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人最旖旎的感情是爱情,最爱的人一生只一个。他的求婚应该是那样辉煌的:当他回首过去的时候,它不会因为矜持而显得仓促,也不会因为无奇而显得平庸。这样,在回忆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完美求婚和全部爱情,都已经给予世界上最爱的那个人——”
——工藤新一《求婚是怎样困难着》引言改编自保尔·柯察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Side A
毛利兰有个秘密,一个关于手机的秘密。工藤新一也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手机的秘密。
当然,在那个手机成为秘密的承载者之前,它只是个普通的手机,是很久以前工藤新一邮寄给毛利兰的生日礼物,当时说是要补偿她的等待。于是,她虽不曾将那个手机视若至宝,却也珍惜万分。先前总是装满各式各样的东西的口袋很快有了手机的专用位置,只因担心钥匙一类的小东西毁了屏幕原本的明净。
终究是工藤新一送的礼物。就算是很多年后,当毛利兰这样想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非常幸福。工藤新一从来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把喜欢的女孩子捧在掌心里小心呵护的人,所以,能通过这种方式知道自己其实是被他惦记着的,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工藤新一把手机送给毛利兰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普普通通的青梅竹马。
至于那个秘密,开始在工藤新一回来后。
那是个繁花似锦的季节,莺飞草长,阳光穿过盘根错节的枝条落在他的肩上,他穿蓝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笑容却近乎嚣张,那是她很熟悉的笑容,从小到大,他一直漾着那样的笑容,以至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她脑海里最清晰持久的图景竟是他的笑容。不是声音,不是眼神,她身边的很多人——学姐学妹们,经常一脸旖旎的说工藤学弟/长的声音和眸子真是温柔得能溶化冬日的浮冰,然而她最爱的始终是他嚣张的笑,那让她觉得安心。她记得和叶曾说过,真正想看的不是甲子园也不是宝冢,而是服部平次破案时那种熠熠发光的神情。她想自己大约亦是如此。所谓喜欢与否,无非就是一个瞬间的心动,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
「喂兰。你在走神拉。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嘛?」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工藤新一的手臂已在她眼前挥了好几个来回,小孩子似的不满视线则哀怨轻缓的不断送进她的瞳孔。她蓦然有些失笑,想他的确是做柯南做的久了,连心性都变得像小孩子。不过她希望这不代表从今以后她必须将兰姐姐的角色持续下去。虽然他还没有向他坦白江户川柯南的来历。
「恩。我听到了啊。新一回来了。欢迎回来。」
于是他的表情更加哀怨,这次,连笑容都勉勉强强。他的兰变了,自始至终一副根本不在乎他的神游样子,他还以为她见到他会冲上来拥抱他,或者起码也要象征性的掉几滴眼泪。工藤新一懊恼的想去扯领带,伸手过去的时候才想起这条领带是花了他很长时间系好的,弄乱了实在可惜,何况为此他还不惜面子的打电话向远在美国的老妈请教,进而若料想中的被对方戏谑,「小新你不过是去见兰怎么这么紧张啊,是不是还脸红了呦?」后来纵然是挂电话前,对方仍未放过他,观好戏似的开心口吻顺着电话线清清楚楚的流淌,「小新啊,赶快买戒指把兰绑回家吧,你都快成深闺怨夫了。」
