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末时光。[-fin-]
夏季的许多时候,在你看书或沉思或小憩的期间,窗外会忽地响起一阵雨声,天并没有黯淡多少,空气中也不存在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没有任何征兆。
密集的声响轻轻敲击着地面,哗啦啦拉地涌动开来。
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归于了无声。
在很多时候,和叶以为青春的波澜,都会像这样规模甚小的阵雨一般,停了之后一切仍旧还是恢复原状。
直到雨声停下的时候,和叶才发现年轮一圈圈流转。自己早已不再是会捏着叶片央求平次教自己吹出漂亮音色的那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了。
那样的自己,早已被世界所遗忘,在自己记忆中阴湿的一隅中逐渐渗出青黑色的霉斑。
夏日的午后,岁月悠长。
——《碎末时光。》
属于和叶的人生,从有记忆开始一直到十九岁的年龄,缓步过许多笔直宽阔或蜿蜒曲折的道路,拥有过许多沾染着雾气的迷蒙而又美好的梦境,遇见过许多高矮胖瘦性格不一的男孩子,然而不需要思考就能从脑海中蹦出的始终只有那一个名字。
服部平次。
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在她心底柔软的角落,一笔一划地刻了下来。
扎根,发芽。便再也没有消失的那一瞬间。
≮许多事,都是如此简单并自然的。≯
儿时的记忆因为时光悠远而变得模糊并且碎散。那么漫长的时间跨度中事到如今仍旧能够忆起的只是其中零星的碎末。
而那些碎末画面中的另一边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平次的脸。
从稚气十足表情温顺可爱无限直到五官坚毅面容硬挺整日与别扭的神情相伴,仅有的始终依旧的是黝黑的肤色与清澈的双眼。
拼凑不出一整个童年的相知相伴,却用细小的脉络织出比肩而过草坪暖绿色的边缘。
并排坐在院门口抬头数天上的星辰,和叶用好听的嗓音吟唱着关于烟火祭的童谣,一边攥起小拳头敲打故意捂着耳朵的平次。星光闪闪亮,温柔地凝望着。
路灯映在地上的两个小小的影子被时光辗转拖长。
曾同唱一首校歌一起将校裙裁短的玩伴笑过闹过,毕业的时候哭着抱成一团说一定三天一电话七天一封信。最后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繁忙与日渐疏远的关系中背叛了当日的承诺。如同被风吹远的花瓣,各散天涯。
天真从来嬴不过世俗。
和叶靠在软软的垫子上哀伤地叹着世事无常平次却在一旁破坏气氛取笑她开什么文艺腔。
以为可以一起面对庞大且未知的未来的伙伴,一个个松开了牵起的手。
只有他们依然天天在一起。每一天,都在一起。
时光绵长看似永无止境。
喷气的飞机在蔚蓝的天际留下细细的尾云,目光追逐而去,扬起安静悠远的错觉,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
从来不曾想起,也许,会有分离。
≮我从未设想过没有你的未来。≯
拿到通知书的那刻和叶僵在了原地。
平次兴奋地转过头来在她耳旁低语的时候依旧无法将视线从通知书上移开,目光来回扫视着漂亮的纸上最大的那几个字。机械地看了
一遍又一遍,直到几乎不认识。
平次在没有得到回应的两三秒后低头看向和叶手中的通知书,一瞬间,也沉默了下来。
说好一起去的东大。是我,失约了。
接下来的假期悠长。打在小臂上的阳光在时间日复一日的前行中缓慢地攀升着温度,两排的树荫扩大开浓密的阴影。和叶躲进那片深色里,走在身旁的平次的影子一半和树叶树梢融合在一起,一半又完全裸露在阳光下。是男生挺拔的形态。
和叶用手指的侧端蹭了蹭额上的汗。四五月的时节,天气却炎热得像是夏天。
红皮的毕业证书揣在袋子中,不记得听见自己名字走上台接过它的时候心中的感慨,只记得在台上望向下方黑压压的一片制服中,寻找着班级的方向,找到了班级的区域,又寻找着平次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便下了台。原来在人海中看清你,是多么困难的事。
“我们毕业了啊。”
和叶感叹了一声。平次依旧低头走在光影交界的地方,小步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终于毕业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片刻后又重复了一遍,语调被拉得很长,长得像是一阵叹息。
并肩漫步在校园中,沉默的怀念与离别。高三毕业的学生大都在拿了证书之后就陆续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校园中变得空荡而宁静。绕着校园走了一圈,漫长的路途中平次低头踢石子,和叶抬头看云的形状。最终停在一处老旧的废弃储物库前。“进去看看吧。”和叶说,然后双脚就行动了起来。
