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中的广厦·藏匿于时间中的凶手

林の星

这篇是一个月前发在案发现场的啦~为了是事件簿完整就再发在这里：
闹市中的广厦·藏匿于时间中的凶手
（本文中的西街等借用了真实的街道名称，但文中的建筑属于虚构，和记豆浆店，金鱼巷，臭记面线糊店等都不在文中的位置，纯属借用。）

林の星

序
世界上是存在“痴”的人的。
所谓“痴”，与“喜爱”，“钟情”是无法划上等号的，哪怕是“热爱”也不及“痴”的万一。加上“疯狂”二字，或许可以勉强相等。
那么，什么样的是“痴”呢？
如李贺之爱诗如狂，如莫札特为音乐而疯狂者，还是完全够不上格的。
哪怕是罗丹，为了追求雕塑的完美，毅然斩去那雕刻精美，却喧宾夺主的手，也不过是初级阶段，是小儿科而已。
他还够不上“大痴”的程度。
真正的痴，会为喜欢的东西抛弃一切，抛弃财富，地位，权力，乃至自己。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痴”人往往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言谈句句不离其所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作疯子。
当然，也有些“痴”者，是痴在心里，深藏不露，这暗痴比明痴要更上一个台阶。（白痴？）
其实，痴的人并不可爱，相反的，有时候“痴”会让人变得可怕。
痴人的行为，经常会超出情理之外，不容于法律制度之下的。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完全不择手段的。而倘若他们得不到自己要的，他们会更疯狂。他们甚至会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被别人玷污，不惜——
毁了它。
第一章           无辜者（1）
1
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行人几乎排成了一列列长蛇，蜿蜒绵长，即使是红灯，也不能切断。
一辆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在空中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空中。
这样的场面在平时是不曾出现的，大概是十一七天长假的原因吧。
有一间开业时间较长，比较老资格的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手推车里的婴儿。到处可以听到购物手推车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人们都显得很“忙”，但是，却有这么一些人与众不同。在超市里的小书店里，几个人或蹲着，或倚着书架，翻着一本本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书。
这大概也算一种“痴”吧！
售货员用近乎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想说：“不买别在这儿白看。”但是她说不出口，就只好用这种目光来宣泄。
有两个青年，正倚在一根柱子旁，翻看着手中的书。这些书很多都是黑色的封皮。
售货员的目光扫到这，突然转为笑容，因为她看到两个人身边的购物车里，堆了一叠的书，看来是大主顾。
左边的青年，眼睛瞪得大大，盯着手中的书，左手不时捋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那本书上写着《汉尼拔》。
右边的青年，长得还算英俊，不过却透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他手里的书是《地狱里的滑稽大师》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水落、石出。
2
突然，书店外的购物信道上传来购物车翻倒的声音，一名女子的尖叫，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斥骂声，在这些声音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书店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短发，看上去很猥琐的样子，他爬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水落和石出身上。
水落感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不仅心里一震，把脸从书中露出来。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人奇怪的表情，他的两眼放光，透出极度的喜悦，嘴张得大大，又似乎很惊讶。
他大叫了一声，向水落冲了过来。
水落一惊，想要闪身避过，那人却直直来到他跟前，大叫道：“水先生，石先生，救救我弟弟！”
“什么？”
那人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认识，我们？”水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获过不少案子！”他的声音很诚恳。
“真……真的？”水落转头向石出，“听到没有，石出，我们出名了！我们出名了！”他刚说到这里就卡壳了，他看到书店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石出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大白痴，走向那位猥琐的男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弟弟，他，他被抓起来了！”
“我们可不是黑道老大，还能把他救出来……”石出的声音有点硬。
“不、不是，我弟弟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是大侦探吗？把凶手找出来，我弟弟就有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出把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3
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在临离开前，售货员给了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级的眼神，因为他们最后一本书也没有买。
超市旁有一个很大的西餐厅，此时还是早上九点，不是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
“我叫欧阳陆，”他掏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弟弟确切地说，是堂弟，他叫欧阳空，（“真是的，不知和欧阳海是什么关系？”石出半开玩笑地想。）他现在已经被市公安局拘留了。”欧阳陆又掏出一张报纸，说，“有看过这个命案的报道吗？”
水落一看，是“二十层高楼坠下，二十岁名模殒命”，看着这狗屁不通的标题苦笑，这个报道他当然看过。不过可笑的是，这位“名模”，其实不过是个普通模特，可见报纸牛皮吹上天的功夫了。
“你堂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石出问，“这可有点麻烦了，他详细看过报道，这个欧阳空可以说是背负着一切不利证据。”
“他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欧阳陆肯定地说。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石出问，但是，水落却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他伸出手来，一副要钱的贪婪相，“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别听他的，”石出伸手把一脸贪相的水落推到一边，“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不要求报酬！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欧阳陆点着头，冷汗直冒。
“不过……”石出说着，慢慢品了一口那一杯五十元的咖啡，接着说：“这一餐……总得你请客吧？”
“啊……是、是。”欧阳陆拼命地点头，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他后脑勺。
4
市公安局，石入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听水落石出这两个活宝讲明来意和经过。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想调查此案啊？”石入双手交叉，静静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案子其实证据缺凿，要翻案恐怕很难。”
“这我清楚，”石出说，“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应当尽一点力。”
“这样讲下去你们也不会明白，”石入说着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们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石出接过这份卷宗，第一页是现场勘察的记录，有几张这位“名模”李元音坠楼现场的照片和李元音居室内的照片，一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第二页是死者李元音的资料，李元音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十二岁随父母进城打工，十六岁就因为经济问题和学习问题辍学，十七岁的时候被市里有名的模特公司嫩想模特公司看中，十八岁时曾入围全国模特大赛总决赛，这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今年她二十三岁，事业已经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李元音生活作风糜烂，曾经先后与十多名男子相处，是本市有名的交际花。
第三页则是现场证人的供词，目击现场的有十多人，所有人的口供差不多一致，就是在当天下午4：45左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落地窗把死者推下楼。但由于楼层太高，无法看清该男子的容貌，身高经推算大约有一米八。而这一切刚好与嫌疑人欧阳空相符。
第四份是当天的电梯记录，有监控的照片。由于该楼位于老城区，地段并不繁华，加上新城区的房地产兴隆，很多原本居住在该大楼的居民都已经搬走。包括死者本人在本市也另有其它住宅。而当天死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其它住户，唯一能行凶的便是到该楼层外来人员，根据电梯记录，当天使用过电梯的仅有三人，都是到死者所在的二十层。这三个人经过调查，分别是李勇，25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2：15，下楼时间3：04。白雁声，26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3：12，下楼时间4：30。欧阳空，《流行风云榜》杂志记者，上楼时间4：40，下楼时间4：55。
第五、六、七页是三名嫌疑人的口供，但是由于李勇和白雁声根据电梯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而欧阳空则没有，尽管欧阳空矢口否认，但是却无法提供他上楼这十五分钟的行动证明。
第八页是关于动机的分析，死者生前男友无数，情杀可能不能排除。而嫌疑犯欧阳空曾经跟踪报道过死者的丑闻，死者也曾经派人报复，在今年9月份，欧阳空曾经被人在海边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是死者指使人干的。所以初步认定为仇杀。
第二章           无辜者（2）
1
看完这份卷宗，水落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事实并不像你讲得那么绝对，而且证据也不是非常严密啊。”
“那是你们这些侦探的看法。”石入用手敲了敲脑袋，“对于我们警方来说，这样子已经结案了。”
“说实话，对于欧阳空的不利证据太多了，有利证据倒是一条也没有啊。”石出叹了一口气。
“我想，”水落站了起来，“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嫌疑犯了”
“好吧，”石入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带你们到看守所去见他。小沙！”
“是！”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双脚一并，标准地敬了个礼。
“他叫沙贝凝，”石入介绍道，“小沙，带他们到第一看守所，他们要探望嫌疑犯欧阳空。”
“是！”
市第一看守所。
水落隔着铁栅栏打量着欧阳空，他大约二十来岁，瘦小精悍，看起来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记者。不过几十天的铁窗生活也着实让他变得憔悴，他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小心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水落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水落，他叫石出，我们是业余侦探，是受你堂兄欧阳陆的委托，来为你调查事实真相，洗脱嫌疑的。”
“是阿陆！真的？”欧阳空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我父母朋友们都请遍了市里有名的律师和侦探了，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你们两个业余侦探能帮上什么忙？”
2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各人有不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水落说。
“可以给我们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石出问道。
“好吧。”欧阳空叹了口气，“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上一个连死都不放过我的母夜叉。其实我也不过是写了一点她一个月内连换四个男友的小绯闻，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十天的伙食费的。也算她狠毒，居然能用这样的报复方法……”
“你是指她指使人把你打成重伤的事吗？”水落问道。
“不是，”欧阳空又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跟在明星屁股后面捡骨头的狗仔队，被明星报复也是家常便饭，那次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他双手抱头，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其实是这样子的，那天，我收到李元音的邀请，说她请我到她家，她要向我道歉，还说，要接受我的正式的采访。写得很诚恳，我……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我到了她给我的地址，上了楼，连续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就下来了，谁知道……真是掉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我们看过警方的记录，说你在20层整整停留了15分钟，如果只是按了门铃没有人的话，你怎么会停留那么长时间呢？”水落问道。
“这个嘛……这是老习惯了，像这些明星啊，一出了名，脾气都大起来，很少有不耍大牌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记者等上一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算了，虽说这样，也是会被警方当作是借口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也认了，现在我是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不是屎也是屎了。”
“原来如此。”石出点点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去帮你寻找有利证据，并查出真凶的。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水落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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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欧阳空的头依旧是低沉着，话语中也不存在一丝希望。
“我们可不是单纯从感情上认为你是无辜的，”水落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根据真凭实据的。”
“真的？”欧阳空抬起头，眼里多了一点光芒。
“是的，”石出点点头，“死者当天下午一共会见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是她的男友。”
“因此我们推断你是无辜的，”水落说，“因为，任何一个心理比较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和男友幽会以后去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的。”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石出接过话头，“死者在老城区的这间居室，恐怕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恐怕是她专门用来躲避和你一样的狗仔队们的注意，专门用来和情人约会的地方。”水落说
“那么她就更不可能在那里接受你的采访了，那样等于暴露了她的那间‘秘密小屋’。”石出已经看到了欧阳空眼里越来越多的希望的光芒。
“我想，你所收到的信息，恐怕是本案的真凶，为了将你作为替罪羊，发给你的假信息。”水落最后总结。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同样是谢谢二字，欧阳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也由原来的绝望变得充满信心。“你们真是神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帮我洗脱冤屈啊！”