深闺怨夫?他?他工藤新一如果是深闺怨夫那剩下的那些男的肯定孤老终生。事实证明,他的魅力一向无人能及。他回来不过几天,情书已开始满天飞,一天里平均能撞上的告白的女孩子有五个。可偏偏这些,他最在乎、最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始终视而不见。铃木园子的关系么?在他印象中,她一向喜欢对他和兰挑拨离间,怂恿兰快快和他分开。还是那个本堂瑛佑?「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那样既可爱又温柔的女生……我会带她去美国,和她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胡说。就算要和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该是他,轮不到那小子,而且当初兰也否认了。总之,要是让他知道谁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一定饶不了那个人。
至于现在,他好想要他原本的兰哦。
当然,工藤新一从来都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就算如今的他面临严格的跳级考试——通过与否将决定他是否能与兰他们升上同一年级 也一样。以他的睿智,各类考试从来不在话下,然而他终究缺课整整四年,充斥他脑海的更多的是弱智的低等计算而非与跳级考试同程度的知识。但两相比较起来,他情愿先搞定眼前的这个。毕竟俗话说,夜长梦多。就连服部那不开窍的小子前几天也打电话给他向他抱怨和叶作为一个女朋友是多么粘人,用的尽是不满的词藻,口吻却是异常幸福的。好吧,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是很羡慕的。
「兰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闻言,她不着痕迹露出了一点不情愿的表情,然后安安静静的把手叠上了他伸来的手,醉人的温暖一下顺着指尖的经脉漫遍全身。担心什么呢,那个组织已经不存在了。她相信这一次他们会有愉快的回忆。如今她回想起来他们分开的那些她还不了解的真相的日子,常常觉得害怕不已,明明上一秒往事还如同盛开的浓烈的山茶花般从岁月的栅栏里探出头来撩拨行路者或深或浅却美好有余的足迹,下一秒他却已不在,任凭她如何寻找如何焦急,恍若赔上一辈子的担心甚至换不来他的一个电话。就连夜半惊醒泪流满面的时候,他中枪倒下的样子依然清清楚楚,伴着强烈的心伤,如天边断鸿的孤影般离落在心上。所以,如果现在她想讨几天的时间债,应当可以原谅吧。
她偏过头看他的侧脸,如此恍为天人的少年,十足睿智,十足淡定,任谁都会觉得自愧不如。而那些有幸接近他的人,如她,则是异常幸运的。他们路上牵手从路上走过的时候,她几乎能听到那些公主们惊羡的低叹,以及手帕落地的细微声响。所谓的公主王子的梦想,不过是无数美好联想堆砌起的城堡,自少不更事至婷婷玉立,像青葱嫩芽,看遍了岁月的流景,然后慢慢抽绿结实,开出璀璨的花,阳光与养料则是无限温润的回忆。
春日骑单车同去郊游,天鹅优雅的伸颈,绿叶顺着清澈的溪水漂向远方,四周安静的只剩彼此的心跳。
夏日打同一把伞回家,大雨恣意的浇下,伞倾斜的角度不着痕迹的增大,雨慢慢自他的右臂湿了全身。
秋日逢假乘机去纽约,阳光温柔的洒开,伶俐的小松鼠跳跃于白皙掌心,认真而关切的视线透着温柔。
冬日溜水冰笑容飞扬,手指紧紧的交缠,幸福充斥着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摔在一起时面颊皆晕染夕色。
何其幸福。能有这样的他始终伴着她的年华。
「新一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彼时他们已经到了游乐园,因为有着对上一次因人太多而没能乘上摩天轮的遗憾,毛利兰这样提议。
「你们女孩子就喜欢那种东西。那么慢。有什么好玩的。」
「但是我想去哎,上次…」
话的尾音还吊在空中,她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已被他牵向摩天轮的售票亭。他似乎真的变了很多。毛利兰望望置于他掌心的自己的手如是想。而这样的感觉,很好呢。
「两张票。」卖票的老妇人盯着他们看了半天,递过票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似的说了句,「你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吧?女朋友很漂亮啊。」一句话羞的她满面通红,急急的就要反驳。可话没还说出口就被他拉着走开,诧异间似乎还听到他的道谢。对那位老妇人么?
