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觉得趣味索然——我已尽力。不过原本《Teeth》的确是好的,但愿我罗嗦的文笔不会沾染它。
A
蔚蓝壮阔的海面与紫红的霞光被圈在浅黄色的窗框中,宛如油画般华美艳丽。一朵浅黄的栀子垂着花瓣,随着风浪微微地颤抖,在盛着清水的玻璃碗里芳香扑鼻。滚烫的牛奶在杯壁上留下一圈乳白色的痕迹,它香甜的味道惊扰到我对面的人,他别开沉睡中才挣扎醒来的脸颊,朝窗外无边无际的海洋看去。
[你曾在海上吗?]
太阳燃烧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他转过头来 看着我,平静地回答:[是。在很久以前。]
[在很久以前的之后,在此刻之前,你离开了?]我把空杯子放回桌面。
[是。]他显得寡言沉默,冷淡生疏。他并无意与我对话,而我愿意与他消磨漫长的时光,纵然这使我看起来自做多情甚至天真而幼稚。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曾是船长。他每年都有漫长的时间在大海上度过,而我和母亲生活在海岸边。织网,打鱼,晒鱼干和海产,拿出去卖——等我父亲。]我把空杯子推到一边,结束了我的自言自语,[可是他上一次出海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似乎微微有了些兴趣,抬起眼睛问:[哦?那是什么时候?]
[二十年了,或者更早。]
他露出讽刺的微笑,[或许他早死了。]
我直起身子,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没有!]
[这么坚定。]语气刻薄冷淡,他金黄色的头发被阳光染得明亮华贵,然而不能掩盖他的疲倦与苍老。可这与我所见的少年以及青年一样,仍然存在着尖锐的锋芒,不过只在他被时光磨钝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那么你呢?]我重新放平身躯,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你杀过人吗?]
他这才重视起我的疑问。他坦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微笑了一下:[的确。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也想要杀一个人。]
我也微微笑了起来,摊开汗水浸染得湿漉漉的手掌,一颗黄铜光泽的子弹在我的掌心冒着热气。
我并不担心他会怎样——报警或者善良地劝慰我,从一开始我就这样确定。或者他会给我一些建议,要么忠告与提醒,甚至与我一同参与。果然他露出了认同的目光,他拿出身侧的箱子,一边扭开一边问:[告诉我,你想要杀谁?]
[不过,杀人不是什么好差事。]他翻开箱子,黑色的手枪堵在我的眼前一晃,接着敏捷地收回箱子里,重新靠回椅子上,]除非特别的理由,否则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真是出乎意料,而我还是决定固执己见——[我真的想好了。]我把子弹同样堵在他的眼前,[如果败露了我就和他同归于尽,如果没有我就逍遥法外——回到我的家乡。]
我果断的声调和义无返顾的表情被他简单而轻蔑地一笑便过。他接过我的子弹摇了摇,[空弹壳可不是你该有的玩具。]然后他把它放回我的手心,[你还是回到家乡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微笑很淡,像是风吹过的水面:[那永远是最好的。]
故乡。这似乎已经非常遥远,而我从未想过与它的远离。
我的故乡在狭长的海岸线上,四季有花朵的芬芳,银白色的沙滩上碧蓝的海水不断地起伏,带着白色的边线——我曾迫切地希望父亲能从海的那一边带来这样清丽的裙子或衣衫,而我总是看到英俊的副船长和父亲只带着喜气洋洋的郁金香,给我的姐姐。他们宠爱地揉着她黄金光泽的发,而我轻易看到她碧玉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倾慕的喜悦光泽——对着那英俊年轻的脸颊。
而多年来,我的礼物是一个银灰色的礼盒,掀开盖子,是宽大花边的帽子,缀着珍珠贝母和棕色的缎带。我把浅灰色的头发全部掩藏在帽子下面,对着镜子左右顾盼。那时我还天真,希望有人也愿意乘着船带我离开,或者他肯陪我留下到永远。那船长送给我的时候,我的姐姐对着那郁金香微笑得比橘红的花瓣还灿烂,
不过那年少的梦想遥远得如梦一般,偶尔我翻开那银色的礼盒仍会闻到那天下午的郁金香的气味。然而,这毕竟已经过去了太久。年少所遭受的鄙夷与不平,早已淡得像雾。
我不愿再提起。
他似乎又一次在我失神的工夫里睡着了。我盯着他紧闭的眼睛看了一会,沉默地别过头去重复他的动作。
我仍然不断地构思着我的暗杀计划,它要平静得如海,
船靠岸的时候他的手机玎玲地响,他盯着屏幕淡淡地皱眉。这使我想到了那英俊的船长。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和我父亲一起。可我见他带着我姐姐踏上了甲板,从此我再没有见过她。——那的确非常幸福。我的确讨厌她,她孤高的性格与冷漠的心,我愿意她和她的心爱永远睡在海底。
[谁?]