“那是当然，我们是受了你堂兄的委托，当然要尽力为你申冤。”这时，水落站了起来，“好好等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
“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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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看守所外。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了。我们可以缩小一下真凶的范围。”水落说。
“是啊，”石出说，“既然死者当天会见的都是男友，那么我想凶手应当是死者的男友之一。”
“不排除李勇和白雁声。”
“那么动机就应该是情杀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先回公安局整理一下吧。”
市公安局。
整间房间四处是雪白一片，这雪白当然不是真的雪，而是，满地，满桌，到处都是的文件。水落和石出两个人就倒在文件堆中，不停地翻看着，还不时把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
“真是……”沙贝凝皱了皱眉头，低头把落下的文件拾了起来，“幸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还好好地躺在资料室里，要不然……”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可是他捡拾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两个人丢的速度？
“切，这些证人的证词怎么都差不多呢？‘朱君：我当时在和记豆浆店里，听到有人尖叫，抬头就看到在20层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了下来。’‘崔勇员：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赵中翔：我当时在臭记面线糊店里，看到很多人都望外看，我也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好像是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韩桥升：‘……’”
“是啊，我这边也差不多。”石出摇着头说。
“算了！”水落跳了下来，“在这里苦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到现场实地考察一翻！”
第三章           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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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是这座城市里比较古老的一条街。毕竟早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大街道的，当年李叔同先生留下一句话来形容，就叫做“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
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指西，东街西街一东一西，正好成了新老城区明显的标志，东街是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西街则多是低矮的平房，有着闻名的古刹，许许多多传统小吃店，都聚集在西街。
由于西街低矮的建筑群，这20多层的高楼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高大。而高楼所显示出的现代气息也和西街的传统色彩格格不入。
水落和石出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街走来，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大，也有些刺眼，两个人抬起头，远眺这座高楼，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巨人，直顶苍穹，太阳就挂在巨人头顶上，放射出万道光芒，也为巨人留下宏伟的背影。
“果然是雄伟啊！”水落感叹道。
只是，这耀眼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红呢？这样的嫣红中总让人想到血色，太阳光也像是血一样泼洒在大楼上，泼洒在地面上，像是在重复着在这里上演的血案。
“别楞了！”石出狠狠地敲了一下陶醉中的水落的脑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欧阳空的冤屈还要等我们来伸啊！”
“知道了。”水落木讷地点点头。
为什么太阳看起来这么金黄呢？难道它要为一个无辜的人染上洗脱的冤屈呢？
血红和金黄，就是太阳的面目吗？为什么这位为万物带来生机的太阳公公，却又要让它的子民忍受痛苦呢？
水落叹了口气，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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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西街的西段，和记豆浆店门前依旧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人们也乐得在这里享受阴凉，躲避秋老虎的毒辣。豆浆店里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老顾客，自然很多都是当天的目击证人。
“是啊！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太残忍了！”一个老阿伯说。
“对，就差不多比那女的高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吧，”一个豆浆店里跑腿的小伙子比画着说，“差不多和我一样高吧，一下子就把那女的推下来了，那女的死得……真是……”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这时，两名醉醺醺的男子互相勾搭着就进来了。“啊，朱大叔，崔大叔。”小伙子立刻上去打招呼。
“豆浆！……两……两碗！……醒酒！”一个用颤抖的声音说。
“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和记的老板立刻赶过来，给两个醉龟找了两个位子。
“没……没关系！反正……您这的豆……豆浆好！……醒酒！”
“两位是朱君和崔勇员吗？”水落上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朱君……”
“崔……勇员。”
“因为我在警方的证词资料里面看到过二位。”水落说。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啊？老……老崔？”
“是……啊……”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走吧。”石出小声说。
再望前走，就到了臭记面线糊店，这间店刚刚好正对着那座大楼。臭记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但是面线糊毕竟是当早餐，虽然臭记也卖别的东西，但是中午的臭记客人也不多。两个人在臭记里干坐了一阵，和老板寒嘘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望更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金鱼巷破旧的路牌，还有好几间衣服干洗店，香火店等。
两个人这么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到大楼里去吧。”石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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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水落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老阿嬷干哑的声音。
“阿嬷，你怎么了？”石出奇怪地问。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老阿嬷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惧，一连串长音和颤音，像是原始部落里的巫师的诅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挥舞着，做出夸张的动作，她脸部的肌肉似乎都调动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
“老嬷，回去啦，”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在这里吓人了，阿嬷！”然后他转过头对水落和石出说：“对不起，我们家老人前几天看到那女的从楼上掉下来后，就疯了，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水落说。
“好了，阿嬷，回去了，”中年人拍拍老人的肩膀。
“女鬼啊！钩人命啊！”老阿嬷唠叨着被带走了
“哈哈，真是吓我一跳。”水落拍拍胸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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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响了，两个人走出电梯，便差点和一名男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急忙说。
谁知这两个活宝竟同时叫了起来：“白雁声！”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白雁声惊讶地问。
“我们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是在警方资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石出回答道。
“受人委托？侦探？”白雁声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我们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吧，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还有事。”
“既然您是李元音的男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过去的男友中有没有被她甩了而心怀恨意的？”
“这个嘛……我只记得好像她曾经收到过几封恐吓信，不过她似乎不当回事，大多是一烧了事。”
“那……只有恐吓信，没有其他吗？”
“好像没有。”
“谢谢，这样就行了。”
“对了，”白雁声反问了一句，“凶手不是欧阳空，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还在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了查得更清楚一些而已。”水落说。
白雁声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你说白雁声会是凶手吗？”水落转身问石出。
“有这个可能，他的体形和凶手挺相似的，不像那个李勇，李勇只有一米七。”
“不知道这样推测的一米八准不准？”
“大概准吧。”
第四章           秘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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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欧阳空委托的侦探，到这里来调查一下。”石出出示了石入给的证明。
“好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官回答道，“小周，带他们进去。”
“是！”
走进李元音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还真是不一般，整间房间到处都是花，一盆又一盆，菊花开得正艳，红的，白的，黄的，把整个房间映衬得五彩斑斓。
客厅异常地宽敞，有一台巨大的背投彩电，正对面是粉红色的大沙发，沙发上凌乱地放着几件死者的衣物，有低胸蕾丝背心，有薄得像纱一样的文胸，有遮盖面积小得像缩小版的丁字裤，全部都是性感内衣。
客厅旁有一间很大的浴室，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游泳池的“大浴缸”，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浴缸沿上胡乱披着一条毛巾。
卧室里居然铺的是粟鼠皮的地毯，那种皮毛触感十分舒适，让人想入非非，绝对是喜欢享受的富人的上等选择。
而卧室中央是一个大床，说大，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在上面连翻三个跟斗绝对没有问题。雪白的褥子，柔软的床垫，真是一级的享受。
看到这里，水落和石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绝对是李元音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水落更是为它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秘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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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便是事发的窗台了？”水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因为这个窗台简直是为这个命案设计的，推开推拉式的落地窗，外面只有两尺来长的边沿，也就是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人推下楼。
“真是，这房地产商怎么设计的？”水落抱怨道，他刚才不小心差点就掉下去。
“这栋楼不是商品楼，别说房地产商，连物业都没有啊。建楼的原本好象是建成综合楼，听说是由于建筑队的包工头偷工减料，这也是里面一些买作住宅的住户后来都搬出去的原因吧！我想李元音恐怕也不常来，有几个住户倒是自己建了护栏。”石出说。
“喔——”水落说着，低下头，掏出一个放大镜四处查看。
“你看，现场还是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的，这里有花盆的碎片，还有血迹……对了，你们验过这些血迹吗？”
“验过，”小周回答道，“是死者的血迹。”
“可惜了。”水落说，“要是凶手的多好。”
“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就是欧阳空了啊，我们队长都说明天就解除封锁了。”
“真的证据确凿？”石出摇了摇头，对于警方来说，这样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看到水落翻弄掉在地上的花盆碎片，小周立刻喊道。
“知道了。”水落无奈地站起来。
3
“还是没有头绪？”水落石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楼前的石沿上。
“没有。”
真是，水落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明明知道有人含冤，却无法助他昭雪，这种无奈令人无法解脱。
“其实，我哥哥也常常叹息这种事情，他也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其实错的不是警察，对他们来说，根据证据捉拿凶犯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这是正确的。”
“难道让无辜的人受罪，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正确的？”水落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那又怎么样，警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找到狡猾的凶犯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警察身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凶犯。他们都是胆小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却要寻找别人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让无辜的人为他们承担后果。是他们让无辜的人蒙冤，是他们让别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落叹了一口气，“那么，把这些胆小鬼们抓出来，便是我们的职责。欧阳空，你再多等会儿，我会把罪犯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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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抬起头，看着天上，一群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蓝天，白云，世界多么美好。
他陶醉了，他闭上眼睛，任阳光洒再他身上，倾听鸟儿的欢鸣。
就在这时，他沉醉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智慧的闪光。
“石出，我明白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
“真的？”
“对，”水落拿起他的手机，“喂，是石入警官吗？对，我是水落，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欧阳空。你现在把这个案件的所有嫌疑人，证人，都叫到案发的这个大厦来，我要当场指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他的声音充满欢喜得意。
“这到底……”石出惊讶地看着水落。
“你听听看……”水落开始陈述自己的推理。
“没错！”石出的眼里也有了闪光。
“那么，”
“一切都——”
“水落……”
“石出了。”