平次高一逃课到这里的时候,和叶抓到了他。“服部平次,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找得回来。”当年的和叶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对半躺在梯阶上平次自信满满地说。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躲在我能够触及的范围。
和叶重新来到原地,手指拂去台阶上的灰尘,对两年多前的话作出补充说明。
一步一步踩在木制的梯阶上。吱呀吱呀的声音。
从楼顶一格格踩下来,途经坐在倒数第三阶的平次身旁,他的视线向下三十度倾斜着。在看什么,和叶不知道,顺着方向前去,她只看得见满地堆积起的细微尘埃。
和叶站在楼梯下停顿了几秒,抬起头,又向上走。
于是吱呀吱呀的声音再次哀吟起来。不绝于耳,反反复复。
生命在原地打转。
直到和叶第九次经过平次身畔,他横出来一把抓住和叶的手臂,没有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某个未知的地方。
他说:“和叶,够了。”
和叶看了看他,又低头看看脚下的木板上一圈圈优柔的纹路。最后安静地坐在平次之下的一阶楼梯上,默默地将头埋进了双臂中。
漆黑一片。
云朵柔软得像是大团白色的棉花,偶尔被霞光的笔触轻轻舞动几下便染成了漂亮的色彩。金色的艳阳在云层后飘移来去,一会儿灿烂的光芒笼罩大地,一会儿又收了起来,黑色的影子重新占有整片空间。
春末夏初的季节。有时落几场雨,也美好清澈地看见了崭新的世界。
只是沉闷在阳光下无处遁形,便藏身在窗那边的室内。和叶静静地拨弄窗口的晴天娃娃,再掉头看向平次。他安静地坐在地上看侦探小说,是许久未有的认真专注。
和叶清了清嗓子,试探般地开口。
“嗯,平次……记得你初三化学课被老师罚抄一百遍化学方程式吗?”
“记得,那次他提问时我在睡觉,是你提醒我这么做的。结果他说这么简单的方程式还错,把我罚个半死。”
“嗯,平次……记得我掉进泥坑里去的那年吗?”
“记得。我把你拽出来搞得自己身上也沾满了泥。”
“嗯,平次……记得我们小时候你带我去丛间抓虫子吗?”
“记得。”
“嗯,平次……时间也很晚了,你该回家了吧?”
平次终于将头从手中的书本中抬了起来,凝望着和叶,凝望着她想要靠近却被现实打击得如此胆怯的神情,将书本放进包里,背在身上。然后上前揉乱了和叶的长发。
“是啊,我走了。再见。”
和叶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告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最后哀伤而又温柔的表情,便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再久一些,重新恢复安静的房间中,能够听见门外他与母亲的道别。
“呀,平次,怎么就走了呢,不留下来吃顿晚饭吗?”
“不了阿姨,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拜拜。”
“下次再来玩噢。”
距离似乎走远再模糊一点的“一定。”
和叶躺回了床上,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
想要留下什么般地翻来覆去,在成堆的回忆中躲避灼热的光线。逃开现在,逃开未来,只有曾日夜依附的过去。而时光还是没有理会他们孩子气的执著与坚守,自顾自地向前汹涌而去了。
≮该怎么裁量,你离开我那无穷无尽看不见彼端的距离≯
这不是平次第一次去东京,却是第一次这么多人送行。
看见平次笨拙地提着重重的大包小包,和叶伸出手想帮忙,却被他硬硬地拒绝了。
“我怎么可能要女生帮我提东西啊。”
和叶想笑他那过剩得要命的自尊心,可笑容只维持了短暂的三秒,嘴角便控制不住得向下弯了下来。
“不就去东京读个书嘛,用得着那么舍不得我吗?”平次轻轻点了点和叶的额头,维持着张扬而明亮的表情,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生涩喑哑。
怎么都无法伪装出完美的毫不在意。
晚到的一群高中时的好友一过来便嬉笑打闹着,轻轻锤了平次几拳,并像模像样地嘱咐他将来发达了一定不能亏待兄弟们,还有一句为了去东京连老婆都不要了的话被同行的伙伴捂住,死死按了回去。留下几个长辈在那里面面相觑。
看起来一贯温和冷静的平次母亲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伤感难耐,嘱咐他要注意冷暖好好吃饭多结交些朋友凡事有个照应,交代交代着,便哽咽了起来。一向和母亲说话随便惯了的平次此刻也显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应对。
而平次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着稳重。拍拍肩说一路顺风。
还有些打平次小时候起就特别喜欢他的邻居大妈与借着平次一家的美名沾光已久的远房亲戚,隔壁学校给平次递过好几次情书的小女生都拥过来送行,每人一句时间就变得拥挤不堪。
然而直到都已迈出了走向关口的那一步时,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转过头来再次确认。
“喂,你真的不跟我去东京吗?反正离开开学还有很多天,你也好让毛利他们带你出去玩啊。”