[一个故人。]
[青梅竹马?]
他鄙夷的目光顺着我鼻梁滑到我的衣襟,又攀升到我的眼睛:[哼。]
[我的想象力的确没那么丰富。]
[简直丰富得过头。]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速度快得惊人,他的确也没有带上什么。
我直起腰来,对着他忙碌的身影说:[那再见。]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笑得诡异:[我觉得也是。最好不要再见到我。]
我被这话弄得局促得紧,只好装着收拾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翻弄我的行李。我从箱子里拿出那个帽子,重新戴起来,虽然它的尺寸已经小得可怜:[好看吗?这是我收到唯一的礼物,可是送给我的人早已不知去了那里。]
他从出口白色栏杆上探下身子看了一眼,淡笑着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
B
我从摊子上费力地搬下一筐苹果。我把成色好些的放在上面,坐在石头凳子旁边。等待着他的来临。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杀了很多人。甚至是自己的挚爱。没人杀得了他。甚至他定期到我的摊子上来买一些水果都被看作是怪癖。我无所谓,我知道这或许是别的果贩嫉妒我有这么一位定期客户而散布的。
[为什么你会只买这个?]我举起苹果问他。
[觉得还不错。]他接过苹果的时候淡淡地回答。
[你已经了买了多久了?]我自言自语道,[大概也快十五年了。]
他停下来,仔细地想了一下,[大概是。我对时间向来没有多大概念。]
[你似乎老了。]我比画了一下,[第一次见到的你时候我才上中学,现在连儿子也要上小学去了。]
[是吗。]他仍然淡淡地回答。多年来,我对这种不成比例的一热一冷早已习惯。
我拿过他的袋子,又往里面装了一些水果:[明天我就要搬走了。谢谢你照顾生意,所以这些送给你。]
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是的,他真的老了,第一次到我这里买东西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苍老,我问他是否需要些水果。他匆忙地挑了些便走了。或许那是出于他的同情心,但他之后就固定时间来买我的水果。我的水果真的不错,我是这样认为。
但是他所居住的房子的房东太太却跑来告诉我他别有企图。
[哦Emma你长得太像他本子里的女人。我怀疑他是故意接近你,可我偶尔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她努力压低声音,一边表情夸张得好象要与那天的空气再契合一次。[他把她杀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抖动的嘴唇,仍然保持着镇定地擦我的水果。
[所以你要离他远些。]
我有些好笑地听完她的话:[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租给他房子?]
困窘的表情浮上她肥胖的脸颊:[我……只是看他肯给很多钱。而且——我害怕他会因为我的拒绝……杀……了我。]
我低下头,把水果重新放好:[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其实我更加好奇。
[诶。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第二次他来的时候我这样问。
他瞥了一眼:[很美。]
[是不是像——什么人。]我看着他的表情随着我的话而变得生硬,我意识到那话可能是真的。于是笑笑说:[别人说长得很像某个演员。]
[的确是。]
[非常像她。]他点点头。把硬币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收回硬币,表情却有些生涩:[谢谢你的小费。]
[可她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她现在或许会过得很好。上帝知道一个人开始厌倦的时候就决定让他离开。她现在或许真的很好。]
[她应该非常痛苦。]他转过来看着我,[因为我是这样活着。]
[但她没有反抗。说明她愿意。]
他惊异地问我:[你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我把水果放在手里抛起来,[这些土地里来的精灵什么知道。]
