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最后登录1970-1-1
回帖0
精华
积分0
威望
RP
金钱 柯币
人气 ℃
注册时间2004-2-29
|
[CENTER]盛开后遗忘[/CENTER]
Equalsun
江户川柯南坐在帝丹中学操场边,校服里散开的黑色衬领和反光的镜片,使他看来与众不同。
[江户川柯南,14岁,帝丹初中二年级。]
[吉田步美,14岁,表情担心地走到他身边。]
江户川同学已经换上了微带蓝色的无边眼镜,头发比七岁的时候长了些许,几缕刘海不时遮住眼睛,身材和脸孔开始变得瘦长,脖颈上的筋骨突出的越发清晰,面色也更加苍白了。眼睛里经常闪射出的锐利光芒也很少再现,却总是显出一种难言的忧伤神情,让步美疑惑又心疼。
期中考试的成绩刚出来,江户川同学的成绩不算差,但也不是最好的,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老师们不必担心他的成长,却也从不怀疑他的成熟。他沉默寡言,他们几乎把他遗忘了。
至于朋友,光彦当了学生会主席,每天都在忙,身边有了新的团体簇拥,不再天天与儿时的玩伴打混了。元太进了棒球会,每天也忙于训练。他们早就聚少离多。只有步美还在,而且因了江户川日复一日的忧郁,活泼可爱的她也一天天沉默下去了。
[灰原哀……]
操场上的大树随风轻响,地面上晃动着一团团黑影。那是樱花,那些压弯了枝头的八重樱,花瓣簌簌飘落。五月,是樱花最后的盛开季节。
“柯南还在想念小哀么?”步美清纯的嗓音丝丝溶化在春风中。
江户川没有动,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发稍。
“小哀在大阪的学校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不要那么担心啊,”步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微笑,“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对么?”
微蓝的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那是从对面教室的玻璃上反射过来的。江户川柯南,14岁,轻轻扶了扶苍白的额头。
“不过说起来,我很久没有收到小哀的信了……”
已经长成少女的步美,那微甜的清凉声音,随着八重樱的花瓣弥散开去。风的那一头是帝丹的仿古校门,阳光照得有点看不清楚,似乎有人影,又似乎没有。
时候是五月,阳光温煦、风里渗着最后的樱花香味的,温暖的春末季节。
————————————————————————
在兰的坚持下,婚宴的地点还是定在帝丹大酒店。14楼的大厅里早被雪白芬芳的百合和情人草装饰一新。流光溢彩的银质枝形吊灯下,高木照例红着脸,不敢凝视佐藤美和子日益灿烂的笑容。白鸟站在一旁忧郁地望着。千叶把手搭在他肩头轻声说着什么。木暮警部手扶帽檐,表情难得的轻松。
“不会有案件发生了,毛利老弟,”他靠近长条桌旁的毛利小五郎,后者正半举着酒杯反常地严肃着,“我们已经严密检查过大楼的每个角落。何况,米花町的和平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
“是啊,自从兰上大学以后,我就只能接到寻猫觅狗的小案子,事务所简直要破产了。”小五郎晃着杯子里的透明液体。
“毛利事务所的破产可是全日本的一大幸事,”木暮笑道,“如果你都没有了生意,那日本岂不成了四海升平的天堂?”
“哼,那样的话,下一个破产的肯定是你们警视厅没错。”
“那正是我的期望……不过,你还在担心什么?”木暮看着小五郎的侧影,后者慢慢地咂着杯口的酒。
“毛利……”
“……哇哈哈哈!那小子没骗我!果然是正宗的Dom Perignon啊!!哈~哈~哈……”
小五郎照例摸着后脑勺仰天大笑,木暮悄悄抬起帽子,擦掉一滴巨大的汗。
[五月三日是毛利兰结婚的日子。]
“兰,这件雪白的婚纱,真的很适合你。”妃英理凝视着镜子里的女儿,静静等候的样子,纯洁如同天使。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度过了那些日子,现在幸福的未来正在她面前展开。作为一个不算称职的母亲,她也算可以得到宽慰了。
[采用西式婚礼。]
“兰,黑羽君太棒了!现在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呀!”充当伴娘大任的铃木园子抱着可爱的圆型小捧花,像只中国舞狮一样围着兰转圈。
[新郎的名字是黑羽快斗,24岁,魔术般的古老黑羽世家的唯一顺位继承人。]
英理很庆幸心爱的女儿没有重复与侦探结婚的悲剧命运,所以十分满意这门婚事:她亲自帮他们做了婚姻财产公证,当然,是免费的。
小五郎为女儿嫁入豪门而感到由衷的快乐,即使全日本四海升平事务所破产,下半生的酒钱也可以不用担心了:他自告奋勇为婚礼定下了最好的酒席。
[所以,从六月三日开始,她就要改名叫黑羽兰,而不是毛利兰了。]
兰平静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被白色蕾丝层层包裹的美丽女子,头发上戴着白玫瑰花苞编成的花冠,露水还挂在一侧的发稍。她的脸瘦了,血色消减了,眼睛更大更清澈,长长的假睫毛湿润如花蕊。
[毛利兰,24岁。]
镜中的门无声开启,一个瘦瘦的男子倚在那里,帝丹中学校服,面色苍白,眼神是深深的黑色忧郁。兰睁大眼睛,那形象却总有一丝丝模糊,仿佛隔着黄昏雨中的玻璃窗。
“新一……”
[工藤新一……曾经的青梅竹马。]
这声音并未在空气中传播开去,而是和着桃色的口红,缓缓地咽下了喉咙。兰垂下了假睫毛,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放在左肩上。它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
“亲爱的兰,”轻柔的吻,白鸽一般落在手背,“我的天使,最善良最美丽的天使。”
[黑羽快斗,炽烈到令人窒息的爱人。]
睁开眼睛,镜里的男人早圈住了她的肩膀,露出天真的微笑,校服变成了白色燕尾服:
“兰,我好担心,你说园子要是知道了,你所嫁的黑羽君就是她的梦中情人怪盗基德,她会不会跟你断交啊?”
