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迟到的11.5贺文。生日快乐]

纯依羁绊

湮灭。

记得吗。你的世界，曾经盛满了光。

[ 上 ]

— 你和我 并肩走过多长的旅程 —

灰原哀走进那片墓地时，真正感觉到了往事如烟。
明明正值晚春，墓地里却异常清冷，弥漫在空中的雾气久久不散。淡黄色的光斜照在青石铺成的过道上，零星的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显得一派苍茫。
她站在路口，轻轻地向天空摆了摆手。
嘿。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灰原哀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
那是个怎样的人呐。
有柔顺细碎的黑发，有自信明亮的眼神，明明只有七岁，却又能洞察一切。
有时会冷静地分析事情真相，有时也不忘在她面前摆摆威风耍耍酷。
会安慰她会鼓励她会有危险时挡在她身前。
那个人，是江户川柯南。
而她今天来看望的人，名叫工藤新一。

不是同一个人。

而工藤新一，灰原哀也是记得的。
[有些过去无法逃避，更等不了谁来救赎。]
有一次，那个男孩这样对她说。
灰原哀彼时还执著于对敌人的恐惧中，长时间患着感冒，病卧在床，难受之极却不敢吭声。
听完他无比认真的话后，她低下头浅浅地笑了几声，[喂，重复没创意啦，大侦探。] 可是，为什么偏偏隐瞒不掉声音中的哭腔呢。
她急忙用被子盖住了脸。[不要意思。感冒把声音都变坏了。]
[笨蛋。] 坐在床边的少年翻了个白眼，[ 有些事，不要一个憋在心里呐。］
[而且。] 隔着被子传来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在你试着接受过去时，谁说我们不能在你身边的呢。]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
她在人生最黑暗的时间遇见他，以为他是黑暗唯一的曙光。便抓住他，不放开。
灰原哀自知是一个内心孤单的人。就像被迫看家门的小孩子，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想迈出去却没有勇气，但大大的双眼明明白白地反映着想对门外的人说[哟。你好吗。]
而你。是门外第一个对我浅笑的人。
见识过了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说“嗨”时微微眯起的眼；怎么包容我的诚惶诚恐、喜怒无常、偶尔的软弱。这些那些，都让我温暖得近乎流泪。
你是那个，我祈祷时仍然记得要向神灵为你祈求万事顺意的人。
只是，…怎么连慈祥的上帝，都失了效呢。

走过一块块雷同的墓碑，灰原哀终于在其中之一前停下来。
她蹲下身。那个墓碑那样俊挺地写着“工藤新一 之墓”。她轻轻用手指抚摸着大理石上的凹痕，一笔一划，触目惊心。
就是这块石头底下么。埋藏着那个干净阳光的侦探少年，那个给了她好多好多温暖的男孩，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一片。可是，那个男孩，分明又叫江户川柯南。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自大狂……到底是不是。
她无法再告诉自己。江户川柯南不是工藤新一。自欺欺人，她终究无法过自己这一关。曾经在自己心中说过无数次的天真谎话，一转眼就失去了色泽。
因为这世界上失去了他。
那个男孩现在在哪里呀。
那个可以对他的青梅竹马温柔之极的男孩。
那个可以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的男孩。
那个无论何时都可以冷静自信的男孩。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即使踏遍整个世界都再寻不回他的温度呢。
灰原哀终于蹲在墓碑旁把头埋在臂弯里忍不住哭了。
说什么他只是刚好在最黑暗处那一束曙光。说什么他的容颜可以在某日忘记。说什么自己只是刚好喜欢上他明亮的眼神。通通都是假的。
他是她十八年来第一个爱上的人。即使灰原哀表面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即使灰原哀有多么不寻常的人生，真正的宫野志保也不过仅仅十八岁，也会有和普通高中女生相同的青春幻想。纵使多么倔强，也会在某一日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希望自己能穿着一条漂亮的绣花裙，能站在他面前安静地笑。
那样的话……他会对着她笑么。会说“这样才适合你”。么。
即使来日方长，即使她有可能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要忘记他的音容笑貌他说过的所有话语，似乎是下辈子的事。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死结亘古在那里，他的轮廓那样清晰地霸占，不可取不可代，空落了也无法填补。
灰原哀是那样执拗的一个女孩。觉得心中永远有那样一个微微的奢望，年老时回想起来都可以感觉亲切怀念。可是那种幻想的男主角忽然罢演，剩下她一个人不知所措。
灰原哀那时以为，在她生命余下的所有日子，即使她看不见，那个男子的温柔还能时时显现。
对他所爱的女子，有明媚的思念和疼爱。
有时也会揉揉灰原哀的头以示鼓励。
瞳孔中那束让人在颠沛流离中也能浅笑的光线，永远都在。而不是阴差阳错，某一刻就不见了身边人的影子。
他是英雄。He’s the hero.

