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不可能犯罪推理大赛第四回合《江南雪》

BOSS@13

今年，江南的冬天格外冷。
      2013年1月9日中午13点。尖锐的警车鸣笛声划破了考试周的寂静，打破了云间大学这所著名学府的安宁。在经历长时间刷题的疲惫压抑后，学生们带着对自己处境的一丝担忧争相了解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河边的小树林里。情侣约会的绝佳场所，也是最有潜力滋生罪恶的地方。其中一道走廊很长，一排木质支柱上有用细木条搭成的花架，花架上密密地缠绕着紫藤萝的枯藤，春天到来时紫藤花开垂满走廊两侧，如梦如幻，颇为美丽。路面是用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浇筑的石子路，石头有些大到可以做园林假山布景，有些比小指甲还要小，各种尺寸形状参差有致，也是为了追求一种自然的美感。风吹日晒，石子偶有些剥离，滚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一对情侣忙里偷闲中午在这里约会，无意之中被尸体吓到，于是赶快逃了出去并报警。闻讯赶到之后，警方用隔离带封锁了现场，法医上前去检查。搭着干枯的紫藤萝枝条的走廊石子路尽头，一具裸露的男尸横陈当场，衣服被扒光丢在一旁的草地上。口袋里空无一物。一般会随身携带的手机、银行卡、证件等一应物品全部都散落在一旁的草地上。手机没有除死者本人外的其他指纹。男尸身形高大，体格健硕。体表处仅有的伤痕在下体，生殖器官被割下扔在尸体旁侧。切口处不甚平整，像使用较钝的刀一类的凶器造成。出血量很小，现场只有滴落的少量血液，没有喷溅式血液的痕迹。也就是说，割伤是在死后造成。没有明显中毒特征。具体死因需要进一步解剖验尸才能确认。死亡时间是1月8日下午17点到18点之间。为了保障学校安全，整个校园立即布控警力，校门处设置好监控，任何人进出校园都要在门卫处的专职警察那里凭有效身份证件进行登记。
      经在校学生指认，死者正是校学生会主席之一，云间大学“高富帅”TOP1——张明懿。此时，另一路警察来到死者张明懿的房间搜索有价值的信息。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惋惜、哀叹。“明懿，明懿……”夹杂着担忧和惊恐的呼喊声传来，一个长发及腰，穿着入时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来，细高跟的靴子在砖石路上发出“嗒嗒”的响声，紧张、惊惧的表情难掩妖艳的容颜，在贴着隔离带看到尸体时，女子尖叫一声昏倒过去。随队来的医生赶快救助，与围观的同学聊天中得知女生叫苏雨薇，是死者的女朋友，今年大学四年级，比死者小一届。死者张明懿本科在云间大学就读，现在是研一，本科时偶然邂逅“女神”，到两年前“地下恋情”正式公开。校学生会去年夏天竞选主席时，两位竞选人的呼声不相上下，投票时由于有人弃权造成相同票数，新加一轮投票后还是这个结果。于是学校顺应民意，设双主席席位，两个人既可轮值，也能相互辅助。其中之一便是死者张明懿，另一位是以儒雅谦和著称的来自草根阶层的沈潇飏，正好可以比较全面地代表广大同学的利益。在任期间，两位主席相互扶持，几乎从未出现恶意给对方拆台的问题，一时间传为佳话。至少表面上亲如手足。据说刚入校的时候为了方便新生认识，增进友谊，学校组织进行了野外拓展训练。那时候张明懿就是非常出众的，他身材高大，身体素质好，各种项目都有优势。求生墙项目中，他是第一个跨越高墙的，非常受人瞩目。当他把沈潇飏拉上去时，他抓起沈潇飏的手高高举起，两个人站在墙头，颇有睥睨群雄之感。也许真的是一种领袖气质，几年间两人搭档参加、组织各种活动、比赛，斩获荣誉无数，合称“云间双骄”，自从各自有了女朋友，接触就少了很多。张明懿不仅家庭背景好，而且做事尽心负责，这也是他人气很高的一个原因。
      云间大学百年历史，学风一直广受赞誉，发生的恶性案件屈指可数。有知情者称，半年前发生的一起强奸案件，也是在同样的地点，只不过是走廊的另一处尽头。受害者正是与苏雨薇同住一个寝室的许雅斓。那个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被压了下来，学校许诺给许雅斓保研资格、助学金补助、就业保障等一系列优惠政策后低调处理，时间一久也就再也无人过问。
      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尸体被带回公安局接受下一步检验。路上，带队队长孙建崴接到上级电话，得知自己被任命为专案组组长，刚进办公室，就看到张明懿的父母已经在等他。自己带队去现场实地勘察，已经表明公安部门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张家的背景很深，有权有钱，在当地颇有名望，这次独子横死而且死状难堪，如果警方不抓住凶手、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下午16点，完整的验尸报告送到孙建崴的桌子上。死者所受致命伤是颈椎之上的后脑处遭钝器击打引发的脑干出血，由于凶器没有棱角，应属钝器一类，未造成皮外出血，但是脑内淤血痕迹明显，可以下定论，死者遭多次击打造成死亡。一般来说，这种伤害一次即可导致晕倒，检验发现有多次重复性击打引起死亡。死后尸体被翻过来呈仰卧状。割伤滴落的血迹可以判断和死者死亡约处于同一时间，没有擦除血液痕迹，尸体无擦伤、搬运痕迹。造成割伤的凶器不明。在尸体双腿间的石缝里发现小块碎玻璃，上面检测到死者血液，但不能确定玻璃是否与凶器有关。同时，由于没有血液外溅、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没有多余伤痕和指纹，凶手几乎可以说是未留下任何痕迹。经查验，手机记录只有1月8日下午16:23打给女朋友苏雨薇的一个电话，通话时长47秒。
      “何凝，你怎么看？”孙建崴边看报告边问助手。“组长，这背后定然有惊天阴谋啊。”废话，孙建崴想吼，但还是要保持涵养，“这样吧，今晚开会讨论所有可能情况，明天一早例行程序，到学校找所有相关人员谈谈，看看能否找出什么线索。”
      会议讨论。下午5点多天已经黑了，张明懿去小树林干什么，约会？案发现场周围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也就是说，张明懿第一次遭袭晕倒是站立的姿态可能性偏大，但是他1.84米的身高，凶手能做到这点比较困难，凶手很有可能是熟人；如果他当时坐在地上，倒是比较容易，但是情理上难以解释。那天他穿的裤子是新买的名牌，对于富家公子来说就算比较随意也很难想出不顾形象坐在地上的原因。讨论陷入了僵局。
      根据学校老师、同系同学的介绍，得到基本的人物关系：张明懿同专业的卓毓成是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二人在云间大学几年都处于明争暗斗状态，卓毓成有一个表妹叫施婧伊；张明懿和沈潇飏是好朋友，但据知情同学透露由于二人毕竟代表不同群体的利益，面和心不合，私下里更是少不了勾心斗角，沈潇飏的好兄弟吕捷，曾公开与张明懿叫板，甚至有寻衅斗殴。陆昭是张明懿小一级的学弟，也是张明懿的铁杆粉丝，两人平时走得很近，陆昭很热情，总是明懿哥明懿哥地叫着，但是张明懿本人的态度较为冷淡。苏雨薇、许雅斓、周蕙惜、柳霖四个女生住在同一寝室，柳霖近期一直在外做实习，由于专业不同，和她们的交往也相对较少，另外三个人都是媒体传播专业，和陆昭同专业。周蕙惜和张明懿是曾经的青梅竹马。许雅斓来到云间大学不久，就和沈潇飏确定了恋爱关系。强奸案发生后逐渐淡漠，后来沈潇飏又有了第二个女朋友，她的闺蜜周蕙惜。陆昭曾追求过苏雨薇未果，某种程度上就是被当做“备胎”，所以苏雨薇一直对他不差，但是若即若离，总是保持距离。施婧伊是张明懿的红颜知交，给过他很多精神支持，但两人的交往一直被表哥阻挠。万鼎珏是校学生会的顾问，因为是法律专业且精通法律，故而能在各种活动策划中使方案严谨，避免很多无谓的纠纷。

1月10日早上9点30分。云间大学。
一些重要的谈话记录：（人名后面括号中的描述是何凝加上的，表示他的第一印象，在何凝的私人记录上找到。）
柳霖：（身高1.62米，皮肤白皙，相貌中等之上，干练，冷静，典型的职场干练特质）
      很多人开玩笑说我们506寝室风水好，校学生会主席“夫人”都出自我们寝室，事实上，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想的是什么又有几个人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我和她们三个专业不同，都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犯不上说谁的坏话，没有证据的流言也不会乱讲。苏雨薇没看上同级同专业的陆昭，拒绝了他的几次示好，但是一直单恋张明懿，甚至……是通过骗张明懿喝醉发生关系强行索要名分的。她为张明懿打过胎。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比较容易冲动，也是挺苦情的。其实你很容易知道，苏雨薇的交往对象绝大多数都是标准的“高富帅”，陆昭不够条件，而且，她更换男友的频率，是让很多人吃惊的。她也追求过沈潇飏，沈潇飏除了不够有钱其实并不输张明懿，何况有铁哥们吕捷，吕捷虽然不张扬，但他家的背景比很多人想象的更煊赫，你想敢公开寻衅张明懿最后可以不了了之的该是什么样的人。由于张明懿、沈潇飏都是校学生会主席，苏雨薇经常被人用来和周蕙惜对比，家庭背景、成绩上都逊色一些。强奸案发生前，许雅斓也很受关注，她家境很差，母亲患过重病，所以不得已在外面打几份工挣钱，自然耽误学业，当时沈潇飏是跨专业自学她的课程为她补习，真真是情深意重。最后没有修成正果可惜了。她本性善良胆小，又是“乖乖女”，所以那件事发生后大家都很同情他，张明懿还特地为她母亲的治疗捐资，沈潇飏在分手后也有提供经济帮助。这件事还曾成为两人竞争学生会主席的筹码，想必对她又是一次打击。她成绩不好，却因此拿到了保研资格，对周蕙惜也是一种刺激。比较奇怪的是后来也有条件不错性格也好的男生主动追求许雅斓，并且表示“不计前嫌”，却被委婉地拒绝了，也许她另有打算，这我也不便多问。另外的事……其实那次主席竞选，连续公投三轮票数相同，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明显双方都动了手脚，有意思的是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保持着。施婧伊是副主席，这点倒是毫无争议，她过去一直做外联，交际能力很强，人脉广，所以很多大型活动都有她的助力。后来甚至打破了规定和习惯，她搬到了校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和两位主席一起办公。据说为了这事她那个神经质表哥卓毓成还跑去校学生会的办公楼大闹了一番，找老师找领导，不过这事后来渐渐淡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校方一个也不想招惹，还指望他们为学校赚点名利。政商两界的背景和科研奇才，在一般学生群体中百里无一。所以后来据说三个男生进行了一次和谈，约定施婧伊每天在学生会办公室的工作时间。卓毓成感觉很有家长作风，照顾表妹也算尽心。不过确实是怪人，给人的感觉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冷”，和我们一般同学的世界似乎少有交集。他和沈潇飏每周都会有一个固定时间在一起下棋，但是两人的交往也仅仅限于下棋，甚至旁观的同学说下棋过程中两人都从不多说一句话，真是让常人无法理解。万鼎珏是典型的“老好人”，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容易交流，他在校学生会做顾问，学术水平高，也很有声望，自然和张明懿、沈潇飏、施婧伊他们都是老朋友了。周蕙惜本与张明懿青梅竹马，订过“娃娃亲”，张、周两家门当户对，大家族有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但张明懿却冷冷淡淡，就有了后来周蕙惜离开张明懿选择了家境大大不如张明懿却很是温柔体贴的沈潇飏，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报复。当然，说成沈潇飏以“夺妻”方式打击张明懿也不为过。前几天周蕙惜考研，换下的衣服都是沈潇飏帮她洗的，可见两人浓情蜜意到了何种程度。周蕙惜是富家女，占有欲和嫉妒心都比较强，性格上也很强势。她为人比较张扬，所用的包、香水什么的都是最别致、最贵的新款限量版。她喜欢一个人清静，在图书馆自习都是挑那种小的阅览室，图书馆有一排小型阅览室呢，不完全封闭，没什么人，很有“曲径通幽”的感觉，一般人懒得绕很多路。至于她们背后做过什么对不起彼此的事，没有证据我也不好乱说。只能说最近几年他们专业保研名额很少，许雅斓的保研，而且是那种方式，让另外两个人多少有些想法吧，即便周大小姐完全可以出国到更好的学校读书。半年前，那天下午课间沈潇飏来找许雅斓，在走廊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回寝室后她就很高兴，和我们说晚上要与情郎约会。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在寝室，大约9点10分左右，许雅斓离开的，我是数学系的，所以对时间什么的比较敏感吧。据说大概过了9点半，在小树林听到了她的尖叫声。一般女生的步速，20分钟走到那里算是快的，我算过。又有同学报警、目击，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宿舍离小树林较远，是听不到的。但她的声音很有特点，有些同学辨认出来并及时赶到现场。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事后大家很震惊，我还是发现了周蕙惜的暗中窃喜，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那个时候她和张明懿关系还不错。当晚是卓毓成发现报案的。
      8号下午的话，我这周在校外实习，不住学校，谈不上在场。我所知道的基本就这样。
      （实习得到证实）

