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色彩
幼时对戏剧的印象更多的在戏剧之外。老人家的藤条椅子和蒲扇,间隙家长里短的谈话,戏场四周散布的小吃摊,四处窜跳的孩童,还有某次偷偷溜去后台看到正在上妆的花旦。听的最多的是越剧,一样是吴侬软语,我却有半数听不懂,只知锣鼓响板和演员在临时舞台上走动的脚步声,分外的响。慢慢大了,自是不肯跟着去了,即便是小吃的诱惑也不起作用,于是便年年看着邻里的老人相招呼着去看戏,偶尔也能隐隐听得锣鼓声。到了叛逆期,更是连电视都见不得白脸红脸,听到咿呀声便有不耐泛上。
直到高三,心绪波动剧烈,这一秒尚是豪情万丈,下一瞬便成了无助迷茫。起起落落,磨灭了我所有的所谓梦想,勾出了理性掩盖下的本来面目。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平静了,却是失了方向的平静,毫无波澜,便不知往何处去。或许正是因为空了的原因,我开始接纳很多东西,包括戏剧。还是在之前的某一堂选修课,老师讲昆曲。那次偶然的留下听课,前半段是昆曲的历史,后半段是牡丹亭新版,正是那杜丽娘在地府的一段。黑色背景中清瘦女子一袭白衣挣扎不屈,四周尽是黑面小鬼,于是那台词也冷冽了起来,听去又觉得铿锵有力。课堂上大部分都在一瞥后又低下了头,只有我直直看着,听着,每一次的停顿每一次的转调都细细收入。杜丽娘长长的水袖舞动,明明是极柔的衣料,却似有了力量和生命。唯一的一抹色彩在一片黑暗中搅动,和着清丽的嗓音,满腔的感情喷薄而出,在单调画面上显出浓烈来。
那一次的投入随着更多的作业到来消逝了。高考结束后骤然的抽空,无聊之时便拿着遥控器随机的翻。偶尔到了11套竟也可以安静看着,京剧,豫剧,梆子戏,黄梅戏,甚至评弹,悉数接纳。于是知道不是只有才子佳人,还有那七郎救母,桂英破阵。慢慢看着,有时也会跳过不知所云的电视剧,去看一段虚打的武戏。
那天正看着穆桂英打破天门阵,突然就明白了这戏剧的奥妙。它是简单而美好的,不管才子佳人巾帼英雄,纵有坏人作梗,一定有皆大欢喜和和美美。那里面的女子或豪情万千或低眉流波或正气凌人,抑或小家碧玉知书达理,统统是美好的。坏人一定伏法,破镜一定重圆,刀下一定能留人,冤屈一定得申,人世间的种种阴暗,都不会真正存在,天一定可以随人愿。白脸的一定是奸诈的,红脸的不会不忠诚。或许是一种逃避,一己之力无法做到的,有生之年无法见到的,那就抬到舞台上,看到了幸福的结局,便也会觉得幸福了。
你看这么多年,穆桂英一直都能阵前救夫,珍珠塔一直都辗转出了好姻缘。他们都没有变,他们都不会变。纵然看戏的人年年在变,或许下一场的时候身边那个人就无法前来了,但是台上的眼波流转,水袖轻舞,自会永永远远。一幕又一幕,一场又一场,倒影到眼里,心里,是不退的色彩。
原来你喜欢喜剧啊,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见的。
我对于戏剧没有什么记忆,无非是小时候外公经常翻看的节目而已。
那一片色彩,纷繁的让我们难以分辨谁是谁非
那一片色彩,遮盖了背后的多少辛酸
那一片色彩,存在于你的梦想之中
关于梦想的实现,只有你自己能把握。 谢谢Snail一针见血的评
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或许暂时只是慰藉吧
话说不知道叫你什么了,只好用你的大名ID了
[ 本帖最后由 御景芈 于 2009-7-28 15:12 编辑 ] 很久很久以前,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在书架上翻到一本叫The Oral Tradition of Yangzhou Storytelling (by V.Boerdahl)的书,书上有着当时我还不认识的中国字。
似乎戏剧中永远是悲剧人物更叫人印象深刻,就比如西楚霸王。(后来我还特意跑去翻历史书读他的生平。) 我既不喜好人间喜剧,对’花前月下‘也全无兴趣,叫我憧憬的唯有马革裹尸的豪迈。所谓’沙场壮士轻生死,十年征战几人回‘,在我看来能不能’回‘是不太重要的。能活着回去自然是好,不过死得其所未尝不是幸事。
PS,不管怎么说这都是S级别的听力练习.....在知道中国人也不能全部听懂后心情好多了~
[ 本帖最后由 Rache 于 2009-7-28 12:19 编辑 ]
回复 4# Rache 的帖子
恩,“青山埋骨,马革裹尸还”我一度爱极了的句子
道行粗浅,尚未看到那些个段子,或许应该去找来看看。
另,《霸王别姬》电影也是一直希望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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