「喂。新一。我们不是…」
他扬扬他们牵着的手,了然的反问「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你才…才…刚回来…就…还有…新一…新一先放开…放开手…好不好?」
他开心的注视着她红透的面孔。这女人。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嘛。那么他的未来就不会像原来所想的那般坎坷多舛。四年来,他虽大部分时间呆在她身边,然而她在学校的一切他仍不甚了解。只是间或听到园子的戏谑调侃会让他萌生几分危机感,他对她身边那些赶不走的苍蝇始终有着九分的敏感。除此之外,四年的分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倒是积了不少时间债。所以说她要任性冷淡两天也没什么的。他并非不明白,大多数时候,毛利兰只是毛利兰而已。她不是他们眼中那么坚强的女子,她只是习惯把眼泪藏在坚强的面具后面。而这些,如果他不曾作为柯南,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所以在内心里,他始终是无比感激的。
总之,一下子从普通得青梅竹马变成夫妻是不可能的,所以先从女朋友开始吧。
「兰你小时候一直要我牵着你的,怎么现在反而脸红了哦?」
「哼。自大狂。人总是要长大的。放开。」
「可如果我不牵着你说不定你会迷路亚。」
「你见过我迷路么。你离开的这四年我有走丢过么。」
「…这…这…我也不知道…呵…呵…呵呵…」
这女人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就像知道了什么。
「该死的。工藤新一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呵…知道什么…?」希望不是那件事。
「我该知道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呵…呵…」这么恐怖的表情。早知他就该听灰原的话向她坦白。
「新一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的。」
沉默了半晌,她从他手里抽回手。半仰着头,阳光倾泻而下,却怎么也无法点亮她的瞳孔。「那种不知道对方到哪里去了,只能一个人傻傻的担心,傻傻的等待的感觉新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新一你太出色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会让人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同样的,当你离开时,也会让人觉得你只是去了另一个更适合你施展的世界,其他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取得和你一同去另一个世界的资格。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理由,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是我想不来更做不来的,但是,仍会觉得非常悲哀,被人欺骗的感觉,真的非常悲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听在他耳里几乎成了轻细的呢喃,不像是说给他听的,倒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自他的角度看去,她的脸浸在光里,光线交叠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晶莹水晶自她的眼角剥落下来,然后聚了千斤重狠狠砸在他心上。
「兰…」
他揽过她。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说他喜欢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宠至极的口吻。过了好一会,当毛利兰的身躯不再僵硬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衫后湿了一大片。这个女孩,即便是哭,也选择了背对他。比心疼更深的情绪忽然就盈了满怀。
后来他们在摩天轮上的时候她始终回避着他的视线。在不好意思么?他看了有些好笑,因为湿了衬衫一路都招来好奇目光的他都没什么了,她还在害羞什么。女孩子呵。他坐到她身边,抬高手中挂满了水珠的饮料杯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兰给我做女朋友吧,我永远都不会再骗你了。」
「不是女朋友你就会骗我么?」
天。他的兰会不会把国文学的太好了。好吧。算了。是他的国文太差。以后等求婚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考虑周全再和她说。而现在的工藤新一当然不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百般思量让他的求婚之路走的格外辛苦。
「兰…你…唉…」
「好啦好啦我答应新一啦。但是新一绝对不可以再骗我。」
一瞬间工藤新一有些内疚。别的女孩这个时候大概都会要求些诸如一生一世的承诺吧。而兰要的只是不再欺骗这种道德而非情感上的许诺。他实在是......
「喏,兰不是一直想在摩天轮上看外面么?」
「啊。」
她赶忙侧转过身两手抵在玻璃上向外望。透过巨大的玻璃,多罗碧加的欢腾一览无余。她的视线很专注。他的视线也很专注。只不过,她专注的视线落在窗外。而他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悸的声音响得大了,其他的,什么声音都可以覆盖。
而后当他们坐在过山车上向下俯冲时,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当他们穿越激流勇进的水幕时,他下意识的将她护进怀里。当他们一起站在喷水池里时,路过的小女孩,抬起拴着彩色气球的细小手臂指着他们向父母提问,公主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的?就算山林不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就算海洋不再向沙岸承诺,遇合尽兴,他们之间,仍会存着,干净且柔软的,幸福。
To 日日
亲爱的你在为难我么。老实说骗局的正传我还没开始写呢。
因为正要开始写的时候就欠了某篇精神补偿文。再加上那文写起来很顺于是就先写那个了。
然而因为今日每天早出晚归的上课连那精神补偿文都未完。何况是这RP的正传。
请容我慢慢蘑菇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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