苏雨薇：（憔悴，失控，但是依然妩媚，丹凤眼，柳叶眉，脸型是三角脸，那叫什么，“妆泪阑干”，当真是楚楚动人……）
      相信我，我真的觉得世界要崩溃了……我爱明懿，我不能没有他，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严惩凶手啊……（各种语无伦次）什么？你们竟然怀疑我？我对天发誓、对地发誓，哦，不……（继续捂脸痛哭）那天下午，我明明约好明懿一起去买衣服，然后共进晚餐，但是下午4点左右，他突然想起什么打电话对我说有重要的事情，去不了，等等，我手机里还有电话记录……然后我很失望，一个人去学校的咖啡厅看书，一直坐到晚上。咖啡厅的老板应该有印象吧，你们可以去问问他……（经咖啡厅老板证实，苏雨薇没有说谎）
      陆昭是个比较阳光的人，我想我拒绝他，他会找到更好的姑娘。他这么执着我倒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周蕙惜挺小心眼儿的，而且虚伪，暗地里在许雅斓的成绩单上做手脚，甚至在实习时写匿名信背后黑人，她都做过。大三有次很好的公派游学，就是她找人诽谤许雅斓，然后抢走了名额。沈潇飏为她写过一幅李白的《长相思》，她就装裱起来挂在寝室墙上，落款的“潇飏郎君”对许雅斓来说不知有多刺眼。许雅斓挺可怜的，比较内向，说话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许雅斓：（娇小、纤弱的感觉，身高1.55米，小萝莉，比较冷静，真是让人产生保护欲……）
      旧事不要再提了。求你们不要揭我的旧伤疤好么，和目前的案子根本没有关系。张明懿是个很虚伪的人，但是他毕竟为我母亲的治疗提供过相当一笔资金支持。我不喜欢他，但绝不会去杀他。8号那天，我一直在宿舍自习，叫过外卖，这个可以查，电话记录我还没删掉。一直没有出去过，楼门口的摄像头应该会有记录。（经查证属实，但是发现每栋楼楼门口的摄像头记录影像并不清晰，但尚可以分辨出是谁。男生宿舍的影像显示更差，只能大致根据外形服饰分辨，也许女生作为弱势群体不能太马马虎虎了。）
      几个室友人都还好，生活上也对我有所照顾。当初是我先对沈潇飏淡漠，然后分手的，我知道他有洁癖，不想让他为难。至于后来不再谈恋爱，也是想好好学习，免得大家对保研一事非议太多，你知道，女孩子总是比较敏感的。

周蕙惜：（强势，身高1.74米，一头栗色短发显得精神干练，找这样的女朋友需要勇气，而且个性张扬。）
      我和张明懿即便不做情侣也依然是好朋友，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互相到对方家中做客也是常事。杀他？简直是荒谬。我有更好的男朋友！那天下午刚刚结束研究生考试，我跨专业考研比较辛苦嘛，想放松一下，就去桌球厅打桌球去了。管理员可以作证，我想他应该记得我（经查证属实）。然后在餐厅吃饭，遇到施婧伊了，还打了招呼，又聊了几句。后来回图书馆自习。晚上9点多，吕捷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帮忙照顾一下潇飏。几个人出去喝酒，也没个分寸，灌得潇飏烂醉，吐得衣服上都是。他本来酒量就差，吕捷那个死胖子肯定是一个劲儿地劝酒。吕捷是比较讲义气的，没少给潇飏帮忙，估计他也不好驳兄弟的面子。然后我就拜托吕捷给他清理，就这样。
      和许雅斓同住一屋，我家庭条件好，还是会尽量关照她的。要多帮助困难同学嘛。至于苏雨薇，交情也是不错。不过她浓妆艳抹的，和张明懿在一起之前就时不时很晚才回寝室，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相逢便是缘分，何不开心相处呢。

施婧伊：（身高1.68米，高挑，不愧是经院的“月华女神”，就是有一种高贵冷艳的气质，浅笑嫣然，啧啧，梦中未婚妻的模样就是如此啊……）
      张明懿和我走的不近，有时就是有些事要做决定，希望能听听我的建议什么的。比如学习研究上的一些问题，用什么方法、如何界定有效等。更多的是学生工作，那是同事关系。情感上？人家是成年人，况且喜欢谁是私人事情，没必要和我说起的。他和我只不过是有些共同话题，没别的。我觉得他表面风光，其实过得并不如意，或者说心里有所苦闷。但是他也并非完全相信我，有些事情还是不讲清楚，我也不想胡乱揣测。张明懿和沈潇飏人都不错，没有官架子，目前我接手的工作比较多，也比较忙。有些事他俩不大管，都是由我决定的。不过我发现，许雅斓那件事后，沈潇飏总是躲着张明懿。万鼎珏人很好的，我们工作忙时他还给我们带宵夜。我们戏称他是“女生的好闺蜜，男生的好基友”。还有，沈潇飏和万鼎珏私交很好，他那时肯定为了女朋友找万鼎珏咨询法律方面的求助了，但大概是没抓到凶手也很难搜查吧，我那次私下问起万鼎珏，他表示无能为力。不过这没影响他们的交情，毕竟不是万鼎珏不想出力，而是客观条件限制。恋爱？我表示尊重表哥意见，他也是关心我。周蕙惜不看好张明懿和苏雨薇的恋情。我和蕙惜交流不多，她是大小姐做派，爱恨分明，城府不深，很多事写在脸上，想来也没少得罪人。我表哥和张明懿没矛盾，他们的理想不一样，我表哥对学生工作什么的一概没兴趣，至于科研创新，再多读两年张明懿也未必能居于我表哥之上。
      8号那天下午在读英文材料，为论文做准备。去餐厅吃饭时遇上蕙惜了，后来和表哥弈棋到挺晚的。
      （与周蕙惜相遇的时间不能确定，至于弈棋也没有第三人见证。）

陆昭：（身高1.69米，大男孩，感觉不成熟，很热情但容易偏激，怪不得苏雨薇拒绝他）
      明懿哥人挺好的，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死得这么惨。我挺崇拜他的，他有什么活动经常会叫上我，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如果说有矛盾，应该是吕捷吧，那个死胖子，他和明懿哥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互相看不顺眼，我那次帮明懿哥说几句话，还被他打了，他差点对明懿哥动手，不就是仗着长得又高又壮打架不吃亏么？之后就是校学生会换届竞选。我想你们听闻到不少风声了吧。其实说实话，那次两个人都没有绝对胜算，但是明懿哥很想当选，我就帮他走动走动，你懂，他的圈子还是有钱人居多，但不好亲自出面，就找我帮忙活动，群众基础不如沈潇飏的深厚。甚至许雅斓的事情都再次提起，本来我们不想伤害那个女生的。选举前不少学生代表都答应下来了。但是公投时有好几位弃权，我看到吕捷冲我得意地笑就明白原因了，一定是他后我一步动了手脚。沈潇飏表现得倒是挺平和，他一向那样的，那张脸万年不变，但是吕捷火气很大，最后还是横插一脚，扰了我们的计划。后来加投又是票数相同，这里面的算计我就猜不透了，按说吕捷就算动手脚，单方面也很难控制得这么精准吧。真是神了。有传言说是明懿哥故意控制成平票的，我不信。说到暗箱操作搞阴谋，大家都有一份儿吧。吕捷和明懿哥有过好几次言语上的直接冲突，有时沈潇飏、苏雨薇在时会劝几句，没人在时那次据说又是差点动手。
      明懿哥当选后为大家做过不少事，前不久还在为更换宿舍监控和学校交涉。有一次有个同学笔记本被偷了，监控发现了嫌疑人但根本看不清长相，最后还是明懿哥自己凑钱给又买了一个。不管事有没有做成，明懿哥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说这凶手得有多大仇才做得出这种事。
      许雅斓出事的第二天，沈潇飏就生病了，好几天没去上课，可能因为过度伤心，很奇怪他一向守时，约会每次都提前至少20分钟到。据说那天有同学在9点多一点在树林附近看到沈潇飏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及时赴约。后来问他，他也不说，发生了那样的事，心里也很愧疚吧。后来听说他常在健身室出现，积极锻炼，也是为了以后可以保护好女朋友吧。不过就他那身子骨，和周蕙惜在一起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其实关于沈潇飏的一些事我都是听明懿哥讲的，他们俩更熟，肯定比我了解得多。
      至于施婧伊，人家是“真女神”，我等DS也就仰望一下。哎，连你都觉得我不配是不是？笑什么啊……
      我没有期末考试，交完大作业1月8号我自己出去玩了（没有得到证实）。我和明懿哥也不是每天见面，这一段他有事情忙，就没打扰他。我等你们赶快破案、严惩真凶了。

沈潇飏：（身高1.77米，符合传说中的儒雅谦和，不是很帅，面相白净，讲话有条理，毕竟是做过校学生会主席的人）
      明懿死了很可惜，我也非常难过。毕竟过去几年风雨同舟，也算得一起开创事业的兄弟，如今再没可能了。也许有些恶意说我俩矛盾的传闻，那都是酸葡萄心理，想来你们也不会当真。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要杀他，也不会自己动手，而且在这个时候，太扎眼了是不是？然后校学生会里我一人独大？真是可笑。我和明懿一起工作是“双赢”局面，自己干才真是劳心劳力。何况这边大部分工作都由施婧伊接手了，我不是个恋栈权力的人。做学生工作，说到底还是要为人民服务嘛。至于辑凶的事，也只有拜托你们了，我有心无力。和蕙惜做女朋友后，与他联系少了，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他和苏雨薇恋情公开，我还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女追男，他没拒绝，想必也是感动后由怜生爱。听蕙惜说后来他身边还是不乏追求者，而且主动的女生很多，有些事就扯得不明不白。苏雨薇有时和他吵，但大多数还是依着他。人家的私事，我本不该多嘴的。至于其他人，卓毓成的成绩、学术成果一直压在明懿头上，他颇为不服气，也没奈何。我和卓毓成交往不多，仅限于弈棋一事，他是个对很多事都冷淡的人，也不交女朋友，所谓的“冰山脸”，形容他倒是很贴切。阿捷和明懿有矛盾，我了解他们，打架可能会有，还不至于杀人这么严重。年轻人总是会比较热血，比较冲动，可是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也不会不明事理。至于女生，我有女朋友后也不喜欢再打听他人情感一类的事，没多在意。鼎珏可是好兄弟啊，虽说他是学法律的，但完全不像很多人臆想的那样严肃刻板，我们讨论工作时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彼此能了解很多对方专业的问题，他总是能把无聊的法条用有意思的案例讲出来，非常厉害的。
      1月8号下午，我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那天只有我一个人。2点多出去过大概半小时，6点不到离校和阿捷他们聚餐去了，好像还是喝醉了被送回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下毁形象了，唉。不要和其他同学提起啊。（离校时间不能确定）

卓毓成：（身高1.83米，成绩是计算机系屹立不倒的第一，原以为是很狂傲的人，后来发现还挺低调、有礼，高、白、瘦，应该受女生欢迎，然而据说性情异常淡漠）
      我和张明懿有竞争关系不假，但是也是同学，互相尊重。同一个学院的，你若说没有竞争关系，开什么玩笑呢。关于我们明争暗斗，大多是谣言，他有“官位”，有妹子；我有科研创新成绩，有奖金，其实相安无事，何况追求也不同。再进一步，学业上一直是我压着他，就算出事也是“学生会主席窥探全系第一交椅意图谋害对手”是不是？算了，我不YY浪费时间了，大家都忙。他有女朋友了，再和我表妹扯不清，就算是工作需要，我也会在意的。毕竟婧伊是我的亲人，我有责任照顾好她。不算很狂地讲，我关注的学术科研内容，他对我还构不成威胁，我杀他干什么？用来做实验？我下学期就公派出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最讨厌麻烦了，可是经常避都避不开，唉。
      半年前那事是我报案的，还去公安局做过笔录，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我的宿舍楼离小树林很近，天气有点热，窗户一直开着。当时我的室友在看《非诚勿扰》，节目刚开始就隐隐约约听到小树林那边传来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挣扎，感觉像是被捂住嘴所以发出的声音是鼻音，听不清楚，也不能确定。大概过了9点半吧（后调出原案卷宗经查实是21点40分），似乎是挣脱了，就听到了女声尖叫，似乎是“救命啊”“求你了，不要这样”什么的，这次比较清晰，我怕出人命，就赶快报警了。然后和几个同学跑到现场，就看见了许雅斓，那个场面其实很窘迫的，非礼勿视，我不是有意的……然后一个男人的身影飞快向远处跑出，比较高大，但是夜黑风高辨认不出来，肯定是凶手，可惜我们同宿舍楼的几个哥们儿出来时就惊扰到他了，没追上。后来调查时询问许雅斓，她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神志不清，一直不能配合警方，似乎也没去医院，是她的室友柳霖帮忙照顾的吧。后来恢复过来说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晚上很暗也没有看清楚。于是缺乏人证物证，只好不了了之，学校赔付一笔钱加上其他补偿了事。当然怀疑过是某个学生干的，但是总不能挨个去问询，学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和几个室友报的案，我们之外任何人都是可能的。可是我也不喜欢闹腾的室友，没事就看相亲节目什么品位，后来申请了一个人一间寝室，学校也比较给面子。
      1月8号，我从下午就在实验室待到晚上8点，和教授讨论问题（得到证实）。后来去了学校里的茶馆，和表妹弈棋，10点过了回去睡觉。

