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笔记那来自地平线永远不离不弃的两条铁轨没有标点因为这是一个万物缩水唯独信息爆炸的时代
据诚哥说,他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离家出走。诚哥那时候住在郊区,靠近一座大山。而大山下就是火车站。
诚哥走到大山背面,看着两条平行的铁轨,万念俱灰。
于是,我决定卧轨。诚哥说。
我问:然后呢。
诚哥说:我趴在铁轨上那一块一块横铺着的青石条上,用专业的说法叫铁道的道床。我趴在上面过后发现,我无论竖着躺还是横着躺,身子都够不着铁轨。
诚哥继续说:我和道床一个方向,与铁轨成直角立着趴下后,努力展开手脚,可以够得着铁轨。但是这样就光是把我的手脚碾断了,死不了啊。
我问:然后呢。
诚哥说:然后我想,等以后身高够得着铁轨了再来卧轨。然后我就回家了。
我笑着说:你傻啊,为什么要趴在道床上,你直接趴在其中一条铁轨上不就行了。
诚哥说:是啊,现在我也在琢磨呢。小时候看电视,人家卧轨都是规规矩矩卧在道床上的,不然怎么叫卧轨呢。所以我那会儿就觉得必须要趴在上面。
我摇头。电视真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诚哥说:后来,我长高了过后,又去了那个地方。
我问:这次呢。
诚哥说:身高倒是够了。但是我趴在上面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火车都没来。我给那道床上的小石子咯得浑身酸痛,就爬起来去看医生了。
诚哥伤感的回忆:再后来,就没有想做什么就去做的勇气了。
我看着窗外的大山出神。
小时候,我也有过自杀的念头。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过。
但是我家离铁轨很远,所以我想的都是旁门左道的方法。
比如我觉得,溺死的话,是不会流血的,应该不痛。
但是后来有一次去游泳,游泳圈不见了,在水里憋了一分钟,我才明白,不痛不代表不难受。
于是,我的很多后备方案,比如上吊,都被废弃了。
再后来,由于一直没有比较舒服的自杀方式,这事就搁浅了。
当然,安眠药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我一概不知。
时隔多年,我来到小镇火车站外的大山时,看到那一行消失在地平线看不到终点的铁轨时,我竟然又感到万念俱灰。
但是我依然没有卧轨。这个理由,我不敢对别人提起,尤其是曾经卧轨和卧轨未遂的人。
因为我以前有个亲戚是火车上的乘务员。他对我们说过。
火车上的粪便是怎么处理的?
全他妈是倒在铁轨上的。
所以每当我看见铁轨,我就想到那在火车的屁股下极速飞驰,偶尔漂移过弯的大便。
这真是一种折磨。
说下现在的状况吧。我和诚哥坐在火车上。
火车在从北京通往我们家乡的路上。
看着北京城正一步步离我们远去,我和诚哥不禁泪流满面。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泪流满面了。大概。
经过火车站“少生孩子多种树”的广告过后,诚哥对我感叹:真希望火车能慢点。
我问:诚哥,我们还有多少钱。
诚哥一掏兜,再掏兜,三掏兜。
我问:诚哥,我们路上吃什么。
诚哥慌忙说:真希望火车能快点。
事实上,火车并不因我们的意志而改变。
但是,我们的意志可以改变火车。
这是不矛盾的。
只是,大家都察觉不到这改变。
诸如,诚哥不小心打碎了车窗玻璃。
诚哥哆嗦着问我:怎么办。
我果断把玻璃碎片从车窗拔下来,扔出车外。
然后,偶尔有路过的乘客,会赞扬:这车窗玻璃擦得真干净。
也有乘客在诚哥面前驻足,观看诚哥那被风吹得完全偏向一侧的超级赛亚人发型。
诚哥解释道:今年流行这个。
然后,我去厕所的时候,发现两个小青年正在梳自己的头发。
其中一个问:现在真的流行这个?
