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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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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恶魔的天使梦境(似GM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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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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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02: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left]    恶魔和天使,只有一个梦的距离,或者,始终有一个梦的距离,伸手可及,却永远触碰不到。

[left]                              ------飞舞[/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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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番外篇一、恶魔的天使梦境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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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   

    我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少爷,少爷,您快出来啊,搏击教练已经在等了......”焦急的女声从旁边经过,渐渐远离至花园深处......

    机会来了。

    我缓缓起身,半蹲半跪,让头抬起的高度恰好在草丛的高度之下,接着提起重心微微俯身,双手轻巧地拨开面前的乱草,慢慢踏出一步,又一步......

    整个动作除了让草丛微微摇动了几下外,几乎寂然无声,这就是令我的暗杀教练赞叹不已又兼冷汗直冒的潜行技巧,我在这一方面有极高的天分,最近一次我甚至到了暗杀教练身后仅3米的地方他还浑然不觉,这个白痴,我早就开始怀疑他那辉煌的杀手史完全是他自己吹出来的。

    而现在,这就成为了我逃离这座宫殿最有利的武器。

    轻而快,轻而快,我默念着潜行的要诀,从草丛中间穿过了广阔的中庭,完全没有被长廊的监视仪拍到一丝一毫,接下来是前大厅,有两个守卫......

    3、2、1......

    一声爆炸的巨响从后院传了过来,两个守卫大吃一惊,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急忙跑向长廊。

    很好,只剩一个。

    留下的守卫不安地时时回头看向长廊,所以等他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影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拍拍手站起来,跑掉那个,就让他去关掉那台吵死人的音响好了。

    哦,只剩下最后的前大门了,极其精巧的密码锁。

    我解得开,不过我才没那么多时间。

    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邪恶,呵呵,刚才的爆炸声是假的,现在的么......

    “轰”

    名家建造的宫殿大门此时只剩一个冒烟的大洞......

    好了,今天自由了。

    至少今天......

   

    我熟门熟路地绕开工作区,在供水区的水道里泅了300米左右,从池塘里爬出来,溜进了居住区,然后是从左数第三个宅子......

    好,上次打的墙洞还在,不用浪费带的炸药,偷偷钻进去,再用草和石头把洞掩掉。

    墙里是大片的花丛,远处隐约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人影在晃动,我还是像在宫殿里一样,潜行过去,直到离亭子只有50米的地方,停步,趴好。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三个多月了。

    亭子里有一男一女,并肩坐着,微笑地说着话,男人个子很高但瘦削,面容清癯,眼神明朗;女的戴着墨镜,微低着头,笑起来有说不出的寂寥感。两个人并不总看着对方,只是在目光交会的瞬间,有那么一丝温暖淡淡地散发出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开始幻想他们的话题,是今天的好天气、花园的好风景,还是......我?

    我苦笑,他们也许已经把我忘记了吧,我从出生起就见过一次的父母啊!

    一年前偷看老头的行事历,偶然看见了我的身世,也许在那时起,才发现自己从小就有的奇怪的悲伤感到底是什么,自小心里就有个大洞,无论用多少东西都难以填满的洞,每当夜深人静就忍不住要大吵大闹,原来,就是寂寞啊。

    从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从两岁起到现在,所见的不是卑躬屈膝的仆人就是趾高气昂的教练,至于那老头,只让我觉得恶心,老成这样还不死,真是妖孽。

    寂寞得几乎疯狂,所以决定来看看我的父母,第一次费了很大功夫查到了他们的假期和住址,就贸贸然地偷摸了进来,就在这个位置看了他们一个下午。

    父亲的眉眼里有我的影子,母亲的长发由我继承,看着他们的脸,油然有一种亲切感暗暗滋生,看着他们微笑着交谈,自己也仿佛就坐在一边,分享着他们的淡淡快乐,心上的洞,也在这一刻有了渐渐填满的感觉......

    咦,妈妈在看什么?眼睛一直在往下看。

    我好奇心起,微微把头抬高了点,看向妈妈的脚边。

    那是......婴儿车?

    我开始在脑子里搜寻关于婴儿车的用途,我知道美国洲际导弹的预设原始值和锁密码任意数规律,但我不知道这种车到底有什么用,毕竟我只有十岁。

    在我还没有得出结论时,爸爸妈妈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爸爸先走向内宅,妈妈看了看婴儿车,也跟着去了。

    咦,他们没带上婴儿车?

    机会,了解新事物的机会。

    我觑着父母走远,赶快蹑手蹑脚偷进亭子,四顾无人,慢慢接近那台奇妙的车子。

    哦,长方体,上部围着半圆的蓬,开口在另一边,好,绕过去,看看里面到底有......

    耶?什么东西夹住了我的鼻子,痛,痛,快放开......

    我捂着鼻子退开几步,忿忿地看向车里......

    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天使。

    她咯咯地笑着,仿佛很得意刚才的恶作剧,小脸笑得红扑扑的,真让人想捏一把。

    啊,坏小孩,看我怎么报复你。

    我伸手呵她的痒,看她手忙脚乱地挣扎嬉笑,然后小小力地捏她的脸,嫩嫩的,软软的,好舒服,呀,你别想逃,来,再来亲一下。

    连我自己也没发觉,我笑了,笑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小女娃哇哇叫着,躲着我的“侵略”,手脚并用地推打着我,但我是我耶,十岁就拥有“GIN”称号的天才少年耶,好,让你再不乖......

    我轻轻地圈住她,在她的脸上扎扎实实地亲下去,一下,两下,再来一下......她痒得又笑又闹,咿咿呀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化作了一股股暖流,温暖着我寂寞的心房......

    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就知道父母回来了,赶快放开小女娃,再偷摸一下,慌忙躲进了草丛。

    父母走进亭子,不无惊异地看着咯咯笑闹的女儿,再逗了她一会儿,就推着车返回内宅去了。

    我看着他们,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远去的身影,知道今天的时间到了。

    我收起最后一点欢愉,让心在严寒下迅速僵硬,该回去了,这次又有什么在等着我了呢,前一次是二十个彪形大汉,上一次是一群草原狼,这一次呢,一只霸王龙?

    尽管来吧,我是打不倒的天才少年,我是恶魔,我是GIN!

   

    这次不是霸王龙,是一只迅猛龙。

    我带着满身的撕裂伤口仰躺在迅猛龙尸体的旁边,听着老头中气十足喋喋不休的吼骂,只想早点睡觉。

    刚才那只迅猛龙还有点实力,自己割了它几刀?哦,八十七刀,它临死前还拼命抓了自己一把,撕下一块皮肉,比前一次的那二十个废料强得太多了,那二十个号称组织三级成员的家伙,连30分钟也没挨过去......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老头终于发现我的心不在焉,音量暴增。

    “有,有。”老头不知天天在吃什么药,这么大年纪还声音洪亮,真不愧是......老妖怪!

    我打了个大哈欠,闭上眼,把老头的吼叫当成催眠曲。

    想用霸王龙吓住我,省省吧,先可怜那头无辜的霸王龙吧。

   

    我的能力增长开始以倍数计,吓坏了我的那帮教练,他们不能理解我在训练时那种悍不畏死的狠劲,更不能理解我那种如火燃烧的眼神。

    一帮饭桶,这是我在一个半月后对这些教练的评价,他们在看见那头逃出笼子的霸王龙时就像被老鼠吓到的女人一样失声尖叫接着四处逃窜,还很无耻地把我,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他们是这么认为——留下来当牺牲品。

    我轻蔑地看他们一眼,也许是个机会,让老头重新定义对我的处罚。

    那头霸王龙对我吼了一声,然后开始奇怪我还站得直。

    我长长吸了口气,大东西,不要怪我,这也是你的命运。

    接着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让它变成了花园里的一堵土墙——一堵被推倒的土墙。

    然后我满意地看着得知消息匆忙赶来的老头的脸色变成酱紫——茄子的颜色。

    下次溜出去的惩罚被我亲手放倒,老头你有本事就在两个月里再弄一只来啊,我照砸不误,只要你能无视基因复制那九位数的费用,哼,是美元啊。

    隐患消除,心里开始雀跃,计划下次偷溜的时间。

    我的教练们又在后退,后来我才知道原因——我的眼神在那一刻又是如火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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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两个月后我又成功溜出,老头自作聪明地在前门设下大量陷阱,我却在宫殿的墙上开了个大洞,已经可以想象老头捶胸顿足的傻样——他老是以为我偷溜一定会走前门,也许我前几次都是走的前门。对不起,老头,我不必为你的迟钝负责。[/left]

    兴奋地钻进那座花园,兴奋地看着我的家人,兴奋地看着他们融洽欢乐,兴奋地看着父母再次把妹妹留下去了内宅。

    机不可失。

    我用最快的速度偷进亭子,来到妹妹的小车旁。

    妹妹看见我就咯咯笑,好像记起了上次被她捏到鼻子的那个笨蛋。

    “碰碰......碰碰......”小女娃指着我的鼻子,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叫。

    不行,我堂堂大男生要是重蹈覆辙颜面何存,我防备地捂住鼻子,幻想小女娃见不到目的物会自动收回成命。

    “碰碰......碰碰......呜......”小女娃摇着胖嘟嘟的手,小嘴开始有变扁的征兆,声音也开始带有哭音。

    我的冷汗开始冒,天晓得那天我对付比两层楼都高的霸王龙的时候都没有半滴冷汗,要冒也是它冒——如果它会冒冷汗的话。

    “呜......呜......哇......”

    我赶在小女娃哭出来的前一刻把自己的鼻子送进她的小手里,接着开始体会那些兵书里英雄们能屈能伸的伟大情操——向来被我嗤之以鼻的傻瓜举动,然后在鼻子与面团只有一线之隔的那一刻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肤浅——此事非强人所不能为也。

    小女娃在接到她的新玩具时就奇迹般地破涕为笑,又捏又掐地丝毫不把我的一脸苦相放在心上,笑得小身子直颤,还带着泪的小脸可爱地就像个小天使。

    呜,更正,一个顽劣的小天使。

    我哀哀痛叫着,一边开始反击,呵她颈窝,小小力地捏她脸蛋,她咯咯笑着躲闪,却怎么也不肯放开我那可怜的鼻子。

    我僵硬的心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复苏了,在小天使调皮的小手里,我的心,渐渐融化......

   

    后方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噗嗤”,我当即呆住。

    糟糕,我好像忘记了时间。

    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接着是父亲温和的语声:“明美,别调皮,快放开。”

    母亲从旁边走近,俯下身抱起妹妹,妹妹看见母亲后开心地手舞足蹈,终于放开了我的鼻子,母亲回过头,向我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下一刻父母会怎么做,是要叫来警卫,还是干脆地把我赶出宅子......

    “谢谢你,孩子。”父亲慈祥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明美今天特别开心呢。”

    母亲没有说话,却在转身把妹妹放下时对我淡淡一笑。

    “是,是......”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蠢。

    “明美一个人在家一直很寂寞,今天为了谢谢你能陪她玩,你来和我们一起照相好吗?”

    什,什么?我能......

    “今天本来就是要给明美拍周岁照的,怎么样,你愿意来吗,孩子?”