吕捷：（高大魁梧、直爽、憨憨的胖子，身高1.92米，学生物医药的，可以想象胖手用精密仪器做实验时一定很好玩。右手小拇指下方的手掌侧受伤了，伤口比较深）
      我是一直对张明懿有些看法，就是看不惯他那种做派，也带兄弟打过他的那群跟屁虫。我成绩不好，比他差很多，专业课总找飏哥帮忙辅导，所以姓张的对我很轻蔑的样子，这些事估计我不说也有人提前和你们讲过。再惹小爷我下次直接揍他，谁怕谁。碍着飏哥的关系，总不能太难为他，面子上还是比较和气的。飏哥组织活动、竞选什么的，我也帮过忙，不过那都是小事、小事。哦？选举作弊？真是笑话，你当张明懿干净？我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其实我想让飏哥赢的嘛。最后第三轮的票数相等，大概真的是天意了。杀了张明懿？有必要么？杀他恐怕都脏了小爷的手。
      1月8号下午我在寝室，晚上找兄弟们一起喝酒，快放假了放松一下。我开车带着几个哥们儿5点左右离开的学校，早就没心情学习了，我提前去订桌，然后一直在包厢里玩pad，刷微博，快6点飏哥才来，学渣和学霸的差距啊。大家就一起聊聊，喝酒。我没想猛灌他，也许最近事情多，张明懿和他交情不错，他心情不好，没喝多少就开始吐，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把他送回学校，打电话叫嫂子帮忙收拾。结果就因为这事还被嫂子骂了一顿，真冤枉。飏哥都这样了转天一早就跑到实验室继续做实验，唉，差距啊。其实现在做药物很有前途的，不然我爸妈早给我转了专业。
      手上的伤口？做实验时不小心被仪器割伤了呗？谁承想玻璃能那么锋利……（经检查验证是新鲜伤口。）
      我的家庭背景？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买凶？简直和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噢噢，我知道了，低调，低调……

万鼎珏：（中等身材，中等相貌，属于混在人群里找不出来的，但彬彬有礼，显得很成熟）
      我是学法律的，总不能知法犯法。我敢说基本上没有和人结仇，也不存在动机。其他人的情况，我了解的也未必比其他同学更多。
      张明懿一直是春风得意，不过他偶尔会一闪而过那种无力的表情，虽然极难发现，但我认为那反而是他的真实状态。外表光鲜的人其实也会有自己的不如意，况且他虽然什么都有，但也一直是如履薄冰的状态，活得很累。比如吕捷就一直盯着他出差错，借口找麻烦。沈潇飏最近情绪比较稳定，我觉得还略有兴奋，但是去年年底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情绪低落。他这半年来没少找我咨询法律相关问题，至于具体内容我不想多说。有些事情暂时法律也无能为力。施婧伊是那种外表非常精致、什么时候都让人感觉庄重大方又不失亲切的女生，她的情绪我揣测不出来。卓毓成很厉害，我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难怪和施婧伊是一家人。陆昭单恋苏雨薇，苏雨薇单恋张明懿，这个大家都知道。单恋？苏雨薇自身条件并不好，你懂我的意思，张明懿对她更像是一种敷衍。至于周蕙惜嘛，眼光挺好，人家挑男朋友，那叫无宝不落啊。
      1月8日下午，我最后一门考试，开卷考，从下午2点到晚上8点。我没提前交卷，一直在考场，你可以查当天的考场监控。（经证实无误）后天一早我就去律师事务所给一位前辈帮忙了，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电话联系我。

      学校及周边地区被彻底排查。近几天的垃圾中，未发现符合条件的凶器。而且现场未发现指纹，凶手切割尸体为了防止沾染血液一般也会有辅助物品遮挡。奇怪的是连这类物品也没发现。当天不在场的信息查证属实后均加以标注。

      1月11日下午16点。两天过去了。上级领导催得紧，来自学校学生和家长的压力更大。张明懿的母亲带着几个亲戚每天准时来公安局逼问调查进度，甚至拍了桌子，威风的很。眼看拖了几天的案子尚未出现突破性的进展和思路，孙建崴对着一桌子的材料双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作为专案组组长助理的警员何凝站在一旁等着指示，由于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也不好打扰。半晌，孙建崴终于开口，“我认识一个人，叫‘小棕熊’，也许帮得上忙。现在只有多试试，多一个人的帮助就多一分希望。”说完，孙建崴把写有熊元嘉手机号码的字条递给何凝，“现在就联系他，越快越好，争取让他明天就到我们局里。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开车去接一趟。”
      路上。何凝开着车，熊元嘉在后面啃披萨。何凝一直没有看出他的长相特别像棕熊，不过矮肥圆倒是真的。“小朋友上初几了？”“初七！”何凝掐指一算，面色尴尬。“小兄弟，你的专长是什么？”何凝继续找话题，试图拉近距离。“吃。”熊元嘉一个字回答得干脆。何凝皱皱眉，“还有什么擅长的方面？”“吃，喝，拉，撒，睡，都还不错。嗯。”何凝彻底无语。
      1月12日中午11点。熊元嘉在何凝的引领下来到了警察局。和孙建崴寒暄几句后，借看了所有检验报告、调查记录和会议记录。熊元嘉一脸专注，办公路过的警员虽不知怎么回事，也没人敢打扰他。（小棕熊心里暗想：凝哥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阅毕，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字，手指尖的飘移让人眼花缭乱。停下来后，关上电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何凝问，“你觉得凶器会是什么？”熊元嘉答非所问，“如果你去杀人，该怎样选择凶器？杀人后怎么处理凶器？一种可能是藏起来，一种可能是抛弃在某个地方。藏着凶器是很危险的，搜查时容易暴露，当然不排除暗地里放到他人那里进行嫁祸的可能；抛弃凶器同样可能被找到，只不过是扩大了警方的搜查范围。不管是藏、是弃，又都有增加隐蔽性的方法。”

      1月12日下午17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蕙惜失踪了。周蕙惜的母亲担心女儿期末劳累，想关心一下，可她联系不上自己女儿，电话一直打不通，去学校才知道周蕙惜整整两天没回寝室，室友不清楚；男朋友沈潇飏和吕捷在一起喝酒喝得烂醉，什么都不知道；有不少学院的考试已经结束，图书馆里自习的学生比较少，周围同学都说没见到。她母亲急坏了，当即打电话报警。
      再次排查。图书馆后勤工作人员拿出周蕙惜的外衣围巾和书包、书本。1月10号那天直到闭馆她都没把衣服穿走，所以被后勤处统一收拾保管。浅色的衣服很漂亮，上面洒上的墨水痕迹更是显眼。衣服被送交警察局。经化验，墨水是最普通的中性笔的油墨，校园里到处都是。墨迹留下的具体时间不能确定，不过因为衣服被图书馆保管后没有人动过，所以应该是1月10号当天留下的。图书馆离宿舍区不远，怀疑周蕙惜回过宿舍，调查过宿舍楼监控但没有发现。

      周家的背景也不浅。破案压力翻倍了。孙建崴亲自去校园调查，饭都顾不上吃，一直靠浓咖啡挺着，快忙疯了。熊元嘉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用电脑下棋。“小棕熊，能不能帮点忙？”孙建崴强压着火气，话依然讲得很客气。熊元嘉一直等着孙建崴发问，这样自己的要求相对就比较容易提出来。“如果孙叔您方便安排，我希望明晚再和所有相关人员见个面，谈一谈。我一定要亲自去，伪装成一个喜欢探听八卦消息的实习警员（其实何凝比我八卦好多啊……还有，这么不专业，问了一堆废话）。作为同龄人，沟通起来更简单，嫌疑人也有更大的几率暴露破绽。时间上不要紧张，我想尽量避免打扰、劳烦他们，也不想在学生中引起过分恐慌。所以我晚上去云间大学挨个去找。给我一份他们的联系资料。白天就装作不作为的样子，看似拖延时间，实则要把力量用在有用的地方。我敢保证明晚12点前有九成的把握给你结果。我希望在他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放松警戒的情况下进行对话，拿到证据。还有，张明懿的房间钥匙。我要再查一遍。就这样，谢啦！”“好好好……”孙建崴一口答应下来，“何凝，你帮熊元嘉准备一下！”“凝哥，你警服借我一用！”“喂，喂，小心别给我撑肥了！”

1月12日晚20点30分。云间大学。
张明懿的房间。
      熊元嘉浏览着书架上的书本教材，咦？《现代汉语词典》？其他的都是专业相关的书籍呀。熊元嘉取出这本书，感觉书很新，页面间压得很紧实，不像经常翻看的样子。该不会是……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翻到“苏”字这一页，什么都没有；“陆”字这一页，还是什么都没有；……直到“许”字这一页，一页薄薄的纸掉了出来。啊哈，还真是这样，原来字典就是对应人名的文件夹！是一张夹在字典里的汇款单！汇款单回单一联，是张明懿作为汇款人，发出一笔50万元的不小款项，根据账户线索一路追查，终于有了结果，收款人竟然是许雅斓的母亲。汇款日期就在强奸案发生后的第二天。难不成，半年前的强奸案另有隐情？

柳霖不住校内，缺席。

湖边草坪。苏雨薇侧卧。（喝醉尚未清醒，头发也是潮湿的，还沾着冰碴）
      “好吧，叫你小棕熊。”
      “在这种地方不怕出事？这么冷不怕生病？”
      “明懿一死，我也心如死灰了。”
      “你是真心爱张明懿吗？不是喜欢、仰慕，而是实实在在的‘爱’？”
      “你怀疑我的真心吗？我喜欢他，不是为了贪他的钱。否则找什么样的男人不一样。但是明懿，我真的是被他的那种气质迷住了。我提醒他下雨天带伞、为他熬汤……我从来没有用技巧、用手段，因为我是求一份真心呐。”
      “所以，为他打胎都可以？”
      “啊哈哈哈，你连这都知道了，厉害厉害！”苏雨薇对着熊元嘉竖起了大拇指，“知情的人很少，而且他们默认是我为张明懿打胎。事实上，那个孩子不是明懿的，明懿本人也知道这件事，他只是陪我到医院而已。而且他一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苏雨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显然她自己都有些不能理解。“他身边这么多追求者，就不允许我多交几个男朋友吗？呵呵。可是那件事之后，我确实和其他男朋友断了联系。自始至终，他对我都是不冷不热的，在众人面前至多拉拉手，kiss都没有过，更别提肌肤之亲。”
      “也有同学对我讲，张明懿对也你并不是那么真心实意啊？看来是真的咯。”
      “那有什么？性格原因吧，他对其他女人更无所谓，连她们的手都不肯碰一下，这不就可以了。我也生气过，和他吵，因为我是确实在乎他啊，哈哈哈，天意弄人，他就这么走了、走了，都不和我打个招呼。明懿，你好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啊……”
      “你这几天就醉在这里？”
      “不醉在这里到哪去？回宿舍，开什么玩笑，我一身酒气周蕙惜是不会让我进屋的。她那么霸道的一个人。”
      “周蕙惜和你们关系不好么？”
      “面和心不和呗。不都是这样。真想不通沈潇飏怎么看上她了，雅斓比她温柔娴淑多了，至少得找个这样的吧。”
      “这两天见到过周蕙惜吗？”
      “没有啊，我一直半醉半醒着，清醒了就继续喝酒，你也看到了。怎么，她也出事了？”
      “失踪两天了。一直没有音讯。”
      “她就喜欢玩这种伎俩，让大家都为她担心着急。不用管，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你不怕她出事？”
      “出事了？哈哈，连她也死了么，正巧她和明懿也算青梅竹马，明懿九泉之下不再孤单了，啊哈，难道是先强奸再分尸吗，凶手可真是变态……可惜，明懿活着时没能正式迎娶我，百年之后我和他也难做夫妻，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宿舍。（由于地处江南，气候潮湿，易生霉菌，学生寝室的一楼都被用来当做仓库，平常由生活区负责人和楼栋管理员共同管理。每栋宿舍楼内住着同一专业的学生，不同专业分住不同楼栋，本科生、研究生分住不同楼栋。数学系人比较少，就分别安排到其他学院楼，所以柳霖和她们住在一起。）
许雅斓。
      “我是何凝警官的助理熊元嘉，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晚上打扰深感抱歉。美女请开门。”熊元嘉把新做的证件通过门缝塞了进去。
      门缓慢打开。熊元嘉冷不丁一头探进去，眼睛直盯“非礼勿视”的地方，差点撞上许雅斓的胸口。
      “啊！色狼！你想干什么？警察也出这种败类？离我远点！”许雅斓一声惊叫，嗓音很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案发紧急，请体谅。”熊元嘉赶快赔不是。暗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萌妹子就失败了，sigh，虽说我不是萝莉控，但也表明个人魅力不够啊。许雅斓还是狠狠地白了熊元嘉一眼，看似完全不给机会。
      “周蕙惜这两天不在，你没关心一下，打电话问问？”
      “考试周没有课，她回家复习也是很正常的，人家家里条件这么好。过去就是那样，所以没多想。她去哪儿也不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熊元嘉在506寝室迅速地浏览。“听说，沈潇飏那枚‘潇飏郎君’的章，是你为他刻的？”
      “过去的事了。许久没刻东西了。”
      “刻刀可否还在？”
      “怀疑我么？”许雅斓打开抽屉，把刻刀递给熊元嘉，是把旧刻刀，刻刀柄曾用酸液蚀刻出一个“斓”字。熊元嘉用采证袋装好。
      “刻刀是沈潇飏送给你的？他为你刻的字？”熊元嘉已然想到当初一个挥毫泼墨、一个篆刻的琴瑟和鸣。
      “嗯。”
      “旧物还留了这么久呵。”熊元嘉意味深长。
      周蕙惜的书桌还没有收拾，就像刚刚还坐在这里看书一样。许雅斓的书摆放得很整齐，还都包上了漂亮的书皮。一看就是很细心的女生。
      熊元嘉转到卫生间，四处打量。然后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这几天恰逢生理周期，不好意思。”熊元嘉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把纸篓里的垃圾袋拎出来，打结，系好，带走。突然间发问：“你恨周蕙惜吗？她抢了你男朋友。”
      “这算不上抢。我为什么要恨？”许雅斓反诘，表情却平静得没有波澜。
      “你恨张明懿吗？”
      “谈不上。”这次，熊元嘉分明看到一瞬间，许雅斓脸上的那种悲戚。
      “你恨沈潇飏吗？”
      “何苦。往事已成风。我倒想祝他和蕙惜幸福。”许雅斓还是那般平静，平静得让熊元嘉连语调变化都感受不到。
      “张明懿的死，你怎么看？”
      “大概辜负了哪个女子被报复了？苏雨薇私下里和我讲过他对她没那么好，但是对那些招惹他的女人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也是因为这个，苏雨薇才那么坚持对他好。那么恐怖的死相，大多数人都会往那方面联想吧。”
      “周蕙惜的失踪，你怎么看？”
      “周大小姐因为什么事不开心玩儿个失踪，找个地方躲起来让关心她的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找人是警方的事。”
      “姑娘你何必掩饰？当我真看不出来你们室友间的矛盾？你不说实话，只会让我怀疑更多。”
      “那就随你好了，大侦探。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玩手段，更不会杀人。”