另一个说:人家从北京出来的,肯定了解现在潮流,你个土老帽。
当我上完厕所回车厢的时候,发现这辆火车上多了两个金光闪闪的超级赛亚人。
三代。
我感叹着群众的无知,回到座位。
诚哥说:我冷。
我说:再忍忍。我也冷。
这时候,又有两个小青年跑过来。
其中一个问:大哥,你这头发怎么烫的。
另一个说:我打赌不是在北京烫的。
诚哥不好意思的说:不是烫的,是风吹的。
小青年说:请告诉我们啊,这个发型很时髦,我们很喜欢。请告诉我们怎么做的。
诚哥说:真的是风吹的,你拿个电吹风一直对着头发吹,不要换方向,你也能吹成这样。
两个小青年面面相窥。
另一个问:真是风吹的?
诚哥点头。
两个小青年回头走了。
诚哥比较尴尬。他对我说:看,这种时候,我们的任务是要点醒他们,让这群迷途的小青年找到人生的方向,认清正确的道路。
我点头。
过了五分钟,两个小青年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他们都顶着超级赛亚人一代的发型。
而诚哥是四代。
他们问诚哥:大哥,你这头发是用冷风吹的还是热风吹的?
诚哥沉着的回答:自然风。
火车到了石家庄。
我说:我饿。
诚哥说:我也饿。问题咱没钱。
我说:我们下去吧。等下要是乘务员来了看见这窗户,我们不好交代。
诚哥说:好。
我们下车的时候,看见了那两个超级赛亚人一代。
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经进化成三代了。
我看了看诚哥。他虽然表情不大自然,但看到自己的弟子进步如此神速,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两个三代请我们吃了盒饭。
诚哥很感激。扑哧扑哧的吃。
我小声对诚哥说:正好我们等下跟他们说,换个位置吧。
诚哥面露难色,对我说:人家这么好,你就忍心让他去吹冷风?
我说:人家就是要冷风,要塑造发型啊。
诚哥说:我等下试试吧。
吃完饭上车的时候,小青年对诚哥说: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诚哥高兴的说:好好好。
三代把他们的位置指给我们看。
我们向他们的座位走过去。诚哥感叹:多好的人啊。
我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他们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从一代变成三代是有原因的。
果然,诚哥一坐到座位上,就大声嚷道:好冷。
我摸了摸干净到透亮的窗户。
空无一物。
乘务员过来了。我提醒诚哥。
我们俩赶紧趴在窗台上。
诚哥大声说:你看,八达岭。
我小声说:诚哥,八达岭不是这个方向。
诚哥马上改口说:我今天跟你说说关于长白天天池水怪。
诚哥说:天池水怪生活在吉林长白山,每年都要向当地居民索要一对童男童女做祭品。持续了十几年过后,啊,前往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四人路过此地……
我回头一看,发现乘务员已经走了,于是我说:从长安出发,去印度取经,怎么会到吉林呢?
诚哥语塞。
过了一会儿,诚哥说:我记错了,应该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从这里路过,对的。
诚哥伏在窗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了两个小时。期间乘务员路过数次。
诚哥的超级赛亚人四代发型依然坚挺。在强风中屹立不倒。
这时候我突然幻想,诚哥能撑开火车厢,带着我飞向蓝天,飞向家园。
诚哥终于停了下来,对我说:我觉得这儿比我们原来的座位还冷。
我说:没这回事,哪边都是一样。那两个三代现在肯定也觉得,他们那儿比我们这儿冷。
诚哥说:我不信。
我说:你爱信不信。
过了一分钟,两个三代走了过来。
“大哥,我们还是换回去吧。”其中一个三代开口道。
看在一顿饭的面子上,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诚哥惊奇的对我说:还真是这样,坐在哪儿,就觉得哪儿比较冷。
到了晚上,诚哥抱着膀子,实在忍不住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
我说:我们来的时候,是下午4点的车,坐到石家庄过后没赶上,补了票凌晨5点到成都,一共是两天半。我们昨天晚上上车,过了一天,应该还有一天半。
诚哥说:晚上太冷了啊。
我说:要不你坐到我这边来。晚上乘务员不会出来逛了。
诚哥挤在我旁边坐下。
我说:睡觉吧。
诚哥闭上眼睛。
我看着车厢外出神。
大概半夜的样子,我被一阵声音弄醒。
我先看了看诚哥,他还睡得很熟。
我再看车厢内,发现有人在偷东西。
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沉睡着。
我有点纳闷。我觉得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只弄醒了我一个人。
小偷摆弄出动静过后收敛了起来,车厢内一片沉寂。
我悄悄拍醒诚哥,对他说:有小偷。
诚哥跳起来问:哪?
