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213y 发表于 2024-2-24 16:59:31

【原創】錯位(Sherry第一視角)


文/ac213y

Summary:她生於「光明」,但因為他,即使一起共赴地獄也沒關係,永遠。她真的這麼想過。可惜。Sherry是Gin一時的「慰藉」Rye是Sherry一時的「鬆懈」因為研究,無形之中與工藤綁在一起的結。似是永恆,從未永恆,留下蹤跡,了過無痕。



錯綜複雜的結,是我一生的罪孽。

曾經有一個人,值得我傾其所有與他沈淪在黑暗裡⋯⋯卻不曾想多年後,被一份永遠不屬於我的光賦予無盡的勇氣,好像⋯一切從未是誰的誰⋯⋯原來,還能有機會這樣活著。

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雖然還不記事,也沒有睜開眼睛,但很不可思議地感覺到,眼淚滴在身上的觸感,在一個非常溫暖的懷抱裡,手心被輕輕地握住,依稀間還能聽到笑聲,這一切與這裡的環境,是那麼格格不入,即使如此,父母和姐姐都為我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
父母還在的時候,竭盡所能照顧著我,這裡經常有很多人來看他們的研究,當然,也注意到了我,他們都很驚喜,交流之餘也不忘祝賀,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雖然她在笑,但是眼睛裡充滿了惡寒的恨意,每次看我時都是如此。

在稍微長大一點的時候,一位老者執意見我,沒有事先通知,而且不能有人陪同,並且隱瞞了父母。就這樣,我被陌生的人抱到他的房間,那是一個只有在繪本裡才能看到的,類似宮殿的地方,老者把我抱在懷裡,可能和那些人一樣是一時興起吧。之後他悠悠地低聲說道:

「真是太棒了!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那種對一切充滿渴望的眼神。    聽好了,孩子。    如果想在這裡活下去,    就必須發揮出你的最大價值。    別人不可能做到,    只有你才可以的價值,    這樣的話,雖然你會受點苦,    但是,我會給你家人最大的自由。    只要有你在,一定沒問題的⋯    現在,我好像能看到新的時代來臨了⋯    你是我們的希望啊!至寶⋯⋯」

那些話,久久迴盪在耳邊,就像刻在DNA裡的命令一樣,不容反抗。但我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一切,都由我自己決定。

父母後來才知道這件事,雖然沒有在我面前表現出來,但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很生氣,並對此非常不滿。之前,他們每天的研究都進展迅速,但最近變得十分緩慢,甚至接近停滯。於是不久後,我被安排到美國留學。臨走前,只有姐姐來了。

「爸爸媽媽,因為研究無法出來,    所以我來送你啦,連同他們的份一起。    不用擔心,姐姐我沒問題的。    要加油呀,志保!    我會一直想念你,支持你的!」

我永遠不會忘記,姐姐的擁抱,姐姐的微笑,姐姐的叮囑。只要有這些,有剛出生時,父母和姐姐喜悅的心情,有他們在時竭盡全力的陪伴,我就不會害怕。這些記憶的溫暖,鼓勵著我堅持下去。

那時我不知道,姐姐善意的謊言和強顏歡笑的背後,背負了剛剛知道父母所在的實驗室發生火災不幸遇難的消息,她從未對我說會來美國找我,也沒說一直在日本等我回來,就算現在還在身邊,下一秒再也見不到也不意外,我和姐姐所在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那時我都不知道。

在異國他鄉的十五年,因為東方人的長相被歧視,所以能與同樣處境的人感同身受,那些人故意為難,把人逼到絕境,不但沒有任何歉意,反而變本加厲地嘲笑,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即使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也無所謂,來這裡不是為了和誰交好,毫無波瀾的生活也沒有寂寞可言。只是,從熱愛科學這條路上能拿到的,該怎麼去使用,這過程會帶來什麼,對我而言非常重要,它將成為我的武器,我的盔甲。

畢業後,我繼承父母未完的研究,獲得代號——「Sherry」,回國勢在必行,因為已經分別傳達和交代雙方,所以知道接我的人是誰。我和Gin相遇了,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渾身機靈了一下,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那一瞬的不知所措吧,長長的金色頭髮,於一身黑色而言,多麼的突兀,又多麼的耀眼,意味深長的眼神,受傷,透過我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執念吧,一向不在乎的我,卻遲遲移不開視線,他不冷漠,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和我一樣,看似堅強的外表下包裹著一顆脆弱的心罷了,我面對了,但好像也逃避了,那雙墨綠眼眸裡的炙熱,我不是不明白,即使這樣也不行,所以一直沒有開口,但我第一次有些期待,或許,層層黑色的包圍下,所深埋的金色,才是最初的本質吧。

心裡的異樣讓我第一次開始感到不安,就算是同類人,但他是Gin啊,只要他想,可以隨時取走任何人的性命,為了在這裡生存,我每一步走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果然,再怎麼說,都不要和他有所牽扯,沒交集的好。

國內還算很包容了,起初,實驗室關於我的流言確實很多,當我正式開展研究之後,他們認可並且尊重,有時會主動請教,不像外面那些人,單單因為長相、血統,即使你小有成就,他們也一概不認,回到這裡,一切都順利得多。

不經意間,偶爾想起悠遠的低語,才體會到他話語的全部含義,原來他早就看透了,不自知的那段日子裡,我如他所期待那般變成現在這樣,他兌現了諾言,讓我的姐姐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上普通的學校,跟普通人交朋友,一起去旅行,有時候還會給我「獎勵」,只要我提出和姐姐見面,他都會允許,雖然全程都被Gin監視著,但我和姐姐旁若無人地訴說對彼此的思念,分享對方的近況,姐姐怕我擔心,不斷照顧我的心情,看來我也要更加努力不讓她擔心才行。

「大哥下午出任務,讓我來送你回去。」

我拿著大包小包,和姐姐告別上了他的愛車,回到自己的公寓。即使不在實驗室,研究一刻也沒有停止,這樣讓我常常忘記時間,直至敲門聲響起,才發現已經凌晨三點了,門外的人也知道很晚了,第二次敲門依然很輕,可能確實有什麼事才來的,開了門,然後,我看到了他。

不論原先如何刻意忽視,還是忙碌到顧不上,最近拋到腦後快要忘記的心情,因為他來了,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又被激起來了,甚至變本加厲,如果被他看到我的眼睛,那一切都暴露了,轉移視線,我看到了他的傷口,果然,這個傢伙,一直以來只是在逞強而已。

處理這些對我來說爛熟於心,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問出小孩子才會問的問題。殺手是不能暴露傷口的,因為面對的不知道是自己人,還是敵人,可我卻在這裡看到他脆弱又幼稚的一面,心裡一動,不免回答他的問題,他已經露出破綻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藏的,既然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消散的心情,那就面對好了,不論他是怎麼想的。

口子一旦被撕開,就會變得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曖昧期的他,比我想像的黏人的多,堪比痴漢和跟蹤狂,在每日不厭其煩的光臨下,我已經能免疫,甚至把他當作透明人,繼續實驗,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我說清楚了,他聽沒聽進去,就是未知數了。

有些東西拖到現在,該碰的還是得碰,Gin的出發點從不會是想教我什麼,而是那位大人說什麼是什麼,但最後說出來的話,感覺那麼不像他,就像是背叛一直以來的信念一樣,可我卻第一次,在除了姐姐以外的人身上,感到了信任。

沒有機會阻止人體實驗的發生,雖然中途有人逃走終止實驗,避免更多人死去,但之前那些人,再也回不來了,對於這種做法,我第一次感到惡心。Gin意識到了我的想法,雖然更多是為了組織,但必須承認,即使有時很記仇,出其不意來那麼一下,他也確實安慰了我,來到他的公寓,不知名的的力量在推動著,很快就看到他的酒櫃,最上方的苦艾酒空瓶,和喝過一半多的琴酒,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真正執著的,同時意識到了,或許一直以來我追逐的,就是他的純粹,即使這一切,都不是對我的。

不見天日的環境裡,真的會有愛情生長出來嗎?看到Gin對Vermouth,到底是肯定了。但還是不相信,可能只是為得到獵物,說出類似誓言的話,裡面究竟有幾分真心,已經無暇顧及,只是孤獨地舔舐傷口未免太寒冷了,那就溫暖他吧。

「有時候我覺得,    你不該是在這裡的人。」

「嗯?」

「你更像是,    偶然沒落在凡間的,    高貴的神明⋯」

「別傻了,Sherry⋯⋯    我早就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    已經,不能回頭了⋯⋯」

「恶魔是不能流泪的。    一旦流泪,    他的魔力就会消失⋯」

「永遠不要背叛我,Sherry⋯⋯」

我們誰都沒有向對方說出「我愛你」,可能今天結束,明天就形同陌路,所以我們不要未來,只要此刻,哪怕是一瞬間的,那也是真心,這樣就足夠了,一個人是艱難的,那就兩個人一起。

有些事總是讓人始料未及,偏偏這個時候,遇到喜歡的類型,雖然還是反感煙,但身上有很好的氣息,明明一切那麼相像,同樣如瀑布傾瀉而下的長髮,只不過和他全身一樣都是黑色,慣用的都是左手,連氣質也是那麼接近,但就是不一樣,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和他一樣的墨綠色眼睛,卻一直很明亮,我看到了一絲不敢想像的畫面,那是不屬於這裡的,自在的,平凡的生活。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嘛⋯⋯」

「你要回去的話,也沒關係哦。」

「我可不能把柔弱的女性,孤零零地留在這裡。    因為在這裡被人盯上,也說不定喔⋯⋯」

「阿拉,真是一位不太可靠的騎士呢⋯」

「你還真是嚴厲啊⋯⋯    即使用性命交換,我也會保護你的,    我的公主⋯⋯」

「不過,我可不是溫室裡弱不禁風的花朵,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從這裡開始,就是我的領域了哦⋯    不是你該涉足的地方⋯⋯」

我們沒有跟對方說自己是誰,一起訓練的時光彌足珍貴,喜歡這樣的神秘和朦朧感,不過也不會再進一步想去觸碰,可天意弄人,遲早會被揭開的,是命運。

「交通事故⋯」

「⋯⋯」

「你是故意撞到姐姐車上的吧!    不對⋯⋯    車禍之前,你就知道她的身份嗎?!    不僅僅是這些⋯⋯    難道,最先知道的,是我的身份嗎?    你早就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    但無法接觸到我,    所以利用了姐姐⋯⋯」

