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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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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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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7 19:02: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文不是悲文,我想,但它也不是喜文。





快走快走啊

…………



现实和梦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题记




我习惯叫工藤已经很久,一如我习惯每晚锥心的疼痛与彻骨的寒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一个不爱我人还是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抑或,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放弃等待。我自认是极好的演员,把欺骗自己的角色与被别人欺骗的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把花样年华特有的坚强与成熟后的隐忍融合得全无纰漏。而当我尝试颠覆整个内心世界,只为扶直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比谎言更加虚幻的倒影时,许多过往——对我而言已是空中楼阁,抬头的时候感叹它们的恢宏与壮丽,一旦抵达,看到的却只是满眼流云,接着便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的过往便化作揪心的痛蜂拥而至。


比如——

GIN说「想要Sherry的话,用毛利兰来换。」

我想,那应该是一切的开端。


彼时的工藤新一已恢复高中生的面貌,愈发得意风发,他的经历弥散于整个日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轰动效应。在世人眼中,他完美若天人,而他的伙伴们,亦堪称人中之龙凤。我亦是那时才得知宫野志保的种种过人之处,惊诧且佩服。然作为青马竹马的他却从未向我提过她的事,或者该说,他们的事。我知道那个组织的毁灭,却不知道毁灭的仅仅是其存在于日本的某个微不足道的分部,一如,我知道他的忧愁,却不知道他的忧源何处,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他未曾隐忍如彼。然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从他和服部的对话中。


「这么大的事工藤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我以为


「你见鬼的以为什么?以为毁掉了它在日本最微不足道的分部它就会树倒猢狲散?工藤你是怎么了?先是把兰撇在一边整天和那个什么宫野的打情骂俏,现在居然又跑来告诉我你毁掉的从来不是完整的组织。你的完美主义跑哪去了?」


「服部…GIN说要用兰去换志保。」

「很好啊。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死,不要告诉我你准备答应他的条件。」

「但是志保她

「志保?你就不怕最后死的是毛利兰?宫野不能死,她就可以死?她等了你那么久,现在你居然要让她自己去送命。工藤你……

「我



话音顿在了那儿。而我几乎顷刻间就意识到,那个我从小就喜欢的自信非凡的少年,在某种意义上早已下定决心,无论他们现在在说什么,以后还将说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于是我推门而入,以一种平淡得令我自己都倍感惊讶的口吻说「我愿意去换回宫野。」


印象中不是没有争吵或是阻止。只是那些不足以支撑我记忆的细枝末节在这些年中早已遗失。但那个时候工藤确是答应了。以一句「服部有些事你不明白。」为由搪塞了那个大阪的少年,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和一句「兰相信我,我会救你」回应了蓦然漫灌我全身的绝望。何其嫉妒。我想我终究不是神。而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不断问自己,我究竟凭什么享有那份近乎可笑的自信认为他会阻止我?究竟为什么——酸梅假马的年华,还是我那被自作多情环绕的直觉?


如今忆来在那段有限的时间里,我其实收获了很多个关于工藤新一的第一次。第一次耳闻他说不知道。第一次目睹他对服部的敷衍。第一次收到他抱歉却坚定的眼神。亦是第一次与他同行时未听他提起福尔摩斯的种种事迹。事实上,我们之间最后的系于花样的时光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一路上,我始终仰倚椅背,透过后视镜看他的表情。然 那些本该异常清晰的表情,如今的我竟一个都无法忆起。想来大约在那样近乎本能的举动的背后,藏着的从来都不是视线所落之处,而是一颗慌乱而不知所措的心,一个自欺欺人的念头,和许许多多直至现在我都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好比说「换回宫野后,新一真的还会救我么。」


好比说「我在新一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呢。为什么我的生死于你而言如此无足轻重。」


好比说「如果不是我主动提出,新一会如何要求我去救宫野。」


好比说「新一是不是非常非常喜欢宫野。」



……

最终一个都没问出口。

化成了一句。「新一可以抱抱我么。」


他温热的脸颊贴上我的脸颊时,我终于无可抑制的流泪了。泪水沿着脸颊滴入脖颈,冰冷的刺入骨髓、渗进经脉。我不敢推开他,怕他看到我的眼泪,更怕留在自己眼里的有关他的最后影像是无澜甚至冷漠的表情。恐怕,以后我是真的要叫他工藤了。当然,前提是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


是的。他说过会救我。但那所谓的救的效应仅够应用于服部而已,也或许,连服部都不够。因为太熟稔,所以能从他任何不经意的眼神和表情中读破他的谎言。


时间永远是最可怕的毒药,一个不留神便埋葬所有过往。我想起自他返回后我们间的相处模式——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彼此间仅存的,唯有幼年曾拼命争取的称呼,新一、兰。而宫野,却轻易就得到了他的重视与关怀。即便我不去看,即便我不去听,他们的亲密依然刻骨铭心,他们的欢声笑语依然尖锐刺耳。我所知道的从前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所以,其实我自己也变了,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在时光的流逝中停滞。


——体育课,我和她同时摔倒,说不清是谁绊到了谁,于是你跑过去扶起她,丢一句 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给我,然后背起她去医务室,我拉起裤腿用纸巾擦净血渍,把眼泪吞进不知名的地方。


——暴雨天,我带了伞。她没带,你也没带。于是你抛下谢谢取走了我的伞,让我和园子一起回家。淋了雨的我发起高烧,没有爸爸妈妈的屋子格外寂寞,我打电话给你,你的语气有些责怪 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 打了伞还会生病 然后你告诉我你还有案子要处理没法去我家。我没说话,我想你只是忘了。那天园子生病,根本没来学校。


——游乐园,我的快乐与你的不耐成了鲜明对比。福尔摩斯你只提及寥寥几句,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以志保为中心的句子。你问我 女孩子喜欢什么 我说不同的人喜欢的东西也许不一样。于是你转而问我,志保喜欢的会是什么呢。你要我说什么?我只能摇头,说我很抱歉,新一自己去问她吧。于是你的不耐更甚。


——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以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你喜欢的人的性命的我是什么心情。即便,是我自己提出去救的。



我用一千个一万个我们始终在一起的理由搪塞自己,结果我还是孤单一人。如果悲伤不是开端,死亡不是结束,我该何去何从。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什么。而,即使缺少了什么对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星星不会变,月亮不会变。会变的是人心与承诺。因为在乎影响的只是人类。所以,对于一个纵然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在乎的人,它的存在根本毫无价值。而我想自己大抵如此。




我看见那个一袭黑衣的金发男人满眼嘲讽,他的右脚蜷着绑成一团的宫野。他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以致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踢了踢她,细小的呻吟便自他脚边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他的表情,他脸色微变,蔚蓝如海的瞳仁里是说不清究竟盛了多深的担忧。

我收回视线,慢慢走过去,然后蹲下解她身上的绳子。

「不要动,女人。」

男人的枪抵上了我的后脑。「你,过来。带走SHERRY。」他冲工藤扬了扬头,示意他过去。然后他拉开了枪的保险拴。「不要耍花样。不然这女人」他使了使力,我毫无准备地向前倾去「就没命了。」

我撑在地上,轻轻牵起唇角。这个男人不知道,拿我威胁是没有用的,因为工藤新一不会在乎。即使我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在乎。何况,我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送死么。就像这些,滴在地上又瞬间蒸发到空中的眼泪,有谁会在乎呢。他在乎的,是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呵。

