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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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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血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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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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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11:1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小婴,你又在这里打游戏。”
我闻声回过头,原来是室友们在自己身后说教,随便恩了两声,注意力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喂,你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啊。”室友们有点恼火:“离校手续我们都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回家了哟。”
  听到这里,我不禁回过头来望着她们不语。明天就走,实在有点匆忙。
平时和我最要好的叶晓韵在我头上敲了一把:“你只会呆呆的望着我们,像个白痴一样。”
  “明天,就走了?”
  “废话!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哦……”
  ………………
  9个人齐刷刷的白了我一眼,相继转身走出网吧,我回过神来一看,游戏里的人物已经死在原地,心里一阵郁闷。因为总是一个人玩,我也叫不到人来救自己,只好痛舍那5%的经验回城复活好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说明我又在网吧混过了一天,也没有心情继续玩下去,于是下机准备去填一填空了一整天的胃。
  毕业前的日子,格外的郁闷。


  提着两盒饼干回到宿舍,里面一个人也没有,9个丫头倒是能耐,短短几个月实习,每人带回一男朋友,因此,这样的黄金时间,当然是出去约会了。这样也好,我从室长屉子里摸出一盒牛奶就着把两盒饼干吃了,算是晚饭。
  自从开始玩游戏,我已经比以前瘦掉了20多斤……以体重来说这决不是一个小数目,室有们第一眼见到我就立刻朝我奔来询问我瘦身之道,不过当我说完以后,立刻遭到了她们的集体鄙视,可能在她们眼里,她们那样的生活,才是正确的。可是生活,到底有没有谁对谁错。

  有男朋友的人格外忙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就像现在:我早上醒来一开眼,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宿舍。
  其实1000算不算得早上我也说不好了,我起床梳洗,准备去银行取钱。
  大家一定奇怪我为什么没有男朋友。是的,对于这一问题我也偶尔感到郁闷,我长相虽然够不上出众,至少还算中等偏上,身材也算高挑,不过我也比较明白,我这种整天泡在网吧的奇怪女子,是没有几个男生受得了的,除了一些自认为有个性的人把我当同类,用奇怪的方式疯了一样追我,遗憾的是,我完全不理解他们的方式。
  
  我并不为此发愁,而且深信自己很明智。可是我马上就发现,如果我真的明智的话,我并不该神游天外的踏进这家银行。
  “臭丫头!站住!”
  我来不及回头,刚把心思从男朋友这个辩题上拉回来,已经有人猛的拽住了我的头发,拉得我向后一个趔趄,头皮一阵生疼。
  凡事搞清楚状况再说话是我的好习惯,我没有言语,一个冰凉的铁管抵在了我太阳穴上,由于它放的位置特殊,我脑海里条件反射的出现了它的形象——一把枪。
身后的人用枪桶了我头两下,恶狠狠的说:“臭丫头!你丢了魂了还往里走!差点浪费老子一颗子弹。”
  这人自认为自己很幽默,很配合自己的笑开了,我却没有心情个和他笑,而且相信自己的确丢了魂,不然我决不会走进这间银行的。因为我眼前的情景是这样的:墙角蹲满了顾客和银行职员,两个保安横尸大厅中央,有五个蒙面人举枪站着,其中三个看着蹲着的人们,一个在收罗柜台上的钱物,还有一个正用枪抵着我的头。
  此刻并不是我在冷静的想对策,也不是吓得说不出话,我此刻的沉默完全是对自己无语。我身后的家伙把我甩到了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女孩旁边,吼着叫我蹲好。
  我显然只能按他说的老实蹲好,心想幸好是在银行里抢劫,要是在半路上被抢,我的损失就大了……我想着许多不着边的事,但并不代表我完全不害怕,但我想这些歹徒拿了钱就会走的,毕竟警察还没有来。旁边的女孩一直哭个不停,于是我忍不住朝她看去,这一看我才发现她身旁那个妇人正用手捂着肚子,血在不断的往指间溢出来,她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的冒,却还一手护在女孩肩头,不时轻拍,显得异常冷静。
  我成绩虽然不怎么样,好歹是个医学生,我明白这样下去女孩的母亲必是死路一条,于是我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歹徒说到:“大叔,这里有人受伤。”
  歹徒仿佛被人刺了一下那么迅速的转身同时用枪指住发出声音的我,动作快得让人担心他手上的枪走火。
  “臭丫头!你找死啊?!”他吼着,把手里的枪晃了晃。
  我能感到我身后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为我捏了把汗,我同样吓了一跳,但还是放慢语速放轻声音配合歹徒的心情:“这个人受了伤,不赶紧止血她会死的。”
  “哼。”歹徒冷笑一声:“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小心你自己吧。”
  他说完,转身不再理会我,旁边的小女孩一听妈妈要死,不禁放开声音大哭起来。她的母亲连忙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要捂住她的嘴,可惜歹徒紧绷的神经已经拒绝接受这样的试炼,他暴怒的走了过来,对女孩举起了枪。我看见女孩的母亲眼里一瞬间装满了绝望,手上的鲜血滴在女儿雪白的衬衣上。
  也许是那满眼的绝望让我动容了吧,我站起身来抓住了歹徒手里的枪,为的是不让那满眼的绝望爆发,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于是枪声在我怀里响了。
  歹徒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又冷冷的朝我扔下一句“找死”,我于是倒在了女孩旁边。女孩吓得不再哭泣,她的母亲却望着我说不出话,然后泪水汹涌而出,一脸悲伤,绝望却消失殆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觉得后悔,朝她笑笑,然后开始想他们会不会得救,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成为学校开会学习顺便追悼的对象,我的室友们,应该会很惊讶吧。这个女孩长大之后,会不会和我一样,成为让母亲操心劳碌的家伙。想起我的妈妈,真是太抱歉了,一定会很伤心……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幽暗的地方,头顶是一方不规则的明亮,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天空,正在我想坐起来的时候,那处明亮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子,越来越近,最后一只模样奇怪的大鸟落在我身旁,我连忙坐了起来。
鸟背上跳下来一个少年,惊讶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说实话这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一身白衣,冰蓝色的短发闪耀细碎的光芒,皮肤白皙,容貌俊秀。不过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欣赏美少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因为我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大概看我一直不说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也是,来找龙婴的吗?”
  龙婴?难道我在这里很出名么?我不禁脱口而出:“我就是龙婴,你找我有什么事?”
  此后我一直在为我第一个遇见的人是这个少年而庆幸。
  因为换了其他任何人,我都将立马失去我的第二次生命。
  他瞪大眼睛,显然比刚才更惊讶了:“你是龙婴?!”
  “没错。”我点点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少年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自言自语的说:“龙婴……怎么看起来像个血舞呢。”
听到他用了奇怪的词汇,我才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上穿了一套血红的纱质衣裙,脚边那些头发一样的东西看来是  从我自己头上垂下来的,由此可见这头头发长度不可和我原来的同日而语,而出现在我眼前的这双纤纤玉手啊……就跟白玉雕出来的一般,晶莹剔透,而且从那少年的眼光里看来,这个身躯的容貌肯定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不然是决不会有人光看到脸就对我露出那么夸张的表情的,不是美如天仙,就是丑得吓人。
  我赶紧展开联想,最后认定这么美的手,应该不会配给一个丑女的,我这么自我安慰着,那少年突然抓起我身旁一把黑色上嵌了红色花纹的弓塞进我手里,一把将我拉起来说:“有人来了,快走。”
  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他已经跳到了旁边那只怪鸟的背上,然后伸手拦腰把我抱了上去,鸟扑腾了两下翅膀,很快就飞到了半空中。我低头向下看去,只见有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从下面另一个入口冲进了我们刚刚在的地方,然后怪鸟就带着我们从上面这个出口飞了出来。
  外面的景象很快让我惊讶起来,这是一个怪石嶙峋的山谷,寸草不生,呼啸的风声听起来异常诡异。少年右手始终搂着我,生怕我掉下去。
  这下我可以断定我和众多穿越时空的女主角一样,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由感到一阵惊慌。身后的  少年是一脸严肃,不时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追上来,又轻轻叹口气说:“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看他疑惑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问他:“你叫什么啊?什么事误会了?”
  他看我一眼,淡淡的说:“神封?华莲。”
  “很好,神封,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继续问。
  神封看着我半天,叹了口气说:“早知道龙婴只是个普通的血舞,我才不来呢。”
  我笑:“刚才那些人,也是来找我的?”
  “应该是。”神封一脸我不能理解的警惕,让我觉得他很好玩。
  “这么多人找我,我很出名么?”
  “他们这么快就知道龙婴出现的事,一定有占天者在他们里面。”神封很喜欢自说自话,然后又问我:“你有名字么?”
  “龙婴啊,你不是都知道吗?”
  “什么?你的名字叫龙婴?”
  “对啊。”
  “……”他又很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你父母要给你起这个名字……这无异于要害死你嘛!”
  “哈,没这么严重吧,我叫这名字很久了,在我们那个世界,可没有人因为我叫龙婴就成群结队的来找我啊。”
  一句话使得神封看我的眼神又凝重起来:“你是说,你来自别的世界?”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今天以前,你都在另一个世界?”
  “恩。”我已经解释得有点不耐烦。
  “原来如此……”他又开始自说自话:“龙婴……竟是个瘦弱女子。”
  怪鸟此时已经飞出了山谷,山谷外是连绵的山地,山坡上有细嫩的草生长,也有各种形状奇怪的动物在游走。神封的话把我的注意里拉了回来:“你要换个名字,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出现在这山谷,否则就会有铺天盖地的人来杀你,知道么?”
  他的神情严肃的让我不能不信他的话,只能点头听他的:“我知道了,可是我该叫什么?”
  神封看着我很久,眼里闪过一种悲伤的光亮,但转瞬即逝,然后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淡淡说:“戮姬。”
  我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叫这么怪异的名字,只是觉得神封起名字的水准真是太差了,但既然是我问他的,他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出来,我实在不好拒绝。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应该就是真正属于我的名字。虽然我一直很不喜欢它。

  之后我开始向他了解这个世界以及“龙婴”为什么有这么多禁忌。
  “龙婴是血龙神和一位幻若的孩子,龙神因为之前杀戮过重,连累这孩子一出世就被恶灵吞噬,幻若耗尽法力也只能保住孩子的灵魂,于是内疚的血龙神用自己的心脏塑成一个婴儿,而幻若用自己的命结出一个复活结节救活了这个孩子,因为血龙神是传说中最强大的神,因此一直有吃了龙婴就能得到龙神力量的说法。今年占天者都向世人宣布龙婴会出现,因此才会有人结队去找你。”
  我一阵恶寒……这不是真的吧,敢情这些人都是来要杀了我做菜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世界,那该有多少人啊……上帝在给你一些的时候总要拿走一些,这果然是真理,可是我对美貌的追求还没有疯狂到要我拿命换也愿意的地步啊,它怎么能擅自这样安排!
  话说回来上帝要怎么安排我还真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要是再黑心点的,不让我遇见神封,我现在可能正跟傻大姐似的宣扬自己是众人都找红了眼的猎物。
  
  这片叫做血月大陆的世界来历也很有说法,据说很久以前神族和魔族在此混居,魔王娶了月神为妻,本来非常恩爱有佳,可是后来因为神族的背叛偷袭魔族,使得魔族死伤无数,于是魔族和神族就正式开打了,战争一旦开始,陷入悲惨就是百姓,月神为了劝魔王和神族停战,于是一死以谢神族之罪,从那以后,大陆上的月亮就变成血一般的红色,至今没有丝毫褪变。
  魔族神族千年之后演化成为血月大陆上现在的居民,除了一些少数人以外,大多数人都是一出生就进入了修行者的队伍。
  关于修行者的种族,刚刚已经说过幻若,幻若都是女性,并不是男人不能成为幻若,只是千年以来还没有男性的幻若出现过。她们生性仁善,拥有治疗伤痛的能力,对受伤的人她们总是不遗余力的医治。也正因她们注重修炼耗费法力颇巨的治疗系法术,使得她们的体质变得相当虚弱,承受攻击的能力非常低。
  血舞则是一群身手敏捷的暗杀者,但修炼的方法就显得有点变态……他们以牺牲体质为代价以修炼强大的攻击力,主要的武器以弓弩这种远程攻击性的为主,因为他们必须在敌人没能靠近的这段时间里压制住目标的反击,如果不能,自己就会陷入巨大的危机。因此这个种族说是以命相搏一点都不为过。而血舞强大的攻击力和危险性甚至已经开始影响这个种族的繁衍,所以血舞相对其他种族而言较为罕见,其中女性的血舞更是凤毛麟角。
神封的种族叫做飒,就战斗力而言,他们是最强的,因为注重物理攻击,飒的体质练就得很强,承受攻击的能力是其他任何种族都望尘莫及的,攻击力虽然比血舞稍微逊色,但一旦他们近身,血舞几乎是必死无疑。
  另外还有法灵和诏仁,法灵主要是修炼攻击性的法术,和幻若的修炼方法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主修的法术系统不一样,他们的体质并不强,但比较于幻若和血舞却是好一些,就像他们对物理攻击的抵抗弱一样,他们的法术攻击对飒造成的伤害也较物理的更强。而诏仁本身和法灵一样属于法术攻击,但诏仁拥有驯化妖魔的能力,所驯化的妖魔可以是拥有物理攻击能力的,可以为诏仁吸引住敌人的注意。但一旦作为唤兽的妖魔死去,诏仁是没办法迅速召唤另外一只出来的,因此唤兽对诏仁很重要。
  我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个大概,载着我们的鸟突然开始直线往上升,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城市。这城由数量颇多的巨大石块散聚而成,有的石块上建有楼房,或高或低或大或小。居中的是一块最大的圆形巨石,比周围的岩石大出大概几十倍,俨然是这座城市的中枢,有很多居民在那里摆摊做买卖。
怪鸟停在最外层一栋坐北朝南的房子前,这房子很像电视里那种古代的楼房,砖木结构,窗上有镂空的雕花,红瓦房顶。房子不大,也并不华丽,却也简洁精致。
  怪鸟停在大门前的空地上,让我们下来,然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神封打开门,把我拉进屋里。屋子里面倒井井有条,东西也并不多,一楼是个厅室,除了南面以外,其他三面墙都开了窗,因此采光还不错。因为城市在半空,无雾的时候视野很不错。这明明是座很神奇的城市,但我此刻完全顾不上为它惊奇,因为我知道这肯定不算什么。这房子的构造真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上楼就看见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还有一个架脸盆挂着毛巾的架子,床头贴着东墙朝西放着,除了东墙也都开了窗,但因为挂了暗红的纱帘,又有深青色的布帘,光线比一楼暗得多。
  “以后你睡这里吧,我会在这里挂个帘子。”神封站在楼梯的护拦前比画着说。
  “你,一个人住?”
  神封点点头:“小的时候家人死了,这房子是收养我的奶奶留下的。”
  我想我是不是提到人家的伤心处了,想要跟他道歉什么的,可是他并没有流露一点点不悦或者伤心,我的担心显得有点多余。
  “现在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追杀你的人多多少少会出现,这个世界的人为了力量可以非常疯狂,你要是不想死,便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受伤失去了记忆,被我救回来的。”神封淡淡的说。
  他一直都很严肃的表情足以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乖乖点头,并且牢记住他的话。毕竟我不想这么快就再死一次,而且也不可能下次还有这么好运再活一次。
  “你今天去,不也是想找我么?”我问。
  神封回过头看看我,然后点头:“没错,我也是去找龙婴的,我只是没想到,龙婴……竟是只一个女人。”
  神封说完便下楼去了。可以看出,这是个崇尚力量的世界,他第一个找到我,却并没有杀我,大概是没有想到龙婴是个柔弱女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吧。我不由长抒一口气,还好我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个年纪尚轻的少年,毕竟还保有幼年的纯真善良,若是那些见惯世事人情麻木的大人,恐怕此刻早就变成人家的腹中之食了。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想要吃我,还需有些本事才行。
  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是看看自己的长相,无奈神封家竟连一面能照出人影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是镜子了。我把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一无所获。
  这时,神封突然从楼梯后面一个小门走进来,我这才发现房子后面和前面一样有块不小的空地,厨房浴室就修在外面。空地上种了一排花,形似兰花,却足有及神封腰间的高度,花朵也大如百合,我并不感到奇怪,反正我至今经历的事已经够怪异了,也不差这排诡异的花了。
  “拿上你的弓,我们去圣明城吧。”
  我回头,神封已经走进屋去了,我跟进去,他正拿着我那把怪异的弓和箭袋站在门口等着我。我走过去,他把弓挎在我背上,然后帮我把箭袋捆在腰间:“你要记住,武器无论何时也不能离开自己身边,血舞没有箭只是攻击力降低,但如果没有弓,你们只能任人宰割。”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无奈的笑,虽然上帝擅自让我加入这个种族,但我连弓都没拉过,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也不会用。

  神封锁好门,怪鸟已经等在门外了,空中城风很大,今天天气一直很阴沉,似乎就要下雨。神封跳上鸟背,对我伸出手:“上来吧。”
  我爬上去,怪鸟扑腾着翅膀起飞。飞出空中城市并没多久它就开始往下降,降出云层,我不禁吃惊,我们下面居然已经是街道交错,车水马龙的城市,我不由伸长脖子,神封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说:“别栽下去了,马上下去你可以看个够。”
  鸟降落在一处屋顶上,然后照例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封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房顶,平稳着陆,我探头目测,这屋顶少说有两、三米,我的理智告诉我决不能学样。
  神封见我没动静,抬起头说:“你怎么了?跳下来啊。”
  我狂汗,虽然貌似和他一样的修行者,但我可是连一天修行都没修过,怎么能闭着眼睛就随便从两、三米的地方往下跳呢!这不是坑我么?
  神封见我的样子,猜到了原因,不禁失笑:“这才多高,连几岁的孩子都不会犹豫!亏你还是大人。”
听他这么说,我就不能不硬着头皮跳一回了,再说,我样子既然都变了,这点小孩都有的能力,上帝还是应该附加给我的吧。于是就壮着胆子跳了下去,没想到这果真比我想象的容易得多,落地时虽然还是被神封扶了一把,但自己却的确觉得轻松。
  “你心里依赖我,所以站不稳,这样可不行。”神封看着我说:“你太相信别人了。”
  “不相信你,我能相信谁?”我几乎有点无奈的说。
  “你要变得强大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莫说我将来不能常在你身边保护你,即便我能,也不可能万事周全,要是有个万一,你毫无还手之力怎么能行?”
  神封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明明稚气未脱却好象经历不少沧桑,严肃起来居然会让我想起我爸……实在让人有些畏惧。
  我一言不发,神封轻轻一跳,很轻易就落在了屋顶上,对我说:“论轻功,任何种族也不是血舞的对手,跳跃和奔跑本就是你们的强项,区区3米的房顶算得了什么,你跳上来试试。”
我本已经吃了一惊,因为从来没见过真人跳这么高,可是当我自己轻易跳上去的时候,我才真正觉得不可思议,开始想这个世界的地心引力是不是比较小什么的。但话说回来,我现在在不在地球上都很难说了,哪有什么地心引力之说。
  “走吧,去集市看看。”神封说完拉着我从房顶跳下来,说实在的,虽然我已经知道自己轻功了得,但始终还没有习惯随随便便做出这种跳楼的举动,跳下去时不免还是有点心悸。
  不过这种心悸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眼前的景象上。
  集市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路两边整齐的摆着各种摊铺,当然也有店面。买着各种生活物品,像布匹拉,食材拉,饰品水粉拉,总之什么都不缺,感觉很像那种古代的市集,街上有各种种族的人,拿法杖的自然是法灵幻若和诏仁这样的法系修行者,至于飒和血舞就很好分辨了,血舞手持远程攻击的武器,一如弓、弩之类,而飒的武器种类虽然非常繁多,无外乎是长兵、刀剑斧以及爪。血舞的人数果然比其他职业少得多,更是没有看见和我一样的女血舞,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要瞟上我一眼,可见有多罕见。
  我正看得不亦乐乎,神封已经买了好些布料,端到我面前说:“我们去衣店叫裁缝师傅给你做几套换洗衣物吧。”
  这家伙虽然有点淡漠,心思却细得很,想到他只身一人敢冒着未知的危险去找我,就可想他断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我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布料,结果不免让我有些失望,一块暗蓝色一块暗紫色还有一块孔雀绿……总之是一堆阴阴暗暗的颜色,完全没有顾及这是要作成女人的衣裳给女人穿的,相比起来,我还比较喜欢自己身上这件血红的纱裙。
  我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毕竟这大概是神封头一次为女人选衣料,他没拿黑的我已经感到万幸了。
  
  我们走进一家衣店,老板笑呵呵的迎上来招呼,看了神封手里的布料后她问:“少侠是要做衣裳么?”然后便走到神封身边要给他量身。神封愣了一下,把我拉过来摆在了老板面前说:“给她做。”
老板显然有点意外,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意外,因为那几块布的颜色实在不像是用来做女装的。不过神封完全不理解,继续看着老板等待她给我量身。
  老板思量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恕老身直言,这些衣料给这位姑娘做成衣服恐怕不太好看。”
神封的表情一下便僵硬了,我不由汗颜,这老板实在很直言啊……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神封一秒钟之后解冻,把头从我肩头探过来问:“你、不喜欢这些颜色吗?”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很不喜欢,我好不容易到了能穿这些奇装异服的地方,穿上颜色鲜亮的衣服姿态飘渺那该有多么美妙,如果穿这些颜色,实在有点破坏美感啊。不过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他年少单纯的心,如果我说我真的不喜欢,这是何等的不给他面子何等的打击。于是我笑:“怎么会,我觉得这些颜色不错啊。”
  “真的么。”神封有点疑惑。
  “我就不能和别的女人有点不同吗?”我斜他一眼,对老板说:“就用这些布做吧。”
  老板对自己刚才的唐突也有点感到尴尬,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过来给我量身,然后在我耳边笑着说:“姑娘真是贤惠明理。”
  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说我贤惠,不禁暗自高兴,谁能想到我还有变“贤惠”的这么一天啊,哈哈。
  量好了尺寸,老板便收下了衣料,然后给了神封一张纸条,不难猜想,那必是取衣的凭据了。神封把纸条揣进口袋,拉着我离开了衣店。
  重新回到街上,神封仿佛得了教训,一直拉着我要买珠花缎带、胭脂水粉,我一再解释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他却还是非常自我的替我挑。结果就是他挑了一堆我根本不懂怎么用的东西,塞到我手里然后满脸成就感的看着我……我看他毫无根据的孩子气的高兴,觉得很好笑,只好向他道谢,善意的骗他说我很喜欢,一边在头痛我要怎么用这些玩意。
  神封动作很迅速,一会没看住,他便抱着一个梳妆盒出现在我面前:“你刚在家里翻箱倒柜,可是在找镜子?”
  我笑笑。他手里的梳妆盒做工很精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很贵,但此时我最想做的是看看我自己容貌如何,但毕竟因为这样就去和神封交换手中所拿之物显得有些孩子气,于是忍了下来。
  