    “可,可以......”我激动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母亲转过我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然后微笑着点点头,从身后取出一件叠好的衣服:“换上它,孩子。”

    母亲的声音平淡柔美,传到我心里,有种想流泪的感觉,我没有任何异议地换上那件小小的衣服,那似乎是件小号的军装,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它的尺寸竟然完全适合,就像专门为我定作的一样。

    “好了,孩子,站到那儿去,我们要开始了。”父亲温和地招呼。

    母亲推着婴儿车来到草地上,父亲安置好自动摄影机后也过去站好,我一时调皮心起,几下爬到一旁的石头上,站得高高的。

    我略担心地望向父母,害怕我的任性会让他们不悦,但他们只是相对一笑,就带着妹妹到了我身边。

    “好了,别东张西望了,快看着镜头,笑——”

    “丁”,这一刻停留了我这一生唯一真心的笑。

   

    当我必须要离开的时候,父母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没有问我的来历,只是叮嘱我回去时要小心。

    我步履沉重地钻进草丛,开始明白什么叫作不舍。

    “哥......哥......”妹妹突然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我在同一时刻意识空白......

    是我听错了吗?

    我颤抖地回头,妹妹仍在叫着,这次稚嫩的声音清楚地传到心里。

    “哥......哥哥......”

    母亲忽然把头埋进父亲怀里,肩膀轻轻抖动,父亲温文的眼睛里似乎也有闪动着的晶莹。

    原来,原来父母早就......

    我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了天使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我也有,弥足珍贵的......

    家。







   

    我在宫殿前全身绷紧。

    这是危险的讯号,我的身体能本能地察觉危险的到来。

    不过我没有逃避,GIN的字典里没有逃跑这个字眼。

    我在大厅看见了一脸奸诈的老头,这次他居然没有大发雷霆。

    “GIN,你很强。”今天老头的声音好像特别讨厌,“但你太不懂适可而止了,你有必要受点教训。”

    我在骤然感觉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条迅捷的黑影窜进大厅,把我围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组织的二级精英成员,GIN,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减轻处罚!”老头边说边退向大厅口。

    我的回答是一声嗤笑。

    一个个全身用黑布包得只留眼睛的人站定在我周围,他们的身材并不高大,但他们的眼神让我感觉危险,那不是人的眼神,是某种食肉动物在看到猎物时那种急欲见血的眼神,我站在他们中间,就像被一群猛兽窥伺着。

    我眼睛微眯,转身出手,第一个偷袭者就被我扭住了双臂,然后“喀嚓”一声他的四肢就被折断,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猛兽又如何,我是恶魔。

   

    我把第二十七个牺牲品砸到柱子上,让他在“砰”一声后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剩下的人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畏惧,他们的目光疯狂,动作更疯狂。

    但是只剩二十三个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我的战力消耗不到三分之一。

    第二十八个扑上来,我轻易地捉住他的脖子,然后......

    一阵酸麻从我的肩膀上传来,我一惊回头,一根指粗的针筒就插在我肩上,里面的液体已经注得一滴不剩。

    我暴怒地看向门口,对上老头的奸笑。

    “十倍剂量的EJ麻醉剂,GIN,你最多再撑二十秒。”

    这老不死的。

    我放弃我的对手,向老头直扑过去,二十秒,足够我扭断你的脖子。

    老头奸笑地看着我,一点闪避的动作也没有。

    我扑到他面前,掐住他细瘦的脖子......

    该死,我为什么会下不了手,怎么会......下一秒我的头猛然晕沉,连手也抬不起来了。

    只有老头可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GIN,你不可能杀我的,这是你还没有出生就确定了的事。”

    接着我的身体被拖回猛兽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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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08: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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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把碎了身体的恶魔拼起来要多少时间?[/left]

    答案是一年。

    那天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我不能动弹了五个小时,等我醒来时,已经几乎被撕碎了。

    老头没有多看我一眼,让实验室把我抬走,不是治疗,而是“修复”,而“修复”用了整整一年,即使我的细胞再生能力是普通人的7.5倍。一年来每天我必须忍受非同一般的剧痛,“修复”是不打麻药的,清除坏死的组织和碎裂的骨节,在肌肉里注射催化剂,对损伤的表皮照射放射性元素,然后就必须等待它自己长好,因为我的体质无法接受移植。

    我僵硬的心是感觉不到那些疼痛的,真正让我痛的,是可怕的惶恐。

    我一年没有踏足我的家了,父母还好吗?妹妹还好吗?他们会想我吗?他们知道我的事吗?他们会......来看我吗?

    不要,不要来看我,以老头的恶毒和多疑一定会对你们不利,千万不要来。

    “啊,宫野博士,艾雷娜博士。”

    门外守卫的声音让我的心猛地一震。

    “我们要对这个人作现况数据收集,请开门。”

    “可是先生说过除实验室人员和他外任何人不得接近GIN的......”

    “是先生的命令,我们的制药工程需要原始数据。”

    “可是......”

    “你是在怀疑两个一级成员的话吗?”

    “不,不敢,两位博士请进......”

   

    门开了又关,房里多了两种熟悉的气息。

    我闭眼装睡,我不能对父母露出任何异样,我不知道房里有没有装监视仪。

    气息接近了,深厚的,是父亲,淡雅的,是母亲。

    没有人说话,只有父亲和母亲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颤抖的大手,在我不成形的脸的上方慢慢拂过,然后,几滴水珠滴到了我的脸上,沁出微微的凉意。

    装睡的我,在那一刻清楚地听到了父亲拳头握紧的吱吱声和母亲强自压抑的啜泣声。

    我想我是坚强的,在父母站在我身旁的二十分钟里,我都没有睁眼。

    直到熟悉的气息消失在门关上的那时,我才看向实验室的天花板 ,心,隐隐作痛。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父母。

    “修复”后的我被老头调离了组织总部,派到北美大陆进行“外勤”工作的实习,由资深的二级组织特工指导。

    所谓的“外勤”工作,事实上就是搜集老头需要的资料,“劝说”老头需要的人加入组织及清理掉一些组织指定的人或物而已。

    负责带我的是个金发美女,不但美得惊人,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认识她的一面。

    虽然一开始我很怀疑这个被称为“莎隆.温雅德”的明星到底有多少本事,但很快我就不敢小觑她了,在她表演了一手千面魔术后,毕竟即使我在战力上远远超过她,我也无法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莎隆教了我太多的东西,其中有句话我印象最为深刻:“一支军队用一年攻克一个城市,一个间谍用一分钟颠覆一个国家。”从敌人的弱点下手,远比与他正面交战来得实效。在她身边我很快学会了装设窃听器材、追踪器等间谍技术和心灵施压的问话技巧,尤其我在制造恐怖气氛逼供的天分连她也自愧不如,她说我有种天生的可怕气势,有那种直接通往死亡的可怕眼神。令我厌烦的是她的秘密主义,莎隆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连杀人的时候也一样,“A secret makes a women women.”她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发言,我却只觉得恶心,另外她的那手易容术我也没多大兴趣,要我扭扭捏捏地扮成个女人,我宁愿直接一枪崩了她。于是在三年后老头认为我的实习期该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GIN,组织里唯一实习期满就升为一级成员的恶魔少年,组织里都是这么传我的。

    我在英国开始我的第一阶段外勤任务,包括对克隆技术的盗取和英国皇家科学院科学家的“失踪”执行,在任务阶段我的自由也有了稍微的恢复,开始秘密打听总部的事,但是老头的保密工作加强不少,不能明里打听,家人的消息就是一团迷雾。

    在英国呆了三年,下手次数之多连英国政府也开始注意了,于是再调到了亚洲。

    我就是老头的一张快要成熟的王牌,哪里有用就打到哪里。

   

    又干了一年,老头大概觉得我的“资历”够独当一面了,派了个四级成员来当我的副手,明为分劳,实为监视。

    不过老头眼光奇差,虽然这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还是惊讶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进步。

    他派来的这个叫“伏特加”的大个子,居然是从六年前起就把“恶魔少年”奉为偶像的我的超级FANS,崇拜我到五体投地,再加上此人天生的大嘴巴,结果他反而变成我打听总部消息的媒介,从他口里我隐约了解到了一点关于我父母的消息。

    两年前妈妈又生了个妹妹,不过才生下来就被组织接养了,父亲和母亲好像也有反对,但老头死不松口,只好妥协。

    这老不死的,有了我还不够,连我的第二个妹妹都要做实验。

    我不敢想象父母再次被夺走亲生骨肉会多么伤心,想着就难以安枕,于是通知伏特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回总部。”

    伏特加楞了半晌:“大哥,总部没有下令啊?”

    “我有重要情报要当面报告先生。”我随便编了句谎话。然后伏特加深信不疑地去准备了。

    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去一次,就算远远地望一眼都好,确定他们都还好。

   

    回到总部的那天深夜,天是黑的,没有星月;海是黑的,没有波光;岛是黑的,没有灯火;一切都是黑沉沉的。

    刚进总部,就被守卫拦下,说老头睡了,明天才能“接见”我。于是回到临时安排的居所,开了小灯,在灯下默默地想着父母和妹妹们。

    明天见过老头后就偷偷跑去找他们吧,以我今时今日的一级成员地位,要瞒过老头应该不难......

    “砰,砰!”

    哪个冒失鬼敢在半夜砸我的门?

    我没好气地拉开门,门外是一进总部就没了踪影的伏特加。

    “你最好有很充分的理由。”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大哥,我听说几天前总部实验室出意外了!”

    “哦,谁死了?”我漫不经心地回应。老头的典型贱招,抓来的科学家榨光油水后就会发生“意外”,我见得多了。

    “听,听说是组织的一级成员,宫野博士和艾雷娜博士......”

    我的心跳骤然停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单手把伏特加提起来,声音僵硬。

    “几天......咳咳......几天前,实验室发生爆炸......咳咳......宫野博士和艾雷娜博士不幸罹难,这是总部公告上说的......咳咳......”

    世界在我面前碎成千万片......

   

    父母的葬礼在我回总部的第二天举行,这算不算一种悲哀的讽刺?

    八岁的明美搂着志保——我的另一个妹妹在父母灵前哭泣,她们还太小,却已经几乎失去了依靠,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也只剩下我,或者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有我——一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哥哥。

    老头带着“诚恳慈爱”的表情参加了葬礼,先大肆渲染了他和我父母的“深厚友谊”,接着表达了“深切哀悼”,然后保证组织会“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们,整个过程声泪俱下,“感动”得我想吐。

    轮到我了,我站在父母的灵位前,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鞠了个躬,就转头看向明美。

    明美对我冷淡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安慰志保。

    她果然不记得我了,我的家终于又成了一场梦。

    我转身走出葬礼现场,快步离开,我怕我再不离开,就会被人看见那开始泛红的眼眶,我不能说话,此刻一开口就是哽咽,僵硬了那么多年的心没有等到融化,只等到了碎裂,一片一片,碎得难以辨认。



    把碎了心的恶魔拼起来要多少时间?

    答案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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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接近,不出一点声息。

    当那个好奇心过强的少年侦探凭直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轻松地一挥铁棍,他就以一个漂亮的翻滚倒地不起。

    “大哥?”伏特加收着刚拿到的钱,怯怯地叫。

    我实在受够了这个笨蛋,每次都犯点愚蠢的错误让我收拾,这次居然让人跟踪了这么远还没发现,要不是看他跟了我好多年忠心耿耿,我早就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没功夫骂他,他也自觉地缩到一边。

    “大哥,这个小子怎么处理?”

    一时的疏忽,可能是一生的悔恨啊,年轻人,就让恶魔用最残酷的方式教导你这一课吧。

    我露出十足邪恶的笑:“伏特加,把组织最近开发的药拿来。”他心领神会马上照办,一个盒子立刻交到我手上。

    打开盒子,倒出一粒药丸,给这个少年吞下去,再用试管灌了他两口水,让药丸融化在他身体里。

    试试你的运气吧,小子。这可是我那个天才的小妹制造的药啊,虽然她一直坚持这是一种基因改良药,可是组织拿来试药的人死亡率却是100%,结果就被当成毒药实际应用了,不过这对我而言是多有趣的游戏啊,不确定的未知数,我用它跟每个我要杀的人玩游戏,他输了就得马上死,赢了就可以晚点死,看你的了,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

   

    今天又没事做了,人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啊,只要抓住他一点把柄,他就会乖乖地把你要的出卖给你,这些年我调到日本后,接的多半是这种类似于敲诈的case,无聊又可笑,一点刺激感都没有。

    我甩了下金色的长发,坐上了我的保时捷356A,古董的破车,不过我喜欢。

    “你开车。”我往副驾驶位一躺,暂时不想动了。

    “是,大哥。”伏特加老老实实地接过车钥匙,启动车子。

    “大哥我们去哪儿?”他问。

    “老地方!”