我站起身,身后金发男人的枪顺势抵住我的腰。走到门口的时候,工藤回过头,视线轻轻触碰了我的面颊,游移片刻,最终仍没能望进我的眼。于是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回头的路了。我微微仰头,一瞬间想起很多事。这些本该埋没在记忆深处的事忽然如同滚滚熔岩熨烙在心上。


是谁在下雨的时候给了伞,自己却因受寒感冒。


是谁坐在一墙之隔的对面,说不能同生就同死。


是谁手捧可乐在喷泉之中,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是谁把我的头转按在怀里,说兰不要看不要看。


是谁为送昏迷的我去医院,放跑了那个杀人犯。



是谁。都是谁。


给了我快乐,然后拿走了它。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而我,又如何要求你喜欢我。


——你告诉你会救我,离开时却不敢看我。而睿智如你,是否又当真认为我会傻到什么都相信。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却完全不在乎。



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异常纯然平淡的嗓音绽放在上空,「你要杀了我么?」将自己置身事外,不去在乎梦的破碎,不去抱怨现实的残酷,一命抵一命大约便是这样的道理。我已疲惫的不想逃走。况,即便我有这样的念头,又真的逃得掉么。毕竟,厉害如父亲,睿秀如母亲,亦未能逃脱他们的魔爪。


「我想要换的可不是一具尸体。走吧。记住,活着远比死了痛苦。」


抵在腰上的枪微微加了力,我于是循着他的意思往仓库里走。然,真正暗门在即时,我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踢偏了他的枪往外跑去。


「蠢女人。都没人要你了还跑什么。」


他的话伴着剧烈的疼痛在下一秒袭来。再无力抵抗。是啊,都没人要了跑了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说,自己仍在潜意识里相信了他显而易见的谎言,因为习惯,或者害怕。



「大哥,这女人还真能忍。都这样了还不出声。」


「是么。我看她是还没从被抛弃的打击中缓过来。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朦朦胧胧中,那个男人似乎又在举枪。


我紧紧咬着下唇,血腥味瞬间散了满嘴。不出声。哪里还出得了声音呢。我把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竟恍然觉得能捕捉到枪弹划过空气的痕迹。接着盘根错节的疼痛便一点点的渗入肌肤血液。我想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因为很多记忆已经开始 如同潮水以无能为力之势退离海岸线般 抽离脑海,分明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又似乎置身某个虚幻而遥远的梦境,身边的人都搭上了回程的旅车,唯有自己,一个人站在真实与梦境的边缘,孤独守望。看那边星沉月落,阳光灿烂,任身后疾速扭曲的空间撕裂席卷自己。


而事实证明,我的承受能力并没有自己所想得那么强。


当电流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身体里肆虐时,我终于如他们所愿的叫出声来。我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电流的通过,却同时因刑椅上的尖刺和遍身的伤折磨得痛不欲生。我请求他们施舍给我死的权利。而他们仅是狞笑着,把冰冷的食盐水泼向我。


是的,金发男人说对了,活着,远比死了困难。

我一次次的昏厥过去,又一次次被尖锐的疼痛击醒。全身忽冷忽热,烫的时候想要着起火来,冷的时候又如同囚困冰窖。

直到那个异常漂亮的男人抬起我的脸。

「想死么?」

我点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放开手,背过身。

「给你两个选择。死在这里;或者在我身边呆四年,四年内我保证工藤新一的安全,四年后如果你仍然要离开,我会放你离开,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你在这四年内有任何不服从的举动,我马上派人杀了工藤新一。怎么样?要选什么?」


「如果如果…..我死死了会保保证他的安全么?」


「不会。」


「那么在这




我不知道那一昏之后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终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疼痛得厉害,像是刚被马车碾过。而这样的疼痛——我掀开被子,不意外的发现床单上干涸的血迹,以及自己赤裸的身体——绝不仅仅源于几日的折磨。所谓服从,并非听命的活着那么简单。如同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短短几日,身体变了,心也变了,我已无法做回从前 永远傻傻的等待,即使知道了真相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毛利兰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电流击过留下的伤痕,想起半睡半醒间男人的话,「不要反抗呵,乖女孩。你答应过我的,不然我可无法保证那个侦探小子的性命呦。何况,这么漂亮的皮肤如果再出了伤痕我会很心疼的。」



心疼。我会心疼。


唯一一个对我说这样的话的人,竟是这个男人,这个以工藤新一的性命威胁我留下的男人。


我扯扯嘴角,探手取过床边类似睡衣的衣服,抬眼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如同置身仙境,大约是那个男人的卧房了。从此以后我的身份是什么呢。禁裔?不过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属于我的过往都已结束,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


来不及穿好衣服,他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你醒了?」


我迅速拉高被子,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穿好衣服就上楼去吃饭。」



「过两天你要开始接受训练。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算为了那个侦探的安全。不管怎么说,这四年内你死了的话,他是一定会给你陪葬的。我想,你并不希望他死吧?」


「嗯。」训练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除了接受和服从,我别无选择。


「别的事一会儿会有人告诉你。总之,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我想,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懂我的意思。否则,这里多的是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而且,你似乎也没有退路了……身体还好吧?」他意有所指的笑得几分暧昧。我猛然一僵。于是他唇边笑意更深,然后起身离席。


那之后我陆续知道了一些事。比如,这里即便是最高层也在地下,所有楼层、房间都设有密码和为防人入侵的致命机关。比如,这里除了那个男人外没人能自由出入,任何有私心的人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不过这些于我而言,除了告诉我未来将有很长一段日子我见不到自然景致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因为从选择留下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萌生过任何反抗的念头。


我开始接受各种训练。


他们带我到某间四壁尽是玻璃的房间。于是隔壁房间的情景一览无余。


几个绑在柱子上的人满身血污。面容清秀的少年们垂着的手里抓着的是冰冷的枪。自我的角度,仅仅看得清那些少年表情——异常痛苦的表情。然后他们逐一排开。举起枪。我几乎顷刻间就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


不要。

我把头抵在玻璃上闭上眼。指甲陷入掌心,生疼生疼。

「兰小姐。您不能不看。上面交待过的。」

黑衣男子把我抓离玻璃幕墙,指着侧角的监视器,面无表情。



不能不看。那是什么意思。我睁开眼,大片大片的猩红不停的摇晃着,然后我开始呕吐。吐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蹲在地上,看着对面房间的血一点点漫近——几乎就要从玻璃下渗出。整颗灵魂则像出窍了般,身体抖的厉害。血,是血。那个茶发的小女孩倒在里面,银发女子笑着,她的血汇成河流把我围在当中。那个少年跪在她身边,目光却是射向我的,为什么不救她呢。毛利兰我恨你我恨你…..



