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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谨以此篇,献给赤尸藏人[/LEFT]
Be without you
[零零·引]
平成二十一年五月四日,当人们于每一处人迹可及的位置集体悼念逝去的救世主工藤新一的时候,悼念的主角正和作者在东京近郊纵横交错的下水道里追老鼠。
我不知道把这样一段有损于其在历史上“平成福尔摩斯”光辉形象的描述性文字放在构思中的新书《迷样少年——工藤新一》的未来假想篇里好是不好,毕竟就算叙写至此已经可以跨入架空小说的界限范围,这般极有可能招致出版社与所居公寓出现暴力流血事件的做法好像除了被闻讯而至的媒体用相当篇幅大肆渲染并批下刻薄注脚——从本堂英佑新书看人民意志的无可违逆性就再无其他可带来的相较之下稍微平和的效果。
而当我从习惯性的神游天外回归现实,抬头望见昏暗光线下工藤愈显铁青的不善神色时,就更加坚定了把这段历史从号称“移动档案库”的脑袋里永久删除的想法。
“好像,被发现了。”
我脉脉,不,默默凝视眼前顶着改良型贴纸追踪器在污水中扭动肥硕身体悠哉悠哉进行饭前准备运动的“罪犯”,嘴角牵扯出的苦笑以奇异的角度如风化岩石般长久地定格于某人散发出的绝对冷冻气包围之中。
[LEFT][零一·溯][/LEFT]
无论是于何种制度统治下的和平年代,总有自以为察觉了表象下的汹涌暗流和不断滋长的社会病变而自发背负起所谓清除罪恶还原世界任务的卫道士存在。而往往他们不经深思熟虑的偏激做法,正是导致秩序荡然道德天平严重倾斜的根源所在。并且发展至后来,初衷被私人情感所替代,后世所见,仅仅只是以可笑姿态死于公众审判的丑角遗骸。然而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对此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我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敲完上述文字的时候,目暮警视监对本次任务的人力部署已经结束进而转入讨论阶段。众人的注意力显然不止是放在了刻意压低声响的讨论,无奈接收其不时扫过灼热视线的身体早已告知大脑它的适应不良。
就算迟钝如我都明白这海外归来不经测试就直接进入搜查一课并参与如此重大搜捕行动的空降兵身份是一个何其尴尬的存在,工藤此时无视众人目光探察或者说毫无知觉的昏睡状态就无法不让人联想其个中含义。室内本就流速缓慢的空气更如实质一般,在众人脸上描画出遮蔽了天日的阴霾。
面对这样的境况,我只能无奈地咧嘴一笑。思绪飘远到一小时前,警视厅接到的与四年之前如出一辙的犯罪预告上。
上面洋洋洒洒了大半篇幅尽数世间罪恶并妄图将东京化为火海重建新都的废话被一字不落地忽略。末尾签署的字形诡异的“Brandy”才真正使复仇者的心态昭然若揭。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我伫立在宽敞明亮但缺乏了人气的办公室里恍惚地望着工藤因愤怒而显出青白颜色的嶙峋骨节,终于明白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纯粹的旁观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即使历史只如盆景里的水循环往复,旁观者无法消抹倒影,潜行者同样激起波澜。
Vermouth唯一一次不带算计地对我说过,我们都在劫难逃。
[零二·溯]
Brandy是四年前那场号称连只蟑螂都爬不出去的的天罗地网式搜捕中利用特殊烟幕弹于众目睽睽之下神迹般失去踪影的组织残余成员之一。尽管档案表上的资料甚至不比Vodka丰富,用加重号标出的“炸弹研制专精”却无疑为他贴上了“高危人物”的标签。
打个比方,若将前三次事件的罪犯比作学徒级菜鸟,Brandy已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早在多年之前亲眼见识过他用自己改装的手雷轻而易举地炸毁了一座山的时候我就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而这之间的差距,任警视厅再有多少个松田阵平和荻原研二都填不平。
但是在这场胜负几乎可以立即判定的较量里,敌我双方都不曾预见有两个不确定的因素,能够将结局瞬间倾覆——作为前救世主现化名“安野佑川”的工藤,与兼顾了前黑衣组织少主和军火研发部另一负责人双重身份的所谓本堂英佑。
存在于云海彼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众生的命运之神,终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哪怕生命已是残垣废墟,覆没了尘埃。
寥落光线将工藤模糊成时光长廊中静止不动的影像,任凭光阴繁盛雕刻流水以浩荡的声势一次又一次地吞没而不动声色。并不需要怎样的暗示,往事破空而来。
[零三·忆]