  神封逛了一阵说自己饿了,拉着我在一家饭馆吃了一碗面条,我发现这里的食物倒是普通得很,和我们原来世界吃的没什么两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神封便说要去取衣服了。
我有点疑惑,这么短短几个时辰,难道三套衣服就已经做好了?不过他已经拉着我来到衣店门口了。老板见了我们,笑着取了来衣服交给神封,实在是神速得让我惊讶,在这个没有缝纫机的时代,这种速度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啊。
  然后大鸟凭空出现,载我们回到空中城的住处。
  回到家,神封把东西交给我,自己去张罗他的睡处了,他就在楼梯下面开了个简单的铺。我本来应该感到一点抱歉,毕竟我把他的房间占了,不过我现在还真没有那个心思,抱着梳妆盒跑到楼上,赶紧打开。
  
  这一照,我开始对上帝感恩戴德,甚至更甚于他让我活过来那会儿。因为他实在是待我不薄啊,不仅让我获得新的生命,居然还给我分配了一张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花容月貌。这就难怪神封不舍得杀我,这张脸长来就是造福众人的呀,吃进腹中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如此,我心里还是明白力量是一种什么东西,在这样的世界,力量显然是高于一切的存在,就算我有美貌又能如何,身边依然危机四伏。
这里没有电视,晚上很是无聊,神封可以坐在客厅里拿着白绢全神贯注的对着他的刀擦了又擦,也没有半句话。动作重复多了,就显得有点机械,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却又全无表情。说心里话,有时候我觉得他这个人古怪得要命。
  古怪归古怪,这并不影响他是个美男子的事实。我想着,不禁笑出声来,他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笑着到楼上去了,免得他盘问我笑什么。
  
  第二天早晨,我一醒过来就听到楼下人声嘈杂。神封一看就不像是那种爱热闹的人,这声音就不得不引起我的警惕,于是我顾不得梳洗,拿了枕边的弓和箭袋就翻身下床直奔楼下。
楼梯刚下了一半,我边站住了,一楼男男女女坐了一桌,大概4、5个人。神封怀里抱着一把剑懒散的倚在窗边,表情全无的望着他们。
  大家都在很夸张的笑,朝着我们可怜的神封,显然是在逗趣他,神封不理他们,抬起眼皮向我:“你醒了,没事,他们是我的朋友。”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我,全体沉默。
  “我早说过没有我没去找龙婴,你们不信。”
  这时坐在桌前的一个咖啡色短发的男子站了起来,正欲朝我走过来,神封噌的走到他前面用手里的剑挡住了他,头也没回的说:“你打算这身站在那里多久?去梳洗吧。”
  不用想这肯定是说我。我转身上楼,着实有些尴尬,听得那个被神封用剑拦住的男子嬉笑着说:“神封,你也保护得太过分了吧,我只想看看清楚罢了。”
  “等她梳洗好了,会下来让你们看仔细的,穿着睡衣有什么好看的。”神封淡淡的说。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是尴尬无比……连忙随便拿了一套衣服穿好,其实我身上的衣服虽说是睡衣,也是长衣长裙没有哪里敞着露着,但毕竟是有失仪表的。何况还拿着武器,样子便更是怪异了。头一次见到外人居然是这种情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从桌上拿了根缎带束起长得夸张的头发,便很不情愿的往楼下走去。
  大家显然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缓了过来,见我来了,便给我让出一个位子,让我坐下。
  在坐的5个人,两男三女,对面的男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大上几岁,应该是我们当中最长的,背上背着弓,显然和我一样是个血舞。他左右各坐一个女孩,年龄和他相仿,除了发色一红一蓝,容貌几无差别。
  那男子笑到:“你是女血舞啊,还真是非常罕见啊。”
  我汗,好象我是什么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这是什么语气。
  我当然不能表现出这种汗颜的情绪,坚持对其微笑。他接着又说:“我叫荒?克雷尔,你好。”
  “你好。”我回礼,他右边的蓝发女子说话了:“我叫晴龄,那边的是我的孪生妹妹雪龄。”
  她们不说自己的姓,自然是和前面那个男子一样了,坐得这么近,看起来非常亲密,大概是三兄妹。
  “她们都是幻若,我是诏仁。”我右边的金发女孩插话进来说:“我叫李可。”
  我头脑一阵混乱,这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居然叫了个中国名字,而那对孪生姐妹的发色又差得如此诡异……我很想问问她们是不是故意染成这样的。我扫了神封一眼,他一头晶亮的冰蓝色发丝正在风中飘摇。而他这样正经八百的个性,是不会想到去赶这个潮流的。于是我断定斑斓的发色在这个世界必然很常见,我不可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就算她们的发色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是比较离谱,但我显然不是来这里研究遗传学的,没有追根揪底的必要,说多错多,我还是对它们保持沉默好了。
  “我叫西达?罗勒。”刚刚那个咖啡色头发的男子不拘的把手搭到我肩上,把我从不着边际的思考中拉了回来:“可爱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神封的剑已经挥了过来,西达连忙向后倒躲过他的剑锋,手也就收回去了。他额前的刘海被神封的剑气扫到,飘下几根来。
  “哇,神封,你这小子疯了吗?好危险啊!”西达拍拍胸口大声说。
  “问名字就好好的问,不要动手动脚的。”神封面无表情的说。
  西达笑了:“哟,这可是头一回啊,神封终于对女人有感觉了。”
  他的话说完,在坐的都笑开了。很显然,神封一定经常被他调笑,而其他人便是看客。
  神封习以为常,完全不给任何反应。这真是聪明的做法,想必是经过长期考验总结的经验。
  他们笑了一阵,晴龄开口说话了:“姑娘你不要介意,西达喜欢开玩笑。他只是逗逗神封而已,没有恶意。”
  我当然不介意,又不是直接受害者,不过我没这么说,否则我就太对不起好心收留我的神封了。于是只好对大家笑笑。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西达笑着对我说,却老实了很多。
  “我叫戮姬。”我说。
  “啊~~真是奇怪的名字,没有姓么?”
  “恩,我对受伤以前的事没有记忆,因此想不起自己姓什么了。”我笑。
  “那不如跟我姓吧。”西达又开始打趣起来。
  “为什么跟你姓?要也是跟神封姓嘛。”荒也加入进来开始和西达一唱一和。
  “神封才18岁呢,要娶妻还太小了。”西达转过头对神封笑:“你不如让我把戮姬带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哟。”
  神封白了他一眼:“你再露出那种色鬼的眼神,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炖成汤。”
  汗……用眼睛炖汤,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说法。
  “乖孩子,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这对你的成长很不好。”西达嬉笑。
  这回沉默已久的李可终于说话了:“西达,你不要总拿年纪小来逗他嘛。”
  “哦~~”西达转过身对李可说:“我忘记了,我们这里最小的应该是小可嘛。”
  “你……”李可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小孩子真是可爱啊。”西达见她语塞,不禁得意起来。
  神封仍然毫无表情,淡淡的说:“我们要出门,你们都回去吧。”
  “咦?怎么这么早就要出门?”西达话特别多。
  神封走过来把我从桌前拉起来:“我不像你啊,富家公子。我要去接任务。”
  这里的修行者靠帮助百姓送东西或者打猎来赚钱,一般是根据任务难易来决定报酬的多少,修行者可以自己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西达撇撇嘴说:“那我们走了,路上小心哦两位。”
  他们各自向神封道别然后就在门外坐自己的飞行兽走了。
  神封叫我拿上弓箭,说:“我们得去躺户籍管理处。”
  “户籍?”我很有些吃惊,原来这里也有户籍。
  “这里的户籍制度很严格,你如果没有户籍会很麻烦,也不安全。”神封拉着我出屋,自己一边锁门一边说。
  我想我可能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因此有个户籍自然是比较应该的。于是跟着他乘着我们的怪鸟同志又一次飞向圣明城。
  “虽然你必须有户籍,但你不可能建立独立的户籍的。”神封在我身后这么说。
  “啊?”我疑惑:“为什么?”
  “这里的人有两种出生,一种是有父母的,他们会随父母其中一个的种族。另外一种是在诞生地出生的。各种族都有自己的诞生地,在诞生地出生的人都有记录,这种记录只要一滴血就能查得出来。要建立独立的户籍必须经过这种检查,不要说你已经这么大才去办户籍本生就是件怪事,就算他们不觉得奇怪不怀疑你,你显然也是不可能通过检查的。万一他们查到你的诞生地不是樱雪村,而是地狱谷,你身份就会暴露无疑。”
  我狂汗……这里的DNA技术还真发达……连出生地都能测得到啊?
  “那要怎么办?”
  “所以你只能入别人的籍,因为这里不是一夫一妻制,对入籍的管理不太严格。”
  “不是一夫一妻?!”我睁大眼睛。
  “没错。”神封平淡的说:“就像你刚看到的,晴龄姐雪龄姐都是荒的妻子。”
  今天让我汗颜的事真多,我都汗不过来了,这里的婚姻制度是入籍为准,每个人只能入一次籍,也就是说会即使一个男的有很多个女人入他的籍,而他又可以入另外一个女人的籍,这个女人呢可以有很多男子入她的籍,而她又可以……大家明白了吧,就是这种无止境循环的反应,情况可以变得很复杂。但大多数的人是不会发这种精神病的,很多人都是相互入籍成为夫妻的,姓则会以后面那一次为主。不过我仍然巨寒了一把,被我认为是兄妹的那三人,居然是夫妻……这个制度真是严重的逾越了我的道德观。
  “这么说,我只要嫁给别人,很容易就可以混到一个户籍?”
  神封“恩”了一声。
  我沉默,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
  他突然又说:“你喜欢西达么?”
  我又汗了……难道你想把我嫁给他么? — —|||
  “他人是很好,只不过是比较花心,你本没有户籍,不能互相入籍,因此要想清楚。”神封说。
因为他的思维已经自我到了一定程度,于是我要忍住我几欲抓狂的心情耐心给他解释:“你为什么就认定我喜欢他……”
  “他几次对你示好,你不是都没有拒绝吗?”
  这下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过身大声说道:“拜托!!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他示好还没维持1秒已经被你的剑扫回去……我还有再说什么的立场么?!”
  神封大概没有想到我反应这么大,倒被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显然不应该这样吼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这实在是人之常情……
  “那你、到底喜欢他,还是不喜欢?”神封问这个问题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样子实在好笑,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里的法定婚龄是多少?”
  神封不明所以:“这里好象没有法定婚龄。”
  “那你不打算继续收留我吗?”
  我说完,已经明显感觉到神封同学僵硬在我身后。
  “你不是真在打算把我扔给别人吧?”我说:“那样可以吗?把我随便交给别人,我的身份暴露没关系吗?被人大卸八块的吃掉也没关系吗?不在你的守护范围之内也没关系吗?你放心得了吗?”
  神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很久,然后低下头说:“果然不可以。”

  鸟早已经把我们载到圣明城,这家伙倒很通人性,见我们还没拿定主意,便在原地盘旋着,等待神封命令它降落。
  下来以后我才发现它认路的本领也是一流的,咱们正好降在户籍管理处的房顶上,下面人太多,门庭若市。也是,你想想这不是一夫一妻制的地方,娶老婆的人每天该有多少啊。
  这里对入籍的管理的确松得可以,只是填一张表就发给我一张刻有名字的身份牌,那位管理员忙得连看我们一眼的工夫都没有。身份牌在平时的用处并不大,但在城市进入警备状态以及经过关卡时,必须出示,因此有了它便可省去不少麻烦。
  
  “我要去趟千水镇,你一起去吧,到的地方越多对你越有好处。”神封的招牌表情——少年老成又出现了。
  “我知道了,我没说不去。”尽量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是我现在必须做的事。
  怪鸟载上我们朝千水镇的方向飞去。神封突然又问我:“我买的那些珠花,你为什么不戴。”
  我转头看他,他显得有点不高兴,这真是难得……于是我只好如实回答他:“因为我不会梳发髻啊,怎么戴。”
  神封睁大眼睛不说话。
  “我早说过不要买的吧……”
  他持续的沉默后,说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才不想用的呢。”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我倒疑惑了。
  “我怕你记恨我跟那些人一样想过要杀你……”
  哎,我们神封,多老实的孩子啊,居然因此愧疚起来。
  我笑:“怎么会呢,你不是没杀我么,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可是……我当时带你走,并没有想要救你,只是想把你先据为己有……”他小声说。
  ……………………
  我顿时没有语言了……
  神封见我不说话,大概我脸色也难看得很,便一脸紧张的在一边对我察颜观色。说实话,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确难过而且很愤怒。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来想,这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本来就是来杀我的,怎么会因为见到猎物是个美女就立马打算放弃。再说他终究还是没有杀我,就算他想尽办法替我隐瞒身份是想独吞龙神的力量好了,但这些事对我总是没有坏处的,他一个人我尚且没有还手之力了,让其他人知道了,对我更加不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现在不相信他拒绝他的帮助,我可能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于是我决定暂时相信他,反正他随时可以要我的命,被他杀死或者被别人杀死有什么区别,要我选的话,我倒宁愿死在熟人手下:
  “好吧,反正就算是这样,我也必须相信你,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再想起或者实在需要这个什么神龙的力量,那时候再杀我也可以。”我说:“不过,有两件事你要明白,第一,吃我是不是真的能得到那所谓的强大力量,这没有人吃过,自然没有准。第二,还要到那个时候,你还能杀得了我才行。神封。”
  我此时的语气和表情肯定是不好得很,神封还没听完就开始露出难过的神情,皱起眉头望着我。我现在没心情管他难过不难过,我自己还难过不过来呢。这家伙也真是老实得可以,如果我是他,我是断不会把这个隐情说出来的。不过他既然说了出来,表示他至少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杀我的念头,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但这丝毫没能让我心情好转,所以我们一直到千水镇之前没有说半句话。

  
      我们到达千水镇的时候,因为眼前的所见和想象差距太大,我的情绪忍不住被从难过之中微微带动出来:“这里,是千水镇?”
  神封“恩”了一声,说:“这个镇子从来没有打出过一口出水的井来。之所以叫千水镇,不过是人们的美好愿望而已。”
  的确,这镇子里几乎可以说是漫天黄沙,连空气都干燥得让人不舒服。而且风又很大,随便一吹,就是一嘴的沙。居然起名叫“千水镇”,这简直是对别人进行误导嘛,我看叫“欠水镇”还比较像话。
  神封把披风脱下来披到我头上,我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已经被沙尘袭击过了,但如果我这时候拒绝,他定会以为我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因此我只能乖乖用披风把自己裹好。
  “我该叫你带上面纱的,一匆忙就忘记了。”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
  “算了,我还不至于被沙尘吹一吹就会死,没关系。”我安慰他说。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风特别大的缘故,街道上几乎不见几个路人,店面也都门户紧闭,更不要说有小摊了。神封拉着我往前走,过了几个路口,我们来到一家店铺前。神封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店门,好一会,才有一个老伯把门打开一个小口,看见神封连忙大开了门把我们让进屋里:“是你啊,怎么今天还是来了,我不是叫人带过口信去了吗,叫你过了沙尘天气再来的,你看吹得一身都是。”
  风沙刮到脸上的确不好受,千万根针在你脸上连刺带划的感觉,一进屋,觉得脸上都裂了口子似的。
  “可是这些药材您不是急用吗,病人可等不得啊。”神封说着把一个布袋子放在了老伯面前。
  “真是太谢谢你了。”老伯不善言辞,于是留我们吃饭。神封并不愿意叨扰他,可老伯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走了这么久,你不累,跟你来的姑娘可要累坏了!”
  神封听他这么说,转过来看看我。大概我是真的有点倦容吧,于是他才答应留下来吃晚饭。
  看神封和老伯很熟,可见不是头一次来了,老伯家里除了他自己外就是三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家里的少壮是出门去了,还是去世了呢,总之他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孩子看起来的确很吃力。
  我和神封坐在客厅里发呆,说来惭愧啊,我长到21岁还不懂如何做出一餐完整的饭菜来,神封独居这么久,自然是会的,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去帮忙的心情。我正心情郁闷,却突然听见窗帘后面有动静,神封显然早已经察觉,对我说:“是医生的孙子们。”
  然后他说:“你们别躲了,快出来吧。”
  结果三个小孩从窗帘后面扑了出来,一拥而上争相扑进神封怀里。
  “神封哥哥,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呢?”
  “就是,我们每天都盼着你来和我们玩呢。”
  这情景叫我大吃一惊,神封难道还会和小孩子玩?这真是非常神奇的事啊。
  小鬼们围着他好一顿撒娇,尽管神封几乎没说一句话,这群小孩却一点没有兴致低落的趋势,照样围着他笑闹。我不得不承认神封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的善良就像是空气一样,仿佛并不明显却能清楚感受得到,如果不是这样,他这种不说话整天面无表情的人又怎么能交到那么多好朋友。
  他们围着神封闹够了,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突然都看向我,一言不发。
  我笑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在学神封吗?”
  神封看我一眼,似乎不敢表露不满,因为觉得我还在气头上。
  年纪最大的一个女孩听懂了我的意思,最先笑了起来,另外两个男孩虽然不太明白,也就有样学样的笑起来。
  “姐姐你是谁?以前没见过你。”女孩笑停了,开始对我感起兴趣来。
  另外两个孩子很喜欢学她的样,于是也专注的望着我。
  我笑:“我是神封的新娘。”
  听了我的话,女孩顿时皱起了眉头:“那怎么行。”
  她对我的眼光开始出现不满:“神封哥可是要娶我的耶!”
  我倒~~这小孩还真早熟。
  她的两个弟弟也神情凝重的点点头,表示他们很支持姐姐的说法。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怎么办,可是我比你先呢。”
  孩子经不起逗,我这么一说,女孩居然哭了起来,开始跑到神封面前撒娇,两个弟弟见姐姐哭了,一齐跑过来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真是好弟弟啊。
  神封见状想要过来拉住两个小男孩,眼见他打算抛下那女孩,我连忙抓住两个男孩的手自己解除危机,开玩笑,我还不至于遇到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要让他帮忙吧,那我还是趁早死了算了。
  神封见我这样,却曲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和他赌气,于是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又坐下了,也不说话安慰小姑娘,自己呆坐着神情有点委屈。我看他那样又实在想笑,于是把注意里转移到两个小男孩身上,两个小家伙正大叫着要我放开他们。
  “你们答应不再打我,我才能放开你们。”我低头凑近他们小声说。
  所以说美貌是有杀伤力的,两个小鬼虽然年幼,毕竟是男的,望着我就发起呆来,不挣扎也不说话了。我放开他们,很有成就感。
  这时老伯端了饭菜走进来,我想这下可尴尬了,我把他的宝贝孙女弄哭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不高兴。
  他走过来见孙女在哭,便问:“娅沙?怎么了?”
  两个弟弟这会缓过神来,连拖带拽把我拉到爷爷面前:“是这个坏姐姐把娅沙弄哭的。”
  …………
  我真是百口莫辩,难道我要说这两个孩子诬陷我么……实际上,好象也真是我把她弄哭的,所以更是没有话可说。
  “对不起,是我妻子不懂说话,让娅沙不高兴了。”我还在思量着说什么好的时候,神封突然站出来帮我澄清。
  老伯一听,顿时明白的个中原因,大笑着说:“原来这姑娘是你的妻子啊,一定是娅沙又无理取闹,占不到便宜便哭了吧?哈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不亏是爷爷,就是了解自己的孙女啊。我真松了口气,免了给自己落下个欺负小孩的罪名。娅沙见爷爷不帮着自己,没哭得更加厉害,反而没了眼泪,跑过来恨恨瞪我一眼转身跑进房间去了。
  “不要紧,你们吃了饭还要赶路,小孩子的脾气一下就好。先吃吧。”老伯给我们盛好饭,两个小男孩显然对食物比较感兴趣,一改刚才维护姐姐的样子,坐到桌前对着食物两眼放光,完全不理会姐姐了。
  “娅沙这孩子啊,父母去得早,被我宠坏了。加上她长得可爱,镇上的人都愿意由着她,却养成她这凡事都要以自己为重的个性。”老伯摇摇头说:“姑娘你不要见怪啊。”
  我摇头:“那是不会。不过毕竟这不是好个性,趁她还没长大,要及时改掉才好啊。”
  老伯点点头,不过个性养成了,要改掉谈何容易呢。哎,我现在哪有心思替别人操心孙女的教育问题,我自己的事都头大不已。
  吃过饭,外面已经是傍晚,风居然也停了,街上人依然不多。我们告别了老伯,准备回家去。
  走出去不到100米,正好到一个岔路口,突然4个人从天而降挡在了我们前面,这群人明显来意不善,神封把我拉到身后,眼神里露出备战的神情。
  对手看起来是和我们一样的修行者,我心里一紧,难到他们是来找我的?
  “小子,你就吧龙婴交出来吧,不要自讨苦吃。”其中一个人对我们这边喊到。
  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人果然是要来杀我的,而且,他们还能掌握我的行踪。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可是占天者实在太过分了。”神封小声的,仿佛是说给我听。
  我此时一片混乱,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死亡的我,即使在被银行抢匪杀死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体会对死亡的恐惧。现在突然出现4个人指名要杀我,我如何能镇定。死过一次的我,现在实在对死亡很惧怕。
  “怎么,你还是不打算交出她吗?”刚才的人又开口了:“如果你现在乖乖交出龙婴,我们可以考虑分给你一份哦。”
  说完,来人大笑,显然他们自认为实力比神封高出不少,不将他看在眼里。
  “不好意思得很,我喜欢的东西,没有分给别人的习惯。”神封冷冷的说。
  “臭小子,看来你一定是要死一回才能甘心了。”说完他们4人就朝我们冲了上来。
神封对我说:“我去拉住他们,你跑开。”
  我此时一片慌乱,可是要我抛下他自己逃跑,我还真做不出。神封见我犹豫,瞪我一眼说:“你在这里不过是拖累我,叫你走就赶紧走开。”
  说着他把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扔到我手里,然后怪鸟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细一想,他说得不假,我就算留下也帮不了他的忙,反而会拖累他分心保护我。于是我转身朝鸟跑去。那4人见我要逃走,连忙准备叫出飞行兽追我,神封于是反而快步跑向他们,反手取下背着的长刀朝他们奋力一挥,刀锋所过之处窜起鲜红的火焰。对手掏出的召唤飞行兽的哨子掉在了地上,神封顺脚把它踢出了老远。
  怪鸟载着我腾空而起,但却停在半空。不知道是察觉到我的心情,还是它自己也在担心神封,就悬在半空不动了。那4个人见我停住了,便想迅速解决掉神封,反扑上来。神封以一对四,应付显得有些吃力,但可以看得出他较那四人是强出很多的,对手数次被他弹开,几乎无法近身。就在这时,4人改变了一起从正面进攻的方式,一人绕到他身后,趁他不备时朝他挥去一刀,我大叫“小心”,他却因此发现我还没有离开,分了神,结果左边又来一刀。这一秒之内他便中了两刀,怪鸟见这情形突然振翅载着我朝镇外飞去。
  我当然明白这鸟儿有多通晓人性,见我害它的主人受了伤,大概很讨厌我,但也只好把我这个祸源赶紧带离那里才行。不过我一走,那些人出于泄愤,自然不会放过神封了。而神封也是决不会逃走的,这些人见着了我的样貌,他是不会留一个活口的。可现在靠他自己实在是太没有把握了,千水镇离家又太远,根本无法搬来救兵,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低头凑近鸟,对它喊:“我们掉头回去吧!神封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它不理会我,继续以最快的速度飞着。
  我急了,说道:“你如果不愿听我差遣我便跳下去!你想落个不忠之名吗?!”
  这招果然有效,鸟停了下来,很不情愿的掉头开始往回飞。
  我们并未飞出太远,因此很快便又赶了回来,他们果然还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我叫鸟飞低一些,跳下鸟背,取下了背上的弓,虽然我从未用过,但此刻我也只好请求上帝再眷顾我一次,帮我过了这难关才好。
  神封和那4人都已负伤,陷入苦战。他们又要采用偷袭战术,让一人绕到神封身后,神封显然是察觉到了,于是前面三人奋力拖住他的招式,让他没办法防备身后。此时他们离我大概有50米左右,见那人朝神封举起了刀,我连忙从箭袋里摸出一只箭上到弓上,只是稍微目测了一下便发了出去,不想那只箭像长了眼睛一样“嗖”的飞出去,直中那人心脏位置。
  被射中的人顿时倒在地上断了气。说实话,头一次杀人……感觉非常不舒服。但我现在没有退路,其余三人和神封也都注意到了我,都显得很吃惊,大概这距离着实太远了些。我灵机一动,取出三支箭上到弓上:“不想死的,往后退开!”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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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15:34 |只看该作者
  这招居然唬住了他们,三人缓缓向后退去。我走到神封身边,他已满身是血,这里街道太窄,鸟降不下来,现在神封显然也没有力气能跳上去。我看我们左右都是狭窄的街道,而以那三个人现在的视角,就算我们逃进其中一条,他们一时也无法看见我们藏身之处。于是对神封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马上跟过来。”
  “那怎么行!你逃不掉的。”他摇头不肯。
  “是你说的,论奔跑,任何职业都不是血舞的对手,再说他们受了伤,速度还会再减,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快点。”我说。
  神封大概也被我刚才那箭唬住了,于是想了想就朝右边的街道奔了过去,我见他进了一个路口,便举箭朝那三人射了过去。本来我旨在转移他们注意力,不想三箭居然有两箭直中心脏,另外一人拼命躲开,被射中了左肩,一跤摔在地上。我连忙转身朝街道奔了进去,进了那个路口,却发现居然是个死胡同,也根本不见神封的影子。
  走过去才发现,原来这的确是个死胡同,却有堆了封胡同用剩的砖头在那,码得整整齐齐,神封跑进来时因为是晚上,天色太暗也没发现,走近看见有一堆砖在这,便顺着它垒高一些,外面看来,根本是条空胡同。
可是这里空间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宽度,我听见那人的脚步声靠近,心想既然没办法躲过去,只能赌一赌了,便伸手要取箭。神封见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不要乱来!”
  我正想争辩,那家伙已经停在这个胡同口,大概见是一个又深又没有遮蔽物的死胡同,很快便放过了,我听得他脚步声已在10米之外,便要挣脱神封:“反正也要杀了他,现在让他跑了反而麻烦。”
神封望着我说不出话来,我自然知道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好象格外可怕。但我刚才才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想死,就要杀死要杀你的人,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于是我轻轻推开神封的手:“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神封这回没有拉我,我窜到胡同口,悄悄探出头,那个人果然还在一个路口一个胡同的看,全然不知道,我的箭已经瞄准了他。这种情形让我觉得自己像只盯上了猎物的狼,杀意居然在我身体里爆发开来。没错,我很想杀了他,因为只有杀了他我才能活下去,别无选择。而且我也没有高尚到,面对想杀自己的人还能心生怜悯,我现在,可是恨得他牙痒。
  前面不远就是街道的尽头了,他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就在这时我的箭正好穿过他的眉心,钉在他后面的木灯柱上。
  猎物无声无息的在我眼前倒下。
  一种轻松感和无力感同时向我袭来,我靠倒在墙上,胃里一阵作呕。慢步走回神封身边,他见我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可能太紧张了。”我虚弱的说。
  神封虽然受了重伤,但好在没有要命的迹象。他站起来,我扶他走出镇口。怪鸟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我们,显得很高兴,平常总是很安静的它这时不停的叫唤着。
  神封摸摸它的头笑:“戮,它在向你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走过去,对神封说:“你为我搏命,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长。”
  没错,如果神封死了,那说明我的命也不长了。而他交出我,他便可以继续活着。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但他没有这么做,我没有理由再怀疑他的用心。
  怪鸟载着我们飞快的朝空中城飞,我们现在要赶快找个幻若帮神封治疗。
  神封枕在我腿上,自言自语:“太久不动手果然会退步,居然被这种程度的人伤成这样。”
  “你如果把我交给他们,便不会有这种事了。这样的事,想必日后还有不少。”我看着他满身的伤,实在忍不住有点心疼起来。
  神封冷笑:“笑话,我的女人,他们说要我就交出去么?以为我是什么人。”
  听他孩子气的语气,我不禁又被逗笑了。
  神封沉默了半天突然说:“我们必须去杀掉三个人。”
  我听了一阵惊讶,竟也没心思关心要杀什么人,只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因为不杀他们,你永无安生之日。”
  “他们……会害我么?”虽然刚刚杀了人,但我对于杀人这件事还是非常反感。
  神封点点头:“这世界有三个占天者,他们偶尔可以看见你的位置,只要有人出钱,他们就可以告知你的行踪,这三个人,绝对留不得!”
  “占天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记得在和刚才那群人开打之前,神封也提到过占天者,可见杀他们的事在神封脑子里已经盘算有段时间了。
  “所谓占天者,自然是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这些人不是修行者,但他们能看见天的意图。这本是不可以泄露的事情,他们却只要收些钱财便随意把天机授人。总之也不是什么好人。”神封淡淡的说。
  “那你,也是通过他们找到我的?”
  “没错。”
  所以说,我们现在商量的这件事其实还真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把我当做一件物品一样随便向人兜售,既然是这样,那就符合了那个简单的生存原则,他们是对我的性命造成威胁的人,我想活下去,就必须去铲除这些威胁。