“不用了。我还要准备一下住宿的东西呢。”她挥手告别。
我要习惯离开你。
白色的客机在万里之上的云端飞驰过。像他们之前曾在一起看到过的每一架一样。那么庞大的机体,在遥远的空间距离上,也只似十公分的长短。小到可以紧紧握在手心。
距离太远。
只听得见轻微的轰鸣。
还会越来越远。
平次离开后的第一个早晨,和叶一如既往地醒来梳洗完吃早餐,客厅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巨大的冲突或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可地球依然自我地转着。
一切好似没有任何改变,像十九年来的每一天一样,渴了就去倒杯水,困了去沙发上躺一会儿。直到去院里搬回晚几步就会被困在雨中的盆栽时,撞见了平次的父母,才恍然想起这个改变。
在自己过去的每一天中始终占有一席之位的某个人离开了自己身边,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几个月。
回到房间刚合上窗雨水就哗啦啦的灌了下来,和叶不得不庆幸自己解救得及时。
数不尽的雨丝从空中落下,太过密集以至隔着窗户都如此响亮,一个接着一个,起伏不断。他们迫不及待地坠下亲吻大地。有几滴贴着玻璃淌了下来,从屋内看去,像是一条条难看的泪痕。平次做的那个晴天娃娃孤零零地吊在窗前,脸上是亘古不变的笑容。
那之后一连下了一星期的雨,断断续续,却从不停歇。
它守候的晴天也开始土崩瓦解。
最后一天,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和叶睡在宿舍里,四人的寝室,有两个新生下个星期才把东西搬进来。安安静静的空间里,和对床的女生小谈了几句便冷下了场,再过没多久就听见了女生轻微的鼾声。
应该是从小就习惯了离开父母的人。
和叶猜测着。新寝室还没能装上空调,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燥热难耐。和叶辗转难眠,拿起放置在窗边桌上的手机。
——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了谁就生活不下去的。
没有过多的思考,回过神的时候便看见屏幕上这样一行字。手指在银白色键上一下一下按上了这句话,全部擦掉,又重新来过。
最后她将这句话保存在手机里,紧紧地贴在胸口上。
窗外月光投射下来,透过茂密的树枝,显得晶晶亮亮的。
像极了谁的眼睛。
和叶转过身,面对雪白的纱帐。月光下白色的网上密密的线丝穿出一个个整齐的小空档,在脑海中布满。
她在心里轻声地默念。
平次,平次。
然后泪如雨下。
≮无数个梦中,看见你。看见的只是你,转过身的背影。≯
天气快转秋的时候,和叶常会翘了晚自修,跳上花台踩在窄窄的边上,双手伸开平衡摇摇欲坠的身体,在晃荡中沿着花台那完整的圆边前行。绕了漫长的圈总会回到原地。和叶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怎么小吵小闹怎么短暂的分别都是会重回自己熟悉的道路的。
当时的和叶最怕埋伏在人生前路的那些无法辨识出的变数。她一直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够永远如此平淡而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一切,然后在这片柔软的宁静中缓缓老去,那么岁月这个遥远的词汇似乎也就不再因为它的漫长而显得让人恐惧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无论对谁而言,那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和叶的平衡能力相当烂。学自行车的时候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能骑,后来有了平次这个免费的车夫便再也没碰过那辆明黄色的单车。
连端一碗汤都要小心谨慎地一步步挪动,即使这样左右晃动的汤汁还是几次烫到她的虎口。之后领汤的学生常常困惑地瞟一瞟这个步履缓慢的女孩,然后大步地经过她的身边,扬长而去。
不过和叶认为也只有平衡能力差劲的人才适合这样自娱自乐,正因了对抗自己本身的那种挑战性。
一步小心地叠着一步,身体的摇晃轻微而有规律,始终在那么大的角度中徘徊,偶尔停下抓抓咬在自己小腿部分的肿包,或者开下小差,向远处眺望几下,之后接踵而来的慌乱调整让和叶陷入一种手忙脚乱的境地中,小小的刺激,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中,不自觉就会小声笑出来。
“同学,这里很高有些危险。你下来吧。”
眼看还有十几步就轮回了四圈,正处于半松懈状态的和叶被突如其来面向自己的声音惊醒,她有些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起来,越想停下身体摆动的幅度就越大,向左方倾斜过去。和叶看了看从花台到地面的距离,心下一急便扭转身体偏向右边,然后砰的一下,黑色的泥土沾上了脸,也为衣裙染上了浓重的色彩。
“喂。应该没事了吧?”