    “现在?太早了吧。”

    “废话真多,快点!”

    “是,是......”

   

    南洋大学校门口。

    我懒懒地倚在车身上,点燃一支雪茄,注视着校门口来来去去的身影,都是些老师和校工,偶尔有学生也是三三两两,显然学校还在上课,今天似乎是来早了。无妨,就当是难得的闲暇好了。

    明美也快毕业了吧,好像她也在这个大学读了三四年书了,老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我父母死后就把明美送到日本让她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从小学一直读书到大学,说是让她脱离组织,其实还不是因为明美没什么特殊天赋,也就是没多少利用价值,而且照老头仍然找人监视她来看,老头恐怕没那么简单放过她。这老不死的心里那点毒计,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明白吗!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等她放学的了,从小学就开始了吧,明美一到日本我紧接着就请调日本,老头本来还有点犹豫,我略施小计让原日本分部的头头暴露身份去蹲班房了,日本分部岌岌可危,结果老头立马把我这张王牌搬了过去,我就如愿以偿当上了日本分部的头头,监视明美的人员自然由我安排,这我又岂会假手他人,每天不管有什么惊天大事,一到点马上亲自赶往她放学的地方,“监视”得尽责尽力而且不辞辛劳,从小学一路“监视”到大学。

    “大哥。”伏特加在校门外转了半圈回来了。

    “什么事?”

    “呃,就是......”伏特加的表情神神秘秘的。

    “有话快说!”我最不耐烦卖关子,这点是被莎隆害的。

    “那个,组织的弟兄们都说......”伏特加的表情越发暧昧。

    这次我懒得骂他,直接用杀人的目光看他,把“我很不耐烦”写在脸上。

    “大哥你是不是早看上宫野明美了?”伏特加不敢再废话。

    “恩?”我无聊地瞟他,示意他继续,连我自己都没确定的事他们居然帮我定了。

    “弟兄们说,大哥你在宫野明美八岁来日本时就跟着来了,而且还破天荒要亲自监视她,一监视就是这么多年,所以......”

    “所以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些动作可以推出结论来。

    “所以,大哥你是不是在宫野明美八岁时就料到她是个美人胚子了......”伏特加脸上分明写着“还是大哥厉害”的字样。

    一群闲得太久的饭桶!

    大概这几天让那帮家伙休息过头了,整天讨论这种没营养的事,回去就布置任务累死他们。

    正在想,伏特加叫了起来:“大哥,她出来了。”

    放学了吗?我抬起头,还是照例,看着她上了公车我们就离开,接下来就是在她公寓外“监视”......

    等等,那是什么?

    明美抱着一叠课本和她的两个好朋友走在一起,和往常一样,可她们旁边多出来的那只雄性生物是哪来的?

    一个瘦身子顶着一张小白脸,整个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敢对明美露出那种垂涎的笑容,明美竟然还和他有说有笑......

    一把无明火腾腾烧起,我狠狠地把雪茄掐灭,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动分毫。

    “大哥,老办法?”伏特加察言观色。

    “老办法!”我冷冷答复。

    明天就找人把那只雄性生物从三岁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丑事装一箱子送他家去,警告他不准再接近明美,这个办法是在明美向我抗议我滥杀无辜后采用的,想当年我只不过是把那几个纠缠她的男生从六楼扔下去而已。

    明美告别她的朋友上了公车,我也上车,还是让伏特加开车。

   

    深夜,我把车停在明美公寓外面,把车座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躺好。至于伏特加则被我赶回去了,我的私人时间不容他搅和。

    望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明美在做什么呢?她平时喜欢听听歌,看一些小说,或者用电脑上网聊天......

    在这个时候,我就像回到了少年时的那些天,我躲在草丛里,偷偷看着父亲和母亲的谈笑,听着他们隐约的语声,仿佛我就坐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交谈,一起开心地笑......

    心微微刺痛,不想了,就现在吧,幻想自己能在那个窗子里面,和明美一起,说笑,谈天,分享她的喜怒哀乐,有个家的感觉......

    我深深地苦笑,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已经陷下去了,每天的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避风港,支持我活下去的意志,除了父母的仇外,也就只有这里,能在这儿看着、想着,就有维持生命的动力,否则以我满身的黑暗,是早该下地狱去的了。

    脆弱的恶魔,虽然觊觎天堂窗口的光亮,但却只能在不断的梦境中,寻求天使的存在啊。

   

    直到午夜,那个窗口的光亮熄灭了,我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开车返回分部。

    暂时的休憩结束,明天,恶魔又得出发作恶了......这是黑暗的宿命啊。

    只要知道,每天在这里,有个亮着灯的窗口,恶魔就能继续宿命,在半浮半沉中苟延残喘......

   
灵魂用尽了自己的配额,于是落到了泥中,只是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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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13: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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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走进分部,伏特加居然还在等我。[/left]

    “到底有什么事?”我早就怀疑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并非偶然,突然问到这个,绝对有问题。

    “大哥,就是那个大卫啦。”

    “大卫?那个被新抓来的电脑工程师。他怎么了?”

    “听上头说,他好像喜欢上了宫野明美,想追求她,上头要求给他安排机会,所以弟兄们才......”

    一股暴怒直冲顶门。

    老不死的算盘打得精,连这么点剩余价值都不放过。

    “替我查那个叫大卫的住址。”我暴吼。

    伏特加吓得结结巴巴:“大,大哥,你要,要做什么?”

    我露出残暴的笑容:“我要亲手撕了他。”

    “大,大哥别冲动。”伏特加赶快冒死上谏,“那个大卫上头好像很重视......”

    “那又如何?”GIN怕过谁!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伏特加汗流浃背,“其实大哥只要说一声,宫野明美是你的女人,弟兄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啐”我恨恨地回头走出分部,启动车子。

    “大哥......”伏特加追了出来。

    “告诉他们,谁敢让那个大卫接近宫野明美,我就亲手宰了谁,滚开!”

    我把速度开到最高,冲了出去。

   

    在高速公路上开着窗飙车,让彻骨的夜风冷透整个身体,也让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令自己也吓了一跳,多年不变的冷酷在一刹那破裂,在那一刹那我居然有了心悸的感觉,恐惧得实实在在。

    我不能失去她,远在我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前,它就已经成了事实,只是现在它用了最激烈的方式,通知了我它的确实存在,我不能设想有一天我会在那个窗口下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身影,仅仅设想,就让我的心痛得发狂。

    不行,绝对不可以,凭GIN这个名字,我就算死,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猛转车头,驶往明美的公寓。

    如果没有通往天堂的门,恶魔会选择地狱之路。

    我是恶魔,从来都是。

   

    我在明美公寓的门口站了片刻,在门锁上轻轻一抹,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公寓里相当暗,不过我特殊的视觉细胞可以辨识黑暗中的景物,我慢慢走着,绕开堆满书的桌子和空了一半的书架,截断一边的电话线,把厨房和洗手间的门上锁,再用透明隔音薄膜封住所有的窗子,最后关紧公寓门,做完这一切后,无论在这公寓里发生什么,外面都不可能知道了。

    明美的卧室就在书架的对面,门关着,但并没有上锁,微微启着一条缝。

    我在那门前蹲了下来,看了眼门底部系着的丝线,从大衣里取出短带子,一头系住桌子脚,一头连住丝线,然后把丝线拉断。

    机关解除,我无声息地开门,像影子一样闪了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我终于来了,我的小天使。

   

    十二年了,似乎都没有这么近地看过明美,自从在父母葬礼上的匆匆一瞥始。记得那时八岁的明美把年幼的小妹志保紧紧搂在怀里,对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冷淡得近乎疏离,满布泪痕的小脸上,透着的是稚嫩的倔强,却有着让人心痛的脆弱,分明承受着巨大的悲伤,却还是假装坚强地安慰着怀里的妹妹,那强忍着泪的无邪之眼啊,美丽而扣人心弦,从那目光中发出的冷漠在一刹那就击碎了恶魔的心。

    我在黑暗中凝视着我的小天使,她睡得正熟,秀致的小脸半掩在枕中,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枕边,天气并不太冷,她只盖着一条薄被,全身却都遮得严严实实,连手都好好地缩在被里,身子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在被中勾勒出优美的曲线,也吸引着我的目光。

    我的明美真的长大了,不知为何忽然有种突兀的沧桑感,十二年了,就像弹指一过,眨眼就已人事全非,明美已经二十岁了,连当年偎依在姐姐身边哭泣的志保也有十七岁了,已经是组织内药物研究的主要负责人了,剩下的我在三十的门槛上,却还是保持着二十不到的体质,每天靠着营养素维持着黑暗的宿命。习惯让我们忘记生命的不幸,在深渊里一天天地活着,也一天天地沉沦。

    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吗?也许当年志保的这句话真的问对了,是否在当年就死掉才是正确的抉择,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能回答,或许是,或许否,无论如何我活了下来,是对还是错,明美,你说呢?

    你连睡着时都始终微蹙着的眉心,就是你的回答吗?

    我在床边坐下,忽然疲惫得不想移动,我的生命在很久以前就已不堪负荷,麻木的心感觉不到喜怒哀乐,只感觉得到累,把一切的强悍和冷血剔除,我不过是个千疮百孔的人偶,只要被找到裂口,微微受力就会粉身碎骨。

    你能封闭我的裂口吗?蹙着眉心的天使,如果我帮你抚平你的眉......

    我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缓慢地靠近她的脸......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麻从我肋下传来,酸麻并不剧烈,但足以让我的神智稍稍清醒了点。

    我低头,一只闪着红光的小盒子正抵着我肋下,盒子的另一边被一只纤手握着,手从薄被里伸出,那似乎是一种可以释放电流的仪器,不过显然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实质伤害,我并没有注意那个,我只看到了明显移位的薄被,和拥被坐起的女体。

    她醒了?

    我慢慢抬头看向她,明美的清瞳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可以把您的手拿开吗?GIN大人。”寂静的氛围被轻柔的女声打破了。

    我的左手正停留在她的眉间,指尖还触在她微蹙的眉心上。是这个举动惊醒了她吗?

    我收回我的手,在同时恢复了平时的心绪。

    “你看上去并不害怕,宫野明美?”我现在是GIN,她的监视者,所以我的语气很冷。

    明美看了我一眼,收起电击器,掀开薄被,下床穿上拖鞋,顺手把披散的长发拢在脑后,从我身旁走向客厅。

    “要喝点什么?我去准备。”她的神情非常平静,没有被惊醒的不自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尽量凶狠。

    明美打开灯,停下步子回头看我,轻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我就把该怕的怕完了。”她的声音很柔,很淡,却给了我的心重重一击,“我已经不知道该害怕些什么。”

    “要喝点什么?GIN大人。”她回过身继续走向厨房,“就算您是来杀我的,应该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吧。”

    “黑咖啡。”我不由自主地开口,在客厅的桌旁坐下。

    “不加糖和奶精是吗?”明美打开厨房门,没有对门上锁的事表示任何惊讶,不多久就端了杯热腾腾的黑咖啡出来。

    “请慢用......哦,对不起,请稍等。”把咖啡放在我面前,明美开始整理堆满书的桌子,把书搬回书架上好清出一块空间来。

    我默默看着她忙碌,没有开口阻止她,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啜一口黑咖啡,没有一点缓和的黑色苦涩,正是我这些年的嗜好,感觉的渐渐麻痹必须靠这些强刺激性的东西来不时触动一下,最近更是依赖日深难以自拔,讶异的是她居然知道。

    明美搬完书籍,把桌子擦干净,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无暇的明眸看向我,似乎是表示我可以开始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黑咖啡?”我不是在逃避,不是,只是对着她的清瞳,原来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明美的眉头微微一蹙,好像也在诧异我的问题,不过她还是回答了。

    “您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里等我下课时都会点黑咖啡。”她顿了顿,“不加糖和奶精。”

    早就被发现了。被当面戳穿“监视”的我多少有点狼狈,低声吼道:“你何时发现的?”