我挣扎着醒来。

我恨你。毛利兰我恨你。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宁愿死的是自己。


我从未后悔救了灰原哀,或者说是宫野志保。只是非常后悔自己曾有过那般鲜艳尖锐的嫉妒。我想,人起了歹念都是会有报应的。据说,很久以前上帝为了惩罚那些违逆不信奉他的人,怒降天洪,却怜于诺亚一家的衷心,使其凭借诺亚方舟逃离天灾。人类自祖先尚且需倚赖于善良和忠诚存活,况平凡若我。事实上我记得,我是见过诺亚方舟的,只可惜在我能爬上它之前,洪水已淹没了我。


水雾忽然弥蒙瞳仁。

我拿起床边的遥控器,想要借以转移注意力。


于是我听到了久违的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据悉,日本的救世主、名侦探工藤新一,近日再与女友携手破大案。工藤新一自16岁在警界出露头角后,渐渐锋芒毕露,如今已是日本各地警署竞相邀请的对象。而他的情感归宿亦是备受公众关注的问题。但目前看来,他身边名为宫野志保的女子已彻底收服他的心。近日他在采访中宣布了与宫野志保的婚期将定在三个月后……


我紧紧抓住衣襟,全身冰冷,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袭上心脏。

是的。他们过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我跌跌撞撞的下床,拿起吧台上放着的那个男人曾强迫我喝的烈酒,往嘴里灌去。醉了吧。醉了才好忘记自己究竟有多傻。


后来的四年里,我再没看过电视。


然唯一一次看电视时出现的瑟寒与疼痛却再未停过。


尔后当我终于能面无表情双眼焦距全无的看那些少年杀人的时候,他们结束了它,将我带到某个有着极大屏幕的房间,教我枪的使用方法,要我对着屏幕上父母的影像射击。那些身着黑衣的名义上是训练师的男子,则站在一旁,唇角噙着嘲讽的笑,漫不经心的评论「兰小姐,您又射歪了。这样下去您的爱人恐怕性命不保呵。」于是很多个精疲力竭摊开手连眼泪都留不住的夜晚,我反复梦见父母的脸,他们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向我伸出手,兰我们该回去了,你很难过吧。


如同一场下在干涸记忆里的纷纷扬扬的樱花雨。及时而感动。纵然,现实是,我连他们的骨灰都没有。毫无预警的一同消失在某场迅猛大火里的父母,留给我的最后记忆是爸爸的烂醉如泥与妈妈的暴跳如雷。


但如今,我却必须日日瞄准他们的影像——瞄准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在乎我的人。仅仅为了另一个我本以为他会有一丁点在乎自己其实根本连一丁点在乎都未给过自己的人。


我输了不该期待的赌注,于是赔上无数个不得不。



那些训练持续了整整一年。

然后我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工藤新一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快跑。每每醒来总是泪流满面,随之而来的便是刺骨的寒与锥心的痛。现实与梦境的强烈对比,简直就像一面镜子,忠实的映照出我的愚蠢。


我记得很久以前自己也做过类似的梦——甚至是在工藤回来之前。当时我只是觉得非常害怕,担心他永远不会回来。而现在,已无需害怕了。自己所剩不多的感情中害怕早已不复存在,倒是悲哀显得异常清晰。想来,我大约仍在不自觉中为自己编织童话,却终因回忆短缺,梦境也凑成了情节。


何其讽刺。


我尝试着以被子取暖,然被子只能保暖不能取暖。何况,这样的症状亦并非暖和了就能缓和那么简单。我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训练的疲惫削弱了偶尔会有的寒冷与绞痛,但如今当这样的凛寒与剧痛来的愈发频繁、作用时间愈发久长时,我开始半夜下床,坐在黑暗里不停的喝酒,借以麻痹身体。我想那个男人不会知道的,因为这样的疼痛并不会持续整夜,亦幸好他的卧室里有高纯度的烈酒,我只需在破晓前重新整理过自己回到床上即可。


然而——

快走快走啊
…………

某个晚上,当我再度被梦惊醒要下床离开他时,被他揽住了腰。

「兰。你这样有多久了?」

「什么?」

「你已经连续一个月半夜下床了。」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凉?」



他用手摩挲着我冰冷的皮肤。然后取过床边的电话。

「兰。这样可不行噢。四年内,如果你死了的话,那个人的生命,也不能保证了呢。」



我没有关系的……不需要叫医生

我想这样告诉他。然而尖锐的痛已袭上心脏,我开不了口,只能紧紧地抓住床单,不停的冒冷汗。



「兰?」


「该死的。你不光是发冷吧。」


「你就这么不在乎那小子的性命?要不要我现在去杀了他?然后再结果你的性命,既然你这么一心求死的话。」



他用力捏着我的下颚,逼我直视他,力道之大的几乎捏碎我的骨骼。

「不要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很快就会


最后他们诊断的结果是,长期睡眠不足以及心理压力过大引起的不明原因的怪疾。

我不置可否。如果连死亡都是奢望的话,心理压力过大也是正常的吧。


……活着远比死了痛苦….


是了,如今的我终于可以明明白白的感受这句话。


曾经,在受刑的那些日子里,我以为GIN的话指的是那些非人所能承受的刑罚。殊不知,真正的痛苦并非源于身体,而是源于心灵。当那些比糖还甜、比阳光更灿烂的过往与再没有人在乎自己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反复对比着播放在我脑海里时,我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他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有。一如当年他抱着她离开时,始终未回转正视我的视线。我无数次为自己编织谎言串成的美丽花环,告诉自己,既然他说过会救,就一定会救,他并非抛弃自己,只是力不从心。可我又是何其清楚地记得GIN和那个男人的对话——那是某个下午,顺应他要求去找他的我,即将推门的时候听到的他们的对话。我想,如果偷听是一种罪过,我无疑已遭到报应。



BOSS。为什么还留着那女人。那小子大概把她忘了。」


GIN你是对SHERRY余情未了,还是质疑我的决定?」


「不是的我只是怕那女人会带来后患。您一直把她留在卧室里


「你会怕?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何况,我对她还挺感兴趣的。」


「但


「好了,到此为止,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不是猜不到他言不由衷的救的背后隐藏的含义,然而真正得到证实的时候的感觉仍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假设是自己为自己制造的无栏监牢,那么,真相无疑是监牢外重重的大锁和森严的护卫。被关住了,所以在劫难逃。那之后我用了很久想,究竟为什么我明明看透他的谎言,却仍希冀他的返回。我在这过的不好么?并不是。除了起先受刑和如今心脏会有的绞痛之外,过得没什么不好。我需要他带我回家么?并不是。我已经没有家了。那个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地方称不上家。那么,究竟是什么——能够让我继续等待和欺骗自己的理由。也许仅仅为给自己圆个谎——自己在他心里依旧是有地位的,虽然,他早已爱上其他的人。


我轻轻叹了口气,取过床边的药。那是他为我半夜下床之事大发雷霆之后的第三天扔给我的药。


「这药能抑制你的症状,但如果停掉的话,原来的症状反而会加重,所以,不想那侦探小子死的话,就好好吃药。」


我想我的确丝毫不懂这个男人。睿智如他不会不知道只要有工藤新一的生死作为筹码我就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受刑也好,成为他的女人也好。但他的温柔却远远超乎我的想象。那一晚我甚至从他的眼里读出担心——那种久违的几乎令我沉沦的感情。纵然,我不会傻到错解他这样做是因为对我存有感情,但我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将来的某一天,所有这些温柔,这些近乎容忍和退让的呵护,会成为另一批利剑,将我划的遍体鳞伤。如同,工藤新一所做的那样——一我会救你,抑或再早些时候,请你等我。


