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
她醒来时感觉到脖子上还有点疼。摸上去时碰触到了白色的绷带.“小姐,干吗起这么早?”
小红是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的丫头,不离不弃跟着自己这么些年,即使现在自己这样狼狈,始终守候在身边。
她不语.
小红继续说道:“是不是脖子上的伤又疼了?”
小红扶她下了床,坐到铜镜旁果然镜子里的人依旧憔悴,面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纸,脖子上的伤被绷带遮住了,但是隐隐作疼,让她无法忘记自己是如此的惨烈过。
输了。
纵然千算万算,始终还是赢不了那个女人吧。
叹了口气,她说:“小红,洛毓灵那女人是死了吧?”
小红仿佛被东西哽住了喉咙,半响才说:“是的小姐。”
她突然发疯般的将桌上的首饰和胭脂一扫而地,“为什么我连死都输给她?!”
小红慌忙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胭脂,怯怯的说:“小姐……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我是谁?我是白如烟啊你开什么玩笑啊!”
小红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双手摆了又摆:“不是的不是的小姐!你姓洛,你叫洛沉音啊!”
她感觉自己像被一道雷劈中般,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洛沉音?”
“那白如烟是谁?是谁?”
小红不敢说,她知道小姐确实是病了,不然不会举刀自刎的。
小姐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啊。
人格分裂。
洛沉音?是谁?为什么小红说自己是洛沉音?她明明是白如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凳子上手脚无措起来,殊不知小红已经悄然来到她身后点了她的睡穴。
“唉。”
看着洛沉音苍白的面容,小红不禁悲上心头。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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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如烟啊~王公子正等着你呢。”陈妈妈摇着扇子晃了过来,走路的路上一阵香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陈妈妈,你以后不要擦这么多香粉啊。”又一个喷嚏打过去毫无美女的气质。
陈妈妈赶紧将扇子遮住她的脸,“好好,我下次不会了,你下次打喷嚏别这么光明正大啊!给那些公子看到怎么得了啊!”
白如烟揉了揉鼻子不已为意的说:“是人都会打喷嚏吧,我又不是神,只不过他们非要把我当神样的供奉着。”
陈妈妈眉峰抽搐了一下,心想干吗要跟她在这里罗嗦边天,道:“我不管你了,你一会去王公子那边吧。跟你在这罗嗦半天,没完没了了。”说完摇着扇子走了。
见陈妈妈走了,白如烟无趣回到自己的寝房补个妆,小红给她打了盆水她就着水洗了把脸。
“小姐,我刚才听到牡丹姐姐的丫头四喜说她们那来了个不会喝酒的票客哦,好象很有趣。”
“小红你说话太粗俗了,什么嫖客啊!我们这里是卖艺不卖身的!”
小红吐吐舌头,“还不是跟你学的。”
白如烟瞪了她一眼,笑嗔道:“我去看看,不会喝酒的男人是个什么样。”
火红的衣裳一闪而逝去,小红有时想,她的小姐明明是官宦家的千金偏偏来这秦淮河畔的画舫上做艺妓,明明姓白,却又喜欢火红火红的衣裳。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白如烟没有直接去牡丹,还是听了陈妈妈的话去了王公子那。落香画舫不过是这秦怀河上的一条小画舫,可是她想如果她愿意,她希望一辈子在这里。
日日醉生梦死,再也不要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了。
也多亏了陈妈妈,这画舫上的姑娘哪有卖艺不卖身的,可她偏偏是个例外,多次在她有难时搭救了她。可能陈妈妈私下知晓自己的身份吧?
走过一间又一间糜烂奢华的房间,进了那间王公子专用的飘雪阁,见他早已醉倒在桌上了。
口里还念叨着:“陈妈妈你怎么去那么久啊,如烟来了没啊。”
满屋子酒臭味让白如烟捂住了鼻子,招呼来了小嗣把王公子抬到了床上。
在这里也快半年了,还是没习惯酒臭和香臭味。
只有去船头站站吹吹风,念头一转,寻思去牡丹那看看也好。不会喝酒的男人也敢上落香画舫?还真有趣。
易君霆已经被周围围着他的烟花女子灌酒灌的差不多了,都快趴在桌上了,这时他恍惚看到一团火焰朝自己袭来,不禁又清醒了几分。
却料那不过是个穿着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摇着扇子进来了。
“哎呀牡丹啊,你这客人听说不会喝酒啊,我来看看了。”
“如烟坐啊,你自己看啊,嘻嘻真可爱的客人啊,都被灌成这样了。”
听到身边有女子说话,然后易君霆感觉自己的脸给人拍了几下,“牡丹给他喂点醒酒药,醒了我们再灌啊!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
仿佛周围的一甘女子就等着看他醉倒后的笑话,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抓着那红衣女子的手说:“你想看笑话我不奉陪!”