    “很久了,只是您都没有空上来,所以不能煮给您喝......”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很想把这句话吼出来,但是还是没有做,毕竟知道答案似乎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您今天上来就是要问这个吗?”明美可能没有觉察到我的狼狈,眉眼里带了点好奇。

    “不......”我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心绪。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为了把她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即使是不择手段我也会去做......

    “那有什么事吗?劳驾GIN大人亲自上来。”

    明美,你真懂得如何气我。

    “以后不要叫我大人,更不要用‘您’这个字眼!”我放下咖啡,站起来。

    她的眸子无声地询问。

    我背转身,有些不敢看她,声音也放得低沉。

    “从现在开始,你,宫野明美就是我,GIN的女人,希望以后你有这样的自觉。”

    背后久久的沉默。

    我默然点上一支雪茄,强撑着没有回头看她的表情。

    雪茄才抽了一口,就被一只纤手夺了过去,捻灭了扔进垃圾桶,接着是明美依然轻柔的语声。

    “雪茄对身体不好,别多抽。”

    在听到这句话后,我被轻轻地转了过去,面对那清丽的脸。

    “我能知道原因吗?GIN。”

    她纯净的目光让我几乎无处可躲,我发誓我根本不想用那个理由的。

    “就当是为了你妹妹。”我闭上眼,一字字地把这句话说全,然后意料之中地感觉到明美的身体剧震了几下。

    她无力地放开我,声音也低了许多。

    “志保她还好吗?”

    “她现在很好。”我只能这么说。

    “以后要看我的表现是吗?”明美微微苦笑。

    不要这么说话,不要......我宁愿你骂我卑鄙无耻、恶毒下流,也不想听见你这种认命的语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GIN大人。”

    “叫我GIN。”我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冷酷。

    “是,GIN。”

    “以后把这个戴着。”我硬着心,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她看了它一眼,没有去碰它。

    “就这样,我走了。”我的心跳得剧烈,只想快点离开。

    “我可以去见见志保吗?”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明美说话了,语声竟然还是那么的轻柔恬静。

    “我会安排......”我没有办法回头面对她,几乎是慌乱地夺门而逃。

    把门带上,我背靠着公寓门大口大口地喘息,方才的气氛沉重得几乎让我窒息,我作了一个决定,我把她留在了身边,但我的感觉却是在同时扼住了她的咽喉,让我和她,都无法呼吸......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寂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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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GIN,在组织里就是恶魔和死亡的代名词,这个事实被迅速证明了。

    伏特加和所有其他日本分部成员在第二天得到了我的独占宣言,然后急忙告知组织高层,高层关于原来的安排指令立即撤消,不过听说是那个大卫主动要求放弃的,他在听到明美是我的女人后的当晚就搭飞机逃回了总部,听伏特加说他在订机票时全身都在发抖......

    我应该开心的,明美还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人敢和我抢,但为何我无法微笑,连应该有所松融的心,都是冷得可怕,仿佛我打破了什么不该打破的东西。

    恶魔把天使强留在了身边,同时也留在了地狱......

   

    七月,日本的夏季到来了。

    宫野志保应我的要求从总部赶来,研究我新发现的一件重要情报。

    这件所谓重要情报其实是我的借口,是伏特加发现的一件小事,有个叫工藤什么的应该已经死掉的人的尸体迟迟没有被发现,这个笨蛋就大惊小怪地在登记表上的“确认死亡”栏里注了个“不明”,还邀功似的给我看,我当时就想骂他白痴,人要没死不早就出现了,有可能这么长时间一点相关消息都没有吗?依我看大概早烂在某个不知名的阴沟里了。不过这件事倒给了我一个现成的理由来履行我那天对明美的承诺:让她见见她妹妹。

    那个叫工藤什么的,抱歉我从来不记被我杀掉的人的名字,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我在机场门口翻着伏特加连夜整理的工藤什么......哦,工藤新一的调查资料,一边注意着进出的人流。

    “GIN先生?”在一刹那我以为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女站在我的车旁边,一身研究所的白色制服,和明美肖似的俏脸上是明显和年龄不符的冷漠,身边站着两个黑衣人,提着两只挺大的箱子。

    “是。”我很快回答,“欢迎来到日本,宫野志保小姐。”

    “叫我宫野博士。”志保冷冷地提醒,“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真是有趣的女孩,我点头示意她上车,而她的两个跟班则在我的冷冽目光下匆匆把箱子装进后车箱就识相地自己去搭计程车。

    “把有关资料给我。”志保一上车就说了这句话,然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车程里,她都全神贯注在报告上。

    我悄悄看着她的侧脸,志保和明美在外貌上并不是非常像,志保继承了母亲的英国血统而明美则是父亲的日本血统,表现在志保身上就是一头醒目的茶色短发和轮廓分明的欧式五官,但在眉眼里还是有明美的影子。这个妹妹从出生起就离开了父母亲,完全被超人式的培养模式制约长大,七岁就有博士水准,十岁就被称为生化天才,十五岁就被老头授权重组因父母猝逝而中断的药物研究的实验室基队,现在,也就是她十七岁,她已经是研究所成药部的首席负责人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幸运或者是不幸呢?在寥寥几次回总部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发现我这个小妹的脸上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表情,漠视一切包括自己生命的可怕表情,在组织里,地位越高只代表对老头的利用价值越大,我能相信她的心已经麻木在自己的研究中了吗?或者,早就已经死了。

    “我们要去这个人的家进行调查。”志保把资料扔到后车座上,“你们整理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随你的便。”我冷酷地回答她,“调查完后记得通知我。”

    “我没有义务告知你调查结果。”志保看都不看我。

    “是你姐姐要见你。”我面无表情地把这个炸弹扔给她,然后没有意外地看到她的身体剧震。

    “姐姐还好吗?”她显然并不想问我的,但还是忍不住。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宫野志保。”

    “我说过叫我宫野博......”她的声音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中嘎然而止。

    我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抓住她的领子把她的脸扯近我的脸,眯起眼看她。

    “不要对我下命令,宫野志保!”我的声音寒彻入骨,“相信我,你承担不起那个后果的!”

    满意地看到小妹的脸开始发白,我放开她,继续开车上路。

    欠人教训的小妮子,居然敢对我嚣张!

    接下来的车程中志保别过脸看着窗外,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几天后的第一次调查被证明是一场笑话,那个工藤新一的家里满布灰尘,根本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所以调查组在下午就收工了,虽然志保说一个月后要进行第二次调查,我看不过是再做一次白工而已。

    重要的是那天收工后,志保悄悄去了一家咖啡厅,我让明美等着的地方。

    总部派来保护兼监视志保的两个成员被我命令呆在工藤家旁边“守株待兔”到明天,伏特加及其他日本成员被我赶回分部去整理资料,所以,“监视”她们姐妹的重任就由我一个人承担了。

    明美和志保坐在靠窗的位子,正下方就是我的保时捷356A,这是我坚持明美订的位子,她也没有太反对。

    她一定是以为我要时刻监视着她吧。我涩涩地想,她会知道是我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吗?她一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块。

    从窗口看上去,明美笑得很开心,似乎在说着什么非常有趣的事,而志保却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但是她的表情确实是从内心里浮出的关切,焦虑形于言表,与对待我的态度截然有异,显然这个以冷静无情著称的天才科学家在她姐姐面前只不过是个眷恋着亲人的妹妹,而且看她不时望向窗外的动作,她那焦急的表情多半是因为她已经听说了我和明美的事。

    然而明美似乎并不在意妹妹的焦急,说了一会儿又笑了,轻松地又说了些什么,就站起身来,对志保调皮地眨了眨眼,拿起了帐单。

    看来见面是要结束了。

    我把车开到咖啡馆门前,明美正好从楼上下来,志保急急地追在后面。

    我开门下车,靠在车身上看着她们姐妹,同时点燃一支雪茄。

    明美微笑地同妹妹说了些什么,就回头走向我的位置,志保还是跟着她,不断地说着话,神色紧张。

    我平静地等待她们走近,抽着雪茄。

    没有意外的,明美夺下我的雪茄,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秀眉微皱,说:“......”

    “雪茄里的尼古丁可能致癌。”我帮她说出这些日子来在我耳朵边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她微微动气地看着我,仿佛在责怪我明知故犯,一旁的志保则惊异地看着我们。

    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明美,上车吧。”这些日子来我每天都会说的一句话。

    明美坐进车子,回头向志保道别,我也回头看向小妹惨白的脸。

    志保的神情很愤怒,看向我的目光几乎要把我千刀万剐,几乎认定了是我用卑鄙的理由强占了她温柔慈爱的姐姐,而且还逼迫她姐姐强颜欢笑,不过慑于我的恶名和明美的安全,她的愤怒没有表现在行动上,只得恨恨地看着我的车走远。

    志保的想法有错吗?我静静地苦笑,我是用了连我自己都深深唾弃的威胁把明美绑在了身边,为了自己的心能够有片刻的安定和少许的温暖,没有顾及丝毫明美的感觉,她怨吗?她恨吗?我当时都没有考虑过。

    “你刚才可以带志保一起走的,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呢?”明美稍稍责备的语气。

    “她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她好像不喜欢我的车。”我淡淡地回答。

    一直是这样,明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来到了我的身边,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听过她的一句怨言,连语调都是像以前一样轻柔婉转,作为我的“女人”,她插手我的生活习惯,坚持我必须控制抽雪茄的数量,每天上班前总会为晚起的我煮好早餐,夜里无论我执行任务到多晚回家,都能看到热热的夜宵和她微笑的脸......

    我迷惘在她的气息中不能自拔,心里的担忧却是与日俱增,怕她的温柔体贴、关心照顾都是为了我的那句卑劣的威胁;怕她只能把眼泪往心里咽,每日对我却要强颜欢笑;怕她满足了我的自私,却......失去了既有的快乐......

    我很自私吗?我一直都是自私的啊,我禁锢了一个天使,让她在我的锁链里为我绽放光明,她的委屈,她的悲伤,作为恶魔的我需要在乎吗?可是我的心为何痛得如此厉害,是我的心吗?难道禁锢天使的锁链的另一头,竟是系在我的心上......

    “我们今天晚些回去好吗?”

    明美的声音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什......什么?”我努力装出我听到那句话的样子。

    “我想先到杯户礼品店去挑些礼物?”

    “礼物?”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明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明天是志保的生日。”

    我皱眉,似乎我方才出神太久了。

    “不过现在已经......”我看了看手表,想让她打消主意,但是......