  怪鸟带我们回到城里时已经是半夜,它很熟路似的停在了城里的另一栋房子前,这楼房比我们住的要大得多。它刚一着陆,房子大门便打开了,屋里顿时灯火通明。
  走出来的人是荒,见神封满身是血,不由一脸吃惊:“神封?!”
  原来是荒的家,难怪大鸟要停在这里,晴龄和雪龄两姐妹都是幻若嘛。
  神封抬头看见荒担心的神情,朝他笑笑:“没事。”
  荒见我扶他吃力,便接手过去,把神封扶进屋里。
  晴龄已经在一楼等着了,见我们进来,连忙过来帮忙。这时雪龄也从楼上下来了:“姐姐,出了什么事?!”
  没等晴龄解释,满身是血的我们就已经进入了她的视线:“天啊,神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神封看看他们,淡淡的说:“我们去千水了,回来的路上遇到抢劫的家伙。”
  “抢劫?”荒毕竟年长些,随口编造的谎言在他听来显得不太可信。
  不过我们神封也不一般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是啊,我们还没出镇,突然出现4个人想要她身上那把弓,于是我们和他们打了起来。”
  荒看了看我背上的弓,点点头:“的确是把好弓。”
  “别说了,先给他们疗伤要紧。”晴龄过来推开荒说。
  雪龄见我身上也是血淋淋的,便要拉我过去,我摇摇头推辞:“我没有受伤,这是他身上蹭到的。”
  雪龄于是望着我,沉默了很久。我实在是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直到被她看得有点发怵了,才想要问她:“你……”
  我话没说出来,雪龄便点着头说:“你果然、长得比一般人标致得多,难怪神封为了你愿意赴汤蹈火。”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的。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好象既疑惑又有点惊讶。
  荒看出我的尴尬处境,走了过来:“雪,别胡闹了,你这么说太无礼了。”
  雪龄抬头看了荒一眼,做了个委屈的神情,对他说:“连你也帮着她,看来长得漂亮果然比较吃香。”
  荒顿时变得和我一样尴尬无比,朝我笑笑:“她就是这样的个性,没有恶意的。”
  我点点头:“我明白。”
  说着,荒就连哄带骗把她拉回楼上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是狂汗不已,如果我是个男人,摊上这样的老婆可真是够呛。虽然我知道她没有恶意,但感到难堪却是免不了的。
  被他们这么一搅,晴龄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我错过了第一次看幻若治疗术的好机会。晴龄收了法术,回过头来对我笑:“你不要觉得尴尬,雪不太会说话,她之所以这样,大概是觉得又点意外。”
  “意外?”这个说法我又听不懂了。
  晴龄走过来:“因为神封已经很久没有和任何人动过手了。”
  身为一个修行者,很久没动过手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她也没等我问,平静的跟我说:“自从奶奶去世,神封就不再和任何人动手,哪怕只是切磋都没有。他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这些话实在很抽象,我听不怎么明白。
  “总之,人之所以会战斗,是因为世界上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晴龄拍拍我说:“有你出现,对神封而言实在是件好事。”
  我懂她的意思。这个世界里,强大的力量非常重要,如果不日益精进,就会被后来者居上。神封能恢复战斗的自信,才能好好活下去。
  “我们回去吧。”神封已经站在门口,对我说。
  我向晴龄道过谢,朝他跑过去。鸟把我们载回家里。虽然我并没有受伤,但却从千水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头晕脑涨,血腥味总是若有若无。难道我晕血?不可能吧,我以前没有这毛病啊。
  神封叫我洗个澡去睡觉,我应着,却移不开步。
  “你怎么了,快去吧。”神封身上的伤好了,现在显得神清气爽。我真后悔我没看到那神奇的治愈之术。
  “好,我知道了。”到了安静的家里,头晕反而更显得严重。头晕这种症状本来就是感觉,如果你想象它更严重它就会真的更严重起来。我取下弓和箭袋随手放在桌上,神封准备好了水从后面走进来,我如果站着不动实在奇怪,于是我想还是先到浴室去,谁知道我刚走出一步,身体一晃动,突然好象天旋地转,不管我怎么努力也站不稳,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我看见神封惊讶的表情,朝我跑过来,然后我就真的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格外神奇,首先做的不是睁开眼睛,而是感叹自己居然得了如此严重的晕血症。在这个打打杀杀的大环境里,我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医学生,上辈子我做实验不知切了多少兔子和狗,不会流血的尸体我就不算在内了!他凭什么让我得晕血症?!
  我这正和晕血症较着劲,耳边传来神封上楼来的脚步声。我正考虑我要不要睁开眼睛,他已经到了床边,说:“已经醒了还闭着眼睛做什么?”
  我真是自讨的……实际上,我睁不睁开眼睛又能有什么利益改变吗?
  于是我只好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好家伙,我这一晕就晕了一整天。
  神封放下手里的食物,把我扶起来。睡了一天果真不一样,现在晕血的劲已经完全过去了。我这才想起我昨天穿的那身衣服满是血呢,低头一看,身上居然是干干净净的睡衣。
  神封把碗重新端起来,淡淡的说:“不用看了,衣服我帮你换过了。”
  我汗……
  “这么说……”我的脸不由一阵发烧。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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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16:37 |只看该作者
  “说什么?”神封抬起头看我,一贯的面无表情。
  “……”我哭笑不得:“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擅自做主呢?”
  神封这下更是显得很无辜:“你不省人事,我问你你能做主吗?
  我还真不能……
  “那你也可以找晴龄她们来帮我换衣服啊。”我无奈的说。
  神封再不懂世事,也听出了我的意思了,不过却一脸不屑:“你干嘛不好意思,我是你夫君吧?”
  …………
  神啊,这个词是谁教给他的,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年代居然还有人说出这么古典的词汇,古典到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回头一想,我还真不知道这里算什么时代。
  “算了。”我只好忍耐下来:“我要去洗澡了。”
  是啊,从那种地方回来不洗澡怎么行,满身是沙土。
  “洗澡?为什么?”神封皱着眉头望着我,显得不太高兴:“难道被我看到有这么严重?”
  “你说什么啊。”我笑,他的思维果然很孩子气:“我满身是沙土,当然要去洗澡了。”
  神封于是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拍拍他,下床,然后到衣柜里找好换洗的衣服。正准备下楼,却听见神封在我身后小声说:“可是,我上午已经帮你洗过一次了。”
  我差一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这孩子自把自为自我为中心的境界果然大大超乎我的想象。
  神封大概是见我刚才听说他帮我换了衣服都反应强烈,便还暗自庆幸自己没告诉我这件事。可惜他不知道真相只有一个的道理,越是简单的事想要瞒住越是比较难,不过我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毕竟我们的确是夫妻,所以他的做法还真没什么不对。
  也罢,我只不过不习惯而已,况且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就算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不用说人家还是这么可爱的美少年,换了以前我真是想还想不来。而且谢天谢地这些事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我没有记忆,不然我这会要尴尬得死过去。
  神封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不肯原谅他,很沮丧的到楼下去了。我这种遇事就浮想联翩,并且不着边际的习惯实在是很不好,我要检讨,难道世界上只有我有心理活动别人都没有吗?!真是的!
  我走下楼去,见神封坐在桌边自己跟自己生气,实在觉得他又可怜又有点好玩。于是走到他身后:“你坐在这干什么?又不点灯。”
  他抬头看见我,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一个人太久了,就没有做事与人商量的习惯,也不会多想别的,只是觉得你一身的沙土血污肯定会不舒服。”
  夕阳所剩无几的余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神封身上,使得他的背影显得有点单薄而且忧伤。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他的家人和收养他的奶奶,我也没有问过,并不是我不关心这些,一是没心思去想,二来我觉得神封并不想提起。
  “我不是生气,完全没有生气。”我拍拍他:“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你有商量的对象了。”
  神封回过头看我一眼,然后伸手过来抱住我,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人一起生活,其实开端并不一定是爱情。而且,这只是相互习惯的过程。

  第二天早晨,神封的朋友们一大早就跑来了,尤其是昨天没在的西达和小可,更是积极又踊跃。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吃早饭,见我们没事,都松了一口气。荒一家走过来,雪龄大概还没忘记昨天的事,躲在姐姐身后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两姐妹虽然是孪生姐妹,性格差得却是天远地远。
  “神封,你没事吧?”小可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担心,但又很腼腆,站得远远的就小声问。
  “他能有什么事?这不活得好好的吗。”西达走过来砰砰的拍着神封的肩。
  其实他左边肩上还有伤口没有愈合,但却也不露出任何迹象,任西达在那拍。我走过去,接住了西达的手,西达见状立刻想反握住我的手,我笑着把他的手移到神封右肩上,对他说:“拍这边。”
  西达于是知道自己拍得不是地方,轻轻的拍拍神封右肩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神封淡淡的朝他们笑,大概神封的笑容太难得,因此他们也微笑起来。
  “还有吃的么?我可是没吃早餐就过来了的。”西达马上挤到我旁边坐下来问。
  神封过来把他拉开:“你这么有钱,干嘛跑到别人家里蹭饭。”
  “我是因为担心你才没工夫吃早饭呢。”西达照例和他嬉笑。
  神封无奈的转身走进厨房去了。
  神封一走,西达又凑到我跟前来了:“听说你们昨天遇到抢劫?要劫你的弓?”
  “恩。”我点点头。
  西达大笑:“那些人真傻,为什么不连你一起劫走。”
  面对他的玩笑,我真是生气也不是开心也不是。于是只能微笑着看着他。
  神封端了早饭出来,见西达又坐在我旁边,于是把碗放到了我对面,对他说:“不是要吃早饭么?坐过去。”
  西达看了他一眼,小声说:“这孩子真小气。”
  神封不理会他,坐下来自己吃自己的,西达见他不理自己,于是继续说:“不抢你的漂亮姐姐,我仔细看看都不行?”
  “不行。”神封头也不抬。
  其他人在旁边大笑,西达叹了口气:“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连让人看一眼都不乐意。”
  神封终于不能再姑息他,放下筷子说:“没错,你再打她的主意,我一定会教训你!”
  “哎呀,不好了,发火了发火了。”西达夸张的伸手遮到头顶,这回连我都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神封老被这么逗着玩是有点可怜,可是我却又觉得他的样子实在很可爱。(众人:你有没有人性啊!人家是在维护你!!)
  “西达,你不要老对戮姬调笑,这实在非常失礼。”晴龄开口了,看得出每次都是她解救神封,神封因此认为她为人比较正经,对她格外尊敬一些。
  “晴龄姐,你不能因为神封年纪小,长得可爱,就不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吧。”西达一脸委屈,不过很显然是种表演。
  “很可惜。”神封抬起头,对他说:“你没有跟我竞争的机会了,戮昨天刚刚入我的籍。”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愣住了。
  “啊?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不用这么快吧?”西达惊讶的说。
  “有你在的地方,未婚女人都不该出门才对。”神封说。惹得荒大笑。

  大家笑闹了一会,见到神封没事,便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神封今天也没闲着,吃过早饭,他便忙着挪桌椅板凳,然后把楼梯后面的那些窗全部打开,把门也打开,接着把我叫到房子后面那块空地:“你过来。”
见他把能开的门窗都打开,我实在搞不清他要做些什么了,于是走到他旁边:“做什么?”
  神封把我拉到他正前面,说:“你看到门外的空地了么?”
  我从窗户、楼梯和门框围成的一个空隙看过去,视野小得可怜,就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三角形空隙,我不知道他想让我看出什么来:“没什么东西啊。”
  “现在是没有。”他把弓和箭袋塞到我手里,自己走过去,在门外站定:“把箭上好,射过来吧。”
  汗……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做什么?快点按我说的话做!”神封站在那边大声喊,虽然风很大,我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能从口型看出来。
  “你疯了吧,万一射中你了怎么办?”我冲到他跟前,莫名其妙。
  神封淡淡的说:“这里的距离虽然不到50米,但我还不至于被你一箭射中。”
  那种平淡而且肯定的表情非常欠扁,但我打得过他么?答案否定。因此我决定冷静的跟他解释:“我是说万一嘛,万一你没躲过呢。”
  神封有点不耐烦:“那我只能自认啊。”
  …………
  “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我用箭射你呢?”
  他显然很不习惯向人做太多的解释,于是有点别扭的说:“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昨天那几箭到底是真的实力,还是情急之下的爆发力。”
  “有区别么……”
  “当然有。”神封说:“要是真正实力,至少你有自保的本事。如果只是情急所致那你必须要接受训练。”
  我无言以对,神封做事周全得像个老者,简直不给别人留丝毫空差。
  于是我又被他赶回原地,那巴掌大小的地方,我的箭飞得过飞不过还是问题。我硬着头皮举起弓,把第一剑射了出去,我的视野很有限,只知道神封飞身向左边去了,连忙跑去看,只见他左手抓着箭回到原地。
  不是吧,这家伙居然是追着抓箭去了……
  他看见我,晃了晃手里的箭:“力道太小,一出门就被风把剩余的力道卸走了。”
  我不免有些委屈:“这里风这么大,视野又这么小,能射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那千水那天晚上不停风,我们就都要死吗?”
  完美的斥责。我没理由反驳。
  “你基础已经不错,现在必须尽量让自己变强,因为杀占天的时候,我们要分开行动。”
  听他这么一说,我禁不住赶紧问理由:“为什么我们要分开行动?”
  “占天的能力也有强弱之分,如果我们一个一个下手,很容易被另外两个察觉,到时就变成了打草惊蛇。因此我们必须同时干掉两个比较强的,再去杀后一个。”
  神封淡淡的说着。我还是不太习惯讨论杀人的事,尤其不能像他好像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自如。
  于是,我从这天起要开始苦练,神封几乎能接住所有的箭,可以回收再利用,没有比这更环保的修练方式了可能。
  我练得也很努力,因为一直还在千水一战的阴影之中。我想起当时拿起弓,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的慌乱,就更加督促自己拼命练习。
  不过努力虽然应该……也不能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那射来射去吧,而且几乎是箭箭都落在神封手里,一点成就感都培养不出来,挫败感倒是日益严重。
  不过比起刚开始已经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已经不需要神封去追箭了— —|||
  
    “好了,吃饭吧。”对于吃饭的问题,神封还是很积极的,不过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本来就比较容易饿吧,况且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
  “明天,我们和荒他们一起去打猎吧。”吃饭的时候,神封突然说。
  这又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啊,因为比较有危险性,所以我来的这段时间神封就没有去过:“好。”我满口答应。