又是酒气扑了过来,白如烟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又娇笑道:“好啊,我看你怎么下这画舫!”
牡丹和众姐妹在一旁看着,喝着小酒,说:“如烟啊,别闹的太厉害啊,不然陈妈妈会骂的。”
易君霆恍惚的朝他看似的门口走,怎料那不是门口却是床口。一下跌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周围又想起了一阵阵的嬉笑声。
他想以后他再也不来这了。下一刻醉倒在床上。
白如烟笑的肚子都要抽筋了,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男人,还抓着手说我不奉陪。
“啊哈哈哈,牡丹你看看他连个房门都找不到了。”
笑了半响坐下来灌了一口酒:“今天真是把我笑死了,实在太好玩了。”
牡丹小口小口的吃着橘子说:“如烟啊,很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呢。”
“哪有!我每天都很开心呢!”白如烟抓了几个葡萄吃,“我真想和你们姐妹一辈子在一起呢!”
牡丹笑道,面色晃过一死凄楚:“如烟啊,女人的容颜是不可能一辈子永驻,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会生老病死,或者嫁人生子,上月芙蓉姐姐不是给人赎出去了吗?而我们这些画舫上的女子盼的就是那一天,一个男人可以带我们走。远离这个火坑。”
白如烟摆摆手,“哎呀牡丹姐姐,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凄凉嘛。你看气氛多尴尬啊现在。”
牡丹叹了口气,“是吧,一辈子啊……终究是我们这画舫上的女子最心痛的词了。”
白如烟怎料自己说错了话,只能陪个不是。“牡丹姐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说的。”
牡丹摇摇头,“可能是我太过伤感了,我多希望是你啊,充满了活力,让人羡慕。”
白如烟指着自己说:“陈妈妈说了,我这不叫活力,叫傻气。”
一语话毕,方才的伤感气氛一下又活跃了起来。
“看我去捉弄那个男的。”
她轻手轻脚的拿着她的扇子来到床边,用扇子上的羽毛去逗那男的鼻子,一下,两下。
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牡丹看着床边笑的像个孩子的白如烟,不明白为何同是青楼女子,岁数相差无几,她却拥有这么纯真的笑容?而自己,每日早上起床时,那铜镜里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像朵凋谢的花朵。
想到这时她走出了房门,方才嬉笑的姐妹走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一辈子在一起,终究是不可能的。
你明白吗,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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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内易君霆感觉有东西扫过他的鼻子,就像猫尾巴的触觉,不会是漠家小姐的猫又来戏弄他了吧。
一下两下三下,还来?!
一个起身抓住了那个凶手,却见眼前一个明晃晃的女子,“终于醒了啊!”
周身一看,不是在漠府邸,却是那落香画舫上。
“喂喂,你干吗把我的手抓的这么用力啊。今天第二次了哦!”
他再回过神来,吓的赶紧松手,又看到她竟然爬到床上来了。一下满脸通红:“姑娘,你怎么能爬到床上来。”
“谁规定我不能上床来的啊?”白如烟就这么坐在他身边,“你搞清楚这里不是家里,是画舫上。画舫——”
“男女授受不亲……”
白如烟翻了个白眼,搞了半天又是个酸酸的书呆子。
“那你抓了我两回手你怎么算啊,那是不是你要娶我啊!”
易君霆被这话哽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赶紧爬下床。
“在下对姑娘无礼,还望见谅。”
白如烟随即也下了床坐回椅子上,“如果我说我不原谅怎么办?”
坐在他面前的女子白皙的面容火红的衣裳和胭脂,就像一团火焰。和漠小姐的淡然形成鲜明对比,一下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喂喂!你发什么呆啊。”白如烟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竟然看着自己痴呆了。
易君霆慌张拱手道歉,“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易某只能娶姑娘为妻。”
白如烟亦跟着呆了半响,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额,如果牡丹姐姐知道的话,会不会说自己中了头奖呢?