怎么能够这样快就消失不见。

[喂，灰原啊，变回来以后……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
某个炎热的盛夏，他和她去吃冰淇淋。她不小心把冰淇淋倒在他洁白的T恤上，迅速染湿了一片。她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帮他擦，整洁的T恤蔓延出了好多褶皱。
他忽然叫住她。她抬起头。仿佛所有光线都聚拢了来，然后以异样的色彩散了开去，穿过层层树荫照在他的脸庞上，班驳一片。她隐约能看到他的笑颜。
灰原哀记得当时的自己没有说答应。那些像暗语的音节，[去、游、乐、场。好不好。]她怕自己一点头就陷了下去。
那句话。算一个约定么。
灰原哀不敢肯定。以前多次看到他用变声器对那个女孩说[ 兰，我就回来了。等我。] 然后她转过头神情淡漠。
那个男子的承诺太容易说出口，才让人没了相信的空间。
纵使他是多么努力去实现，她在阴暗角落里听他说[我说过的。我会保护她的。]差点哭出了泪。纵使这样。
若然他真的肯守诺言，又怎会在那时，抛弃了所有对那个女孩的句句诺言任由她难过，又怎么会……在灰原哀变回去时只剩了她一人。

灰原哀发现她其实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曾经一度以为自己那么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于是在每次斗嘴中都找些他不知如何回击的话对过去，看到他呆楞的样子沾沾自喜。灰原哀以为那样是对的，而且有可能在一个安静的时间里长久下去。
灰原哀那样以为。
她这次来他的墓地没有买任何花。骗自己说在这里有他最爱的蓝天白云就很好很好，说什么有他牵挂的女子准时给他送来美好的花束自不用灰原哀来担心。最终的最终，不也是自己并不知道他喜欢的花么。
他拥有太多灰原哀所不知道的，轻轻一碰，掉落一地。就像他们的关系，脆弱又荒唐，仿佛永远不在一个空间里。他在台上，她便在台下。看他表演听他歌唱，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故事落幕时轻笑鼓掌。她是永远是不重要的观众。至于为他笑为他坚定，那些都是女主角该做的事。

——可是哪怕在看台的昏暗中，我的心，仍然为你虔诚地跳动着。


[ 下 ]

—你和她 牵手亲吻过多少个春夏 —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过去。灰原哀其实尚能说是熟悉。
某个神经大条的推理狂，啊，也可以认为是他怀念过去又无从倾诉么，总之他一想起什么细节就告诉她。关于兰和园子之间的友谊、兰脱线的父母、他们父母相识的过程。什么都不隐瞒。
对于这些，灰原哀表面不懂声色，心情好时或许戏谑地加上一句[工藤你老了都开始像老公公那样唠叨往事了]。心底里，却都是倔强地记下的。
于是知道了：
他和她相识于五岁时，那时他刚搬来米花町，在公园里对着一班男生秀着足球，结果被她一脚踢开球，还不忘调皮地嘲笑他：“呀，还以为你很厉害的呢”；
他们第一次拉手是在八岁，郊游时去游乐园，鬼屋里她怕地想哭，走在前面的他就沉默地向后伸出一只手，被她紧紧地抓住；
每年夏天她会弄各种各样的刨冰，拉着他在公园的绿树下听着蝉鸣一杯杯吃掉；
她会帮他弄便当，每天都不同的款式，有时被他假意抱怨好难吃亚时她会毫不留情地敲他的头；
国中毕业时，他和她去学校后院的樱花树底下看樱花，她笑着问新一你说如果告诉别人我们拥有三种同样的毕业证书他们会不会觉得很神奇，他撇撇嘴答哪有什么然后一手就交换了彼此的证书还不忘骄傲地说这样给别人看才神奇嘛。
他们的过去，如此的温暖美好。
那么，那个说起陈年往事都会微微脸红的人、说过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男主角，为什么又弃下你爱的她走去了呢。

[…那个，如果我有什么事的话。请帮我照顾兰。谢谢你了，灰原。]
她忆起在决战前夕，他说过的话。
她那时还感觉莫名其妙，他从未跟她说过类似的话，每一战每一役，都能走在前面回过头给她一句安慰的话语，眼里满满地是胜利的光芒。他那么肯定能赢，自信如他，为什么吃错药了般诅咒自己？
在镜片后面那么笃定的目光，好像已经预言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却依旧那样坦然无畏地微笑着迎接。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
谁说的话。谁说的话。
上帝在云朵上嘲笑人类的渺小，无论有谁牵挂有谁不舍，他也就这样一觉睡去了。
他幸福么，因为能真正做到他所执着的“为了公众的利益，我愿意迎接死亡”。
抑或，浅浅地留了些遗憾，给予他最爱的父母、最思念的女子？
…这些事，又该问谁呢。　
这个世界不再有他。
唯唯留下那些爱他记住他的人，在凡世间，打捞着明灭的往事，无法放下、无法释然。

