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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号称天底下没有睡不着的地方的和叶而言，的确是个大问题。明白原因之后她不再多问，安静地陪和叶对着花盆发呆。
每个人都会有令人睡不着的烦恼，为了新一，她也很久没睡好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出塑胶袋摩擦的声音，兰想到手中的食物。
她掏出一个面包递向和叶。“我有消夜，要吃吗？”
和叶看了看面包，抬起头，居然是眼泛泪光。
兰受到惊吓，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听到和叶异常干哑的嗓音。
“兰，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想亲一个男人的嘴？”“什么？”这下她是吓傻了，不但掉了面包，连刚打开的咖啡也被她倒得只剩空罐。
和叶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她不过是对新一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但还不到想亲他的地步啊！
想像到那画面，兰的脸不自主地发烫了。
“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啊？又不是要你去强暴工藤新一，脸干嘛这么红？”和叶觑了她一眼，不解她突然变脸的原因。
“我我我……”兰说不出话来，脸愈来愈热。
受不了兰的支支吾吾，和叶没耐心地挥了下手，决定放弃坚持，说出自己的烦恼。
“好吧，就跟你招了。前几天我强吻了工藤的大哥的嘴，到现在还一直想着这件事。如果说是冲动，通常我睡醒就忘了，问题是我现在连睡都睡不着、想忘都忘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她的自白，兰愣了一下。
和叶跟服部？他们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个个问号又填满她的脑袋，但主角不是她，她尚能保持客观。
她推推眼镜，就事论事地说：“如果你喜欢对方的话，这就叫相思。”
和叶偏头看她。“如果不喜欢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兰无能为力地耸耸肩，感情的事她没有研究，可能比和叶还钝。
和叶自己有了答案，她指着鼻子说：“结论就是，我爱上人家了？”
“恐怕是。”兰没有把握地点点头，自己跟着吓了一跳。
最近她也总想着新一，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像和叶那样吗……？
她愣住了，胸口变得又闷又热。
空气凝滞了几分钟，她听到和叶沙哑的声音。
“你有空吗？”
“做什么？”兰好奇地问。
“我快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散心？”
和叶笑着问她，却仍掩饰不了脸上的烦愁。对着这样一张脸，兰怎么忍心说不呢？
即使她已经待在实验室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还是体贴地点了点头。
她也需要出去吹吹风，看能不能将心头热烫的高温降下来。
和叶所谓的散心就是骑着机车高速驰骋在滨海公路上。
从没做过疯狂的事，坐在后座的兰显得很不安。
“和叶，骑这么快好吗？”她扯开喉咙大吼。
“放心，我技术好得很。”和叶信心满满地说，声音被风吹散，听起来不很可靠。
迎着咸味的海风，兰认命地抱紧和叶的腰，牙一咬，打算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和叶是骑上了瘾，速度愈飙愈快，吓得她不得不再抬起头了解状况。
和叶正压下车身转过一个大弯，凌晨渐亮的天色让兰看清周遭的环境。
她看到堤防的另一面，也看到一个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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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堤防下去是一片荒瘠的沙岸，平时少有人迹，现在突兀地多出几个货柜及一群很眼熟的人正准备上车，其中一个带着冷调的颀长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拍拍和叶问道：“那不是新一吗？这么晚了他们在做什么？”
和叶听了没有回话，只是催紧油门追了过去。
一番奔驰后，她们终于赶上高级房车的速度，和叶一手握着油门，空出一手敲向后座的车窗，等到里头的人发现再拉出一朵微笑，兰很自然地跟着笑了。
但车里头的人没有她们的好心情，一时间响起两道闷雷，声音之大连外面的她们也能感受到那股威力。
“停车！”“停车！”
车内的新一、平次齐声大喊，司机当然不敢怠慢，煞车一踩，刺耳的叽轧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像高级房车说停就停，她们的机车多滑了百公尺后才止住冲势。
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兰急着脱下安全帽呼吸新鲜空气，才没吸几口，两道来势汹汹的影子先定住她的眼。
她从没见过这么严峻的平次，也没见过这么不掩饰情绪的新一。
他们两个绷紧了身子朝她们走来，连平次也硬得像尊冰雕。