「⋯⋯」

「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的嗎?!    死都不怕,假裝不認識我們,    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從來沒有如此歇斯底里,他帶來的,在我們姐妹之間的,是極其危險的氣息,我第一次感到憤怒,這些年怎麼過來的,難道因為這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各種不確定的因素,就要這樣毀於一旦,讓一切付諸東流嗎?!連一點反駁,一句解釋也沒有,任由發生,好像到什麼地步都無所謂,越想,越看,就越生氣。

「一切都被你料到了,志保。    即使明美是這裡的邊緣成員,    可畢竟是和深陷組織的你,    所在的,是同一個地方,    沒有她的話,想要接觸你,    簡直是天方夜譚。」

眼前漸漸模糊起來,頭也開始發暈了,全身血液都冷下來,彷彿被抽走般不斷地倒流,但現在還不行⋯不能倒下⋯⋯

「我要正式進入組織內部,    和我一起訓練的你,    最清楚不過了,    我可以用實力讓他們信服,    但是沒有契機⋯⋯    志保,我需要你幫我。」

「⋯⋯我只問你兩件事。」

「⋯⋯」

「姐姐知道我和你在訓練場的事嗎?」

「她不知道。」

「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是因為姐姐嗎?」

「不是。」

「⋯⋯你真是個混蛋!!!」

身體比語言先做出了反應,我重重扇了他一巴掌,不論是他的臉,還是我的手,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是突然間,心就搖搖欲墜了。

「對不起⋯志保⋯⋯    其實我一直在等這一刻,    你下手越狠,    我心裡就能稍微舒服點⋯    但現在我還不能全部坦白,    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籌碼,    你只能在盡力想像的範圍,    能信我多少,就信我多少。    ⋯⋯    不要露出這副表情,    無論什麼境地,我都會用我的生命,    來保護你的。」

「永遠都不要讓姐姐知道車禍的真相。    這是我幫助你的唯一理由。」

作為妹妹,看到姐姐沈浸在充滿謊言的假象裡,應該阻止她越陷越深,但每次看到她幸福的笑容,那麼憧憬他的樣子,我如鯁在喉,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上次因為基本把話都說開了,也見到了彼此最差的一面,我和諸星大都輕鬆多了,他在姐姐面前不能表現出來的,我需要隱瞞且不讓Gin看出來的,都可以毫不顧慮跟對方說,我們反而因此成了分享秘密的,最默契的同伴。

另一邊,酒會開始了。感受到,像是一點點先把我活活剝開,再生生吞下的可怕氣息,非常熟悉,和那股惡寒的恨意一模一樣,它從小就在我的記憶深處。視線的來源,是一個風情萬種的蛇蠍女人,禮服貼身包裹著完美的身材,原來她就是Gin一直以來最在乎,最無法忘懷的人——Vermouth,那雙漂亮的眼睛鎖定在我身上,好像我就是她蓄謀已久的目標,高跟鞋清脆響亮的聲音,漸漸向我逼近。

「永遠不要高估你在他心裡的位置⋯⋯    Gin,永遠都是我的。」

「當初不是沒有絲毫留戀果斷地拋棄了嗎,    從你選擇別人的那一刻起,    他就再也不是你的了。」

「真是個恃寵而驕的小貓咪呢,    口氣竟敢這麼狂妄,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    但你能比得過,我和Gin,21年的感情嗎。」

歷經多年容貌一點都沒改變,看來,她就是第一個人體實驗,終於明白了緣由,想必,對我的父母和我都恨之入骨了吧,因為這個研究一直都想殺了我吧,但Gin保護得太好,所以無從下手。

「我不屑去搶別人的東西。    但如果主動來找我,    我會接受。」

「那就來試試看,    你究竟有多自信。」

同樣都是女人,但她太能找到痛點,抓住命脈下手了。就算多麼不願,似乎總是不太順利,我很貪婪,抓住撐不下去前的每分每秒,恨不得把你揉進自己身體裡,就能一直擁有了。

「奇怪,剛剛說的不夠清楚嗎?    那就說的直白一點吧。    別再欺騙自己了,Gin,    你的所有意識都是她,    無條件信任她,    時間過得越久越思念她,    所以我們分開吧,這樣才會更幸福。」

第一次,陷入人生的低谷,曾經那些不經意間的細節回憶,現在都變成一把把利刃,割裂我的心,沒有人能抵禦低潮期的陪伴,不是對方步步為營,而是自己主動退讓崩塌的防線不攻自破。

「為什麼你,還是來了啊⋯⋯」

「任何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不管也可以的⋯」

「又說這種傻話。」

「那就,跟我來吧⋯到我的領域來吧⋯⋯」

沒辦法阻止發生,也抗拒不了諸星,我也只是一個卑鄙的、逞強的普通人而已,只要能擺脫蔓延的痛苦,不管不顧他的心情,就算緊貼身軀也不夠,我因為你受的傷有多重,就有多需要他,在刺骨的寒冷裡,終於感受到和你一樣的溫暖,和他在一起度過的時間,像無限拉長一樣,沒有盡頭,我因他產生的癒合快感,他因我越來越渴望他而感到幸福,我的公寓和他的公寓,大大小小任何角落,都有我們的痕跡,說是我人生中最瘋狂的時刻也不為過,我和他,就這樣沈溺在偷來般的,不為人知的難得的時光裡。

「我也做了一樣過分的事。    誘惑你,利用你,    不管知不知道,    都是背叛姐姐了⋯」

「不是你的錯,志保,    是我願意進入你這裡的,    或許你只是一時⋯」

「不要說那種話,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    難道每次都是我衝動嗎?」

「要恨,就恨我吧,    不要恨自己,    所有的恨和愧疚,都由我來背⋯⋯」

是時候了,為了幫助你,我必須要和Gin做交易。你所期望的永遠,是這樣的嗎,最後的現在,用整個身體記住一點一滴,給予意識飄遠的我無限疼愛與撫慰,神明啊,如果你在,可不可以讓罪惡的我們,成為永恆。

雖然還做不到坦然。如果Gin顧及舊情,那麼他就不會拒絕,就是篤定了這點我才能面對,之前沒做過讓他高興的事,現在也只是笨拙地討好,即使如此也還是上鉤了,原來他一樣放不下,那雙眼睛裡為什麼充斥著濃烈的哀傷呢,不可思議地發現,這是只因我而生的,在怪我單方面和你分開又回來嗎?

你真傻啊⋯Gin⋯⋯明明什麼都知道,可是什麼都不說,明明介意的不行,可是什麼都不問,就算非常生氣,可依然是不忍心,那我就用身體回答,比什麼都誠實。

由於上次人體實驗引發太大的動靜,我向上面反映繼續動物實驗,這裡「人」的樣本量也不夠,關鍵時候不能出現任何失誤,組織同樣考慮到這點,於是同意了我的方案。

「等和對方接觸後再下定論也不遲,    而且,要是放棄那地方的話就可惜了⋯    這次事情處理完後,    就能給你蓋一座更大的新實驗室了。    我準備很久了。」

我玩著Gin的頭髮,蓬鬆又柔順,還軟軟的,手感很好,一瞬間突然想起他的黑色長髮,每次做完都很粘膩,非常潮濕,當然我的也一樣,所有惡作劇都以失敗告終,現在他也成功進入組織內部了吧⋯⋯Gin雖然沒有他那麼有情調,會相擁著輕輕貼在耳邊說些悄悄話,拿起吉他對我彈唱融為一體的即興感受,但一做就是出乎意料的,全部為了我的,都是組織的核心人員,應該有不少錢才對,他怎麼不給自己花一些呢,連衣服都是長年不換的那幾件。

「平常的足夠逛街了,    剩下的,要為我們的將來打算啊⋯⋯」

「沒想到你還能攢下錢,這麼有理財觀念呢~」

力度突然加大,顯然,無論是弄亂頭髮,還是剛才那句話,玩笑似乎都開的太過火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計畫的呢,他肯定永遠也不會說的,尤其是更壞心眼的時候,但沒想到他還想著我們的將來,有些感動,對於極強的報復性和執行力,我想回應他的只有「獎勵」。

與此同時,我的研究有了重大性的突破,六個被試裡,有一隻小白鼠存活下來,它的體型退化到幼年時期,這樣希冀的現象無非是最好的回報,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只要不再多一個因爲這藥而死的人,那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組織讓我交出藥品,雖然還在試驗階段,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在這裡不能有任何疑問,服從命令就好。如果走得太遠,會不會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回過頭看,已經找不到最初的起點,我早就⋯背叛了對科學的信仰⋯⋯

「Sherry,你的藥真是太棒了,    其實當時我也不想用藥解決那小鬼的,    沒想到遊樂園發生命案,    警察一直在附近轉悠,    只好這麼做了。」

「Gin,報紙和電視上的新聞都在說,    工藤新一失蹤了哦。」

「我的Sherry開始擔心我了嗎?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已經去他家調查過了,    所有東西都在,    那個房子沒有人居住的痕跡。    他一定死了,    到時候,那個高中生名偵探的屍體,    檢查不出任何毒素,    是你幫我實現了完美犯罪啊,Sherry⋯⋯」

平靜的背後,總是暗潮湧動,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還以為事態都在向好的情況發展,每次快要習慣當下的時候,莫名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然後,變成現實。

「志保,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為了大君犧牲了你⋯⋯    你總是什麼都不說,怕我擔心,    但是不要和Gin糾纏在一起了!    你和大君,真是一模一樣,    什麼都不說,但是我都知道哦,    現在他的地位也穩固了,    回到大君的身邊吧,志保,    我不能眼睜睜看你陷入危險。」

好像被當頭一棒一樣,沒有任何責怪的話語,到了這種地步還在為我擔心,我突然懷疑,最開始是不是做了錯的選擇,如果當時我能狠下心說那場事故是故意造成的,想盡辦法讓姐姐斷了心思,我不幫助諸星大進入組織,是不是就不會⋯對姐姐的罪惡感,愧疚,震驚,全身襲來波濤洶湧,難以言喻的悲傷,我看不下去這樣的姐姐,終於將隱忍已久的爆發出來。