我指了指,然后我想看看诚哥怎么反应,于是说:小心点,他身上有家伙。
诚哥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跳起来一脚把小偷踹到了车厢的尽头。
我站起来喊道:好功夫。
诚哥微笑回头,对我竖起大拇指。
那小偷从衣兜里掏出匕首,亮了一下,对诚哥骂道:小样的,还敢挡老子的道,不想混了。
诚哥用学到的北京话说:傻×,爷爷阉了你这丫的。
小偷向着诚哥跑过来,诚哥退到我的右边。
当时的情况是,小偷在我左边,诚哥在我右边,小偷向着诚哥跑过去,在路过我座位的时候,我伸出脚,毫无悬念的把他绊倒了。
看来,行窃也是需要一点智商和洞察力的。至少为了应变诸如此类的突发状况。
这时候,其他乘客如同复活的吸血鬼,纷纷从自己座位上惊醒,一拥而上,将小偷按住一顿痛打。
失主也拥了上来。失主拥有亲自掏这小偷包的权利。他先掏出一个钱包,不由分说的夹在腋下,然后又掏出一把零碎纸币,一股脑儿的装进自己上衣口袋。
这时候,火车到站了。大家擒住小偷的两手,按到门口,一起推了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诚哥说:跟武警似的,真他妈专业。
我说:这是在为人民服务。
诚哥感叹:只要在跟火车有关的地方,我他妈就什么都敢做。
我无话可说。
十分钟后,有乘客出去买东西。
我没怎么注意。而诚哥又已经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那个乘客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
刚到车门口,就被身后一个人拖住。那人正是被痛扁一顿然后赶下去的小偷。
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居然又都睡着了。
整节车厢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我睁大眼睛,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那乘客依在车门被痛打。
我想,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火车开动了,车门缓缓关过来。那个乘客贴在车门上,两只手绝望的乱抓。
我想,他这一晚都不会好过。
天亮了过后,我摇醒诚哥,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两个位置。那是那小偷和那个倒霉乘客的。
我说:我们去那儿坐吧,我看了一晚上,没人。
诚哥鼻涕眼泪一脸的说: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吹凉风了。
坐在这个令我良心备受煎熬的座位上,我觉得,如果我把昨天的事对诚哥说,他肯定要责备我的。
但是,我承认,在大多数时候,我是胆小的。
除了,有一个全身上下充满了热血的灵魂,伴随在我左右,的时候。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一个容易受到正面影响的人。
不幸的是,这个灵魂并不是任何时候都热血着。他也有休息的时候。
我看着身边正在一点一点把自己超级赛亚人四代发型抹平的诚哥,心生一丝慰藉。
到了中午,诚哥和我都饿了。
诚哥说:把我们的东西都掏出来看看。
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我们面前。
诚哥家的钥匙,诚哥的手机,诚哥帮叉子要的韩寒签名,我们的两张火车票,北京出租车司机送我的1000日元,我家的钥匙,我的手机,我的忘记带胶卷的照相机。
诚哥呆了一会儿,问:这照相机卖了不行?
我说:不行啊,这是我借的。倒是这韩寒签名应该能卖掉钱。
诚哥说:不行,叉子会杀了我的。
我说:也是。但是司机大叔给我的礼物我舍不得用啊。而且日元又用不出去。
诚哥说:温饱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礼物。
我屈服了。
我说:日元人家不收的啊。
诚哥说:没准啊,你给我,我去试试。
我把钱递给诚哥。然后跟他下了车。
诚哥来到一个卖盒饭的摊,叫我在一旁等候。
然后他走了上去。
老板走出来问:小兄弟,你要点啥?
诚哥指着牌子,说:啊,哟西。哦内哇,阿诺。
老板一头雾水。
诚哥只得用中国人都听得懂的日语说:米西米西的。
老板一拍脑袋说:你是日本人?