平次先看了兰一眼，不吭声把和叶拉下车，抽出钥匙往后一丢，落在新一的手掌里。
“你在飙车？”平次沉声质问和叶。
“你载着她飙车？”新一指着脸色苍白的兰问向和叶，语气一样冷得惊人。
“我只是想跟你们打招呼。”和叶一站在平次面前，所有泼辣的野劲尽失，姿态柔软地小声说话。
“哼，你这招呼打得真精彩，自己不要命还记得拉人作伴。”新一冷声讽她。
明显的嘲讽让兰惊奇地望向新一。
他真的是在生气，他居然会生气？！
兰张口结舌地瞪着新一，过度震愕的脑袋虚浮得没有现实感。
他一直在推翻她对他的印象，每多发现他一面，她除了惊奇，情绪也被撩动。
这就是所谓的心动吗？
不忍和叶独自遭受恐怖的压力，兰扯扯新一的衣袖试图转开他的火力。
“我们只是来散心而已。”她很无辜地说。
新一冷眼瞅向她，辐射出的能量贯穿人体，杀人于无形之中。
兰抿直了嘴，做好心理准备承接他罕见的怒火。
他却攫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其中一辆车子走去。
“大哥，我先走一步。这笔账我让你先算，剩下的我会找机会跟她讨回来的。”他的视线从未自兰脸上移开，换了钥匙，丢下话，就把她塞进车里。
兰来不及发言，车子就发动了，她只能不舍地从后车窗遥寄对和叶的祝福。
再回头，是她的麻烦了。
她打量那线条优美的侧脸，计算他的怒气。小心翼翼地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开口：“可以请教一下，这么晚你们到海边来做什么吗？”
新一瞥了她一下。“我们来查看拍摄广告用的外景片场。”
“可是怎么选在这种时候？还带着这么一大票人，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你们是黑道出巡呢！”难怪和叶会说他们是不良分子，他们那股气势的确很吓人。
一说到时间，新一的脸拉了下来。“原来你也晓得凌晨出现在海边很奇怪。我们是因为广告的场景设定在清晨的海岸，现在来看实际的效果。你们呢？你有什么好理由解释两个独身女子骑车在滨海公路狂飙呢？”
他轻轻地说，声音悦耳，兰听了却是全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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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地辩解：“我们没有飙车。”
“车速过快就是飙车。”他不容反驳地回她。
“可是……”兰瞄了眼计速表，他指针上的数字也不合交通部规定呀！
“理由呢？”他强悍地要个答案。
被他一吼，兰抖回视线，不敢怠慢。
“和叶睡不着觉说要散心，我也想出来走走，就一起到海边来了。”
“你们总是这么随性，说走就走，不考虑时间、地点吗？”他冷冷讽道。
兰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愈想愈觉得他的脾气来得很突兀。
“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以前，遇到这种事你连眉都懒得挑，根本不屑管，现在怎么动怒了呢？”
“以前？你还敢跟我提以前？过去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虽然没有之前的火力，但兰感觉他是更气了。
她刚刚说错了什么惹恼了他吗？
“我记得很清楚呀，高中时无论我怎么撩拨，你总是无动于衷。连那次重大的失误你也没说半句重话，怎么今天火气这么盛呢？”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当初她是那么希望他多露出不同的表情供她参考，他却整整三年都冻着那张俊脸。
现在她希望他不要这么难以捉摸，动摇她的心，他却时时有不同的面貌教她迷惑。
平和恬适的她怎么会喜欢上像他这样复杂深沉的人呢？
第一次认清自己真正的心意，兰无措地抬起头来，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光。
“你刚说了什么？高中时又做了什么？”他敏锐地问。
兰马上心虚地转开视线。“没有啊。对了，你把我从和叶那边拉开，要带我去哪里？”
她僵硬地转开焦点，戒慎地注意新一的反应。
他深深瞅了她一眼，冷淡地回答。“回家。”
“那和叶怎么办？”“大哥会处理。”话中的温度依旧偏低。
“你觉得平次跟和叶会如何发展呢？”不想让他把注意力转回她身上，兰积极牵扯其他人。
“我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而他总是能扫她的兴。
兰泄气地撇撇嘴，绷紧着神经随时准备应付他的试探。
刚刚差点就泄了底，再不小心一点，新一一定会发现她高中时做过的好事。
依他现在难以捉摸的程度，她不敢想像当他知道真相后，她会有什么下场？
安静的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兰过度紧张的心理催化了肉体的疲惫，加上前两天的未眠全压在她的眼皮上，她的头重得掉了下去。
摇摇晃晃点了几下，她终于坚持不住。深深打了个呵欠，意识不清地说：“你要送我回家，可是你知道住址吗……”
话还没念完人就先昏睡过去。
新一瞄了她一眼，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嘴角轻轻勾起。
“你家在哪里，我记得很清楚。”
淡淡的一句话散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诡异。
给了兰一段安稳的小憩，新一平顺地将车停在一栋有着漂亮花园的三层楼洋房前，回头拍醒她。