  第二天早上,不能算早上……应该大概是凌晨3、4点的样子,我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大家都知道睡到半梦被吵醒是什么样的痛苦,反正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上忙的,于是我决定不理会,让神封去解决好了。
  正要再次进入梦乡,却传来神封上楼的脚步声。不是吧,一定要拉上我?
  神封掀开纱帘进来:“戮,你怎么还在睡。”
  难道3、4点不是该睡觉的时候吗?!我心里想着,但决定装睡不理他。
  “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这家伙毫不含糊,直接把我连人带被子拉了起来。
  “不是吧,这么早,猎物都还在睡觉,打什么呀……”我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苦着一张脸说。
  神封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精神,把床头的衣服拿过来塞给我:“有很多妖魔是晚上活动的,我们现在不出门就晚了,快点。”
  那为什么不晚上去……却要挑这种时候啊……
  没有我反驳的余地,我只好强打精神穿好衣服,然后洗漱梳头。
  等我一切弄妥,神封和荒一家三口已经在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连忙锁好门快步跑过去。神封把弓挎到我背上,把箭袋交给我,然后怪鸟同志就乎乎的从远处飞了过来。
  雪龄见了,嘿嘿的笑道:“神封,你们家这两位还真慢。”
  我汗……这位姐姐说话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
  神封没说什么,跳上鸟背说:“上来吧。”
  我跳上去,见荒他们一家都坐在一只飞行兽上,虽然荒的飞行兽比神封的大上一些,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同情它。
  我们跟着荒他们飞着,路程似乎不短。本来就睡眠缺乏了,荒他们那边说说笑笑,神封坐着却是一声都不吭,我就忍不住打起盹来。神封发现我在钓鱼,发出声轻笑,把我搂进怀里说:“想睡就睡吧,到了再叫你。”
  “恩。”那我就不跟他客气了,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什么风景。于是靠着他很快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他推醒:“到了。”
  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山谷里,这个山谷比我刚来的时候邂逅的那个明显可爱得多,微风拂面,偶尔听得树叶沙沙的响一阵,只是可惜看不太清风景。
  我们刚从怪鸟背上下来,它就迫不及待的消失了,看起来也和我一样很不情愿这么早被叫醒。
  “怎么了?”神封见我发呆,拍拍我说:“走吧。”
  “恩。”我跟着他们向山谷深处走去。

  刚刚走进去没多远,我便觉得这看不清真面目的山谷可能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可爱,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一个山洞前,这洞里吹出来阵阵阴风,阴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神封他们的样子,想是到了目的地了。
  “戮,你可不要乱跑。”神封抓住我的手,小声说。
  额……难到他们准备进那山洞里去?我想着不禁龇牙咧嘴,这么恶心的山洞,我死都不要进去。
  好在神封拉着我走到一边的角落,我们全体人员蹲下来,他们望着洞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应该快到时间了。”晴龄小声的对荒说到。
  荒点了点头,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洞口。没多大会,洞口开始有动静了,渐渐的,连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我虽然感到万分好奇,但见他们都一脸严肃,便也不敢多说。这时,那猎物总算是出来了。
这着实很惊人,这头所谓的猎物,虽然看不清样子,却几乎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哪怕它伸一个指头都能摁死我,  这么大的一坨东西,我们怎么弄死它,况且就算我们把它弄死了,怎么才能拖回去?
  神封仿佛看明白了我脸上的惊讶和疑问,轻笑着说:“雨花兽很好对付的,只要有高强的血舞在。”
  这个高强的血舞显然不是指我,神封说:“你看着荒怎么做,以后我们可以单独来。”
  我转过头,荒正把一只拴了绳子的箭上到弓上,瞄准那妖魔射了过去,正中它脖子与肩膀的接连处。妖魔中了箭,却并没有什么大反应,估计这点小伤对它是不痛不痒,继续在那附近缓慢的踱步。
  荒那只箭上的绳头还在他手里,这时他用力一拽,绳子把箭带了出来,这箭一带出来,只听见一种“刷刷”的声音,很似喷水声,我站在原出还在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神封突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说:“荒,你该早说来打雨花兽的,我们都没带斗篷。”
  我虽然被神封捂在怀里,仍然感到有液体从天而降,顷刻间便湿了衣服。荒在一边大笑:“你也未免太紧张了她了,难不成被兽血淋淋也会受伤。”
  兽血……我汗,原来如此,这兽最大的一根血管从那处通过,只要扎破它的大血管,把血放了,它自然就会死。这么大的妖魔,可想他最大的血管该有多大。
  “你知道什么!”神封见荒不以为然,有些嗔怪的说:“戮她晕血的!”
  荒顿时不说话了,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得到他决不是因为愧疚了,不过是在惊讶我身为修行者居然会晕血这么荒谬。
  不过这次我却并没有不适,依照前例,我应该已经开始头晕脑涨才对,现在倒也有点头晕脑涨,不过那是因为神封把我捂得太紧了。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捂我都要被你闷死了。神封。”
  神封大概见我没事,有点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事,上次可能是太紧张。”我朝他笑笑,妖魔的血下雨一样淋在我们身上,想必我满脸是血的笑容也是狰狞得很,神封不禁往后退了一退。又伸过手来擦我的满脸血浆。
  荒一家站在一边早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尤其是那两姐妹倒是还一副格外兴奋的样子,看得我有点不寒而栗。
  “戮姬,真是太可惜了,雨花兽的血可是对皮肤很有好处的哟。”雪龄站在血雨里,笑着说。
  恶,怎么还有这种说法,真汗颜。即便再好,我也不想凑这热闹。神封见我一脸嫌恶,笑着对我说:“你皮肤已然很好,用不着跟她们学。”
  面对神封善良的安慰,我本来很想说声谢谢,却因为他的话又让我想起他擅自帮我换衣服的事,于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朝他笑笑。
  这妖魔个子大,血果然也不少,我们聊了这么半天,居然还在喷,我在想它是不是要喷上好几个小时去了,那我还不如先睡上一觉。我的打算显然很不切实际又很丢人,于是耐着性子和他们一起等。
  还好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血雨便停了,走过去一看,那妖魔居然缩到了原来一半大小,想到它一边放血一边像气球一样缩小,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虽然缩小了,但毕竟还是个庞然大物,神封过去一刀把它劈开两半,又溅了满身血浆,于是叫来飞行兽,让怪鸟抓着半边妖魔准备回程,另一半,自然是归荒他们的了。怪鸟显然不太乐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被叫醒,还要带这么一块大行李,眼神很不情愿。我突然觉得它和神封个性倒很相似,于是笑起来:“神封,这鸟儿有名字吗?”
  “名字?”神封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它又不是人,要名字做什么。”
  “哎,不是人也可以有名字的嘛,这样不是很亲切吗?”我笑着走到怪鸟旁边,它通体漆黑,除了一对眼睛是绿色的,就是额头上有一撮白色的绒羽,好象暗夜之中的星辰,于是拍拍它说:“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特殊之处,倒很适合你,你以后就叫星辰吧。”
  它看起来还挺喜欢我这随口起的名字,抓起妖魔肉就飞起了几米,我和神封跳上去,跟着荒的飞行兽一起,飞出山谷。
  此时天刚开始亮,飞在高空,正可看见刚刚泛光的太阳,早晨的风清凉宜人,周围景色也渐渐清晰,看得我心情愉悦起来。
  “你真的没事么?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神封伸过头来问我。
  “没事,我现在好得很。”我朝他笑笑。
  见我脸色没有什么异样,他便也放心下来:“那你要再睡会吗?我们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啊?另外的地方?什么地方?”
  “蛇谷山庄。”
  我现在没心情管那蛇谷山庄什么模样,反正到了就知道了,现在欣赏眼前美景比较重要:“不睡了,我难得醒了。”

  星辰拖着兽肉又驮着我们,飞得不像平时那么轻巧自在。也不知到底飞了多久,反正此时太阳已经是当空照了。一路上的风景虽然不错,无奈看来看去也就是山啊树啊水啊,没有更多看点,因此我最终还是靠在神封怀里呼呼大睡,直到他把我叫醒。
  我们降落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因为太阳好,今天显得有点热,晴龄温柔的用手帮荒扇风,温柔是很温柔,不过想必是没什么效果的,所以神封完全没有效仿她的打算,只是低下头来问我:“觉得热吗?”
  “还好。”我笑笑,身上的血浆干掉了,硬硬的又有点粘,绝对不是什么好感觉,不过比起扛着那块兽肉的神封就要好得多了。
  “你为什么不让星辰把它拿进去?你自己扛着多吃力。”我见荒他们都用飞行兽,忍不住给神封提建议。
神封显然不太习惯鸟的新名字,表情有点别扭:“星辰和荒的飞行兽不一样,它是妖魔,不可以进入边境城市。”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荒他们原本可以直接坐飞行兽进城,可是却也下来陪我们一起走,两姐妹照例一左一右的在他旁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我突发奇想,抬头问神封:“你看荒一家多热闹,你不会羡慕他么?”
  神封一愣:“难到你想我找一个女人来跟你做伴?”
  我汗:“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男人一般都比较想左拥右抱吧。”
  “哼哼。”神封看了前面的他们冷笑:“那两姐妹闹起来的时候,你就不会羡慕荒了。”
  噫~~~看来表面现象果然是美好的,我们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远处就是城门了,神封把一个腰佩递给我:“把这个带上。”
  我来不及问它这个腰佩有什么用,他们就已经走上前去了,我只好跑着跟上。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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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19:26 |只看该作者
  我们走到城门前,士兵拦住我们要我们出示身份牌。之前我已经说过,在出入边境关卡城市时是必须出示身份牌的。被放行之后我忍不住赶紧进去里面看看,因为这城市很奇怪,城门里面横着立起一扇墙,有点像北京的古老大宅大门后都有那么扇。因此城门虽然大,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见我急着走进去,神封却似乎想叫住我:“戮……”
  可没待他叫住,我已经进去了,并且已经被吓到了,僵硬在原地。
  满城的蛇:房子上,墙上,甚至连道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蛇在那游荡,景象的确很壮观。不过我实在是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跳回神封身边了。
  神封见我被吓得呆住了,不禁笑起来:“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正要告诉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荒他们也在后面狂笑,我心里真的万分委屈,大声说到:“你要早说里面这样,我死也不会进去。”
  “呵,不用害怕,你身上有驱蛇的香囊,蛇不会攻击你的。”晴龄走过来安慰我。
  话是这么说,即便知道它不会攻击我,害怕终归是害怕。
  “这里是蛇谷,有蛇是必然的。”神封誊出左手拉住我:“没关系的。”
  见他们要往里面走,我心里要多少个不愿意都有,但我的力气和能扛得起那庞然大物的神封比自然是不够看,于是硬是被他拖了进去。
  到处是蛇的景象让我作呕不已。蛇是最恶心的动物,不说它又冷又滑而且有毒,光是它行走起来一蠕一蠕的就有够恶心的了。而且这里的蛇每条都是有毒的,信子吐得“嘶嘶”做响,要不是顾及形象我真要吐出来了。
  我死命抱着神封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蛇群从我们脚边滑过,看得我鸡皮疙瘩不断,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而且这城里因为蛇太多,天气又热,弥散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道,让人反胃得更厉害。
  “你忍一下,很快就要到了。”神封见我脸色都绿了,伸手探了探我额头。我勉强点点头,朝他笑笑。
  要是再走上一段时间,我准会被那些蛇恶心死,好在他们很快就停在了一个店面门口。这间房子倒和别的有些不一样,干干净净,竟然连一条蛇也没有,看看它周围的房子也是一样,蛇似乎不愿意靠近这块地方。而不远处的一些房子还是满布蛇影,尤其的从房檐上倒挂下来的那些蛇,看得人毛骨悚然。不过毛骨悚然的人似乎只有我一个,神封他们倒是神态自若得很。
  “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从店里走出来一个大叔,大概40多岁的样子,满脸豪爽的笑容,就是一身的油渍,在太阳光下开始泛起光亮来。
  “我们正在想没有原料的话,明天该怎么开工呢。”大叔看起来和荒很熟,把我们让进屋子里。
  “我想上次送来的原料你们也该用得差不多了。”荒笑着,把雨花兽的肉交给那个大叔,大叔足足叫来十几个伙计才费劲的搬进去一块。
  “来,这是钱。”大叔笑呵呵的拿出两个小布袋,鼓鼓的,看得出里面装了不少钱。荒接过钱直接交给了晴龄,神封看样子和大叔没什么来往,不放心的打开布袋看了一眼,才把钱放进口袋。
  我心里又好笑起来,这家伙果然古怪,平时冷淡的样子好象什么都不在乎,原来也是个现实主义啊。
  他瞄我一眼,疑惑的说:“你又想什么呢?”
  我朝他笑笑:“没什么,我在想这是什么地方。”
  没错,这的确值得思考,我前面思考过神封的力气换算成普通人的应该是多少倍,刚才大叔的伙计们已经向我展示过了,而且从他们那么吃力而神封却一点吃力的迹象都没有看来,还不止是10几倍。现在我开始想这到底什么地方,为什么蛇都不敢靠近。
  “是专门生产驱蛇香的工厂。”神封说:“雨花兽的油脂是必不可少的原料。”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这时那群伙计又出来了,把另外一块兽肉也抬进里面去了。虽然说是驱蛇香,可这种香在人闻起来的没有任何特殊气味的,但蛇对它可是很敏感而且至极的厌恶。难怪我进来至今也没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你想不想去后面看看他们怎么做的?”神封小声问我。
  “啊?我们可以去看么?”
  “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秘方。”
  我想像了一下他们架着口的大锅熬着雨花兽这么恶心的东西,忍不住摇头:“算了,我又不靠那个过活,还是不看了。”
  神封倒也没勉强我,于是我们一行就此告别了大叔和那家店。走出门口,我又有点后悔没在里面多留一会,因为和眼前这些蛇一堆堆缠在一起蠕动的景象比起来,恐怕熬雨花兽的油脂还好看一些。
  “荒,我们好久没去卡那米家了吧?”雪龄突然说话了:“我好想念他们家的蛇肉哦。”
  恶~~雪龄这女人果然是个古怪的生物。
  “这么说来,好象是呢。”荒朝她笑:“那我们今天去蹭一顿好了。”于是他回过头来想问神封的意见,神  封没等他开口问就说:“你们去吧,我和戮就不去了。”
  “为什么?”雪龄睁大眼睛:“那家的蛇肉做得真的很好吃哦。戮姬不去尝尝么?”
  汗~~~:“不、不必了,我想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
  “这么弱怎么行,你可是修行者呢。”雪龄皱起眉头。
  于是我更发现有个奇妙的现象,那就是只要雪龄一不高兴的,荒和晴龄马上就会忘记别人甚至自己的立场,对我劝到:“呵呵既然好不容易来了,就去吃吃看嘛。”
  额……我实在不好再次拒绝他们,但是要我去又着实太勉强我了,陷入两难境地,我不禁头痛起来。
  “都说不去了,你们也真是的。”神封有点不耐烦了:“就算你们家宝贝的雪龄姐不高兴了,也不能随便为难别人吧。”
  荒和晴龄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为难我,被神封这么一说,两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连忙劝住神封:“人家是一片好意,别这么说。”
  他看我一眼:“那你是要去咯?”
  “……”我无语。到底去还是不去我现在更拿不定主意了。
  “走了,一身是血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饭,先回去洗澡。”神封不关心任何人的决定,拉着我就朝城外走。
  出了城,好象空气都变得清新了。星辰正在不远处等着我们,见我们过来,它扑腾了两下翅膀,蹲下来好让我们上去。
  想得这么周到,看来它今天心情很不错。
  “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理他们,直接走掉就可以了。”神封对我说。
  “啊?什么?”
  “雪龄姐是那种任性的人,荒和晴龄姐习惯依着她,不自觉的就会为难到别人,所以如果你觉得为难,直接拒绝就可以了,没关系的。”神封淡淡的说。
  虽然这么说,可是要像他这样直接拒绝走掉,还真有点难做到,毕竟这好象很不给人家面子:“可是你这样未免太不给荒面子了吧,他会生你气的。”
  “这是他的坏习惯造成的,凭什么我要勉强自己而顺着她的任性?”神封还是面无表情:“他心里明白的,这会大概还在想着我不要生他的气才好呢。”
  我无话可说,好象的确是这样没错。
  神封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起:“上次我说过去杀占天的吧。”
  “恩。”
  “可是有了点麻烦。”
  我回过头来望着他:“怎么了?”
  “这世界有三个占天,可是我只找到两个,还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看起来有点苦恼。
  我看他发愁的样子,笑笑说:“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吧,也没什么关系的。”
  “这第三个人从来不做预言,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去查过,有神迹降临的三个地方只有红谷原野那里诞生的占天者没有出现过,我们去那边找找,也许能有线索。”
  神封又开始习惯性的自说自话,我于是也只好细细听着:“难道他就不会离开出生地么?”
  “当然会,所以我说是去那里找找线索啊。”神封看我一眼说。

  回到家里洗过澡,我连饭也懒得吃就上楼补眠去了。虽然已经是午后了,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我,反正我一直就不是生活规律的人,再说今天实在累得够呛。
  还没睡着,又听见神封上楼的脚步声。神啊,你千万不要让他拉我起来去练习射箭或者……任何事我现在都很不乐意。
  “很累吗?”神封站在床边。
  我眼睛都没睁开,“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他。
  “那么,不吃东西了?”他继续问。
  如果我第二次还这样要死不活的回答,就显得我教养不好了。于是只好勉强睁开眼睛,望着他说:“我不吃了,你不累吗?还弄这弄那的。”
  “我不累。”他淡淡的说:“我本来打算吃过东西就上路的,既然你累了,那明天再说吧。”
  “上路?去哪?”
  “明天你起来再说吧。”神封伸手把我的被子掖好,转身下楼去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我们说要去找第三个占天者的下落的。

  第二天我起来时其实已经临近中午了,想起前一天神封说的话,我想我们肯定是又要把行程推迟一天的了。于是赶紧梳洗,很有点当年迟到担心被老师骂的心境。
  等我走到楼下,发现神封坐在窗边的椅子里,正望着我。他又把门窗打开了,看来这半天时间他是不会白白浪费的。
  “你醒了。”
  我点点头。
  “出发之前,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了。”神封说完,起身走到了门外。
  不用说,我只能遵照他的话做,于是走到了后面的空地上。从这里把箭射过去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要想不被他抓住,就实在有点难为我了。
  好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打击了。于是我上好箭把第一箭射了出去。箭从神封耳边擦了过去,神封把头一偏,躲开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神封!你在干什么啊?不要心不在焉的!很危险!”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如果你连射5箭我都没接住,那你就算合格了。”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发10箭他的漏接率还不到2……因此我心里委屈不已。
  不过在训练的事情上,他是没有任何好说话的迹象的。
  于是我又接着射过去三箭,可他居然都没接住,而且都是险险的躲过。难道这小子是在培养我的自信吗?嘿嘿,他不可能这么会这么无聊吧。
  神封望着我神色凝重,我问他:“还要再射么?”
  他淡淡的,说:“不是还有最后一箭么?”
  果然不是好说话的人。我举起弓,箭射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惊慌了,如果这一箭他没躲过,会直中他的左眼……虽然我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说明他躲不过。
  神封偏开头,飞快的抬手去抓箭,可是他并没有抓住,箭从他耳边飞了出去。我也没有看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既然他抬手了,怎么会抓空呢。我跑到他旁边,神封微微皱起眉头。左耳阔上渐渐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鲜红的血珠渗出来。
  “神封,你受伤了……”我心里很是愧疚,既然他之前一直心不在焉,我就不应该这么用全力才对。
  “没事。”神封摇摇头。我想伸手把血珠擦掉,他却躲开了:“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一直……”
  “没有,我没有心事,也没有心不在焉。”神封表情有点复杂:“所以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如果不是的话,你怎么会接连失手这么多次?”
  “你进步了。”神封抬起他刚刚接箭的那只手放到我眼前:“我现在已经接不住你的箭了。”
  我既惊讶又心疼,他手心里一条深深的伤口正汩汩的冒血,一滴一滴落在我脚边。这说明他刚才并没有失手,是那只箭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我去找晴龄姐,你把门窗关好。”他说。
  我点点头。
  “不要难过,小伤而已。”神封笑笑,伸出右手拍拍我的肩,然后叫来星辰载他去荒家。
  我回到屋里关门窗,自己也很惊讶,只是一天的时间,我的修行居然就能进步到这种地步。现在就连我不想相信自己是龙神之女都不行,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原因能够解释了。
  这种训练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停下来的时候,否则神封总有一天会受伤。
  我正胡思乱想着,神封已经回来了,晴龄姐不亏是一流的幻若,只不过一会时间,他手上的伤就几乎要好了。
  “已经没事了吗?”
  神封看我一眼,把手伸过来说:“没事了。”
  手心里还有淡淡的痕迹,就像是很旧的伤痕一样,我忍不住问他:“很痛吧?”
  “不,还好。”神封笑笑。
  如果是我,不会痛死才怪。不过我想起来,他和我不一样,从小就开始修行,受过的伤比这重得多的自然也有。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先去杀掉前两个占天。”神封突然间说起。
  我抬头望着他,说到杀人,我心里还是会排斥的,尽管我知道他们是陷我与危险的必死之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神封淡淡的看我一眼:“但这是必须做的事。”
  “我知道。”我点点头,对他说:“我不会心软的,更不会手软,放心好了。”
  现在困扰神封的大概是我们到底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头行动。结果,最终他还是决定和我一起,就算这样也许会让后面的事情难办些,但他始终不放心我一个人。
  于是我们很快就开始了追杀占天者们的行程。

  第一个目标所在地是南边的苏华城。因为圣明城在大陆比较中心的位置,因此到任何地方的距离都差不太多。苏华城离得也并不远,我们飞了一天,就已经来到了城郊。
  “我们连夜进城好了,你撑的住么?”神封问我。
  这时候当然是越快越好,我笑着答他:“我虽然喜欢晚起,不过只要不睡下,倒也能很久不睡。”
  神封轻笑:“这个占天就是我上次指我去找你的占天,所以不必打听,我们直接去就好。”