诚哥高兴的点点头,但是突然感觉到,他不应该听得懂汉语,于是又摇摇头,叽里呱啦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
最后他递出1000日元。
诚哥和在远处的我都紧张的盯着老板。
老板看着日元,最终接下,说:等一下。
然后他走了进去。
诚哥高兴的回头对我做了一个V手势。
老板出来,把两份盒饭和找的三个硬币递给诚哥,诚哥把硬币捏在手里,高兴的对老板说:谢了大叔,再见。
然后他跑了过来。
老板在原地陷入沉思,诚哥最后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诚哥回来后说:真好,钱用出去了,还找了三块钱。
我说:不对啊,1000日元应该能当六十多块钱,怎么就找了三块呢。
诚哥也觉得不对,掏出三个硬币一看。
一个五百日元,两个一百日元。
我们吃完盒饭,神清气爽,在车厢里闲逛。
有一个MM看见诚哥,突然大声喊:快来看快来看,这个人是日本人,刚刚买盒饭那里遇见的。
诚哥看见被MM关注,不免有些得意。
我站得远远的,保持观望。
一个大概是MM男友的人走过来,指着诚哥问:你确定他是日本人?
MM大概先走一步,没看到诚哥对老板说谢谢再见,说:是的,他买盒饭的时候都说日语,给钱的时候还拿了一张日元。
那男人走到诚哥面前。诚哥有点紧张,回头看我。
我示意他不要紧张,该怎么装就怎么装。
诚哥定了定神,左手叉腰,右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对他说:哦哈哟,波子。
那男子说:果然是鬼子。老子最恨鬼子。
说完一拳把诚哥打翻在地。
诚哥有点蒙,又回头看我,我赶紧示意他,别管那么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诚哥爬起来过后果断还手,把男人打翻在地。
他们两个撕斗起来。
我和MM坐在一旁,与一群大白天睡得比猪还熟的乘客一起,睁大眼睛看戏。
我问MM:你为什么不去拦住他。
MM说:我知道他要打,才叫他来的。
我问:为什么呀?
MM说:我喜欢看男人打架。
我刚想张口说,你这是变态心理。但是我仔细想了下,发现,其实我也是喜欢看男人打架胜过讨厌。
于是我说:我也是。
我想,其实我们都是变态。
这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体力都有所下降。
终于,在诚哥又一次被打翻在地过后,群众觉得差不多了,要在关键时候贯彻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原则,于是一拥而上,将诚哥擒住,一群痛打。
我不忍心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我把头偏向窗外。
大家打得正欢,听到有一阵喊声:别打了,别打了。
大家仔细听,才发现这声音来自脚下的诚哥。
诚哥感觉到大家渐渐停手了,才爬起来问四周:哪个傻×说我日本人的,我他妈是中国人。
这句京骂宣告了诚哥是中国人的事实。于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把目光转向那个男人。
男人把目光转向我旁边的MM。
MM站起来说:打错了,他是中国人。
群众一哄而散。
诚哥觉得被莫名其妙白打了一顿很不甘心,但是他挨打来自于车厢里的一群人,每个人都打了他一拳,他不可能去每个人都打一拳。
我走过去把他搀起,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诚哥赶紧说:你说得对。
MM小声在我旁边说:我只喜欢看单挑。
我小声对MM说:其实我也是。
傍晚的时候,火车到了我们的小镇。
我和诚哥都很吃惊。
诚哥问:怎么回来只用了两天?比我们去的时候快?