睡眠被打断，兰迷糊地睁开眼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家到了。”
“喔。”她应了一声，无意识地开门下车，踏了地还摇摇摆摆的。
新一顺势揽过她的腰，搂着她走进院子，有了依靠，兰睡得更安稳。
鼻间一直有股熟悉的味道将她往梦里拉，她有预感今晚一定是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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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没再吵她，很自然地从她的包包中掏出钥匙，开销进门，没有点灯，熟稔地走过客厅直接上楼，自在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家。踏上了三楼，他没有迟疑地打开左侧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满布野生动物的非洲草原。
他知道自己没走错门，会在房间的墙上绘上一副这么惊人的画像，除了他怀中这个睡到不醒人事的怪女人之外，他找不到第二个。
穿过她充满原野风情的房间，终于在一堆书后找到她的床。将她安置好后，他借着微薄的晨光，开始打量这个被利用得很彻底的大房间。
里头的空间很大，约莫是正常卧室两倍的大小，兰也将它两倍使用，当作休息与工作的地方。
正对门的墙上是一大片直接漆在上头的油画，里头的珍奇异兽逼真得像是要跳了出来。其它两面墙则是满满的藏书，门的旁边是一台绕着复杂线路的电脑，二十四小时运转着。
新一将配备浏览一遍，嘴边慢慢扬起弧度。
他踏过地上多到摆不上书架的动物图鉴，坐到床边低头打量她的睡脸。
“你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呢？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轮廓，新一脸上的冷漠不见了，剩下的是雪融后的温柔。
兰搔痒地皱皱脸翻了下身，新一顺势看过去，意外地在她床头上发现一张很诡异的画。
那是一张幼稚园程度的涂鸦，上头有两间扭曲的房子跟一个表情狰狞的娃娃，从长长的头发看来，应该是兰当时的自画像。娃娃旁边有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与娃娃的手相接，照常理判断，应该是她当时的好朋友。
新一往前靠近细看，注意到白色块间还有一些模糊的线条，端详一阵子后，他不自觉地笑了。
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兴味。
“答案明明就在眼前，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狠狠睡了一大觉，兰满足地伸展手脚，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睡得好吗？”
“好极了，我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而且还做了个好梦哦！”她依恋地想记起梦境，下一秒突然被现实劈开了眼睛。
她记得她高中毕业后他们一家就移民到加拿大去了，现在她爸妈应该在风光明媚的温哥华养老，这栋房子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么，刚刚的声音是……
她骇然地往音源瞄去，只见到落地窗前矗立着一个修长的影子。
她马上从床上跳起窝到角落去，拿着一本精装书自卫。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听到这么没气势的声音，影子似乎叹了口气，慢慢朝她走来。
看着逆光的黑影愈来愈近，兰害怕地退到门边，手好不容易搭上门把正要逃出去，黑影早一步地将她包围。
感觉对方握住了她的手，兰的喉咙吓得发不出声音，对着门板猛喘气。然后她听到背后又传来了一声叹息，她马上鸵鸟地合上眼睛关闭所有感官。
“你果然没有半点长进，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虽然她逼自己不看却不能不听，耳里钻进了对方清冷的嗓音。
心头一凛，她瞬间张眼回头。
见到那张美颜落实了心底的猜测，兰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你缺少警觉又不懂得保护自己，你爸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新一怀疑迟钝的她怎么能安然地活到现在？
“这个社区有完善的保全，邻居间也会守望相助，很安全呀！”兰天真地答着。
新一眼角抽了一下，眼底的愠怒慢慢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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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窗帘冷硬地说：“邻居吗？请问对面的空屋有多久没住人了？离你最近的邻居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从斜坡下爬上来救你？”兰歪头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家的方位是偏僻了点。
“可是我住了近一年也没发生什么事，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吧？”兰不解为什么新一这么爱管她的事？