茶馆里某个幽静的角落。施婧伊。
      “我很不了解这些相关的人，不在同一个学院，大多是泛泛之交。我表哥，没有可能的。杀了张明懿，有他什么好处。对不起，我今晚要把手中的这些资料看完，您请便。”
      “姑娘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因为你表哥的缘故对你下手？或者……你不是受人之托把周蕙惜藏在你屋里了吧？然后呢……”小棕熊语气轻佻，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激将法来试探？本姑娘就不吃这一套，寝室是我私人空间，我不允许任何男人进去，包括毓成。如果你代表警方，拿搜查证说话。”施婧伊最烦这种人，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熊元嘉继续嘻嘻笑笑的样子，心里却在想：我小棕熊这辈子还没被女生训得这么灰头土脸过……咳咳，等着，我以后的老婆一定比你有成就还比你温柔。
      “姑娘，和张明懿也不熟吗？无论如何也算同事啊。不敢说每天见面，至少能保证每周见面。更何况他死的那天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张明懿死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若说争权，还有沈潇飏在，何况靠意外事件上位如何能够服众？私人恩怨更谈不上。不在场证明很说明问题吗？有证明的就一定是清白的？你能确定他们的证明没有掺假？全校那么多学生有多少人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真要怀疑也要拿出证据吧？”
      这姑娘是玩儿辩论的吧，好气势……熊元嘉快撑不住了。
      “我不想无故给自己招致嫌疑，任何人都不想。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10号下午2点左右蕙惜找我聊了约10分钟，可能其他同学也有看见，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说出来好，免得日后麻烦。她说沈潇飏看到凶杀现场照片后差点呕出来，感觉反应过强，就这种体质还总被吕捷撺掇着去喝酒。沈潇飏本身十分信任吕捷，她的直觉是怀疑吕捷，沈潇飏作为兄弟帮吕捷掩饰。吕捷本身是个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对蕙惜不厌恶也说不上好感。所以蕙惜眼神里有些恐惧，张明懿这样一个体格强壮的人都会出事，何况她一个姑娘家，就算外在强势还是希望能有人保护的，她过去和张明懿在一起时也针对吕捷暗地里使过手段，不过吕捷明面上没表现出来要计较的意思。她很紧张，说是晚上就收拾东西回家。然后她好像去图书馆了，我们就再也没见到过。当然这件事我告诉表哥了。他微微一笑，未做任何表示。然后告诉我如果警方问起就如实相告，而且尽量讲得客观，这样就足够了。言尽于此，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咖啡厅。陆昭。
      “我和周蕙惜不熟。”
      “那不代表你和苏雨薇也不熟吧。”
      “你什么意思？苏雨薇指使我？笑话，当初求爱拒绝我，现在要求我帮忙，她凭什么？真把我当备胎，女神开口有求必应啊？那这样说来，我要绑架，也该绑苏雨薇对不对？这样多直接。”
      熊元嘉沉默了片刻。“可是你直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也不曾向另外的女生求爱。我没说错吧。再怎么样，她还是你心里的女神。一旦张明懿放手，大概你马上就会投入新一轮热烈的追求了。在这方面，张明懿死了，你至少没有利益损失。”
      熊元嘉不了解更多情况，这句话是用来“诈”的，没想到成功了。
      “我不会为了抢女人去杀人。而且，明懿哥一直很照顾我，甚至把我当弟弟看，没少在生活中帮我。”陆昭有些急躁了，提高了音调。“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懿哥应该是没有仇家的，最多只有利益之争。当然，吕捷那个死胖子一直在找茬，找明懿哥的茬，找我的麻烦。您不妨多去调查调查他。”
      “你不恨张明懿？”
      “恨过，不过早就释然了。如果和他在一起是苏雨薇更好的归宿，我宁愿退出。高帅富多了去了，一个一个恨，恨得过来吗？别嘲笑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倒是真心疼苏雨薇，她过得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吧。只是她追求的太多物质层面的东西，我给不起。对了，前天吃晚饭的时间我带一个同学去吕捷他们的宿舍楼找一位学长借书，下楼时撞见了周蕙惜，而且我觉得她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个地方奇怪？记不清了，就是所谓的‘违和感’，很微妙，对，就像你给我的感觉……我同学也看见了，你也可以去问他。说到恨，更恰当的是羡慕嫉妒恨，大概是沈潇飏。他凭什么过得那么好，主席当了，奖学金拿着，还抱得美人归。”
      “这是不是你绑架周蕙惜的一个理由？看不得别人比你过得好？哈哈。”
      “不不……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周蕙惜不熟，就连苏雨薇，这两天也没有见到过。”
      “也许你没这么做，不过不代表其他人没这么想过。”
      ……  ……
      “这几天人在哪里？”
      “闲逛。你知道我没有考试的，也不用写paper，日子过得挺悠闲。3个室友宅着复习，没好意思去打扰。”
      “到哪儿闲逛？有人给你证明吗？”
      “这个，还真没注意。谁想到又出事儿啊。不在场证明特别完美的才可疑，谁知道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
      “那在校园里观察到什么没有？”
      “苏雨薇一直没见着，不知是到哪里买醉去了。施婧伊见到过几次，总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人家也不会在意我这种小人物。两天前下午2点左右，路过宿舍，阳光不错，但是风挺大，大家都在晒被子。吕捷的被罩图案竟然是日系美少女，没想到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理变态啊。沈潇飏房间的阳台上有超大束的玫瑰花，大概是为女朋友买的吧。卓毓成整天锁窗户挂窗帘，不知道是什么怪癖。女生们的嘛，我不大留意。女生们有时在阳台晾衣服，男生看到女生内衣什么的不是会很难为情嘛。这段日子本科生大多忙考试，至于研究生，我和吕捷是冤家对头，恨不得见不着，尽量躲着走，说实话是我打不过他。和沈潇飏也不熟。卓毓成好像有特殊癖好，每次自习都固定在一个座位。周围同学知道也让着他，一般都将那个座位空出来。我知道他是神霸级别，不会为考试或paper发愁的。”

自习教室。卓毓成。（为了避免打扰其他自习同学，两人的谈话发生在走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熊元嘉，您叫小棕熊也成。早就听闻您在计算机学院的大名，‘神霸无双’是吧，久仰久仰，不得已在您复习期间叨扰，莫要怪罪小弟呦！”
      “客气客气！‘神霸无双’什么的是同学乱叫的，别当真啊。”
      ……
      “那个张明懿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这倒没有，只不过他为人比较张狂随便。当然了，说到底，我也是骨子里比较狂的那种，”卓毓成有点不好意思，“‘在计算机学院，有我在他就别想在学术科研上做到TOP1’是我说的。他仗着自己富家公子哥的身份有女朋友还打扰我的表妹就让我很不爽，一看就是那种很不靠谱的男人，连责任感都不懂。只是有些人啊，自己不好好学，还嫉妒成绩好的人，就造谣言，弄得我们好似水火不容的样子。”这话说罢回头向自习教室瞟了两眼，目光如利刃一般。
      “能否允许我到你寝室看看？然后，看看你的日常用品，虽说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OK，你自便。我这种人，身无长物的。对了，注意别给我翻乱了就成。”
      寝室完美印证了熊元嘉臆想中“学霸都很邋遢”的观点。一摞摞书、打印的论文，铺得满地都是。熊元嘉随手翻翻，卓毓成的字比人更“飘逸”，不少打印材料被翻得纸页发皱翻卷，间或出现钢笔墨水滴落的痕迹，果然这种人和普通学生是两个世界的。想起那句“别给我翻乱了”，真是很有意思。熊元嘉指着这一堆，“你要找文献什么的会不会比较费时间？”
      “怎么会？看起来再乱，事实上也有它自己的体系。我找东西很容易，因为我清楚它的‘章法’，表面上的‘乱’其实是‘不乱’，至于别人想借看，都要和我打招呼，我帮他们找。我极厌恶某些人不经我同意就翻我东西，这样即使他们想找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我先带回去几份，过两天再给你还回来。”
      “抓紧啊，不知道哪天我就要用了，懒得再重新下载打印。”
      “听说你的窗帘从不拉开，不喜欢阳光？”熊元嘉注意到卓毓成的肤色确实是略显苍白。屋里的味道怪怪的，可能是常年不开窗通风造成的。
      “营造暗的氛围，有助于有效思考。”
      卫生间味道更难闻，熊元嘉不由自主捂住鼻子。怪不得门缝四周都粘了一条薄海绵，这样关门可以关得很紧，臭味就不会跑出来了。水渍、水垢到处都是，黄色的很恶心，这种生活环境……当真不知该作何评价。熊元嘉小心地用刀片收集了一点，放入采证袋。
      看着小棕熊难以忍受的模样，卓毓成特别想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一天不想打扫，那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天天都不想打扫，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你见谅。”
      卫生间门外放了两个大号塑料桶，磨损痕迹很严重，盛放着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脏衣服。熊元嘉后来在沈潇飏的房间也看到了同样的塑料桶，但是空无一物，且远比卓毓成的干净。
      ……  ……
      “怎么不交女朋友？你不该缺乏追求者吧？”
      “呵，我是个寂寞到骨子里的人。我想，你也是。”两人对视，颇有些意味深长。
      “令妹可是个明艳而犀利的女子呀。”熊元嘉岔开话题。
      “哦哈哈哈，碰钉子了是吧。”
      “你真是天才呵，连怎么回答警方调查都提前和表妹打好招呼。”
      “如实准确描述情况，这样也不对？”
      熊元嘉心里不由得暗生一阵不爽。
      “你对周蕙惜的失踪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卓毓成淡淡一笑，“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不是已经嗅到危险了吗？盯着我做什么？她怎么说也算我表妹的朋友，就是性格不好，招大多数女生烦，也招部分对自己不够自信的男生烦。”
      ……  ……
      “半年前的那个案子，能不能和我细讲一下。”
      “有必要么？”卓毓成眉毛挑起，“你去调卷宗啊，半年前的事，谁还记这么清楚？”
      “可是前两天调查时你还可以回忆起一些细节……确定你不认识罪犯？”
      “哎哟，天色那么暗怎么看得清楚，视力真能这么好我也用不着戴眼镜了不是。”
      “当真没有隐瞒？”熊元嘉目光如炬。
      “真有意思，您要是不信我跟您到警察局做个测谎？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而我说过的，亦无半点虚假。”眉目里分别就写着挑衅。
      熊元嘉苦笑。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他知道些什么想必也能保证通过测谎仪的检测。
      “对不起，多有打扰。”
      “你比前两天来问话的几个饭桶水平高不少哦，哈哈！别装，我看得出来。要是张明懿真敢伤害我妹妹，我有办法让他欲死不得，才没杀了他这么便宜。不过，张明懿死了我觉得挺遗憾。对手之间不该是嫉恨，而是惺惺相惜。”

研究生宿舍（双人间）。沈潇飏。
      门打开。熊元嘉向屋内望了一眼，玫瑰花瓣铺了满地，香气扑鼻。屋子布置得很漂亮，墙壁四周都装饰了小束的玫瑰花。
      “真美。还特意配了薰衣草香料吧。你喜欢天然香料？”
      “嗯。可惜蕙惜失踪了。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我为她这个生日准备了很久，室友提前回家就是为了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的条件。真是担心她会出事。”
      “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好像3天前吧。”
      “这两天没想着给她打电话勤问候？”
      “故意想淡两天，让她觉得稍稍有点冷时，给她一个惊喜。那样满意度才会最高，是不是？”
      “我能走进去看看吗？”熊元嘉盯着一地花瓣不知如何落脚，花瓣有些枯萎的迹象，确实是几天前正值花期。
      “没关系，请便。这种创意过期就没用了。我拍过照片了，本想等找到她或者她回来再给她看，也不算白费这番心意，阳台外还有一束我新订的玫瑰呢，可惜玫瑰依旧，蕙惜还未回来……”沈潇飏的声音哽咽了。
      熊元嘉随手捡起两瓣花瓣，嗅一下，没觉得异常，悄悄装进了采证袋里。
      “分手后，还有没有想过许雅斓？”
      “当初是渐渐疏远的，感觉慢慢变淡，倒也没那么刻骨铭心。她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想负她。分手后，有了新女友，当然就不再交往了。她家庭困难，有时会在经济上给她点帮助。”
      “这几天都在哪里？”
      “寝室——实验室，两点一线。”
      熊元嘉翻动一些柜门，“对不起，调查需要，请谅解。我真担心你把女朋友藏起来搞恶作剧结果出了意外，虽然看起来不像。”
      “好的，我能理解。请先洗手，我去给你拿纸巾。”
      家具的光洁度让熊元嘉叹服，果然是有洁癖的人。“这么大瓶的浓酒精？”
      “做卫生时方便，这样能用得久一些。我有时在宿舍自己做饭，方便清理油渍。蕙惜喜欢我亲自为她下厨。”
      “你真会照顾女生，标准好男人啊。”熊元嘉打趣，沈潇飏腼腆地笑笑。
      转到阳台，熊元嘉看到了那束还新鲜的玫瑰花，嗅了嗅，没发觉什么异常，鲜花上方的栏杆上，油漆略有一点剥落。
      走进卫生间，熊元嘉看看抽水马桶、洗手池，同样整洁光亮，一点水渍都没有。水池边的橡胶手套部分有些斑驳变色，大概是使用久了的缘故，熊元嘉拿起来装进了采证袋里。
      ……  ……
      “这么晚还来叨扰，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感谢配合！”熊元嘉转了一圈后告别。
      “应该的，你们工作也很辛苦呢。”
      “见到你的书法作品了，果然有大师风度，不介意送墨宝给我吧？”
      “你若不嫌弃，等我学期末忙完来找我，我当场给你写，如何？”
      “那就多谢了！对了，我们察看了实验室门禁记录，发现你在8号17：00离开过实验室半小时后又回去了，你怎么解释？”
      “门禁记录？是这样的，我后来的确出去买了些东西，我怕你们怀疑我所以没说。但张明懿真的不是我杀的。”
      “明白了。”