    明美看着我,温柔的眸子里是难得的坚持。

    “拜托,GIN,这对我很重要。”

    我默默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接着转动方向盘,绕到另一个路口。

    “谢谢你,GIN。”

   
[/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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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我在礼品店的外面等着,我可以陪她来这里,但不代表我会陪她去做那种挑礼品的傻事,那些布做的狗和兔子之类在我眼里蠢到了家,我不明白为何女人会喜欢那种玩意儿。

    当明美抱着两只大大的趴趴熊走向我的时候,我突然开始后悔我之前的决定。

    就算只把这两只蠢东西放在我的保时捷356A上,让那帮整天闲得没事可干的属下看见,我这个大哥的威严也会立刻荡然无存,何况明美居然要我抱着它们,由她来开车......

    不行,我坚决一定抵死不从,要我一代天才大恶魔GIN抱着两只趴趴熊招摇过市,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不过明美显然并没有和我讨论的意图,她直接把趴趴熊塞到我手里,然后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我不......”我的抗议还没说全,明美转过头来,柔柔地一笑,轻抚了一下我的头,接着把我推进副驾驶室,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别吵,乖一点。”她说。

    她、她是在和我说话吗?她、她是在和组织里的头号杀手GIN说话吗?

    我吃惊得暂时说不出话,同时她已经开车出了停车场,我只得别无选择地抱着那两个蠢东西,并尽量用它们挡住脸。

    “明美,你在搞什么?”我四顾车道上没有其它车子,压低声音对她吼道。

    明美对我可爱地吐吐舌头,继续开她的车,似乎相当有恃无恐,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促狭,带着点平时没有的淘气。

    我气结,却无法对她如何,我没忘记我们正在一辆时速达60公里的车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怔愣,怔愣于突然袭来的心慌。

    是我看错了吗?一直以来都成熟坚强的明美今天居然带着些小女孩的天真,平时的她虽然温柔和顺,但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在某些方面甚至有几分看透世情的沧桑。她会温和地询问我的需要,会贴心地抚慰我的创伤,但从来不会像今天一样,轻松地调侃我的冷肃,然后在看到我的无力回击后开心不已。

    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见明美这么毫无戒备的笑了,自从我在那年离开家的花园开始?我根本不愿意去思考,因为我脆弱到不能接受我害怕的事实,宁愿一直沉溺在明美的气息之中,无论感觉的真实与否或者能持续多久,即使只有一天,我也选择在这幸福的一天幻灭后,再躲起来独自心伤。而此时,我却又看见了,在今天......

    有一天,明美偷偷捏住我的鼻子,看着我忍痛不敢出声的样子,在一旁可爱而淘气地笑......   

    有一天,明美非让我抱着趴趴熊,看着我羞恼说不出话的样子,在一旁可爱而淘气地笑......

    回忆和现实重合了......

    久久封印的记忆在一瞬间又充塞了我的心。那保存在记忆最深处的纯洁笑颜,那原想彻底忘却的幸福时刻啊,却在几乎一个轮回后,重新绽放在了我的面前......

    心慌啊,不可抑制的心慌。我是个太容易被宠坏的孩子,我会贪心地要求更多、更多......然后在最后,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我还能再承受一次吗?当梦又醒来的时候。

    我不能回答,或者,是不敢回答。

   

    “喂,已经到公寓了。GIN?GIN!”

    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门前,明美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清澈无邪的眸子看着我,带了点笑意。

    我怔怔地下车,机械地锁上车门,就往楼上走。

    “哎,等等。”明美笑着叫住我,夺下我手里的趴趴熊,“你还真想一直抱着它们啊,让我来吧。”她抱着两只玩具,几步冲进了楼梯口。

    我从大衣里取出门钥匙,跟了过去。

    明美大学毕业后在附近的银行里找了份工作,不过还是住在原来的公寓里,毕业后同学往来并不频繁,而她的工作也刚起步,没有相熟的同事,所以那时我就随便借了个理由,从分部搬住到了她的公寓里,她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对,至于伏特加他们当然更不敢说什么,于是我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这里,也算是个家吧......

    我开门,早等在一边的明美就急忙把我推进去,然后关上门。

    “怎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她推进了浴室。

    “先洗个澡吧。”明美脸上的表情可称之为算计,“慢慢洗,不要着急喔。”然后“砰”一声关上浴室门。

    我哭笑不得。

    今天明美的举动完全不可思议,不过更不可思议的是我还是想陪她玩下去,一点也不想立刻知道答案。

    是那突然的回忆造成的吧,我也失常了......

    洗澡吧。

    浴室的门并不透光,我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只隐约有搬动东西的声音传进来,我并不知道,很好。

    照她说的,慢慢洗,不着急......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我擦干身体,套上贴身紧装,然后围起大衣,把枪的保险关上放进了内袋。我的身份让我必须时刻警惕,从来都必须保持紧装,从来都必须打开枪的保险,从来都必须极端冷静。但是今天,我想要松懈,想有真正在家的感觉,本来还想只穿件浴袍,可惜浴室里没有,不过那支枪就让它休息吧。

    打开浴室门,我在等待。

    是什么呢?

    一片静静的黑暗,没有声音,也没有灯火。

    我缓缓步入客厅,习惯黑暗的双眼四周一望,明美并不在,只在桌上留下了满满的菜肴和一只精致的烛台,桌子两边各摆了一把椅子,今天刚买的两只趴趴熊一边一个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面面相觑。

    几乎忍不住要笑,我从其中一只趴趴熊头上拿起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彩色笔大大地画了个“G”,末端的勾处还调皮地弯了半圈。而显然对面的那只头上也有小纸条,写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丫头,还真会搞怪。

    还是不出来吗?我暗笑,以为我没辙了吗?

    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雪茄,接着“啪”一声点着打火机......

    一只纤手在下一秒出现,夺过雪茄熟练地掐灭烟头,然后手微晃,雪茄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

    “在家里不要抽烟。”明美的声音有点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我知道啊。”我不看也知道她的位置,双手轻环,把她圈到身前,“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你在做什么?”

    明美轻轻挣扎,退出我的怀抱,微白了我一眼,脸有点红。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她移到桌边,抱起一只趴趴熊放到旁边,同时在烛台上插上蜡烛,“我想要个特别的经历。”

    我随着她到了桌边,稍稍想了一下,今天......

    “你的生日是吗?”我几乎忘记了。

    明美微微惊讶地看我,但手并没停,继续把蜡烛点燃。

    “你还记得?”

    “你不是每年都会请很多同学一起开PATTY的吗?”我居然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有些自责,“今天你没有通知他们?”

    明美把烛台移到桌子中间,让晕黄的光芒恰好照亮了整张桌子周围,然后走到我这一边。

    我稍微让开,她走近另一只趴趴熊,把它抱起来放到旁边,背对着我的时候,音量很低,但我听到了。

    “今天不止是我的生日。”她的声音近乎呢喃,“还是你的生日,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这时才恍然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当年偷看老头的行事历似乎忘了看这一条。

    那明美怎么......

    我疑惑的目光投进她的清瞳里。

    明美的眼里是满溢的温柔。

    我陡然明白了,心里有点感动,还有点甜。

    这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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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17:3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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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生日,和我离得太远的名词。

    明美的厨艺是无可挑剔的,不喝酒的她还专门准备了一瓶红酒,在烛光映照下,高脚杯中的琥珀色液体衬着她微红的娇颜,美得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们再喝一杯好吗,GIN?”

    我有些迟疑,我的身体对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明美平常是不喝酒的,此时几杯过去,她的脸已经红得像只苹果。

    犹豫了一下,我按住她的杯子:“不要再喝了,明美,再喝就醉了。”

    明美慢慢抬头看我,眼波如醉,我不敢多看,赶快别过头去。

    轻轻的笑声传来,明美放下酒杯站起,走到了窗边。

    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夜空中,一天****无际,她纤柔的身形映在这满空星辰之中,夜风拂过,衣裙微动如漪,整个人犹如天上仙子,不可方物。   

    我不自觉地来到她身边,同她一起仰望夜空,心却在这一刻颤动不已。

    “为什么要悲伤呢?”明美的声音幽幽的,轻得没有重量。

    “什么?”我的心一惊。

    “在我父母的葬礼上,大家的眼里除了可惜就是算计。”她慢慢回头,我想别开脸,却被她轻轻转了回来,一对明眸几乎要看进我的心底,“为什么只有你,只有你的眼里,是悲伤呢?”

    我无法回答,冰封的惨痛回忆在此刻如潮涌回,逼得我快要窒息。

    脸上微凉,明美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我的眼眶,轻柔地,轻柔地描绘着眼眶的轮廓。

    “是这种眼神啊。”她的声音如幻,“悲伤到绝望的眼神,好像在那一刻失去了全部,那种心碎的眼神啊!”

    我的咽喉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哽咽得发不出声,那种心块块碎裂的可怕感觉在明美如泣的语声中复苏,就好像才发生在昨天。

    “你是组织的杀手,是公认的恶魔,你是GIN。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明美的泪已经悄悄爬满了脸颊,声音开始呜咽。

    “十二年了,为什么你都在这里?”

    我努力别转头,不敢看她的泪。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离开,从来没有......”

    明美泣不成声,几乎站都站不稳,我急忙扶住她。

    “为什么你那时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为什么你十二年都在这里?为什么你一直不离开......”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听下去,什么都来得太快,快得我不能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我管不住自己......”明美终于喊出这句话,然后哭倒在地。

    我的心防彻底崩溃......

    “你来了,却用了最糟的理由......”明美把脸埋在双手中啜泣,声音低得难辨,“你......你居然用志保......”

    麻木已久的心在剧烈疼痛,我蹲下身,狠狠把她拉进怀抱,紧紧拥住,像呵护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挤不出任何其它话语,只能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词,不断地重复......

    明美在我怀里哭得哽咽,滴滴眼泪都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原以为遥不可及的天使,竟是一直默默守在身边,只是恶魔眼前的黑暗遮蔽了它的视线,看不到那片璀璨的光芒......



    蜡烛渐渐燃尽,晕黄的光芒渐淡,最后熄灭,只留袅袅的轻烟,室内又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我静静地抱着我的天使,让她的泪慢慢湿透我的衣襟,任凭时间缓缓流逝......

    即使这只是梦,也已经够了。

   

    明美的啜泣声渐渐弱了,纤细的身子微微侧过,软在我的怀里。

    她哭累睡着了。

    我一点一点站起来,动作轻柔地把她抱起,小心地不惊醒她,一步一步走回卧室。

    明美娇靥晕红,不会喝酒的她今天似乎是喝太多了,整个人软软地偎在我胸前,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掖好枕头,再顺手拖过那条薄被为她盖上,然后微怔了一会儿......

    迟疑片刻,终于下了决心,我微微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匆忙退出了房间。

    掩上房门,我回到客厅,在一片黑暗中继续我的生日宴。菜肴虽然都已经冷了,但在咀嚼中却泛出阵阵香甜,一直渗进心里。



    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离开了,在明美枕边留下一杯热咖啡,这是我第一次煮的咖啡,带走了那只写着“G”的趴趴熊,那是我的生日礼物,她没有说,但是我知道。

    走时在桌上留了纸条,然后细心地帮她锁上门。

    等我一个月,明美,只要一个月......

   

    命令书是在昨晚凌晨时分发到我的个人电脑上的,莎隆在美国出了点岔子,被FBI盯上了,老头亲自下令由我前去支援,预定期限为一个月,权限为组织三级成员的任意调配,看来这次组织是真的碰到麻烦了。

    伏特加收拾着行李,不时奇怪地看看那只趴趴熊,他固执地认为这中间一定有重要的组织机密,否则我怎么可能去美国还带着它,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通过他向日本的组织分部下令,要他们在我不在时保护明美的安全,以我GIN的名字,我并不怀疑这个命令将得到迅速有效的实施。

    安排完一切后,我在当天下午搭上飞往美国的班机,伏特加随行。

    老头的命令太急,我甚至连亲口跟她告别都做不到,我们两个人生日的昨晚就像一场还没有结尾的美梦,但是,不用多久的,不用多久,我就会回来,亲口对你说,我一生的承诺。

    等我,明美......