“因为没出事，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你家，甚至是过夜也无所谓？”他眯着眼问，轻淡的语调跟眼神一样，杀伤力十足。
被他一说，兰想到什么的叫了一声：“对喔！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是我送你回来的。”新一的声音更轻了。
她感到一股冷气正从脚底窜上，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想起他在海边带走她，在车上对峙了一下，接着就没有印象了。
不过她记得在熟睡前她闻到一股舒服的味道，那味道很近、很温暖，令人很想永远依靠下去。
想着想着，她的脚本能地走近他，拉起他的手臂用力吸了一大口气。
嗯，就是这个味道！
她满足地垂着眼睑细细回味。
“你又在做什么？”
新一不悦的情绪打断了她的沉迷，兰眼神恍惚地看向他。
“你知道吗？动物界里，气味在择偶时也占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她毫无防备地与他分享知识。
这种说法让他眼中的火光熄了不少。“所以呢？”
“所以我很喜欢你的味道。”她又闻了一下，诚实地说。
“然后呢？”趁着她神志不清，新一慢慢诱出她的真心话。
“然后……”兰侧头想了想，所有神经渐渐归位，脸颊渐渐热了。
天啊！她又说了什么？她怎么敢说这种话呢？
她赶紧放开他的手往后跳了一大步。“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兰扯出僵硬的笑容，虔诚地希望新一没听清楚她刚说的话。
“你还没告诉我，要是动物被气味吸引后会发生什么事？”很不巧的，他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有旺盛的求知欲。
她羞愧得想一头撞昏再睡得死死的，这样就不用赤裸裸地对他剖析自己的感情。
他怎么可以这样逼她承认已经喜欢上他的事实？
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会发生的事太多了，说来话长，你若有兴趣，我以后再整理出列表给你。”她挣扎着要逃出困境。
新一不急，淡淡地笑着。“是啊，会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可以慢慢研究。不过凌晨的事，得先算清楚。今天就让你好好休息吧。”
话一完，他捞起外套走了出去，兰愣在原地慢慢消化他的话，眼角一偏，刚好捕捉到他踏出院子的一刻。
他在开车门前多看了对面洋房一眼，这个举动又让她傻了好一会儿。
他怎么会知道那栋维修良好的空屋很久没住人了呢？
一踏进平次的公司，新一瞥见好几双担心受怕的眼光，这些眼光不同以往，还添了许多惊奇，新一惯例地视若无睹转进平次的办公室。
他一关上门，两道兴味的视线又探了过来，即使这次的能量较强，他还是选择忽视。
不过对方不轻易妥协，带笑的声音追到窗边。
“你昨晚没回去？”平次暧昧地问。
新一斜了他一眼。“别探人隐私。”
“我见你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关心一下罢了。”平次正经地说，嘴角的抽搐露出了马脚。
“我工作交代完，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多事。”新一不悦地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他面前，威胁一起砸到。
平次不怕死地挑了挑眉，没被他的冷脸吓到，反而更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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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第一次见到你失控的样子，外头的兄弟都被你吓傻了，还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呢？”他打趣地说。
昨天他的冷脸弟兄们是早已习惯了，但问题就出在他还牵走了一个女人，而且明显的发火，种种异象，难怪小老百姓会杞人忧天了。
新一瞪着他。“少管闲事。”
“抱歉，基于复杂的人际关系，我很难不关心兰的事。”平次遗憾地说。
“你的问题也很多，有空管别人吗？”新一斜了他一眼。
昨天的插曲可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平次那头也不好解决。
平次很有感触地点点头。“就是因为扯上和叶，我才不得不多事。我不希望我的感情路因为自己的好友欺负了我所喜欢的女子的好友，而变得更崎岖。”
他绕口令似的说了一串，就是想探出新一的心意。
新一冷眼接招。“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跟兰的关系。”平次耸耸肩，问得随性。
新一没回答，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才开口。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是路上巧遇的高中同学。”
“只是这样吗？我总觉得有些事你没说开，引着兰一个人在里头兜圈子。我是不晓得其中的缘由，但你这样做，不是会带给她很多困扰吗？”平次眼中精光一闪，直接切人核心。
新一的眼神深远，幽幽地说：“她也瞒着我一些事，不过快露出马脚了。而且她忘了一件事，不多费点心力找回来，怎么显得出重要性呢？”
看着新一脸上的寒笑，平次不得不替兰捏一把冷汗。