曾经,在这里,在那些最难过的日子里,在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的,我不断在脑海里想象他的到来。枪林弹雨中,蒸馏水般清爽潇洒的少年沉稳淡定,以非同寻常的气势和行动力摧毁着这个魔窟,让那些残酷的黑衣男子手足无措。可最终,这些场面仅是我可笑的杜撰。一辈子被别人欺骗却不自知的人是悲哀而愚蠢的,而,一辈子被自己欺骗亦自知的人无论有了怎样绝望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


正如很久以前,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信任他,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有他的理由,然后什么都不多想,什么都不多做,像个傻子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于是真正分离在际时,我一无所有。想记的记不住,想忘的刻骨铭心。我想要记住的温暖胜阳的往事、想要记住的那个少年说 不能同生就同死时的口吻,皆模糊不清。反而,纵使是在我醉酒坠昔的残破梦境里,他给她披上衣服,说,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现在天冷了 的场面也异常清晰。


——是的。我自认没有任何能够赢得这般出色的你的关注的特质,但我仍希望你能亲口给出一个真实的理由,比方说,你爱她。可你给出的理由永远苍白无力——案子需要,志保是关于那个组织的极为重要的证人。那么,告诉我,工藤你是否会全身心的呵护每一名为你所怀疑的嫌疑犯,抑或监狱里每一名被你送进去的囚犯,你会么。


——当然,你不会。


我日日把辛辣的酒灌入肠胃,任凭剧痛侵袭心脏、寒冷覆盖全身。只因唯有醉酒时,时间的流逝才会变得模糊不清,我才能感觉,一切尽是南柯一梦。


纵使是欺骗,亦需要环境的保障。


想来,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评头论足不算什么;清醒地意识到你爱的人不爱你不算什么;某一天你忽然发现,曾经为你所唾弃鄙视的生活——穿近乎暴露的衣服化艳丽的妆,妩媚的笑着躺在一个男人的臂膀里亲吻他,颠覆从前的道德观举枪享受血腥带来的快感 正是你现在的生活亦不算什么。真正悲哀的是,你分明向往若此彻底的堕落与解脱,却始终没有勇气。过去与现在没有,未来,大约也不会有。你所能做的,仅是倚着卧房外的墙壁灌醉自己。


何其悲哀。作为一个连放纵都学不会的人。


如今忆起,我在这里度过的四年其实是非常不堪的。明明是一个什么都失去了的人,却还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向一切下跪。而偏偏,还无法恨那个人。甚至,在很多个噩梦连连、泪流满面的醒来的夜里,会嗫嚅着叫他的名字,问 为什么我这样爱你。


我想,我没疯真是奇迹。




「还是要离开?我还以为经过这四年你已经改变心意了。」


「和心意无关


「工藤新一的魅力真这么大?值得你在他抛弃了你之后还爱得一心一意?告诉我,是么,兰?」


「没有我没有爱他


「别忘了你受过的那些刑。如果他没有为了SHERRY把你作为交易的筹码,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要离开…..


「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这四年来没有一个晚上你不呆在我的床上。」


「你说过四年后会放我离开你说过


「是啊。我说过。不过…..你就这么着急想看工藤新一和SHERRY的幸福生活?」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求求你放我离开……





「好吧,既然四年后的今天你仍执意离开,我也只好送份薄礼以示心意。」



我看着他并不陌生的极为漂亮的笑容,竟忽的萌生几分惧意。我拼命说服自己这个男人既然在过去的四年中不曾伤害过你,今日就更没有理由伤害你。


于是我跟在他后面却依然形如牵线木偶,他带我去了某间并不陌生的娱乐室。以一贯的优雅的动作示意我先入座,他则立于远端,拨通电话低语了几句才到我旁边坐下,并极自然的揽住了我的腰,我微挣一下,也便放弃。随着四周灯光的暗下,屏幕上某个熟悉身影愈发清晰刺目。排山倒海的痛楚便一如无数个夜晚重复过的那样自心口处漫溢开来。我下意识闭紧双眼。拒绝那影像,亦拒绝揣测身边男人的用意的念头。


「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呢,你怎么能不看呢。」


他温热的手带着几分强迫意味的抚上了我冰冷的面颊。我睁开眼睛,而这一睁之后竟再无法闭上。



那个带给我无限痛苦的少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狞笑的短发女人近乎慵懒的把子弹射入他的身体,击击溅血,却击击避命。他的双手紧紧攥在身侧,不置一声。而当他终于忍受不住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们用水浇醒他,把裸露的导线接上他的皮肤。


「不要


我从男人手里夺过遥控器,只觉得一颗心撕碎了似的疼。我甚至宁愿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身边的男人特制出来为逼我就范的砝码。但是没有用,任凭我疯了似的试遍遥控器上的每一个按键屏幕上的图影依旧清晰,电流穿过人体的呲焦声依旧尖锐。我把自己蜷在沙发的角落,指肚紧紧地按住耳朵。是不是——如果不看,不听,我就能像忘记坚强那样忘记这一切。


我的手被男人强拉下来。


快走快走啊
…………不要伤害她

那是一种怎样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如梦境中所响,缠缠绵绵,重重叠叠,悠远而哀长。


……你说过不会对新一不利,你说过的啊……


「是的我说过。不过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和Sherry一起,死于五年前。后来的一切不过都是演给你看的戏,为了报复那不知轻重的小子毁掉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日本分部。不过那小子的生活习惯的确很难模仿。幸亏有SHERRY的存在,引起你的妒嫉。所以,如果要恨,就去恨你那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谁让他临死前还一遍一遍的唤你的名字。或者,我记得一切的开始是你们一起去的游乐园……?」



「好了,来人送兰小姐去我为她准备的家。」


「那么,我的兰,我们后会有期。」



现实和梦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也许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可那个时候,我偏偏没有转身。


——博士说,如果连兰都不相信新一还有谁会相信新一呢。久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始终信任你,以为是你在欺骗我。殊不知,先剪断了我们之间红线的人正是我自己。


何其憎恶自己。


即便是在无数个被寒冷和刺痛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夜里我不曾恨过工藤新一,然而现在的我却是如此憎恶自己。憎恶自己对他看似熟稔的表象背后隐藏的不信任和不了解。很多事我本该看透,好比 当年他不若从前的举止中透出的怪异和破绽。然事实上,我仅仅是放任那些极为可笑的嫉妒滋生漫长,待到惊觉,它们早已缠铺成尖锐的荆棘网。知晓他的责任感,却偏信他会以一个人的性命去交换另一个人的性命;明察他的自信潇洒,却偏听他的隐忍和不确定。


其实很多事,我都错的离谱。


返回后的工藤新一在某种程度上对真相的疏远,对友谊的淡漠。


金发男人在仓库看到我们到来时不存丝毫意外的表情。


那个残忍的男人立下的四年之约。


我听到的GIN和男人的对话——分明像极了排练好的对话。



如此种种,他们把真相送进了我的眼睛,我却用泪水冲走了它们。


所以,他留而未言的意思其实是对的,有这样的结局,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在那些消失的芳华里,我用了很多年爱他。然后用了很多年悲伤。而当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离一切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早已失去可以冠以逃离之名的一切。一如,很多年前,当我能够近距离遥望他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差距不过是咫尺,却不知道咫尺的后面跟着的永远是天涯。如今的我,在这样彻骨的不信任后,甚至失去了爱他的资格。我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今日之事,抑或那个男人给的并非四年之约,我是不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像他的那些女人一样曲意逢迎的躺在他的臂弯里,颠覆曾经的单纯和善良,抛开人性的约束,沉溺于无边的情欲和黑暗。也或者成为一名杀手,没于黑暗,行尸走肉的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像他的那些部署一样,浑浑噩噩,不知道今夕何年,唯独贪恋血腥的刺激与被人哀求的快感,然后终有一日走上法庭,听法官一句冷漠的宣判,死刑。