我说:可能我们去的时候是上坡,回来是下坡,会比较快。
我们下了火车,站在站台上。
诚哥仿佛在做梦,问:我们真的回来了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一边往火车站外走,一边闲谈。
诚哥说:我本来还想给叉子打电话,叫她来接我们。
我说:你成功把韩寒带回去给她就够了。
诚哥叹气道:真他妈世风日下。
我们小镇的火车站外是一排发廊,平时出没着两种人。一种是发廊妹,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做鸡的,这种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另一种则是小混混,因为它们酷爱新潮发型,经常出入发廊。而且火车站比较好欺生,所以业务也不错。
我和诚哥出门后就遇上一群有家乡味道的、熟悉的小混混。
但是,我和诚哥在经历整整两天的火车旅途后,再次忍不住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因为这群小混混,清一色的留着超级赛亚人发型。
一代。
诚哥忍不住,跑上去叫住他们。
诚哥用家乡话问他们:这头发是在哪做的。
听到是本地人,他们一般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一拨混混让开一条路,他们中一个看起来是老大的男人站了出来。
其实我们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他是老大了。
因为这群人都是超级赛亚人一代。而他不是。
他是三代。
三代指了指最大的那家发廊,也是难得一家会做头发的发廊,说:就是那里。你觉得不错你也可以去弄一个,就是有点贵。
诚哥和我无言以对。
老大得意的说:新潮吧?那发廊老板说,他们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北京都特流行这发型,所以就赶着找人试了下,我们是本镇第一批留这种头发的。
我和诚哥再次泪流满面。
我们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那些盲目追求时尚的年轻人,笑而不语。
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我们都痴迷于新时代的潮流。
但,请你记住,我们不是追逐时代的人,我们是创造时代的人。
这些时尚,这种潮流,这个时代,曾经是我们创造,正在被我们创造,都将由我们创造。
我和诚哥的世界观一直鹤立鸡群。就如同在火车厢里,那个独树一帜的发型。
诚哥给叉子打了电话,叫叉子来车站。
我们在车站等了一会儿过后,叉子来了。
和平时一样。我和诚哥坐在火车站前的台阶,会心的笑着。
叉子说:我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全都留着刺猬一样的发型。
诚哥以长者的姿势纠正道:那不是刺猬发型,是超级赛亚人发型。
叉子说:管他叫什么。
诚哥问:你觉得如何。
叉子说:难看死了。
诚哥有点尴尬。我知道毕竟他还是开山鼻祖。
但是,我终于有点明白了。我以前认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路的他们两人,当初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互相紧紧握住双手,并且无论如何也不分开。
我抬头看着扁扁的月亮,狭长的菱形星星竖直闪烁,深蓝掺杂着昏黄的天际之光散落到火车站屋顶,衬映着月光的纤细的手缓缓垂下,拾起一直被遗忘着的四叶草。我暮然发现,四十五度是仰望不到天空的。
后记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叉子问:你给我的礼物呢?
诚哥说:你说带刺刀的步枪啊,北京确实买不到这个啊。
叉子赌气,一屁股坐在诚哥刚刚坐的台阶上。
诚哥赶紧掏出韩寒签名说:这个我帮你要到了,给。
叉子拿起来,看了半天,说:好字。
我说:叉子,你拿反了。
诚哥瞪了我一眼。
叉子赶紧把签名倒转过来。
叉子说:倒过来看还是好字。就是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我指给叉子看:你看,这一行是,北京欢迎你,空格过后的两个字是,全家。下面一行的两个字是韩寒。下面是落款的日期。
叉子读了一遍:北京欢迎你全家,韩寒。x月x日。
叉子又问:为什么说北京欢迎你全家啊。
我和诚哥面面相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叉子解释,北京欢迎你在我们伟大的文化首都已经演变成京骂的主力军了。它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傻×。
诚哥说:北京人都比较有礼貌,欢迎你不够,还要欢迎你全家。
叉子恍然大悟,说:哦。
诚哥说:送你这么好的礼物,你得谢谢我啊。
叉子拿着韩寒的签名,折都没折一下,便揉做一团塞进衣兜,一步步走下台阶。
我和诚哥面面相窥。
叉子走到下面过后回头对诚哥说:谢谢你全家。
我和诚哥泪流满面。
走出火车站,我们都各自回家了。诚哥走另一边,我和叉子顺路。
叉子在路上问我:他打过架没?
我问:打别人还是被别人打的?
叉子说:都算。
我数道:去北京的时候在石家庄火车站打过一小偷,在北京火车站打过一骗钱的卖报大学生,然后在天安门被两个黑人老外打,回来的时候打过一个小偷,跟一个民族意识强烈的男人打过,被全车的乘客群殴过。
叉子瞠目结舌。
我总结:一共6次,其中打人3次,都是单挑。被打两次,别人至少两人,一次对阵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平分秋色,总体还是不错的。
叉子后悔的说:早知道能看他打这么多次架,我就去了。
我问:为什么。
叉子对我说:我就喜欢看男人打架。
我想说叉子变态,最后强忍住了。
到了我们分别的岔路,我没头没脑的问了叉子一句话。
我说:叉子,为什么现在流行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呢。
叉子挑起眉毛说:要我自己做的东西,我才喜欢。
我没有说话。目送叉子离开。
之后,我一个人回头,看着这条在月光眷顾下望不到头的回家路。
好久没有一个人走过了。
我笑着想。
只要有两个人,我们就不会孤独。只要不孤独,我们就不止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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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的又到自杀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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