「你真是夠了!!!    你倒是狠狠打我幾巴掌,    再警告我一句『別再搶走我的男人』啊!」

「志保,對我來說最幸福的事,    莫過於這世上,    我最珍視的兩個人能夠白頭偕老,    我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幸福。」

「如果可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我沒資格,做你的妹妹,    我背叛了你啊,姐姐⋯    我做了這麼過分的事⋯    為什麼你都不恨我呢⋯⋯」

「我怎麼會恨你呢。    如果沒有你,我早就不在了。    是你一直都在保護我啊,    多虧有你,我才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是你一直都在為我犧牲自己啊。    而我從沒為你做過什麼事,    我才是真的沒資格,做你的姐姐啊⋯⋯    現在有大君在,我就放心了⋯    他會保護你的,一切都好起來了。」
那時我還不知道,或者是我無法想像到,姐姐多麽忌憚我和Gin在一起,她為了保護我,究竟做到什麼地步。

「大君的身份,我從最開始就知道了,    他昨天跟我坦白了,    真正的名字,還有他的目的,    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什麼都無法改變,    什麼都無法前進,所以⋯    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我不知道諸星大的計畫,竟然是殺掉Gin,然後順藤摸瓜徹底摧毀組織,就在我不知情被FBI瞄準的時候⋯

「讓開!!!」

Gin被組織的人遮擋著,不過還是能聽見他第一次不冷靜地怒吼,回過頭看,那可能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猙獰恐怖的表情,你到底在害怕什麼,還來不及過多思考,Gin就不顧一切地衝出來,被緊緊抱住的那一刻,我閉上了眼睛,子彈深深打進他的後背,可抱著我的力度絲毫未減,我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那是他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說過,願意為你而死。」

這次幸運是角度偏了,如果你比子彈更早衝出來被射中心臟怎麼辦?那是我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恐懼,也是我一生無法忘記的,只為我一人的笑容,當初不相信的誓言,現在體會到全部的真心,我第一次因為Gin哭了,為什你能還笑得出來啊,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安心,眼淚怎樣都停不下來,無論如何都無法控制,大概是,這世上除了姐姐,只有他會這麼做,也只有他做得到。

計畫失敗身份暴露,boss竟然因為忌憚諸星大,沒有追究叛逃的事,卻緊咬我姐姐不放,在他看來,引FBI進入巢穴,比FBI更加可惡。

Gin肯定也明白我回來的理由了,現在是不是懷疑我和他勾結已久,早就聯手取你性命了,我已經沒有解釋的資格,在一次次地責問裡,感受到了你的痛苦,最近一定非常艱難吧,我既心疼你又恨輕易相信那個男人的自己。

「一發就能把我們消滅的銀色子彈,    根本就不存在!」

是啊,即使出發點不同,可我也是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比任何人都更想殺了他,如果從一開始就跟Gin坦白諸星大身份不明,故意接近組織,即使會受牽連,但是涉入不深,只要堅決與他斷了關係,姐姐也就沒事,只剩下組織專心對付他一人就好,事情也就不會變成這樣,可我現在只能依靠你,只要她沒事,我什麼都願意承受,Gin還是為姐姐求了情,只要能為組織好好做事,就原諒她這次「失誤」。

我的研究已經穩定,不再像之前那麼忙碌,多出了些空閒時間,那位大人又給予我獎勵,說是可以和姐姐多見幾次面。Gin畢竟幫了我和姐姐,我也想為他做些事,他跟我說最近抽不開身,其中有一項任務是再次調查工藤新一家,雖然確認死亡了,但是以防萬一,還要再進行一次。

「說不上來的感覺⋯⋯    頭腦都很好,    你對科學的追求,他對真相的追求,    那種熱忱一模一樣,    你和那個名偵探,意外的像啊⋯⋯」

「你也開始說傻話了嗎,Gin。    別擔心了,這次調查交給我,    你就放心執行其他的任務吧。」

「一切小心,Sherry⋯⋯    等我回來⋯⋯」

再次潛入工藤家的住宅,我來到工藤新一的房間,衣櫃的門虛掩著,沒有關上,打開後發現,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明明一個月前還在的小時候的衣服,現在全都不見了,看來他也一樣,而且他一定知道了Gin的事,就像隱瞞幼年小白鼠的時候那樣,我把「不明」改成「死亡」。突然想起他說的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錯了,Gin,也許,說不定這是我期盼已久的,能夠貫穿組織胸膛的銀色子彈,並不是不存在。

調查結束後,我和姐姐又見面了,之前見姐姐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最近多。突然間想什麼呢,我。這不是一直以來我所期望的嘛⋯⋯

「江戶川柯南?」

「就是上回我跟你提到的那個男孩嘛。    你不是說剛好到米花市的某某人家去處理一些事情嗎?」

「對,工藤新一家。」

「嗯,就是他家附近偵探社的孩子!    不過奇怪的是⋯⋯    他年紀雖小,卻異常沈著,十分老成。」

「對了,姐姐,你沒什麼事吧?    我聽說事情變得有點糟⋯⋯」

「別擔心,一切都很順利。    我反而還比較擔心你呢!    志保,你別再做什麼藥了,    還是好好談個戀愛吧!    姐姐我沒問題的。」

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我和姐姐的最後一面,Gin一直以來不見蹤影,就是為了親手處決,那句話的意義原來是這樣嗎,我失去理智地衝過來,拿著能用上的一切東西打Gin,實驗室一片狼藉,破碎的鏡子,再也照不出完整的容顏,最後只剩下抓著他的衣領不斷重複那些話,而Gin一直禁錮著發瘋的我,一句話也沒說。

「Gin,為什麼要殺了我姐姐!    當初就沒想為她求情嗎?    利用她替你犯罪,然後下死手,    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殺了姐姐嗎?    明明⋯明明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質問了好幾次,組織都沒告訴我理由,於是在得到正式的回答前⋯⋯我選擇中斷藥物研究來反抗他們。

「別這麼幼稚,Sherry⋯⋯    沒用的⋯⋯    你姐姐已經回不來了⋯⋯」

「親手殺了姐姐,    還不肯告訴我理由的你,    有資格這麼說我嗎?」

「你忘了你是為了什麼在這裡的嗎?    難道,你也想死嗎!」

那位大人容忍了最開始的「無理取鬧」,長此以往,他也被我激怒了,現在的我,在那個人眼裡,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被關在毒氣室,靜靜等待上面的決定,掙扎的這段時間,我沈浸在失去姐姐的悲痛裡,我恨Gin殺了她,更恨諸星大害了她,是他借Gin的手殺了她,間接殺人遠比直接殺人更加可恨,但最恨的還是幫助他的自己,如果不是我幫他進入組織執行計畫,姐姐也就不會死,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姐姐⋯對不起⋯    都是我害了你⋯⋯    對不起⋯對不起⋯」

既然都是死路一條,那就用親手做的藥來了結,變小,究竟是恩賜,還是懲罰,我掙脫手銬,從垃圾滑槽中逃了出來,還有一個活下去的辦法,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跑到工藤家門口後,終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倒在了雨中。

幸運的是,阿笠博士發現並收留了我,同樣為了隱瞞身份,我們一起取的假名——「灰原哀」,他幫我辦了入學手續,讓我第一次過上了的正常的生活,當然,也見到了他,工藤新一,在老師還在為我的座位而感到煩惱的時候,我無視了其他人的邀請,徑直走到他面前——

「請多指教。」

沒有多餘的話,只要不跟案件有關,或是不跟解決小學生身體有關,他真的沒有任何興趣,不會想了解同桌到底是誰,這可能不只是我,換作是其他人也一樣,我不免開始想,當他第一次以現在的身體來到1年B班的樣子,即使上過小學,但已經是高中生的心態,他是怎麼接受這種現實的呢。

「灰原同學,一起回去吧!」

我自知我的性格很差,被討厭也是正常的事,但是,只有她——吉田步美,主動叫住了我,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只是因為自己想跟我親近而已,她身邊的男孩——圓谷光彥,也走近我想了解我,我不禁想,可能不是因為「江戶川柯南」才和他們在一起,而是即使對我一無所知,他們也願意接受和親近這樣的我,所以才想和他們在一起。

我好像能明白了,或許就是因為有他們在,工藤新一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小學生」,也許因為他正義感強,博學多聞,令人驚嘆的推理,足球踢的特別厲害才想和他成為朋友,但他們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的作用,才能安慰到他,沒有高中時期那麼輕鬆自如,無法像之前那樣制服犯人,但有他們三個在他身邊,大家一起想辦法,力量都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小學生也能做到,這可能也是「少年偵探團」成立的契機吧,正因為如此,所以有了同伴,變成小學生的身體沒那麼可怕,才會有現在的他吧。

「米花路2段⋯⋯22巷⋯⋯    我現在就住那兒。」

他有了一些異樣,現在他一定在為自己家附近沒有「灰原」姓的一家感到奇怪和疑惑,真是耐人尋味的表情啊,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沒想到他也有大意的時候,終於有些興趣了嗎,糊塗的偵探。

但是案件一出現,一瞬間微妙的異樣也被拋到腦後了,我們幫俊也找他的哥哥,當他得知「一個渾身上下都穿得漆黑的女人」的時候,全身像是衝破禁制一般,線索很少也熱血沸騰,當我看到他迫切想找到而為了甩掉我們時,我不禁在想,也許我才是危險的人,我才是必須離開的人,我也應該為他們著想,這樣他們才會沒事⋯⋯

可是不能放任他去,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跟他們說他想甩掉我們的事,他們毫不猶豫追了上去,我們集齊所有的線索找到了犯人,當那個女人的手槍,被足球踢到地上時,沒想到,那個男人教給我的,竟然在這裡派上了用場,在他們三個非常害怕,警察非常擔心我的安全,只有工藤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明明勝負已分,為什麼還要那樣做呢,可能,我只是想保護他們,但是一個小學生開槍太不尋常,這時候需要像小孩一樣被嚇哭來掩飾。

在和大家分開,看到他鬱悶不已,又不得不送哭哭啼啼的我回家,即使嫌麻煩也不能表露,毫無辦法的表情,我真的快忍不住笑出來了,你就那麼希望找到組織的人嗎,那,如你所願。

「APOTOXIN4869⋯⋯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就是被灌下的藥物的名稱。」