生活没有假设,所以我没有答案。


然而,我的世界的的确确消失了,与所有离散的花事般的年华一起,拥抱着数不清的悲伤和自责,缓缓沉入生命线下、爱之上



——有那么一个春日。我的裙角扬的很高,你的潇洒飞的很远,我们骑着自行车,压着树影,笑过长长的路,然后并肩站在路尽头清澈的溪流旁,看天鹅优雅的伸颈,无限的感动着。

——有那么一个夏日。摩天轮的白色骨架切开蓝天。我张开手臂,想要拥抱蓝天。于是对面的你放下饮料杯,坐到我旁边,揉乱我的头发,以异常温柔宠溺的口吻说兰你可像小孩子。

——有那么一个秋日。小松鼠在我的掌间跳跃。你的半边侧脸隐匿在光线里,而后又一点点的放大在我的瞳孔里,你以手探上我的额头,绵长细腻的温度便瞬间自接触之处漫遍全身。

——有那么一个冬日。我冻得不停跳脚。于是你脱下外套披给我,说兰你好笨哦。而当我去照顾生病的你的时候,你却秉承一贯的嚣张口吻说兰你要一直心怀感激地记得我为你感冒。



快走快走啊
…………不要伤害她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彻骨的寒冷和尖锐的疼痛一点点的漫上来,像无数个夜里重复过的那样,淹没了我。




两周后,毛利兰僵硬的身体被抬出了某栋爬满枯藤的大宅,他们说,似乎是自然死亡,但死因不明;他们还说,那栋大宅里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死者的讯息。任何。



-FIN-









番外


我一直知道那个人的残忍。很多年来一直都知道。一如我知道自己的残忍。然,即便如此,每当我回想那件事时,还是忍不住会打寒颤。

我记得那是某个下午。他把我叫去,要求我扮成SHERRY的样子。

SHERRY?但是她已经


「你只需要扮成她的样子就可以了。和PORT好好配合。」


「什么意思我是说恕我愚昧您的意思我没有太明白……


「一场戏而已。具体的细节等会你可以找GIN问。现在过来。」



「接下来的四年一定非常有趣


「什么?」



彼时我已被他折磨得气息不稳,只模模糊糊的感觉他的话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之间有密切的关系。而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当我从GIN那里得知了全部的前因后续后,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心思的缜密残忍远远超越我能想象的范畴。而我亦想象不出,那个被他锁定了要实施报复的女孩,毛利兰,将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事实上,工藤新一和SHERRY的死我是有些印象的。一方面因听闻那个少年的所为,有几分感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SHERRY死的那个晚上GIN喝了整夜的酒,不停的咒骂工藤新一和宫野明美。说如果不是宫野明美那个蠢女人,SHERRY就不会拒绝做药,更不会从他的眼皮底下逃离,而如果没有工藤新一,SHERRY就不会那么多次侥幸存活,以至最后没死在他的枪下。


「我的女人呵那该死的女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GIN那般失态。但我向来只会捡他人话中有用的部分。比如,GIN在半醉半醒间,曾嘲讽,「那侦探小子,居然临死前还不停的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你没看到那一位的表情,还真是,啧啧,得到了灵感的狰狞。」


我想,被叫的,大约应是毛利兰。
而似乎在工藤新一被杀死之前,他还曾派了PORT去收集有关他的资料,并模仿他的一些习惯。说是,以备后用。


于是在他们死亡的一年后,我扮成了SHERRYPORT扮成了工藤新一,拉开了所谓 回归记 的序幕。


我想我们的配合算是成功。那个女孩的瞳仁如我们所愿那般一天天黯淡下去。然这样的配合绝非天衣无缝。毕竟,PORT不是工藤新一。而毛利兰,终究是工藤新一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于他的习惯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所以,为了不让她觉察破绽,我更加频繁的与PORT接触,或者说,以SHERRY的身份频繁接触工藤新一。当然,我们成功了。


嫉妒永远是最毒的罂粟花。即使,是对单纯善良如毛利兰的人而言。


四年前,毛利兰与剧本所排无丝毫偏差的进入了组织,受尽了折磨,然后在那个人的四年之约下,以工藤新一的生死为牵制,成为了他的女人。


四年来,我不断听说有关她的事。其中最常被提起的,是她的怪疾——每晚心脏的绞痛与身体无缘由的急速降温,似乎引起病因的是她过重的心理负担与长期的睡眠不足,当然,这也是听说。不过我想,哪有什么 疾,她只是太爱工藤新一了,爱到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保障他的安危,然同时,对方的所为远无法作为支撑她生命的支点,于是积悲成疾。


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我想,应当是异常悲哀的。因为担心世事的无常,担心恋人的背叛。然而今日当我站在离那栋大宅不远处看见毛利兰的尸体被抬出时忽然涌上的悲哀,却是前所未有的,远胜于我为爱所作的注释中的悲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死了?」


「嗯。」


「您怎么知道她一定不会继续服药?」

他没开口。径自把我压在了身下。

好一会儿,意乱情迷之际,我才听到他答所非所问的呢喃,「如果她没有要求离开,我大概就什么都不会告诉她了。」

……


假装爱一个人,对她温柔体贴,然后当她也爱上他后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让她痛苦绝望,这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

真的爱一个人,遂心温柔体贴,却依旧照原计划在她脆弱的时候砸给她真相使她痛苦绝望,却只有他做得出来。


——摘自BRANDY的日记



-FIN-



后记

仅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高三生活

[ 本帖最后由 ⌒飘⌒ 于 2008-2-3 13:54 编辑 ]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让那个人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他,很喜欢的那种。

来吧来吧一起念,爱生活爱新一。

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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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7-12-27 19:41:59 |只看该作者
最近迷恋沙发TAT
先祝高三的LZ安好
占位看文
司机 魔女 小D 唐J 火火叔 57大叔 07 拉拉 茄子 LY 天涯爷爷 MELJ
AI 绯大师姐 潇老师傅 3Y 雪J lala hinn Liu 天使 喵咪 小羽 棒棒
小恩 小八 莱 飘 小魔 饼干 左左 迷雾 雪糕 小隐 小蓝 丸 茶J 布瓜
亲爱的MINNA, GOD知道我有多快乐认识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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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7-12-27 19:50:41 |只看该作者
板凳,在同人区看的文……浑身发冷= =
飘飘眼看就过年了咋写这么“凄凉”的文呢(好吧我没说它是悲文= =+凄凉还是打了引号的……)
回头来写感想……我需要时间
=======================
那么以下是感想……
喜欢这样朴实的文风,尽管在我看来这篇文着实悲凉得要死……(你说我刚从高三阴影里走出来容易么,所以最近一直偏爱温暖的文字……)