    到达城里已经是午夜过了,街上一片漆黑,只有巡夜的守卫在四处走动。星辰毕竟目标太大,飞起来会有声响,神封让它停在城墙上放我们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这城市的轮廓。神封说这里是南方的重要城池,是自然人群居的城市。看起来的确很不错,建筑整齐有秩,街道纵横交错。虽然晚上没有行人,也可看出昼间的繁华来。
    我和他为了避开巡夜的守卫,几乎不下地,从房屋的顶上一路跃过去,来到靠近城东的一做宅院前。这院子光从外面看就气派不凡,想必这占天靠着出卖天意可是发足了横财啊。
    不过你的好日子也就只能到今天而已了。
    两米高的院墙对我们而言没什么意义,很容易我们就进到了院子里。神封拉着我走到花坛后面蹲下,刚刚蹲下来,便听见了有人声,也有光照了过来。好家伙,居然还有巡夜的下人,占天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王公贵族了吧,有点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了。
    巡夜的守卫从我们前面的花坛外走过,一共四人。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笑,神封对我说:“你随到他们后面,把他们干掉。”
    我惊讶:“什么?为什么?他们与我又没有仇怨,不至于帮人巡夜也要被杀吧?”
    “你不杀他们,等下打起来,我们就多四个敌人。”神封冷冷的说:“反正他们也会成为敌人,早杀晚杀没有分别。”
    神封说的道理我很明白,但是要杀跟我无冤无仇的人我就有点难以下手了。
    “你不是说不会心软吗?”神封看我一眼:“也罢,那我自己去算了。”
    让他去动静自然不如我的轻巧,万一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是我的错了。于是我连忙拉住他:“我知道了,我去。”说完跃出花坛,悄无声息的从后面靠近那四人。
    他们完全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那也难怪,他们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连修行者都不易发现我们的尾随的,何况是他们。
    面对这几个对杀机丝毫没有察觉的无辜的人,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们是马上要成为敌人的人。于是伸手从箭袋里摸出一只箭,先瞄准了离我最近也就是走在最后的那一个。一箭过去,箭居然穿过他,射在了他前面那个人颈上,两人悄然无声的倒下。我连忙又取箭,射死了第三人。最先那个人走得比较前面,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三人已经不在了,我快步跟上去,上箭举弓瞄准他,可能是因为紧张,我渐渐开始喘息起来,但我必须压低动静。就在他发现不对劲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足3米的地方了。月光正正的朝我照过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这样也好,如果他一脸绝望,只怕我要手软。
    “你……”他发出的声音也就这短短一句,只是可以清楚看见我的容貌,也罢,反正他也再不可能向任何人说话。
    我弓上的利箭从他颈中贯穿而出。这人倒下去,月光渐渐照到他脸上来,但我没能看见,神封早已跳到我身后来伸手蒙住我眼睛:“不要看。快离开这里。”
    他顺手把几具死尸抛到花坛后面,拉着我朝院子深处跑去。

    这坐宅邸不小,若要我们自己找,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幸而我们走了不长一段路又有人走了过来。我和神封躲在转角处,那人脚步一过来,神封马上闪身捂住他嘴将人拉了过来。
    我借着月光一看,是个12、3岁的小丫头,看来是值夜的丫鬟。被我们掳过来,她惊慌得要命,使劲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你还是不要挣扎,免得他用力太大,折了你的骨头。”我靠近她小声说。
    小丫头睁大眼睛看着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听着,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你告诉我们这家主人睡在哪,我们就放了你。”我拍拍她的头,尽量想表现得亲切些。不过想来,在她眼里肯定是阴阳怪气,和女魔头杀人之前的微笑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你要是叫喊或者不说实话,可就是害自己的性命了,明白吗?”我问。
    她使劲的点头,神封也就松开了她。
    “主人睡在前面的厢房里……”她说完,我重重朝她颈后侧掌一击,她顿时昏厥过去,不是我对女人格外心狠啊各位,是因为这么柔弱的小女孩只怕是受不起神封的掌力,万一他一掌把她劈死了……我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了。神封照例把她也藏到隐蔽的地方,然后我们又悄悄靠近厢房。
    真佩服这个占天,居然在门口安插了6个守卫。这6人可是修行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再说既然有这6个那就还得有6个和他们换班,这一来就是12个,12个保镖的工资一定少不了,不然人家不去修行反而来这里给他看家护院?
    我越来越想看看他是个什么人了。
    “这几个我对付,你进房里去。”神封对我说。
    “这里足足6个人,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我说:“不然我先射下两个,也好试试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人。”
    神封想了一想,说:“这样也好。”
    我摸出两只箭对准最前排的两人,一人招呼一只,两人应声倒下。其余四人大惊,喊到:“什么人!”便要冲过来,这时神封跳了出去,开始和他们大打出手。
    我趁他拖住他们,从旁绕到了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人影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的。”
    听他声音,是个青年男子,窗外月光从云后出来,落在他脸上。好一张美丽的脸。
    我冷笑:“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你不放过我。”
    “龙婴……”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收服这少年的心。”
    他看了看我,笑了:“果然,我失算了。”
    “什么?”
    “我以为这少年无喜无忧也无所求,却有一身高强修为,便是能取你性命的人。”占天摇头:“我竟忘记他不过是个少年,面对美貌绝伦的神女,怎能不动心。”
    “我和你又没有仇怨!你何必要这么费心选人去杀我?!”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愤怒起来。我一个女孩子家流落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地,我容易吗我?!
    “你与我当然没有仇怨,但我还是必须要让你死。因为你每经历一次血腥,就会变得更强大,一旦强大了,你又会去杀更多的人!终有一天,你会让月神以命换来的和平化为乌有,大陆又要步上千年前的老路……”
    他还没说完,我打断了他:“如果不是你们昭告世人龙婴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杀我,也就不会有杀戮了!你们为了一点钱财就不顾他人的性命,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们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想要世人对你得而诛之!以免你将来换起腥风血雨祸害苍生!!”这次他有点义愤填膺的架势,让我感叹他的演技……不去做演员真可惜。
    “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我将来会变成呼唤腥风血雨的人,你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生存的权利!”我把箭上到弓上瞄准他:“我告诉你,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你要想杀我,那我就不能留你性命。”
    箭“嗖”的一声,从他眉心穿了过去,钉在了床架上。
    他砰的倒下去,眼睛里满满的绝望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好象极度想把我和他一起拉下地狱,他宁可我我同归于尽,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害怕极了。
    神封冲进来的时候,我还站在原地看着占天的尸体发呆。真是可笑,我既然亲手杀了他,却会被死人的眼神吓得呆住。
    神封跑到我身后,看见地上的尸体,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戮,不要看。”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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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20:17 |只看该作者
  我好不容易才提上力气来点了点头,渐渐又开始头晕闹涨,呼吸也不那么轻松了,身体里一丝力气都没有。
  可恶,又开始晕血了。我还以为我好了呢。
  “你还好吧?”神封见我神情恍惚,连忙问我。
  “我好象……又晕血了。”
  神封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身上……没有血啊。”
  “我不知道……”我勉强才能朝他笑笑:“可是……比上次晕得更厉害了。”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神封把我的弓给我背好,拦腰把我扛到肩上,倒是两三下就跳出了宅院。只是被他头朝下的扛着,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就是了。本来已经晕得不行,血一倒流,他再颠两下,只觉得头好象要爆开了似的。好在我们神封脚程很快,不一会我们就出了东门,星辰从天而降,他才把我从肩头放下来。
  这一放倒好,猛一倒过来,血液好象又瞬间全朝脚流去,眼前突然一片亮白,脚一碰地,整个人直接朝地面倒过去。
  还好神封即使伸手,不然我还得添外伤。
  我杀几个人可真不容易啊— —|||
  他抱着我跳到星辰背上,星辰振翅起飞。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想做任何事,哪怕是开口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跟他抱怨一下:“神封啊……下次再抱我的话,记得不要让我头朝下哈。”
  大概我现在在他看来已经是奄奄一息,好象马上就要死掉那副样子了,他满脸担心,嘴上应着:“好,知道了。”却似乎完全没听进去。
  呼,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已经没有再多余的精力责怪他。况且,我也不该责怪他。
  神封轻轻抹去我额头上的汗珠,我觉得自己一阵阵的发寒,不知道算不算叫冷汗。
  这是发烧的前兆嘛。郁闷,我已经够难受了好不好。
  这里离圣明城有足足一天的路程,我实在有点担心自己挂在半路上。想着想着,头越发痛起来。
  晚上的风很大,神封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可我还是能听见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自己睡着,却偏偏思绪停不下来。想起我在背书上课的时候,明明很想仔细背书听课,却总是不自觉的睡觉。人类真是奇怪。
  一边是风声,一边是神封沉稳有力的心跳。
  好累。
  我从以前就觉得人活着很累很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所以整天混日子,虚度了很多时间。现在,比以前明明累很多倍也辛苦很多倍,要警惕想杀我的人,又要盯着我要杀的人,一丝也放松不得。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活下去。如果没有遇见神封,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或者已经杀了很多人,变得连自己都害怕。因此我觉得庆幸,幸好我第一个遇见的不是别的人。
  想着,不禁伸出手抓住神封的衣襟,眼泪很不适时的流下来,于是只好使劲低下头。
  “怎么了?”神封拍拍我:“很快会到的,你睡一会。”
  如果睡得着的话,早就睡了。我止不住眼泪,占天的话又浮现在我脑海里:你会成为呼唤腥风血雨的人,回让千年的和平覆之一炬,会让大陆重蹈神魔二族的覆辙。要是着是真的,我真的还要这么坚定的活着么吗?我活下来,也许就会有很多人死去……
  神封察觉到我的异样,把我的脸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你干什么?想把自己闷死?”
  我看着他,有点无助。
  “你哭什么?很难受吗?”他又皱起眉头。
  我摇头,固然很难受,但那还不太重要:“占天说,我会让很多人死去……你说,他说的会是真话吗?”
  “占天是不会说假话的。”神封平静的说:“但这又有什么可在意的?我一样杀过很多人。他们如果不想杀你,自然就不会被你杀,你何必把这么必然的事放在心上?”
  “可是,那些人死了,总会有人伤心的……”
  神封眨了一下眼睛,问我说:“难道你死了,就没有人会伤心么?”
  我抬头看他,他眼睛里有点忧伤。我轻笑:“当然……也会有。”
  神封点点头:“况且,就算真的你死了也没有人会伤心,那也不能成为你该被杀死的理由。任何人,如果他想杀死别人,就该有被对手杀死的准备。不管好坏强弱,没有人是该死的。”
  呵,原来是这样。我笑,这根本不是需要分析的事,如此自然的道理,我却想不通。
  “神封。”我笑:“原来你也可以说出这么多话来的嘛。”
  神封帮我把被风吹乱的鬓发理好:“我不知道你总是在想些什么,又容易钻进去就出不来。你要几住我的话,只要你认为需要守护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放弃。”
  “恩……我知道了。”头仍然很痛,呼吸也依然吃力。我不知道临近死亡的感觉是不是这样,不过我却放心下来,缩在神封怀里很快睡着了。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占天被杀的消息已经比我们还早到了。看来整个大陆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动明显不利。但神封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把我放到家里后,就去荒家找晴龄姐了。
  结果,被拉来的却是雪龄。
  “因为占天被杀的事,姐姐和荒去城主大人那里了。”雪龄走到我身边,低下头:“你不奇怪吗?占天被杀了也。”
  汗……我笑笑:“占天是……?”
  “对哦,你失去了记忆的。”她撇撇嘴:“我的修为虽然远不及姐姐,好歹也是个幻若呢。你就勉强接受吧。”
  我笑笑,没说什么。之前我睡了很久,已经缓过来一些了。
  雪龄伸出纤纤玉指非快的在空中画着,指尖所过之处留下一些淡蓝色的痕迹,最后出现在我们面前出现的就是一个淡蓝色闪耀细碎光芒的徽记。那美丽的徽记升到我上方,落下蓝色的碎光。这是我第一次见治愈之术,心情又好了些。
  那些光落在我身上,很温暖。可是我的症状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这不是雪龄修为低的问题,我感觉得到。
  等那徽记渐渐消失,法术算是完成了,神封问我有没有好些,我笑着点点头。
  “你是想维护我呀?还是你自己呀?”雪龄却突然说。
  我不解的看向她,她似笑非笑:“你既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治疗之术对你怎么能有用?”
  “我只是想谢谢你,虽然没有好转,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专程跑一趟。”
  “晕血?你们去杀人了么?”雪龄转头问神封。
  这人修为不高,心眼却挺多。
  “只是路上碰到些不对眼的,打了一架。”我亲爱的神封照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倒也没死人。”
  雪龄显然不太相信,笑着对我说:“自从你来了之后,神封就变了很多呢。”
  “是、是吗?”我陪笑道。
  “戮姬。”她凑近我的脸:“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吧?”
  我朝她甜美一笑:“不知道也,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戮,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早饭也没吃。”神封说完,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汗……我现在还吃得下什么东西啊,不是让我一个人应付这个怪胎姐姐吧?
  雪龄见神封走了,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对我说:“你身上的秘密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秘密马?不然,不至于要瞒着我们。”
  “雪龄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苦笑。
  “那你为什么有这么名贵的弓?”她紧追不舍:“而且,修为又颇高!你以为你看起来像一般人?”
  “……”
  “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朝我笑,更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的修为哪里高了……我连只兔子都射不准的。”
  “你别以为你平时朝这个笑笑朝那个笑笑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就能敷衍。”雪龄眯起眼睛:“你身手矫健轻盈,第一次见面时你已在我们身后站了好一会我们都没发现,况且你还没有故意隐藏气息,这样的程度我家夫君都做不到呢!”
  汗死,这个词神封原来是跟你学的。
  “还有!虽然你假装记忆净失,可是在这风大的空城之上,射出的箭居然能有从神封手中挣脱的力道,你还说你是普通人?”
  “那也没什么吧,要抓住射出的箭本来就不容易啊……”我辩解道。
  “对,对于一般人恐怕是难事。”雪龄笑:“不过难道你不知道,神封曾经是大陆上最强的飒。”
  这我还真不知道……她这么一说,我真真无言以对,只好叹口气说:“雪龄姐,我可是个病人耶。”
  “说起你的病。”结果她又找到新的话题:“你以前如果有这样的病恐怕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你装的吧?装柔弱点好让神封对你放松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神封有什么目的!说!”
  汗……神封,救命啊,这家伙疯掉了。
  “我、我没有装。的确是很难受嘛。”
  “哼。”雪龄冷笑:“你如果真病,治愈之术怎么会不起作用?你还想骗我。”
  我哪知道它为什么不起作用。
  “你要再继续装下去,我可要让你吃些苦头了。”她拿出了法杖。
  不、不是吧。幻若虽然主修治疗系的法术,但因为法力高,所以用起攻击系的法术来伤害也十分可观。加上血舞算是大半个物理攻击系种族,对法术攻击的防御力本来就弱。现在要被她打上一下,我剩下这半条命也要报销了。
  “你快点给我起来,不然我真要动手咯。”雪龄对我不依不饶。
  那也要我起得来才行。我见她似乎要认真,心里着实有些焦急起来。我可不想因为这样的误会无辜的死在别人手下。
  “雪龄姐,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听见神封救命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他端了一碗粥走过来,对雪龄淡淡的说:“你明知道她不会说,何必把她逼成这样。”
  雪龄笑:“因为她的反应实在好玩。”
  我一阵恶寒……
  她拍拍我:“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了。”
  还好意思说没勉强我。
  “那我回去了。”说着,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把飞行兽叫到窗前,她就很不优雅的从窗户爬了出去,临走还在外面朝我们挥挥手。
  果真是个怪人啊。
  神封过去把呼呼往屋里灌风的窗户关上,然后坐到床边把我抱起来放在怀里靠好,端过粥来喂我吃。
  说实话我没什么胃口,不过也不能辜负他一番心意,于是一直吃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推开他的手。
  “恶~~~”好象撑过头了。
  “吃不下还硬撑……”神封被我吓了一跳,伸手要拍我的背,被我躲开了,朝他笑着摇摇头。本来已经差点吐了,岂能再拍?
  “我坐一会就好了,没事的。”其实肚子真是空的,也不知素来大胃的我怎么就被这半碗粥给撑着了。
  于是神封把被子拉上来给我盖好,然后抱我坐着一动不动。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感觉神清气爽,早知道只要睡睡就好,也就不必遭雪龄一番戏弄了。
  我起床梳洗好,来到楼下,神封正端了早饭进来。大概是听见楼上有动静知道我起来了。见他从厨房进来,我暗自愧疚,别的小说女主角就算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至少还能照料。我倒好,往日里对着书里的女主角们白眼频频,轮到了自己,连洗衣做饭这点特长都没有了还。
  “又想些什么?”神封走过来:“吃早饭吧。”
  看着我面前的碗,我实在很想贤惠的说“以后我来做饭吧”。无奈我的手艺又实在称不得手艺……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让他教我时,荒一家和西达来到了门外。
  “哟,这吃的哪一顿?早饭太晚,午饭又太早。”西达照例嬉笑着走进来,朝神封调笑:“夫妻恩爱是好事,不过日上三杆才起床可伤身啊。”
  神封斜他一眼,冷冷回应:“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西达笑:“我是担心你太年少,累着了漂亮姐姐。”
  看神封的表情,早已经想动手教训人,只是这回剑不在身上。我从箭袋里摸出一只箭递给他:“虽然砍不动人,捅他两下还是可以的,凑合着用。”
  西达连忙按住神封的手,对我笑道:“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啊。”
  神封把箭放回我箭袋内,走到荒面前:“有事?”
  荒笑笑:“占天者被杀的事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神封点点头。
  “城主希望你能回行会去。”荒接着说。
  “我看不出这和我回行会有什么联系。”神封面对这件事表现得异常冷漠。
  “神封,占天者死去是个警训,现在各行会都对这件事的后续严阵以待,杀占天的人必定还会有行动,你如果回来,我们的战斗力就提升一大截啊。”荒说。
  “算了吧,我现在和以前已经不可能相比。何况我也不关心这些事。”
  “一旦动乱起来,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很危险,如果你回来的话,至少你不在的时候,会有人保护戮姬啊。”晴龄姐劝道。
  “保护?”听到这话,神封眯起了眼睛,眼神格外骇人:“当初让我去执行战斗任务的时候,他们是怎样亲口答应我护得奶奶周全的?现在,还想把戮也害死吗?!”
  荒和晴龄姐被神封的气势怔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有雪龄姐倒是冷冷静静的:“当时想找你寻仇的人有多少,你自己也知道。派来保护奶奶的兄弟也都战死了,他们尽力了。”
  “说够了吧?”神封面无表情的走回我身边:“既然他们没把握代替我,为什么要答应?人死了,他们就算死再多也换不回来!”
  “奶奶死了我们也很伤心,可面对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雪龄皱起眉头。
  “哼。”神封冷笑:“如果他们保护戮失利,我便去血洗行会!这样也答应的话,我就回去。”
  在场的人无不收声。
  我抬头看神封,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比我高出这么许多。眼里寒光逼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朋友,可见神封是寂寞的。眼前这些人都没能无条件的和他站在同一立场上,因此我决定要和他站在一起,不论他的决定是对是错:
  我笑着对荒他们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尤其是曾经失过手的人。”
  “戮姬……”他们听了我的话,显得更加无措。
  “你不是说自己是普通人,而且还动不动就生病么?”雪龄皱着眉头对我说。
  我笑:“我的确是普通人,也的确容易生病,但那不表示我弱。不信的话,你们尽管来和我比试?”
  “你……”
  两边人马僵持了一会,荒他们还是知趣的走了。
  我上前去把门关上,对神封说:“继续吃饭吧。”
  神封站在原地,看着我半天,然后轻轻说了声:“谢谢。”
  我笑了:“谢什么?”
  “谢你帮我轰他们走。”
  我坐回到我的早餐前:“不管你怎么做,总是有你的道理。何况听你说起来,那些行会的人的确不可靠,我可不想没被他们保护着,反而被拖累而死。”
  “呵。”神封终于笑起来:“短短几个月,你倒有了高手风范了。”