「你在說些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藥呀⋯⋯」

這個時候沒有裝好啊,工藤,顫抖的聲線已經暴露了你還記得曾經的事實哦。

「我應該沒記錯藥物的名稱才對。    因為這個藥,是組織命令我做的。」

「組⋯⋯組織?    你做的?    哈哈,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

「跟你一樣⋯⋯我也吃了那種藥。    因為細胞自我破壞程序的突發性作用,    除了神經組織以外,    骨骼,肌肉,內臟,體毛等所有的細胞,    都退化到兒童時期。    它是一種神秘的毒藥。」

「灰原⋯⋯難道你⋯⋯」

對,雖然你很著急,但萬萬沒想到真正的「黑色」就在你身邊吧,真正的恐懼,就是你迫切的結果,這個時候,我只要撩起頭髮順到耳後,再做出和那個男人一樣的眼神和表情⋯⋯

「我不叫灰原。    Sherry。    這就是我的代號。    如何?吃驚吧?    工藤新一?」

「你是黑衣男子的同夥?!」

「你沒時間吃驚了,遲鈍的偵探。」

「什麼?」

「我告訴過你,我住在米花路2段22巷⋯⋯    就在你家附近。    你應該知道在哪兒吧?」

終於意識到了嗎,現在才拿起電話,比我預想的晚太多了啊⋯⋯

「博士?博士?」

「沒用的,聽筒已經被拿了起來,    所以打再多次也不會通,    而且他再也無法接電話了⋯⋯    因為他已經⋯⋯    不在這個世間了。」

就是這個表情,害怕身邊的人因自己受牽連,痛恨我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可能理解一個製作毒藥來殺害人類的人!    你知道嗎?    你做的毒藥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你時時刻刻提醒我,彷彿一旦忘記這些的話,就是更大的罪,我又回憶起一個個因我而死的人,是啊,不管怎樣,這些也都是我親手造成的,他們的生命再也回不來了⋯⋯恨不得殺了我,但是不會殺了我,因為你不會變成像我這樣的人,但你一定非常恨我這樣的人,你完全有資格這麼做。

「組織怕我走漏公司的風聲,    就先下手為強⋯⋯    我看只要與我有關的都被破壞了吧。    對,我猜他們一定找我找得快瘋掉了。    雖然不知道我已經變成這樣⋯⋯    不過如果組織直接把藥拿來進行暗殺計畫,    可能還會出現跟我們一樣的案例。    到時候知道我幼年時長相的他們,    一定會找到我。    如何啊?    還想把我這個麻煩人物趕出去嗎?    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如果你的事被揭穿,    我遲早也會被他們發現⋯⋯    雖然對博士很不好意思,    不過你還是繼續待在這當小學生吧。    隨便亂跑被發現反而麻煩。」

「是嗎?    還是你體貼。」

你還真是溫柔,即使是嘴硬心軟。

為了找回藥物資料的磁片,我們去了廣田教授家,可惜,廣田教授遇害了,之前更多都是聽姐姐說起有關你的事,現在才是真正見識到了你的能力,可是⋯⋯

「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救我姐姐?    你還不懂?    廣田雅美是我姐姐從廣田教授那兒得到的靈感而取的假名呀!    像你⋯⋯這麼有推理能力的人⋯⋯    應該很容易就看穿我姐姐的事呀!    可是⋯⋯可是⋯⋯為什麼⋯⋯」

緊緊拽著他的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聲嘶力竭地悲慟大哭,一想起那句「姐姐我沒問題的」,但是再也看不到她,再也聽不到這句話,就非常崩潰心碎,我沒有怪他,事情嚴重不能跟任何人說,只能獨自去找姐姐,還是小學生的身體,他根本阻止不了她,他也一定在責怪自己為什麼沒能再快一點,也許我只是特別惋惜,一切都太晚了,總是事與願違,深深感到無能為力,所以才會⋯⋯

不過多虧這樣,我們之間才能從最開始無法原諒的衝突,到現在不需要刻意了解就能敞開心扉。黑暗裡淪陷的人,突然間來到截然相反的世界,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陽光,怎麼可能不心動呢?滔滔不絕講起足球,福爾摩斯的時候,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少年,在我拒絕和他們享受盛宴時,他絲毫不顧忌我的處境,自己的處境,摘下自己的帽子給我戴上,一副「一切都沒問題,交給我吧」的樣子,總是自信滿滿,就這樣強硬的,蠻不講理的,把我拉到他的世界裡。

「你真冷靜。    通常看這種比賽會這樣嗎?    你從來不激動、不興奮的嗎?    剛轉學進來時也一樣。    混在小朋友堆裡念書多半會覺得不好意思,    你卻很泰然自若。」

「這還用說。    因為有你在嘛。    就是因為跟你同班,我才能冷靜。    因為你跟我同病相憐。」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到底幾歲?」

「84歲。」

「啊?!」

「騙你的。其實⋯⋯」

現在沒有夕陽,在明媚陽光的照射下你的臉格外分明的紅,難道也會因為我心動嗎,不過有時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心直口快呢,還是口無遮攔呢⋯⋯

「不愧是工藤啊,    靠這點線索也能找出歹徒⋯⋯    真是個越來越有吸引力的對象。」

「誰稀罕84歲的老太婆這麼說。」

所以,不是老太婆的話,你就會稀罕,是嗎?

「啊,其實我呀⋯⋯    是跟你年齡相仿的18歲呢。    知道嗎?」

不知道說的時候我有沒有臉紅,所以別過頭去,還是不看他好了。在我和工藤旁若無人,不斷拉近距離的時候,卻沒能注意到步美的心情,她是一個非常善良,內心柔軟的女孩,有時候還有點膽怯,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別擔心,江戶川沒那麼容易被擊垮的。    他會自己找到逃脫路線的。    與其有時間哭泣,    還不如顧好袋子,    別讓雨把麵包給弄濕了。」

「你為什麼這麼了解柯南?」

「我也不知道。」

「難道⋯⋯你喜歡⋯⋯柯南?」

「是的話呢?」

「啊?    不⋯⋯不可以⋯⋯」

不敢說「柯南是我喜歡的人,你不要喜歡他」,只能試探性地問著,但還是鼓起勇氣拒絕了我,真是個溫柔的女孩,聽到這個回答,只覺得非常可愛。

「放心,那個傢伙我才看不上眼的。」

「真的?太好了!    真的喔!」

就算對他一無所知又怎樣,這不是很好嗎,即使不可能實現,對你而言也是無可替代的回憶,每當想起來還是覺得美好的情感,對此我想守護住,就像當初沒有人靠近我,你第一個主動來找我一樣。

每天早上只要一看鏡子,就會感到不寒而慄,我會問鏡子裡的自己,你到底⋯⋯是誰,連在這面忠實反映一切的鏡子上⋯⋯都沒有辦法將照出我的真實面目,所以總是有個聲音不斷呼喚,讓我永遠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其實,我能感覺到自己一直被注視著,那再也不可能是充滿愛意的,而是死死咬住不放的視線,那個可怕的笑聲,那個終於等到獵物出現的笑容,那個呼喚我的聲音,曾經一直在我背後守護的,如今都變成了最恐怖的,無論是那三個孩子,還是工藤,我都不能連累,所以我不能再陪你們一起走下去了⋯⋯不受控制地轉過身,背叛組織會有什麼下場,我再清楚不過。

『這場遊戲結束了。    好了,你也該從夢中驚醒,    慶祝我們再度重逢了,    就用你最愛的玫瑰那種,    鮮紅的顏色慶祝吧。    好不好啊?Sherry⋯⋯』

「不要!!!」

這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從夢中驚醒,心臟猛烈地跳動無法平靜,一路下來的經歷告訴著我,惡夢在我這裡,往往都會變成現實。

「你們看,下雪了誒!    灰原同學,你也過來窗邊看雪吧!」

「別⋯⋯別碰我!」

「灰⋯⋯灰原同學?」

嚇到孩子們了,可是沒有辦法,為了不讓你們陷入危險,我只能越殘忍地推開,越討厭我離開我越好,只要你們沒事。

「我待在這兒待得好煩,    真希望能從這兒立刻消失。    也許,馬上就會實現了吧⋯⋯」
「啊?灰原同學,你要轉學了嗎⋯⋯」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有人欺負你的話,我就揍他!」

明明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怎麼還是要幫我呢⋯⋯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可是,這樣就好。

「所以你不要走嘛!」

「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我只是有點感冒,    覺得很煩躁,    而且我也不想⋯⋯    傳染給你們。」

你們真的很天真,不經意間,我的心因為你們感到很溫暖,看到你們都為我想盡辦法,我又怎麼會忍心呢⋯⋯但是,你一定明白的吧⋯⋯

「灰原,你幹嘛胡思亂想⋯⋯    放心吧,吃藥變小根本是天方夜譚,    沒人會相信的,也沒人會想得到。    如果不想身份曝光,    就必須繼續扮演小孩子⋯⋯    直到時候到來⋯⋯    別擔心⋯⋯    如果真的遇上麻煩,    我會義不容辭幫你的⋯⋯」

工藤,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方不是單憑你就能應付的角色,稍微露出破綻就完了,組織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也許就像那個夢一樣,現在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再熟悉不過的車突然闖入眼前,讓我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如被詛咒般定在原地,遲遲不能動彈。

「這輛黑色的保時捷怎麼了?    保時捷356A⋯⋯    50年前的古董車⋯⋯    車主似乎不在⋯⋯    我只在電視和書上看到過,    沒想到真有人開這種古董車。」

「這是⋯⋯Gin的愛車。    喂——你幹嘛?!」

「在車上裝發信器和竊聽器。」

從那時到現在以來,無數次的夢中都有他的身影,真正見到的那一刻,心跳就跟停止了一樣,你瘦了很多,看起來已經不像在活著,彷彿越放棄自己不管不顧,越能狠心毀掉一切,你會發現我來過嗎,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只希望被發現的時刻到來的晚一點,再晚一點⋯⋯

『Sherry⋯⋯Sherry⋯⋯Sherry⋯⋯』

曾經無數次纏綿地呼喚,如今只是為了殺我⋯⋯

「喂⋯⋯怎麼了?一點都不像你⋯⋯」

「我做了一個⋯⋯惡夢⋯⋯    放學途中被他們找到,    然後被逼到巷子裡⋯⋯    你先被射殺⋯⋯    然後隨著槍聲響起,我也一起被⋯⋯    總之是跟我們兩個有關的惡夢⋯⋯    也許當初在毒氣室被處死還比較快活⋯⋯」