林の星

第五章 阳光的证明
1
"为什么把我们叫到这里，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李勇是个大嗓门，吼出来的声音让地面都抖了三抖。
"安静，安静。"沙贝凝在维持秩序。
"都到了吗？"石出问石入。
"都到了。"
"好，我们准备登场吧！"水落显得很兴奋。
"Ladies and Gentleman，水落石出的推理秀现在开始！"水落手里拿着个扩音器大叫，自以为很酷，结果不小心按错键，扩音器里立刻传出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的经典声音："酒干纸皮报纸这里有买吗？""大削价，大削价，一件五块钱，一件五块钱！"
现场立刻哄笑一片。
"对不起，刚才是个小插曲，"水落清清嗓子，接着说，"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是为了给蒙受了巨大冤屈的欧阳空先生……"他的声音也沉重起来，"洗脱冤屈的，今天，我要在这里，把真正的凶手公布于世！"
众人一听，就立刻议论纷纷。
"喀嚓！""喀嚓！"几个闻讯赶来的记者打开闪光灯，拍下了这一刻。
"首先，我必须声明，欧阳空先生是无辜的。"水落说道，"大家都知道，死者在当天下午曾经接待过两个人，李勇和白雁声，而这两个人，都是死者的男友……"他缓缓地陈述了他
们证明欧阳空不是凶手的推理。
2
"可是，"一名警官立刻提出疑问，"当天电梯记录这个时段只有欧阳空到过20层，凶手除了他还有谁？"
"而且，"又有一个记者接着说，"单纯从心理上去断案，也让人无法接受啊。"
"接下来，才是本案的重点。"水落说，"这里，是西街，是本市一条充满传统气息的街道。"
"而这座高楼，却是现代化的建筑，"石出接着说。
"我们正是被现代化迷惑了眼睛，遗忘了传统的存在！"
"如果电梯是现代的话……"
"楼梯就是传统！"
听到这里，所有人一片哗然。
"是啊，有谁会想到凶手会去气喘吁吁地爬20层楼呢？"
"有证据吗？"立刻又有人发问。
"当然有。就是我们在死者浴室里浴缸上披着的毛巾，"水落立刻取出那条毛巾，"死者的浴缸里没有积水，（可以从"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中得到信息。）说明死者当天下午没有洗过澡，那么这毛巾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恐怕是凶手用来擦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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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先用假信息把当作替罪羊的欧阳空骗出来，然后换上和他相同的衣着，爬上楼梯，进到死者房间里，等听到欧阳空按门铃的声音以后，算准欧阳空离开和警方能赶到的时间，将死者推下楼，故意让在座的各位目击。然后等欧阳空离开以后从楼梯下楼。因为他的体形和衣着和欧阳空相似，再加上从二十层楼的高度是看不清容貌的，这样也可以栽赃在欧阳空身上。"
"这样的话，也不必担心和警察遇上，因为警察应该会从电梯上楼，如果是从楼梯上楼的话，只要听到警察的脚步声，任意往所在楼层一躲就完事了。"
"而根据我们的推断，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凶手和欧阳空体形相似，"水落伸出手，"这个凶手--就是你！"
"凶手就是你！崔勇员！"
（体形方面的推理依据：
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眼睛可以平视说明他们身高差不多，都符合凶手的身高。）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崔勇员身上。
"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崔勇员激动地说。
"对啊！你有什么证据？"朱君问。
"证据在这里，"水落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口供，'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这就是证据。阿嬷！"
这时，中年人扶着阿嬷走了出来。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阿嬷的声音依旧充满恐惧。
"大家听听阿嬷的话，特别是第一句--'闪啊'。"水落盯着崔勇员，"崔勇员，现在是冬半年，太阳东南升，西南落。请问你，如何在下午四五点已经落到西边时，在大楼西北边的金鱼巷口目击到凶案？要知道，这座大楼都是落地窗，反射阳光可是非常强烈的！"
（推理依据：根据水落石出自东向西的行程，金鱼巷在大厦西边，加上和记豆浆店，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说明店门朝北，说明大楼在北边。）
水落抬头看着西沉的太阳，太阳是我误解你了，你永远是生命最慈祥的父亲，永远照耀着万物。
4
"你之所以要假称目击者，就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我……"崔勇员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开始发出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亏我计划得这么好，居然功亏一篑！哈哈！我真傻！"
"对，我是凶手，我想杀了她！知道为什么吗？知道为什么吗？"崔勇员的声音变得无比疯狂，"杀了她，因为我爱她！"
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崔勇员。
"我爱她，所以我恨她！"崔勇员走到所有人面前，用可怕的声音说，"我恨她水性扬花，我恨她不懂得操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毁了她呢？对啊！毁了她！"他冲着所有人大叫，"杀了她！"
"啊！鬼！鬼！"阿嬷惊叫着，身子颤抖着。
"啪！"水落给了崔勇员一巴掌，"你这个混蛋，你吓到阿嬷了。你只是个胆小鬼，你爱她，你杀她，可是，欧阳空怎么了？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拿他当替罪羊呢？你是胆小鬼，你不敢去面对她！滚！没用的胆小鬼。"
"是……我是胆小鬼，我为什么不敢面对她呢？我真傻，我真傻……"崔勇员跪坐在地上痛哭，记者们打开镜头拍下这经典的画面。
第六章 真正的凶手
1
就在大家认为案件解决,为水落和石出的精彩推理喝彩的时候,却有一名神秘的少年走了出来:"等等,两位侦探,你们刚才的推理,我好象还有的地方不懂哦."
水落呵呵一笑,将发捎一拨:"哦,说来看看,大哥哥会一一向你解释的."
"就是时间啊."少年微微一笑,"好象白雁生哥哥下来的时间是4:30,而被冤枉成杀人魔的欧阳哥哥上来的时间是4:40分.中间只相差了10分钟哦."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根据你的推理,凶手是爬楼梯上来的,那么也就说凶手要再10分钟内爬20楼咯?"少年抱着脑袋.
"有什么好奇怪的啊,"石出说,"10分钟爬20楼很充足哦."
"但是,如果再加上和死者打交道,发生斗殴,打晕,这些时间的话,恐怕会有点来不及哦."少年接着说.
"也只是可能来不及而已吧,"水落说,"让欧阳空在外面多等一会总可以吧."
"问题是,"少年说,"欧阳空不是他的同伙,很有可能不会乖乖等哦.如果斗殴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恐怕会引来反效果."
"哼哼......."石出道,"也只是「可能」而已啊,我们的推理是完美无缺的,小崔可以非常早地先上楼,然后躲起来等小白走,这样总有充分的杀人时间了吧?"
"哈哈,也对."少年笑了笑,"但是,这么一来,他还会流汗吗?"
"这个............"水落隐约也觉得有点说不通.
媒体也停止了拍照,开始重视起这个少年来.
"就算流汗,也不会傻到把证据还留着吧?汗和血一样，可以检查得出是谁流的."少年不紧不慢地道.
"那,这个.........."
"这个手法,实在太过冒险,如果要我来说的话,要么凶手至少有两人来做里应外合,要么凶手非常的确定「在欧阳空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来」,换言之,知道那日的人来访的顺序,因为凶手是不速之客,所以他知道小白是最后一名来访者."少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水落和石出同时道.
"对,真正的凶手并不是小崔......至于他为什么要撒这个慌,恐怕是要包庇这里的某人."少年道,"真正的凶手「神秘的来访者」就在我们之中!"
2.
水落:"真正的凶手......."
石出:".......「神秘的来访者」?"
少年:"不错,第二点我要指出来的是,还有一个人做了假口供,这个人就是-------你!"
少年指向了赵中翔.
赵中翔脸色变得惨白:"等等啊,我,我真的不是凶手啊......"
少年:"我没说你是凶手啊."
水落:"你说他做了假口供?"
少年:"不错,应该是他的朋友小崔叫他做的,但是还是露出了破绽.凶手把昏眩的死者推下楼,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不认为会聚集了很多人,虽然说是为了要找目击者,但这么做也等于是自杀行为,如果有好事者拿望远镜拿起来看的话,恐怕就穿帮了吧.而且,等到你出去的时候才下手,那都几秒了,简直就是凶手杀给你看的."
"这么说的话......"
"对.他做的是假口供,他知道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不清楚,小崔也是."少年道.
小崔的脸变白了.
"你们两个都做了假口供,而小崔却要自认凶手,很可能是要为这凶手背黑锅,我就大胆的想象吧,一开始,你们两只是好事说大话(这点从他们酒后可以看出来),而装成目击者,而真正的凶手也大概注意到了,欧阳空是冤枉的这件事已经逐渐被摸清楚,并目击到你们在追查,才把你的谎言说破的,而当他说破后,你立刻知道了是这个人杀了死者,但你却必须为他隐瞒.因为这人和你关系不寻常,没错吧?"少年道.
"那么,凶手是谁呢?"水落问道.
少年道:"凶手已经很明显了,揭穿小崔的谎言的关键人物,虽然说仅仅是揭穿他的谎言,却是现在这里的人中唯一能给小崔下心理暗示,让小崔接受「替他定罪」信息的人,没错,记得当时的情况吗?仅仅数秒后,小崔就改口承认了.小崔当时只是假口供被说穿,却要改口说自己是凶手,只有个可能,他立刻意识到了,真凶暗示他去定罪.在这之前,唯一能够做到这样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少年的手指向了老阿嬷.
"真凶「神秘的来访者」只可能是你了,老阿嬷!"
老阿嬷一惊.
"之所以要为你隐瞒,恐怕你们是亲人?"少年道.
老阿嬷头上出了点汗.
"你真不傻,懂得装疯来骗过调查,同时提供扰乱线索的暗示,不过你的证词是否有推敲的地方?一个老眼昏花的老阿嬷,平常见到太阳光就睁不开眼睛,还会有心情把头抬高,去用眼看高处看热闹么?更何况是反光特别强的地方,对老年人的眼睛伤害更大."少年道.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你并不是「看到」才说"闪啊~闪啊~',而是你知道了小崔的口供后才说的."
"可是,她的身高和体型......."水落问.
"这点只要有点变装的经验就可以轻易的做到了."少年道,"是不是啊,老阿嬷,不,年轻时变装曾经震惊世界的「蓝夫人?」你是小崔,同时也是死者的亲人,不,我想,你应该是死者元音的母亲.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十分了解死者当天要来访的人物情况.她进到女儿家后,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死者就大意,而才会被偷袭."
"什么!!"大家都大吃一惊.
"呵呵呵......"老阿嬷说,"真厉害,想不到仅仅是这样就能抓到我.没错.......我是死者的亲生妈妈,我没她这个败类女儿......我的女儿,应该是个优秀的女儿........绝对不是这样的败类!!"
她的脸变得通红起来,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她现在不疯,也不傻.
小崔叫道:"娘~你别~"
水落:"这么说,你是小崔的?"
老阿嬷:"不,他仅仅是我的干儿子而已.......呵呵,我亲爱的干儿子,干娘这样利用你,你还不恨我吗?"
小崔:"......."
老阿嬷:"我对女儿,我非常爱我自己的女儿,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培养成材,然而,她却......."说着目露凶光,"大侦探,如果你最爱的人变成了人渣不如的东西,你会怎样呢?我想,你一定会理解我亲自送她上西天的原因了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件案件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真凶落入法网.
水落和石出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自己的推理出现了漏洞啊.
少年转身要走,水落问:"等等,请问,你到底是谁?"
少年托了托眼镜,微微一笑,并没有做正面的回答,而是说了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再另一个案件的大舞台上......."
尾声 神秘的录象带（寒……又不是午夜凶灵）
水落看着眼前的报纸，上面巨大的标题"柳暗花明又一村，凶手竟然另有人。"这个狗屁不同的标题依旧让人哭笑不得。此时他的心情也糟透了，"我们这下惨了，报纸报道我们简直成了小丑。"
"唉……"石出叹了口气，突然，石出像是是想到什么似的的叫起来，"报纸！我们以前的案子上过的不是云南的报纸吗？"
"怎么了？"水落想了想，"好像……"他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还记得那时，那个欧阳陆，他说是在报纸上看到我们，难道他还去定云南的报纸？而且他当时直接扑过来就叫我们的名字，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毕竟认错是很可能的，照说他应该先确认身份才对啊。而且，他一开头急急忙忙的样子，一下子就冲着我跑过来，似乎早就知道我们在那里了。"
"难道……"水落拿起手机，"欧阳空，对了，你堂哥长什么样？什么？是个又高又胖的壮汉？"
合上手机，两个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那个猥琐矮子是谁？为什么冒充欧阳陆？
"丁冬……"铃声突然响起，只见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门口，他戴着墨镜，假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他将一盒录象带放在水落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这是……"水落望着那人发呆。
"先打开看看吧，没什么坏处，"石出说。"幸亏我还保留着当年的录象机，大概还能用吧。"
打开录象，在一片短暂的雪花后，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整个屏幕里，出现的，居然是白雁声，赵中翔，崔勇员，朱君，欧阳陆，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戴着面具，看不清面目。
"南十字，你这是搞成什么样子！"戴面具的人物似乎有很高的地位。
"这……""欧阳陆"浑身直冒汗，"是我计划不好，让人搅了局。"
"还有你们，牛郎，天狼，大角，北落师门，"神秘人物一个个指过去，分别是白雁声，赵中翔，崔勇员和朱君，看来这些是他们的代号，居然全部是星名。让人奇怪的是，这四个人里有起码两个人向警方提供了假口供，应该已经被关起来了才对。"你们都是饭桶吗，居然露出破绽让他们抓。而且，还有蓝夫人，她原本只是看在和'他'多年交情的份上，来帮一把的，居然反而被拉下水了，幸亏她不计较，还帮你们顶罪。原本用来救大角出狱的计划反而要用在她身上了。"他转头，两个黑影立刻从角落里出现，"传令天津四，照原计划行动，目标为蓝夫人。"
"是。"两个黑影立刻退了下去。
"说吧，你原本的全盘计划。"神秘人转头向"欧阳陆"。
"是。原计划是让牛郎带大角，一个坐电梯一个走楼梯上楼同时去见目标李元音，天狼负责监视代罪者欧阳空，然后牛郎先下楼，大角等欧阳空上楼后把目标丢下去，北落师门负责发出声音引起众人注意。然后留下毛巾证据，让大角说出假口供。最后是让蓝夫人装疯，给猎物一与猎物二作提示（这里声明一点：老阿嬷的话仅仅是被水落石出当作提示，没有当作证据。当然，猎物一和猎物二就是水落和石出了！），这些都是为了考验猎物一和猎物二能否具备我们需要的推理水平。"
"哼，"神秘人冷哼了一声，"原本只是作为测试猎物水平的试题，却变成了一场闹剧，每个人的证词，时间都留下了漏洞！南十字，还有你们几个，给我到刑堂接受惩罚！"
"是，"众人低着头，缓缓离开。
"怎么样，那个少年的身份查得如何了？"神秘人转身问。
"报告，还没有结果。"黑影突然地出现。
就在这时，突然画面都消失了，然后那个少年出现在屏幕中："水落石出，看到了真正的真相是不是很惊讶？这录象怎么来的你们也不必知道，但你们听到了没有，你们现在是猎物。我帮你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你们还是趁蓝夫人没被救出来之前赶快逃走吧，等她出来了，你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话音一落，画面恢复一片黑暗。
"这……"两个人都已经目瞪口呆。
可是，明明还有许多疑点。这少年明明和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他如何弄到这个录象的？还有，这些人需要有推理能力的人做什么？这个可以凭空制造一起可怕的血案只为测试两个人的推理水平的庞大组织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团，在脑海里盘旋，而危机却正在降临！