她到底是欠了工藤什么，居然能让他记恨到这种地步？
“再问一个问题。你不会伤害她吧？”平次忍不住要问。
“我只讨回我要的，她应该付得起。不过，迟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恐怕要还很久。”新一语带玄机地说。
平次再扫了他好几眼，仍有些疑惑。
“最后的问题。你所谓的一段长的时间是多久？六年、十年？还是更多？而你这么在乎她，是为了感情因素吗？”
新一没回答，仅是低头啜了口茶。从他垂脸掩饰的目光看来，其中的确交错着许多情绪。
可是平次不禁又要纳闷，有哪个人是这样对心仪的女孩子表示情意的？
先把人家耍得团团转，接着跑去要债，这种恋情会顺利吗？
再瞄一眼身旁那个悠闲品茗的俊美男子，平次无声叹息。
这种事也只有工藤做得出来。
“唉……”
“唉……”
办公大厦一楼雄伟气派的大厅内，突兀地响起了两声轻叹。
两个刚进门的女子对看了一眼，又是一阵无奈的唏吁。
“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听话呢？”和叶拧紧了柳眉，说得好勉强。“我不知道。”兰也很无力。
两个人同时哀怨地睇了电梯一眼，都不愿意移动脚步。
“不过是骑车速度快了点，他们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和叶忍不住发发牢骚。
“还有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被他们碰上更是不对。”兰补充。
和叶再也憋不下去了，现在不好好发泄一下，她恐怕会闷死在电梯里。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们已经成年了，深夜在外游荡犯法了吗？他们凭什么这样限制我们？”
“他们没有强迫我们，我们是自己走来的。”兰说出气短的事实。
和叶当场软了架势，很呕地瞪着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对自己生闷气。兰也颓丧地垂下头。
明亮的大厅内立刻生出两个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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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新一口中的算账就是要将她们两个隔离。只要她们一有共同空闲的时间，她们就必须向他们报备去处，若能在他们视野里活动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她们不时得到他们的办公室现现身，告诉他们这两个笨女人还活得好好的。
种种的限制就是为了不让她们有机会结伴外出，甚至是夜游飙车。美其名是担心她们的安全以及避免社会公害，但她们心知肚明，这是那两个大男人的禁足令。
和叶觑了隔壁那张苍白的小脸，不解地问：“我是身不由己才来的，那你呢？你为什么也对那魔头言听计从呢？”
她是身陷情海不得不在意平次，只要他一板脸，她就无条件的投降，所以才会乖乖地一下班就宋报到。但兰不同，她没有理由对新一百依百顺，甚至还舍弃实验室准时上下班。
一提到这个，兰不得不叹气。“唉！我也是有苦衷的。新一发现我的生活能力低下，不但不会照顾自己，也没有警觉心。所以强硬地要求我要正常作息，按时上下班，不准跟损友夜游……”
“好，stop！”和叶愈听火气愈大，赶紧喊停，她清了清喉咙，很不谅解地问：“他是以什么立场对你定下这堆规定的？你爸妈应该也没这么哕嗦吧？”
兰重重地摇了头。“他是以高中同学的身份建议。他说他不希望自己同班三年的同学有一天会因为荒谬的理由而登上社会版的头条，这对他是一种羞辱。”
“这是什么烂理由，你也接受？！”和叶不敢置信地嚷嚷。
兰又大大喘了口气，实在不愿回想新一整套的说辞。
“我无法反驳他，因为我真的很有可能会在实验室里暴毙，死因就是营养不良与睡眠不足。我也很有可能一个人陈尸在家里，因为引狼入室又缺少正常女子的应变能力。”她尽量找轻微的例子说，其它的恐吓从新一的嘴里说出还能可怕十倍。
她永远记得那天下午她睡饱后就被新一架出去晚餐，席间他不断批评她的生活方式，针针见血，让她愈听愈怀疑自己，甚至还让她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是一种奇迹。
在失去自信以及被吓傻的情况下，她怎能正常思考？
于是，无论新一说什么她就呆呆地点头答应，然后她就顺着他的意走到这里来。
新一的说法不但说动了兰，也堵住了和叶的抗议。
“这么说来也没错啦！你的确是迟钝了点。”和叶同意这点但仍有顾虑。“可是你只要自己多留心一下就行了，为什么还来找他呢？”
被和叶一问，兰的眼神开始游移，脸颊慢慢浮现红晕。
“因为……因为……我……”
看她一脸娇羞，和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该不会也陷下去了吧？”她抖着声音问。
兰咬牙地点下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样，我想我应该符合了九成。”
和叶讶然地猛摇头。“不会吧！那都是我乱掰，信不得的。”“可是你对平次就是那种感觉，不是吗？”兰实事求是地说。和叶被顶得说不出话，只能扯着自己领口，痛心地看着她久久才压出声音。
“你知道你这是误人歧途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喜欢新一是很严重的事吗？”看到和叶扭曲的脸孔，兰对爱情更没信心了。
以前她只沉迷在自己的兴趣里，不曾注意到男女之间的交流，但新一的存在能唤出她心底被遗忘的一角，开始受他吸引。