  下午神封要去千水镇送药,因为我才刚刚病好,便没让我同行。他刚刚离开一会,楼下传来敲门声。
  “谁啊?”我正想睡一觉,被这人搅和了。
  一打开门,门外站的正是让我做噩梦的雪龄……
  她倒不介意我一脸吃惊,大大咧咧走进屋里:“我来跟你聊聊天吧。”
  我汗,我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见我一脸不情愿,她过来把我拉到桌前坐下:“你别担心,你的事,我说了不再追问便不会再为难你。我来可是因为喜欢你才来说这些话的。”
  她是怪胎……这我已经无数次的证实过了,但还是觉得感叹。
  “说实话,我瞧见神封出去了才来的。”她又笑:“平时他老把你带在身上,我虽然有话想和你说,却也不方便。”
  带在身上?我是水果刀?还是指甲剪?
  我一直没说话,她也不受影响,继续自说自话:“你虽然修为过人,打架是不怕的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我早想告诉你,却是一直没有机会。”
  “防人之心?防谁?”
  “小可。”
  “小可?”我不禁吃了一惊,不过瞬间又释怀了,她一个14岁的小孩,修为和我比自然天差地别,有什么可防的。再说,她也没有害我的动机吧。
  “你别急着否认我的话。”雪龄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之前听了神封的话,你也看得出他是如何重视你的吧?我之所以让你防着小可,是怕这孩子一时任性做出伤害你的事,这样一来,他和神封之间的兄妹情谊只怕……”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越听越糊涂:“小可为什么要害我?”
  “你没注意到么?”雪龄眨眨眼睛,之后又抒了口气说:“也是,其他人也都没注意到,你没在意也正常。”
  “什么事?”
  “小可喜欢神封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事虽然大家都没察觉,在我眼里可是已经装了很久了。”雪龄说。
  “啊?你说小可喜欢神封?”我晕倒,这还真看不出来。
  “她年纪小修为低,大家都不怎么在意她。那天神封说你入了他的籍,小可在一旁对你可是暗升恨意呢。”雪龄叹了口气:“我之前就知道她喜欢神封,也曾劝过她对神封表明心意,她却没有听我的建议。现在突然杀出个你来,容貌艳丽身手矫健,难免她要起妒忌之心的,她只是个孩子,你要防着她,不能让她酿出大祸才好啊。”
  雪龄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是我听着却觉得有些太过严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神封身手这么好,又是个难得的美少年,有人喜欢他简直是非常正常的事,我要是人人都防,恐怕防不甚防吧。
  雪龄见我不怎么上心,有点不乐意了:“神封对你事事想得周全,就算是块石头你也应该有点反应吧?怎么对他的事,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不是诬蔑我么,我怎么不上心了:“你说让我防着小可,我防着就是了,不用把我说成这样吧?”
  再说,雪龄待神封似乎比其他人更要在意一些,这让我更疑惑了。
  这个雪龄,极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心思,虽然修为不高,却也让人生畏。我只不露声色的瞟了她一眼,她便笑起来:“你寻思我对是神封格外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
  “……”被她看穿,我也没什么可辩的。
  “神封从不和你提他以前的事么?”
  我干笑:“你不知道他的个性么?整天不说一句话也是常事。”
  “呵~”雪龄轻笑:“我以为,他对你会格外不同一些,原来这一点,始终是本性难移。”
  “我的确对他特别在意,你猜得对。”她微笑着,与平日的气质有些不同,陷入往事之中,异常认真:
  “大概五年前,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天。我和姐姐、荒去打猎。到了目的地,我和姐姐为了件小事吵了起来,荒照例走过来哄我,却说着姐姐的好话(这招真绝,不是长期实践它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总结出来的。)我一时气不过,便独自回程。”雪龄想起这件事,大概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轻笑了一声接着说:
  “我坐在飞行兽上越想越生气。这时,突然有一只妖魔飞快的冲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当时很后悔,心想自己该不会竟要因为这件小事丢了性命。不过那妖魔挡住我很久却并没有攻击我,只是发出凄厉的叫声。我定下神来,才发现它背上躺着一个人。就是这样,我把他们带回空城。把人放下来,发现那原来是个孩子。不过12、3岁,却满身是伤,以我当时的修为根本没有可能救活他,于是把他带到奶奶家,是奶奶耗尽一生的法力才拣回他一条性命。不过,从那以后奶奶就失去了所有法力变得和普通人无异了。”
  “这个孩子,就是神封?”我说。
  雪龄点点头:“他睡了两三天才醒来。我们当时来看他,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居然是出手攻击姐姐,身手之快简直吓了我们一跳。他年纪虽然很小,但是选择的攻击对象却很准确,虚弱却在团队中地位重要的幻若一般都是被攻击的首选。而且他出手狠毒,险些就杀死了姐姐,幸好西达和荒把他制住了,姐姐才幸免于难。由此可见他实战经验很厚,并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被擒住他也不慌张,只是满脸警惕的打量我们,被西达束在手里显得格外瘦小,可力量却大得惊人。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了我们没有恶意,西达放开他时,手已经又酸又痛。”
  “他对自己过去的事决口不提,因此我不知道他什么来历,只是看得出他之前经历的事一定少不了。一个13岁的孩子竟养出那样的眼神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孩子终归是孩子,对于耗尽法力救自己的奶奶,他可是满心依恋。”雪龄看我一眼:“神封那时候非常好战,凡是不对眼的事,他一定会用武力给它纠到对眼为止,为此结下不少仇家。他14岁加入行会,当时在行会甚至整个大陆上都算是能排得上名号的高手。15岁那年他奉命参加一次战斗任务,就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奶奶被前来寻仇的人杀死了。因此神封退出了行会,并且从此不再和任何人动手。”
  我虽然早看出神封不是泛泛之辈,却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已有这么多经历。那些仇家只敢趁他不在时杀死他的亲人泄愤,其威名可见一斑。不过听完雪龄的话,我心中却另升疑惑——那些寻仇的人,怎么就会知道了神封不在成群来寻仇呢?难道……有人在向他们走漏消息?
  这不过是我的一时猜测,没有确实的证据,还是不说出来为妙。于是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雪龄看着我,微笑,说:“然后,三年后,他遇见你。”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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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21:07 |只看该作者
  雪龄把故事说完,我长抒一口气。从她的话里,我能看到还是孩子的神封一路走来的忧伤。有一身高强的修为却孤立而无助,没有亲人朋友,没有真正信耐的人,对别人充满敌意,因此看起来总是不合群,不过却是善良可爱的。我突然很想伸手进过去的往事里,去帮他,哪怕一次也好。(不过我可能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
  “神封之所以如此在意你,可能他感觉到你和他是一样的。”雪龄说:“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虽然看起来不像他有那么明显的敌意,可是心里是不相信我们的,就连神封,你也并不完全相信,只是因为不相信他你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你认为自己没有武力上赢我们的胜算,所以你冷静的收集一切对你有利的信息,甚至利用神封对你的心意,与我们周旋。你总是很少说话,微笑敷衍,看起来温顺,其实你和他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雪龄的说法吓了我一跳,她把人看得如此透彻,可是仔细想想,她说得却全部是事实。
  见我没有反驳,她的表情反而有些忧伤:“神封能理解你的心境,因此不但没有在意你不相信他,还对你百般照顾。也许他从你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那时候,是我们错了,没能发现他的孤独保护他,他现在这样,也许不只是想保护你,也是因为,他想把过去的自己从无助的深渊中拉出来。”
  我望着雪龄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襟前,心里也不由得和她一起忧伤起来。
  “所以,戮姬,你千万不要对他无动于衷,就算以你的美貌修为看不上神封,你也要知道,即使世界上有很多比他更好的男人,却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重视你。”
  我笑,这我是知道的。我也说过,有很多事没办法做到只是因为不习惯。就像我,心里一个人久了,要突然装进另一个人,肯定是很不习惯的。
  “雪龄姐原来是怕我伤他心?”我笑。
  她撇着嘴不说话。
  “雪龄姐,你真真多虑了。”
  “真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只看神封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了,你却从来不动声色,实在叫人担心。”
  原来有事没事把微笑挂在脸上是可以产生高深莫测的效果的。也许是我真的太在意周围的情况,常常忽略了身后的神封。其实正因为他在身后,我才能安心的去注意别人,揣摩他们的态度思考事情的变化。我的确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神封已经成为我唯一深信的人。
  雪龄见下午已过半,想要离开,我突发奇想拉住她:“雪龄姐,教我梳发髻吧。”

  雪龄面对我有一大堆胭脂水粉珠花缎带却不会使用的状态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连怎么梳发髻都忘了?”
  我笑:“说不定,我以前就不梳发髻呢?”
  “我倒真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女子。”雪龄让我在镜前坐下,然后认认真真拾掇起我的头发来,她的手灵巧得很,不到半刻钟,一个漂亮的发式就出现在我头上了,只可惜我仍不明白是怎么梳的。
  雪龄帮我选了一对红色的羽绒头饰戴在两侧耳后,和我身上的红色纱裙非常相配:“女人果然要打扮吧?”
  我笑,其实每次照镜子我都下意识的觉得那不是我,要适应新长相是很不易的。此时感同身受的我对那些整容的明星们真是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敬意。
  “谢谢你,雪龄姐。”我说。
  “没关系,我很愿意每天来帮你打扮。”她看起来有些兴奋:“给漂亮孩子打扮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汗,她也只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雪龄又是从二楼窗户爬出去的……头一次我认为她奇怪,这一次我明白了,她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她走了之后,我开始后悔,我顶着这样的脑袋,神封回来非吓着他不可。
  事实证明我没有多虑,神封见着我后在门口足足傻站了好几分钟,我猜他肯定在考虑自己怎么会走错门的问题。
  于是虽然我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发型,却很郁闷的过了一晚。神封那家伙居然没有对我的新发型发表任何言论,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让我甚感打击。于是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恢复了扎马尾的平民形象。
  神封见到我,惊讶之余终于发话了:“你的发髻呢?”
  “拆了。”我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不是挺好吗?”
  “挺好?”我白他一眼:“吓得你一晚上都不敢和我说话真是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搞这种吓人的发型刺激你了。”
  神封一愣,笑起来:“我、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很好看,但只说好看,似乎没什么诚意……”
  我汗:“你和谁学的这些心眼?我告诉你,西达是因为他天生这副德行,荒是因为他身不由己!我有逼迫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来哄我吗?”
  神封淡淡的笑,继续做早饭,我看他背着剑在灶台前熟练的忙活,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暗下决心偷偷的学习。
  我正看得起劲,外面突然传来雪龄姐兴高采烈的声音:“神封,戮姬起来没有?”
  神封不明所以的拉着我走进客厅,雪龄见了我连忙过来:“我不是说过会来帮你梳发髻么?快来。”
  神封听了,便也不拦她,松开我的手转身又去了厨房。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一见雪龄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条件反射的产生抵触心理,推说道:“我……在跟神封学做饭呢。”
  “没关系,改天我教你,保证比他教得好。”雪龄连拖带拉把我扯上二楼。
  于是今天她给我梳了一个比昨天还华丽的发型,然后把我拉到神封面前显摆。在神封毫无原则的一再称赞之下,雪龄的灵感一发不可收拾。结果我的头一天比一天华丽,其程度直逼皇宫里的公主嫔妃。然后她开始嫌我衣服不好看,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件,于是怂恿神封去给我做新衣服。我以为一向少年老成的神封不会理会她这么无聊的要求,没想到他居然和她有志同道合之势。两人把我扔在家里一下午,然后抱回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饰物,对着我好一顿捣鼓,还把西达、荒、晴龄也叫来,雪龄更是有把所有空城的邻居都拉来参观我的架势。眼看自己就要变成动物园的动物,我终于忍不住抗议起来:
  “够了!雪龄姐你疯了?你知道神封一次任务能拿到多少钱!你让他把钱全花在这一堆我穿也穿不完的衣服上?!他不在行会,没有月禄可拿,你别教他乱花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动物,天天来看什么看?!”
  “好看的人就要大家看嘛。”雪龄还一脸委屈。
  “可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我使劲摇了摇沉重的宫妃头,满头的饰物叮当作响,我要是带着这样极尽奢华的发型和衣服出去,不要吓着人才怪!
  “怎么不可以,你这样出去,非有一大群男人为你打起来不可。”说完雪龄自顾自的笑起来。
  她的话倒提醒了神封,神封突然伸手把我抱起来,转身朝楼上走。雪龄见状连忙叫住他:“神封,你要做什么啊?”
  神封回头看她一眼,说:“把这头发拆掉。”
  “喂,那是我一早上的杰作耶!为什么要拆?”雪龄姐连忙追上来:“你刚刚也说好看来着。”
  神封不理她,继续拆我头上超华丽的发型。于是雪龄姐花了一早上梳的头,神封不到一分钟就让它土崩瓦解了。
  见雪龄怒视自己,神封敷衍道:“我突然觉得,戮还是扎马尾好看。”
  “才怪!”雪龄愤怒而委屈:“你就生怕别人多看了她一眼!”
  “我就不喜欢给别人看,又怎么样?”
  “哼,真小气!”
  “对,那又怎么样?”
  在神封“又怎么样”的攻势下,雪龄姐想不到能怎么样,于是败下阵来,我饱受折磨的头发和精神也终于得到解脱。
  就这样,我为期一周的华丽形象悄然落幕,唯一赚到的是一大堆衣服。人果然是会成长的,刚来到这里时我倒很期待这些衣服,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并不怎么需要。我应该低调,越低调越好,所以它们当然是不符合我的原则的。然而这些衣服虽然我不怎么愿意穿了,却想必花去神封不少积蓄,想起来真是罪过啊罪过~~
  不过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说我还是穿我原来的衣服好看。

  “戮,你过来。”刚刚起床下楼,神封就叫住了我。
  “什么?”我走过去。
  “我要出门几天,你呆在家里。”神封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这突如其来亲昵反倒让我有些不解。
  “厨房里有干粮,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门,如果荒他们来,你自己想办法瞒住我出远门的事。”
  显然,如果神封出门了,那我就没办法出门了,因为我们只有一只飞行兽,但是,为什么要留我在家?
  “出远门?要去什么地方?我不能去么?”我转过身问。
  他一直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也去,就没有人敷衍荒他们了。”
  我想从他眼里看出点端倪来,不过实在是没那能耐。神封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敷衍我,我完全分不清楚。
  “你记得不要锁二楼的窗。”
  “为什么?”我更疑惑了。
  他温柔的笑:“你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神封。”我心里越发纳闷:“你该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别担心。”他拍拍我的背:“我几天就会回来,你只敷衍好他们就是了。尤其是雪龄姐,她虽然说不为难你,不过既然察觉你也些不同,免不了好奇。何况她眼又那么毒。”
  我趴他怀里,听见他心跳沉稳。觉得自己真是白痴,神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难道还没见过,如果只是说说谎话就心跳加速,那道行也未免太差。更何况,他还不定说了谎话。
  但是我自己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神封打定主意不说的事,任何人也逼他不得,我于是只得作罢。

  晚上神封拿了简单的一些随身物,居然把星辰叫到二楼窗边效仿起雪龄姐来……从窗子出去。和我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太深,他和星辰很快被夜色淹没。一瞬间我又不安起来,照他的话虚掩床前的窗,倒到床上去。月光落进来,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忐忑挥之不去。我一定是不习惯这样脱离神封的保护吧,于是从他离开的时候开始我就在盼望他快点回来。
  神封不愧是晚上走的,几乎没有人察觉动静,就连雪龄姐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平时三四天不走动也是常事,因此现在四天过去,竟也没有任何人到访,我一个人在家里简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和厨房里那堆干粮较劲,较了几天,却发现这样下去我以后就要挨饿了,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方法。
  第五天晚上,终于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每天都很早睡觉,虽然其实睡不着。这天晚上我刚啃完干粮,本来应该去睡的,自己突然想起我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已经好几天,这样下去很可能对身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于是就在客厅里做起了健身操,好一阵折腾后我熄灯准备睡觉,谁曾想刚吹了蜡烛居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谁啊?”我给吓了一跳,刚刚折腾一番气还没喘上来,冷不丁出现一夜半敲门声。总不至于这个世界也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吧。我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弓。
  “是我。”门外传来雪龄噩梦般的甜美声音。
  “啊?”我头大了:“雪龄姐你有事么?我们都睡了。”
  “这么早就睡?”她在门外说:“你开开门说话不行啊?”
  的确,一直让人家在门外说话是很没礼貌,不过我今天是打死都不会让她进来的:“恩……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去穿上衣服。”
  听了我的话,门外顿时无言了,我站在原地暗自狂笑,就等着她自动告辞。
  果然,她停了一秒,连忙叫住我:“那我改天再来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便听见飞行兽扑翅远去的声音。看来雪龄姐是信以为真了。不过我刚做完健身操还喘气呢,说起暧昧的话来果然格外有效果啊。
  于是我得意洋洋的上楼去,亏她还是结了婚这么久的人,居然一句话就给臊走了,嘿嘿。
  
  第二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又是雪龄。不过我决心不理她,于是干脆今天装没人在家好了。于是我发挥我前世的特长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她倒也不厌其烦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就因为她老来,我连下楼拿吃的东西都不能啊,扎扎实实饿了我一天。于是我开始猜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没完没了的?
  我躺在床上饿得两眼冒金星,神封已经去了六天,到底是什么事要这么久?如果他再不回来,在雪龄姐这样密集的攻势下事情肯定是要穿帮的呀。现在我肚子每一阵“咕咕”发作我都觉得自己特可怜,然后由此联想到神封无微不至的照顾,越发想念起他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我又开始担心雪龄姐晚上到访,趴在床上使劲想要是晚上她再来我要怎么应付。不过我的担心实在多余了,可见她还是对昨天的事心存顾忌的,我总算也清静了一个晚上。于是我也就不知道是睡着的还是饿晕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我再次被敲门声唤醒,这次我真的有点生气了,雪龄为什么要这么不依不饶呢?就算我和神封做什么,她也没必要这么关心吧。我恼火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虽然不爽,但还是要想办法敷衍啊。因为我久不回应,敲门声越发频繁大声起来,我坐在床上紧张的思考半天,决定干脆再故计重施一次。于是从柜子里拿了神封的枕头扔到床上,虽然我不打算让她进来,但是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然后故意把睡衣穿得松松垮垮,一副睡眼蒙胧的样子去开门。
  门一开我就后悔了,原来不只雪龄一个人,荒、晴龄、西达、小可。该来的一个都没落下。见荒和西达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我忍不住把自己故意穿松的衣领拉了拉:
  “这么早,什么事啊?”
  “早?这都快中午了!”雪龄一个箭步冲上来整理我的衣服,使劲的白了我几眼。
  “啊?快中午了么?”我装出一脸白痴。
  “神封呢?”她问:“总不至于还在睡吧?”
  “哦,他一早就出门了啊。”我继续发掘我的影后才能。
  “他出门?怎么把你留在家里了?”雪龄也不是那好敷衍的主。
  “谁规定他出门一定要带上我?”我朝她暧昧的笑:“他晚上不让我好好睡,还不准我白天补补?”
  同志们啊~~怪胎雪龄的弱点……居然是……她太纯情。随便说两句暧昧的话,此女立刻就无言以对。我真为自己发现了她的弱点而感动。不过,他们之中还有西达——这种热中与发掘此类事件细节的异类:
  “哎呀,神封这孩子真是任性,你看我们说了他这么多次,他怎么还是这样。真是辛苦你了啊。他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说着西达就往屋里走,我连忙要挣开雪龄的手阻止他。可是雪龄就推着我要我上楼去换衣服,我正在着急,头顶响起了我们熟悉的声音:
  “西达,你要教我什么?”
  话音刚落,星辰载着神封出现在我们眼前。
  
  看到他,我着实松了口气。他从星辰背上跳下来,穿过众人走到我面前,把斗篷脱下来裹住我,然后把我抱起来转身对坐在椅子里的西达冷冷的说:“不要再让我看见她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被你们催来开门。”
  西达一脸的委屈,小声的嘟囔着:“怎么怪我,我是无辜的。”
  神封不理他,抱着我要上楼去,西达在后面对着雪龄姐嚷:“雪龄姐,这都是你叫我们来的~~神封又把帐算在我头上了。”
  “谁硬叫你来了?是你自己听说戮姬可能一个人再家才来的吧?”雪龄反驳他:“再说,今天你可看见好事了。”
  神封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瞪着西达,西达龇牙咧嘴的半天,突然指着荒说:“不是我一个啊,荒也看到了。”
  我汗……其实那也没什么啊,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说啊。
  神封看看西达又看看荒,哼了一声说:“回头再找你们两算账。”然后继续往楼上走,西达见神封生气了,连忙先行逃命,于是其他人也都走掉了。
  神封离开这么些天,现在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离我咫尺之遥,满面倦容。我又是心疼他,又是觉得自己担惊受怕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身心俱疲了这么多天,甚感委屈啊,尤其昨天还饿了一天,现在是头晕眼花。于是忍不住抱着他脖子哭起来。
  神封吓了一跳,连声问我怎么了。我本来倒也不是娇气的人,不过是想哭就哭了,因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好这时肚子又叫了起来,于是就跟他说我饿了。
  神封一愣,皱起眉头陷入自责:“我该早些回来的,一直担心干粮吃完了你该怎么办,不想路上又耽误了,不然昨天就该到了。”
  他准备的那一堆干粮倒是够我吃上半个月的,只是我没办法去拿。这真是莫大的痛苦啊。说实话我当时觉得自己真蠢,厨房里又没有烤箱微波炉,反正都是啃冷的,我为什么不把它放到房间里来呢。
  “好了,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再睡会。”神封把我放下来,自己快步下楼去了。
  我昨天什么都没干,净在睡觉了,还睡我肯定会昏死过去,还是先穿衣梳洗吧。
  等我梳洗好,他已端了吃的上来,我真是饿晕了,以极快的速度把肚子填饱后,思维才开始恢复正常。
  第一件注意到的是神封左脚边的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血迹?!我顺势看去,只见血正沿着他左手手指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笑着问我:“吃饱了吗?”
  “神封。”我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受伤了?!”
  他这才注意自己左手,笑笑:“不要紧,小伤。”
  哪有流血这么厉害的小伤,我一定要他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伤势,他只得脱下左手袖子。然后我的眼泪又开始不住的往下落。他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整只左手都被染红,肩上的绷带更是已经湿透。我拆下绷带一看,一道伤口又深又长,从颈下一直延至肩胛,而且完全没有止血的迹象,真真是严重得吓人。我竟然还让他去给我做早饭!该死的!
  “我去叫晴龄姐来。”我连忙一边慌乱的伸手擦眼泪,一边起身要去荒家,神封伸出右手拉住我,一脸平静的说:“不要去,占天的消息很快会传过来,他们要起疑的。稍后我去别的医馆就好。”
  我瞪大眼睛:“你去杀占天了?!”
  “恩。”他点头:“路上被人追上偷袭,所以才受了伤。”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神封也自知不和我商量擅自行动不太妥当,一直望着我不说话。
  我心里既吃惊又难过,为什么要瞒着我呢?这么大件事他竟然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自把自为的去做了,难到我已经多余到这种地步?!若是以前,我还念他是没这习惯,可习惯不也是慢慢养成的么……
  算了算了。我拼命压抑住怒气:“先不管那些了,你的伤比较要紧。”
  我到柜子里拿金疮药,发现柜子底下还有件血淋淋的伤衣,难怪他叫我开着楼上的窗户,不然满身是血的也没有办法从正门进来了。占天既然已经死了一个,这第二个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各行会都派了顶尖的高手云集一处保护他,神封能得手,实在是侥幸得很啊。望着手里这件衣服,他与众人苦战的景象仿佛就在我眼前,本就没止住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戮,那衣服全是血,快放下。”神封把衣服从我手里拿走,扔在地上,顺手拿了药走回床边。
  “你和他们恶战一场,以后他们中有人认出你,误以为你是龙婴怎么办?”我走过去。
  神封笑,伸手擦我脸上的泪痕:“他们认不出我,我蒙着脸呢。你不要哭了,这些伤算不得什么。”
  见他笑,我更是难过得不行,抱着他左臂只顾着哭,神封连忙推开我:“叫你别碰,不然又要晕血了。”
  晕血就晕血。我搂着他更加哭得伤心,几乎把上药看伤的事全忘记了。待我哭够了,神封才起身去医馆。我不想再看他那一身伤,抱起地上的伤衣去屋后洗,待晾干了再补。我厨艺虽然不怎么能见人,针线到还是有些天赋的,毕竟我原本也是个即将成为医生的人。
  我晾好了衣服,又过了好一会神封才回来,他突然拉长着脸不怎么爽的表情,走到我身边说:“你刚才怎么穿成那样给他们开门?”
  我一愣,几乎无语。雪龄姐说得没错,这家伙真的很小气。
  “还不是你要我敷衍他们。雪龄姐一次又一次的来敲门,那我只好制造一点暧昧的假象把她吓回去。”我想起来还郁闷呢:“谁知道她把人全叫了来。”
  神封听完,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然后一副吃了哑巴亏的样子,坐在窗边开始和自己生气较劲。
  “你先别忙着和自己较劲,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这件事要瞒着我?”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很理直气壮的说:“反正又不打算带你去,说了只是害你白白担心。”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我气鼓鼓的问:“为什么不打算带我去?”
  于是神封露出身经百战的权威表情说:“因为太危险,而且占天又能看到你的行踪,虽然只是偶尔的,但带上你就有暴露位置的可能,暗杀岂不成了明杀?”
  对,如果按第一个占天被杀的传言,杀占天的是龙婴(合情又合理),那只要我不动,占天就会认为自己安全,也就容易得手得多。
  但是:
  “你事先也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吧?”
  “你每天都喜欢想来想去的,要是事先告诉你了,你能让我去么?就算你能让我去,你这几天能安宁得了吗?”神封撇撇嘴。
  “哼哼~~”我冷笑,你没事先告诉我我这几天也没安宁到哪去。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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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回想起来,实在后怕。这是何等的危险,一不小心性命都会丢掉,万一像电视里的那些不幸的刺客们一样被揭穿面目,以后面临的就是一辈子被人追杀。
  “神封,你太冲动了,万一被人知道了,以后会有人不断的追杀你。”
  神封笑:“我从来不会因为冲动而做什么事,这是我想了很久的。而且就算我被人认了出来,最多是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只是可能不能再回到你身边来。”
  “那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我怒。
  神封笑:“你现在即使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谁告诉你的?”我冷冷的问他。
  神封见我生气了,便不再说下去,静静的看着我。
  “如果你因为被整个世界的人追杀而无法再回到我身边……我该怎么做?”
  “戮……”
  “其实那也很简单,只要杀光所有人,你就可以回来了吧?”
  神封望着我睁大了眼睛,显得很吃惊。这话的确很可怕,可是我想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么坏的地步,我恐怕真做得到。其实我只想过普通的日子而已,根本不想杀人,一个人都不想杀。可是,我更加不想被别人杀死。
  命运真是残酷……555~~
  神封惊讶了一会,神情也轻松了下来,把我拉到身边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来打扰你的平静生活了。”
我点头。
  因此,从今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了,神封。