林の星

序
世界上是存在“痴”的人的。
所谓“痴”，与“喜爱”，“钟情”是无法划上等号的，哪怕是“热爱”也不及“痴”的万一。加上“疯狂”二字，或许可以勉强相等。
那么，什么样的是“痴”呢？
如李贺之爱诗如狂，如莫札特为音乐而疯狂者，还是完全够不上格的。
哪怕是罗丹，为了追求雕塑的完美，毅然斩去那雕刻精美，却喧宾夺主的手，也不过是初级阶段，是小儿科而已。
他还够不上“大痴”的程度。
真正的痴，会为喜欢的东西抛弃一切，抛弃财富，地位，权力，乃至自己。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痴”人往往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言谈句句不离其所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作疯子。
当然，也有些“痴”者，是痴在心里，深藏不露，这暗痴比明痴要更上一个台阶。（白痴？）
其实，痴的人并不可爱，相反的，有时候“痴”会让人变得可怕。
痴人的行为，经常会超出情理之外，不容于法律制度之下的。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完全不择手段的。而倘若他们得不到自己要的，他们会更疯狂。他们甚至会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被别人玷污，不惜——
毁了它。
第一章           无辜者（1）
1
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行人几乎排成了一列列长蛇，蜿蜒绵长，即使是红灯，也不能切断。
一辆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在空中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空中。
这样的场面在平时是不曾出现的，大概是十一七天长假的原因吧。
有一间开业时间较长，比较老资格的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手推车里的婴儿。到处可以听到购物手推车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人们都显得很“忙”，但是，却有这么一些人与众不同。在超市里的小书店里，几个人或蹲着，或倚着书架，翻着一本本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书。
这大概也算一种“痴”吧！
售货员用近乎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想说：“不买别在这儿白看。”但是她说不出口，就只好用这种目光来宣泄。
有两个青年，正倚在一根柱子旁，翻看着手中的书。这些书很多都是黑色的封皮。
售货员的目光扫到这，突然转为笑容，因为她看到两个人身边的购物车里，堆了一叠的书，看来是大主顾。
左边的青年，眼睛瞪得大大，盯着手中的书，左手不时捋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那本书上写着《汉尼拔》。
右边的青年，长得还算英俊，不过却透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他手里的书是《地狱里的滑稽大师》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水落、石出。
2
突然，书店外的购物信道上传来购物车翻倒的声音，一名女子的尖叫，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斥骂声，在这些声音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书店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短发，看上去很猥琐的样子，他爬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水落和石出身上。
水落感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不仅心里一震，把脸从书中露出来。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人奇怪的表情，他的两眼放光，透出极度的喜悦，嘴张得大大，又似乎很惊讶。
他大叫了一声，向水落冲了过来。
水落一惊，想要闪身避过，那人却直直来到他跟前，大叫道：“水先生，石先生，救救我弟弟！”
“什么？”
那人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认识，我们？”水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获过不少案子！”他的声音很诚恳。
“真……真的？”水落转头向石出，“听到没有，石出，我们出名了！我们出名了！”他刚说到这里就卡壳了，他看到书店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石出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大白痴，走向那位猥琐的男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弟弟，他，他被抓起来了！”
“我们可不是黑道老大，还能把他救出来……”石出的声音有点硬。
“不、不是，我弟弟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是大侦探吗？把凶手找出来，我弟弟就有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出把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3
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在临离开前，售货员给了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级的眼神，因为他们最后一本书也没有买。
超市旁有一个很大的西餐厅，此时还是早上九点，不是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
“我叫欧阳陆，”他掏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弟弟确切地说，是堂弟，他叫欧阳空，（“真是的，不知和欧阳海是什么关系？”石出半开玩笑地想。）他现在已经被市公安局拘留了。”欧阳陆又掏出一张报纸，说，“有看过这个命案的报道吗？”
水落一看，是“二十层高楼坠下，二十岁名模殒命”，看着这狗屁不通的标题苦笑，这个报道他当然看过。不过可笑的是，这位“名模”，其实不过是个普通模特，可见报纸牛皮吹上天的功夫了。
“你堂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石出问，“这可有点麻烦了，他详细看过报道，这个欧阳空可以说是背负着一切不利证据。”
“他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欧阳陆肯定地说。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石出问，但是，水落却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他伸出手来，一副要钱的贪婪相，“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别听他的，”石出伸手把一脸贪相的水落推到一边，“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不要求报酬！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欧阳陆点着头，冷汗直冒。
“不过……”石出说着，慢慢品了一口那一杯五十元的咖啡，接着说：“这一餐……总得你请客吧？”
“啊……是、是。”欧阳陆拼命地点头，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他后脑勺。
4
市公安局，石入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听水落石出这两个活宝讲明来意和经过。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想调查此案啊？”石入双手交叉，静静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案子其实证据缺凿，要翻案恐怕很难。”
“这我清楚，”石出说，“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应当尽一点力。”
“这样讲下去你们也不会明白，”石入说着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们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石出接过这份卷宗，第一页是现场勘察的记录，有几张这位“名模”李元音坠楼现场的照片和李元音居室内的照片，一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第二页是死者李元音的资料，李元音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十二岁随父母进城打工，十六岁就因为经济问题和学习问题辍学，十七岁的时候被市里有名的模特公司嫩想模特公司看中，十八岁时曾入围全国模特大赛总决赛，这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今年她二十三岁，事业已经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李元音生活作风糜烂，曾经先后与十多名男子相处，是本市有名的交际花。
第三页则是现场证人的供词，目击现场的有十多人，所有人的口供差不多一致，就是在当天下午4：45左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落地窗把死者推下楼。但由于楼层太高，无法看清该男子的容貌，身高经推算大约有一米八。而这一切刚好与嫌疑人欧阳空相符。
第四份是当天的电梯记录，有监控的照片。由于该楼位于老城区，地段并不繁华，加上新城区的房地产兴隆，很多原本居住在该大楼的居民都已经搬走。包括死者本人在本市也另有其它住宅。而当天死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其它住户，唯一能行凶的便是到该楼层外来人员，根据电梯记录，当天使用过电梯的仅有三人，都是到死者所在的二十层。这三个人经过调查，分别是李勇，25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2：15，下楼时间3：04。白雁声，26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3：12，下楼时间4：30。欧阳空，《流行风云榜》杂志记者，上楼时间4：40，下楼时间4：55。
第五、六、七页是三名嫌疑人的口供，但是由于李勇和白雁声根据电梯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而欧阳空则没有，尽管欧阳空矢口否认，但是却无法提供他上楼这十五分钟的行动证明。
第八页是关于动机的分析，死者生前男友无数，情杀可能不能排除。而嫌疑犯欧阳空曾经跟踪报道过死者的丑闻，死者也曾经派人报复，在今年9月份，欧阳空曾经被人在海边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是死者指使人干的。所以初步认定为仇杀。
第二章           无辜者（2）
1
看完这份卷宗，水落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事实并不像你讲得那么绝对，而且证据也不是非常严密啊。”
“那是你们这些侦探的看法。”石入用手敲了敲脑袋，“对于我们警方来说，这样子已经结案了。”
“说实话，对于欧阳空的不利证据太多了，有利证据倒是一条也没有啊。”石出叹了一口气。
“我想，”水落站了起来，“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嫌疑犯了”
“好吧，”石入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带你们到看守所去见他。小沙！”
“是！”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双脚一并，标准地敬了个礼。
“他叫沙贝凝，”石入介绍道，“小沙，带他们到第一看守所，他们要探望嫌疑犯欧阳空。”
“是！”
市第一看守所。
水落隔着铁栅栏打量着欧阳空，他大约二十来岁，瘦小精悍，看起来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记者。不过几十天的铁窗生活也着实让他变得憔悴，他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小心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水落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水落，他叫石出，我们是业余侦探，是受你堂兄欧阳陆的委托，来为你调查事实真相，洗脱嫌疑的。”
“是阿陆！真的？”欧阳空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我父母朋友们都请遍了市里有名的律师和侦探了，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你们两个业余侦探能帮上什么忙？”
2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各人有不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水落说。
“可以给我们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石出问道。
“好吧。”欧阳空叹了口气，“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上一个连死都不放过我的母夜叉。其实我也不过是写了一点她一个月内连换四个男友的小绯闻，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十天的伙食费的。也算她狠毒，居然能用这样的报复方法……”
“你是指她指使人把你打成重伤的事吗？”水落问道。
“不是，”欧阳空又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跟在明星屁股后面捡骨头的狗仔队，被明星报复也是家常便饭，那次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他双手抱头，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其实是这样子的，那天，我收到李元音的邀请，说她请我到她家，她要向我道歉，还说，要接受我的正式的采访。写得很诚恳，我……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我到了她给我的地址，上了楼，连续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就下来了，谁知道……真是掉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我们看过警方的记录，说你在20层整整停留了15分钟，如果只是按了门铃没有人的话，你怎么会停留那么长时间呢？”水落问道。
“这个嘛……这是老习惯了，像这些明星啊，一出了名，脾气都大起来，很少有不耍大牌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记者等上一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算了，虽说这样，也是会被警方当作是借口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也认了，现在我是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不是屎也是屎了。”
“原来如此。”石出点点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去帮你寻找有利证据，并查出真凶的。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水落也点点头。
3
“谢谢，谢谢。”欧阳空的头依旧是低沉着，话语中也不存在一丝希望。
“我们可不是单纯从感情上认为你是无辜的，”水落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根据真凭实据的。”
“真的？”欧阳空抬起头，眼里多了一点光芒。
“是的，”石出点点头，“死者当天下午一共会见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是她的男友。”
“因此我们推断你是无辜的，”水落说，“因为，任何一个心理比较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和男友幽会以后去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的。”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石出接过话头，“死者在老城区的这间居室，恐怕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恐怕是她专门用来躲避和你一样的狗仔队们的注意，专门用来和情人约会的地方。”水落说
“那么她就更不可能在那里接受你的采访了，那样等于暴露了她的那间‘秘密小屋’。”石出已经看到了欧阳空眼里越来越多的希望的光芒。
“我想，你所收到的信息，恐怕是本案的真凶，为了将你作为替罪羊，发给你的假信息。”水落最后总结。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同样是谢谢二字，欧阳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也由原来的绝望变得充满信心。“你们真是神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帮我洗脱冤屈啊！”
“那是当然，我们是受了你堂兄的委托，当然要尽力为你申冤。”这时，水落站了起来，“好好等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
“石出的！”
4
市第一看守所外。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了。我们可以缩小一下真凶的范围。”水落说。
“是啊，”石出说，“既然死者当天会见的都是男友，那么我想凶手应当是死者的男友之一。”
“不排除李勇和白雁声。”
“那么动机就应该是情杀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先回公安局整理一下吧。”
市公安局。
整间房间四处是雪白一片，这雪白当然不是真的雪，而是，满地，满桌，到处都是的文件。水落和石出两个人就倒在文件堆中，不停地翻看着，还不时把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
“真是……”沙贝凝皱了皱眉头，低头把落下的文件拾了起来，“幸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还好好地躺在资料室里，要不然……”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可是他捡拾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两个人丢的速度？
“切，这些证人的证词怎么都差不多呢？‘朱君：我当时在和记豆浆店里，听到有人尖叫，抬头就看到在20层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了下来。’‘崔勇员：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赵中翔：我当时在臭记面线糊店里，看到很多人都望外看，我也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好像是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韩桥升：‘……’”
“是啊，我这边也差不多。”石出摇着头说。
“算了！”水落跳了下来，“在这里苦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到现场实地考察一翻！”
第三章           西街
1
西街，是这座城市里比较古老的一条街。毕竟早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大街道的，当年李叔同先生留下一句话来形容，就叫做“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
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指西，东街西街一东一西，正好成了新老城区明显的标志，东街是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西街则多是低矮的平房，有着闻名的古刹，许许多多传统小吃店，都聚集在西街。
由于西街低矮的建筑群，这20多层的高楼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高大。而高楼所显示出的现代气息也和西街的传统色彩格格不入。
水落和石出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街走来，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大，也有些刺眼，两个人抬起头，远眺这座高楼，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巨人，直顶苍穹，太阳就挂在巨人头顶上，放射出万道光芒，也为巨人留下宏伟的背影。
“果然是雄伟啊！”水落感叹道。
只是，这耀眼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红呢？这样的嫣红中总让人想到血色，太阳光也像是血一样泼洒在大楼上，泼洒在地面上，像是在重复着在这里上演的血案。
“别楞了！”石出狠狠地敲了一下陶醉中的水落的脑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欧阳空的冤屈还要等我们来伸啊！”
“知道了。”水落木讷地点点头。
为什么太阳看起来这么金黄呢？难道它要为一个无辜的人染上洗脱的冤屈呢？
血红和金黄，就是太阳的面目吗？为什么这位为万物带来生机的太阳公公，却又要让它的子民忍受痛苦呢？
水落叹了口气，我想太多了。
2
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西街的西段，和记豆浆店门前依旧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人们也乐得在这里享受阴凉，躲避秋老虎的毒辣。豆浆店里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老顾客，自然很多都是当天的目击证人。
“是啊！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太残忍了！”一个老阿伯说。
“对，就差不多比那女的高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吧，”一个豆浆店里跑腿的小伙子比画着说，“差不多和我一样高吧，一下子就把那女的推下来了，那女的死得……真是……”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这时，两名醉醺醺的男子互相勾搭着就进来了。“啊，朱大叔，崔大叔。”小伙子立刻上去打招呼。
“豆浆！……两……两碗！……醒酒！”一个用颤抖的声音说。
“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和记的老板立刻赶过来，给两个醉龟找了两个位子。
“没……没关系！反正……您这的豆……豆浆好！……醒酒！”
“两位是朱君和崔勇员吗？”水落上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朱君……”
“崔……勇员。”
“因为我在警方的证词资料里面看到过二位。”水落说。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啊？老……老崔？”
“是……啊……”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走吧。”石出小声说。
再望前走，就到了臭记面线糊店，这间店刚刚好正对着那座大楼。臭记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但是面线糊毕竟是当早餐，虽然臭记也卖别的东西，但是中午的臭记客人也不多。两个人在臭记里干坐了一阵，和老板寒嘘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望更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金鱼巷破旧的路牌，还有好几间衣服干洗店，香火店等。
两个人这么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到大楼里去吧。”石出说。
3
“啊！啊！啊！”水落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老阿嬷干哑的声音。
“阿嬷，你怎么了？”石出奇怪地问。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老阿嬷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惧，一连串长音和颤音，像是原始部落里的巫师的诅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挥舞着，做出夸张的动作，她脸部的肌肉似乎都调动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
“老嬷，回去啦，”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在这里吓人了，阿嬷！”然后他转过头对水落和石出说：“对不起，我们家老人前几天看到那女的从楼上掉下来后，就疯了，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水落说。
“好了，阿嬷，回去了，”中年人拍拍老人的肩膀。
“女鬼啊！钩人命啊！”老阿嬷唠叨着被带走了
“哈哈，真是吓我一跳。”水落拍拍胸口说。
4
“叮——”电梯响了，两个人走出电梯，便差点和一名男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急忙说。
谁知这两个活宝竟同时叫了起来：“白雁声！”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白雁声惊讶地问。
“我们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是在警方资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石出回答道。
“受人委托？侦探？”白雁声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我们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吧，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还有事。”
“既然您是李元音的男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过去的男友中有没有被她甩了而心怀恨意的？”
“这个嘛……我只记得好像她曾经收到过几封恐吓信，不过她似乎不当回事，大多是一烧了事。”
“那……只有恐吓信，没有其他吗？”
“好像没有。”
“谢谢，这样就行了。”
“对了，”白雁声反问了一句，“凶手不是欧阳空，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还在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了查得更清楚一些而已。”水落说。
白雁声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你说白雁声会是凶手吗？”水落转身问石出。
“有这个可能，他的体形和凶手挺相似的，不像那个李勇，李勇只有一米七。”
“不知道这样推测的一米八准不准？”
“大概准吧。”
第四章           秘密花园
1
“我们是欧阳空委托的侦探，到这里来调查一下。”石出出示了石入给的证明。
“好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官回答道，“小周，带他们进去。”
“是！”
走进李元音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还真是不一般，整间房间到处都是花，一盆又一盆，菊花开得正艳，红的，白的，黄的，把整个房间映衬得五彩斑斓。
客厅异常地宽敞，有一台巨大的背投彩电，正对面是粉红色的大沙发，沙发上凌乱地放着几件死者的衣物，有低胸蕾丝背心，有薄得像纱一样的文胸，有遮盖面积小得像缩小版的丁字裤，全部都是性感内衣。
客厅旁有一间很大的浴室，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游泳池的“大浴缸”，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浴缸沿上胡乱披着一条毛巾。
卧室里居然铺的是粟鼠皮的地毯，那种皮毛触感十分舒适，让人想入非非，绝对是喜欢享受的富人的上等选择。
而卧室中央是一个大床，说大，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在上面连翻三个跟斗绝对没有问题。雪白的褥子，柔软的床垫，真是一级的享受。
看到这里，水落和石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绝对是李元音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水落更是为它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秘密花园。
2
“这里便是事发的窗台了？”水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因为这个窗台简直是为这个命案设计的，推开推拉式的落地窗，外面只有两尺来长的边沿，也就是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人推下楼。
“真是，这房地产商怎么设计的？”水落抱怨道，他刚才不小心差点就掉下去。
“这栋楼不是商品楼，别说房地产商，连物业都没有啊。建楼的原本好象是建成综合楼，听说是由于建筑队的包工头偷工减料，这也是里面一些买作住宅的住户后来都搬出去的原因吧！我想李元音恐怕也不常来，有几个住户倒是自己建了护栏。”石出说。
“喔——”水落说着，低下头，掏出一个放大镜四处查看。
“你看，现场还是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的，这里有花盆的碎片，还有血迹……对了，你们验过这些血迹吗？”
“验过，”小周回答道，“是死者的血迹。”
“可惜了。”水落说，“要是凶手的多好。”
“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就是欧阳空了啊，我们队长都说明天就解除封锁了。”
“真的证据确凿？”石出摇了摇头，对于警方来说，这样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看到水落翻弄掉在地上的花盆碎片，小周立刻喊道。
“知道了。”水落无奈地站起来。
3
“还是没有头绪？”水落石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楼前的石沿上。
“没有。”
真是，水落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明明知道有人含冤，却无法助他昭雪，这种无奈令人无法解脱。
“其实，我哥哥也常常叹息这种事情，他也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其实错的不是警察，对他们来说，根据证据捉拿凶犯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这是正确的。”
“难道让无辜的人受罪，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正确的？”水落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那又怎么样，警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找到狡猾的凶犯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警察身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凶犯。他们都是胆小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却要寻找别人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让无辜的人为他们承担后果。是他们让无辜的人蒙冤，是他们让别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落叹了一口气，“那么，把这些胆小鬼们抓出来，便是我们的职责。欧阳空，你再多等会儿，我会把罪犯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4
水落抬起头，看着天上，一群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蓝天，白云，世界多么美好。
他陶醉了，他闭上眼睛，任阳光洒再他身上，倾听鸟儿的欢鸣。
就在这时，他沉醉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智慧的闪光。
“石出，我明白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
“真的？”
“对，”水落拿起他的手机，“喂，是石入警官吗？对，我是水落，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欧阳空。你现在把这个案件的所有嫌疑人，证人，都叫到案发的这个大厦来，我要当场指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他的声音充满欢喜得意。
“这到底……”石出惊讶地看着水落。
“你听听看……”水落开始陈述自己的推理。
“没错！”石出的眼里也有了闪光。
“那么，”
“一切都——”
“水落……”
“石出了。”