她可以分析出大部分动物的求偶行为，却分析不出自己的爱情，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这让实证主义的她走得很心虚。
现在和叶又是一脸不认同，令她微薄的勇气更加飘摇。
她愁苦地拢起眉间，求助地望向和叶，面对这么一张脸，又有谁说得出重话呢？
和叶没辙地慨叹：“我还是老话一句——感情的事，我不熟，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不过那个魔头有感情吗？如果他真是个冷血动物，那喜欢上他就是自找苦吃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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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动物也会有求偶行为。”兰忍不住插话。和叶翻了翻白眼。“我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要你有心理准备，以免被那家伙重度冻伤。”
“我知道。”她虚弱地应着。
她就是因为太清楚新一的性格才会这么气馁。
人真的是太复杂了，还是喜欢动物轻松得多。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反正失恋也是一种人生学习，如果能跟那魔鬼断的干干净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和叶打从心底不看好兰的初恋。
兰了解地点点头。和叶说的她都懂，可是真要实行起来并不简单。
“现在该怎么办呢？”兰泄气地问。
和叶看了看时间，答得有气无力。“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各自的牢头报到喽！”
“喔。”兰听话地走向电梯。
“不过，”和叶突然生出一股力量攫住她。“要是工藤欺负你，你马上下楼来，我们罩你！无论是安慰还是寻求庇护都没关系。”
领受到她的关怀，兰感激一笑。“谢谢，我记住了。”
就算爱情注定失败，她还有友情的支持，这样应该会比较轻松吧？
再次踏进这个纯男性的工作环境，兰明显感觉到气氛在瞬间起了变化。
虽然大家还是埋着头做自己的工作，窥视的目光一个也没少。
他们不像研究室里那群年轻的学生不懂修饰就大剌剌地靠近参观，成年男子有成年男子的作风，能将视线收敛得很自然。
但就是因为掩饰得太好了，空气反而僵凝让人更不自在。
兰局促地四处张望，最后耐不住心里的疙瘩，叫住了前头领路的秘书。
“小林秘书，我可以请教一下吗？”
没有料到自己会被点名，秘书先生震了一下才回过身拉出职业的微笑。“什么事？”
看到那张很刻意的笑脸，兰更无力了。
“我来这里会打扰你们工作吗？”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老板的贵宾，我们只怕招待不周，怎么会嫌麻烦呢？”秘书先生说得很社交。
兰听了有点不舒服。
“就因为我是你们老板的贵宾，又是个女的，你们才觉得困惑吧？”她不想再跟他容套，直接割开平和的假象。
秘书先生当场僵了笑容，线条开始扭曲。“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不欢迎你。”
他努力想做好公关，兰不给他机会表现，一口挡下他的辩解。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不懂，他有女性访客是这么稀罕的事吗？需要每次来每次惊奇吗？”
她已经来过四、五次，不算新鲜了，可是这里的人的眼神却是一次比一次震惊，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秘书先生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几分钟，斯文有礼的五官上终于现出裂痕。
他神色凝重地开口：“就是因为你太常来了，我们才会这么惊讶。”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这里的逻辑。
“因为这表示你跟老板真的有关系。”秘书先生愈说脸色愈难看。
“那又如何？”她是愈听愈糊涂。
“你不明白吗？我们的老板，那个没血没泪无情无欲的工藤大老板，居然跟女孩子扯上关系了！这件事还不够我们哗然的吗？”秘书先生的情绪开始激动。
兰眼中依旧飘着茫然。“这很严重吗？”
“如果你看到一只老虎突然吃素，你觉得事情严重吗？”他反问。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新一的情况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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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来了%&069----------------------------------------------------------
“没错，兄弟们担心的就是这点，大家都猜不透老板接下来要玩什么把戏，受害者又是谁？”
“最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吧？”她这个首当其冲的人都不烦恼了，其他人在杞人忧天什么？