最温暖的大概是那些片断的回忆了,“是谁……”和“有那么一个……”两段是看来最柔软的文字,虽然简单干净可是因了那些场景的温暖让看的人也会微笑(当然前提是不要联系上下文= =)
而那些温暖的回忆放在这篇文里却只是反衬了那样的凄冷刻骨。
杭州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但是不及文章的寒冷和刺痛。对我而言。
是谁负了谁,只有天知道了。

我是最喜欢兰的,于是看得心痛。
其实是郁闷的,那个侦探为什么要在临死前不停呼唤她呢,他沉默的话兰会不会就不会经历那样的劫数呢?
但是又怎么能苛责在生命最后一刻依然牵挂着她的他(饶口令ING……)
于是矛盾的就剩下了我自己ORZ

“嫉妒永远是最毒的罂粟花。即使,是对单纯善良如毛利兰的人而言。”这句话无比纠结……
所幸兰不是让嫉妒吞噬的女子,所以她宁愿放弃自己也要救他,即使对方已经不爱他了。
死大概是最好的解脱吧,希望他们可以在天国遇见彼此。
这回,大概要由兰来说“抱歉我迟到了”吧。呵呵~

最后,允许咱流露下想PAI死那BOSS的冲动……

文字方面真的很赞就不废话了嗯~^^

[ 本帖最后由 风语无声 于 2007-12-31 15:02 编辑 ]
风吹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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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7-12-27 21:04:41 |只看该作者
飘飘。。
话说感觉你的文风有点点变化的说。。不排除。。错觉。
这文的情节好复杂啊。不过依然让我震撼的还是朴实但字字句句刻苦铭心的痛。

哦。飘飘你笔下的BOSS让咱很有好感啊啊。。
OMG..这是危险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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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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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00:44:18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畅儿兔 于 2007-12-27 21:04 发表
飘飘。。
话说感觉你的文风有点点变化的说。。不排除。。错觉。
这文的情节好复杂啊。不过依然让我震撼的还是朴实但字字句句刻苦铭心的痛。

哦。飘飘你笔下的BOSS让咱很有好感啊啊。。
OMG..这是危险的预兆。 ...

對.....我也對這個BOSS挺有好感.......OTL


好久沒有在看同人文的時候這樣哭過了.......
從正文一開頭哭到番外的最後一句......
明天眼睛一定又會腫起來了.....

這文的情節不算複雜,至少我還能理清
可是卻異常悲哀......
看得好心痛.....


樓主的高三過得這麼不好嗎?
以至於寫出這麼悲哀的文........
It's time to give up....
[情人:茄子][兒子: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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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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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00:53:53 |只看该作者
LZ。。。你竟然说不是悲文
这文看得咱那个心疼啊~
你这分明是虐兰。。。我可怜的兰
♥温情的新兰♥温暖的新兰联盟♥我们永远的家园♥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两样,一样是你,一样是推理
-------------------------------------------
童养婿真素有爱:小柯,约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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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01:56:03 |只看该作者
不HD地先占一层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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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16:53:52 |只看该作者
楼主把BOSS写的好好啊,
不过小生觉得太悲了点。
変わり行く世界のてめに、
愛が溢れる世界のために

この小生は行きづ続けている……
[url=http://bbs.aptx.cn/plugin.php?id=signline:showsign&sid=4163cc8b4b93aa3642f3459a7a7715c8]http://bbs.aptx.cn/plugin.php?id=signline:showsign&sid=4163cc8b4b93aa3642f3459a7a7715c8[/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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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20:57:50 |只看该作者
To 小风风

人家等着你的感想呦><虽然这文没什么感想好写的。



>>>兔子

亲爱我对BOSS一向是由好感的~~所以才能写出好感拉><
风格的话...从骗局开始几乎都是这种风格的亚。也可能这篇是第一人称...
情节复杂- -没有吧,这情节很简单亚。而且为了说明情节还特地加了番外OTZ
P.S.我写这文的很大一个目的就是要赚眼泪呦。晃手指。





>>>5F大人

终于有人哭了终于有人哭了。仰天,这是我写同人以来的最大愿望><
其实我的高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呦><摊手。只不过每天放学的考试搞得我很怨念。
不过这文...嘛嘛,其实还是有私人原因的...
小小声,某人是喜欢新飘的亚。所以对毛利同学有怨念...笑,这个无视就好无视就好。某人的恶趣味而已。
谢谢大人支持呦><
p.s.叫 飘飘 或者 飘 都可以><




>>>6、8F亲

仰天我是真的没想把它写成悲文OTZ...
而且它也不算悲文啊啊啊啊啊啊。工藤同学又没有背叛来这。
阡陌熙熙。其实就是田间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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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8 23:12:02 |只看该作者
亲爱的。
咱的眼泪很不好赚。
看了这么多悲的(话说吧里孩子都爱悲文),练出来了。
orz..对BOSS有好感么?
只要不像众多传闻中的是阿笠博士就行。。否则咱会吐血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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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30 19:31:39 |只看该作者
悲文,绝对的悲文~~
而且还是虐文~~~
可怜的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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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30 21:49:19 |只看该作者
来回看了三四遍才完全把脉络弄清楚。
觉得文笔非常的朴实简单。但觉得好比说那一串的排比似乎过于穿凿。
不过结局很出乎意料。读完之后觉得非常难受却不能哭出来。
便是这样的。
不觉红莲尽燃夜,忽觉年光无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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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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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30 22:56:26 |只看该作者
>>>兔子

好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冷血么= =当然这也可以间接表明我的功力确实不够。
不是爱悲文,而是悲文比喜文要好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比如同样是朝花夕拾,但因为新一死了,所以那些本来温暖的回忆就变得折磨人。
我对BOSS这未知人物的爱已有多年。笑。




>>>12F


再次感叹。这文的脉络其实是非常清楚地。何况还有番外作保证。
算了算了我认了大约是我写得仍然不清楚。
穿凿= =这词什么意思。
先前看很多文都有跳过华丽的趋势= =何况曾经写过得不怎么朴实的朝花夕拾为许多人鄙夷OTZ
于是回归简单。不过我所追求的境界乃,没有病句...如今的同人有太多语法不合的地方。
所以作为高三学生= =病句很恶心OTZ...
如果不是这样的结局这文我就不会写了。笑。

谢谢大人的评价。
阡陌熙熙。其实就是田间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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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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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31 15:03:40 |只看该作者
飘飘~感想在楼上……看完表打我嗯
闪人先……

呃……有件事忘了说,“是谁……”那段的格式被偶借鉴了……忘打招呼了说
飘飘看下行不行……不行我去改掉……
文章地址:http://www.zhaolinger.org/bbs/dispbbs.asp?boardID=2&ID=10908&page=1

[ 本帖最后由 风语无声 于 2007-12-31 15: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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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 17:27:28 |只看该作者
飘大人~哭死偶了~还不叫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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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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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 18:14:00 |只看该作者
……

boss确实写得好好啊。。

然后写的让人。。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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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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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看到亲爱的飘J&文了><
这个文的评- -..我还是放在吧里好了恩..

还看到兔兔了..=V=..