研究生宿舍。吕捷。
      熊元嘉敲响了209的房门，沈潇飏边上一间。
      “你好，我是何凝警官的助理熊元嘉，叫小棕熊也行啦，现在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门打开，“你叫什么？小棕熊？嘻嘻，真有意思，凭你那身材，那我还叫大棕熊呢。”身高1.60米的小棕熊刚到吕捷的胸口，又被鄙视了……
      “好啊，我叫你‘棕熊哥’怎么样？”
      “这个还是算了吧。”
      “时间不早了，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和张明懿之间的矛盾是大家公认的，所以目前你的嫌疑很大。而且若是1V1打架，也是你的胜算最大。你怎么看这件事？”
      “没有就是没有。黑的不能变白的，白的也不能成黑的。看他不顺眼，我承认；放话要揍他，我承认；我性格比较冲动容易惹事，我也承认。但是杀人的屎盆子可不能随便扣我身上。我再过火也是遵纪守法的。况且杀人后的‘补刀’就更有意思了，小爷的size比他大，根本看不上他那玩意儿，没准是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被报复了。据说切口还不整齐，这不明摆着是外行吗。”
      “关于周蕙惜呢？”
      “朋友妻，不可欺。飏哥的老婆，用不着我关心。而且我对那种女生也没兴趣。”
      “她失踪两天没有任何音讯。你有想到什么吗？”熊元嘉准备好捕捉吕捷瞬间的表情。
       “啊？”先是惊讶，然后吕捷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昨天晚上我和飏哥做完实验一块儿回来，去他宿舍找他请教问题，发现他在布置寝室，说是嫂子今天过生日。依嫂子的脾气，故意躲起来了？然后今天再突然出现？”
      “可是到现在也没出现。”
      “那谁知道？你不该问我呀。”
      吕捷的书桌、床头，到处都是零食。“这么早就开始屯年货？”
      “哦，这些随时买，随时吃，看体型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吃货一枚。”胖子卖个萌，还真可爱。
      熊元嘉特地踮脚瞄了一眼吕捷的床罩，还真是那种图案的。吕捷自购的特大号椅子上有个靠垫，熊元嘉翻了一下，在缝口出的不起眼的位置有一点暗红。
      “这个我先收走借用一下。”
      “拿走，正好我想换个新的。”
      走上阳台，几乎什么都没有。“你们这视野都不错啊。”
      “嗯，毕竟是第一排，可能研究生的待遇好一点吧。要是住在三楼，能直接看到湖呢。”

手机通话。万鼎珏。
      “万大师您好，我是何凝警官的助理熊元嘉，希望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OK，你问吧。”
      “你从法律专业的角度，对这两起案件有没有什么看法？”
      “侦破阶段主要是你们警方的事情，我们要了解到全部真相和细节后才能提供相应的辩护服务。所以现在，从客观公正的角度，我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不能说。”
      “恕我唐突，连你的朋友都不能帮助，学法律又有什么意思？”
      “法律是很实用的。它能让你生活得更好，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同时保护自己。但是用法律帮助朋友确实要在明晰真相的基础之上，而且还有保证足够的证据。或许，这还不够。任何工具、方法都有局限性，这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有些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是这样。”几秒钟的沉默。
      “谢谢您。打扰了，抱歉。”

      回到局里，躺在沙发上，“我要睡觉。”熊元嘉撂下一句话就鼾声大起。

      1月13日上午。检验。调查。
      旧刻刀上没有出现鲁米诺反应。蚀刻的痕迹大约有近2年时间，确认是旧物。
      卫生巾上的血液确认是经血，而且从量、时间上看都比较正常。经样本对比认定属于许雅斓本人。
      打印的文献资料上，勾画的墨水是很普通的那种，字迹产生时间有先有后，不能看出什么。大片墨水污染的痕迹上没有出现鲁米诺反应。
      陆昭同学证实看到了周蕙惜。
      水渍、水垢样本确认是一定时间才形成的，累积性地慢慢变厚，没有出现鲁米诺反应。
      玫瑰花瓣正常，没有其他作用痕迹。由于是鲜切花，已经有些枯萎了。花期与购买时间能够对应。
      橡胶手套的变色是老化所致。引起老化的因素很多，比如高温、腐蚀，不能确定。橡胶手套上没有出现鲁米诺反应。内侧一面有沈潇飏的指纹，正常状态。
      靠垫上的血迹是吕捷本人的，很可能是他在抱着靠垫打瞌睡时不小心沾上的鼻血。

调查每个人进出各自宿舍楼情况
      许雅斓：1月10日早上7:22离开，早上7:41回来。中午11:44离开，中午11:46回来。下午18:01离开，下午19:59回来。1月11日早上7:18离开，早上7:30回来。中午11:55离开，中午11:56回来。下午17:21离开，下午17:23回来。1月12日早上7:34离开，早上7:55回来。中午11:49离开，中午11:52回来。下午17:38离开，下午17:40回来。
      施婧伊：1月10日早上8:13离开，中午12:48回来。下午15:1014:10离开，下午16:27回来。下午16:29离开，晚上23:07回来。1月11日早上8:26离开，晚上22:59回来。1月12日早上8:15离开，中午12:45回来。下午13:21离开，晚上23:04回来。
      陆昭：1月10日早上8:02离开，晚上23:35回来。1月11日早上8:09离开，晚上23:27回来。1月12日早上8:03离开，晚上23:28回来。
      卓毓成：1月10日早上7:32离开，中午11:45回来。下午14:29离开，晚上22:47回来。1月11日早上6:12离开，中午11:20回来。下午12:46离开，晚上23:02回来。1月12日早上7:25离开，中午11:33回来。下午13:09离开，晚上23:18回来。
      沈潇飏：1月10日早上7:58离开，下午14:45回来。下午14:53离开，下午17:31回来。下午17:57离开，晚上21:06回来。1月11日早上7:42离开，晚上22:34回来。1月12日早上7:52离开，中午11:28回来。下午13:32离开，晚上22:27回来。
      吕捷：1月10日早上9:26离开，中午11:57回来。下午13:31离开，晚上22:15回来。1月11日早上9:19离开，中午12:46回来。下午13:28离开，晚上22:34回来。1月12日早上9:22离开，中午11:42回来。中午12:51离开，晚上22:27回来。

      从1月10日早上周蕙惜离开宿舍，就再也没出现在那盘任何监控录像中。据说中午去吃饭时还有同学见到她。

      1月13日中午。校园清洁工人在清理湖泊中的水藻时发现异样，从水底打捞起一个头骨和两根大腿骨，还粘连少许未彻底腐烂的血肉。骨头用塑料袋装着，连同一块大石头沉入水底。塑料袋上没有检测出指纹，但是发现有强碱性物质残留，尸骨有被腐蚀迹象。经DNA测定证明属于周蕙惜的。也就是说，周蕙惜确认死亡，但是尸骨不全。湖泊位于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人迹罕至。这几天没有目击到可疑人员。

      “又是没有指纹？就算避免了可见的、成型的指纹，难道说冬天温度低手上分泌油脂特别少，就发现不了油脂残留？就算洗过手肢解尸体时间也不短，一点痕迹都没有？”何凝属于技术流，本人办案对物证也是特别重视，这很好。可是，本案偏偏没有直接的关键证据。
      “那不是重点。”熊元嘉在旁轻描淡写。
      “用强碱腐蚀尸体？”何凝两眼放光，“我记得初中化学课上还有把鸡爪放进浓NaOH里观察的实验呢。”
      “还记得实验结果吗？强碱腐蚀性虽强，也只是腐蚀掉一部分皮肉，换句话说，效果不好。”熊元嘉毫不留情面。

      据一楼轮值的宿舍管理员讲，近几天大家出入一般都是背着平常用的书包，还没有正式放假，也没有拖着拉杆箱回家的学生。没有很显眼的大体积物品出入。
      卓毓成和施婧伊并没有血缘上的表兄妹关系。
      沈潇飏在分手后确实定期向许雅斓的账户里转入一定钱款。其他同学证实分手后也不曾看到两人单独见面。
      各校门门口的出入记录和监控没有发现周蕙惜的相关线索。所有体积超过标准的物品都会被检查。最近3天只有吕捷开车去外面兜风2次，一次3个小时，一次2.5小时，每次出入车都被检查，包括后备箱，没有发现异常。平时车辆出入就需要登记，只不过这次格外严格了些。据说吕捷很是不满，还和执行任务的警官争吵了几句。

      1月13日晚23点30分。专案组在加班。熊元嘉回来眯了一觉后刚刚睡醒。“擅长睡觉，真不是说着玩儿的。”何凝小声嘀咕。
      “当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局。”熊元嘉自语。“兄弟？闺蜜？情侣？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还是说，有人的地方，就终究避免不了恩怨？”
      熊元嘉一边拿笔在纸上划着些奇奇怪怪的线条和记号，一边对着电脑下棋。
      “小棕熊，有想法了吗？”孙建崴端来热茶，很是热切。
      熊元嘉闭上眼睛，最后一子落下。这一局又赢了。“再乱的东西，也有它的章法。”
      熊元嘉抓起手机，抄起记事簿开始打电话，“你好，我是熊元嘉。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整个校园有警方监控，你逃不掉的。希望你尽快自首。有些事情，你自己讲比我讲出来更好。”……“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何凝的彩铃声响起，熊元嘉一脸无奈，“凝哥，你好。我是小棕熊。今晚请带人密切监视……”一串电话打过，只见旁边的孙建崴一脸惊愕。“放心，警方监控到位，不论凶手是否自首，都不会再出事。”熊元嘉微笑着说，很是自信。“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孙建崴迫不及待了。

挑战读者：请根据已给线索推断两半年前强奸案的隐情，还原张明懿被杀案的真相以及周蕙惜被杀害的前因后果（包括两个案件的凶手、推断根据、证据和动机。每个案件都不存在同谋）。

BOSS@13

结局
      “再等一等嘛，让凶手自己讲不是更好？”熊元嘉故意不说。“好累，我要先休息了。”伸了个懒腰后冲孙建崴做了个鬼脸。

      3个小时后，孙建崴怒气冲冲地叫醒睡得正美的熊元嘉。“看你干的好事，沈潇飏在寝室引火自焚了！”
      “哈哈哈哈……如此说来，是算我把他逼上绝路还是我成全了他？”熊元嘉一副完全“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孙叔，正好你搅了我的美梦，我们不妨去现场看看吧。”

      整个屋子在焚烧前已经洒满了高浓度酒精，现场烧得一片狼藉，杂物中依稀可辨沈潇飏的不完整的骨骼，皮肉早已烧尽了。门外的许雅斓瘫坐在地上，哭得几欲昏死过去。吕捷在一旁捶着墙已经失控，“飏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你的权谋，我家的势力，加在一起怎么可能斗不过张家、周家！你还是不相信兄弟、不相信兄弟！”
      “他只是不想牵累你。”熊元嘉拍拍他的肩膀。“也许有些人，从来不愿欠别人的情。”