他聽到這些後,絲毫不畏懼,只是輕鬆地笑了笑,接著立刻摘下眼睛,走近後為我戴上⋯⋯

「你知道嗎?    戴上它絕對不會曝光的。    它棒得連克拉克·肯特都會大吃一驚呢!」

「哦?那麼摘掉眼鏡的你就是超人嘍!    謝了⋯⋯至少我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你啊,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閃光燈照在身上,被人群沖散的時候,我就知道被抓住是遲早的事了,昏迷不醒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聲音,必須要告訴你,不然再也沒有機會,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工藤,你仔細聽好⋯⋯    APOTOXIN是程式細胞之死的意思。    細胞本身就具有殺死自己的機能⋯⋯    它們平常是藉著抑制這種機能的信號來生存的⋯⋯」

「灰原,你在說些什麼啊?」

「而且這種藥不僅能誘導APOTOXIN,    還具有調聚活性來增加細胞的增值能力。」

「喂!別說了!    這些等你出來之後再說也不遲。」

「你別說話,安靜聽!    因為⋯⋯我不會再跟你通話了⋯⋯    你還不懂嗎?    儘管我已經變小了,他們還是監禁了我⋯⋯    即使逃出去,兩天之內他們就能找到我。    到時候別說是收留我的博士,    跟我有關的人⋯⋯    都會因為要滅口而慘遭殺害的。    所以,無論是在這裡被殺,    還是順利地逃出去⋯⋯    我都不能和你們再見面了⋯⋯」

沒有想到的是,在我還在組織的時候,工藤竟然成功恢復過自己的身體,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讓我找一個名叫「白乾兒」的中國烈酒,跟我說它可以施展神奇的魔法,那是一股灼燒全身鑽心的疼痛,所有細胞都像衝破某種禁制一樣,真沒想到,這個酒竟然能讓我恢復原來的身體,與此同時,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越來越近。

來不及收拾太多,我急忙躲進壁櫥裡,都這個時候了還關心我身上穿沒穿衣服,沒想到你也是個大色狼,我順著壁櫥,從煙囪中爬出來,在我還為自己離開房間感到高興的時候⋯⋯

「我很想你哦⋯⋯Sherry⋯⋯」

「Gin⋯⋯」

我們還是再度相見了,子彈貫穿右肩,並不覺得疼痛,只是內心充滿了苦澀,眼前的你真是熟悉又陌生,像往常一樣等著我來,卻以解決叛徒的方式來對待我,是啊,從叛逃的那刻起,再也不可能了。

「看啊,真是太美了,    黑暗中迎風飛舞的白雪⋯⋯    還有滴在上面的鮮血⋯⋯    雖然為了躲過組織耳目,    你戴的那副眼鏡跟那身制服是有點難看⋯    不過這裡的確很適合送一個叛徒下黃泉,    沒錯吧,Sherry⋯⋯」

「你還真有本事,    竟然能算到我會從這個煙囪出來。」

「全靠這根頭髮。    這得怪你自己,    誰叫壁爐旁邊剛好掉了一根你的茶色頭髮,    我不知道你是被Pisco抓去的,    還是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酒窖的,    不過那個時候,    我清楚地聽到,    你從壁爐傳出的顫抖的呼吸聲。    本來可以在那個骯髒的壁爐就把你解決掉的    但是我想,讓你死的漂亮一點也無妨⋯⋯」

「哦?那我真得謝謝你的好意了,    虧你還這麼有耐心,    大冷天的在這裡等我。」

「哼!趁你的嘴巴還能動我就問問你,    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法    從組織的毒氣室裡消失的?」

Gin,你果然比任何人都更懂我,但你似乎還活在過去,你對叛徒從來沒有多餘的話,都是一槍斃命,卻願意跟我浪費時間,可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Sherry,你看不上的這副眼鏡,它的主人,既不打算逃跑,又不放棄追蹤,不斷給我安全感,竭盡全力解決一切,現在也在想辦法拼命救我,所以我會等他,也會守護與「灰原哀」有關的所有人,什麼都不會說。

「灰原——」

已經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槍,倒在冰冷的白色世界裡,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血,確實如你所說,跟我喜歡的綻放的玫瑰一樣美,你太清楚怎麼折磨我,就算現在也在逼我不得不想你的事。

「大哥,這個女人的嘴還真夠硬的了。」

「既然如此,就只好送你上路了⋯⋯」

生命的最後時刻,終於要來了嗎⋯⋯Gin,即使你為了保護我,把所有隱患全部排除,我也不能認同你殺了姐姐,有些地方你還是不夠了解,就算你再不希望,就算她連累我,我也是願意和她一起死的。

「你可以去見先你而去的好姐姐了⋯⋯」

看來記得我說的話,你的眼神還是顫抖了,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特別怕自己輸,死撐著不扣下最後的扳機,但是那個人不會給你機會了。

「煙囪!快給我進煙囪裡去!」

麻醉針進左臂的那一刻,你跪在了地上,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多虧Vodka那一槍,我成功進到煙囪裡去,卻也聽到你狠狠給了自己一槍,就像你聽到我顫抖的喘息聲一樣,我也聽到了你微不可聞的悶哼,怎麼,看到他來救我,你急了嗎⋯⋯

「灰原,你在組織的時候該不會⋯⋯」

「怎麼了?我身體變小的事曝光了嗎?」

為什麼關於你的事我會絕口不提呢,是怕工藤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嗎,或許是這樣,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大概即使再不願,也不得不承認,我對你還是有一絲感情,還希望能再見到你,所以至少現在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到那個時候⋯⋯

那個女孩察覺到你的真實身份,繼續欺騙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只是徒增傷害而已,你的正義之眼能夠看穿邪惡之心,卻看不透女人的心意⋯⋯

「真是抱歉⋯⋯    看來我的身體裡面    似乎還流著殘酷的黑色血液⋯⋯    難道,你還不懂嗎?    我的身份已經曝光了⋯⋯    被你口中那些黑衣男人給識破了。    你應該很清楚,    就在杯戶城市飯店遇到他們那一次⋯⋯    我做夢也沒想到⋯⋯    當時除了Pisco以外,    還有另一個成員也在會場當中。    其實組織就是聽了他的話,    才開始懷疑我很可能也被藥物縮小了⋯⋯    今天早上,他們找到了我的藏身之處⋯⋯    我本來以為會馬上被殺掉,    不過他們說,只要我重新歸隊,    組織將既往不咎⋯⋯    因為他們希望我盡快重啟    APOTOXIN4869的研究工作。    對,這是他們開出來的條件⋯⋯    你父母跟大阪那個少年偵探明天也會消失⋯    另外,博士也被他們抓去當人質了⋯⋯    為了救他,我已經盡力了⋯⋯    不過,我讓你先走,你應該感到知足⋯⋯    如此一來⋯就不會看到    父母跟朋友的死狀⋯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想怎麼做?    我想我會照剛才所說的去做⋯⋯」

你別怨我,我也是不得已,畢竟⋯⋯他們極有可能殺掉我,所有與我有關係的人將慘遭毒手⋯⋯所以我來這為了給你打預防針的,你可能打算⋯⋯把吃藥變小和組織的事全盤托出,好圖個輕鬆⋯⋯但如果如果你感情用事,毫無疑問,她也會變成組織射殺的目標之一⋯⋯

七朵玫瑰的寓意,你還是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你沒能成功向她求婚,我心裡有一絲不地道的竊喜,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也許,我想一直做「灰原哀」,這樣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即使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

「那你看這樣子如何?我跟光彥一組    你跟步美一組,我們分頭行動。」

「唔⋯⋯倒是可以啦!    可是你要小心哦!    越過第二道鐵絲網就是狩獵區了⋯⋯    有不少採山菜的人,因為被誤認為是動物,    結果被獵人射殺⋯⋯」

「啊⋯⋯多謝你哦!還會為我擔心⋯⋯」

「你呀⋯⋯」

工藤,你有的時候,真的很不會看場合。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跟柯南,是什麼關係啊?    你們兩人不是經常刻意地避人耳目,    說些奇怪又很大人的話題嗎?    好像非常了解對方⋯⋯    就像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人一樣⋯⋯」

「你別太在意!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浪漫⋯⋯」

光彥,連你都看出端倪了嗎,還是我太過明顯和刻意了,其實,我並不願意讓你看出來⋯⋯果然,有些事還是不擅長,需要注意啊⋯⋯

「無聊得不行嗎?    看你一臉希望快點碰上什麼案件⋯⋯    還是你希望快一點⋯⋯碰到那些傢伙?    我很清楚哦⋯⋯    只有在組織裡的人,才會散發出的氣味⋯⋯」

真沒想到你會直接湊過來聞我,有時候,你還真是很失禮⋯⋯

「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因為我總覺得好像還有另一個人⋯⋯    沒錯!那是更加強烈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惡魔氣味⋯⋯」

不好的預感總是來得很快,不好的預感總是變成現實⋯⋯

「新、新一⋯⋯    可不可以跟我換位置,讓我躲起來?    拜託!」

什麼?到底是什麼?這種刺骨的壓力⋯⋯與那時的壓迫感相同⋯⋯那股要把我生吞活剝的氣息——Vermouth,她就在這輛巴士裡!組織裡面的人⋯⋯真的來追捕我了嗎?還是巧合呢?如果我的身份在這裡曝光的話⋯⋯而且對方知道我是脫離組織的叛徒的話⋯⋯那麼跟我一起搭乘巴士的博士和其他人⋯⋯全部都會被殺掉⋯⋯當然這個人也一樣⋯⋯一定是⋯⋯啊⋯如果有神⋯⋯求求你⋯⋯千萬別讓我被發現!看來,我到底是不能繼續待在他們身邊了⋯⋯

對⋯⋯這是最好的辦法。即使成功獲救,我也還是必須和那個人碰面⋯⋯如果現在能就此消失的話,我跟組織以及其他人之間的聯繫,也就會跟著一起消失了⋯⋯明明⋯明明早就知道從自己脫離組織的那一刻起,這世間就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我真傻⋯⋯我真傻對不對?姐姐⋯⋯

可是,那個人第一次為了我開槍,打在巴士的玻璃上,那雙緊握的手,一直在給我力量,他緊緊擁抱著我,那個懷裡是多麼溫暖,即將爆炸的時刻,他毫不猶豫地撞碎玻璃,抱著我衝了出去。