   

    我的命运如同一场荒谬的游戏,我早就应该知道的......

    当我在美国冒了九死一生解决了莎隆的麻烦后,组织的最新命令和日本分部属下的告急呈报同时发到了我的个人电脑上。

    组织的最新命令:回日本,处理十亿日元抢劫一案,接收得款并灭口所有参与者。下面附有参与者名单。

    很简单的一个任务,但参与者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让我彻底僵硬。

    广田雅美?

    那是明美在外所用的假名......

    怎么会......

    日本分部属下的告急呈报:大哥,明美小姐出事了......

    便携电脑摔落在地,我失控地大吼:“伏特加!”

    伏特加撞进门:“大哥,什......”

    “订最近一班回日本的机票,马上!”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明为什么你们直到她出事后才通知我!”日本分部里,我单手提起一个部下,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大,大哥......”那个部下吓得簌簌发抖,语不成调,“上头的那条抢劫命令是直接......直接给明美小姐的,我们分部没有抄送......我们后来......后来才知道的......一知道就......就立刻通知大哥了......”

    “一群饭桶!”我猛力把他摔到一边,转向其他部下,“现在她在哪里?”

    “据说警察方面还没有头绪。”伏特加鼓起勇气接话,“所以明美小姐应该还住在原来的公寓。”

    “嘴巴统统给我闭紧。”我恶狠狠地逼视他们,“今天的事不准外传。”撂下一句威胁,我甩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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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18:4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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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狂驰到明美公寓前,直接冲上楼去,我重重地敲门。

    “明美,开门!”

    里面寂然无声。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怒吼,“快给我开门,否则我就砸门进去!”我用力一敲,门陡然裂了条缝。

    门后轻轻的一声叹息,明美柔美如常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

    “你进来了又能如何呢,GIN?”

    “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想对她发火,但是情势让我忍不住火气,“为什么你会去接这种任务!你已经笨得不懂得组织不留后患的惯例了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明美的声音苦涩,“但是我不能不接......”

    “为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这种认命的语气......

    “他们说完成这次任务,就允许我和志保一起脱离组织......”

    果然......是志保......

    老不死的,用这种毒招......

    “你真的以为他们会遵守约定吗?”我的声音平静下来,“告诉我实话。”

    明美沉默半晌,微微苦笑:“不......”

    我冷冷打断:“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接?”

    明美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静静地等在门外,并不催她。

    “因为这是志保脱离组织的唯一机会。”她终于开口。

    我切齿,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答案。

    “你有想到我吗?”我压抑着怒气,“我走前留下的纸条你看过吗?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解决?”

    又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有分别吗?”

    “我会保护你。”我不敢相信自己在她心目中这么没用,“我可以的。”

    明美的声音像在笑,又像在叹:“保护我?这次可以,那以后呢?”

    “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我藏在心里很久的承诺终于说出了口,声音有些颤抖,但有着我从内心深处传出的坚定。

    明美默然。

    “开门,明美。”我轻声恳求,“我们可以解决的,放心有我在。”

    门那边微有响动,接着竟有低低的哭声。

    “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说......”明美呜咽的声音让我格外心疼,“来不及了。”

    “没有来不及,我可以......”

    “没有用的,我们无论逃过多少次,都逃不开组织的。”

    明美的音量很低,却直接抽中我的心,我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组织这次一定不会留活口,但就算幻想也好,我也想志保有这个脱离的机会;而且组织既然已经用志保来要求我,就一定是下了决心要我去做,我能逃吗?”

    明美淡淡地陈述着,似乎不是在说自己。

    “我可以被你一直保护着,就这样一直在组织的阴影下活着,但有朝一日你出事的时候,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GIN,你想过有这一天吗?无论我们逃过多少次,都不能逃离这个黑暗的深渊,我们的一辈子都要在这里消磨殆尽,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

    我没有办法回答,心慢慢没入黑暗的沮丧中......

    她没有说错,我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她呢?我天天要靠组织的营养素生存,被迫为组织尽心竭力办事,我的命就被握在老头手里,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谈保护她?即使保护得了又怎么样呢?她还是要和我一起活在黑暗里,那毫无生机的深渊......

    我错了,我自私地把她绑在了身边,却也把她拖进了地狱,在恶魔习惯的地狱,天使却只能慢慢窒息......

    无力地背靠着门,我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一点点滑坐到地上,耳边是她最后轻柔的语音......

    “再见,GIN,到了那天,我宁愿面对的,是你......”

   

    再见......

    我颓然发动车子,直接开向最近的酒馆。

    在这一刻,我拒绝清醒......

   

    “噗”,随着消声手枪的一声闷响,贝冢司郎瘫在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个,我看了下名单,是个赛车手,担任抢劫后开车的工作。

    一笔勾掉,然后......

    我强忍住心痛,扔下一只口红,那是明美的......

    嫁祸给她,然后杀掉她,消灭后患——组织的计划。

    我机械地执行,封闭自己的全部感觉......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

    “有什么话快说!”我不耐烦地瞪了眼在旁边一直偷看我脸色的伏特加。

    伏特加一脸尴尬:“大哥发现了......”

    我哼了一声。

    “大哥真的下得了手吗?宫野明美怎么说也跟了大哥好久了。”伏特加试探地问。

    “要干就别废话,不干就滚下车!”我粗暴地大吼。

    伏特加顿时噤若寒蝉。

    我狠抽一口雪茄,然后把它用力扔出车窗。

    明美不爱我抽雪茄......

    该死......

   

    接下来的事犹如一场荒唐的戏剧。

    昏暗的车库里,明美“愤怒”地质问我为何要杀死那两个同伙,我“冷酷”地告诉她这是组织的一贯作风。接着我向她要那些钱,她要求我先放了她妹妹,我“嘲讽”地回答她那是不可能的事,然后在她被“激怒”的时候,用枪指住她......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把钱交出来!”我多么卑鄙残忍。

    “你太天真了,你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钱在哪里了。”她多么奋力抵抗。

    她也举起了枪对准我,只是我们彼此都知道,她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

    “我看天真的是你吧......”我几乎念不下去台词,越到后面,越要面临戏剧的结局,那心碎的结局......

    “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把钱放进保险箱......而且,我也说过......”

    我闭上眼,再睁开,强行把眼中的酸涩压下。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终于说完了我的台词,是结束的时候了......

    明美,你害怕吗?

    明美的眼里微微闪着泪光,是欣慰?是诀别?还是最后的表白?

    不要怕,明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等太久的,在那里先好好生活吧,别忘了要常常想我......

    目光交会后的瞬间,我扣动了扳机......

    天使在我面前展翅飞离,留下一抹忧伤,同时带走了我生命的重心......

    我的心在这一秒荒芜得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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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终章

    靠窗的位置,我独斟独饮,一杯接一杯的GIN滑入喉咙,烧得我全身发烫,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它没有温度。

    一个侍者走近桌子,把双手捧着的一瓶酒放在桌上,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先生,这是那边一位小姐请您喝的。”

    我瞥一眼酒,冷残一笑。

    “Vermouth.”冷冷念出酒名,我的笑容格外寒厉.

    “那位小姐就在隔壁包间,是否要我请她过来。”侍者恭敬地提议。

    “不用。”我慢慢放下酒杯,目光逐渐移到侍者脸上,“有酒就够了。”

    侍者又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那......”

    他没有能说完,我在他开口时抓住了他的头发,猛地将他的头砸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的消音手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然后扣动扳机。

    “噗”,侍者的后脑穿了个洞,却没有血喷出,同时他的身子忽然如蛇般滑溜,一动就脱出了我的掌握,随之退到桌边。

    我缓慢地收起枪,继续拿起酒杯:“我曾经说过我讨厌易容术,把你的把戏收起来,莎隆.温雅德。”

    侍者娇媚一笑,拉下了头上的皮质物,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接着抹一下脸,现出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最后在身上按了几下,男性的体形缩水,玲珑凹凸的身材展露无遗。

    “你还是那么cool啊,GIN,我都忍不住为你心动呢?”莎隆在我对面坐下,先抛了个媚眼过来,由于某种原因,虽然已经过了十二年,她的样子还是和我当初跟她时一模一样,丝毫不见变老......狐狸一老,就该成精了。

    “要喝酒滚其它地方去,别来烦我!”莎隆从美国特地赶来一定有事,但我不想听,现在我只想把自己彻底灌醉,可意识它该死的清醒。

    莎隆没被我的粗暴影响,还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讨厌相,修长的指敲着桌面,眸子里微带着算计,更多的是看好戏的表情。

    “如果是宫野明美,你会这么和她说话吗?”一句话直戳我的痛处,理智顿时化为乌有......

    我知道不可以发怒,那会暴露我和明美的真正关系......但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桌子已经被砸得粉碎,莎隆整个人被我掐住脖子举在了半空中......

    “不许提她的名字!”我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然后放开手,把莎隆重重摔进墙角。

    莎隆慢慢地爬起来,抹掉嘴边的血,忽然诡异地笑了。

    “你完了,GIN。”她的语调淡得怪异,“你终于也有弱点了。我早就教过你,我们这种人,是不可以有可能被抓住的弱点的。”

    “也包括你的那个‘他’吗?”我冷冷回应,重新坐下。

    莎隆神情一僵,美眸中闪过一丝杀机。

    “别把我当成傻瓜。”我又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你那里我可没有白去。”

    不愧是千面魔女,莎隆的神情只一刹那就恢复了正常:“针锋相对不适合我们的,GIN,言归正传吧。”

    她叫进侍者更换了桌子,重新要了两瓶GIN,包间门关上后,这里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老头对这次的失败很在意,也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我就是为这个来的。”莎隆给自己倒上一杯Vermouth,浅浅抿了一口。

    “替老头打探消息吗?”我半讽刺地接口,“你何时这么听话了。”

    莎隆笑起来,这次没带敌意,全组织里只有我知道她和老头的真正关系,也只有我知道虽然老头宠爱她,但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老头命的就是她。

    “我为你而来是真的。”莎隆微微一笑,“GIN,想不想跟我合作?”

   

    半夜,****满天。

    我仰躺在床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公寓里空空荡荡的,寂静得像座坟墓,厨房里没洗的白菜,书桌上堆着的银行帐簿,床头迭着书页的小说,在惨白的月光下散着淡淡的凄楚,仿佛在提醒我,少了什么......

    我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第二天,我通知伏特加,收拾东西,回总部一趟,为这次的失败请罪。

    “不要吧,这次是宫野明美故意带了把假钥匙,责任不在我们啊。”伏特加不明白。

    我破天荒的没有骂他,只催促他立刻去准备行装,其它事不用多想。他于是一头雾水地去了。

    我转身,点燃一支雪茄,然后捻灭扔掉。

    是结束的时候了吗?

   

    莎隆在我启程的隔天回了美国,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也许她和我在某一方面是很像的,虽然她没有说,但我知道她这次来日本的真正理由,再狡猾的狐狸,都有它的尾巴。

    我在开往总部的船上遥望美国的方向,忽然有点好笑,笑她,也笑自己。

    恶魔有幸福的理由吗?

   

    十二年前,我回总部,次日就目睹了父母的葬礼......

    十二年后,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伏特加先去老头所在的宫殿报告我回来的事,我则一个人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制药部,一个人都不在。

    紧紧怀里的枪,努力凝聚杀意,我围拢黑色的大衣,把心中的死亡推进寒酷的眼里。

    十二年的折磨,十二年的悲剧,命运开的玩笑就来做个了结吧。

    让我亲手送你离开吧,这是明美最后的愿望,也是我这个大哥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志保......乖......

