单的喜欢，她明白，他与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她伸开双手，雪后的天空干净地不带一丝杂质，她的心也如同被蓝天洗过一样，有微凉的风从指间穿过，吹起她黑色的发丝。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
    ————呐呐，你相信爱情么？
    ————都是梦罢了
    ————呵呵
    ————笑什么
    ————新一很傻啊
    她抱着仅有的希望到美国来找他，然后步伐匆匆地回去。
    然后，心，在时间中麻木
    然后，泪，在灵魂里流淌
    最后，血，漫无边际
    她也曾经很幸福的。
    她以为幸福的幸福。
    年少青涩的爱恋，来不及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就在时间的沉沦中毁灭。
    有一种情，很温暖很美好，但是，真的，真的只存在于梦里。
    那些张狂的岁月，留下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绿茶般的淡雅，她始终相信，会有一天，在梦里相逢。
    无数个等待的日子，在泪水与笑容中度过，他的离开，他的回来，是不是都是为了那个女子？
    她有时候经常会想，那次的离开，说是有案件，但会不会真的是为了那个女子？
    随后，往往会被自己的想法所惊住，她在干什么？
    如今，她挥手告别往事，毅然踏入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还给他，她曾经的幸福。
    祝福他，她最单纯的愿望。
    给予他，她最美好的回忆。

    然后，她离开。
    离开时没有眼泪，她相信了，同时也做到了。
    “新一，你要比我幸福。”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错过的，不仅是那些似水的流年。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
    一张请贴在桌上静静地放着，上面鲜红色的喜字刺得他双眼发疼。
    下个月，她结婚。
    相信么，就这样，结束了。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夕阳的照射下，一个女子静静地走着，嘴角的笑容很安详。
    她负手而立，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海岸线在水天交边处，曲折而蜿蜒。
    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呢。
    她笑，眼睛里闪着浅浅的光，没有应有的期待，没有该有的害羞，她只是平静。
    她的未婚夫，对她很好。
    他长得帅，家世好，个性也好，对她也不错，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最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么？
    那么，为什么还有点，想他？
    想念记忆中那个笑容永远张扬自信的少年，想念他们的青春，想念他们依然逝去的爱恋。
    他与她，现在，应该，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她轻轻扶额，遮挡住夕阳的光，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感觉在弥散开来，空气里有眼泪的味道。
    今生，真的错过太多了。
    海鸥在海面上飞翔，偶尔的掠过水面，划开浅浅的水晕，残阳的光辉照射下来，淡淡的落寞。
    有刺眼的光。
    海水扑打着岩石，浪花的声音，有种灵魂的质感。
    很特别的一种感觉。
    她放下手，笑得很灿烂，差点哭了。
    真的，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呢，眼里有了湿意，她真是该死的脆弱啊。
    她闭眼。
    听到的，仍是海水无声的哭泣。
    结婚典礼上，他来了，带着微笑。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里握着红色的玫瑰，嘴角的笑容很圣洁。
    原来，白色纯洁到极点竟然会有一种刺眼的感觉
    原来，微笑到最后心仍然会有被扯痛的错觉
    “祝福你。”他带着微笑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可以看见她的神色不变，嘴角还是轻扬着，浅浅的弧度。
    “谢谢。”她开口，双眼在看到那个令她选择放弃的女子没有来时，睫毛颤动了一下，却马上回归平静。
    他笑。
    他感受得到所有参加婚礼庆典的人的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
    就在新娘新郎即将交换戒指的时候，他有一种将她带走的冲动，可他没有这个资格。

    很早前，他就丧失了这个资格，丧失了带走她的资格。
    灵魂似乎从躯体中慢慢抽离，恍惚间，有一个声音蔓延，他也不想地冲到了她面前。
    “砰。”有枪击声响起，她看到他的微笑是如此的安然脱俗，她看到他胸前绽放出似血的鲜艳，她看到人群的惊慌，她看到他的瞳孔里照射出她苍白的面容。

    身影缓缓倒下，她的玫瑰花束缓缓落地，在风中划出似血的弧度。
    她颓然坐下，她轻轻扯他白色的衬衫。
    “醒醒好不好呢，别再玩了啊。”
    声音低低的，模糊不清的感觉，双眼开始迷糊，他的血，连带着她的白色婚纱也有了红色印痕。
    他伸出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带着淡淡的颤抖。
    “我爱你。”
    有声音传出，但她听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有无穷的黑暗蔓延，只有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她将耳朵轻轻贴在他唇边。
    “我爱你啊。笨蛋。”
    ————我喜欢你，笨蛋。
    ————真的真的？
    ————笨蛋果然是笨蛋
    ————新一不是说爱情只是梦吗？
    ————毛利兰你这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好不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么？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地记住你了么？你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她笑，脆弱的声音带着不易发觉的颤抖。
    他笑，
   “好。”
    但是他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将头靠在他胸口，有尖叫的声音在耳边，人群的吵闹声，警车声，然后是犯人的大笑声，此刻，一切声音忽然远去了，整个天地间，只剩他与她。
    “你说会站起来的，结果又骗了我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为什么，又要骗她呢？工藤新一，你怎么可以又骗我呢……
    『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
    醒来时，清晨的阳光自窗外洒进病房。
    漫天的雪白色，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
    她终于明白他的爱
    但她遗失他们的爱
   
    一个女子轻轻走进，她的茶色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他爱的一直是你。”
    ————他爱的，一直是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仍低着头。
    “是你的不信遗失他的爱。”
    留下这么一句，那个女子离开，眼角隐约有泪光闪耀。
    是你的不信遗失他的爱。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不信么。
    爱情是要双方信任的，她却曾经那么任性地怀疑。
    而他，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他可以解释的呀，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
    她突然想起那天美国回来后的不久收到的一封信，那封在抽屉里尘封已久的信。
    她惊慌起来。
    匆匆赶到家里，那封信完好无损，只是有了一些岁月的灰尘。
    “兰。
    对不起，那一天不是这样的啊，不过还是对不起，哀为了探的事伤了不少脑筋，那牵扯了太多太多，所以一直往两边跑，如今还害你误会，真的抱歉啊。
    呐呐，这个星期天到那个游乐园的喷水池那里来下好么？              新一 ”
    她读着读着，突然有水珠滴下。
    她放下信，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有风吹进来，带着湿湿的冷意。
    离开
    他离开了
    这次，他们是彻底没有交集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但她还是要活下去，很坚强地连同他的份一起活下去，婚礼什么的反正都取消了，她终于没有了其他牵挂，她可以很安心很幸福地呆在他与她的世界中。
   岁月会抚平她的伤痕，但抹不去他的存在。
   我会很坚强地活……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不可控制地流下……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