林の星

序
世界上是存在“痴”的人的。
所谓“痴”，与“喜爱”，“钟情”是无法划上等号的，哪怕是“热爱”也不及“痴”的万一。加上“疯狂”二字，或许可以勉强相等。
那么，什么样的是“痴”呢？
如李贺之爱诗如狂，如莫札特为音乐而疯狂者，还是完全够不上格的。
哪怕是罗丹，为了追求雕塑的完美，毅然斩去那雕刻精美，却喧宾夺主的手，也不过是初级阶段，是小儿科而已。
他还够不上“大痴”的程度。
真正的痴，会为喜欢的东西抛弃一切，抛弃财富，地位，权力，乃至自己。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痴”人往往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言谈句句不离其所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作疯子。
当然，也有些“痴”者，是痴在心里，深藏不露，这暗痴比明痴要更上一个台阶。（白痴？）
其实，痴的人并不可爱，相反的，有时候“痴”会让人变得可怕。
痴人的行为，经常会超出情理之外，不容于法律制度之下的。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完全不择手段的。而倘若他们得不到自己要的，他们会更疯狂。他们甚至会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被别人玷污，不惜——
毁了它。
第一章           无辜者（1）
1
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行人几乎排成了一列列长蛇，蜿蜒绵长，即使是红灯，也不能切断。
一辆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在空中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空中。
这样的场面在平时是不曾出现的，大概是十一七天长假的原因吧。
有一间开业时间较长，比较老资格的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手推车里的婴儿。到处可以听到购物手推车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人们都显得很“忙”，但是，却有这么一些人与众不同。在超市里的小书店里，几个人或蹲着，或倚着书架，翻着一本本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书。
这大概也算一种“痴”吧！
售货员用近乎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想说：“不买别在这儿白看。”但是她说不出口，就只好用这种目光来宣泄。
有两个青年，正倚在一根柱子旁，翻看着手中的书。这些书很多都是黑色的封皮。
售货员的目光扫到这，突然转为笑容，因为她看到两个人身边的购物车里，堆了一叠的书，看来是大主顾。
左边的青年，眼睛瞪得大大，盯着手中的书，左手不时捋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那本书上写着《汉尼拔》。
右边的青年，长得还算英俊，不过却透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他手里的书是《地狱里的滑稽大师》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水落、石出。
2
突然，书店外的购物信道上传来购物车翻倒的声音，一名女子的尖叫，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斥骂声，在这些声音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书店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短发，看上去很猥琐的样子，他爬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水落和石出身上。
水落感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不仅心里一震，把脸从书中露出来。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人奇怪的表情，他的两眼放光，透出极度的喜悦，嘴张得大大，又似乎很惊讶。
他大叫了一声，向水落冲了过来。
水落一惊，想要闪身避过，那人却直直来到他跟前，大叫道：“水先生，石先生，救救我弟弟！”
“什么？”
那人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认识，我们？”水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获过不少案子！”他的声音很诚恳。
“真……真的？”水落转头向石出，“听到没有，石出，我们出名了！我们出名了！”他刚说到这里就卡壳了，他看到书店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石出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大白痴，走向那位猥琐的男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弟弟，他，他被抓起来了！”
“我们可不是黑道老大，还能把他救出来……”石出的声音有点硬。
“不、不是，我弟弟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是大侦探吗？把凶手找出来，我弟弟就有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出把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3
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在临离开前，售货员给了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级的眼神，因为他们最后一本书也没有买。
超市旁有一个很大的西餐厅，此时还是早上九点，不是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
“我叫欧阳陆，”他掏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弟弟确切地说，是堂弟，他叫欧阳空，（“真是的，不知和欧阳海是什么关系？”石出半开玩笑地想。）他现在已经被市公安局拘留了。”欧阳陆又掏出一张报纸，说，“有看过这个命案的报道吗？”
水落一看，是“二十层高楼坠下，二十岁名模殒命”，看着这狗屁不通的标题苦笑，这个报道他当然看过。不过可笑的是，这位“名模”，其实不过是个普通模特，可见报纸牛皮吹上天的功夫了。
“你堂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石出问，“这可有点麻烦了，他详细看过报道，这个欧阳空可以说是背负着一切不利证据。”
“他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欧阳陆肯定地说。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石出问，但是，水落却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他伸出手来，一副要钱的贪婪相，“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别听他的，”石出伸手把一脸贪相的水落推到一边，“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不要求报酬！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欧阳陆点着头，冷汗直冒。
“不过……”石出说着，慢慢品了一口那一杯五十元的咖啡，接着说：“这一餐……总得你请客吧？”
“啊……是、是。”欧阳陆拼命地点头，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他后脑勺。
4
市公安局，石入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听水落石出这两个活宝讲明来意和经过。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想调查此案啊？”石入双手交叉，静静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案子其实证据缺凿，要翻案恐怕很难。”
“这我清楚，”石出说，“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应当尽一点力。”
“这样讲下去你们也不会明白，”石入说着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们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石出接过这份卷宗，第一页是现场勘察的记录，有几张这位“名模”李元音坠楼现场的照片和李元音居室内的照片，一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第二页是死者李元音的资料，李元音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十二岁随父母进城打工，十六岁就因为经济问题和学习问题辍学，十七岁的时候被市里有名的模特公司嫩想模特公司看中，十八岁时曾入围全国模特大赛总决赛，这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今年她二十三岁，事业已经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李元音生活作风糜烂，曾经先后与十多名男子相处，是本市有名的交际花。
第三页则是现场证人的供词，目击现场的有十多人，所有人的口供差不多一致，就是在当天下午4：45左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落地窗把死者推下楼。但由于楼层太高，无法看清该男子的容貌，身高经推算大约有一米八。而这一切刚好与嫌疑人欧阳空相符。
第四份是当天的电梯记录，有监控的照片。由于该楼位于老城区，地段并不繁华，加上新城区的房地产兴隆，很多原本居住在该大楼的居民都已经搬走。包括死者本人在本市也另有其它住宅。而当天死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其它住户，唯一能行凶的便是到该楼层外来人员，根据电梯记录，当天使用过电梯的仅有三人，都是到死者所在的二十层。这三个人经过调查，分别是李勇，25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2：15，下楼时间3：04。白雁声，26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3：12，下楼时间4：30。欧阳空，《流行风云榜》杂志记者，上楼时间4：40，下楼时间4：55。
第五、六、七页是三名嫌疑人的口供，但是由于李勇和白雁声根据电梯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而欧阳空则没有，尽管欧阳空矢口否认，但是却无法提供他上楼这十五分钟的行动证明。
第八页是关于动机的分析，死者生前男友无数，情杀可能不能排除。而嫌疑犯欧阳空曾经跟踪报道过死者的丑闻，死者也曾经派人报复，在今年9月份，欧阳空曾经被人在海边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是死者指使人干的。所以初步认定为仇杀。
第二章           无辜者（2）
1
看完这份卷宗，水落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事实并不像你讲得那么绝对，而且证据也不是非常严密啊。”
“那是你们这些侦探的看法。”石入用手敲了敲脑袋，“对于我们警方来说，这样子已经结案了。”
“说实话，对于欧阳空的不利证据太多了，有利证据倒是一条也没有啊。”石出叹了一口气。
“我想，”水落站了起来，“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嫌疑犯了”
“好吧，”石入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带你们到看守所去见他。小沙！”
“是！”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双脚一并，标准地敬了个礼。
“他叫沙贝凝，”石入介绍道，“小沙，带他们到第一看守所，他们要探望嫌疑犯欧阳空。”
“是！”
市第一看守所。
水落隔着铁栅栏打量着欧阳空，他大约二十来岁，瘦小精悍，看起来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记者。不过几十天的铁窗生活也着实让他变得憔悴，他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小心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水落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水落，他叫石出，我们是业余侦探，是受你堂兄欧阳陆的委托，来为你调查事实真相，洗脱嫌疑的。”
“是阿陆！真的？”欧阳空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我父母朋友们都请遍了市里有名的律师和侦探了，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你们两个业余侦探能帮上什么忙？”
2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各人有不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水落说。
“可以给我们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石出问道。
“好吧。”欧阳空叹了口气，“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上一个连死都不放过我的母夜叉。其实我也不过是写了一点她一个月内连换四个男友的小绯闻，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十天的伙食费的。也算她狠毒，居然能用这样的报复方法……”
“你是指她指使人把你打成重伤的事吗？”水落问道。
“不是，”欧阳空又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跟在明星屁股后面捡骨头的狗仔队，被明星报复也是家常便饭，那次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他双手抱头，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其实是这样子的，那天，我收到李元音的邀请，说她请我到她家，她要向我道歉，还说，要接受我的正式的采访。写得很诚恳，我……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我到了她给我的地址，上了楼，连续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就下来了，谁知道……真是掉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我们看过警方的记录，说你在20层整整停留了15分钟，如果只是按了门铃没有人的话，你怎么会停留那么长时间呢？”水落问道。
“这个嘛……这是老习惯了，像这些明星啊，一出了名，脾气都大起来，很少有不耍大牌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记者等上一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算了，虽说这样，也是会被警方当作是借口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也认了，现在我是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不是屎也是屎了。”
“原来如此。”石出点点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去帮你寻找有利证据，并查出真凶的。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水落也点点头。
3
“谢谢，谢谢。”欧阳空的头依旧是低沉着，话语中也不存在一丝希望。
“我们可不是单纯从感情上认为你是无辜的，”水落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根据真凭实据的。”
“真的？”欧阳空抬起头，眼里多了一点光芒。
“是的，”石出点点头，“死者当天下午一共会见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是她的男友。”
“因此我们推断你是无辜的，”水落说，“因为，任何一个心理比较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和男友幽会以后去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的。”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石出接过话头，“死者在老城区的这间居室，恐怕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恐怕是她专门用来躲避和你一样的狗仔队们的注意，专门用来和情人约会的地方。”水落说
“那么她就更不可能在那里接受你的采访了，那样等于暴露了她的那间‘秘密小屋’。”石出已经看到了欧阳空眼里越来越多的希望的光芒。
“我想，你所收到的信息，恐怕是本案的真凶，为了将你作为替罪羊，发给你的假信息。”水落最后总结。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同样是谢谢二字，欧阳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也由原来的绝望变得充满信心。“你们真是神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帮我洗脱冤屈啊！”
“那是当然，我们是受了你堂兄的委托，当然要尽力为你申冤。”这时，水落站了起来，“好好等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
“石出的！”
4
市第一看守所外。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了。我们可以缩小一下真凶的范围。”水落说。
“是啊，”石出说，“既然死者当天会见的都是男友，那么我想凶手应当是死者的男友之一。”
“不排除李勇和白雁声。”
“那么动机就应该是情杀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先回公安局整理一下吧。”
市公安局。
整间房间四处是雪白一片，这雪白当然不是真的雪，而是，满地，满桌，到处都是的文件。水落和石出两个人就倒在文件堆中，不停地翻看着，还不时把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
“真是……”沙贝凝皱了皱眉头，低头把落下的文件拾了起来，“幸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还好好地躺在资料室里，要不然……”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可是他捡拾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两个人丢的速度？
“切，这些证人的证词怎么都差不多呢？‘朱君：我当时在和记豆浆店里，听到有人尖叫，抬头就看到在20层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了下来。’‘崔勇员：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赵中翔：我当时在臭记面线糊店里，看到很多人都望外看，我也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好像是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韩桥升：‘……’”
“是啊，我这边也差不多。”石出摇着头说。
“算了！”水落跳了下来，“在这里苦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到现场实地考察一翻！”
第三章           西街
1
西街，是这座城市里比较古老的一条街。毕竟早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大街道的，当年李叔同先生留下一句话来形容，就叫做“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
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指西，东街西街一东一西，正好成了新老城区明显的标志，东街是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西街则多是低矮的平房，有着闻名的古刹，许许多多传统小吃店，都聚集在西街。
由于西街低矮的建筑群，这20多层的高楼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高大。而高楼所显示出的现代气息也和西街的传统色彩格格不入。
水落和石出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街走来，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大，也有些刺眼，两个人抬起头，远眺这座高楼，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巨人，直顶苍穹，太阳就挂在巨人头顶上，放射出万道光芒，也为巨人留下宏伟的背影。
“果然是雄伟啊！”水落感叹道。
只是，这耀眼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红呢？这样的嫣红中总让人想到血色，太阳光也像是血一样泼洒在大楼上，泼洒在地面上，像是在重复着在这里上演的血案。
“别楞了！”石出狠狠地敲了一下陶醉中的水落的脑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欧阳空的冤屈还要等我们来伸啊！”
“知道了。”水落木讷地点点头。
为什么太阳看起来这么金黄呢？难道它要为一个无辜的人染上洗脱的冤屈呢？
血红和金黄，就是太阳的面目吗？为什么这位为万物带来生机的太阳公公，却又要让它的子民忍受痛苦呢？
水落叹了口气，我想太多了。
2
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西街的西段，和记豆浆店门前依旧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人们也乐得在这里享受阴凉，躲避秋老虎的毒辣。豆浆店里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老顾客，自然很多都是当天的目击证人。
“是啊！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太残忍了！”一个老阿伯说。
“对，就差不多比那女的高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吧，”一个豆浆店里跑腿的小伙子比画着说，“差不多和我一样高吧，一下子就把那女的推下来了，那女的死得……真是……”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这时，两名醉醺醺的男子互相勾搭着就进来了。“啊，朱大叔，崔大叔。”小伙子立刻上去打招呼。
“豆浆！……两……两碗！……醒酒！”一个用颤抖的声音说。
“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和记的老板立刻赶过来，给两个醉龟找了两个位子。
“没……没关系！反正……您这的豆……豆浆好！……醒酒！”
“两位是朱君和崔勇员吗？”水落上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朱君……”
“崔……勇员。”
“因为我在警方的证词资料里面看到过二位。”水落说。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啊？老……老崔？”
“是……啊……”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走吧。”石出小声说。
再望前走，就到了臭记面线糊店，这间店刚刚好正对着那座大楼。臭记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但是面线糊毕竟是当早餐，虽然臭记也卖别的东西，但是中午的臭记客人也不多。两个人在臭记里干坐了一阵，和老板寒嘘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望更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金鱼巷破旧的路牌，还有好几间衣服干洗店，香火店等。
两个人这么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到大楼里去吧。”石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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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水落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老阿嬷干哑的声音。
“阿嬷，你怎么了？”石出奇怪地问。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老阿嬷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惧，一连串长音和颤音，像是原始部落里的巫师的诅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挥舞着，做出夸张的动作，她脸部的肌肉似乎都调动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
“老嬷，回去啦，”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在这里吓人了，阿嬷！”然后他转过头对水落和石出说：“对不起，我们家老人前几天看到那女的从楼上掉下来后，就疯了，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水落说。
“好了，阿嬷，回去了，”中年人拍拍老人的肩膀。
“女鬼啊！钩人命啊！”老阿嬷唠叨着被带走了
“哈哈，真是吓我一跳。”水落拍拍胸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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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响了，两个人走出电梯，便差点和一名男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急忙说。
谁知这两个活宝竟同时叫了起来：“白雁声！”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白雁声惊讶地问。
“我们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是在警方资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石出回答道。
“受人委托？侦探？”白雁声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我们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吧，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还有事。”
“既然您是李元音的男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过去的男友中有没有被她甩了而心怀恨意的？”
“这个嘛……我只记得好像她曾经收到过几封恐吓信，不过她似乎不当回事，大多是一烧了事。”
“那……只有恐吓信，没有其他吗？”
“好像没有。”
“谢谢，这样就行了。”
“对了，”白雁声反问了一句，“凶手不是欧阳空，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还在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了查得更清楚一些而已。”水落说。
白雁声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你说白雁声会是凶手吗？”水落转身问石出。
“有这个可能，他的体形和凶手挺相似的，不像那个李勇，李勇只有一米七。”
“不知道这样推测的一米八准不准？”
“大概准吧。”
第四章           秘密花园
1
“我们是欧阳空委托的侦探，到这里来调查一下。”石出出示了石入给的证明。
“好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官回答道，“小周，带他们进去。”
“是！”
走进李元音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还真是不一般，整间房间到处都是花，一盆又一盆，菊花开得正艳，红的，白的，黄的，把整个房间映衬得五彩斑斓。
客厅异常地宽敞，有一台巨大的背投彩电，正对面是粉红色的大沙发，沙发上凌乱地放着几件死者的衣物，有低胸蕾丝背心，有薄得像纱一样的文胸，有遮盖面积小得像缩小版的丁字裤，全部都是性感内衣。
客厅旁有一间很大的浴室，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游泳池的“大浴缸”，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浴缸沿上胡乱披着一条毛巾。
卧室里居然铺的是粟鼠皮的地毯，那种皮毛触感十分舒适，让人想入非非，绝对是喜欢享受的富人的上等选择。
而卧室中央是一个大床，说大，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在上面连翻三个跟斗绝对没有问题。雪白的褥子，柔软的床垫，真是一级的享受。
看到这里，水落和石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绝对是李元音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水落更是为它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秘密花园。
2
“这里便是事发的窗台了？”水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因为这个窗台简直是为这个命案设计的，推开推拉式的落地窗，外面只有两尺来长的边沿，也就是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人推下楼。
“真是，这房地产商怎么设计的？”水落抱怨道，他刚才不小心差点就掉下去。
“这栋楼不是商品楼，别说房地产商，连物业都没有啊。建楼的原本好象是建成综合楼，听说是由于建筑队的包工头偷工减料，这也是里面一些买作住宅的住户后来都搬出去的原因吧！我想李元音恐怕也不常来，有几个住户倒是自己建了护栏。”石出说。
“喔——”水落说着，低下头，掏出一个放大镜四处查看。
“你看，现场还是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的，这里有花盆的碎片，还有血迹……对了，你们验过这些血迹吗？”
“验过，”小周回答道，“是死者的血迹。”
“可惜了。”水落说，“要是凶手的多好。”
“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就是欧阳空了啊，我们队长都说明天就解除封锁了。”
“真的证据确凿？”石出摇了摇头，对于警方来说，这样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看到水落翻弄掉在地上的花盆碎片，小周立刻喊道。
“知道了。”水落无奈地站起来。
3
“还是没有头绪？”水落石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楼前的石沿上。
“没有。”
真是，水落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明明知道有人含冤，却无法助他昭雪，这种无奈令人无法解脱。
“其实，我哥哥也常常叹息这种事情，他也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其实错的不是警察，对他们来说，根据证据捉拿凶犯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这是正确的。”
“难道让无辜的人受罪，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正确的？”水落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那又怎么样，警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找到狡猾的凶犯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警察身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凶犯。他们都是胆小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却要寻找别人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让无辜的人为他们承担后果。是他们让无辜的人蒙冤，是他们让别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落叹了一口气，“那么，把这些胆小鬼们抓出来，便是我们的职责。欧阳空，你再多等会儿，我会把罪犯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4
水落抬起头，看着天上，一群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蓝天，白云，世界多么美好。
他陶醉了，他闭上眼睛，任阳光洒再他身上，倾听鸟儿的欢鸣。
就在这时，他沉醉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智慧的闪光。
“石出，我明白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
“真的？”
“对，”水落拿起他的手机，“喂，是石入警官吗？对，我是水落，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欧阳空。你现在把这个案件的所有嫌疑人，证人，都叫到案发的这个大厦来，我要当场指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他的声音充满欢喜得意。
“这到底……”石出惊讶地看着水落。
“你听听看……”水落开始陈述自己的推理。
“没错！”石出的眼里也有了闪光。
“那么，”
“一切都——”
“水落……”
“石出了。”