顶个恩~
-似夏如光。
-换号进行时=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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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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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4 22:26:49 |只看该作者
>>>小风风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好吧我就是深陷高三泥淖的那一群中的某只,于是偏好变态的文字...
哦哦回忆就是为了联系上下文的,笑。好吧我其实是没安好心。如你所说,起“反衬”作用。
至于这个“负”么...小小声我可不可以说新一负了我...仰天,据说新飘比较王道来着。

其实就算工藤最后没说我想BOSS还是会找到兰。因为报复是肯定会有的。只是对兰来说前者更加残忍。
我最近对兰同学怨念极深OTZ。说起来这文我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结局- -亚哈哈。

BOSS人家很爱呦,晃手指。




>>>兔子


那么我以后不期望你的眼泪了OTZ.
阿笠是BOSS的话我就是新一的老婆了。





>>>11、15、16、17的大人


谢谢喜欢。







最后的最后,其实在我看来柏拉图式的爱情不算悲。所以这文不是悲文。笑。






《假象》番外     真相


每一张面具之后必有一张面孔;每一个假想背后必有一个真相。




Side A



  江户川柯南一直不喜欢玩捉迷藏。十年前不喜欢,十年后依然不喜欢。当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曾无数拒绝毛利兰的邀请,她们玩捉迷藏的时候他往往选择安静的留在一边颠球,或是依据她们四散奔跑的方向推断她们可能的藏身之处;十年后,他化身江户川柯南,从小学一年级开始,顶着异常睿智淡漠的帽子,逆着工藤新一成长的轨迹,一点点的长大,唯一没变的是,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都不喜欢捉迷藏。为此,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没少向他丢不满的眼神,连素来对他喜爱有加的步美每每此时也会嘟起嘴离开他。




  「工藤,为什么不和他们去玩?」

  「没兴趣。」

  「真的么。我还以为你是在害怕。」



  茶发女孩这样说的时候,他对她摆出了半月形眼,私下却不得不心惊于她的一针见血。他一直不喜欢找不到人的感觉,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害怕找不到人的感觉。工藤新一从来都不是会害怕的人,纵然是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他的口吻依然淡定到优雅。然很久以前,当原本与他约好一同回家的毛利兰迟迟未现身时,他的害怕却来得撕心裂肺。彼时,他为了某些作为男孩子的可笑的理由执意要她叫他工藤,而他则称呼她为毛利,可当他一个人在校园里奔跑询问时,脱口而出的则是,看到兰了么。而即便是很多年后铃木园子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还会露出一点戏谑的表情,说,你们没有看到工藤当初的样子,简直比听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要惊慌失措。



  为什么。



  他并非没有问过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结论。而现在,他又一次找不到毛利兰了,而这一次,并非空间上的无处寻觅。他知道她住在离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远的一处公寓里,知道她在某家知名杂志社上班,从事着记者兼编辑的工作,但他不知道,他能如何接近她,或者该说,以什么身份接近她。江户川柯南?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是工藤新一?一个已经不存在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存在的人。



  十年前,在那场与组织的混战里,所有与APTX4869有关的数据在熊熊烈火里灰飞湮灭。茶发女孩以从未有过的抱歉口吻告诉他,「对不起,工藤没有那些数据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合成解药。」有数据都未必能合成,何况是没有数据。他还能说什么?这在数学上称为,必要不充分条件。所以说,很多时候逻辑其实是很讽刺的东西。而侦探,则是为了这种讽刺而生的角色。在已有证据的基础上,经过一系列严密的逻辑推理,解开悲哀后的悲哀。杀人者理应偿命,然而死者却往往并非无辜。哪个是真相,哪个又是假象。如果说每一张面具背后必有一张面孔,那么每一个假象背后必有一个真相。就像,江户川柯南是假象,工藤新一是真相。但是作为真相的工藤新一却永远只能是作为假象的江户川柯南。



  所以,工藤新一注销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告诉毛利兰,「兰姐姐,新一哥哥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请你不要再等了。」那一刻毛利兰的目光凄楚迷离,她俯下身子,近乎跪坐,平视着他「柯南,是真的么。」他想,她必定是希望他能够否定的。但他没有。早在注销手机的时候他便告诉自己,他不该自私的用约定锁住她的一生,况即便她能够等他长大,他是不是又能说服自己的良知。答案是,他不能,所以他没有别的选择。伤害是一定的,与其先相濡以沫再相忘于江湖,不如慧剑斩情丝。纵然,这绝非慧剑。



  工藤新一很喜欢很喜欢毛利兰。江户川柯南同样很喜欢很喜欢毛利兰。



  那以后,他留在了她家。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父母仍在国外,一个七岁的小孩是无法独自生活的。于是,他得以继续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守护她。她的笑容,她的眼泪,他皆藏入记忆。只怕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必须分离时,他一无所有。那段时间,少年侦探团的人都说,柯南实在不像小孩子,那么聪明,却还能那么沉稳。他依旧是侦探,但只是侦探团中的侦探之一。那些案子依旧是他破,但他已经不在乎被报道的时候元太是不是会拍着他的肩说,这是我的助理。如果说曾经的工藤新一锋芒毕露,那么如今的江户川柯南睿智内敛。



  而那一住就是十年。其间,灰原哀、服部平次无数次劝他告诉她真相,吵的最厉害的一次,服部平次甚至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质问他那个自大的工藤新一跑到哪里去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相较之下,灰原哀的方式则温婉的多,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告诉他,毛利兰大约并非如他所想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仍在等你。」。后来他终于隐忍不住,长久以来的淡漠被压抑住的深深的无奈击破。



  「那又能怎样?你们告诉我那又能怎样?我告诉她我就是工藤新一但是却永远没法变回工藤新一的身体,要她再等我十年么?服部,如果换了你,你会么?」



  于是服部平次再一次见到他平淡得近乎冷漠的样子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拍了拍那个明明和他年龄相同,却比他矮上很多的,少年的肩。



  他于是更加沉默。他想潜意识里他其实还是希望服部能帮他找出说出真相的理由的,但对方的动作却明白的彰显着,他无能为力。然后江户川柯南终于确信,他必须离开毛利兰的家了。再这样下去,不仅他会被得不到的悲哀撕的支离破碎,毛利兰也会因日日面对他与工藤新一如出一辙的面孔而失去本该属于她的幸福,事实上,她看他的眼神,很多时候让他觉得非常心疼。



  只是他没想到毛利兰抢在了他前面。就在他辗转斟酌如何对她解释他要离开的事时,毛利兰对毛利小五郎提出了要搬出去的要求。理由充分且条条合情合理,毛利小五郎最终抵不过女儿的要求,同意让她先在外面适应一段时间。「如果觉得不适应,就赶快回来。」



  搬走的那日,江户川柯南去送她,他们站在她新公寓的楼下,相对无言。最终他打破了沉默。

  「兰姐姐一个人要当心。」

  「好。」

  「那么我走了。」

  「恩。柯南也要当心。」



  转身离开的瞬间,他有几分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去追GIN,她被他留在原地。可这一次,他回头招手的时候,她已不在。幽远的夜空中只有她一贯的温润的声音,一次次的唤着新一。上帝对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只可惜时间洪流的掌控权从来不在他手上。