      1月14日早上10点。已控制住情绪的许雅斓来到警察局，找到孙建崴和熊元嘉。“真相，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推断。”她看着熊元嘉。
      “承蒙许姑娘看得起我，推断只是尽可能还原真相，有什么细节错误，还请许姑娘指正。”随后，熊元嘉将推断一一道来。
      “凡事有因才有果。我一直相信选择杀人必定有不得不做的动机。所以，许姑娘你，现在还是完璧。半年前的强奸案，真的是非常有意思。张明懿事发后这么快就将大笔现金打到你母亲的账户上，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很多警察都认为是给你的抚慰金，实则不然。是封口费，对吧？”孙建崴听到后颇感意外，许雅斓苦笑着对熊元嘉点了点头。“根据卓毓成及其室友的证词，逃跑的男子身材高大，那么一定不是你当时的男朋友沈潇飏；而根据陆昭的证词，沈潇飏约会都会提前20分钟，而且当晚9点多有同学看到他出现在小树林附近，我相信当晚9点半他应该在场，甚至在9：10分就可能已经到了。注意，这里严谨起见，我用的是‘应该’两字。那么至少有3个人出现在现场。”
      “首先，当晚你的角色，不是众人认为的受害者，而是目击证人。还记得你呼救时喊的是什么吗？‘救命！’‘求你了，不要这样！’我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在去你宿舍拜访你时故意装作好色的样子对你心怀不轨，你的第一反应又是什么？尖叫，‘啊！色狼！你想干什么？警察也出这种败类？离我远点！’，对吧？所以如果当时受困的是你，你最可能先是尖叫，然后痛斥歹徒，命令式的语气充满气愤恼火，或者也应该是‘放开我’之类的吧，至少也是‘救我’，就像‘离我远点’的句式，自己受困时下意识的反应一般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求救，而你这样喊的原因，只能说受困的不是你本人，但是是你认识的人，你想要帮助他。不仅如此，你还认识罪犯，所以才是这种很堪尬的祈求式语气进行求助。其次，当晚在案发现场的有且只有三个人。除你和沈潇飏外，这第三个人，不该出现在现场的人的身份是——张明懿。根据柳霖的证词，即便你走得快一些，也不会在9点30分之前到小树林，而卓毓成却在9点20分听到了一些声响，当时非诚勿扰刚刚开始。别忘了，非常勿扰节目的播放时间是9点20分。即使你走快点也不可能10分钟就赶到，毕竟是普通约会，你也没理由跑着过去。也就是说，案发开始，你根本不在场。你可能比较悠闲，步速放缓，在9点40分才赶到，正好看到不该发生的一幕，情急之下大声呼救。也就是说，卓毓成听到的声音是有人在被胁迫状态下发出的，但不属于你，在你到现场之前，已经有至少两个人在那里。到这里我能肯定当晚报案之前至少有三人在场。但是你们私密的约会又怎会被他人知晓？当时的你太单纯，到现在都是。你不该兴冲冲地对室友讲，因为有些人，容不得别人过得好。你说者无意，她听者有心。这句话，我对陆昭也讲过，希望也能给他一个提醒。根据柳霖的证词，从周蕙惜事后的反应可以推断是周蕙惜主张找人强奸你破坏你的爱情，但是她一个女生做这种事不方便，就由她的熟人张明懿去找人。加之我们取证到的汇款单，张明懿出了这笔钱，他必然与此事有直接的关系，也许你要问，为什么一定是张明懿自己去的？存在三种可能呀：①张明懿买凶，雇佣某人到现场；②张明懿本人出现在现场；③张明懿本人和雇佣的凶手同时出现在现场。但是如果要买凶，就是答应了周蕙惜的要求，目标一定对准的是许姑娘你，那么在你到现场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释：目标没出现前，凶手绝不会自我暴露。可能③本身就很滑稽，买凶还需要雇主亲自到现场监督？所以只能是②，张明懿本人亲自去了现场。结合逃跑者的身材，便可以更加肯定。此外，9点10分在场的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可以确定为沈潇飏。这是根据对你们晚上约会时间、地点完全清楚的标准唯一确定的。根据陆昭的证词，沈潇飏的约会习惯是提前20分钟到，那么张明懿和沈潇飏的关系更近，自然也会知道。就算周蕙惜也知道，人家还在寝室嘛。再次，事实的真相是张明懿强奸了沈潇飏。许姑娘你目睹了暴力犯罪的发生，不过被你撞见却是意外。张明懿去做这件事当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了解沈潇飏的习惯，于是在9点10分前就守候在小树林里，而且他自信可以在20分钟内结束离开。但是不巧遇到强烈的挣扎反抗，而且他似乎没有办法只好很暴力地捂住沈潇飏的口鼻，卓毓成听到的才是模糊不清的鼻音，而张明懿也不便查看时间，于是这个过程被延长直到你出现。你当时喊出的是‘救命’，‘求你了，不要这样’，那么受害者必定是你的男朋友沈潇飏无疑了。这种恳求式的姿态，必定是说不出口的罪行吧？而且单说发生纠纷，从身高体型角度也能判断是谁在胁迫谁。张明懿一个富家公子哥，不缺钱，和你们也没有矛盾冲突，有什么必要亲自去？只能说他本人有兴趣进行那种犯罪。难道是一时兴起对许姑娘你产生了兴趣？非也。他喜欢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正式公开男女朋友关系，再做那种事，别人也不会多想。所以，唯一的可能，张明懿的兴趣点在沈潇飏身上。你会发现，苏雨薇只是个幌子，公开的甜蜜恩爱不过是逢场作戏。哪个家庭如此有势力的高富帅可以淡定的陪着女友去打胎而且腹中胎儿还不是他的骨血？追他的不乏家庭背景好的清白姑娘，为什么连拉手都要拒绝？因为张明懿是同性恋，实实在在的同性恋，他知道自己装作风流浪荡找个形象并不好的女友可以被家人理解容忍，而公开出柜却绝无可能。有一个细节，拓展训练初相遇时，张明懿抓住了沈潇飏的手，而且想想那场面似乎时间不短。仅仅是好兄弟吗？这不是排斥女生的理由。他关心陆昭，即便是潜在‘情敌’也像对待弟弟一般，因为他有保护男生的欲望。那场作弊的选举，连陆昭和吕捷都不能理解三轮票数全部相同的惊人巧合，沈潇飏没有这么深的背景来操纵，那么幕后的人，也只能是张明懿。施婧伊搬办公室算是打破规定和习惯，那么不难想象双主席的直接结果就是张、沈两人将在同一间办公室，日日相见，多棒的相处机会，是不是！可叹这场选举的多次作弊无关名利，只关风月。还是场畸恋。从张明懿参加、组织活动的经历看，他并不是一个缺乏责任感的人。张明懿并非不想真心对苏雨薇好，也并不是风流随便，更不想这样纠缠不清，而是不得已在掩盖一个不愿公之于众的事实：他早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他对女生没有兴趣。所以真正的受害者，是沈潇飏。他是唯一一个当晚一定会提前出现在小树林的男生，而且以他和张明懿的熟悉程度，才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张明懿得手。所以他后来很可能在私下场合屡屡骚扰沈潇飏，虽然这方面我没拿到证据。最后，这是悬案，没有证据支撑。出事后你精神受到刺激，一直是室友柳霖帮忙照顾，并未去医院检查。很多人想当然的认为是女孩子爱惜自己名誉，不愿张扬出去，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你装着精神失常，就是为了逃避去医院吧？因为你不敢。一旦检查结果出来，当晚的事又该怎么解释，恐怕名誉蒙羞的也不只你一人。活生生一出李代桃僵。但是你们都是聪明人，发觉有人过来，事情真相让人知道对谁都没好处，于是临场做戏，就有了大家了解到的‘强奸保研事件’。万鼎珏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他说有些事法律也暂时无能为力。我相信沈潇飏这半年来一直向万鼎珏了解法律知识，一般人会认为是在帮助许姑娘你了解如何用法律保护自己，但实际上是想知道自己被强奸后法律是否能伸张正义。如果真是张明懿强奸了许姑娘你，法律怎么会无能为力。但很不幸，强奸罪只适用于被害人为女性，男性被强奸暂时还不受法律保护。沈潇飏后来一直去健身房，我想也是为了避免日后再次发生这种事情。”
      “有了一个真实的背景，后面的事情就好解释得多。两起案件的凶手都是沈潇飏。第一次是有准备的，第二次则比较匆忙，漏洞也多。其实两起案件都在小树林发生，相同的地点本身就具有强烈的指向性。沈潇飏这半年间很在意锻炼，身体素质应该不错，不过他的身高刚过1.7米，张明懿如此高大，他又如何能一击得手？这是第一个问题。现场找到的手机没有与他的记录，这是第二个问题。现场不留指纹，证据极少，作案凶器难以找到，这是第三个问题。不在场证明，这是第四个问题，即沈潇飏5点左右离开实验室，这个时间，从杀人、切割尸体，到收拾是足够的，在不在场证明这个问题上，沈潇飏犯了个错误。可能他并不知道实验室的门禁系统可以记录每个人的出入时间，每个人的门卡其实都有各自的信息在里面。所以，他一开始隐瞒了他在下午5点后出去过的事实，而只说了下午2点左右出去过。在我告知他门禁显示他说谎后，他可能慌了，他说他当时隐瞒是怕我们怀疑他。怕被怀疑并没有问题，但如果怕被怀疑，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下午2点出去过半小时。这说明，他知道案发时间不在下午2点，而是在下午5点。要知道，我们当初问每一个嫌疑人不在场证明时并没有指明是下午5点。这虽然不算证据，但却让我加深了对他的怀疑。而且，他也帮我确认了他在案发时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吕捷出校门时开车会有记录，而且同车有好几个同学，没有作案时间，缺乏不在场证明的只有苏雨薇、施婧伊、陆昭。从杀人手法的专业程度来看，避免了血液喷溅造成的不必要的麻烦，也很难判断出凶器，而且还要求很强的爆发力和打击力，这三个人，女生的力量不够，而陆昭和张明懿关系不错，缺乏动机，但有能力。回到第一个问题，怎能让身材很高大的张明懿被一击至晕？首先，沈潇飏曾被张明懿骚扰，两人还发生过关系，而且想必张明懿从来没有死心。如果沈潇飏主动向张明懿发出邀请，张明懿会不会乐于接受？当然。你想象两人在小树林约会，两个人互相拥抱头交错的状态下，靠得很近，沈潇飏刚好可以趁张明懿不备用捡起的大块鹅卵石猛砸其后脑，此时沈潇飏的体质已不像两年前，爆发力非常可观。鹅卵石是当时可以唯一就地取材并且杀人后就丢掉的工具。现场条件很好，什么规格的石头都有，不愁找不到顺手的鹅卵石。鹅卵石光滑，在行凶过程中又能避免出血造成的麻烦，在此案中是理想的凶器，也对得起凶手筹谋多时。就这样张明懿昏倒了。沈潇飏很聪明的一个做法就是当面邀请的张明懿，也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任何记录。他可以利用学生会工作的关系，而张明懿也不会把这种事记录在备忘录上。再次，一击得手后，沈潇飏尽可从容地带好手套，完成后面所有计划。我想他又猛击张明懿后脑多次以确保他死亡。至于作案用的鹅卵石，我想他小心地把它放到原来的位置，大块鹅卵石即便剥离石灰也很难被风吹走，这样警方即便想到凶器，一来会在已经滑落到草地上的鹅卵石上大费周章，二来地毯式搜索若想验出指纹非常困难，况且事后悄悄抹掉指纹也很容易。这个凶器的选择是很讲究的，藏起一片叶子最好的方法是放进树林。凶手很聪明。冬天戴手套也算正常，不留指纹不出血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至于切割尸体，我猜用的是玻璃吧。不够齐整的玻璃片侧面锋利程度可以与造成的伤口吻合，何况玻璃本身还有一层隐喻义。地面留下的碎玻璃是他不当心玻璃碰到地面留下的。他很专业，用不专业的切割手法，不过是为了误导警方。所以吕捷的证词中说‘明摆着是外行’，说明这个技俩的确成功地迷惑住一部分人。还成功地把怀疑对象误导到桃色新闻的‘风流债’上，虽然这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泄私愤的需要，效果却是一石二鸟。若不是吕捷的手被玻璃仪器严重划伤，我可能还想不到这一层。之后，手套可以收起来，凶器到了哪里？凶手根本不用担心如何处理，你别忘了他帮吕捷辅导专业课、一起做实验，他和吕捷同专业，学的是生物医药。所以这一步留下了证据，全部混同于实验室的普通实验用品中。玻璃只是最有可能的，可以很小便于携带也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是其他凶器使用后抛到湖里也未尽可知。那么多实验用品，谁会留意其中一套有什么不同？何况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一套设备用品，也不会去动他人的。证据可能暂时没有销毁，但我想一般很少有人会怀疑实验室。这也是我们地毯式排查分析垃圾却一无所获的原因。如果对半年前‘强奸案’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所怀疑，那么除了他被强奸之外，沈潇飏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去切割张明懿的生殖器以示报复？你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三缄其口掩盖真相？至于为等了半年才动手，还是卓毓成提醒了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晚事情发生后，凭借沈潇飏的背景、能力是没有办法把张明懿怎么样的，报案后也会被张家竭力压下，然后背后再打击报复，这种事也能难拿出证据让别人相信，搞不好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而张明懿毫发无损还继续得意。沈潇飏的好朋友万鼎珏是学法律的，两人平常不少交流，想必他是一直想借助法律解决问题无果，又在不断骚扰下积累愤怒，到了一个临界点后，终于被逼无奈杀心骤起了吧。让我们接着看周蕙惜案，当我们把几个案件联系起来后，案件的凶手和动机就会更加清晰。”
      “周蕙惜发现了沈潇飏有问题，一个坚持锻炼主持学生会经历过大事的男生还不至于心理上如此脆弱。但是她认为凶手是吕捷，沈潇飏知情。所以才没有对沈潇飏特别防范。她对施婧伊掩盖不了表情泄露出的恐惧，我猜想同样在沈潇飏面前，她也没掩饰好，并且被沈潇飏误解自己已经被识破，所以沈潇飏临时起意杀人。1月10号晚上，图书馆闭馆无人，周蕙惜的书包、外衣还在图书馆，说明什么？那天晚上闭馆之前她就出事了。今年冬天特别冷，一个女生不穿外衣、不系围巾，走出图书馆？她本人不可能同意这样，何况她周大小姐的衣服很新、很贵，怎么会随便丢下？如果是不熟识的人前来威胁，图书馆内就起争执，一定引起其他同学注意；如果她被人打晕或挟持离开，图书馆门口的值班保安也会发现异常吧？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周蕙惜是自己走出图书馆的，而且当时的状态是安全的。至于外衣问题，完全可以故意弄脏她的衣服，然后诱使她穿上别人的外衣。谁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又或者说，一个女生会这么随便穿别人的衣服走出图书馆？这个人只能是沈潇飏。后来陆昭在沈潇飏宿舍楼看到了周蕙惜同样证明了这一点。周蕙惜不可能是去找吕捷而不找沈潇飏。是否可能周蕙惜没有穿外套呢，一个没有穿外套的身材和周蕙惜相仿的女生进入沈潇飏的男生宿舍楼，我们不可能没发现。所以，能让周蕙惜留下自己的外套，穿上别人的外套，并且出现在沈潇飏宿舍楼的人，只可能是沈潇飏。而且，沈潇飏经常给周蕙惜洗衣服，沈潇飏让周蕙惜去自己寝室换衣服也很有可能。也就是说，沈潇飏当天下午必然和周蕙惜有过接触，并且是至今已知的最后接触周蕙惜的人。记得沈潇飏说最后一次见到周蕙惜是三天前，所以他说慌了。我们看那天下午到晚上沈潇飏出入宿舍的记录，似乎没有问题，不是吗？实则不然，第一次回宿舍只待了8分钟左右，他该是已经想好对策提前去做些准备安排，但是之所以时间这么短，是因为他担心事发有变，担心周蕙惜把了解到的什么或是自己的怀疑对别人说起。而第二次回去，我想他是很痛苦地在图书馆拖一段时间，毕竟刚离开又回去太可疑了。好在图书馆人少，而且小阅览室路径曲折不易被看到，而且一直拖到近6点，就是为了天色变暗方便计策的实施，大家基本上去吃饭了。他弄脏周蕙惜的衣服，为了平复周大小姐的怒气，故意说为她的生日准备了惊喜，然后诱使周蕙惜穿上他的外衣到他的宿舍等他。两人本就身高相仿，周蕙惜又是深色短发，再加上监控影像质量不好，冬天穿上外衣后基本很难辨认。之前有过同学笔记本被偷，但由于监控看不清嫌疑人长相而没有证据，这事应该大家都知道，沈潇飏也知道宿舍楼监控的质量。也就是说，1月10日下午17:31经过沈潇飏宿舍下摄像头的很可能是周蕙惜。凝哥调查过，男生宿舍的摄像头只能分辨出外形轮廓。所以穿着相同一件外衣，相似的身材，很难辨认出来。这也是陆昭口中的‘违和感’，周蕙惜穿着沈潇飏的外衣，正如我当时穿着凝哥的警服。其实这个诡计还有一些便利条件，沈潇飏住吕捷的旁边，也是二楼，而一楼是仓库用来储藏，没有人住，也就是说，如果发现了周蕙惜出现在男生寝室楼，只有可能是下楼时走到二楼以下和上楼的周蕙惜撞个对面；再把时间拖到天色昏暗，可能撞见也看不清楚是谁，更何况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相当小。而且图书馆里宿舍区比较近，所以沈潇飏对这个手法有一定把握。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陆昭带着他的同学去他的宿舍楼找学长借书，无意中撞见了周蕙惜本人。那么如果监控上看到的其实是周蕙惜，沈潇飏又是怎么回的宿舍？沈潇飏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直接从门进入，但这样要冒着被监控发现的危险。第二个选择就是从阳台进入。我相信他会选择第二个方法，因为周蕙惜身穿沈潇飏的外套被认成沈潇飏的概率是很大的，但只要我们对监控上的沈潇飏有丝毫怀疑，必定会仔细辨认前后一段时间内人员的进入，如果沈潇飏也从门进入，对他会相当不利。沈潇飏需要保证，在那一段时间内有且只有一个沈潇飏或者看似沈潇飏的人进入寝室，这样从监控上就无法证明周蕙惜去过。所以，他在第一次回去时，在阳台的栏杆处系上了比较粗的能承重的绳子，阳台门虚掩，然后假装晒被子用被子盖住绳子，这样其他人经过也发现不了什么。那天天气不错，大家都在晒被子。阳台栏杆上的油漆剥落就是粗糙绳子摩擦留下的痕迹，这也是他本人避开监控进到屋子的唯一方式。说不定事后他还通过阳台离开寝室去处理尸体。一些客观条件也给了这个方法一定的可行性。首先，他选择在晚上6点左右，这时的冬天已经天黑了。其次，一楼并没有人住，不会被发现。第三，因为宿舍楼是第一排，也不用担心前面有宿舍里的同学会看到。通过绳子爬二楼阳台，对于锻炼过的沈潇飏来说估计也就20秒的时间。他经阳台回到宿舍，把准备好的玫瑰花送给周蕙惜，趁她不备将她打晕，也许是杀了她，用对付张明懿的方式，或者把她麻醉或是捆起来，确保不会出问题，再穿好自己的衣服离开。这样，周蕙惜就成功地‘人间蒸发’了。他在17:57离开后，没过几分钟你也离开了宿舍，而且这次是你三天中唯一一次离开两个小时才回去。大概他约你出去想说什么吧。在警方的严密封锁下，运尸体出校门不方便，藏尸也是不妥，所以，尸体，一定要消失，而且要消失得干干净净。强碱腐蚀尸体的使用效果不好，但湖底尸骨的塑料袋上却沾有强碱，这是什么道理？尸骨有被腐蚀的迹象，如果是用强碱，其他尸骨真能全都腐蚀完吗？如果是仅仅为了洗去指纹，戴手套避免留下指纹或者用肥皂等弱碱物质清洗不是才符合常理吗？答案是，强碱唯一可能的用途是中和强酸，沾在塑料袋外只是凶手的疏忽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学化学的人一定了解用什么腐蚀尸体最好，对，是强酸，是强氧化性、强酸性的物质，最好用的，甚至可以连骨骼都腐蚀掉一部分。但是废液不好处理，所以一定要用强碱中和后再排放才不会引发问题。所以沈潇飏宿舍卫生间里的橡胶手套会有斑驳的老化迹象，就是不慎接触到废液造成的。溶解尸体的容器只能是那个大塑料桶了，甚至为了更保险，凶手还在塑料桶内套了一层大塑料袋，就像垃圾桶那样。塑料不会与酸碱发生反应，如果套了塑料袋那么更是连老化的迹象都看不出来，而且也能避免在卫生间留下痕迹。至于事后扔掉塑料袋应该非常容易。抛掉部分尸骨是非常高明的，可以在酸液中和后取出剩下的大块骨头，或者是用切割的方式，连带皮肉，先取出骨头，就是为了不让人联想到经由酸液的处理。以人骨的坚硬程度，部分大骨骼很难用酸液腐蚀处理，那么连痕迹也不要，就让人误以为分尸，只不过骨头上还是能多少检测出腐蚀的迹象。而丢尸的塑料袋上不小心沾上了碱液，我想，这也是很难避免的吧。余下的小块骨骼用酸液处理后的残渣抛到湖底，可能也找不到了。或者说其他大的骨骼，被扔到哪里还不清楚。短时间内也不能把湖水抽干。他当初能在刻刀柄有限的地方用酸蚀刻出一个‘斓’字，工艺要求很精细，我就知道他是用酸高手。再加上他的专业，就知道他可以得到大量强酸，或者配置出强酸。至于配置酸液，他完全可以从实验室装好，用水瓶放书包里带回去。洗手间非常洁净，洁净到一点水渍都没有，水渍多为碱性，我想着也是酸液无意中起到的清洁作用。像卓毓成那种到处是水渍水垢的卫生间，肯定没有使用过酸夜。而且处理过后，还有一个气味问题，薰衣草的用处就在这里，玫瑰花拆开花瓣也是为了更全方位地掩盖气味吧。所以我们可以去实验室看看是否少了相当一定量的浓酸。同时，沈潇飏的卫生间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有的祸根，其实已在两年前种下。我是先发现了周蕙惜的死与沈潇飏有关，联系上强奸案的真相，再加上各方的证词，便有了全部推断。”熊元嘉慨叹。
      “潇飏没有看错你。而且，他一直对自己的计划守口如瓶，连我也不知道这么多隐情。那天下午他约我出去，就像是聊平淡的家常，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而且让我向警方保密见面的事。我们很久没有长谈过，其实我应该有所警觉了，而且也不同于他以往的风格。可我真的没想到是这样。这么久，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他。”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最新的一封邮件是在沈潇飏死前发给她的，“我想，这个有必要让你们知道。”