“我才不要嫁给你。”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怎么会上这画舫来,你既不会喝酒也不好女色啊?”
“很多朋友说画舫上挺好玩的就来了。”
“那你现在觉得好玩吗?”白如烟肆虐的盯着他看,嘿嘿一会就脸红,脸红了。
果然易君霆红着脸说:“好玩。”
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其他女子的容貌,就记得这张明媚的像一团火的笑脸,他醉倒后那个靠近他的身影。
他的举动仿佛都在白如烟的掌握之下,这让白如烟觉得好玩极了。
“我也觉得你很好玩啊,你以后要再来玩啊。”
易君霆握着酒杯说:“姑娘,在下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随即又笑道:“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白如烟有些丧气,心想难得这么好玩一个人就不来了。
“那我找你玩如何啊。”
“行啊。在下到是可以带姑娘游览下金陵的山水风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我一定去找你。”
彼此相视一笑,一种感情看似没有却在两人心中流淌蔓延。
易君霆下了画舫后直接回了家。
他们家在金陵也算的上名门旺族,因时代行商,积攒了不少财富,在金陵有了座很华丽的府邸。
刚进门贴身小撕青旋说:“少爷,老爷和老夫人一同南下了,临走时交代要你好生照顾好漠小姐。”
“好的。”他换了一身衣裳,昨天那身白色的衣裳被酒洗涤后有种难闻的味道了。
青旋小声说:“看来老爷是指望你和漠小姐成亲了。”
易君霆也不吃惊,“不可能的吧。”换上另一身白色的衣裳,他吩咐道:“备轿,去漠府。”
“是。”
漠府在金陵算不上名望之族,不过却与易君霆的父亲是八拜之交,易君霆坐轿子里想,看来父亲大人早有打算了,让他与漠小姐共接连理。
抵达了漠府,是漠小姐的丫鬟望月出来迎接的。
“易少爷很久没来了,小姐惦记着呢。”
“呵呵,你家小姐身体还好吧。”
“上次伤寒好后最近没什么大病小病了。”
几句寒暄后,易君霆先去和漠老爷打了声招呼,随后由望月带领去见漠小姐。
漠毓灵此刻在漠府的凉亭里画画,见易君霆来了头都没抬,“你来了。”
脚旁的猫见了易君霆到是亲热的跑到他腿旁亲昵的蹭了蹭,这让易君霆又想起画舫上那红衣女子那着扇子的另一头逗他的情景。
白如烟。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我来看你画的什么。”
他收回神走过去看漠毓灵的画,画的是个红衣女子,有着明媚的笑容,一下他的心跳跃不止。
“怎么画的是个女子?”
漠毓灵搁下笔,对自己的画还算满意:“你有没有发现,画上的人跟我是相反的。”
易君霆细细一看,果真脸如漠毓灵十分相似,但是举止衣裳表情却完全不一样。
“其实我脑子里一直幻想着另一个女子,她喜欢穿红衣,有着灿烂的笑容,脾气骄傲暴躁。跟我完全不一样的女子。于是我就画下了。我的幻觉。”
易君霆心想,不是你的幻觉,确实有个女子是这样的。与喜好穿白衣,神情淡然疏离的漠毓灵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不知道她见了那白如烟会是个什么感觉呢。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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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内“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还是被陈妈妈知道会挨骂的。”
“哎哟天天待在船上人都快发霉了,不会的拉。”
“可是……”
“你再可是你就自己回去!”
“好拉。”
小红扁着嘴更在白如烟后面走着,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跑到街上了,要是被白老爷看到那还了得啊。
白如烟可不想这些,兴致好的很呢,确实是很久没上街来看看了。
还不是害怕爹的爪牙看到自己又揪她回去,不过她出来也快一年了,应该没事了吧。
走着走着她就看到了她。
其实街上人来人往她是不应该注意到她的。
但是她就是注意到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撑着伞从她身边走过。
面容清丽,神色淡然。
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感叹,好一个大家闺秀,又想,同样都是女子气质竟然差了这么多。小红察觉到,问:“你在看什么。”
“没有拉。金陵美丽的女子还真多。”
“那到是,不过我们小姐最漂亮。”
“嘿嘿。就你会说话。”
“吃饭去吧。”
她很少上街也不知道哪家酒家好吃就挑了个人最多的,那家人确实多小二都招呼过来,草草给她们倒了茶水,还没来得及点菜又给其他桌的人吆喝过去了。
白如烟忍下不悦耐心等候。
好不容易小二回到她们桌了,“二位姑娘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各上一道就行了。”
白如烟按着往日在酒家里吃出来的习惯随便点,一般招牌菜是不会差到哪去的。
“好的,二位梢后。”
一句梢后就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白如烟眉毛皱在一起已经等的快不耐烦了。
周围的人都吃完走人了她们还坐在那。
小红忙安慰她,给她倒茶。
连茶都快喝完了,菜还没上桌。
终于白如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掌柜的给我过来!!”