男生一边递餐巾纸,一边小心地注意女生的脸色。
和叶一言不发,将洁白柔软的纸巾划过自己的脸庞,再划过自己的脸庞,染成了浅灰色。
实验楼下的台阶上,和叶难得如此安静地擦拭着脸上的尘土,借着光略微摆正了自己的小腿,视线所及之处就遍布着许多或大或小的红点,全神贯注地平衡着身体时的自己忘却了的搔痒一时之间全部在皮肤上肆虐了起来,和叶微微弯下身使劲抓着依然没有办法平复。
男生见状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迷你的花露水,递给和叶。和叶点点头道了谢,在腿上涂抹着,凉凉的液体顺着小腿的曲面流淌到脚趾上,流过一些被抓破的创口时引起一小阵细针般的刺痛。和叶微微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发出“嘶——”的细长吸气声。
男生坐在一旁扯了些有的没的,声音在无人的校区中显得有些响亮。看起来应该是挺直率热情的青年吧。
“你呀,走路晃得这么厉害就别爬那么高,多危险啊。”
男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和叶的心不在焉,看着她裙子上显眼的泥斑,又将话题带回了之前,轻声地责备了一句,缓了很久觉得不对,连忙转过头。
路灯映照出明净的白光,落在女生脸侧的液体上,折射出晶莹的光亮。
“喂喂,不是吧,我也没说得很重啊……你不要哭了啊,不要哭,是我错了好不好……”
“别哭了啦。”
很多记忆奇妙地在越扯越远的距离中苏醒。原本并不觉得多重要的事,发生的几个月后有人提起,也会有些疑惑地在脑海中摸索很久“真的有过这样的事吗?”好像没有, 而那些碎散的片断在脑海中拼凑出的模糊块状中有几根细细的引线似乎触碰在了记忆的哪一角上,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而当往事如浮云般流转远去飘摇在视线触及不到的角落的时候,一切却会如此清晰地浮现在心底。
听见你叫我的名字。用孩童的声音。
“和叶你还是这么笨笨的,这么平坦的路都会摔。”
“坏蛋平次坏蛋平次,我摔痛了你都不安慰我,要不是你没扶住我也不会摔下来,你还说我……我要告诉静华阿姨。”
“哎哎——别,千万别!”
“呐。以后不许说我笨。”
“是。”
“我摔到了要来扶我。”
“是是。”
“不许抛下我一个人。”
“是是是。”
那么,你现在在哪儿呢?
服部平次——
无可救药的大坏蛋。
学校外语楼的背面有一片很大的枫树林,这在全校几乎是无人不晓的。因为每年当枫叶被秋意渲染上夺目的色彩的时候,那触目皆是的红能够迷惑所有人的视野。比每年早春遍地樱花为校园涂抹上的粉色更为人称道。
鲜艳的一整片触动到心底似乎能听见回荡的颤音。
有时候朋友会来找和叶一起去看,和叶摇头,回应着玩得开心点哦,继续靠在床上头抵着墙翻看着书籍,中间隔着蚊帐粗糙的触感。
DiDiDi,平次发来的短信,“有空的话替我看望下老妈吧。”
手指摁到上一条,一个星期前的“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待在工藤旁边一天到晚遭霉运。他是被诅咒的,一定被诅咒了!!!”