我把摊子收拾起来。最后望了望我耗费了十五年时光的地方,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难过。包括我的主顾们,以及那些讨水果的孩子们。
[这个。]他把一个银色的镜框给我。里面是很小的一张照片,上面有一张与我相似的脸颊。[给你。]
[谢谢。]我接过来仔细瞧了一眼。[是好东西。]虽然我知道这个行为不是太好,还是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把这个镜框悄悄地卸了。
[这是她给我的。很早之前的礼物。]
我笑了笑:[看得出来。]
[你知道这为什么吗。]我举起镜框问他。[她为什么给你。]
[不想知道。]
[因为舍不得拆开才不知道。]我把照片抽出来,翻过来递给他看,[可是她似乎以为你会弄开它。]
发黄的背面是少女纤细的字体。上面说,生日快乐。Gin。
[这已经迟了。]他发出不屑的笑声。
——我知道他在伪装。但是我不愿意拆穿他的面具,我仍然把照片放回他的袋子里。
[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太迟的。]
C
我没有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默默无名。在任何通缉令上轻易地,你会看到我的面孔,不过在姓名的位置上永远都不会出现重复罢了。有人叫我战车,也有人叫我乌鸦等等动物称呼(你可以 耗不费力地想象这样叫我的人,他面容上的轻蔑仇视,事实上他的轻蔑不过是他过于强烈的恐惧的伪装),而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则叫我魔鬼——我才杀了他的丈夫和父亲。
这的确是个美丽的女人,她金黄色的长发卷曲着垂在肩膀上,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染,那双紫色的大眼睛里轻易地泄露了她的恐惧与绝望,可她淡粉色的嘴却止不住地叫骂。她的手边有银色的短刃,但颤抖的手未必有勇气拿起它刺向我。她是根本杀不了我的,这真是一句废话。
我一边扔掉枪,一边转过身去拉开窗户,好让晚风带走这浓稠的血腥味。当然,我还不忘看这个美丽的女人如何裁决她的生命,她勉强地直起身子,拉好她父亲皱成一团的领结,抚去他们脸颊上的血污,温柔地吻他们的唇角和眼睛。把短刃缓慢但坚决地插进了她的脖颈。
这的确温暖而悲壮,它应该被写进剧本和小说。但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安静地走下楼梯,希望上帝只是算我两条命。不过我实在不知道是会如何审判我,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开始抽烟。
——当我觉得疲倦和索然的时候时常这么做,其实我对神不存丝毫敬畏。于是便开始取笑自己的无聊和乏味。走过暮色深沉的郊野,烟灰色的教堂和白桦林淡漠的影子倒影在清澈的河流上,水面漂浮着凄凉的红叶,青石的老桥横在这安静的水上。这让我无意想起曾经看过的油画,虽然我是不大有这番爱好的。
我忽然很想去教堂坐坐,我酸乏无力的腿和手臂需要休息。
教堂里没有任何正式的神职人员,只有一个发须银白中混合着浅黄的老头正穿着黑色的长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走到一边的椅子上,把手和腿尽量的舒展,一尊乳白色的大理石雕像在穹顶的正下方,两边有金黄色的华丽玻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你刚刚杀了人。]他对着我笑了笑。
他大概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或者血液溅到了哪里被他瞧见。我耸耸肩,[那个人马上就会变成你。]
他还是笑,默不做声地翻开了他的书本。大约有字典那么厚,中间沾着红褐色的圆点,我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忏悔录。或许不是,叫名单好些。]
[是什么人?]我朝里面望了一眼。
他对着我摇了摇,[是我杀过的人。全是。]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生了些好奇。
[你真是像我年轻的时候。]他转过头来,[以为没有我杀不了的人,也没人会杀了我。]
我嗤笑:[那不是以为,那就是事实。否则你以为呢?]
[结果是,眼睛被一个家伙打中——他的爱人被我杀了;曾差点被一个侦探要了命,不过我还是活了下来,这和运气无关。还有我曾爱的人,我杀了她——她是多么地想杀了我。]他丝毫不理会我的话,[所以总不是像你想得那么一帆风顺。]
[这些说给我干什么?]
