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孟婆汤

Amy_xuru

这是一个幽暗的房间，只有屋子角落点着微弱的蜡烛。在晃动的烛光中能看出这是间和式房。而褪色的红木门似乎在述说着它古老的岁月。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却又无形中给人压抑，仿佛空气中充斥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端正的跪坐在屋子的中央，紧紧的握着一个人的手，因为周围安静的可怕，而我内心又忐忑不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手心的汗水。我正在等待某件事情的发生。
是什么事情呢？我完全想不起来。这不过是我昨夜的一个梦。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紧张不安的心情，也很清楚地记得因为手心里全是汗水，又紧紧的另一个人手的那种舒服的感觉，但是我在什么地方？握着谁的手？在等待什么发生事？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有是那种梦醒后的彷徨感，就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做梦。每次梦醒我拼命回想，都只能想起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段，而这些片段，也往往在我一分钟，一转身之后，就从我记忆中消退了。早上又跟蓝说：我厌恶梦醒时的那种感觉。我第几次这样给她抱怨？自己也记不清了。而蓝也如往常一样敷衍我：你又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也许蓝是对的，我最近头脑老师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说大白天也会突然有那种梦醒的无力感，好像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这种不安感日益严重。每次这样我就会想：是不是我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觉得一些事我忘记了？
“孟婆汤”是一个中国的古老传说，这在蓝家中一本古书上记载着。在那个传说中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的。这一世的终结不过是下一世的起点。生生世世循环的人是无法拥有往世的记忆，只因为每个人在转世投胎之前都会在奈何桥上喝下忘记前程往事的孟婆汤。所以，走在奈何桥上时，是一个人最后拥有今世记忆的时候。这一刻，很多人还执着于前世未了的意愿，却又深深明白这些意愿终将无法实现，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也是这座桥连接各世轮回的桥命名为奈何桥的原由。
对于我这种喝下孟婆汤而失忆的谬论，蓝总结里一句话：佳菜已经发展到妄想症的地步了。我更正她道：是妄想失忆症。
我的失忆症没有恢复，梦醒了依然迷茫。但是很奇怪的，那天早上我却回想起前一夜中一个清晰的片段。
这次不是一个昏暗的房间，而是一片树林。明媚的阳光，葱葱郁郁的树木，暖暖的风，以及几株怒放的白木兰，都告诉我是置身在春天的树林里。而我正站在一株白木兰下，面对着一个身着医生袍的人。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一言不发。看到他冷冷的眼神，我几乎要怀疑冬天还没有离去。终于，我打断了这难堪的沉默，大声说：“请你和我交往吧！”这请求是那么的突兀，我胆怯得几乎要当场逃走了。阻止我逃跑的是一个微笑，一个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微笑。他的回应居然是他笑了！
这就是我梦的回忆的全部。和以往不同的是，我能记得当时我正在做什么：我正在对建告白。
当我把这个梦告诉蓝的时候，她正半躺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着一只烟。一阵阵烟气从她已经发黄的指缝里飘散出来。蓝懒懒的吐出几个字：“是建啊。”蓝曾经说过，喜欢建是平凡的我一生中唯一的不平凡。可是当时的羞怯使我失去让生命绚丽的机会，没有向他表白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算是一个愿望梦吧。”我不无自嘲的说。
蓝沉默了几分钟，突然问我：“想不想听一个笑话？”
就算已经习以为常她的思维跳跃，我还是很惊讶于她的笑话。这是一个关于孟婆汤的故事：芸芸众生中总有一些特例，其中一个人就是他对感情特别执着。所以当他走在奈何桥上时，他依然不想忘记他的妻子。于是他选择不喝孟婆汤而直接转世。转世之后，他终其一生致力于寻找他的妻子。我正在等待下文，蓝忽然决定不说了。理由是要我记住这个笑话。她说我之所以偏执的要记住我的梦是因为我总是记住梦的片段。现在她告诉我半个故事，我也许会花一辈子记住它。我无法认同蓝的说法，大概是她自己忘了故事的结尾，又或者是她突然又反复无常了。更何况，我记住这个故事干什么？
正好是周末，这天看影碟是蓝的习惯。可能是家里开书店的缘故吧，被称为不良少年的蓝却很喜欢看书。蓝说过，如果你能多被一个故事感动，那就能多经历一个人生。除了书，蓝则喜欢好莱坞四五十年代的文艺片。这点我也觉的不可思议。那些片子都沉闷让人昏昏欲睡。暗无天日的场景，缓慢的有些拖沓的节奏，以及用小提琴或钢琴演奏的古典乐曲作为的背景音乐。这仿佛不是在表诉一个故事，而是用故事来表达一种无奈而忧伤的情感。蓝说她喜欢这种氛围。
那天我们看得是《鸳梦重温》。讲诉的是用爱唤醒失忆恋人记忆的古老爱情喜剧。
这一次，我觉得当中某些东西触动了我。
盛大的宴会前，银行家要妻子取下那条难看的“廉价货”，换上名贵的绿宝石项链。妻子轻轻抚摸着颈上的首饰，这是丈夫失忆前最后的礼物。她默默的转过身，缓缓地摘下项链，在不知觉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透过银行家的视线，只看见灯光下妻子抽搐的双肩。
看到这里，我突然哭了。我说，妻子好可怜。这就是蓝曾经说过的“忘却是罪”：被忘记的一方要承受全部的痛苦，因此失忆的一方是有很深的罪孽的。蓝却说其实失忆的一方也很可怜，没有回忆，连悲哀都是一种奢求。或许蓝说对了，那种记忆含混不清的失落赶我也经常体会到。
夜里，我轻轻问蓝：“如果我曾经有一场惊天动地恋爱，我的人生是否就不会如此苍白。”
蓝没有说话。
我又问她：“如果那个梦境是真的，也许我和建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蓝说：“那只是个梦。”
“哦。”
夜风吹来，还带着几分凉意，我觉得顿时清醒了不少。也许我长久以来一直在做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
那天以后，我不再做梦，有或是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我做过梦了。蓝又说对了，如果不是我一直抓住了梦的片段，我是不会如此执着于梦的。现在，我果然不再介意我的梦了。连幻想症也似乎从那天起好了。而最近，我的人生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我答应了一个人的求婚，他并不是我暗恋以久的建，但他会是那个真正陪我度过下半生的人。
要从蓝的公寓搬出去，嘴上不说，但是我们两个都有点寂寞。以后蓝看影片的时候，边上就没有一个傻傻的女孩流眼泪了。
最后一天住在蓝家的时候，蓝问我是否还记得那个关于孟婆汤的笑话。我点点头。蓝说：“我告诉你结局吧，我不希望你一辈子记住它。”
然后蓝说：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却说：“我并不认识你。”
“傻瓜。”蓝轻轻的说。
“恩？”
“我是说那个没有喝孟婆汤的人真是个傻瓜。”
透过灯光，我似乎看见蓝的双肩在微微的颤抖。

生死极端

呃......
这是......
@ @
看得头晕~~

Amy_xuru

孟姑煮汤，听虫鸣蟋蟀声。汤依旧，月依旧，只是孟姑变孟婆。

Amy_xuru

水就水, 还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