提到她，秘书先生的口气更沉重了。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应该知道老板的个性古怪不太理人，朋友也少得很珍贵，更别说是女人了，他看都不看一眼。唯独你敢接近他，而他也允许你亲近，这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奇观。你也知道老板做任何事一定有其目的，而且那个目的通常不会太寻常，我们无法往好处想，只能帮你祈祷，希望老板这次能手下留情。”
经他这么一说，兰回想起这段日子的点滴，隐约闻到阴谋的气味。
他介入她的生活，扰乱她的思绪，是想达到某种目的吗？
站在新一办公室门前，她居然有些胆怯。她有预感，一旦踏进这扇门，恐怕很难完整地走出来。
“毛利小姐，你要进去吗？”看出她的迟疑，秘书先生好心地建议：“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会帮你向老板交代的。”
兰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这是我的问题，我必须面对。”
新一有太多谜了，如果她逃了，将永远得不到解答，而且她也不认为有谁能逃过新一的掌握。
用力吸足了氧气，她推开了门。
“老板，毛利小姐来了。”一进门，秘书戴上千练的面具尽职地通报。
“嗯。”眼睛没离开电脑荧幕，新一随口应了声。
“抱歉，又来打扰了。”
打过招呼后，兰熟练地坐到沙发里，秘书先生退了出去，不过这次临走前他多留给她一个打气的眼神，让她有点感动。
在位置坐定后，照惯例，她应该会继续研究室剩下的工作，等新一忙完再让他送回家。但今天她没心情处理公事，心底的疑问已经累积到喉间，随时可能吐出来。
最后，她没能忍住，话滑出了嘴。
“你不让我加班，强迫我正常作息，还逼我到这里来受你监视，这一切是因为你关心我吗？”她的问题问得很煽情，但对她很重要。
她要知道自己的初恋是不是注定出局？
新一抽空溜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虽然他的回答听起来又冰又没有诚意，但兰满足地笑了。
她知道新一不会说谎，他说是，就是真的关心她。
“谢谢。”她愉快的道谢，又有工作的动力了。
新一不动声色地瞄向她忽然精神百倍的脸，嘴唇慢慢曲起，手指不停歇地在键盘上敲着。
“该死！”不久，他突然低咒一声，叫来兰的注意。
“怎么了？”她立刻丢下工作走向他。
“当机。”新一不悦地说。
兰凑到他身边了解情况。
电脑荧幕停格在他写满程式的画面上，右下角多了一条扭曲的粗线正蠕动着，线条所经过的地方会变得漆黑一片，再不久，它将会把新一的心血全部吃掉。
“这是病毒。”兰斩钉截铁地说，手挤上键盘按下几个键，画面跳出一个写有指令的方块。
“猫科中耳朵最大的是？”
兰念出上头的问题，马上打出正确答案薮猫的英文学名。
“短吻鳄与鳄的分别？”
解决第一个问题又跳出第二个，她依旧没迟疑地打出关键字。
接连两个文字问题后，荧幕跳回原先的画面，还是无法运转，兰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修改一些指令后将电脑重新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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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用停顿思考的时间。“待会儿电脑开机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你的档案也先存了起来，不会有任何损失。”越过扶手敲键盘的兰转头给新一一个微笑，高度正好迎接他精锐的目光。
在他的注视下，她很慢地发现自己的姿势很嗳昧。
她上半身从他左边的扶手跨到他右边的扶手，半个人悬空在他怀里，也把他困在椅子中。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她的脸颊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嘴就在她耳边，只要再弯下一点就能碰到。
兰害羞地红了脸，忙着要拉回自己的身体，耳边传来的声音冰住了她所有动作。
“你很懂电脑。”
新一平铺的叙述，没有问号，肯定得让人无法反驳。
兰颤颤地回头看他。“我只是刚好碰过类似的病毒所以才会处理，功力不算厉害。”
“是吗？我记得没错的话，高中快毕业时毕联会的电脑也中过类似的毒，那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麻烦，你应该印象深刻吧？”新一面无表情地说。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兰不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吓得冷汗直流。
“我不太记得了。”她装傻地说。
“那次是拼图，这次是问题，但都与薮猫与短吻鳄有关，你不觉得很巧吗？”他翘着嘴角问，看来不安好心。
“真的吗？那还真的是好巧呢！”她装蒜到底，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因为一时的不察露出藏了多年的馅。
新一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她不安地打量他的神情，头顶不祥的乌云是愈聚愈多。
“这两个病毒的基本程式是一样的，只要修改几个指令就能把拼图换作问答，但真正要救回电脑里的资料，必须打出被设计得很隐密的密码，如果不是设计者，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答案的。”他还是盯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咬出。