“讨-厌!”
[怪盗基德,黑羽快斗的另一个名字,兰与快斗之间的秘密。]
——————————————————————————————
江户川柯南是看着灰原哀死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灰原的最新解药配方中加入了过多刺激心脏的物质,而柯南不知道她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做了过多的实验。药效开始的时候他只当是一般的副作用,但很快就发现事情的严重。灰原的嘴唇乌青,脉搏杂乱,全身开始痉挛。抢救措施已经没有用了。
事发当时他们是在柯南家,工藤优作的实验室里。灰原小小的身体,冷冰冰的棕发娃娃身体,在柯南怀里无力地颤抖,惨笑:
“工藤,看来我又失败了。”
“工藤,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工藤,只能辛苦你……一个人活下去了……”
江户川柯南,呆呆地看着她停止痉挛,从自己细细的臂弯里滑了下去,瞳孔里漫漶出死亡的河流,淹没他的口鼻。
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孩,每一时刻都抱了必死念头,似乎从未热爱过生命的女孩,现在终于成了一具尸体,躺在一位侦探家的地板上。死因是滥用药物,属半自杀行为。侦探柯南看着她,那绝不是安详的死状,咖啡色的瞳子直直地攫住柯南的目光,仿佛要他透过那涣散的眼睛,看见他的未来。
然而柯南什么也看不见了。
之后,侦探柯南在房子里找到了灰原的遗书。很多,很多的遗书,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划掉又重写,划掉又重写。
“让工藤一个人活下去……”
柯南只觉得口中有苦涩之味,那苦涩是从深处来的,仿佛沙地里暗涌的海水。
——————————————————————————————
“在想什么,亲爱的兰?”
镜子里,圈着自己肩膀的他,笑得孩子般无邪。
从什么时候开始确知那种感觉?从哪一次这样的微笑开始,她的心脏为他狂跳,苍白的面颊为他燃烧成深红樱花?
然而一旦开始追溯回忆,回忆中出现的却都是同样一个面孔,属于某个人的面孔。她是看着那张面孔渐渐长成的,从圆圆的婴儿面,到棱角分明的沉思少年,用足了十七年的时间。然而就在那一年,十七岁的游乐场里,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眼神时而天真,时而又折射出超龄成熟的,七岁男孩。
柯南。
现在该有十三四岁了吧……
“嗯,我总觉得,也许缺少了什么。”兰的声音飘忽。
“孩子的笑声么……”他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这样的表情更像基德而不是快斗。
心,开始感觉到的冲击,也许来自一位浪漫的怪盗,和一趟生死班机。从此她开始思考很多,包括等待,生的意义,希望……爱情。然后,出现了叫做黑羽快斗的男子,风一样地吹到她身边,也有着那样一张熟悉温暖的脸庞:是开心的笑脸。他为她变魔术,给她看他养的鸽子,带她绕东京铁塔滑翔,他说其实黑羽快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说他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看着她,守护着她。他说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爱她,等了十七年认识了她,又等了七年才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想念那个小男孩,柯南,是吧?”
“是啊,那个可爱的孩子,”兰看着镜子里的门口,“我在想,他为什么不肯来参加小兰姐姐的婚礼。少了他和他的小小侦探团,总好像少了些生气呢。”
“小孩子大了想法就多了嘛……我猜,他是喜欢上你了吧?”快斗取代了基德,调皮地拨过兰的下巴。
“啊!怎么可能啦,真讨厌!”兰红着脸拍开快斗的手。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不过,”又是基德的语调,“如果我能变成柯南就好了……”
“……?”兰突然觉得喉咙干热起来,她发不出声音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可能,我也要变成一个孩子,每天陪在你身边,早晨被你叫醒,吃你做的早点,晚上闭着眼睛等你给我盖被子,在月光下偷偷看你的睡颜,轻轻叫你小兰姐姐,小兰姐姐……”
基德啊……为什么,你总要说出如此令人窒息的话呢……
“好在这一切梦想就要变为现实了!”夸张的拥抱,“噢!我的宝贝老婆——”
“哎呀,小心人家的妆……”
小小的影子一闪而逝。在基德的笑容中,兰的身体渐渐温暖。
——————————————————————————————
灰原哀喜欢的名牌包包堆满了江户川柯南的床。好多都是从前帮忙破案的时候从自己那里“勒索”来的。柯南缩在床角,黑色衬衫领口大开:他早已不戴那个领结了。
那东西让他呼吸困难。
不知怎么又做出了兰所说的“模仿福尔摩斯”的动作并陷入沉思。侦探的本能啊,即使失去了重要的人,也一样冷静地运转着,如同永不出错的钟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