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灰原哀一转头就看到了毛利兰。
那个女子，身材修长，穿一件浅绿色上衣，一条碎花长裙下垂至脚踝。手上抱一大束香水百合，馨香浮动。微微被什么拌了一下，她便俯下身看，乌黑的长发层层地坠下去，映得她的笑容明净柔和。
灰原哀笑了。这个女子，无论何时见她，她总会是他最爱的模样。碧衫明眸，恬静如水。一颦一笑尽显温柔。即使是他的死亡，也不能覆盖她的光芒。
灰原哀走过去，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那女子却是明媚地笑了：[你来看他？]
她微微点头：[是。]
[他一定很高兴。]那女子柔柔地说。
她摇摇头。[哪里。毕竟只是故友。是你的话，他才安心。]
[是么。]那女子浅浅地笑了，轻轻用手指把发梢拨至耳后，脸色微润。[我也不知道我该怎样做。我只知道，现在他已不在这世上了。如果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他在天堂上也会糗我吧。我不想，要让他到了那个世界仍为我担心。]
灰原哀失了失神，看着面前女子无比骄傲的脸，她仿佛是一个无知的小丑，竟不知如何应答。毛利兰拥有世上如此平凡而坚韧的品质，心永远是一条干净的小河流动。既开始，就永不停息。
倒是看着她尴尬的脸，那女子浅浅地笑开了：[那哀打算以后怎么办？]
[还未决定。应是到外国留学。]
[何时回来？]
[怕是时间也不短。]…不会回来了。灰原哀暗暗地想。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国度竟是完全陌生的。曾经熟悉的人，又已消失不见。她开始想念美国有飞鸟在天空掠过的田野，那段时间固然灰暗，却藏着她隐忍着的青春。[兰呢？]
[啊。继续念大学吧，然后当个律师。]
[兰的话，一定可以的。]
[谢谢。]那女子微微眯起了眼，笑意蔓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微微高亢了：[啊，对了。哀，我们都一定，要找到幸福噢。]
站在面前的毛利兰，明净得一览无余、纤毫毕现。似乎是被阳光的绸缎所包裹，如此温情、如此明暖。
灰原哀在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曾经蜷在门内自卑地低下头的小孩子，后来，又渐渐地舒展了眉眼。

你瞧，工藤。
哪里需她安慰照顾。那个女子已经能够坚强地活下去，温柔淡泊地微笑。哪像她，总喜欢把思念沉沉地眷在心头，一步一回头，一忆一伤神。
到今日才发觉，原来自己竟不比毛利兰坚强。
灰原哀黯了黯神。大抵也只有这般的女子，才能引得他如此疼爱和牵挂。一任流年偷换，等待却依旧守在原处，不消失不褪色。
他和她的故事，是灰原哀永远无法介入的传奇。到底只能当一名平凡的观众，冷眼旁观，帮不了分毫。看着他们的悲欢离合，她的心亦已足够承载圆满。

灰原哀的心，在那一秒彻底明亮。
有谁能不遇见赤色的死亡，这世界繁华如梦，生命太短，却不能掩盖耀眼的光芒。
男主角光荣退场，女主角继续在台上演绎，直至戏剧完结。他们的生命，有着丰盈而鲜润的色彩。
而她，无论是多么不称职的观众，也只能在悲伤过后，抹干眼泪，回归生活。
她多么庆幸，能见证过他第二次少年的模样。她又是多么感谢他，给予她无比温暖的沉沉的爱与关怀。
不会忘记他。
不会忘记，他带给她的那么多感动。不会忘记，因他而认识的那么多心存美好的人。

忽然，又吹起了一阵稍暖的风。拂起在墓碑前闭眼祈祷的兰的发，灰原哀伸出手，接住一枚粉色的樱瓣。手掌中的宝贝，美好细小。就像她和他。他和她。他们所经历过的旅程一般。
这些过去，可以释然吗。
这些过去，可以释然吧。
她握了握拳头，又再次摊开手，任由那枚花瓣随着春天的风飞向了晴空。
彼时。日光明亮，春光大好。
她浅笑着，最后一次回望那个女子，终于转身走开。

时间在这个温暖眷念的季节沉沉睡下。
灰原哀所记下的故事。关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开始过程死亡。
终于在某日。湮灭。

[ 本帖最后由 纯依羁绊 于 2007-11-27 09:14 编辑 ]

恋次宴

　亲爱的，我终于找到了．在心情手札无助地幌了一个早上ＴＡＴ～　ＧＯ　ＭＥＮ　ＮＥ迟到了这么久．
好稀饭呐呐典型的老婆风格和小六的抱枕加起来组成我最喜爱生日礼物阵容了．
亲ＡＧＡＩＮ　～
ＰＳ抱抱亲爱的大家把沙发留下来了，无比感激ing>
                                                                    >

烟祭

挠头。果然应该说清楚的…对不起呐害你找了那么久捏老婆大人…。

摸头。
你喜欢就是我最高兴的事啦。^^十六岁要天天快乐噢。

conan5471

小优的新文哪...这篇先定下了...最近月刊缺稿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