兰的脸部肌肉抽搐，发抖的嘴唇发出破碎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呀！”
她被逼到尽头了，要生要死全凭他一句话。
“病毒是你设计的，高中那次是你故意放毒。”他说出最后的审判，嘴角、眼睛一起折出邪恶的线条。
兰无路可退了，只有硬着头皮上。
“你在试探我？”
“你终于承认了。”
看到她恨不得咬掉舌头的样子，新一笑得更奸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隐藏多年的秘密泄了底，她只求能死得明明白白。
“当天。”
“这么早？！”听到他的回答，兰骇得低嚷一声，难以置信的眼光不停在他身上溜转。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揭穿她，等到现在事过境迁才来拆她的台？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愈想心愈寒，马上从椅子上跳开，戒备地瞪着他。
外头那群人的杞人忧天是有道理的，他们比她更熟悉现在的工藤新一，所以早嗅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有她还傻傻地以为会笑的他人性多了，忘了防备。
她终于知道，会笑的恶魔是最可怕的！他会麻痹人的感官，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掉入陷阱。
新一还是笑着。“有很多事发生得更早。”
他意味深远地瞅了她一眼。
兰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什么意思？”
他加深笑容的深度，眯成弧线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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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浑浑噩噩又健忘的人，反应却很慢。”他说的是日文，但她一个字也吸收不进去。
兰脸上写满了迷惘。“你的话很难懂。”
“无所谓，就快真相大白了，到时候你会有个惊喜。”他微笑地说。
他脸上美丽的笑容很不怀好意，那个惊喜恐怕也不会令人太高兴吧？
“不能现在揭晓答案吗？”她不得不跟魔鬼打商量。
要她带着这团谜题回家，她肯定会睡不着。
“现在我们要讨论你当时放毒的原因。”他不给转圜的余地。
一听到新一要开研讨会，兰的腿都软了。
她还记得他的讨论会就是批斗大会，被斗垮的永远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老百姓。
“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试着要挣脱他的魔爪。
“也对，我送你吧。”新一捞起桌上的钥匙。
她再度被吓得目瞪口呆。
今天他怎么这么好讲话，随随便便就要放她走？！
她瞠着眼拉住他。“你……”
“有事？”新一停下穿外套的动作。
你吃错药了吗？兰很想这么问他，可是她怕引出更多问题，硬生生把话吞了进去。
刚刚那堆已经够她受的了，她不想增加负担。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搭公车回去。”今天她不能跟他一起关在封闭的车厢中，天晓得他会不会在里头开炮，让她死得更快。
“随便你。”他无所谓地放下衣服坐回电脑前。
她再度吓呆了，脚钉在地上动不了。
他又有什么阴谋了吗？
“我……要走了。”她小心地试探。“嗯。”他头也不回。
“那……再见了。”退到门边，她不放心地再确定一次。
“不送。”他的声音冷淡。
兰有点失望地转开门把。
虽然理智告诉她今天不能跟新一独处，可是情感上她希望他能在身边。
才刚关上门，她开始怀念他之前的接送。
那种有点别扭、有点不好意思，却甜蜜的感觉，会让她晚上有个好梦。
今晚，她真的是注定要失眠了。
如果她不是这么的垂头丧气，如果她有心回头再看一眼，她会发现有一双清亮的眼眸一直跟在她背后。
如果她不是这么迟钝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辛苦。
望着合上的门板，新一无声地叹了口气。
兰真的失眠了三天。
虽然她还是每天准时下班、准时上床，可躺在枕头上的脑袋就是不肯安分休息，不停绕着新一打转。
她依旧按时去他办公室报到，不放弃任何寻找线索的机会。他像是自动删除了那晚的对话，不曾再逼问她什么。
事情诡异到令人寒毛直竖。
仔细分析他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他似乎在责怪她的记忆。
她好像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非常不能谅解。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的暗示暧昧不明，逼她得自己想破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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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耶～真夏又续文了！！
今晚也要继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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