   

    志保的房间,门锁得紧紧的。

    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就是你逃避的方式吗?懦弱的小妹。

    逃避悲伤,逃避绝望,能逃避得了我们黑暗的宿命吗?

    我单手握住门锁,五指一用力,锁在“喀喀”声中碎裂成块,门应手而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的最里面,直到我走到床边都是一动不动,茶色的短发下已经看不清脸,纤细的双臂紧拥着膝盖,整个人缩得不能再缩。

    我默默地举枪对准她,闭上了双眼。

    别担心,志保,痛苦很快就结束了,死掉只是片刻的事,马上你就能见到你姐姐了......大哥不久也会来的......

    大哥疼你......

    我心一紧,扣下扳机......

   

    没有预料中的枪声,也没有溅出的温热液体。

    扣扳机的手指,竟然僵硬得不能动弹,我试着对它下令,但它没有反应。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只握枪的手僵硬了......

    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志保,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来......

    僵硬延伸到了手臂,整条手臂软软垂落......

    茶色的短发下,双眼缓缓睁开......

    我想动,才发现腿也已经不听使唤了......

    面前的志保睁开了眼睛,一对冰蓝色的眸子直直看进我的眼中,我顿时一阵晕眩,大脑几乎抽白,连话也说不出来。

    志保,这是志保吗?怎么会......

    我全身都已经僵直,能动的只剩眼珠,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志保从床上下来,走到我的面前。

    “GIN是吗?”志保的声音很平静,“你以为你杀得了志保吗?”

    我陡然一震,慢慢看进她的瞳孔,接着悚然心惊。

    那里面居然是一片白色,一片白色的荒芜。

    那不是志保,志保的眼里至少还有生气,她却像我现在的翻版,蔑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毫无感情的荒芜。

    志保看着我,笑得和我一样冷酷。

    “你知道了,GIN。那就让我作自我介绍吧。”

    她伸出手,手上微微闪着蓝光。

    “Sherry。”

   

    随着她手上蓝光的闪烁,我砰然栽倒,枪远远摔到了一边。

    冰蓝眸子的Sherry捡起枪,看了一眼,然后把枪口对准我的头。

    “是你杀了志保的姐姐,让志保伤心的。”她淡淡地说,“所以你该死。”

    冰冷的枪管轻抵在我的额头上,弹线正好穿过脑脊部,以我专用的特殊子弹,只要开枪,我就会立刻脑死,而且记忆区将被彻底破坏,即使那个还在研发阶段的禁忌技术也无法让我复活......

    好高明的手法,Sherry。

    就算在宣布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她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没有得意也没有惋惜,她拿起枪,她要扣动扳机,她冰蓝的双眸直接通向死亡,却又把死亡视若无物。

    志保,这就是你能在这儿生存十七年的原因吗?把所有的黑暗积聚心底,造就了集所有可怕于一身的Sherry,你是幸运的吗?还能保持着仅有的纯真;还是不幸的呢?终要在无望的黑暗中渐渐湮灭,甚至,是被自己所吞噬。

    冰蓝的眸子没有温度,但是我看得见,那种绝望悲愤的杀意和极端毁灭的意志,你是志保,你爱志保,对吗,Sherry?

    我的心在战栗,兴奋到极点的战栗,老头所有计划的唯一疏漏,拥有毁灭的意志和比我还要强大的能力,Sherry,志保,你将是老头的噩梦......

    明美,我的最后价值似乎已经消失了,我活着的理由终于要没有了,我好开心,我终于能来了......

    杀了我,志保,然后就毁了这里吧,连同你自己在内,全部毁灭吧......

    没有未来的生命,就在这里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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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21: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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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那一天意味着什么?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

    对老头来说意味着半数心血的毁坏,所有计划被迫推迟超过十年的时间。

    对多数成员来说意味着后半生在夜里最可怕的恶梦,特别是一些运气差的,他们的下半生可能只可以在组织医院里度过了。

    那一天......

    总部95%的强化人突然间全身僵直不能动弹,任何治疗都无济于事,连透视都无法查出病源;组织内的七份绝密文件包括美国分部成员的名单被发送到FBI的网页,虽经紧急破坏,但美国分部还是损失惨重;总部地下能源库莫名发生爆炸,结果地下设施毁损一半,还引起了周边国家的注意,总部被迫迁移。

    全部是Sherry的杰作。

    冰蓝之日,连组织行事历都不敢记载的日子。

   

    我沉默地靠在桌边,看着伏特加把志保推进毒气室。他一边推她,一边打着哆嗦,似乎怕那对黯淡的眼睛里会突然出现冰蓝的颜色。

    Sherry的破坏只持续了一天,当次日组织的精英二级攻队胆战心惊地冲进她的房间时,她的眸子已经恢复到原来的颜色,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作任何抵抗,老头惊异之余也不耐多想,亲自下令把她送进毒气室处死,以免后患。

    志保被拷在毒气室的铁栏上,没有精神地靠坐着,茶色的短发下看不清她的脸,白色的实验制服穿在她身上,一片毫无生机的惨白。

    Sherry已经离开了,因为志保不想再做什么了,她似乎只想死。

    我不想感谢那一刻从我背后冲入的伏特加,他的出现让Sherry的注意力转移了,结果我没有死,现在只能看着她死。

    志保要死了,Sherry也会跟着死掉,于是我就不能死,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

    毒气室的门关上了......

    再见,志保......



    老头在晚上腾出空来“接见”了我。

    我漠然看着那张又老丑了许多的脸,一言不发。

    “你还在不满是不是?”老头至少还懂得察言观色,“是宫野明美的事吧?”

    我定定地看他。

    老头被我看得有些心慌,忙咳嗽两声作为掩饰:“你在组织这么多年了,还是组织的一级成员,应该时刻把组织放在首位,GIN,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无力的威吓。

    我缓缓泛起一抹寒厉的笑,冷得老头不禁打了个颤。

    “我懂。”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来。

    “那......那就好......”老头擦汗。

    “其实只要你想要,组织里多的是美女嘛。”老头等不到我说话,只好讪讪地开口,“比如那个和宫野志保同部门的......”

    “没事我可以出去了吗?”我冷冷地打断他。

    “不行,你还不能走。”老头看见我转身打算离开,情急叫唤。

    我就知道,老头不会为了安抚我特地把我找来。

    我停下,但没有回头:“什么事,先生?”

   

    属于我们的黑暗宿命,连一刻也没有停止地运转着,我们都无法预料将要发生的事,或将要面对的人。

    雪在空中纷纷洒洒地落着,米花美术馆的天台洁白一片。

    我没有想过会再面对的人,就站在我面前。

    在我接下老头亲自下的密令离开总部的第二天,总部发来特急公告,志保在毒气室里离奇消失了,门和墙壁甚至手铐都安然无损,人居然就这么蒸发了。组织对全体成员下了格杀令,见到志保就地处决。

    我并没有在意什么,以志保的聪明,要找到她也并非易事,我还是先处理老头的密令:协助一个成员清除一个累赘,然后把那个成员灭口。任务本身很简单,但由于那个成员身份特殊,只有作为一级成员的我才有足够的权限即时处决他并且不必向其他成员解释原因,另外,他是父母生前的好友,而在那场事故中,就他没死......为了这个,我再度回到了东京。

    这天的雪倒也下得名副其实,Sherry,雪,其中的一点点联系让我的嘴角撇了一下。

    “我想死你了,Sherry。”我毫不掩饰地直呼,旁边的伏特加吓得脸色青白,一个劲对我使眼色,我根本不加理会。

    担心什么?担心Sherry会出现吗?我就是要见她。

    面前的志保捂着受伤的右肩,在雪中痛苦地喘息着,看向我的目光中是完全的不甘心和愤怒,她是志保而非Sherry,毫无疑问。

    “看到没有,真是太美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黑暗中迎风飞舞的白雪,配上滴在上面的鲜血,这里的确适合送一个叛徒下黄泉。”

    志保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愤怒地瞪视着我。

    愤怒吧,绝望吧,你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没错吧,Sherry?”我的这个称呼又几乎让伏特加吓去了半条命。

    出乎意料地,志保居然笑了。

    “你还真有本事,竟然能算到我会从这个烟囱出来。”

    在想什么呢,小妮子?好,让你彻底绝望吧。

    “我在壁炉边捡到了这个。”我取出一根茶色的头发,“我知道你那时藏在那儿。”

    看到她的脸色明显一变,我残酷地笑:“原来我可以就在那个壁炉里解决你的,不过,我想让你死得漂亮一点倒也无妨。”

    志保的脸色惨白着,在寒冷的雪中,她就裹着一件清洁工人的制服,还赤着脚,冻得嘴唇发紫,受伤的肩头止不住地流血,在雪地上溅出点点鲜红。

    还是不肯出来吗,Sherry?那好......

    “在杀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端直枪,“你是怎么从组织的毒气室里逃出来的?”

    志保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但我注意到了。

    “噗。”枪响声中,志保的左肩溅出血花,她一个踉跄,勉强站直。

    “快说。”我冷冷地问。

    看着小妹痛苦得扭曲的脸,我竟然有种可怕的快感,一种折磨自己的快感。

    Sherry,志保快要死了,你还不出来吗?

    我继续开枪,这次的目标是志保的左膝。

    “噗”,志保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但还是强撑着,目光中充满了仇恨。

    恨我吧,狠狠地恨我吧,我杀了你姐姐,现在还要来杀你......

    还要倔强吗?还是还指望有奇迹发生呢?

    我天真的小妹啊。

    志保的右膝绽出血花,她身体一晃,终于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鲜血染得雪地一片殷红。

    你真的还不出来吗,Sherry?

    我没有发现自己脸上那疯狂可怕的笑容,但旁边的伏特加已经吓得语不成调了。

    “大哥。”他战战兢兢地开口,“这个女的嘴巴真是够硬了......”他始终不敢提Sherry的名字,接着拼命暗示我快动手。

    “既然如此,就送她上路吧。”Sherry,你真的不出来,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志保勉力睁开眼,恨意在眼中燃烧。

    我的枪已经对准了她的头,也许我才是最后被留下来的,我要认命吗?

    “你可以去见先你而去的好姐姐了。”这句话一出口,我和志保同时剧震。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痛到无以复加,几乎不能维持脸上虚伪的笑容。

    志保眼中的恨意在一刹那达到了最高点,眸子缓缓开始变色。

    我不开枪,注意到小妹的脸逐渐变得冷淡漠然。

    终于要出现了吗?

    Sherry,接下来的事就由你来完成吧。

    首先,杀了我......

   

    意外发生得突然,因为沉浸在结束的平静中的我丧失了警惕。

    我的右臂陡然一麻,惊觉回头,却见一根短针插在臂上。

    麻醉针?

    我的身体一软,坐倒在地,麻醉针对我的身体没有多大作用,但是酸麻一阵是难免的。

    “大哥,你怎么了?”伏特加大惊,赶过来看我。

    “给我进烟囱去!”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天台的铁门后传出来。

    是谁?

    我勉强控制着酸麻,惊异地看见志保在听见那个声音后,眸子的颜色又恢复了正常。

    “你是什么人?”伏特加惊问,对着铁门开了几枪。

    白痴,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对方还只射了麻醉枪说明对方没有武器,这个笨蛋还在怕什么,直接过去看啊!

    “快点!”又是那个男声。

    我暂时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志保勉力爬上烟囱跳了下去,等伏特加惊觉不对,只来得及打伤了她的背。

    该死的,我强忍着酸麻站起来想追,孰料臂上又是一麻......

    这下暂时不能动了......

    到底是谁,这个该死的男人?