还有更早些的“在学校里没人监督你可不要乱吃东西噢,小心胖成小猪以后没人要你。”
和叶的嘴角向上弯了起来,眼睛微眯成漂亮的月牙,手指飞快地按下来一个“嗯。”想了想觉得不够,又加上一句“在东京要小心一点。替我向工藤还有小兰问好。”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便继续埋头在小说中。
双耳中鸣奏不息的是一组交响乐。平藏伯伯留给他的那一叠CD中平次听到最频繁的一张。和叶叫不出名字,但是封套上那些脉络妖娆若隐若现的花朵和叶印象颇为深刻,所以在音像店看见这张光碟的时候根本没想什么就迫不及待地买下来了。
尽管和叶完全领悟不了他所说的“思路会变得很辽阔”那样的概念,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有那一会儿轻得听不清一会儿响得强烈震动耳膜这样“惊心动魄”的体验。相比之下其实和叶更喜欢那些舒缓的小夜曲。
可是它久久地占据在CD机中不曾撤退。
还有手中那本差四五十页便看完了的小说。探案集,算上这本是开学后的第六本。和叶皱了皱眉,又卡住了。来回看了两遍还是没理解透那个密室杀人的手法。和叶有些气恼的将书扔在床铺上,仰面躺下来。耳中大提琴的声音沉稳低哑地来回抽拉着。
可是习惯平次所习惯的一切逐渐变成了和叶盲目的追求。重复平次曾走过的道路的那种温柔的情感在心底绽开,似乎一切抛开时间潮汐般扑滚到身边,散发着熟稔的暗香。
回忆让她觉得满足。
第三年的新年平次又没有能够回来。似乎只有第一年的元旦与第二年的春假回来小住过一段日子。
东大繁忙的学业,嫌犯日渐高超的违法手段。每逢假期旅行总能碰上两三件难缠的案件,平次几次嚷嚷着要和工藤那小子断交,可没多久又被牵扯进案子中忘记当初曾发表过的宣言了。
平次来过一个电话给和叶道新春快乐。和叶握着听筒让他多穿点衣服,平次嘲讽她的语气又和他妈靠近了一大步。和叶嘴上辩驳不休胸口却切实欢欣地跳动着。只是没过多少句就挂了电话。
浅尝即止。
害怕思念的潮涨过警戒线溢出来,汹涌澎湃,无法抑制。
在家闲晃了许久,穿着浅紫色的睡衣窝在沙发上哈欠连连地看着午间档的时候,和叶接到了电话。
朋友雪乃,说是集体出游。和叶将电话线一圈圈缠绕在中指上,扫了一眼乏味的电视剧,然后说,好。
人群中满是谈笑的声音。愉悦,听着却觉刺耳。
十多个青年,自由嚣张的笑声划破阴沉的天空。
和叶走在群体的最后。积雪的道路上,厚而软的雪,一脚踏上,鞋底碰触到雪面之后脚下仍不住地下陷。抬起来,迈出另一脚。这么一来和叶回头看身后那排鞋印深深,清晰可见。混杂在行人们纵横的足迹上。
和叶一步一个脚印小心地踩在细软的雪地上,认真谨慎,如同完成一个艺术品一般专注。走在她前面的几个男生回头看了看沉溺在自己的稚气世界中的和叶,笑着摇摇头,继续讨论新出的游戏。
人群嘈杂,在前方喧闹不止。
她一步步安静地走在自己的世界中。
爬上山坡顶端的时候,人影散开坐在亭内或者亭外小憩。
和叶拿出自己做的寿司分给同伴们,得到的回应让和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几年前如果形容和叶这个女孩子,通常会用的词语应该是“活泼”或者“可爱”吧。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地转化为“大方”“娴雅”这样的词语了呢?
一切如此缓慢自然的过渡让和叶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突兀。
一个瘦小的男生一边塞下一大个一边称赞“谁将来娶了远山同学绝对是一大福气啊。”
和叶笑着说是最近在家没事干所以只能学做菜,然后捧着饭盒默不作声。
以前是不会有人说这样的话的。
且不说那时候做得完全抵不上现在的水准,凡是要夸奖自己,用的话语通常直接是“平次你小子上辈子肯定积了很多德吧~”
之后不用说,绝对是平次冲上去要怒惩多事者,自己则是一边红着脸一边假惺惺地反驳“怎么可能?我将来肯定是要嫁给一个石油大王的!”
而现在,模糊成了“谁”。
谁离开了我。
谁会停留在我身边。
可能是许久没有做过运动的缘故,下山的时候腿脚有一点轻微的酸痛,踉踉跄跄的。等下来到了平缓的路面的时候后,和叶低下身揉了揉膝盖捏了捏小腿。那种沉淀在肌肉组织中的隐隐不适促使和叶忍不住想直奔温泉旅馆将双脚浸泡在热水中。
身边的人也是有些依旧活蹦乱跳有些咿咿呀呀地喊受不了要折寿了之类的,姿态不一。
光开始从厚实的云层中冒了出来,铺洒在大地上。脚下皑皑的白雪愈见松软。
和叶依旧走在人群的最后。一小步一小步地踩着别人留下的印迹。蜿蜒前伸。
两旁的店铺。有现煮的食物散着诱人的香气,引得行人连连驻足。
和叶随意地扫视着轧过身旁雪地的自行车,挂着红色帘布的章鱼烧店铺,看起来像奶油一般的残雪,手中拿着彩色气球的幼孩,大部队的旅行团导游手上挥动的旗帜。等等,以及等等。
然后和叶听见所有的声响瞬间糊开,退远。一个熟悉的音色鼓动着耳膜。
“和叶你在哪里?”