  他没有回头。他是十七岁的江户川柯南。


  而后的第三天,他顺理成章的离开了毛利兰的家,回到工藤宅。




Side B



  就那样又过了一年。



  起初偶尔他会在报纸上看到她的文章,文字娟雅清丽。而后几乎隔三差五她的文章就会出现在报纸上,且篇幅越来越长,所处的版面越来越重要。那一刻,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真与假,对与错的问题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真相怎样,假象又怎样,毛利兰不是案件,无所谓是不是必须真相只有一个,只要她能够幸福,其他的,什么都无足轻重。



  彼时,他们已升入大学。曾经的少年侦探团只剩他和灰原哀仍在同一所学校,然而这样的团体却没有因此解散。遇到案件的时候,元太布美光彦还是会到东大找他解决,久而久之,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大,时常会有记者采访他们,为他们写报道,名曰,名侦探团之大事记报道。那个时候,灰原哀常常会以一种半嘲弄的口吻问他,「大侦探,这侦探团的称呼,与当年的高中生名侦探,平城的福尔摩斯,更喜欢哪个?」他的回答则是「现在我只是江户川。」



  是的。只是江户川柯南。所以那些该断却迟而未断的细碎的念头必须有个收尾,比方说暗自希冀毛利兰是采访他们的记者。而恐怕就算她不介意以一个记者的身份接触一起长大的团体,他也会觉得别扭吧。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碰过面。说不清是谁在躲谁,也或者是东京的人着实很多,总之纵然是在川流的人群中看到与她相似的背影,他也会强迫自己拉开视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却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且大多数时候,相似只是相思而已。



  只有一次,江户川柯南确信自己看到了毛利兰。



  那个女子穿着红色摆裙,像一朵招摇绽放的蔷薇花,绿色的裙边则如同繁茂的芭蕉叶,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或者该说是,乍眼。以常人的眼光,那样的打扮实属不入流,甚至土气得有些疯癫,然而女子却是笑着的,一如江户川记忆里的她的某些笑容。



  然后不过是一瞬,她便消失在了人潮里。快的来不及让他分辨很多事,比方说,她的笑是不是到达了眼底,再比方说,她的视线是不是真的有须臾落在了他的脸上。





  年末的时候,江户川柯南看到了毛利兰的婚礼邀请函。照片上的她笑的恬然,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有几分眼熟,一时却也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邀请函不是寄给他的,上面却提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能出席,口吻少了当初的亲昵反而多了几分生疏和小心翼翼。一瞬间他有些心痛,但很快牵出笑容,附和起步美他们的话。倒是灰原哀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他片刻,然后抽出了客厅中一打儿报纸中的某一张,对他说「江户川,和我过来一下。」



  离开了侦探团及博士的视线,她把报纸递给他,指了指上面的某篇报道。



  于是他忆起了那个面熟的男人究竟在哪里见过。



  报道是毛利兰撰稿的,上面有那个男人的照片。也是个侦探。年轻有为,相貌英俊。底下的内容则不外乎是对那个男人的介绍,很平淡的案件经毛利兰的描绘竟也多了几分波澜壮阔。



  「怎样,比起曾经的工藤新一的案件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吧?有没有不甘心的感觉?」


  他摇摇头。苦涩的笑容却逐渐在唇边聚集起来。


  「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来计划一下怎么抢婚?」

  「灰原,你胡说什么。」

  「这次你的兰姐姐可是给了你足够的暗示哦。」


  她抬起手,把报道最下面的两行字指给他看。


  假象未必是我们看不穿的,然而真相,大多数时候,却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侦探,则是那些最坚强的,能够一直承受,并肩负着真相的人。


  「这不代表什么。她采访的人是侦探。而且还是她的」他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未婚夫。」她摆出半月形眼替他补充完整。

  「恩。」

  「工藤」她的话被他打断。

  「江户川。」

  「好吧,江户川。她的话已经摆明她是知道一切的。你不会不明白。那么既然你仍然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还在等?非等她成了别人的新娘你再去后悔么?」

  「灰原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工藤新一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可知道,我记忆里的,GIN唯一的一次的恐惧是在他用枪指着你的时候,明明控制权在他的手里,但是你却让他恐惧了。可是现在呢?你可以用远山和叶搪塞服部平次,但你没办法搪塞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可你真的看不出来毛利兰她一点都不快乐么?」



  是呵。这个茶发的女子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的,笑容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情。他没办法骗自己说照片上的毛利兰的笑容是幸福的。但是只要她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比在他的身边幸福就够了。然后,在月光下,灰原哀看到,在江户川柯南的眉宇间均匀的铺着的,如同月光般剔澈的悲伤。也或许,她一直是错的,他承受的感情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沉,他想要她的渴望也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只是他始终带着面具,把真相藏匿于假象背后,甚至让他们以为,江户川,不,该说是工藤新一,已经放弃了要毛利兰回到身边的愿望。


  「对不起。」沉默了半晌,灰原哀这样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毛利兰大概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她和你一样,也始终在等待。还有,那个日期,婚礼的日期,是11年前你离开的那天。」


  他该怎么做。


  十一年前,他用无数个谎言关住了她,也关住了自己。假象与真相交织盘桓,原本他以为她不知道的那些忽然之间成了无言的秘密。而无论他如何想要欺骗自己,她给予的蛛丝马迹却是无法忽视的。灰原所说他并非不懂。然而他们之间的年龄的差距亦是无比残忍而清晰的存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是一切,唯独不可能是情侣。那么,要他怎么做。选择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虽然,当所有的面具揭开,所有的假象淡去,面容都是相同的,真相也都是相同的。他非常非常喜欢她,或者该说,他非常非常爱她。



  之后的一段时间,江户川柯南像是人间蒸发了,没有人找得到他。

  于是毛利兰婚礼的那天,他们不得不放弃。


  教堂的钟声缓慢而悠长的响着,牧师走上讲台,一项一项的宣读着婚礼的文献。

  然后他转向新人,问他是否愿意娶她,他说他愿意。他又转向她。而正是那一刻,他们听到了教堂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响。








  工藤新一站在阳光里。





-FIN-




[ 本帖最后由 ⌒飘⌒ 于 2008-2-9 13:15 编辑 ]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让那个人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他,很喜欢的那种。

来吧来吧一起念,爱生活爱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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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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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5 01:31:00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阡陌熙熙 于 2007-12-28 20:57 发表
>>>5F大人

终于有人哭了终于有人哭了。仰天,这是我写同人以来的最大愿望><
其实我的高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呦><摊手。只不过每天放学的考试搞得我很怨念。
不过这文...嘛嘛,其实还是有私人原因的...
小小声,某人是喜欢新飘的亚。所以对毛利同学有怨念...笑,这个无视就好无视就好。某人的恶趣味而已。
谢谢大人支持呦><
p.s.叫 飘飘 或者 飘 都可以><

那我叫你飄飄吧~~ (想要在後面加上"大人"呀...... )
叫我花梨 或是 AI 都沒問題~ ^^

看見你在強調這不是悲文,還以為你不喜歡別人看這篇文章時哭呢........


喜歡飄飄的文~~
以後會繼續支持的~
It's time to give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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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6 10:06:06 |只看该作者
  绝对的悲文!
  打死都不要看悲文!(上当了有点冒火)看了眼睛要涨水的……
  退一万步讲,悲文我就忍了,BUT!不要虐我们兰兰嘛!虐兰兰好心痛哦! 鼻子里头也要有水泛滥得嘛!浪费草纸……
云自无心水自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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