「不要逃避!灰原。    不要逃避——自己的命運⋯⋯」

為什麼你不願怎樣都要救我呢⋯⋯是因為曾經我姐姐的事,你再也見不得任何人死在你面前必須要救嗎⋯⋯也許是我錯了,救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看來我們之間,似乎是扯平了呢⋯⋯

「下次身體如果不舒服的話,    一定要說出來哦!」

其實,我只是覺得無處可逃,很生氣,所以才⋯⋯對方是一隻海豚⋯⋯沒錯⋯⋯海豚是海洋中最受歡迎的哺乳動物⋯⋯而我這種從又陰又冷又暗的黑鐵色海底中逃出來的鯊魚,實在不配跟海豚相提並論⋯⋯

「勇氣是形容人挺身而出的正義的字眼⋯⋯    不能用來當作殺人的理由⋯⋯」

好像有點明白了,他為什麼非你不可,很多時候你們真的一致,看到感覺自己內心和他越來越近的你,我既羨慕又嫉妒,這樣生活在陽光之下,心意相通的你們,他捨身救我,讓我覺得還有一絲希望,我一直不願面對你,可你還是不厭其煩對我好,照顧我,勇氣⋯⋯挺身而出⋯⋯正義的字眼⋯⋯雖然不免還是會對你有一些介意,但是我不會再逃避了。

「我叫灰原哀⋯⋯    請多指教。」

第一次主動向你伸出手,你輕輕地回握,溫柔地注視,被我接受時喜悅的心情,讓我覺得,第一次對你敞開心扉,也不錯⋯⋯

或許早該想到,曾經叛逃的那個男人,既然是認識之前就知道組織的存在,縱使早已脫離,還是能用盡一切手段了解消息,所以,他也一定知道我叛逃了⋯⋯鎖定的目標就是我嗎,所以把速度降下來看著我們,你確認的結果是什麼呢,你究竟看了多久呢,在我不經意間偏頭的時候,你還是在看著,你的氣息和最初一模一樣,還是沒有改變,但是,如果可以,我寧願一生都不要再見到你。

只要正義感使然,就不再瞻前顧後,只會一味地追求事實的真相⋯⋯因為不願意傷害任何人,所以獨自背負著所有的壓力⋯⋯像你這種猶如少年般的危險性格⋯⋯讓人看了就更加感興趣⋯⋯不過,你知道嗎?你那種乾淨的香氣⋯⋯反而會讓她,我們,甚至你自己,被那種既孤獨又危險的味道牢牢地束縛住⋯⋯

你的臉上寫滿了擔心,我想,一定與你那位女朋友有關吧,沒錯,花既脆弱又短暫⋯⋯雖然為了遮風避雨而用圍欄圍起,但它們還是需要陽光,而且也會枯萎⋯⋯如果有暴風雨的話,圍欄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保護作用⋯⋯有時看到這樣的你,我也會控制不住的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失去聯繫,你也會這樣擔心我嗎⋯

「笨蛋,我才沒有得意忘形哦⋯⋯    因為我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對她說⋯⋯    嗯⋯⋯果然還是不行,    這樣只會讓她更想見面⋯⋯    如果我說了那些話,    豈不是害她比現在更渴望見我⋯⋯    可是,事實上那個害她日夜等待的可惡男人    到現在還無法現身⋯⋯    我不想再見到她因為我而流眼淚了⋯⋯    即使我可能會在她的心中消失⋯⋯    你一定會取笑我很幼稚對不對?」

怎麼會呢,你真的很傻,而我也是⋯⋯

「我也沒辦法呀!    因為當時她也在場啊⋯⋯    如果她知道有人在這附近    鬼鬼祟祟調查某些事情,    搞不好又會開始說『不敢出去』之類的話⋯    而且,我也已經跟她說好了⋯⋯    如果情況不對勁的話,我一定會保護她的,    要她別瞎操心⋯所以我絕不能讓她擔心⋯⋯    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灰原知道!    其實,她並沒有像外表一樣那麼堅強⋯⋯」

背叛者是沒有容身之處的,如果可以,我寧願忘記一切,遠走高飛,逃到一個聽不到任何聲音的⋯⋯遙遠地方去⋯⋯可是看到比護,這樣拼盡全力,我就好想再掙扎一下,可笑地證明,我在這充滿陽光下的世界,也是可以⋯⋯

「灰、灰原⋯⋯灰原!!!」

「你幹嘛叫這麼大聲?    你以為我逃走了嗎?    你不是叫我不要逃避自己的命運嗎⋯⋯    而且你還說,你會保護我對不對?」

看到我不見了,你也會害怕,我突然離開你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始終不放棄⋯⋯讓我活下去⋯⋯無論怎樣都要給我一個容身之處呢⋯⋯你真是個傻瓜,明明那麼體貼我的心情,明明那麼不捨,明明那麼想保護我,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還要我激將你,逼你承認呢,怕我不安就好好關心我,不想我離開就直接說不要走,想保護我就好好當著我的面,堂堂正正地對我說保護我,無論是什麼時候,無論是幾次⋯⋯

沒想到回家途中無意中說的話,卻被光彥聽到心裡,為了給我和步美驚喜,不斷地詢問、準備,不惜陷入危險的森林,努力了很久,只為找到源氏螢火蟲,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為我治療扭傷的腳,足球比賽時借我帽子,跟我說比護的最新消息,還有現在找到的螢火蟲,這所有的經歷,都是因為我來這裡才發生改變,我想守護好步美的笑容,想守護好你的笑容,而你不用守護我,我只希望,你只要守護步美一人的笑容就好。

當我得知光彥所處的森林,潛伏的殺人犯是沼淵己一郎的時候,在為給他帶來危險而感到非常抱歉的同時,也為自己感覺不到組織的氣息而詫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沼淵己一郎,原來在Gin那裡訓練過,本來是準備培養他成為殺手,可惜實在不是這塊料,就送到我這裡了,但是在人體實驗的過程中,他太過害怕所以不顧一切逃走了,在那之後也脫離了組織,他真的變了很多,而且實在可悲,估計以為那些人是組織派來的才會一連殺死那麼多人⋯⋯

「可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以前不是說過,    可以憑味道就知道那些在組織裡待過的人⋯⋯    那剛剛沼淵己一郎在樹上的時候,你怎麼⋯⋯」

「嗯⋯⋯所以我才覺得有一點困擾⋯⋯    因為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姐姐出事之前,也能感覺到不尋常的氣味    這是察覺危險的唯一信號⋯⋯    看來這下我真的完了⋯⋯    竟然因為習慣了這種和平的生活而變得遲鈍⋯⋯」

「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不就表示你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了嗎?」

或許有一天,可能連你的氣息都會感覺不到的吧⋯⋯

「我們既是上帝又是惡魔,    因為,    我們要違逆時間的洪流,    讓死者重新復甦。」

人類不能逆轉時間的洪流,如果硬是要逆天而行的話,就會受到懲罰,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也連累你跟我一樣,也許只有等到一切終結之時才會明白,你所受的懲罰到底是什麼⋯⋯

有些人,相見不如不見,可偏偏不願見,命運總是在牽引著讓你被迫去見,我已經有新的生活,身邊也有了一生都會用生命保護我的人,他可不像你只是說說而已,卻從來沒有做到任何事,那究竟為什麼還要注視我們⋯⋯

「原來如此!你是在等著看夕陽呢⋯⋯    真像你的風格,這不是很好嗎?    我很喜歡你這樣子⋯⋯    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就帶你去看!」

夕陽⋯⋯世界都染上了鮮血⋯⋯太陽的終結⋯⋯我還有幾次能看到⋯⋯這種悲哀的色彩⋯⋯

和Gin重逢的那次雪夜過後,每次下雪天總是容易生病,我應該想到的,在你發現我的時候,一切都暴露了,之前沒進組織,你都能知道我的行蹤,何況是現在,與我有關的,博士的家、電話,任何東西,都已經被竊聽和監視中了吧,真沒想到你竟然變成痴漢跟蹤狂,那時,你保護我,只是因為我,那在害死姐姐後,你保護我,還只是因為我嗎。

父母陪伴我的時間很短暫,那時我也很小,即使有印象也很模糊,並不了解他們,只是長大後在組織聽說了父母的事,而博士為了我也付出了非常多,他聯繫到我父母的朋友,準備等我病好以後再去拜訪他們,可有關家人的事我一刻都等不了,我執意要去,博士和工藤也依。

我們來到了爸爸的家,這裡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爸爸是瘋狂的科學家,後來和媽媽結婚了,他們的理論太過荒誕,所以都被逐出學術界,只有組織非常欣賞父母的研究,為了實現「夢想」他們加入了組織,再之後就是爸爸經常帶著媽媽和姐姐一起來到這裡,爸爸在窗邊注意著外面的監視,媽媽在旁邊一言不發,聽說她是很陰沉,很沈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看來和傳聞是差不多的⋯⋯只是,媽媽在組織裡被稱爲「HELL ANGEL」,是墜入地獄的天使,這一點,讓我尤為在意。

只有姐姐特別開心,經常把這些朋友的工具藏起來,看到他們找不到苦惱的樣子興奮不已,看來這裡對她來說,也是和自己的家一樣,有著美好的童年回憶,無論是小的時候,發現那個人的異樣,關心著他,還要他小心自己的工具不要弄丟,還是很久以後,她還是很關心他,還說會把妹妹一起帶過來,可惜那一次後,就再也無法來了,但是,姐姐曾經在時,那天真爛漫的笑臉,不知治癒了多少身陷困境的人⋯⋯

姐姐長大以後,時隔多年再次回來這個熟悉的地方,但這次相當短暫,她跟社長說借用廁所很難為情,所以拜託他不要和任何人說,看來組織隨時盯著她的動向,組織的人也一定來過這裡,幸好提前這樣拜託過才沒有洩露出去,原來姐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也為我做了很多事,她所守護的,是媽媽的錄音帶,那是媽媽只給我一人的祝福,也是只給我一人聽的,媽媽的聲音⋯⋯久別重逢的聲音,實在太過溫暖,控制不住想流淚,不想看到工藤一直注視著這樣的自己,我閉上了眼睛⋯⋯