  之前我曾经说过,占天者有三,这最后一位,从来没露过面,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所以此时,唯一一个能做预言的占天死去了,整个血月大陆开始人心惶惶。
  一边是不肯露面的占天,一边是伏在暗处的龙婴,人们开始忐忑的猜测。当整个事件都不在视野时,人心就会躁动。这就像未知的危险最令人恐惧一样,人们害怕我和第三个占天之间的你死我活在他们视线外爆发。
  因此,大家都开始寻找占天,想要比我更早一步找到他,保护他。可是显而易见的,他现在出面远不如这样在人群里躲着安全。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一辈子沉默,这才是明智之举。
  四个主城的行会发出了寻找占天者的悬赏布告。因此,大批的修行者都涌向了最后一个神迹之地——红谷原野。
  不过神迹的出现只不过表示一个地点而已,那不代表占天出生的时间,至多只是代表有人在这个时间里成为了占天而已,因为有很多占天是在成人以后接应了神迹成为占天的。何况神迹在整个红谷原野上闪耀了一整年,光原野上一座赤雾之城人数就上万,加上周边城镇和原野上不计其数的部落,除非占天自己走出来,否则找到他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因为这样,我和神封落得清静,就让各大行会争先恐后的去找好了。他们找着了,我们坐收渔利;找不着,我们也不着急。

  时值四月,大陆上自古就有“四月修神”的说法。就是指四月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开始修神的季节。也因此有一部分人从红谷原野退了回来,加入浩荡的修神大军。修神的人如果能活着回来,就能得到“神”的称号,神有魔神、灵神以及鬼神三种。修魔神的人注重斗技,大多是飒和血舞。修灵神的人注重精神,大多是幻若和诏仁。而法灵则可在两者中选择。至于鬼神,据说数百年来只出现过一位,关于这尽有的一位鬼神的事迹,实在鲜少有人知道,因此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四月的血月大陆上盛开一种叫绯茗的花,这种花颜色赤红,但并不耀眼。绯茗树遍种整个大陆,四月的大陆又是风天,绯茗花层层繁复的花瓣便随风而扬,漫天绯红。而今年,听说绯茗绽放得格外旺盛,老者们认为这是不祥之示,飞舞的赤色花瓣勾起大陆千年之前血气四弥的记忆。占天接连死去,赤花诡异的旺绽,往年只开半月就匆匆凋零的绯茗,今年开得格外早,而四月过半也丝毫没有谢去的迹象。
  我们所住的空中城市中央也有一株绯茗树,树干不粗,树冠却茂盛得很,红色的花瓣终日飞舞,神封常常站在门口望着满天花瓣发呆。
  “不是要去送东西吗?”我系上箭袋,走到他身边:“可以出发了。”
  神封回头,见到我穿着初次见面时那见血红的纱裙,又把视线移向空中飞舞的花瓣。他不做声,我便有点疑惑。不过这种景象的确很美丽,虽然他怎么看也不似那种很懂风情的人,不觉被吸引也正常吧。
  “神封……”
  他接住顺风而来的花瓣,表情深奥:“今年的绯茗……开得异常旺盛呢。”
  我正跳到星辰背上,听他这么说,我转过头去,他正抬头望着我,脸上神情看起来却优点悲伤:“难道你是绯茗的化身……?”
  这话我便不懂了:“啊?什么?”
  神封收起脸上的悲伤,低头把那片花瓣紧紧拽进手心,便也跳了上来:“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
  绯茗代表无奈的杀戮。
  这是雪龄告诉我的,就像是绯茗花的花语一般——无奈的杀戮。
  感觉非常悲伤。
  四月是血月大陆的凶月,在这个季节绽放的绯茗一直是人们不被人们喜爱的不祥之花,不论是沙漠还是沼泽、平原还是山地,即使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绯茗到了四月都会照常盛开,诡异的在整个大陆弥漫……好像阵阵血雾。因此它虽美丽,却没有人对它心生喜爱。
  “就好像你。”雪龄说。
  我想起她当时的面色忧伤,心情就忍不住恐慌。
  “怎么了?”神封总是能及时察觉我的异样,虽然他并不能细细辨别那是不安还是悲伤。这要求太高了,就算我自己,有时候也很难辨别。
  “只有神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真心喜欢你。”这是雪龄总挂在嘴边的话。
  是,只有神封,我当然知道。
  “风太大了,觉得冷吗?”神封低下头来轻声问我。
  “恩。”我缩进他怀里:“有点冷。”
  他抱着我,风又呼呼的在我耳边吹。四月果然是凶月吗?好像连我的心情都忧郁起来。

  南城苏华,之前我们已经来过,不过那次是半夜。白天果然不一样,纵横的街道,喧闹的人群,正是我之前想像中的模样。
  这里不是要塞城市,身为妖魔的星辰也可以自由出入,它一副喜欢热闹的样子,载着我们缓慢的游荡过市集。
  神封对它的喜好那是完全不能理解,不耐烦的低声催道:“星辰!回来再逛!”
  星辰不满的啼了一声,不情愿的加快了速度。我笑:“你又不赶时间,它难得进城,就由他逛逛嘛。”
  神封没再说什么,于是星辰兴高采烈的放慢速度,低低的从屋顶滑过。
  它心满意足了,落在一处屋顶上,神封叫我在它背上坐着,自己拧了包袱跳下去。因为目的地就是我们脚下的房子,神封不到三分钟便出来了,跳上屋顶来问我有没有缺什么东西,好到市集去买。
  我哪里会缺什么,家里还有大堆艳丽的衣裳和饰物我穿都不敢穿的,搁在衣柜里升值……我摇头伸手拉他上来:“没有缺什么,如果缺了,我自己会说”
  苏华离圣明城有近一天的路程,晚上,我们停在来时住过的小镇。这镇是军事关哨,因此星辰又不能进去。我们下来时它“呜耶呜耶”的叫得格外委屈。镇里灯火通明,星辰却又要孤身宿在黑暗里,样子实在可怜。
  “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神封不满的推了它一把:“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以前不会那是因为跟你撒娇没什么意义吧……
  我转头望向身边的树林,镇里的灯光透出来,微微照在林子的外缘。听起来,林子里可是热闹的很呢。这时,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窜进了我们的视线,我拉弓射出空箭,虽然不如实箭杀伤力大,但对于这种身量的动物应该是足以了的。
  果然,它的奔跑路线嘎然停止在与我的箭交汇那处。我正要去捡过来,神封拦了我,自己过去把它拿了过来。我接到手里,原来是只小妖魔,有黄狗大小,我反正是叫不上名字来,就直接递到星辰嘴边:“这个,你吃的么?”
  星辰一口接下我手里的猎物,尖利的牙险些刮伤我,神封敲了它两下:“别只顾吃!小心一点!”
  动物有时候就像小孩,单纯可爱,我想就算它真伤到我,我也不会生气也不会有怨言的。因为对方流露出真实的高兴,所以即使有所牺牲,好像也是值得的,不管对方他是人也好,动物也好。
  我笑,拍拍星辰的头,它满腔热情的撕扯着晚餐,完全没有了任何不满。
  “我们进去了,明天见。”我朝它挥手,神封已经再也没有看我和动物交流的兴趣了,直接抱起我快步走向镇门。
  “神封,我下来自己走。”就是呃,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没必要。
  我话还未得到他的回应,镇口的守卫已经截住了我们。
  这时候不用人家说,要自觉一点自动出示身份牌。
  “华莲……”这个守卫50岁上下,一脸严肃,看我们姓氏一样,问道:“兄妹?还是夫妻?”
  “夫妻。”神封短促的回答,显然对这个没什么具体意义的问题很不耐烦。
  “放她下来。”大叔见眼前的小鬼神色不爽,也不爽起来。
  我疑惑了,这可是头一次遇见这样奇怪的守卫,如此管头管尾的。
  神封自然也疑惑了,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冷冷问道:“为什么?”
  “你们这样走在街上像话吗?!”大叔怒了:“就算她是你老婆也没必要宝贝成这样!”
  我汗了,大叔一看就是那种家长型的人,非常喜欢教训人。不过神封可不吃他这一套:“我的女人我愿意抱着还是背着跟你有关系吗?”
  “臭小子……居然这样和长辈说话。”大叔瞪着神封。
  神封丝毫不为所动,更加不准备放我下来了,他的孩子脾气一上来……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于是两人不可避免的对吼了起来:
  “你别笑死我了!我走遍了所有哨卡也没见过你这么多事的守卫!你是守卫,又不是管家!”
  “哼,你走遍所有的哨卡?你才多大啊臭小子!”
  “你管我多大?!你以前在户籍所工作吗?要不要把族谱拿给你看!”
  “我倒想看看是谁家的小子,这么没礼貌!”大叔越说越气:“你不知道什么是体统礼节吗?!你们这样走在街上让孩子们看见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难道没穿衣服吗?!”
  我敢说大叔的血压正在噌噌往上窜,我夹在中间,已经被他们吼得晕头转向。
  “大叔!你吼到她了!”
  “不想被吼就好好走路!”
  哎~我拍拍神封:“算了,不就是要你放我下来么,别吵了。”
  大叔气得脸通红,我真怕他在吼下去会突发脑溢血挂掉,中老年人血压可是很容易高的。
  神封见我实在被吼得可怜,终于肯放我下来。大叔恨恨的瞪我们两眼,才很不情愿的让我们进去。

  一个极富异国风情的小镇。砖土结构的房屋,红砖道路,街道两边整齐的排列光线昏黄的煤气灯,有种身处古老欧洲小镇的感觉。因为时间并不算太晚,街上人来人往还很热闹,成群的孩子在街边追逐打闹,真是个悠然的地方。
  虽然 我们怀着惬意的心情进来,烦恼却也随之而来,我们走遍了镇上的旅馆,居然连一间空房间都没有。
  现在是修神的季节,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神封对我说:“算了,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吧。”
  我看看他,虽然是精神百倍,但:“可是,你身上还有伤呢。再说,星辰飞了一天,也很辛苦了。”
  神封肩上的上一直没有大好的迹象,离受伤已过了大半个月了,伤势好得异常缓慢,直到前天为止也才刚刚结了一层薄痂,路上为了救一个被山贼抓住的大婶,动了几下,伤口又裂了,也是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的。据说砍他这一刀的人就快为人父,虽然明知打不过神封,可是因为是任务,因此死得很无奈。这不禁让我想起剑心的十字伤,若似那样不得好又动辄流血可怎么得了。一边又是心中愧疚,那人一死,他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永远的失去了父亲。
  我难道真的只能给人带来不幸?为了我一个人,破碎了多少家庭呢。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些想要我死的人,我杀他们不带一丝怜悯,不过,未出世的孩子受伤就让我有点难过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神封叫我。
  刚才的想法让我原本就不怎么高涨的情绪更低落了。于是忍不住又想让他劝劝我。
  “我就知道你又在想这些。”他听完我的话,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不管我怎么解释遇事你还是会又钻进去……反正对我来说,除了你,别的事和我无关。”
  我笑笑,算是安抚他。这说法很简单,的确,既然是他先危害到我的安全,我保护自己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真正做起来就有些为难了。大概我在以前的世界里安逸惯了,有人为我而伤、而死、而家破人亡,真是我难以承受之重。
  虽然神封有伤在身,星辰也很疲倦,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别的选择。可正在我们准备出镇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我们留步。
  转过身,那人欢天喜地的笑了:“哎呀,我正担心认错呢,果然是你们。”
  原来是上次被我们从山贼刀下救回来的大婶啊。
  “你是谁?”神封却一脸清淡,看来是真不记得了。也对,那不过是顺路经过举手之事,之前也没少做。
  大婶笑呵呵的走过来:“我是上次被山贼抓住差点丧命的那个老太婆呀,你们救了我。”
  神封记心不差,一提醒也就想起来了,却也不再说话,平着一张脸径自等人家下文。
  大婶着实尴尬了一把,我连忙接茬:“您还好吗?”
  “好,很好。”她笑起来非常慈祥,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我一直没有空闲去思念的妈妈。
  “这一月去修神的人很多,旅馆都住满了,你们找到地方住了吗?”她接着说。
  我笑着摇摇头:“我们正准备连夜赶路呢。”
  “那不如住我家吧,夜里这么冷,累了一天了也该歇一下了。”大婶露出疼爱的神情,硬是要我们在她家里住下来,盛情难却,加上我们也实在不想连夜赶路。

  大婶的家再普通不过,我们刚进门,就有两个少年跳了出来,凑到我们面前。仔细一看,是一男一女大概14、5的两个孩子,有一模一样的脸,看见我们立刻兴奋起来。
  “妈妈,就是他们救了你么?”男孩问道。
  “啊~~好漂亮的人。”女孩则露出星星眼望着神封……
  果然是异性相吸啊— —|||
  “你说什么啊!”男孩拍了她一下:“这个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卡尔卡,你不要嫉妒所有比你英俊的人嘛,那样是嫉妒不过来的!”女孩转头瞪了男孩一眼。
  我汗……
  两个孩子有陷入忘我的趋势,大婶很快不爽起来,对他们吼:“都住嘴!别在这里丢人。”
  他俩终于安静下来。
  “好了。”大婶指挥道:“卡尔卡,你去烧水。卡多莉,你去拿些吃的来。”
  “是。”两个小家伙是典型的人来疯,听到命令后马上飞奔而去。
  “你们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吧。”大婶领我们到二楼的房间,然后就下楼去张罗了。
  神封放下刀,对我说:“你先去洗吧,我不洗了。”
  “为什么?”我笑:“难道是因为在别人家里所以不好意思?”
  “是因为肩上的伤不方便!”他斜我一眼。
  我笑:“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擦背呀。”
  于是神封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不要吗?不要算了。”
  “呵。”他冷笑一声说:“为什么不要。”
  卡尔卡来叫我们,于是我先去洗澡。他们家居然用的是古式的木桶,那一大桶水真让我觉得浪费……最郁闷的是,我在门上找了半天,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这间浴室居然没有锁。
  我只好极没安全感的飞快洗完,速度让我自己都惊讶。
  洗完澡出来,走到一楼的客厅,神封正坐在那吃东西。卡尔卡和卡多莉围在他身边不知在聊些什么,眼里闪耀着崇拜的光芒。汗,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我估计神封他也说不出什么精彩的故事来,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值得崇拜,毕竟点点头“恩”两声就能招来崇拜者那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果真是人才啊……
  神封还没抬头,已经发现我站在那了,边抬头边说:“过来吃点东西吧。”
  双胞胎问言也朝我望过来。
  我笑:“等会再吃吧。”
  “好。”他把剩下的小半块饼一口塞进嘴里拼命嚼,样子实在可爱。
  我递水给他:“不要噎着。”
  “不会。”他接下水杯放在桌上,拉着我去浴室。
  
  我很遗憾我以为他是腼腆害羞的人,到浴室里门还没来得及关好他就已经在脱衣服了……我连忙关上门出去。
  “怎么了?你不是说帮我洗吗?”里面传来神封疑惑的声音。
  ……
  “谁、谁说帮你洗了!我只是说帮你擦背吧?”我忍住某种想使用暴力的冲动纠正他。
  “哦。”他应了一声,然后过了不到两分钟,他说:“那你进来吧。”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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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23:30 |只看该作者
  我推开门,神封扭过头来看我一眼。
  他肩上的纱布还没拆下来,于是我小心的把它解开来,放到一边。那伤口果然还是老样子,有大概20公分长,虽然没有流血了,却也没有比上次看见更好一些。而背上身上也满是一些细碎的伤痕,在象牙色的细致皮肤上,格外刺眼。说起来……神封的肤色真是白净的让人有点觉得……难以接受。
  “怎么了?”他问:“别看了,飒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伤痕吧。”
  “恩。”我轻声应着,飒是近身肉搏的种族,再怎么样,受些伤也是难免的。
  不过这条大半月也不见好的伤口,实在令我难受。
  想起这伤里倾注了亡者的怨恨和不甘,总也好不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便忍不住悲伤起来。
  难道没有大家一起活下去的方法吗?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给神封擦背,突然身后传来开门声,我一惊,连忙回过头站起来。
  噩梦啊……门口站的居然是在镇口教训过我们的大叔。
  我完全僵硬在原地。

  身后水声。
  可想而知我们神封很无畏的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穿没穿衣服。
  大叔明显被他这一举动吓住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神封却很不爽的问道:“大叔,你该不是在巡逻吧?”
  “你们……你们……”大叔又惊又气,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俩字。
  “我们怎么了?”神封的语气听起来也是恼火得很。
  “大叔……”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大叔解释,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说下文,就被大叔的怒吼打断了:“你们在做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神封毕竟是年轻啊,反应就是快,大叔话音未落就被他冷冷的回敬了,接着一把把我揽到面前:“倒是你,随便走进别人家浴室也不敲门,难道你们这里的守卫巡逻流行连浴室也察看吗?”
  “大叔……”我试图再次解释。
  很可惜神封把我搂过去的行为严重的激怒了大叔,因此我的解释又一次被扼杀在摇篮里: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不会洗澡吗?!简直毫无羞耻之心!!”
  年纪大的人,难免思想板刻,而且这位大叔对礼教观似乎念格外执着,也难怪他气成这样。
  “大叔……”我虽然知道没什么用,还是忍不住想插句解释的话,不过这次果然也没能逃脱被打断的宿命……
  神封把头凑进我,脸贴在我耳边笑:“大叔你还真有趣,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羞耻可言。”
  我狂汗。很无奈的看着可怜的大叔一把年纪却要被神封的歪理戏弄。他龇牙咧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神封,把衣服穿上。”我说。
  “为什么”他显得很理直气壮:“我还没洗完呢。”
  “……”无语一下,我似乎突然明白,他之所以能这样站在大叔面前,和是否腼腆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对这种事的理解他好像还停留在孩子的阶段。
  我有点抓狂的趋势,一个平时正经八百的人出现这种怪异的奇特现象……已经超乎我的接受范围。
  “够了,快把衣服穿好。”
  “为什么?我还没洗完!”神封的语气开始有点不满。
  那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如果他不愿意听我的,那就表示这件事他决不会和任何人妥协。
  大叔缓过神来,振奋精神继续应战:“你是个女孩子!应该比他矜持懂事才对!你怎么能这样依着他的性子?!就算是夫妻,也不必如此露骨!!”
  啊?女孩子?这难道是在说我?
  真是哭笑不得,我招你了你就骂我:“大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正要解释,神封的头突然离开了我肩上,搂着我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这家伙真是没完没了。”
  看样子他准备要用暴力解决了。这绝对不是好习惯,俗话说暴力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至少不是唯一方法。何况,这样对待身为普通人的大叔,更加不是好方法。我也顾不得他穿没穿衣服,连忙转身制止他:“别这样,只不过是个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神封低头看了我一眼,又回瞪着大叔:“凭什么和他解释!我们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凭什么向他解释?”
  我使劲拉着他,他也没动,只是望着大叔显得心情极端不佳。
  “不管怎么说,先把衣服穿好吧。”哎~~这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神封明显不愿意采纳我的意见,或许是他一个人时间太长,或许是没有人教过他,可也真难得他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就算你要打架也要先把衣服穿上吧,你不是孩子了!”我把衣服递到他面前。
  他这才接过衣服,但还没开始穿,大叔却又好死不死的吼了起来:“穿好衣服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于是神封终于还是怒了……
  他顺手把衣服一扔,落在了水里。
  我真郁闷,大叔你诚心不想让他穿衣服吧。而且,他都这样了大叔还敢吼,真不怕死    — —|||
  “神封……”我连忙又拉住他,不过没任何效果。他只是轻轻甩开我的手,用在我身上却是很大的力气,我站不稳,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头在后面的柜子上猛磕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这绝不是我虚弱……不相信的人自己来试试看好了。
  也好在我摔了一跤,神封才把要扁大叔的事抛到了一边,噌的从浴桶里跳了出来,把我扶起。
  “我没事。”我笑。确实没事,只是还有点晕。
  他睁大眼睛使劲看着我,我过去把水里的衣服捞起来,拧干水递给他:“穿上,别让我说第六次。”
  神封见我摔得恍恍惚惚的,也就乖乖的把衣服穿好了。他刚穿上衣服,大婶和双胞胎也闻声而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只见她对大叔说:“老公,怎么回事?你在这做什么?”
  神封顿时陷入无边的沉默……
  原来,这竟是大叔家。— —|||
  大婶挤进来,见神封一身浇湿,立马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大叔朝大婶喊:“我还想问你呢!这两个放肆的小鬼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前几天救了我的命呢!刚才在路上遇见他们找不到旅馆,难道让救命恩人在家住一晚有什么不对吗?!”大婶一边找干毛巾一边说:“你疯了吗?干嘛来为难两个孩子?!”
  “家里难道没水了么?为什么让他们一起洗澡?!”大叔说。
  一起洗澡?!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不是造谣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一起洗的?
  “人家夫妻,就算一起洗又怎么样?”大婶白大叔一眼:“你操什么闲心啊!”
  大叔语塞,显然,他也是惧内组织的成员之一啊。
  大婶不在理他,把毛巾递给我说:“你给他擦擦头吧,我去拿干衣服来。”
  我点点头,接过毛巾伸手去擦神封的头发,神封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毛巾夺下来扔到了柜子上,冷冷的说:“戮,我们离开这。”
  “可是你衣服都湿了……”不等我说完,他已经先走了出去。
  “大叔。”我走到大叔跟前行礼,说:“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因为他肩上有伤没办法自己洗,所以才让我帮忙的,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我顾不得大叔怎么想,连忙追上前去。