和叶回过头,转动身体仓皇地环视四周。在不安的挣扎中试图寻找暗夜中那个荧荧的亮点。
奔跑。叫喊。希求。寻找。平次平次平次。
匆忙的,恐慌的,期待的。
在一片忙乱之中停下脚步的时候,和叶喘息了几秒,怔了几秒,然后转过了头。张望,对于自己深处的位置茫然,找不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迷路了。
和叶蹲在街角中,用手心密实地捂住双眼,抵挡头顶的光芒来袭。
——我在迷途之中。
——平次,带我回家。
平次离开身边的第一年。
和叶给平次写了许多份信,将自己所有快乐不快乐的经历都囊括在内。尽管平次的回信往往只有薄博的一两张,并附上“和叶你这个女人别再写这么多了我看得眼睛都痛了!”,依旧乐此不疲。
平次离开身边的第二年。
和叶把与平次一起的合照放在寝室的写字台上。许多个夜晚梳洗之后熄灯之前,和室友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会呆呆地凝视着这张照片。然后心紧紧地皱起涌出涩涩的疼。
平次离开身边的第三年。
和叶减少了与平次的联系,一个月一次短信,三个月一通电话,不再通信。买来平次喜欢的CD,书籍,练习平次拿手的剑道。在虚无中想念作为慰藉填补心灵的空缺。
平次离开身边的第四年。
和叶努力为毕业打拼,费心寻找工作。沉浸在疲惫与充实间。翻看平次之前留下的只言片语,与回忆相陪。然后躺在床上沉入梦乡。
毕业后,平次并没有回来,来电说卷入了一个跨国犯罪集团的案件中,牵扯到了很多人。
后来,便是两年。
≮渐行渐远。≯
在工作中日渐出色的业绩。部长连连夸赞的“勤奋,有创造力,对工作抱有热忱”。
偶尔情人节时会收到花束,来自一同工作的前辈或者校友,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的店长夫人知道和叶独身几次热心地想要帮忙相亲,被她婉拒了。而在邻居中和叶的婚姻这一几年前的敏感话题最近也开始有大妈大婶拿来对她妈开玩笑。
回到家里还是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去冰箱拿饮料喝或者帮妈妈一起煮饭给晚回的爸爸。
随着交响乐的节拍翩翩起舞,自成的动作,随性而已。取出音响中的CD,用细布轻轻擦拭着磨损明显的碟片,划过一道道细微的小刮痕。
生活波澜不惊,却也安然自得。
划破水面的船桨一直藏匿在前路中,只不过是你看不见罢了。
和叶应声去开门的时候,被厚重的门隔开的光亮伴随着敞开的一瞬间投射下来。和叶有一瞬的恍神。一时之间也辨不清是骤然降落的光太过刺眼还是对于眼前的男子涌起思绪的快速流转校对中产生的晕眩。总之一时之间,没能缓过神来对来客说些什么。
那个似乎略过修长的身影与脑海中记忆的某些部分奇异地融合了起来,而另外的许多却突兀地在记忆中的形态上横伸出挺拔的轮廓,
他也略微惊了一下,微笑。“是和叶啊,好久不见。”
那是对于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笑容。无懈可击的完美,却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眼中的散开的情感温和而疏离。
那么笑对的自己,较他而言,也已经沦为一个陌生的存在了吗?
看着思绪一直游离在某处的自己,男子又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喂。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几分好笑的无奈。
“啊啊。嗯,我忘了,进来吧。”
和叶将门的角度再拉大一些,侧了侧身。男子从自己身旁擦过,走出几步的时候回了回头。
“几年不见你好像变了,成熟了很多。”
一时听来似乎含褒扬的成分在内的话,和叶听了双肩却不经意地耸了一下,慌忙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着的淡色长裙在门外吹进的风中微微飘动,长而卷曲的发丝娇柔地披散在肩头,在纷纷扰扰中绕出几个缱绻的结。
原来是这样么。
这样啊。
爸爸,妈妈,自己;平藏伯伯,静华阿姨,平次。
同一张圆桌上,终于重聚。
和叶发觉自己很久没有好好观察过着长辈们了。
他们都老了许多。连一向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的静华阿姨眼角都浮现了细纹,保养得很好的皮肤也逐渐松了下来。两位一家之主面对面,两鬓漫出斑斑花白。
和叶轻咬筷子的尖端。目光掠过平藏伯伯的时候撇到了一旁的平次。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吃饭。
交谈渐渐从这两三年来四周的变故转移到了平次的身上。爸爸不禁为平次赞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平次真是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像当年的你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平藏伯伯也掩饰不住满脸的欣然,拍了拍平次的肩,“做得很好,相信你还会做得更好的。”
平次依然埋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甚少对自己夸赞的父亲,从小平次日以继夜的努力盼望的就是他的认可。