「給11歲的志保⋯⋯生日快樂⋯⋯    你是不是已經變成一個好孩子了呢?    志保⋯⋯現在你在做什麼呢⋯⋯    不後悔嗎?那麼媽媽就非常贊成!    媽媽會一直為你加油,所以你一定要努力    那麼,到下次19歲的生日⋯⋯再見⋯⋯    啊,還有⋯⋯也許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其實媽媽是⋯⋯」

媽媽,姐姐,謝謝你們⋯⋯因為有你們在,我終於找到了答案⋯⋯工藤,當你跟我提到Vermouth的時候,即使我再不願,即使你知道這是個圈套,你也不顧我的阻止一定要去,麻醉針進入身體的那刻,在睏意來襲前,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對不起灰原⋯⋯如果我不去的話⋯⋯    就連一步都⋯⋯無法前進了⋯⋯」

『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什麼都無法改變,    什麼都無法前進,所以⋯    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姐姐⋯⋯工藤⋯⋯為什麼你們都⋯⋯對不起,工藤,我絕不允許你孤身一人以身犯險,即使我的選擇會導致你所有的計畫滿盤皆輸,我也很高興,曾有一度成為你的意料之外⋯⋯有一些事,我必須要做,有一些人,我必須要守護,工藤,是你一直叫我不要逃避,勇敢面對自己的命運,所以⋯你不要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快、快逃,灰原!快從這裡逃⋯走⋯⋯」

「Good night,baby⋯⋯    And welcome⋯⋯ Sherry!    真是個傻女孩⋯⋯    讓這個小鬼可愛的計畫付諸東流⋯⋯    特地來送死⋯⋯」

「我可不是只來送死的⋯⋯    我來是為了結束這一切⋯⋯    就算你被抓起來了,只要我還活著⋯⋯    你們的追蹤就會繼續下去⋯⋯    以我的性命交換⋯⋯你的一個約定?    除我以外,你不能對其他任何人出手⋯⋯」

「好啊⋯⋯除了這個FBI的女人以外    就答應你這一次⋯⋯    不過,首先是你,Sherry⋯⋯    要恨的話    就先恨接手這個愚蠢的研究的父母吧⋯⋯」

已經下定好的決心,沒有想到,你一直藏在後備箱裡,姐姐,有一個和你非常像的人,不顧一切衝出來救我,不知你會不會感到高興⋯⋯你等待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現在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我還自大地認為自己在他的計畫之外,果然還是你更厲害呢⋯⋯為什麼⋯⋯你的身體一直無法停止顫抖,明明害怕的不行,為什麼一定要死死抱住我不鬆手⋯⋯

「我已經報警了⋯⋯    再忍耐一會兒就好⋯⋯    求你了!」

你一定知道了吧,在後備箱裡的時候,他費盡心思讓我逃走,我為了保護他所做的選擇,是意識到我和「江戶川柯南」之間的羈絆了吧⋯⋯你好像,是一個比我還傻的女孩⋯⋯但是,你很堅強,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堅強,所以,我承認輸給你了,心甘情願⋯⋯

「OK,Calvados⋯⋯前後夾擊吧!    好了,就用你們最喜歡的霰彈槍⋯⋯    把這個FBI對小貓打飛吧⋯⋯」

「哦⋯⋯那傢伙叫Calvados啊⋯⋯    來復槍,霰彈槍還有三把手槍⋯⋯    我還以為是個軍火販子呢⋯⋯」

「赤、赤井秀一?!」

「Calvados,用蘋果做的蒸餾酒⋯⋯    作為腐爛的蘋果的同夥倒是很相配呢⋯⋯    Sharon最引人注目的是舞台上的金蘋果!    那個時候的你還是那麼美麗⋯⋯    但是現在    你的心裡已經是完全腐爛的蘋果了!」

原來一直跟蹤我的,真的是你⋯⋯再次聽到你的聲音,被她救了的那一刻,彷彿看到了生前的姐姐,我想我的眼淚一定是為姐姐而流的吧⋯⋯為什麼⋯⋯你都能對付Vermouth⋯⋯為什麼沒能把姐姐帶走,你明明答應了我,一定會把姐姐帶走⋯⋯

「那麼,之後就交給你了⋯⋯    就說你是放長假才來日本的FBI調查員,    正好被捲入了兒童綁架事件裡⋯⋯    以那個女人逃脫的現狀,    就算說出真相也沒人會相信的,    結果還是沒分出勝負⋯⋯    而且,我還不能和那個茶髮少女見面⋯⋯」

你知道,當你背叛諾言以後,我有多恨你嗎⋯⋯減緩開車的速度,川流不息的人群,包括安排這位英語老師把我接走,你都停下腳步,一直看著我,在我也看到你的時候,你只有一瞬間與我對視,之後不是踩油門,就是別過頭離開,怎麼,你也會因為沒有救姐姐出來而無法面對我嗎⋯⋯你也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姐嗎⋯⋯

Vermouth逃走之後,FBI希望我加入他們,即使終有一天,我不再是「灰原哀」,可我還想再掙扎一下,雖然我已經沒有家人了,雖然人的體溫對魚來說還是太高了,你們對我來說也太溫暖了,簡直要被燙傷一樣,但我還是想和你們在一起,就像步美說的「光躲是絕對不可能贏得」,就像工藤一直帶給我的「不要逃避自己的命運」,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證人保護計畫」了。

自從Kir的事件告一段落後,就再也沒聽到關於你的消息,倒也不是,人人都說你死了,但我絕不可能相信,當初把Vermouth逼到窮途末路,就憑肺和頭部的子彈,還有炸彈這些障眼法的把戲,就想騙過我嗎,人的樣貌可以改變,有的人會整容,有的人會易容,但無論是怎樣的方式,只有一點不會改變,那就是氣息。

「非要說的話,我喜歡黑色⋯⋯    可以隱藏自己不希望被別人知道的一面⋯⋯    不過⋯⋯基於同樣的理由⋯⋯    黑色也是我不喜歡的顏色⋯⋯」

這些話,還真不愧是你的風格,我太了解了,這種為了隱藏身份,不得不改變容貌,捨棄原來的名字,以假名,另一種身份活著,不斷忍耐著,直到那一刻到來⋯⋯

「喂,圓谷⋯⋯能幫我個忙嗎?」

「啊,好啊!」

「你就這樣往後退十步就可以了⋯⋯」

「啊,後退嗎,後面有什麼啊⋯⋯」

如果這個時候回頭,就一定被發現了,那一瞬間我真的是想也沒想,直接用手捧著他的臉和我對視,他的臉紅得發燙,心跳得很快。

「不要看其他地方!    你只需要看著我!    可以嗎?」

「是、是、是!!」

對不起,光彥,利用了你,只要你們真的不會有事,那我寧願這樣做。
雖然你早就知道博士的家在哪裡,但是在孩子們面前,還是要進行必要的演戲,竟然不死心地要搬到博士這裡和我同住,可與你呼吸同一地方的空氣,都讓我覺得無比噁心,看來你獲得了工藤很深的信任,阻止我拒絕讓你難堪,他還真是相當護著你,可是工藤,就連他上次保護你,給Gin出其不意的一擊,那也只是為了不讓我的身份曝光,難道⋯你知道了姐姐和他和我之間的事⋯⋯所以讓他住在你家監視、保護著我,你想盡辦法給他製造補償我的機會嗎⋯⋯

雖然我早就清楚,你是一個一旦遇到案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出面去解決的推理狂⋯⋯你無視和我的約定,絲毫不克制自己,我實在不能輕易再給你解藥⋯⋯

但沒想到這次和KID鬧出這麼大動靜,竟然以「江戶川柯南」的名字和你現在的樣子登上了報紙,這比你恢復身體簡直還要過分,難道你以為組織的人不會看報紙嗎?Gin最不常用的就是通訊設備,每天都是在報紙上看新聞的,如果稍微起了興趣,再去查「江戶川柯南」發現根本沒有這個人,那他們就會知道這個身份是假的,重新調查一切都會暴露的,你明明知道,還要我不要鬧彆扭,我真的很生氣你一點都不顧自己。

「——喲⋯⋯這可不行啊⋯⋯    走路時東張西望⋯⋯」

「0.12%⋯⋯罪犯能夠遠走高飛的成功率⋯⋯    一千人中大概才有一個吧⋯⋯    而且⋯⋯受到惡魔庇護的這些人中,    除去那些隱姓埋名後每天生活在恐懼中,    結果精疲力竭⋯⋯    最後自首或是自殺的人之後⋯⋯    能稱得上成功者的⋯⋯無限接近於零⋯⋯    你確定你能承受那份孤獨感⋯⋯    和巨大的壓力嗎?」

我成為「灰原哀」的初衷,是希望改名換姓,從頭來過,那你成為「沖矢昴」,又是為了什麼呢,在博士無法到來,只能拜託你來接我們的時候,思緒就開始變得混亂,你用新的身份生活,遠離了紛爭,和博士,工藤他們,和孩子們相處得非常愉快,人與人之間建立關係,之後又破壞,分離,難道你希望「沖矢昴」與「灰原哀」建立新的關係,也想從頭來過嗎,你倒是比以前話多,但是,我再也不會回應了。

在車外等工藤解決案件的時候,看著你的睡顏,彷彿回到了從前,雖然我堅決不上車,但輕輕按下把手,你沒有鎖車,不如說,你一直在等,我打開車門,坐在你身上,先從脖子上的圍巾開始,口子一旦被撕開,就會愈演愈烈,那麼裡面裝的是什麼,會看得越來越清楚。

「從這裡開始,就是我的領域了哦⋯    不是你該涉足的地方⋯⋯    大人還是會覺得冷哦,    畢竟不是元氣足的小孩子。」

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是醒著的,你明明記著我們所有的一切,你緊緊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接下來的行動,為什麼我一定要一遍遍的確認呢,因為我真的非常想撕破你的偽裝,你的外表,看看這裡面包裹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心。

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將解藥隨時帶在身上,是我做的正確的決定,在我們為露營撿柴火的路上,不慎發現兇手正在埋屍體的場景,犯人也發現了我們看到他的所作所為,開始追殺我們。

暫時躲到山間小屋,沒想到這裡竟是作案現場,兇手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把門反鎖後準備殺我們滅口,雖然期盼著有人能早點發現這裡,但都被案件困住無法過來,既然如此,就只有一個辦法⋯⋯我吃掉解藥,恢復原來的身體,找來斧子劈開鎖住的門,終於可以親自由我,把你們給救出去了⋯⋯