  神封动作倒也很快,等我追过去,他已经从楼上拿了东西下来。见到我,他把弓给我背上,又把箭带递给我,拉着我就朝外走。
  大婶取了干衣服来,看见我们要走,连忙上来拦住他:“你别生气,孩子,你衣服全湿了,夜里这么冷,你要去哪里呢。”
  神封不是那种天生冷血的酷哥,见大婶这么真心的担心自己,神情也软了些,只是仍不说话。
  “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你别理他。”大婶拉住他的手:“就算你不要紧,这么冷的夜风,你瘦弱的妻子怎么受得了。再说,你身上又有伤。”
  我看起来有那么瘦弱吗?
  我只顾注意他脸上的神色,突然才觉得手上很黏湿,低头一看,神封的手满是血渍,粘得我也满手都是,不禁大急:“神封!伤口又流血了!”
  我一说,大婶和双胞胎也发现了,被这血哩呼啦的场面吓得愣住。神封淡淡的看了一眼,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一定是刚刚跳出来扶我弄的,这么晚,去哪里找医馆,找不到人治疗的话血会流上一夜,怎么得了。想到这些,我有点慌起来。
  “你们到楼上去等着,我去找人来帮他治。”这时大叔走了过来。
  神封不太乐意接受大叔的帮助,但看到我一副快哭的样子,只好拍拍我说:“别担心,上楼去吧。”
  大婶把衣服交给我:“把湿衣服换下来晾在窗边,明天能干的。”
  “恩。”我点点头,跟着神封回到房间。

  一进房间,神封问我:“你还没吃东西呢,不饿吗?”
  我本来是不想哭的,听了他的话,眼泪始终是忍不住了。神封见自己一句话把我给说哭了,吓一大跳:“怎、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最近总是哭啊?”
  那是因为,最近他的伤一直没有起色吧,原本应该慢慢恢复的伤没有任何起色,于是我有些着急。
  “你不用担心啊,这点伤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神封显得有些无措。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我说。
  “看什么啊,看了你又哭。”
  “你以为我喜欢哭?”我白他一眼,也罢,我即使看了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免得心里难受。
  我刚说完,门外响起了大叔的声音:“方便进来吗?”
  我打开门,只见大叔带来一个身材娇小容貌美丽的蓝衣女子,年纪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双瞳清澈无瑕,气质有如仙子。
  “这位是我在隔壁旅馆请来的幻若小姐,她一听说有伤者就主动跟我来了。”大叔说。
  是啊,既然旅馆满住着去修神的人,各种种族都会有的嘛……一慌乱,我竟把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忘记了。
  女孩飘然走到我面前,微笑:“如果我治不了,还有我的同伴,放心吧。”
  声音细腻甜美,好一个淑女。
  之前说过了,幻若生性仁义,对于受伤的人,只要不是敌人,她们都会尽力救治。
  “有劳你了。”我说。
  女孩走到神封身边,我过去小心的帮他把上衣脱下来——果然又是一派血淋淋的景象。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神封看我一眼,把我拉到右手边去。
  蓝衣女子笑笑:“少见的伤口。”
  “这伤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总也不见好,最多只能止血而已……”我对女孩解释道。
  “这是法灵和飒的双重攻击吧?”女孩问神封。
  神封想了一下,答道:“也许是吧。”
  “诅咒系的法术不太好修炼,因此用的人很少。”女孩用右手食指在他的伤口上划了一些暖黄色的痕迹,渐渐的伤口上就有一些轻烟溶进了痕迹里,痕迹慢慢变成绿色,然后就消失了。
  “诅咒系法术?”我有点好奇。
  女孩笑:“你没听说过吗?直接些说就是附加一个法术在伤口上,伤口就无法吸收治疗术的灵力,甚至无法自己恢复。”
  “也就是说,不除掉这个法术,伤口就一直不会好?”
  多么恶毒的法术啊。
  “可以这么说。”女孩笑:“不过没关系,这个法术我已经祛除了。”
  说完,她施下治愈之术,神封的伤口果然很快就愈合了。
  “诅咒之术并非一般人能修炼,惹上这样的人……”女孩收了法术,对神封说:“你也不是泛泛之辈呢。不过,修为再高,也要小心性命才好。”
  神封听了这话,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回答她:“谢谢相救。”
  蓝衣女孩于是笑着告辞了。
  我端来水盆擦洗神封身上的血渍,他对我说:“果然人外有人,刚才这位幻若,修为比起晴龄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着那一盆血水,没心情听他感叹。他换了衣服,劝我去楼下吃点东西,我总觉得不想再去麻烦大婶,便推说自己不饿,倒是有点累,想睡觉了。
  “那你睡吧。”神封坐到地上:“明天早起赶路。”
  “你不睡么?”我爬到床上,问。
  “我在这睡啊。”他盘腿而坐,闭上眼睛。
  我忍不住笑了,爬到床边伸手拍他:“你也上来睡吧,这又不比家里。”
  神封表情严肃的看我一眼,然后站起来坐到床边:“我可以睡这?”
  我正忙着放枕头,听他这么说,我回过头,看见他一脸表情复杂,好像既疑惑又有点受宠若惊。心里更加觉得他好玩:“你怎么这副表情,你又不是长工,让你睡床上你倒不习惯了?”
  神封于是走到桌边吹掉蜡烛,走过来在我身边躺下。我暗自想起他刚才的表情,偷偷在一边笑起来。
  还没等我笑完,神封突然伸手把我抱到怀里。我一时有些慌张,等我明白过来,这家伙舌头都已经在我嘴里了。我汗,这怎么回事?总不至于让他睡到床上他就误会了吧。我着实呆住了几秒,然后回过神来试图推开他。不过我的努力显然没有任何意义,我一挣扎他越发把我抱得更紧,再挣扎下去我可能真会被活活勒死。呃……我可不想死得那么惨。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不过就算我强行让自己停止挣扎,要想冷静却显得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心脏跳得飞快,而且呼吸不到空气,很快就开始头晕起来。
  我有点担心自己会晕过去,不过我很快彻底清醒了。因为我感觉到神封把我的衣带解开了……汗,初吻这样也就算了,好歹还算是半推半就。初夜这种事我岂能糊里糊涂!最低限度也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我可不想把这么有美感的一件事变成不好的回忆。
  于是我再次推他,不过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这我才真正害怕起来,神封好像疯了一样完全不顾我的反抗,我发不出声音,也无还手之力,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重重在他舌头上咬了一口,神封终于从不清醒的状态醒了过来,把我松开了。
  咬完之后我就后悔了,那毕竟是乱咬不得的,一不小心可有性命之忧。屋里一片漆黑,神封坐起来,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到他正一脸生气的看着我。
  你这家伙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你敢和我生气?!
  神封愣坐在那好一阵,见我没反应,于是突然跳下床去又坐在地上了。
  什么意思?怪我戏弄你吗?!我越想越气,我吓得半死还没来得及委屈,就要先哄着你不成?!
  想着想着我越发委屈了,虽然忍住不许自己哭,眼泪还是关不住的往下落。
  哭什么!又不是你的错!我对自己说。
  神封坐在那一声不吭,不是在生气就是睡着了。你还敢给我睡着?!我怒,拿起旁边的枕头砸他,刚砸了两下枕头就被抢过去了。
  “你干什么?”他冷冷的问,明显是气得不轻。
  “干什么?”我努力压制哭腔:“我还想问你呢!我说你可以这样对我吗!混蛋!”
  我的努力没起什么作用,神封还是听出来了,顿时站起来来:“你哭了?”
  “我哭又怎么样。”我把枕头从他手里夺回来使劲砸他:“你疯了吗?你疯了吗?是不是疯了?!精神不正常?!啊?!”
  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让我砸。枕头里灌的是谷子,也很有也分量,直到砸得我都有些心疼了,他也没说一句话。
  我扔了枕头专心缩到一边哭。神封不懂得安慰我,就一直默默坐在那里,不敢再碰我一下。
  早上我醒过来,被子平平整整的盖在我身上。转过头,看见神封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那样一脸愧疚又委屈的复杂表情,见我醒过来,望着我有点茫然。
  看他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心里已经原谅他大半,于是问他:“你一直坐在这没睡吗?”
  他观察我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恩”了一声。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我还咬了他一口,反正生气也很难受,于是决定原谅他算了。
  我坐起来:“舌头还痛吗?”
  “痛。”他倒很坦白,把舌头伸出来我看。果然是咬伤了啊,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
  “这可不能怪我,你自己应该好好反省。”
  “是,对不起。”
  神封低头道歉,非常干脆。我想起他坐在这里整晚,想起他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别人所以有些事表达得生硬直接,不觉有点忧伤起来,扑到他怀里。
  “神封……”
  “啊?”他问:“什么?”
  我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愣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神封皱着眉头满面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想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任何事也好,都不用慌张急躁。”
  神封可能并不能完全理解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可是他笑了笑,点点头。
  我坐起来把衣服系好,下床到窗边收下他的衣服:“换好衣服吧。”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卡多莉甜甜的声音:“哥哥姐姐,你们起床了么?”
  “是。”我连忙应着她,过去打开门。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哦。”卡多莉微笑着说。
  “好的,谢谢你,我们很快下去。”
  她点点头,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
  我们梳洗好到楼下,大婶满脸笑容的在盛牛奶。餐桌前大叔正一脸不满的瞪着我们,我疑惑、神封不爽:“大叔,我们哪里又让您不顺眼了?”
  “神封。”我皱起眉头,示意他别无礼。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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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24:10 |只看该作者
  大叔搭拉着一张脸,说:“出门在外的你们不懂得节制一点吗?你们不睡别人要睡。”
  汗……我真是欲哭无泪,谁知道我们昨晚几乎是打了一架呢!他居然以为……
  “不要理这老头子。”大婶递给我们牛奶:“没有什么事比夫妻感情好更重要的。”
  “没错。”做在一旁的孪生兄妹也凑过来:“哥哥姐姐这么恩爱的夫妻多么令人羡慕。”
  大叔当即给他们一人敲了一下,瞪圆了眼睛吼:“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那潜在台词好像在说“我拿你们妈妈没办法我还治不了你俩?”
  可是两个小家伙根本不为所动,抱着刚被敲过的头照样嬉笑。
  神封一直喝牛奶,大婶笑着塞给他一张饼,他不好拒绝,只好勉强的吃,每吃一口眉头的要皱半天。他尽量忍着不想让我看出来,但我岂能不知道,看他的样子我真既好笑又有点心疼起来。
  “神封哥哥。”卡多莉坐在对面,注意到了神封的异样:“怎么了?饼不好吃么?”
  她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卡尔卡咬了一口饼:“这和你昨天吃的不是一样的么?”
  “没、我没事。”神封一脸郁闷。
  我看大家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连忙替他打圆场:“你们别介意,他早上吃得很少,一般也就是喝点粥,可能是不太习惯。”
  大婶听我这么说,松了口气:“那就别勉强吃了。”
  神封如释重负的放下饼,继续喝牛奶。
  吃过早餐,我们拜别大叔一家,双胞胎很喜欢神封,叫他下次路过不要住旅店,直接来这里就好,大婶也极力附和。大叔虽然看不惯我们,倒也以外的嘱咐我们再来玩。于是我们就怀着极好的心情离开镇子。
路上,神封一直把头嗑在我肩上不说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于是问他怎么了,他苦着脸说:“肚子好饿。”
  我不做声,心里却忍不住有点怪自己不仔细考虑,这下他吃东西难免要没胃口一阵了。
  神封倒也没有丝毫怨言,还一门心思的希望我不要再生气。

  回到家,他自己煮了粥放冷了来喝。不过粥哪里吃得饱的,尤其又是17、8岁的男孩子,正是吃得的年纪,及时整天坐着也不经饿,我看他左右折腾,居然彻底后悔起来,女人果然是心软的生物。
  晚上,神封没事的话会睡得很早,所以刚吃过饭没多久他就从二楼抱了被子下来开始开铺。不管怎么说,他老睡在楼梯底下实在不太像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想这只是暂时的,所以现在我总觉得不应该再让他睡在那里。
  “神封,去楼上睡吧。”
  他刚躺下,听我这么说,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等他发问或者回答,可是他偏偏不做声只是看着我,于是我不得不再说一次:“怎么了?我不是叫你上去睡吗?”
  神封皱了皱眉头,很奇怪的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幽幽的说:“不了,我睡这里很好。”

  汗……为什么这么看我:“那……随便你好了。”我说完就上楼去了。
  刚铺好被子,神封抱了被子枕头跑上来坐到床边,看着我。
  我别过头去笑,这家伙也实在太别扭了一些。
  我给他让出地方来,于是他放下枕头和被子默默躺下。我把灯熄掉,钻进被子里,然后进入睡眠状态。

  我早上醒过来,果然发现神封把我整个连人带被子都抱在怀里,他自己的被子却不晓得哪里去了。他一向是起得很早的,今天居然艳阳高照了还睡得这么沉,我看着他的头发,冰蓝色的发丝像暗夜里的海面,晶亮细致,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
  他这样毫无顾忌的在我身边沉睡,让我想起某本书上的情节。
  如他一样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孩子,大概很少能这么安稳的睡着吧。
  是不是一直很辛苦呢。
  “那么,让我来保护你吧。”我笑着小声说。
  话音未落,神封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完全没有常人刚刚睡醒时那种迷迷糊糊的过渡状态,好像根本没睡过般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我汗……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醒来了……还是一直没睡着?”半天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刚醒过来啊。”
  看来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我显得有点惊讶,放开我坐起来,然后弯腰把掉到床下去的被子拖起来,顺手抖了两下,扔在床上:“啊,已经很晚了吗?”看了看窗外。
  你才发现啊:“我看,快到中午了吧。”
  “哎呀,我倒是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了。”他说:“我去做饭。”

  吃过饭,我们要去北边的业都城送些货物,有时我会想,像神封这样厉害的人,居然甘于过这样的平凡生活。其实,14、5岁到25岁之间这个年纪的人不正是最热血的么。当然,我只大神封三岁,也在此范围之内。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是不思进取,也没有什么欲望的状态了。就算更年轻一点的时候也是,从来没有过所谓“热血”的记忆,甚至……我妈说的,在我很小很小别的小孩都摆脱不了花花绿绿的玩具的诱惑的时候,我却从来不在商店的玩具柜前多望一眼,也根本不会对别的孩子手里的玩具产生兴趣。可见,我打出生就是个异类,可以忽略不计。但神封不是,虽然多半的时候态度冷清,做事也很周全,但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所以,现在他过着这样的生活,实在难得。
  说起业都,我不得不介绍一下,它是血月大陆上最大的城市,也是四座主城中的北城。四大主城指的是分居圣明城四方的四座城市——东城距夜、西城赤雾、南城苏华和北城业都。在血月大陆,但凡大城几乎都是普通人类的群居城市,除了管理城市的行会成员部分住在里面以外,修行者会小规模的群居在主城附近,就像空中城那样。这当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修行者注重修炼强大的能力,对其而言自由的出行自然比较重要;普通人类不擅武力,人多就显得比较安全,于是他们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修建城池发展经济上。所以说,这个世界虽然大部分掌权的是修行者,但经济体系却几乎完全依靠着普通人类运作,所以修行者是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动用武力的。这个世界的平衡就这样不太自然的维持着……居然也过了好几百年。
  星辰把我们放下在城墙上,这城市真不是一般的大,我放眼看去,简直是无边无际,远比之前去过的地方宽阔。我正在感叹它的宽旷,神封拉着我从城墙跳下去,脚一落地,我顿时发现地面是白玉铺砌的,路的边缘还有黑色的精美花纹,我沿着路的方向抬起头,笔直宽畅的中央大道直通城中心,让人顿时有肃然起敬之感。远处城中心有座奇怪的建筑,白色的殿阁悬在半空,淡淡的蓝光荧荧闪闪,美丽异常。
  于是我把什么事都忘记了,只想靠过去看个清楚再说。
  “戮……”神封喊了我一声,却没拉住我。
  我跑到近处,才看清那殿阁原是悬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之上,池栏也是白玉雕成,里内水色幽清,宽叶的睡莲轻浮水面。殿阁这时就在我眼前幽幽的发着淡光,整个像一块巨大的上等白玉,晶莹剔透,华贵大方。仅是看了这几眼,我已经目瞪口呆,望着它几乎呆住。
  “我们走吧。”神封走过来对我说。
  他对眼前的华美建筑完全视而不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虽说他对建筑不感兴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这态度不免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少见多怪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他走出几步,发现我还在原地,于是朝我伸出手。
  哎~~如果能进里面去看看,那该有多好。我这么想着,极不情愿的朝他走过去,把手递到他掌心里:“这座房子,是做什么的?”
  “是城主的宅邸吧。”他淡淡的说。
  我回头看了那殿阁一眼,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啊……这城主也太会享受了。
  “神封,你不觉得这宅子漂亮吗?”
  “你觉得很漂亮吗?”他反问我。
  算了,看来他是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和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们从刚刚的地方走出不到100米,头顶忽然有许多白羽飘落下来,我抬头一看:一只白色的大鸟正在下降,接着,一个一身雪白华服的少女从鸟背上跳了下来,优美的趁着白羽纷飞的背景,缥缈一如仙子。她轻轻落地,正好在我们面前。
  我看着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耀眼,少女肤色雪白,一头淡紫色长发随风轻曳,唇形薄美,色泽粉嫩,双眸晶亮妩媚,仿佛一双紫水晶。
  哇,居然会有这样美不胜收的人。
  我正看得愣住,神封问我:“看够了吗?看够了我们便离开。”
  我抬头看他,仍然一脸面无表情,只微微低头看着我。
  哎,对面站着那么光彩照人的美女他当没看见,只知道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比他为我搏命之时更另我感动(哎~良心啊~~你别走啊~~)。
  “好,我们走吧。”我点点头,虽然我向来对好看的人比较感兴趣,不过这样的美人估计和我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不大,再说,我也不要引狼、不是,是引狐入室才好,走了走了。
  想到这个,我连忙推着我家神封离开,不过刚开步,就听得一句银铃般清甜动人的:“站住。”
  站住?这语气貌似不怎么友好啊。我抬头看神封,他已一脸警惕的望着那美少女了。
  美少女优雅的摇曳着衣裙走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逗留?”
  我完全顾不上思考答案,一时间只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住了,只听见神封淡淡的说:“我妻子想仔细看看这座殿阁,于是就走近看看。”
  他这么不咸不淡的回答显然很不如美少女的意,她“哼”了一声,一脸高傲的冷笑,就好像我们是哪个乡下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你们以为这里是观光处?想看看便可随便走过来看?”
  她虽是美女,不过那样的眼神却着实让我有些不爽了。神封见她要跟我们没完,神色也不耐烦起来,冷冷回她:“就算是城主的宅邸,看看难道就能塌了不成?”
  “你……”美少女这是真怒了,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来人!”也不知哪冒出来好几十个修行者顿时将我们团团围住。
  恩,看来这丫头还有些来头。
  神封也不想再和她废话,反手取下背上的刀,一手将我揽到身后,对她说道:“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你的手下,恐怕不值得。”
  美少女见我们不服软,更是恼得很,恶狠狠的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行会派来的奸细!受死吧!”
  我这才明白神封一直催我离开的原因,擅自在城主宅邸附近逗留,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疑。我果然是乡巴佬来的……
  美少女一挥手,众人立马朝我们猛扑了上来,神封低声叫我“不要出手。”然后手中长刀一挥,围上来的人立刻被弹开了。
  那女子见手下的人居然近不得身,很有些惊讶。神封不想伤他们性命,我的箭出去,难免要死人。
  于是就在这业都城的正中,一场混战正式展开。这群人虽多,不过身手实在都不怎么样,神封一刀都能砍退五、六个。可是打了一阵,人数不但没少,反而多了,原来只是一群飒,后来居然有血舞也掺了进来。
  这可不太好。
  不过因为人太多,血舞不敢乱放箭,以免伤到自己人。我正紧盯着那几个血舞,突然一支箭飞进视野,竟穿过众人之间的空隙直逼神封。情急之下,我只得取箭,射中了那只箭的箭头。那箭因为受力变了方向,随即落在了地上,而我射出去的那只箭却直飞出去,把一个不幸者的左肩射穿了。
  再望向那个血舞的时候,他满脸惊讶。不过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立刻又伸手摸向箭袋,我于是也只得立刻取箭。人头攒动之中,他的箭瞄准神封,坏就坏在他要寻找适当的时机。而我的箭瞄准他,却是不需要任何顾虑。
  利箭离弦飞驰而去,穿过数人的身体,深深插进他胸前。他威胁到神封的性命,我实在没办法犹豫。
  于是那数人中,也有人伤,有人死。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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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24:56 |只看该作者
好了~~我暂时只打到这里,kk你过来收吧。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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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5 18:32: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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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BD= =
好久好久未见大人发文,甚至踪影也杳无呀

先占了,之后再来细看bbb
我只是块布景板!你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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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占。一向来仰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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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汗倒~~我以为只有KK晓得我是诈尸……
不过还有别得人们记得我~很高兴啊很高兴~~

[ 本帖最后由 RanKuDo 于 2007-8-16 09:14 编辑 ]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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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2:25:2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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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2:48:17 |只看该作者
啊~~
      一次发上来果然看得很辛苦吧……那字那么小
      我不太懂用机器,从WORD直接复制过来那么每段开头的空格全都不见……于是偷个懒复制了放在空间里的……结果贴上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换字体的方法……貌似回帖的字体就只有这么大而已?
    讲故事果然还是要和听故事的人交流才行啊~~这么纯情的~~写了这么长还没出现H情节的文现在很不流行~~现在网上的人都高喊着要看H……这也太~~那什么直接了 难得还看到有人说喜欢这样的体裁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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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3:21: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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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3:45:44 |只看该作者
啊~~其实这故事是我玩网络游戏中了毒之后的副产物……我游戏里那角色就是弓箭手来的
我隐约悱恻,你说过的,
我是王,微笑是我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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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4:05:27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RanKuDo 于 2007-8-16 09:06 发表
额……汗倒~~我以为只有KK晓得我是诈尸……
不过还有别得人们记得我~很高兴啊很高兴~~


对大人提到的这两个字比较敏感....
我是梅蕊,你是安.
==========
爱一个人,就是想对她好,
对她好,就是在她无意中提起的时候,记住她的话,
然后去实现她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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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6 14:08:5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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