静华阿姨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温柔。
和叶也将目光投过去,留在那个地方。看着这个陪伴着自己过整段青春岁月的人,看着这个自己喜欢过整段青春岁月的人,看他浓密的眉,深邃的轮廓,透出那不复熟悉的坚毅英挺。
直到对上他抬起的双眸,和叶感觉到血液迅速流转。
一旁察颜观色已久的妈妈终于发了话:“和叶,平次,爸爸们喝醉了,接下来一定又要把二三十年前的旧帐翻出来了,你们进里屋吧。”
电视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像,闪动的声与影。和叶只是漫不经心地调动着频道。一切来自电视的喧闹都淡去,能够听清身旁的男子将手中的报纸折成圆筒状,轻轻敲打双腿的清脆节拍。
时快时慢,在心头搅乱。
而在和叶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耳侧屏息倾听的时候,声音的主人却突然发了话。
“喂,和叶……”
“嗯?”和叶即转过头,动作迅速而慌乱。
“你已经从头到尾调了快四遍了。”
“哎?是么?”和叶匆忙锁定在一个音乐节目上,装作专注的观看。
安静了许久,MV中青春服有活力的女生,干干净净的嗓子,唱起单纯的歌谣。
眉眼下有几分像当年的自己,那样的过去早不知被丢弃在了哪里。
只不过,用“当年”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实在显得老气纵横。
“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重新冒出的声音,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和叶释然的片刻又涌起小心应对的紧张,想了想,与平次对话会拘束地思索再三,似乎是前所未有的。
“还好,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平次你呢?”
“一直在案件和学业中忙碌,教授老喜欢叫我和他比剑道,还总是不服输。”
“噢。也不错。”
也不错,只是似乎与我无关。
“还有就是那个犯罪集团,这个案件我和工藤从高二的时候就开始追查了,用了这么多年才将他们一举消灭,实在是和让人感到快意的一件事啊。”
“嗯。挺好的。”
挺好的,同样与我无关。
你还剩下什么,与我有关。
问好。寒暄。彼此毫不相干的生活,找不到共同点。
为什么我触及不到你?
隔着遥远的距离平行的两个世界,在你口中的叙述,我看不见在那里鲜活地生存着的你。
讲着讲着,平次才发现和叶早已低着头泫然泪下。在回忆中找到插入的相同画面。即使几年之后凭此依然拿和叶的哭泣没辙,无论遇到多少多强的敌人镇静自若,却在女孩面前完全乱了阵脚。
“喂……和叶,怎么了?”
语气透着关切与慌张。久违。
“我说不出来。”
和叶用手背拭去眼角留下的泪水,又有许多源源不断地落下。
“平次……我不知道可以跟你说些什么……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平次的动作定格。怔怔地相望。
六年的分离。那些因为想要变得坚强而故意疏远的联系,殊不知光阴吞噬了不需猜测便知晓的彼此心底的话语,吞噬了两人相同的执着与相像的守护,吞噬了两人的无间拉扯开距离,幻化出无法相融的成长,造就了今日的相对无言。
“平次……怎么办……我……我们……怎么办?”
泣不成声。
和叶放在桌上不住颤抖的右手,平次伸出手想要握紧,却在半空中停下,搭在女孩的肩上。
和叶在朦胧的泪眼中望去,平次的眼神一如几年前离别时那样,温柔并哀伤。
“和叶,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
我们都长大了。
漫长的时间跨度。日积月累的话语想过要诉说。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们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渐行渐远,只是多年执着的坚守保有的错觉,我以为我手中紧紧握着的那个还是你。
不是你。
早已不是。
我伴随着你喜欢的歌曲,你喜欢的小说,你留给我的语句,你欣赏的画作,你习惯说的话,你笑起来的弧度,度过了六年。
在那些碎片中触摸你,在回忆中触摸你。
我以为那个是你。
而你,已经长大了。
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蜕变成如今的模样,那些成长我没有参与,所以如此突兀,如此陌生。
那些喜好早与现在的你无关。
是否我的爱,也已开始与你无关?
≮过往只是覆水难收。≯
起初模糊的概念中倒也并没有结婚组成家庭之类太过完满的结局,只是从没有清楚地想过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的理由,或许互相依偎的时光太过漫长,近乎侵略性地覆盖了所有。一起读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然后大学,如果工作的话或许可以当他的助手,例如探案,至少自己可以帮忙收集情报整理资料什么的。总之应该一直在一起的。
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不是么?