雅斓：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间。
      感谢你，也告诉你真相。我是农村来的，也不是家中的独子，如果不是争取到助学金，这个大学我是读不起的。上这个大学，我没从父母手里拿到一分钱，反而定期给他们寄钱。我真的很难。对于他们，我不过是炫耀的资本，后来成了经济来源。他们从来都是更偏袒弟弟们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顾及过我，也不管我是怎样不开心地过了十八年。你是照进我生命的第一缕阳光。你让我感受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这两起案子，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张明懿这个禽兽必须要死。其实，半年前就错了，所以一切都错了。今天就做个了结吧。其实以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半年前的那一天我是准备向你求婚的，至少是订婚，戒指都准备好了。我约你9点半，实际上我9点就到了，提前准备一下等你。我没想到张明懿会在你来之前过去，他偷袭了我，然后就发生了那种事。他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同性恋，骗了我们这么多人。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下流到如此的地步，枉我还曾把他当做好朋友。他威胁利诱目睹一切的你顶替受害者的角色，然后自己趁机逃脱，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但是我相信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必有你的原因。百善孝为先，他提供足够的钱为你的母亲做器官移植手术直到康复，这笔钱我出不起。所以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过得更好。至于我们的分手，一直是你在有意疏远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张明懿威胁过你什么。但是事情没有结束，他一直在找寻各种机会骚扰我，这也是我决定谈第二个女朋友的原因。至少要让他知道我是100%的异性恋。但是他越来越过分，直到上个月在我去实验室的路上找人打劫我，把我强行劫持到他的家里。我忍无可忍，这么久以各种方式找鼎珏求助，以各种能擦边的名义，都不能寻求到法律的帮助，凭借张明懿深厚的背景，我也很难有其他办法。你知道，在不波及自己的前提下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多难。另外，我还不想利用吕家势力，我不想欠兄弟的情。阿捷帮我已经很多了。
      但是我找周蕙惜做女朋友，不仅是因为她了解张明懿，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她是你的室友，但我不是伤害你，而是保护你。雅斓，你太单纯，连“好姐妹”在背后捅你刀子都不知道，我从张明懿那里得知她想要找人毁你清白，她抄袭你的大作业再篡改你的、与你争抢实习、游学机会，可能你都想不到她有多卑鄙。让她做我女朋友，一来可以间接了解你的情况，二来方便我监视她，避免她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旁人都道我对她好，但我从来没有半分喜欢过她。你知道我是个有洁癖的人，在一起久了，周蕙惜也知道的。那天我杀掉张明懿后，用锋利的玻璃片切割他的尸体，本来就觉得十分恶心；后来找吕捷几个兄弟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我喝的并不多，但是因为那件事的心理作用，我吐了，吐得一塌糊涂。正巧周蕙惜约我自习，知道了这件事，但当时都没有在意。1月10号那天下午她在图书馆拿出自己拍摄的现场照片，问我有什么看法时，我一下忍不住干呕起来，她很疑惑，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能察觉出，即便她不能肯定是我做的，也一定相信这件事与我有关。我没有退路。只能解决掉她。但是缜密的计划来不及安排，匆忙间做决定，我回到宿舍，找出乙醚放在阳台上，阳台门不关紧，然后阳台栏杆处系上一根绳子放到下面。我计划杀张明懿时有第二套方案，那时就准备好了麻醉剂等一系列东西。在阳台假装晒被子做掩饰盖住绳子，我住在二楼，确定一楼那个时段没人也不会引起注意。然后赶回去，装作不小心故意弄脏了她的衣服，告诉她我为她2天后的生日提前准备了一个惊喜，让她不得不穿上我的衣服去我的宿舍。她与我身高相近，冬天穿得多，即便有摄像头，那种角度也很难看出差别。我从绳子那边爬上阳台，拿好准备好的玫瑰花束，在周蕙惜的意外下捧着玫瑰出现，然后趁她不备打晕了她。之后我给她注射了麻醉剂，放在阳台上。晚上若无其事地装作去复习。回去后，我先用针管抽干她的血液，直接排进地漏，这样不会弄得很难收拾。在血液抽干后，她也已经死掉。我打来开水，先把比较大的骨骼取出来，再在打水的大塑料桶里配置好热铬酸洗液，然后脱光她的衣服，抱着她不完整的尸体一点一点放进去，看着她慢慢被销蚀干净。然后周蕙惜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了。后来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又处理过废酸液才排入了下水道。然后取下来的骨头分装在塑料袋里，第二天寻机会丢到湖里了，我不担心被打捞上来，因为没有任何指纹。至于空气味道的问题，薰衣草，甚至为了掩饰做过手脚的玫瑰花束而把花瓣散落得满屋子都是。那天阿捷来过我宿舍都没有察觉任何问题。也许说得轻松，你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时自己有多么痛苦，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杀人。但是，雅斓，我算是为你扫清所有障碍了。
      熊元嘉来的那天，我有不好的预感。他是伪装起精明的人，我看得出。他甚至问到我的酒精，那是我的后路。那天我感到紧张，在警察面前我曾是何等镇定自若。几十分钟前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知道了一切真相。我反而释然了。没有完美的犯罪，败在他手里，我心服口服。我甚至猜得出，他知道我不愿走上刑场，所以给我机会。帮我谢谢他，我没机会说出口了。帮我感谢阿捷，提醒他学会控制情绪。毓成大概早就猜出了半年前的真相，我每周都和他手谈几局，直到最近连续败了，我也预感到我的人生要败了。太多东西，我已经背负不起。此情此景，花瓣满屋。这种环境当真适合归去。烈火焚烧，洗去所有罪孽。如果有十八层地狱，我深陷其中，我不后悔。如果浴火后可以重生，我希望忘却一切恩怨。
这一年我所得的所有奖学金，包括论文奖金和各种奖励，都转到你的账户上了，照顾好你母亲，照顾好自己。我沈潇飏这一生爱过的女子只你一人。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不恨我。
                                                                                                                                                       永远爱你的潇飏郎君