掌柜见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二位姑娘何事啊?”
白如烟气的把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部扫到地上:“等了半天菜还没到,姑奶奶我不吃了!!你们这是什么酒家,就让客人这样干等?!!”
掌柜见客人如此阵仗也慌了方寸,“二位姑娘息怒我这就去为姑娘催促一声,还望姑娘海量不要计较。”
“哼!”
“小姐啊,不要这样,等等吧。”小红站起来拉拉白如烟的袖子,周围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让她很尴尬。
“小红走!姑奶奶我不吃了!!”
气的直冒烟的白如烟拉着小红出了酒家。难得上街的好心情都没了。
小红默默走着不敢说话,太清楚她小姐的脾气了,发起脾气来有人敢顶嘴那就不得了了。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本小姐不高兴在这里吃饭了,走,回画舫去吃王妈的手艺。”
刚一个转身,却见易君霆和个女子走了过来。
“白姑娘。”
“哎呀,易大爷啊。今天这是?”见了他身边的女子,不就是方才擦肩而过的可人儿么,这个金陵城还真小啊。
易君霆显然不习惯白如烟这样的叫唤自己,有些窘迫指了指身边的女子,“这位是漠家小姐,毓灵。”
“漠小姐好。”她嫣然一笑,拿出在画舫上学的巧笑嫣然那一套。
“这位是白姑娘。”
见那漠毓灵淡淡一笑点了下头:“白姑娘。”
其实两人彼此心里都有些差异,特别是漠毓灵,简直就像自己画的那女子。看了看易君霆见他淡笑不语看来是知晓自己心中所想了。
就像一面镜子,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易君霆见她们俩对笑相视,说:“白姑娘不如一同去吃个便饭吧。”
小红这时拉了拉白如烟小声说:“小姐我们还回不回去啊。”
白如烟摆脱了小红,说:“好啊。”
“那就去我和漠小姐经常去的那家吧。”
白如烟看着他朝刚才自己才出来的那家店走去,赶忙阻止。
“我不去那家!”
俩人差异的说:“为何啊。”
白如烟气鼓鼓地一句话都不说。
小红赶紧解释到:“刚才那家的小二怠慢了小姐。”
易君霆想了会问漠毓灵:“那转去别家。”
“你决定吧。”
最后在一家清净的饭馆里四人坐了下来。
“白姑娘今天上街准备做什么的?”
白如烟灌了口茶,说:“无聊就上街看看了,太阳这么好,再不出来人会发霉的。”
见她用发霉来形容自己,漠毓灵低头掩面笑了一下。
“那你们呢?”
易君霆亦笑道:“跟你一样,我们再不出来也要发霉的。”
白如烟坏笑道:“我们?看来你和漠家小姐……”
“啊……不是的……”易君霆慌忙摆手解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漠毓灵见他如此解释心中有些失落。
“你干吗要向我解释啊,嘿嘿几日不见,还是这么可爱啊。”
眼前的女子这样肆无忌惮的跟易君霆谈笑一瞬间那失落又转为了敌意。可是又能如何?
一顿饭就这样吃的索然无味,吃完后彼此话别,漠毓灵问易君霆。
“那白姑娘为何唤你易大爷?”
易君霆也不隐瞒她,“是有一日去画舫上认识的女子,十分有趣啊。”
画舫?烟花女子?
这样一想,那女子在她心里的印象不禁低了几分。
难怪会这样全无女子矜持这样与男人攀谈,甚至说出你还是这么可爱这些露骨的话。
想想她又觉得自己胜算多了几分。
轻浮的女子,如何能入的了男人的眼?何况她的身份更是进不了他家的大门。
妖女一个罢了。
这样一想,她就笑了起来。
白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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