而这一节却让一切脱轨。
纷至沓来的挑战阻断前路。
是我们在未来的面前望而却步。所以,一败涂地。
≮在你离开我的那段时光里,我们学会了心口不一学会了压抑感情学会了故作坚强学会了扯断牵连,唯一没有学会的,是遗忘。≯
东京的街口。蜜月旅行的我与丈夫。
看见了平次,多年以后的你。
你向前,我转身。
我们形同陌路。
那稚气的童年,青涩的成长。
能有你陪伴左右。平次,我那么幸福。
在5岁走路跌倒的时候,在7岁你第一次说和叶你好漂亮的时候,在10岁你摘果子抛给我的时候,在15岁你编草帽送我的时候,在17岁无数次告白未遂的时候,在19岁你离开我的时候……
这些话语,我是多么想要对你诉说。
——十九岁的时候她以为他们败给的是命运制造的残酷离别,二十九岁的时候她开始明白,他们败给的是自己面对离别涌现出的庞大的挫败感,退缩,太年轻,才让一切铸就无法回首。
二年后平次随家人迁居到东京,安家落户,成为与工藤齐名的关东侦探。
四年后平次结束了私家侦探的生涯,在东京警署任职。
五年后和叶与大学的校友订婚。同年十一月底完婚。
九年后和叶生子。
十二年后平次终结单生生活。和叶第二子出世,取名为“远”。
二十年后和叶在医院病逝。享年45岁。
缓慢而悠长的曲线铺就的未来中,他们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全文完。}
字数总计11840
最后附:
寒。第一次写平和(别的也没写过几篇。),所以,如果大人不幸撞了进来,能凑活着看的话还是感谢的。 京都大学也很好啊,干嘛一定去东京大学,笑。
先占个沙发,回头仔细看:)平和啊,还是很爱这一对的,N年前就好想给他们写同人,可是心境随年龄而变…… 哦哦情人的东西越来越有爱了><[当然情人还记不记得我是另一回事OTZ...]
啊啊我爱这文><这种感觉呦...占地待评。 还是给个回复吧
楼主写好掺啊 向这文致敬。
我们曾见到爱情那样缓慢地诞生,于是也折服于这安详的死亡。 我们曾见到爱情那样缓慢地诞生,于是也折服于这安详的死亡。
又是这样的句子呵,这样适合在午后泡一杯香茗细品的文字,让人欢喜。 然而一切都顯得冗長贅述了.
或許嘶吼這是我愛的啊啊啊云云可代替些雜碎的說話.
但我還是在我沒有信用的約束評論上加上了你的文章,
我會努力將我所感受到的一些讓你知道.
謝謝你,
即使看完的微笑是舒坦卻又皺緊眉頭的.
又,
我也要向樓上的樓上致上敬意,
有時候千言萬語,
也抵不過這麼一句話.
而這般緩慢的誕生與安詳的死亡,
哎,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非常不负责任地挖出来回复......
To Navyblue
这样。其实我对日本的大学完全不了解,只是抱着想让平次考一所东京的大学,于是非常自然地想到东大。
之后看了许多别的同人,发现东大的出现率相当频繁啊......
To 情人
再次。为什么说好给我评论的大人们集体放我鸽子= =多伤害身为小白的我啊。
To ~工藤兰~
很惨么........orz我自认还是相当人道的啊........
To witcat大人
时光是最强大的。现实是最伤人的。
而情感,在我的角度而言,相比之下是如此脆弱。
To 黎奂淅
na。我不知道大人回复的是我还是楼上。
To 真實聆聽
也谢谢你。让我明白你看懂我想表达的许多。 写的很好啊,虽然基调比较悲,但是却是一种凄然的美。很无奈的感觉。
不过我个人还是很希望平和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的。。 生活中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吧
只能说如果你无法抵抗,那就顺从吧
或许看似消极,但似乎也是一种人生 悲剧啊!确实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我追逐不上你的脚步是很让人心碎。
但是,我相信,平次不会跟和叶分开上学的! 好悲伤啊~坚信平次和叶不会分开的!喜欢文的风格…淡淡的,很真实,爱败给了时间…没有在一起,谁都没有错!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是我,失约了。和叶这么想过呢……
说实话我不喜欢结局,一个惨淡、冷漠、我从没敢想过的结局。
和叶曾放弃生的希望强硬的要求平次去代替自己好好活着,她手中的箭虽没有弓,可我也知道这东西扎在人的手上是多么残忍的折磨,可是呢,服部平次,这个长不大的男孩在那一刻长大了,他说过:“你好傻”。对那个傻傻的女孩说过。
写到这里我就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澎湃了,真的。我知道我不舍得同时也做不到去拆开这对欢喜冤家。
我说这些并不是反对楼主的心血,说实话,读完这篇文章我的眼眶潮潮的,我只是抒发情感而已。
真的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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