      熊元嘉和孙建崴沉默着，许雅斓在小声啜泣着。
      窗外，雪花纷飞，随风起舞，掩盖尘世喧嚣，掩埋爱恨情仇。
      云间大学湖边，卓毓成临湖而立，倒了三杯酒。一杯敬张明懿，一杯敬沈潇飏，一杯径自饮下。那两杯酒，随着雪花舞向湖面，飘入湖底。天地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有一种感情，叫惺惺相惜。”
      江南落雪。
      以殇封喉，何诉离别。


尾声

      熊元嘉找到卓毓成，“卓兄真是高妙，以兄妹之名掩情侣之实，避开了许多无端纷扰。我当时问施姑娘是否有藏匿周蕙惜时，她一时情急叫出了‘毓成’二字，这种称呼极少见于表兄妹之间，更大概率发生于情侣间，看来我没猜错。再说执着于被骚扰之事，如若是表妹父母出面更好，你自己去闹大概是感到无形中第三者的威胁吧，哈哈。不过欺骗熊侦探可不好哦，我说的是半年前的案子。你可是心知肚明。”
      “哈哈，还不是被你发现了。但是我没有欺骗你。严谨地说，只是隐瞒了部分猜想而非直接事实，并不存在法律上的责任。”
      “我原以为人们不忠于婚姻、感情的不良风气就是因为太多人朝秦暮楚，没成想错误方式之上的专情却能误了一生。”
      “专情未尝不好。只是真爱一个人，当得见最爱之人过得辛福。真正的爱，本该是无所求的，不论你付出多少。想求，想占有，心里便多了欲望，又怎能活得轻松？潇飏这辈子，很幸运了。有真爱，有兄弟，有知己。许雅斓、吕捷都不曾背叛，实乃千金难求。”
      “那这个知己，是你？”熊元嘉试探着问。
      “哈哈。”卓毓成用笑声默认了，“弈棋一事，他是我在云间大学唯一的对手。原来我们总是互有胜负，但是半个月前，他就再也没赢过我，我也预感要出事情了。不是我棋艺精进，而是他棋风突变，一改过去的稳重缜密，换作杀气四伏，锋芒毕现，连人都带着戾气。我犹豫了许久终于没有过问，即便出于好心，妄自干涉他人的事未必是对的，何况其中纠缠太多恩怨。有些事情，你本可不插手的。他们种下的因，自有相应的果。”
      “我只是给法律以尊重。我没资格左右结局。我没有警察的身份，只是协助；当时很多关键证据也没有到手，不能批逮捕令。我仅仅是凭借推断以局外人的身份劝嫌疑人自首。同时，我通知警方控制住了局面。”
      卓毓成颔首，心中了然。“沈潇飏会谢你。”
      “校学生会主席之位虚悬，卓兄如若有意尽可入主。”
      “那是属于婧伊的。我如若有意，两年之前去争，也不难获得一席之地。如今这样已经很好，婧伊在主持，就相当于我在主持。‘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卓兄果然高人。不知可否赏光手谈几局？”
      “当然，我怎会扫贤弟雅兴。”

      校园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再轰动的事情，终有一天会被淡忘。

      庆功会上，孙建崴、何凝与一众干警接受祝贺。熊元嘉不告而别，只给孙建崴留一张字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为了工作，帮凝哥找个女朋友。”然后踏上西行之路，说是要追寻梦想。

BOSS@13

这题答案看着还挺舒服的=w=

tanhua

其实看到拓展训练拉手那段我就知道有基情了。
这题我最喜欢张同学了，作者真不厚道！！
（本来还YY出一个张沈两情相悦的版本，哭！）

joy22

凶手几乎可以说是未留下任何痕迹                                                                                                                                                   

君不见

张、周两案凶手：沈潇飏

两案乍看之下潜在嫌疑人众多，然而从第一案死者张明懿独特的死状上可以获得第一个突破口。死者随身物品都未遗失，应为仇杀，但若是一般仇恨，完全可以选择分尸、狂砍等手法，而张明懿尸体上的仅有伤痕是在下体，说明这不是一般的仇，加上案发地点，自然联想到半年前的强奸案。再结合卓毓成的证词显示强奸案凶手“比较高大”，强奸案第二天张明懿向许雅斓母亲汇出的50万巨款，许雅斓被问及是否恨张明懿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戚神色，可以合理推想出张明懿与强奸案有关，甚至张明懿就是强奸案的凶手。

强奸案

首先要找出当年强奸案的真相。根据柳霖的证词（柳霖与其他人基本无利害冲突，又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明，排除嫌疑），强奸案当天沈潇飏找过许雅斓，根据许雅斓之后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两人准备晚上约会，陆昭的证词也提到那天九点多有人目击到沈潇飏在小树林附近出现，那么沈潇飏碰到许雅斓了吗？张明懿若是对许雅斓下手，如果沈潇飏在场，就算他打不过张明懿，至少也可以为许雅斓争取到逃跑的时间。如果他不在场，那么他跑到小树林又是干什么去了？可见半年前的案件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张明懿强奸许雅斓那么简单。

柳霖的证词：大约9点10分左右，许雅斓离开的，我是数学系的，所以对时间什么的比较敏感吧。据说大概过了9点半，在小树林听到了她的尖叫声。一般女生的步速，20分钟走到那里算是快的，我算过。又有同学报警、目击，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昭的证词：很奇怪他一向守时，约会每次都提前至少20分钟到。据说那天有同学在9点多一点在树林附近看到沈潇飏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及时赴约。
卓毓成的证词：当时我的室友在看《非诚勿扰》，节目刚开始就隐隐约约听到小树林那边传来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挣扎，感觉像是被捂住嘴所以发出的声音是鼻音，听不清楚，也不能确定。大概过了9点半吧（后调出原案卷宗经查实是21点40分），似乎是挣脱了，就听到了女声尖叫，似乎是“救命啊”“求你了，不要这样”什么的，这次比较清晰，我怕出人命，就赶快报警了。然后和几个同学跑到现场，就看见了许雅斓，那个场面其实很窘迫的，非礼勿视，我不是有意的……然后一个男人的身影飞快向远处跑出，比较高大，但是夜黑风高辨认不出来，肯定是凶手，可惜我们同宿舍楼的几个哥们儿出来时就惊扰到他了，没追上。（因为卓毓成在公安局做过笔录，且室友也可作证，因此该证词应该可信。）

综合上述证词，九点多时小树林处已有男人喘气声音，可见当时强奸已经开始，而许雅斓最快也要九点半才能赶到，若是张明懿强奸许雅斓，那么九点多许雅斓还未到小树林，不可能会有喘气、挣扎等声音。因此，张明懿强奸的不是许雅斓。
那么张明懿强奸的是谁？以他冷淡高傲的个性，应该不会像小流氓一样随便抓了人就强奸，所以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可以想想他平时最在意谁？对于女友苏雨薇他都最多拉拉手，对别的女生更冷淡，但在新生训练时，他却拉了沈潇飏一把，“抓起沈潇飏的手高高举起，两个人站在墙头”，竞选学生会主席时也有传言是他故意控制成平票的（陆昭的证词），而两位主席可以同室办公。综上种种，可以看出张明懿非常在意沈潇飏。
施婧伊的证词：许雅斓那件事后，沈潇飏总是躲着张明懿。
陆昭的证词：许雅斓出事的第二天，沈潇飏就生病了，好几天没去上课……后来听说他常在健身室出现，积极锻炼。
万鼎珏的证词：沈潇飏最近情绪比较稳定，我觉得还略有兴奋，但是去年年底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情绪低落。他这半年来没少找我咨询法律相关问题，至于具体内容我不想多说。有些事情暂时法律也无能为力。

综合上面的分析以及其他人对于沈潇飏在强奸案后的不正常状态，合理推测半年前张明懿强奸的就是沈潇飏。施婧伊、万鼎珏觉察到的张明懿的不如意，应该就是无法出柜的苦闷。

柳霖的证词：事后大家很震惊，我还是发现了周蕙惜的暗中窃喜，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那个时候她和张明懿关系还不错。
从这句证词中，可以感到似乎强奸案周蕙惜也参与其中。

至此，可以大致还原出半年前强奸案的真相：张明懿一直喜欢沈潇飏，但沈潇飏已经有女友了，他不知如何表达心意，非常苦闷。周蕙惜作为他的青梅竹马，也知道这件事。半年前，沈潇飏找许雅斓约好晚上约会，周蕙惜知道之后以闺蜜的身份套出约会的具体时间地点，觉得月黑风高偏僻树林适合那啥，于是通知了张明懿。沈潇飏习惯提前到约会地点，结果当晚九点多在小树林遇到了等在那里的张明懿，张明懿或许表白了或许没有，总之最后他强奸了沈潇飏（卓毓成听到的喘气声）。许雅斓九点半到达小树林，看到的却是自己男友被强奸，就冲上去想救下男友（9点40分的女声尖叫）。或许她在与张明懿扭打过程中衣服被撕扯得凌乱了，或许是她无畏地扯开自己的衣服，表示“放开我男友，要强奸就强奸我吧”，总之卓毓成和其他同学赶到时，沈潇飏已经逃脱，张明懿被目击到背影，而许雅斓衣服凌乱（男生们也不会盯着她看衣服乱到何种程度、是否是强奸造成），于是大家误以为是许雅斓被强奸了。

汇给许雅斓母亲的50万是给许雅斓的封口费。
卓毓成在被熊元嘉问话时有意含糊其辞，他表妹要和两位学生会主席同室办公时他还到学校去闹，可能他当晚还看到了沈潇飏的身影。或许是不想把好棋友好基友扯进来，所以在面对水平比较高的熊元嘉时，他故意就不说细节了。
沈潇飏找万鼎珏咨询的也是男奸男的问题，我国法律在这方面比较无力，因此他决定自己报仇。

张明懿案

张明懿死亡时间为1月8日17点到18点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是施婧伊、陆昭、沈潇飏。结合前面的分析，沈潇飏既有动机又有时间，是为凶手。他把张明懿约到小树林见面，张明懿自然喜出望外甚至推掉了和苏雨薇的约会，要让对自己没有戒心的张明懿坐在地上之类的趁他不注意时击倒也很方便。用以击打的钝器可能就是小路上的鹅卵石，而割生殖器的凶器为碎玻璃，可能就是沈潇飏、吕捷他们实验室里的仪器（吕捷的手被锋利的玻璃割伤，因此用玻璃割下生殖器是可行的），玻璃的小碎块有遗留在现场。
证据：调查沈潇飏实验室的玻璃仪器遗失情况，以及凶器的抛弃情况，也有可能是直接打碎了玻璃扔在现场的（反正血不多）。

周蕙惜案

根据陆昭的证词，1月10日晚饭时他看到周蕙惜从沈潇飏他们宿舍下楼。之后人就失踪了。当天周蕙惜下午2点和施婧伊谈话10分钟，后来去了图书馆，晚饭时在男生宿舍。根据宿舍监控，当晚大家都有过不在宿舍的一段时间。结合前面的分析，沈潇飏既有动机又有时间，是为凶手。据苏雨薇的证词，周蕙惜很虚伪，暗地里陷害许雅斓，强奸案后许雅斓因此被保研，她更恨了，可能出于这个原因，她找沈潇飏当男友来打击许雅斓。沈潇飏当初为何会接受周蕙惜尚不能确定，或许是想抢走张明懿的好朋友来打击他，或许是想着有了解张明懿的周蕙惜做女友的话自己可以更好地套出张明懿的情报以便报仇，或许真是没多想。总之后来他知道了是周蕙惜把自己出卖给张明懿的，于是决定杀周蕙惜。周蕙惜在和施婧伊谈话时透露出自己害怕吕捷，那么1月10日她去男生宿舍自然不是找吕捷的，她的衣服沾了墨水留在了图书馆，考虑到沈潇飏会帮她洗衣服，可以推想出她想找沈潇飏去图书馆拿沾了墨水的衣服并帮她洗掉（陆昭说觉得她当时有种和熊元嘉一样的违和感，熊元嘉的违和感可能有三：1、外表年龄比实际年龄小；2、不是警察却装作警察；3、穿着不合适自己的衣服。那么放在周蕙惜身上，第3点是比较可能的，周蕙惜穿着不合适的衣服，侧面证明她把外套留在图书馆后就穿着里面的衣服跑到男生宿舍找沈潇飏了）。周蕙惜找到沈潇飏，也是不会防备对方的，结果被害。

周蕙惜的尸体被强碱腐蚀，联想到沈潇飏的橡胶手套有老化迹象（腐蚀也是老化的可能原因之一），加之他是生物医药的高材生（他还曾跨专业自学许雅斓的专业课给她补课，能力很强），所以腐蚀剂是沈潇飏自己研制的超强版本。结合万鼎珏的证词“沈潇飏最近情绪比较稳定，我觉得还略有兴奋”，应该是研制出腐蚀剂、终于可以下手的兴奋。
证据：调查沈潇飏对腐蚀剂的研究，在实验室可能有线索，详细调查橡胶手套的老化情况以及他宿舍阳台栏杆的油漆剥落情况。

落语

楼上一帮腐女！

BOSS@13

tanhua 发表于 2013-7-29 12:42
其实看到拓展训练拉手那段我就知道有基情了。
这题我最喜欢张同学了，作者真不厚道！！
（本来还YY出一个张 ...

求出同人本23333

BOSS@13

@Alexander.E.Sun  可以贴，贴过来或者健康的吐槽有额外的加分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