林の星

序
世界上是存在“痴”的人的。
所谓“痴”，与“喜爱”，“钟情”是无法划上等号的，哪怕是“热爱”也不及“痴”的万一。加上“疯狂”二字，或许可以勉强相等。
那么，什么样的是“痴”呢？
如李贺之爱诗如狂，如莫札特为音乐而疯狂者，还是完全够不上格的。
哪怕是罗丹，为了追求雕塑的完美，毅然斩去那雕刻精美，却喧宾夺主的手，也不过是初级阶段，是小儿科而已。
他还够不上“大痴”的程度。
真正的痴，会为喜欢的东西抛弃一切，抛弃财富，地位，权力，乃至自己。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痴”人往往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言谈句句不离其所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作疯子。
当然，也有些“痴”者，是痴在心里，深藏不露，这暗痴比明痴要更上一个台阶。（白痴？）
其实，痴的人并不可爱，相反的，有时候“痴”会让人变得可怕。
痴人的行为，经常会超出情理之外，不容于法律制度之下的。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完全不择手段的。而倘若他们得不到自己要的，他们会更疯狂。他们甚至会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被别人玷污，不惜——
毁了它。
第一章           无辜者（1）
1
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行人几乎排成了一列列长蛇，蜿蜒绵长，即使是红灯，也不能切断。
一辆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在空中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空中。
这样的场面在平时是不曾出现的，大概是十一七天长假的原因吧。
有一间开业时间较长，比较老资格的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手推车里的婴儿。到处可以听到购物手推车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人们都显得很“忙”，但是，却有这么一些人与众不同。在超市里的小书店里，几个人或蹲着，或倚着书架，翻着一本本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书。
这大概也算一种“痴”吧！
售货员用近乎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想说：“不买别在这儿白看。”但是她说不出口，就只好用这种目光来宣泄。
有两个青年，正倚在一根柱子旁，翻看着手中的书。这些书很多都是黑色的封皮。
售货员的目光扫到这，突然转为笑容，因为她看到两个人身边的购物车里，堆了一叠的书，看来是大主顾。
左边的青年，眼睛瞪得大大，盯着手中的书，左手不时捋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那本书上写着《汉尼拔》。
右边的青年，长得还算英俊，不过却透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他手里的书是《地狱里的滑稽大师》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水落、石出。
2
突然，书店外的购物信道上传来购物车翻倒的声音，一名女子的尖叫，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斥骂声，在这些声音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书店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短发，看上去很猥琐的样子，他爬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水落和石出身上。
水落感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不仅心里一震，把脸从书中露出来。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人奇怪的表情，他的两眼放光，透出极度的喜悦，嘴张得大大，又似乎很惊讶。
他大叫了一声，向水落冲了过来。
水落一惊，想要闪身避过，那人却直直来到他跟前，大叫道：“水先生，石先生，救救我弟弟！”
“什么？”
那人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认识，我们？”水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获过不少案子！”他的声音很诚恳。
“真……真的？”水落转头向石出，“听到没有，石出，我们出名了！我们出名了！”他刚说到这里就卡壳了，他看到书店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石出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大白痴，走向那位猥琐的男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弟弟，他，他被抓起来了！”
“我们可不是黑道老大，还能把他救出来……”石出的声音有点硬。
“不、不是，我弟弟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是大侦探吗？把凶手找出来，我弟弟就有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出把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3
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在临离开前，售货员给了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级的眼神，因为他们最后一本书也没有买。
超市旁有一个很大的西餐厅，此时还是早上九点，不是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
“我叫欧阳陆，”他掏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弟弟确切地说，是堂弟，他叫欧阳空，（“真是的，不知和欧阳海是什么关系？”石出半开玩笑地想。）他现在已经被市公安局拘留了。”欧阳陆又掏出一张报纸，说，“有看过这个命案的报道吗？”
水落一看，是“二十层高楼坠下，二十岁名模殒命”，看着这狗屁不通的标题苦笑，这个报道他当然看过。不过可笑的是，这位“名模”，其实不过是个普通模特，可见报纸牛皮吹上天的功夫了。
“你堂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石出问，“这可有点麻烦了，他详细看过报道，这个欧阳空可以说是背负着一切不利证据。”
“他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欧阳陆肯定地说。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石出问，但是，水落却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他伸出手来，一副要钱的贪婪相，“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别听他的，”石出伸手把一脸贪相的水落推到一边，“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不要求报酬！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欧阳陆点着头，冷汗直冒。
“不过……”石出说着，慢慢品了一口那一杯五十元的咖啡，接着说：“这一餐……总得你请客吧？”
“啊……是、是。”欧阳陆拼命地点头，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他后脑勺。
4
市公安局，石入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听水落石出这两个活宝讲明来意和经过。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想调查此案啊？”石入双手交叉，静静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案子其实证据缺凿，要翻案恐怕很难。”
“这我清楚，”石出说，“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应当尽一点力。”
“这样讲下去你们也不会明白，”石入说着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们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石出接过这份卷宗，第一页是现场勘察的记录，有几张这位“名模”李元音坠楼现场的照片和李元音居室内的照片，一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第二页是死者李元音的资料，李元音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十二岁随父母进城打工，十六岁就因为经济问题和学习问题辍学，十七岁的时候被市里有名的模特公司嫩想模特公司看中，十八岁时曾入围全国模特大赛总决赛，这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今年她二十三岁，事业已经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李元音生活作风糜烂，曾经先后与十多名男子相处，是本市有名的交际花。
第三页则是现场证人的供词，目击现场的有十多人，所有人的口供差不多一致，就是在当天下午4：45左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落地窗把死者推下楼。但由于楼层太高，无法看清该男子的容貌，身高经推算大约有一米八。而这一切刚好与嫌疑人欧阳空相符。
第四份是当天的电梯记录，有监控的照片。由于该楼位于老城区，地段并不繁华，加上新城区的房地产兴隆，很多原本居住在该大楼的居民都已经搬走。包括死者本人在本市也另有其它住宅。而当天死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其它住户，唯一能行凶的便是到该楼层外来人员，根据电梯记录，当天使用过电梯的仅有三人，都是到死者所在的二十层。这三个人经过调查，分别是李勇，25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2：15，下楼时间3：04。白雁声，26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3：12，下楼时间4：30。欧阳空，《流行风云榜》杂志记者，上楼时间4：40，下楼时间4：55。
第五、六、七页是三名嫌疑人的口供，但是由于李勇和白雁声根据电梯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而欧阳空则没有，尽管欧阳空矢口否认，但是却无法提供他上楼这十五分钟的行动证明。
第八页是关于动机的分析，死者生前男友无数，情杀可能不能排除。而嫌疑犯欧阳空曾经跟踪报道过死者的丑闻，死者也曾经派人报复，在今年9月份，欧阳空曾经被人在海边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是死者指使人干的。所以初步认定为仇杀。
第二章           无辜者（2）
1
看完这份卷宗，水落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事实并不像你讲得那么绝对，而且证据也不是非常严密啊。”
“那是你们这些侦探的看法。”石入用手敲了敲脑袋，“对于我们警方来说，这样子已经结案了。”
“说实话，对于欧阳空的不利证据太多了，有利证据倒是一条也没有啊。”石出叹了一口气。
“我想，”水落站了起来，“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嫌疑犯了”
“好吧，”石入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带你们到看守所去见他。小沙！”
“是！”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双脚一并，标准地敬了个礼。
“他叫沙贝凝，”石入介绍道，“小沙，带他们到第一看守所，他们要探望嫌疑犯欧阳空。”
“是！”
市第一看守所。
水落隔着铁栅栏打量着欧阳空，他大约二十来岁，瘦小精悍，看起来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记者。不过几十天的铁窗生活也着实让他变得憔悴，他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小心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水落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水落，他叫石出，我们是业余侦探，是受你堂兄欧阳陆的委托，来为你调查事实真相，洗脱嫌疑的。”
“是阿陆！真的？”欧阳空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我父母朋友们都请遍了市里有名的律师和侦探了，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你们两个业余侦探能帮上什么忙？”
2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各人有不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水落说。
“可以给我们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石出问道。
“好吧。”欧阳空叹了口气，“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上一个连死都不放过我的母夜叉。其实我也不过是写了一点她一个月内连换四个男友的小绯闻，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十天的伙食费的。也算她狠毒，居然能用这样的报复方法……”
“你是指她指使人把你打成重伤的事吗？”水落问道。
“不是，”欧阳空又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跟在明星屁股后面捡骨头的狗仔队，被明星报复也是家常便饭，那次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他双手抱头，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其实是这样子的，那天，我收到李元音的邀请，说她请我到她家，她要向我道歉，还说，要接受我的正式的采访。写得很诚恳，我……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我到了她给我的地址，上了楼，连续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就下来了，谁知道……真是掉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我们看过警方的记录，说你在20层整整停留了15分钟，如果只是按了门铃没有人的话，你怎么会停留那么长时间呢？”水落问道。
“这个嘛……这是老习惯了，像这些明星啊，一出了名，脾气都大起来，很少有不耍大牌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记者等上一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算了，虽说这样，也是会被警方当作是借口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也认了，现在我是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不是屎也是屎了。”
“原来如此。”石出点点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去帮你寻找有利证据，并查出真凶的。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水落也点点头。
3
“谢谢，谢谢。”欧阳空的头依旧是低沉着，话语中也不存在一丝希望。
“我们可不是单纯从感情上认为你是无辜的，”水落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根据真凭实据的。”
“真的？”欧阳空抬起头，眼里多了一点光芒。
“是的，”石出点点头，“死者当天下午一共会见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是她的男友。”
“因此我们推断你是无辜的，”水落说，“因为，任何一个心理比较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和男友幽会以后去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的。”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石出接过话头，“死者在老城区的这间居室，恐怕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恐怕是她专门用来躲避和你一样的狗仔队们的注意，专门用来和情人约会的地方。”水落说
“那么她就更不可能在那里接受你的采访了，那样等于暴露了她的那间‘秘密小屋’。”石出已经看到了欧阳空眼里越来越多的希望的光芒。
“我想，你所收到的信息，恐怕是本案的真凶，为了将你作为替罪羊，发给你的假信息。”水落最后总结。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同样是谢谢二字，欧阳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也由原来的绝望变得充满信心。“你们真是神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帮我洗脱冤屈啊！”
“那是当然，我们是受了你堂兄的委托，当然要尽力为你申冤。”这时，水落站了起来，“好好等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
“石出的！”
4
市第一看守所外。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了。我们可以缩小一下真凶的范围。”水落说。
“是啊，”石出说，“既然死者当天会见的都是男友，那么我想凶手应当是死者的男友之一。”
“不排除李勇和白雁声。”
“那么动机就应该是情杀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先回公安局整理一下吧。”
市公安局。
整间房间四处是雪白一片，这雪白当然不是真的雪，而是，满地，满桌，到处都是的文件。水落和石出两个人就倒在文件堆中，不停地翻看着，还不时把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
“真是……”沙贝凝皱了皱眉头，低头把落下的文件拾了起来，“幸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还好好地躺在资料室里，要不然……”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可是他捡拾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两个人丢的速度？
“切，这些证人的证词怎么都差不多呢？‘朱君：我当时在和记豆浆店里，听到有人尖叫，抬头就看到在20层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了下来。’‘崔勇员：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赵中翔：我当时在臭记面线糊店里，看到很多人都望外看，我也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好像是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韩桥升：‘……’”
“是啊，我这边也差不多。”石出摇着头说。
“算了！”水落跳了下来，“在这里苦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到现场实地考察一翻！”
第三章           西街
1
西街，是这座城市里比较古老的一条街。毕竟早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大街道的，当年李叔同先生留下一句话来形容，就叫做“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
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指西，东街西街一东一西，正好成了新老城区明显的标志，东街是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西街则多是低矮的平房，有着闻名的古刹，许许多多传统小吃店，都聚集在西街。
由于西街低矮的建筑群，这20多层的高楼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高大。而高楼所显示出的现代气息也和西街的传统色彩格格不入。
水落和石出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街走来，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大，也有些刺眼，两个人抬起头，远眺这座高楼，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巨人，直顶苍穹，太阳就挂在巨人头顶上，放射出万道光芒，也为巨人留下宏伟的背影。
“果然是雄伟啊！”水落感叹道。
只是，这耀眼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红呢？这样的嫣红中总让人想到血色，太阳光也像是血一样泼洒在大楼上，泼洒在地面上，像是在重复着在这里上演的血案。
“别楞了！”石出狠狠地敲了一下陶醉中的水落的脑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欧阳空的冤屈还要等我们来伸啊！”
“知道了。”水落木讷地点点头。
为什么太阳看起来这么金黄呢？难道它要为一个无辜的人染上洗脱的冤屈呢？
血红和金黄，就是太阳的面目吗？为什么这位为万物带来生机的太阳公公，却又要让它的子民忍受痛苦呢？
水落叹了口气，我想太多了。
2
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西街的西段，和记豆浆店门前依旧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人们也乐得在这里享受阴凉，躲避秋老虎的毒辣。豆浆店里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老顾客，自然很多都是当天的目击证人。
“是啊！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太残忍了！”一个老阿伯说。
“对，就差不多比那女的高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吧，”一个豆浆店里跑腿的小伙子比画着说，“差不多和我一样高吧，一下子就把那女的推下来了，那女的死得……真是……”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这时，两名醉醺醺的男子互相勾搭着就进来了。“啊，朱大叔，崔大叔。”小伙子立刻上去打招呼。
“豆浆！……两……两碗！……醒酒！”一个用颤抖的声音说。
“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和记的老板立刻赶过来，给两个醉龟找了两个位子。
“没……没关系！反正……您这的豆……豆浆好！……醒酒！”
“两位是朱君和崔勇员吗？”水落上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朱君……”
“崔……勇员。”
“因为我在警方的证词资料里面看到过二位。”水落说。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啊？老……老崔？”
“是……啊……”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走吧。”石出小声说。
再望前走，就到了臭记面线糊店，这间店刚刚好正对着那座大楼。臭记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但是面线糊毕竟是当早餐，虽然臭记也卖别的东西，但是中午的臭记客人也不多。两个人在臭记里干坐了一阵，和老板寒嘘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望更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金鱼巷破旧的路牌，还有好几间衣服干洗店，香火店等。
两个人这么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到大楼里去吧。”石出说。
3
“啊！啊！啊！”水落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老阿嬷干哑的声音。
“阿嬷，你怎么了？”石出奇怪地问。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老阿嬷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惧，一连串长音和颤音，像是原始部落里的巫师的诅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挥舞着，做出夸张的动作，她脸部的肌肉似乎都调动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
“老嬷，回去啦，”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在这里吓人了，阿嬷！”然后他转过头对水落和石出说：“对不起，我们家老人前几天看到那女的从楼上掉下来后，就疯了，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水落说。
“好了，阿嬷，回去了，”中年人拍拍老人的肩膀。
“女鬼啊！钩人命啊！”老阿嬷唠叨着被带走了
“哈哈，真是吓我一跳。”水落拍拍胸口说。
4
“叮——”电梯响了，两个人走出电梯，便差点和一名男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急忙说。
谁知这两个活宝竟同时叫了起来：“白雁声！”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白雁声惊讶地问。
“我们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是在警方资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石出回答道。
“受人委托？侦探？”白雁声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我们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吧，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还有事。”
“既然您是李元音的男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过去的男友中有没有被她甩了而心怀恨意的？”
“这个嘛……我只记得好像她曾经收到过几封恐吓信，不过她似乎不当回事，大多是一烧了事。”
“那……只有恐吓信，没有其他吗？”
“好像没有。”
“谢谢，这样就行了。”
“对了，”白雁声反问了一句，“凶手不是欧阳空，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还在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了查得更清楚一些而已。”水落说。
白雁声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你说白雁声会是凶手吗？”水落转身问石出。
“有这个可能，他的体形和凶手挺相似的，不像那个李勇，李勇只有一米七。”
“不知道这样推测的一米八准不准？”
“大概准吧。”
第四章           秘密花园
1
“我们是欧阳空委托的侦探，到这里来调查一下。”石出出示了石入给的证明。
“好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官回答道，“小周，带他们进去。”
“是！”
走进李元音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还真是不一般，整间房间到处都是花，一盆又一盆，菊花开得正艳，红的，白的，黄的，把整个房间映衬得五彩斑斓。
客厅异常地宽敞，有一台巨大的背投彩电，正对面是粉红色的大沙发，沙发上凌乱地放着几件死者的衣物，有低胸蕾丝背心，有薄得像纱一样的文胸，有遮盖面积小得像缩小版的丁字裤，全部都是性感内衣。
客厅旁有一间很大的浴室，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游泳池的“大浴缸”，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浴缸沿上胡乱披着一条毛巾。
卧室里居然铺的是粟鼠皮的地毯，那种皮毛触感十分舒适，让人想入非非，绝对是喜欢享受的富人的上等选择。
而卧室中央是一个大床，说大，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在上面连翻三个跟斗绝对没有问题。雪白的褥子，柔软的床垫，真是一级的享受。
看到这里，水落和石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绝对是李元音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水落更是为它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秘密花园。
2
“这里便是事发的窗台了？”水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因为这个窗台简直是为这个命案设计的，推开推拉式的落地窗，外面只有两尺来长的边沿，也就是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人推下楼。
“真是，这房地产商怎么设计的？”水落抱怨道，他刚才不小心差点就掉下去。
“这栋楼不是商品楼，别说房地产商，连物业都没有啊。建楼的原本好象是建成综合楼，听说是由于建筑队的包工头偷工减料，这也是里面一些买作住宅的住户后来都搬出去的原因吧！我想李元音恐怕也不常来，有几个住户倒是自己建了护栏。”石出说。
“喔——”水落说着，低下头，掏出一个放大镜四处查看。
“你看，现场还是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的，这里有花盆的碎片，还有血迹……对了，你们验过这些血迹吗？”
“验过，”小周回答道，“是死者的血迹。”
“可惜了。”水落说，“要是凶手的多好。”
“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就是欧阳空了啊，我们队长都说明天就解除封锁了。”
“真的证据确凿？”石出摇了摇头，对于警方来说，这样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看到水落翻弄掉在地上的花盆碎片，小周立刻喊道。
“知道了。”水落无奈地站起来。
3
“还是没有头绪？”水落石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楼前的石沿上。
“没有。”
真是，水落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明明知道有人含冤，却无法助他昭雪，这种无奈令人无法解脱。
“其实，我哥哥也常常叹息这种事情，他也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其实错的不是警察，对他们来说，根据证据捉拿凶犯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这是正确的。”
“难道让无辜的人受罪，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正确的？”水落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那又怎么样，警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找到狡猾的凶犯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警察身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凶犯。他们都是胆小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却要寻找别人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让无辜的人为他们承担后果。是他们让无辜的人蒙冤，是他们让别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落叹了一口气，“那么，把这些胆小鬼们抓出来，便是我们的职责。欧阳空，你再多等会儿，我会把罪犯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4
水落抬起头，看着天上，一群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蓝天，白云，世界多么美好。
他陶醉了，他闭上眼睛，任阳光洒再他身上，倾听鸟儿的欢鸣。
就在这时，他沉醉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智慧的闪光。
“石出，我明白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
“真的？”
“对，”水落拿起他的手机，“喂，是石入警官吗？对，我是水落，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欧阳空。你现在把这个案件的所有嫌疑人，证人，都叫到案发的这个大厦来，我要当场指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他的声音充满欢喜得意。
“这到底……”石出惊讶地看着水落。
“你听听看……”水落开始陈述自己的推理。
“没错！”石出的眼里也有了闪光。
“那么，”
“一切都——”
“水落……”
“石出了。”