他终于肯正视我的问题:[让你更明白些。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这么问,[不,应该是你的代号。]
[Gin。之前是有人叫这个的,那个女人还特别告诉我他的光辉——]我笑了笑,[说他永远不会死,说他只有任意操控他人性命而没有人会杀了他,说他的一切。]
[那你相信吗。]
[怎么会。]
[——对极了,年轻人。他当然会死,不过死在那个女人的前面,他不会任意操控生命——至少他最想杀的人活着,最不想杀的却死在自己的手上,他的一切只是枪而已。]他这样说着,一边把我的名字写在了书上。
[我想你的意思错了。]我摁住他的手,[我是说,成为那样的人只会是我。]
[我不相信会是别人。]我对着他得意地笑。[这个名字你写得徒劳。]
忽然我觉得胸腔涌动来一阵异样,他微微地侧过身子,手中锃亮的枪还停在我的胸口。我睁大了眼睛,看到教堂的穹顶布满了五色的玻璃,月光透过这斑斓琐碎的美丽落进我的瞳孔。我恍然间又听见了悠远寂寥的歌声,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我的身边。他的鞋落在我眼边,笑容模糊地像一团月光。
他低低地说:
[现在你应该相信了。]
D
他的身躯僵硬得像石头一样。虽然他苍老的面容上还挂着笑容,看似平静安宁的笑容中不安分地藏着狰狞。我想着这家伙一辈子都是这么笑的。负责修整花草的女工被这笑容弄得惊慌失措,只得背过身子重新去修剪那松柏的枝条。我抹了抹汗,把土坑弄平,直起身子稍微休息一下。
这家伙是怪人,没有买棺材,连亲人也没有。去世的时候只有一个女人过来凭吊,在冰凉的躯体边又哭又笑地和他讲话。她是曾经非常有名的演员,可只是我母亲那辈人的偶像。她说我愿意你早些死,可你拖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不会死,可是你居然突然死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在一旁只是想她可以给我些安葬费。我可不愿意做义工。
[他杀了很多人。]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这么告诉我他的身世。
[为什么他没死在监狱里?]她大方的手笔让我忍不住沾沾自喜。[或者被侦探警察什么的击毙。]
她别过脸去看他的脸颊,又转过头来看我:[你知道吗?如果在三十年前或是更早的时候你这么做的话,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我看她泪痕未干的容颜,装作惊讶地反问:[哦。是杀手?]
[没错。在一个庞大复杂的光怪陆离的组织里。]她开始抽烟,眼角的苍老里隐含着一些我不能看懂的色彩。她抽完烟后迅速地离开,背影被 郊外沉默的夜色吞没。我对这冰冷的尸体看了看,觉得她说的应该没错。但他已经死了。
生命结束,之前的一切便也不存在任何意义。
我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得意。
第二天我扛着他,选了一块不错的地方准备开挖。对对,我的工作就是埋尸体,这和我的性格的确不大相符,甚至和我的本来都不大相符。但这种职业大概是为数不多的,除了正常薪水之外还能拿到相当丰硕汇报的职业。我是说,每个人死了他的亲友都愿意给他另一中平安。可事实上这取决于我。
我把他扔到坑里。然后往他的身上盖土。他的书被我塞在他的衣服里面,我对那些债务不存在任何兴趣。
[嘿。]女人来到我的身边,[让我再看看她。]
对她的拜访我的确有些反感,不速之客未必都是惊喜。其实我准备去拜访她,不过这少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欢迎上门找我,Lea。
[最近还好吗。]她转过来看我,[我以为你一定会非常厌弃。]
[被你看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想要如何与你开始交谈——]我把铲子放下,[眼神还不错。]
她直起身子来,问:[你杀了他?]
[这家伙本来也快了。]我对她笑了笑,[我只是帮他快点解脱。]
[为什么这么做。]Lea纵然已经老了,可她还是非常美丽。一个人的美丽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可是她的美丽没有归属。给错人了,真是非常的可惜而且极其可怜——她质问的表情更说明了这一点。我当初被派遣的时候还有那么些同情她的遭遇,虽然我不屑,但这同情的确越来越深了。
我索性点起烟:[我说。你以为那是一本账吧。——那红色壳子的书。]
[……]Lea稍微放缓了她的情绪。
[的确。可是那本帐只是两个人的,Sherry,还有他自己。]我吐出一个烟圈,[别在那里滥情——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你。他甚至给你妹妹一顶帽子作为生日礼物,可是他给了你什么。郁金香那些东西荷兰遍地的摊点都是,只要你愿意在花卉市场里随便都挑得上一枝。]
她不愿意袒露她的伤痛,可这不妨碍我的判断。
[可你却为了他做了和Sherry一样的事情。]我踩灭烟卷,[而你们却得到了不同的待遇,虽然说那小姑娘离开之后没你滋润——但你比她更加可怜。她的死亡里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温存,你可不能。]
我也不愿意袒露我的同情。她悲伤的侧脸老了还是很美并且足以打动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与他一样的待遇。Lea。]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
[就是一样死在我手里。] 我端起枪的时候,她苍白脸色里终于有一些红润,[你可以去见他了。再见。]
但是她去晚了。或许她在寻找到他的时候,已有人代替她再一次站到他的身边。纵然Lea是那么早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更早的遇见不意味着更深的爱。或说Gin只是一叶扁舟,无意中路过Lea生命的河流。他已经载不下第二个人,她却还以为他会带他走。
他只是送她上岸,而船没有岸。
——
Fin。
[ 本帖最后由 宛音 于 2008-9-13 16:25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