平成十七年,东京大火。
旧世代以救世主工藤新一,沉睡小五郎与警界泰半人员的死亡划下终结的句点。日本国内最大的黑暗势力从此销声匿迹荣光不再,为数不多的潜逃者亦在警视厅与FBI的大力追捕下仓皇逃离渐次走向生命的终结。
以上是于近年出版的历史相关书籍里随处可见的记载。历史学家唱诗一般极尽所能地颂扬为公众利益奉献了生命的亡者。却无人知晓,那个本该升入天国回到上帝身边的神之子,早已在空洞枪口梦魇一般的狞笑声中,失去了死亡的资格。
回归天国的,是工藤新一承诺要用生命去守护的毛利兰。
好似,沉眠于儿时酣然梦境中,永世不醒的玩笑。
工藤新一不明白这仿佛三流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被逼至末路的Gin骤然发难避无可避的最后一枪是那样清晰地穿透了飞扑而至的她脆弱的胸膛,连同穿越了他的心脏。
鲜艳而刺目的血液不依不饶地蜿蜒出童年某个埋葬了悠然年华的遗忘之地瑰丽繁复的地理标识,溃不成军的呼喊疯狂地激荡起安静流淌的时光。无数次午夜梦回里澄澈的笑靥曾经那么绚烂地出现在她脸上,而现在只有趋于冰冷的温度向他无情昭示天光大亮世界早已远离曙光。
如果他不是那么冲动地要为灰原复仇,一切会不会和原来一样。
火光呜咽中他抱着她踉跄地行走,平静地掠过面目不清化作焦土的尸体,谨慎地避开烈焰吞噬下摇摇欲坠的窗框。出口并没有尽数坍塌,路上也未曾出现潜逃者突然折返的意外。只是怀中人的鲜血已渐渐流干。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没有并不像某些人拥有生长于身体右侧的奇异心脏。那个温暖的灵魂曾经那么贴近地与他的灵魂以相同的频率跃动于同一个地点与时光。他没有办法救回她。就好像死于毛利小五郎怀中永远不可能送出的美丽植物,旦夕凋零成灰白粉末随火势飘散,抵达不了幸福的彼端。
我必须替兰好好地活下去,待到生活美满子孙满堂,我才能够在去见她的时候不背负任何愧疚感。那么,本堂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回日本,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故乡。
三年之后我与工藤相遇在巴塞隆那的圣家族大教堂。他手握银色十字架虔诚地如同真正的圣职者。
空气微甜,光影斑斓,将一切摇曳成初见时的幻象——那是我们正是少年风华,毫无畏惧地行走于一直坚持的道路之上。
而如今我已成为翘家三年的游子,义无返顾地抛下因年迈而锋芒尽失的父亲消失于东京街头的茫茫人海,竟只能从网络辗转获悉父亲的覆亡。面前之人亦是在梦魇里沉浮几度,幻想有一天大家会回来,直到几月前幡然醒悟才终于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听完工藤平静的叙述我咧嘴一笑。
也不知道三年过去,帝丹那棵告白专用的樱花树,是不是还老当益壮。
[LEFT][零四·回][/LEFT]
之后的炸弹拆除与搜捕行动简单到让人欲哭无泪。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连同直升飞机装甲坦克一齐出动的部署还没有发挥效用,万般无奈之下向目暮曝露身份的工藤和我早已带领拆弹组的一队精英将安置的炸弹尽数拆除。呃,也许不能说拆,手持炸弹构造图的同僚们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恶狼遇到了肥羊。
“这样欺负老人家会不会不大好呀……人家好歹花了四年时间来思考怎么拯救世界耶。”作完示范我便退下战线靠在门边无所事事,“不过他也太不思进取了。用的是十年多前勘测绘制出的最有利爆破地形图就算了,连炸药成分引线分布都不知道要做些改动。当真相信我家老头子的说辞认为我这逆子死在某次任务中了么。”
本不打算理会我聒噪言语的工藤丢过来一个“你本来就死了”的白眼潇洒地踹开仓库大门戴上突然传出反应的追踪眼镜向外追了出去,“这次绝不能让他跑了。否则我的牺牲也太……”
工藤的声音渐行渐远地模糊起来,我蓦然回忆起出发前目暮意味深长的恐怖微笑,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喂……”
[归零]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我迎风伫立在某个不知名小巷,无视于过路流浪猫狗的鄙视眼神,默默地望了望绯色的天空,默默地叹了口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最后默默而义无返顾地跳下了下水道的入口,消失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
——THE END——
BY: L.H.
于2006.5.4
1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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