林の星

序
世界上是存在“痴”的人的。
所谓“痴”，与“喜爱”，“钟情”是无法划上等号的，哪怕是“热爱”也不及“痴”的万一。加上“疯狂”二字，或许可以勉强相等。
那么，什么样的是“痴”呢？
如李贺之爱诗如狂，如莫札特为音乐而疯狂者，还是完全够不上格的。
哪怕是罗丹，为了追求雕塑的完美，毅然斩去那雕刻精美，却喧宾夺主的手，也不过是初级阶段，是小儿科而已。
他还够不上“大痴”的程度。
真正的痴，会为喜欢的东西抛弃一切，抛弃财富，地位，权力，乃至自己。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痴”人往往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言谈句句不离其所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作疯子。
当然，也有些“痴”者，是痴在心里，深藏不露，这暗痴比明痴要更上一个台阶。（白痴？）
其实，痴的人并不可爱，相反的，有时候“痴”会让人变得可怕。
痴人的行为，经常会超出情理之外，不容于法律制度之下的。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完全不择手段的。而倘若他们得不到自己要的，他们会更疯狂。他们甚至会为了不让别人得到，被别人玷污，不惜——
毁了它。
第一章           无辜者（1）
1
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行人几乎排成了一列列长蛇，蜿蜒绵长，即使是红灯，也不能切断。
一辆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在空中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空中。
这样的场面在平时是不曾出现的，大概是十一七天长假的原因吧。
有一间开业时间较长，比较老资格的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手推车里的婴儿。到处可以听到购物手推车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人们都显得很“忙”，但是，却有这么一些人与众不同。在超市里的小书店里，几个人或蹲着，或倚着书架，翻着一本本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书。
这大概也算一种“痴”吧！
售货员用近乎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们，想说：“不买别在这儿白看。”但是她说不出口，就只好用这种目光来宣泄。
有两个青年，正倚在一根柱子旁，翻看着手中的书。这些书很多都是黑色的封皮。
售货员的目光扫到这，突然转为笑容，因为她看到两个人身边的购物车里，堆了一叠的书，看来是大主顾。
左边的青年，眼睛瞪得大大，盯着手中的书，左手不时捋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那本书上写着《汉尼拔》。
右边的青年，长得还算英俊，不过却透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他手里的书是《地狱里的滑稽大师》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水落、石出。
2
突然，书店外的购物信道上传来购物车翻倒的声音，一名女子的尖叫，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斥骂声，在这些声音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书店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短发，看上去很猥琐的样子，他爬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水落和石出身上。
水落感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不仅心里一震，把脸从书中露出来。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人奇怪的表情，他的两眼放光，透出极度的喜悦，嘴张得大大，又似乎很惊讶。
他大叫了一声，向水落冲了过来。
水落一惊，想要闪身避过，那人却直直来到他跟前，大叫道：“水先生，石先生，救救我弟弟！”
“什么？”
那人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认识，我们？”水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获过不少案子！”他的声音很诚恳。
“真……真的？”水落转头向石出，“听到没有，石出，我们出名了！我们出名了！”他刚说到这里就卡壳了，他看到书店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石出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大白痴，走向那位猥琐的男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弟弟，他，他被抓起来了！”
“我们可不是黑道老大，还能把他救出来……”石出的声音有点硬。
“不、不是，我弟弟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是大侦探吗？把凶手找出来，我弟弟就有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出把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3
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在临离开前，售货员给了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级的眼神，因为他们最后一本书也没有买。
超市旁有一个很大的西餐厅，此时还是早上九点，不是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
“我叫欧阳陆，”他掏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弟弟确切地说，是堂弟，他叫欧阳空，（“真是的，不知和欧阳海是什么关系？”石出半开玩笑地想。）他现在已经被市公安局拘留了。”欧阳陆又掏出一张报纸，说，“有看过这个命案的报道吗？”
水落一看，是“二十层高楼坠下，二十岁名模殒命”，看着这狗屁不通的标题苦笑，这个报道他当然看过。不过可笑的是，这位“名模”，其实不过是个普通模特，可见报纸牛皮吹上天的功夫了。
“你堂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石出问，“这可有点麻烦了，他详细看过报道，这个欧阳空可以说是背负着一切不利证据。”
“他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欧阳陆肯定地说。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石出问，但是，水落却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他伸出手来，一副要钱的贪婪相，“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别听他的，”石出伸手把一脸贪相的水落推到一边，“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不要求报酬！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欧阳陆点着头，冷汗直冒。
“不过……”石出说着，慢慢品了一口那一杯五十元的咖啡，接着说：“这一餐……总得你请客吧？”
“啊……是、是。”欧阳陆拼命地点头，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他后脑勺。
4
市公安局，石入安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听水落石出这两个活宝讲明来意和经过。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想调查此案啊？”石入双手交叉，静静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案子其实证据缺凿，要翻案恐怕很难。”
“这我清楚，”石出说，“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应当尽一点力。”
“这样讲下去你们也不会明白，”石入说着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们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石出接过这份卷宗，第一页是现场勘察的记录，有几张这位“名模”李元音坠楼现场的照片和李元音居室内的照片，一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第二页是死者李元音的资料，李元音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十二岁随父母进城打工，十六岁就因为经济问题和学习问题辍学，十七岁的时候被市里有名的模特公司嫩想模特公司看中，十八岁时曾入围全国模特大赛总决赛，这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今年她二十三岁，事业已经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李元音生活作风糜烂，曾经先后与十多名男子相处，是本市有名的交际花。
第三页则是现场证人的供词，目击现场的有十多人，所有人的口供差不多一致，就是在当天下午4：45左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落地窗把死者推下楼。但由于楼层太高，无法看清该男子的容貌，身高经推算大约有一米八。而这一切刚好与嫌疑人欧阳空相符。
第四份是当天的电梯记录，有监控的照片。由于该楼位于老城区，地段并不繁华，加上新城区的房地产兴隆，很多原本居住在该大楼的居民都已经搬走。包括死者本人在本市也另有其它住宅。而当天死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其它住户，唯一能行凶的便是到该楼层外来人员，根据电梯记录，当天使用过电梯的仅有三人，都是到死者所在的二十层。这三个人经过调查，分别是李勇，25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2：15，下楼时间3：04。白雁声，26岁，死者男友之一，上楼时间下午3：12，下楼时间4：30。欧阳空，《流行风云榜》杂志记者，上楼时间4：40，下楼时间4：55。
第五、六、七页是三名嫌疑人的口供，但是由于李勇和白雁声根据电梯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而欧阳空则没有，尽管欧阳空矢口否认，但是却无法提供他上楼这十五分钟的行动证明。
第八页是关于动机的分析，死者生前男友无数，情杀可能不能排除。而嫌疑犯欧阳空曾经跟踪报道过死者的丑闻，死者也曾经派人报复，在今年9月份，欧阳空曾经被人在海边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是死者指使人干的。所以初步认定为仇杀。
第二章           无辜者（2）
1
看完这份卷宗，水落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事实并不像你讲得那么绝对，而且证据也不是非常严密啊。”
“那是你们这些侦探的看法。”石入用手敲了敲脑袋，“对于我们警方来说，这样子已经结案了。”
“说实话，对于欧阳空的不利证据太多了，有利证据倒是一条也没有啊。”石出叹了一口气。
“我想，”水落站了起来，“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嫌疑犯了”
“好吧，”石入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带你们到看守所去见他。小沙！”
“是！”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双脚一并，标准地敬了个礼。
“他叫沙贝凝，”石入介绍道，“小沙，带他们到第一看守所，他们要探望嫌疑犯欧阳空。”
“是！”
市第一看守所。
水落隔着铁栅栏打量着欧阳空，他大约二十来岁，瘦小精悍，看起来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记者。不过几十天的铁窗生活也着实让他变得憔悴，他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小心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水落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水落，他叫石出，我们是业余侦探，是受你堂兄欧阳陆的委托，来为你调查事实真相，洗脱嫌疑的。”
“是阿陆！真的？”欧阳空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我父母朋友们都请遍了市里有名的律师和侦探了，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你们两个业余侦探能帮上什么忙？”
2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各人有不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水落说。
“可以给我们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石出问道。
“好吧。”欧阳空叹了口气，“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居然遇上一个连死都不放过我的母夜叉。其实我也不过是写了一点她一个月内连换四个男友的小绯闻，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十天的伙食费的。也算她狠毒，居然能用这样的报复方法……”
“你是指她指使人把你打成重伤的事吗？”水落问道。
“不是，”欧阳空又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跟在明星屁股后面捡骨头的狗仔队，被明星报复也是家常便饭，那次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他双手抱头，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其实是这样子的，那天，我收到李元音的邀请，说她请我到她家，她要向我道歉，还说，要接受我的正式的采访。写得很诚恳，我……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我到了她给我的地址，上了楼，连续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就下来了，谁知道……真是掉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我们看过警方的记录，说你在20层整整停留了15分钟，如果只是按了门铃没有人的话，你怎么会停留那么长时间呢？”水落问道。
“这个嘛……这是老习惯了，像这些明星啊，一出了名，脾气都大起来，很少有不耍大牌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记者等上一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算了，虽说这样，也是会被警方当作是借口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也认了，现在我是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不是屎也是屎了。”
“原来如此。”石出点点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去帮你寻找有利证据，并查出真凶的。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水落也点点头。
3
“谢谢，谢谢。”欧阳空的头依旧是低沉着，话语中也不存在一丝希望。
“我们可不是单纯从感情上认为你是无辜的，”水落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根据真凭实据的。”
“真的？”欧阳空抬起头，眼里多了一点光芒。
“是的，”石出点点头，“死者当天下午一共会见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是她的男友。”
“因此我们推断你是无辜的，”水落说，“因为，任何一个心理比较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和男友幽会以后去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的。”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石出接过话头，“死者在老城区的这间居室，恐怕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恐怕是她专门用来躲避和你一样的狗仔队们的注意，专门用来和情人约会的地方。”水落说
“那么她就更不可能在那里接受你的采访了，那样等于暴露了她的那间‘秘密小屋’。”石出已经看到了欧阳空眼里越来越多的希望的光芒。
“我想，你所收到的信息，恐怕是本案的真凶，为了将你作为替罪羊，发给你的假信息。”水落最后总结。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同样是谢谢二字，欧阳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也由原来的绝望变得充满信心。“你们真是神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帮我洗脱冤屈啊！”