「聽好了哦,在你們的朋友趕來之前,    一定要藏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可惜我忽略了一點,那個時候一門心思救人,根本沒有顧上摘下戴在手上的「神秘列車通行證」,這是我非常大的失誤和敗筆,更沒有想到的是,孩子們為了感謝我希望找到我而偷偷拍下了視頻,發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組織黑了事務所的電腦,發現這段視頻,開始了神秘列車的追蹤。

雖然來這個房間的路上,我一直緊緊拉著你的衣角,但是現在我不能再去找你了⋯⋯看到你不停尋找我的身影,我想到了,已經找到的答案⋯⋯

「那下次就等19歲生日的時候,    再見哦。啊,還有,    我想大概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其實媽媽我,現在正在製造一種    特別可怕的藥。    雖然實驗室的同伴們都很興奮,    覺得是夢幻般的藥,    但爸爸和媽媽在這上面寄託了我們的願望    Silver Bullet!可是,為了完成這個藥,    爸爸和媽媽不得不離開你們。    希望你能夠理解,志保。」

對不起,媽媽,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法理解,這種藥本不應該被做出來,可是,為了不把大家捲進來,現在我也只能依靠它了⋯⋯

「真不愧是姐妹,    行動都能讓人一眼看破。    好了⋯跟我來吧⋯⋯到我的領域來吧⋯⋯」

再次聽到你說我曾對你說過的話,感覺時過境遷,在我準備孤身一人去面對的時候,你又像當初那樣陪在我身邊,之前我不斷地確認你從來沒承認,到我捨棄自己的時候,連身份都不再隱瞞了嗎,就這麼直接地讓我知道,你就是你。

我真的恨你入骨,每天都在不斷告訴自己,即使假死創造新身份方便保護我,即使不放過那些人,即使就像現在這樣,就因為當初你背叛我的諾言,沒能帶姐姐離開,所以不會原諒,一丁點都不原諒,但是,姐姐,你讓我不要怪他,或許,可能我只是為我自己的無能,無法阻止你,一直感到非常憤怒,想找個發洩口而已,而經歷這麼長時間,我也生活在溫暖的世界裡,曾經的愛恨再也沒那麼濃烈,時間沖淡了一切,可能,我不想再讓姐姐,看到現在的我而難受下去了,我也不想,再逼自己這麼下去了⋯⋯

我們一起踢球的時候,遇到了一隻小貓咪,這個小傢伙,問著魚腥味鑽進了冷藏車,準備出去的時候,門被送貨的人關上了,我新買的限量版裙子,因為門夾著毛線,所有的毛線都被扯斷了,這時只有光彥不顧安危,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希望我身體暖和一點,但是之後,你只穿單薄的衣服,長期在車的低溫環境下已經昏迷,我只想像你溫暖我一樣,也給你溫暖,一個身軀太過寒冷,那就兩個貼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們學校來了曾經在這裡畢業的學生,他們都是姐姐的同學,姐姐曾給他們看過我的照片,一下就認出了我,姐姐和我的真實姓名,現在都被在場的老師和孩子們知道了,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

「給妹妹,志保⋯⋯    高智商的你被送去了海外留學,    應該會繼承爸爸和媽媽的研究吧,    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牢牢記住哦,    就算我們見不了面,爸爸媽媽還有我    都很喜歡志保啊!    媽媽說過,銀色子彈就是正義的子彈    所以志保你也要像那顆子彈一樣,    不管什麼時候都筆直地飛出去,    只要你認為是對的事情,就要堅持到底!    希望我這句話能被妹妹看到!明美。」

姐姐,謝謝你,給了我超越時空的力量⋯⋯

之後的旅行中,你又一次從組織的魔爪中救出了我,工藤,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但我仍清晰記得,與你的相遇,那時我坐在組織的車裡,看著你和她一起在陽光下,那時你滿心滿眼都是身邊的女孩,漫步在小路上,而我的眼神停留在了你身上,或許,我們,本就是這樣的關係,從擦肩而過相遇,到擦肩而過分離⋯⋯

喜歡上你我並不覺得抱歉,我也不會因為喜歡你而對她感到抱歉,但我確實為你非常抱歉,雖然身體變小活了下來,但我也是徹底毀了你的一生,害得你會給所有周圍的人帶來危險,害得你身邊的人為你日夜擔心,害得追求真相的你,不得不欺騙所有的人,所以,我要將一切恢復原位。

臨走之前,我最後一次來到,大家最初一起看夕陽的地方,只想一人回味,然後悄悄離開⋯⋯

「灰原同學,我已經知道了⋯⋯    上次露營,在小屋中救下我們的就是你    雖然你是大姐姐的身體,    但是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樣,    我反復觀看過錄像,所有的特徵都和你一樣    到現在我還無法相信⋯⋯可事實就在眼前    難以想像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們獨自面對    可能,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但是大家在一起,總有一天一定能想到辦法    所以灰原同學,請你不要走!」

「光彥,你們已經給了我太多的溫暖,    填補了我童年缺失的遺憾,    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忘了一件事    不論我什麼時候回來,不論我經歷了什麼    還有一個人,在等著我回去⋯⋯    還有一個家,在等著我回去⋯⋯    原來我一直都有容身之處⋯⋯    我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那裡,    如果我不去,那個人就會一直傻傻地等下去    所以我要回到最初那個真正的家了⋯⋯    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    也拜託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我跟你見面    不要讓江戶川知道你已經知道這一切    如果他知道,一定很生氣怕你遇到危險⋯⋯    不要跟大家說我離開的事,    江戶川已經知道,他會跟你們解釋清楚    光彥,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好步美    我會一直很想你們,永遠不會忘記的!」

在我享受夕陽之際,卻一直忘了,你還留在原地,我欠了你兩條命,但是沒有機會再還你了,所以至少,讓我陪著你⋯⋯只要成功擺脫追蹤,離開就變得容易很多,我想去有你在的地方,想來想去,僅僅想到了一點,就是你曾經帶我去看過的那個地方,新實驗室已經建好了,但是這裡空無一人,闊別許久,再次回到這裡,許多記憶不斷翻湧,被你抱住的那一刻,才發現就算我多麼投入那時的生活,我也還是非常想你,積累太長時間的思念,讓我淚如泉湧。

「這裡一直在等你回來,而我也是⋯⋯」

Gin為我打點好了一切,跟組織提出我回來的原因,繼續曾經中斷的藥物研究。

「Sherry,希望你能盡快做出解藥,    恢復原來的身體,越快越好。」

這世上,難道真的有人不會變嗎,看到Gin,心裡還是承認了,其實他對我一直都沒有變,所以無論什麼境地,只要我願意回來,他還是跟最初一樣對我,我看著他因為我一籌莫展的樣子,總會想要多逗逗他,反正對小孩子,真的不知該如何下手。

「Vermouth跟我說了,你跟那個小鬼的事。」

「那,你介意嗎?」

「你還是選擇了我,現在就在我的身邊。」

如果我不說,你就從來都不問,不論我是什麼原因,只要我回來就好,在組織裡有藥物的資料,解藥製作就順利很多,我不想停下腳步,沒日沒夜的不斷實驗下,解藥終於製作完成,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其實不該回來的,Sherry⋯⋯」

「為什麼?」

「你已經成功地逃出去,到了嚮往很久的世界,    和他們融入的很好,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你還能重新來過,無論多少次⋯⋯」

「Gin,你可能不知道⋯⋯    我父母進入組織前,就已經被逐出學術界,    假的身份遲早會有被揭穿的那天,    他們遲早都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同樣也會知道我做了什麼事,    所以沒有人會認可、原諒、接受⋯⋯    那裡從來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好像有些累了,Sherry⋯⋯」

「那就讓我陪著你,我想陪著你,    回到你身邊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

「有點可惜,我已經沒有能重來的機會了⋯⋯」

「不要說得好像,你再也回不來那樣啊!    我早已做好覺悟,無論如何我都要⋯⋯」

「好吧⋯⋯如果你執意要這樣⋯⋯    明天我會一直在這裡的⋯⋯」

Gin還是拗不過我,告訴了我地址,這裡就是最後的戰場,臨別之際,我們最後一次重合了身體,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我們能地老天荒,但是,我們無法阻止時間流逝,是時候了,我把解藥和Gin的行蹤,我所知道的組織成員的真實身份,全部整理好寄了出去,工藤,就當是我對毀了你一生的補償吧⋯⋯餘溫早已涼了下來,你已經不在身邊了,我偶然間看到,你留下的紙條,那一刻,心疼,酸澀不斷翻湧,我不會在等下去,立刻穿好衣服出門,卻看到那個人等著我,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我還是上了他的車,我來,是為了結束這一切。

「那個男孩,雖然已經跟大家都解釋好了,    但因為你不告而別,他找你都找瘋了⋯⋯    我遇到他了⋯⋯在他出來的時候⋯⋯    他交代了很多,把你託付給了我,    他說,要我一定要讓你⋯⋯」

「赤井,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為我做些什麼的話⋯⋯    那就帶我去吧,到他的身邊。」

我打斷了他,只因我知道你的想法,和你留下來的那句話——

「我們分開吧,這樣你才會幸福。」


Notes:正如十五年和十年,從小學、初中開始看到現在工作後,終於在漫長時間經歷的心情下,寫出了目前構思結束的心中的g&s⋯⋯


《命運》是和重要的人們再相聚的留存感動的心情寫下的作品,而《錯位》卻是經歷自己貼吧被全吧永久封禁,再次受到沈痛打擊,但被重要的人們安慰陪伴,之後我的貼吧成功回歸,卻又經歷了必須經歷的低谷和波折,最終留存感恩的心情,再寫出來的產物。

相較於《命運》而言,《錯位》顯然不夠精悍,整體表現也不如上一篇好,思路斷了又断,非常不连贯,直到現在才結束,越到後面越倉促,沒能避免草草了事,這一篇繁雜冗長,看著會很費勁很累,就連我自己都是看不下去的,所以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如果很耐心堅持看到最後,那我真的非常真心感謝,我很期待和大家一起進行思想的碰撞。

至於以後還動不動筆,還是不能確定的事情,但如果寫的話,我會希望比這一次更好。最後,歡迎大家,感謝大家,能夠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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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原創】錯位(Sherry第一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