“那是当然，我们是受了你堂兄的委托，当然要尽力为你申冤。”这时，水落站了起来，“好好等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
“石出的！”
4
市第一看守所外。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了。我们可以缩小一下真凶的范围。”水落说。
“是啊，”石出说，“既然死者当天会见的都是男友，那么我想凶手应当是死者的男友之一。”
“不排除李勇和白雁声。”
“那么动机就应该是情杀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先回公安局整理一下吧。”
市公安局。
整间房间四处是雪白一片，这雪白当然不是真的雪，而是，满地，满桌，到处都是的文件。水落和石出两个人就倒在文件堆中，不停地翻看着，还不时把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
“真是……”沙贝凝皱了皱眉头，低头把落下的文件拾了起来，“幸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还好好地躺在资料室里，要不然……”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可是他捡拾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两个人丢的速度？
“切，这些证人的证词怎么都差不多呢？‘朱君：我当时在和记豆浆店里，听到有人尖叫，抬头就看到在20层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了下来。’‘崔勇员：我当时刚好从金鱼巷出来，刚到巷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赵中翔：我当时在臭记面线糊店里，看到很多人都望外看，我也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好像是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了下来。’‘韩桥升：‘……’”
“是啊，我这边也差不多。”石出摇着头说。
“算了！”水落跳了下来，“在这里苦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到现场实地考察一翻！”
第三章           西街
1
西街，是这座城市里比较古老的一条街。毕竟早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大街道的，当年李叔同先生留下一句话来形容，就叫做“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
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指西，东街西街一东一西，正好成了新老城区明显的标志，东街是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西街则多是低矮的平房，有着闻名的古刹，许许多多传统小吃店，都聚集在西街。
由于西街低矮的建筑群，这20多层的高楼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高大。而高楼所显示出的现代气息也和西街的传统色彩格格不入。
水落和石出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街走来，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大，也有些刺眼，两个人抬起头，远眺这座高楼，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巨人，直顶苍穹，太阳就挂在巨人头顶上，放射出万道光芒，也为巨人留下宏伟的背影。
“果然是雄伟啊！”水落感叹道。
只是，这耀眼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红呢？这样的嫣红中总让人想到血色，太阳光也像是血一样泼洒在大楼上，泼洒在地面上，像是在重复着在这里上演的血案。
“别楞了！”石出狠狠地敲了一下陶醉中的水落的脑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欧阳空的冤屈还要等我们来伸啊！”
“知道了。”水落木讷地点点头。
为什么太阳看起来这么金黄呢？难道它要为一个无辜的人染上洗脱的冤屈呢？
血红和金黄，就是太阳的面目吗？为什么这位为万物带来生机的太阳公公，却又要让它的子民忍受痛苦呢？
水落叹了口气，我想太多了。
2
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西街的西段，和记豆浆店门前依旧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正午的太阳无法照进店里来，人们也乐得在这里享受阴凉，躲避秋老虎的毒辣。豆浆店里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老顾客，自然很多都是当天的目击证人。
“是啊！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太残忍了！”一个老阿伯说。
“对，就差不多比那女的高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吧，”一个豆浆店里跑腿的小伙子比画着说，“差不多和我一样高吧，一下子就把那女的推下来了，那女的死得……真是……”水落也比画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
这时，两名醉醺醺的男子互相勾搭着就进来了。“啊，朱大叔，崔大叔。”小伙子立刻上去打招呼。
“豆浆！……两……两碗！……醒酒！”一个用颤抖的声音说。
“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和记的老板立刻赶过来，给两个醉龟找了两个位子。
“没……没关系！反正……您这的豆……豆浆好！……醒酒！”
“两位是朱君和崔勇员吗？”水落上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朱君……”
“崔……勇员。”
“因为我在警方的证词资料里面看到过二位。”水落说。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啊？老……老崔？”
“是……啊……”
水落平平地扫视了他们的眼睛，混混沌沌的，看不出什么。
“走吧。”石出小声说。
再望前走，就到了臭记面线糊店，这间店刚刚好正对着那座大楼。臭记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但是面线糊毕竟是当早餐，虽然臭记也卖别的东西，但是中午的臭记客人也不多。两个人在臭记里干坐了一阵，和老板寒嘘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望更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金鱼巷破旧的路牌，还有好几间衣服干洗店，香火店等。
两个人这么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到大楼里去吧。”石出说。
3
“啊！啊！啊！”水落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老阿嬷干哑的声音。
“阿嬷，你怎么了？”石出奇怪地问。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老阿嬷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惧，一连串长音和颤音，像是原始部落里的巫师的诅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闪啊～闪啊——扑通！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血啊！血啊！死人啦——”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挥舞着，做出夸张的动作，她脸部的肌肉似乎都调动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
“老嬷，回去啦，”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在这里吓人了，阿嬷！”然后他转过头对水落和石出说：“对不起，我们家老人前几天看到那女的从楼上掉下来后，就疯了，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水落说。
“好了，阿嬷，回去了，”中年人拍拍老人的肩膀。
“女鬼啊！钩人命啊！”老阿嬷唠叨着被带走了
“哈哈，真是吓我一跳。”水落拍拍胸口说。
4
“叮——”电梯响了，两个人走出电梯，便差点和一名男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急忙说。
谁知这两个活宝竟同时叫了起来：“白雁声！”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白雁声惊讶地问。
“我们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是在警方资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石出回答道。
“受人委托？侦探？”白雁声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我们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吧，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还有事。”
“既然您是李元音的男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过去的男友中有没有被她甩了而心怀恨意的？”
“这个嘛……我只记得好像她曾经收到过几封恐吓信，不过她似乎不当回事，大多是一烧了事。”
“那……只有恐吓信，没有其他吗？”
“好像没有。”
“谢谢，这样就行了。”
“对了，”白雁声反问了一句，“凶手不是欧阳空，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还在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了查得更清楚一些而已。”水落说。
白雁声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你说白雁声会是凶手吗？”水落转身问石出。
“有这个可能，他的体形和凶手挺相似的，不像那个李勇，李勇只有一米七。”
“不知道这样推测的一米八准不准？”
“大概准吧。”
第四章           秘密花园
1
“我们是欧阳空委托的侦探，到这里来调查一下。”石出出示了石入给的证明。
“好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官回答道，“小周，带他们进去。”
“是！”
走进李元音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还真是不一般，整间房间到处都是花，一盆又一盆，菊花开得正艳，红的，白的，黄的，把整个房间映衬得五彩斑斓。
客厅异常地宽敞，有一台巨大的背投彩电，正对面是粉红色的大沙发，沙发上凌乱地放着几件死者的衣物，有低胸蕾丝背心，有薄得像纱一样的文胸，有遮盖面积小得像缩小版的丁字裤，全部都是性感内衣。
客厅旁有一间很大的浴室，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游泳池的“大浴缸”，铺满大理石的瓷砖，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色彩。浴缸沿上胡乱披着一条毛巾。
卧室里居然铺的是粟鼠皮的地毯，那种皮毛触感十分舒适，让人想入非非，绝对是喜欢享受的富人的上等选择。
而卧室中央是一个大床，说大，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在上面连翻三个跟斗绝对没有问题。雪白的褥子，柔软的床垫，真是一级的享受。
看到这里，水落和石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绝对是李元音用来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水落更是为它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秘密花园。
2
“这里便是事发的窗台了？”水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因为这个窗台简直是为这个命案设计的，推开推拉式的落地窗，外面只有两尺来长的边沿，也就是说，只要随便一推，就能把人推下楼。
“真是，这房地产商怎么设计的？”水落抱怨道，他刚才不小心差点就掉下去。
“这栋楼不是商品楼，别说房地产商，连物业都没有啊。建楼的原本好象是建成综合楼，听说是由于建筑队的包工头偷工减料，这也是里面一些买作住宅的住户后来都搬出去的原因吧！我想李元音恐怕也不常来，有几个住户倒是自己建了护栏。”石出说。
“喔——”水落说着，低下头，掏出一个放大镜四处查看。
“你看，现场还是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的，这里有花盆的碎片，还有血迹……对了，你们验过这些血迹吗？”
“验过，”小周回答道，“是死者的血迹。”
“可惜了。”水落说，“要是凶手的多好。”
“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就是欧阳空了啊，我们队长都说明天就解除封锁了。”
“真的证据确凿？”石出摇了摇头，对于警方来说，这样的证据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看到水落翻弄掉在地上的花盆碎片，小周立刻喊道。
“知道了。”水落无奈地站起来。
3
“还是没有头绪？”水落石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楼前的石沿上。
“没有。”
真是，水落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明明知道有人含冤，却无法助他昭雪，这种无奈令人无法解脱。
“其实，我哥哥也常常叹息这种事情，他也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其实错的不是警察，对他们来说，根据证据捉拿凶犯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这是正确的。”
“难道让无辜的人受罪，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正确的？”水落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那又怎么样，警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找到狡猾的凶犯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警察身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凶犯。他们都是胆小鬼，自己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却要寻找别人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让无辜的人为他们承担后果。是他们让无辜的人蒙冤，是他们让别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落叹了一口气，“那么，把这些胆小鬼们抓出来，便是我们的职责。欧阳空，你再多等会儿，我会把罪犯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4
水落抬起头，看着天上，一群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蓝天，白云，世界多么美好。
他陶醉了，他闭上眼睛，任阳光洒再他身上，倾听鸟儿的欢鸣。
就在这时，他沉醉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智慧的闪光。
“石出，我明白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
“真的？”
“对，”水落拿起他的手机，“喂，是石入警官吗？对，我是水落，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是欧阳空。你现在把这个案件的所有嫌疑人，证人，都叫到案发的这个大厦来，我要当场指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他的声音充满欢喜得意。
“这到底……”石出惊讶地看着水落。
“你听听看……”水落开始陈述自己的推理。
“没错！”石出的眼里也有了闪光。
“那么，”
“一切都——”
“水落……”
“石出了。”

名偵探小浩

能否給我你的事件簿名稱和文章的次序? 我替你加入圖書館的導航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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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の星

《水落石出事件簿》
原ID：CONAN LARRY
第一部 推理小说家们的聚会·鬼一般的杀人者

第二部 摩天大楼惊案·不愿自杀的自杀者

第三部 纷繁错杂的大家庭·被解剖的焦尸

第四部 血染金三角·铁血男儿的生命礼赞

现ID 林の星
第五部 闹市中的广厦·藏匿于时间中的凶手

第六部 恶魔的千百张面孔·第十三个使徒.

第七部 水落石出的最初事件·老人上吊案

名偵探小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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