   

    十几分钟可以决定生死。

    等我的酸麻过去,从烟囱里追下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烈火熊熊的酒窖和这次的目标——匹斯可,志保不知所踪。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Sherry了。”匹斯可临死前的哀号还回响在我耳边,可惜当时盛怒的我没有耐心听他说话,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父母的身亡,那无法遏止的愤怒啊!

    我亲手送他去了地狱,到了地狱,再向父母忏悔吧。

    至于志保,这次只是开始,我不会让你永远活在痛苦的逃亡中的,如果有帮你的人,我会一并送他下黄泉。

    不会太久的,志保,不是让我杀了你,就是让Sherry杀了我,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无法逃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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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22:4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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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全组织都知道恶魔的魔性发作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近乎疯狂地追杀志保,志保的所有资料被传进我的电脑里,她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被日本分部成员二十四小时监控,我的命令是找到她后立刻报告我,我要亲手处死她。

   

    保时捷356A在路上疾驰,开车的是伏特加,我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追查,就算是有特异体质的我也有些累了。

    “Are you OK,Dear GIN?”后座娇甜的声音又不知节制地响起。

    也许亲自去接她是个错误,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我们的关系有了变化,有些事必须单独商量。

    “莎隆......”我的话才出口就被她打断。

    “No,No.”她扬起一头灿烂的金发,“那是我母亲的名字,叫我克丽丝,亲爱的GIN。”

    我真的极其厌烦她的易容把戏,现在居然一人分饰两角,而且显然非常进入角色。

    “好,克丽丝。”我不耐烦和她在称呼上纠缠不清,“你这次又是为什么来的?”

    “为逃掉的那只猫咪啊。”克丽丝似乎很满意我的称呼,声音更腻了,“老头要我来帮你。”

    “抓个叛徒需要美国分部的负责人来吗?”我冷冷地戳破她的借口,“你对老头说了什么?”

    克丽丝一怔,随之笑得花枝乱颤。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啊,GIN。”

    我冷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还是上次的包间,伏特加被我先打发回去了,有些话他不适合知道。

    莎隆的易容术越来越高明了,不止是脸和身材,就连举止、动作及不经意的小习惯都和之前的莎隆有着明显的不同,要不是组织成员中特有的辨识基色,我大概真要以为莎隆有个女儿,而且现在就坐在我对面。

    “怎么样,是可爱的青涩少女吧,合你胃口吗?”克丽丝发现我在看她,马上作出一副娇楚不胜的样子,惟妙惟肖。

    这女人有把我逼疯的本领。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说正事!”

    “正事啊?”克丽丝笑眯眯的,“听说GIN大人近期摇身一变为杀人狂魔哦。”

    “这不关你的事。”我讨厌她的语气。

    “这让我很奇怪啊。”她继续用同样的语气,“她是‘她’的妹妹不是吗?”

    酒杯在我手里“砰啷”一声碎掉。

    “我说过不许提她!”

    克丽丝在我暴戾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还是不怕死地说话。

    “我现在说的话对你很重要,如果你不想听,我担保你会后悔。”

    她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

    “说!”我犹豫了几秒后终于下了决心。

    “你也应该知道冰蓝之日对组织的影响有多大,老头现在把宫野志保看作是眼中钉,是非拔除不可的。”

    “这个我知道。”老头那天阴狠的表情我记得。

    “现在组织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甚至连她是如何逃出去的都没人知道,老头开始不耐烦了。”

    “他又有什么毒招了?”我还不知道那老不死的不择手段到什么程度了吗?

     克丽丝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我的表情渐渐不耐,才开口说话,语气很严重。

    “GIN,在我说以前,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她缓慢地说,“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我沉默地看她,但没有在她眼里找到一丝诡诈,难得的,她的眼神很正经。

    我默默点头,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冷静,冷静......

    我已经忘记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那种最深沉的悲痛和愤怒几乎让我当场崩溃。

    老不死的,我以GIN的名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不超生!

   

    克丽丝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当晚一个人喝光了十五瓶GIN,然后跌跌撞撞地在大街上晃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才被慌张的属下们找到送回分部。

    他们看起来非常惶恐,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哥我竟然会醉倒在大街上,每个人都可以设想出一大堆媲美世界末日的突发状况来解释我的失常,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我抬到分部的医疗室里,同时紧急叫来了最好的医生。

    我也会逃避到这种地步吗?我终于要凭藉巨量的酒精麻痹我的神经了吗?我也有不敢回想、不敢面对的一天吗?命运慷慨地给了我最残酷的礼物,我就连接受的勇气也没有了吗?

    我笑得比死还难看,GIN的名字究竟代表了什么?是无坚不摧的恶魔,还是一个懦夫的妄想,能不能,或者,敢不敢......

   

    次日清晨,我离开东京,同时下令追杀志保的任务由克丽丝全权接管,她知道分寸。   

    而我,则要去迎接命运最残酷的礼物了。

   

    冰蓝之日的重创使组织总部被周边诸国盯上了,老头被迫动用尚在筹建中的格陵兰岛地下区,那里是组织的秘密研究所,虽然科研设施完备先进,但后勤设备严重不足,为此组织总部的成员只得分流出较大的一部分到各个分部暂且安置,新的总部只留二级及以上成员,命令也只好完全通过电脑网络传递。

    我到达总部的时候已是深夜,只有少少的几个人来迎接,没说几句就让我先住进宿舍区接着匆匆告辞,似乎都在忙什么重要的事,实验区灯火通明.

    我点头算是答应,在他们走后悄悄地跟上了他们,以我的潜行技巧,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组织内部严禁谈论工作,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以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判断,应该有大事正在进行中。

    是克丽丝所说的那样吗?

    我压抑着狂怒,握紧了大衣里的枪,这次专门配上的辐射弹在腰袋里沉甸甸的。

    前方就是实验区了,在他们掏出辨识卡作身份确认时,我潜入了内区。

    越巨大的室容量代表越高级的研究室,此时亮着灯的正是最大的那间,许多身着白色制服的人不断进进出出,看他们的胸牌,居然全是组织的一级技术人员。

    答案呼之欲出了吗?

    我不再隐藏,直直地向实验室走去,双手插在大衣里,蓄势待发。

    进出的人员立刻注意到了我,一时惊呼声四起,很快从四周涌来一群守卫此处的二级成员,把我团团包围起来。

    “GIN大人。”为首的二级成员认出了我,言辞马上放软,“您来这里有先生的手令吗?”

    我漠然直视着他,摇头。

    “......是这样吗?那......”

    他低下头,偷偷向他的手下使着眼色,手下会意,一群人开始散开。

    “您擅闯实验区重地,这让我们很为难......”

    我选择沉默,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请束手就擒吧,等先生亲自处置......”

    我没看周围的守卫一眼,语气很冷:“你说呢?”

    “如果您不肯......”他退出几步,“我们只好得罪了。”

    得罪,就凭他们?

    我浮出许久未有的嗜血表情,收在衣袋里的手缓缓伸出......

    先拿你们开刀,等老头出来再......

   

    “住手,你们在胡闹什么!”一声苍老的断喝从实验室里飞了出来。

    苦苦招架着我的重击的二级成员们赶快退到一边,垂首立正,一动也不敢动。

    是老头。

    我猛地回过身,把站在实验室门口那颤巍巍的身形尽收入眼底,在嘴里狠狠嚼碎,极度的仇恨在心里烧成一片火海。   

    老头居然不知死活地走了过来。

    我拔枪,以所有守卫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老头停住步子,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秃头。

    “明美在哪里?”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了。

    “宫野明美啊。”老头的眼睛狡猾地眯起,“是莎隆告诉你的?”

    “她在哪里?”我用枪指住老头的脑袋,缓慢地扣紧扳机。

    “先生!”旁边的守卫惊呼,却又不敢上前抢救,我毕竟是组织里众口相传的恶魔,我的枪技之高还没有人敢怀疑。

    老头泰然自若。

    我知道我不能直接杀他,但我早已有了准备,我专用的辐射弹影响范围是方圆一公里,老头不是强化人,根本不可能抵抗那种辐射,因为那种辐射连我也受不了......

    枪口下移,对准老头脚下的地。

    “我再问最后一次。”我眼中的杀机渐浓,“明美在哪里?”

    老头上下看了我两眼,嘴边竟咧出一个笑。

    “你还真是性急,莎隆没跟你说清楚吗?”他转身回走,还对我招招手,“进来吧,你要的就在这里。”

    我有些愕然,也许是老头的语气太满不在乎了,他好像对我知道这回事毫不在意,或者,他以为我也应该不在意......

    姑且进去看看吧,只要看见她完好的身体,我就能放心地去做了......

    如果他们真的敢......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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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宽敞的实验室中间,置着一具玻璃器皿,明美静静地躺在里面。周围的几十个研究员正忙碌地在列在两边的仪器上操作着,不断有电流通过导线流入器皿中,闪着点点微光。

    “你们......”竟敢......

    怒火瞬间烧红了我的眼睛。

    明美已经死了,他们居然还......

    猝不及防的老头被我一手推开,在一群研究员的惊恐目光下,我一步步走向玻璃器皿,同时举起枪,换了弹匣。

    明美,不要怕,我这就来带你走。对准玻璃器皿的接合处,我扣动扳机。

    “咚”一声闷响,接合处扬起一阵白烟,夷然无损,这时周围的研究员才大梦初醒,一些人嚷叫起来,更多的人则向我跑来。

    我不理,再换上穿甲弹,重新瞄准。

    一只手拼命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厌烦地要甩开,他的另一只手又抱了上来,拖住我的胳膊死活不松手,执枪的手无法对准,恼怒的我狠狠把他抓起,一记重击打翻。

    “大卫......”后面传来惊喘的声音,脚步声纷止。

    大卫?名字有点熟。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抬手又要开枪。

    被打倒的人奇迹般的又爬了起来,这次是整个人跳起从后面攀住我的臂,虽然血流披面仍是不放手,似乎有话要说,但方才的重创使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只有咿咿唔唔的声音。

    这次我总算看清了他,一个脸皮白净的青年,看五官是北欧血统,长得相当清秀,只是此时五官抽紧,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满是鲜血的脸上满是焦急,几乎带着哀求。

    “原来是你。”我总算有了点印象,“那时想要纠缠明美的家伙......”可惜无论他是谁,我都必须救明美出来,我用力要挥开他,他却更加焦急,声音断续不清地硬挤出来。

    “请,请不要......马上,马上就要成功了......”

    找死的小子。

    我回身单手把他提了起来,枪口顶住了他的额头。

    “不要命是吗?”我咬牙低吼,“那就去死吧。”

    他的眼睛忽然暴睁,却不是看我,而是看向我身后,与此同时,一阵惊耸的

呼声在旁边的研究员们中间扩散开来。

    大卫嘶哑的声音像在叹息:“宫野......”

    这个词在我耳中无异于一个炸雷。

    枪和大卫同时落地,我用最快的速度转身。

    玻璃器皿旁边的仪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运转,没有电流流窜的器皿,就像一具透明的水晶。

    水晶里沉睡着的我的天使,已经睁开了双眼......

   

    我当场呆滞......

    四周的沉寂在下一秒打破,研究员们脚步声纷乱,奔向自己的位置,之中夹杂着老头“快进行最后检查”的叫声。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此时我的眼睛只看得见水晶和水晶里的天使。

    她清澈的眸子逐渐有了神采,开始看向周围,微微有着诧异,仿佛是才从梦中醒来一般,慢慢看着,直到和我的目光相撞。

    她的身子轻轻一震,眸子里陡然闪过惊喜,接着是激动。

    没有错,那是明美,是我的明美!

    我的心刹那间被狂喜淹没,什么都不再重要,只有眼前的她......

    我的天使......

   

    “怎么样?满意了吗?”老头的声音总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还有那可憎的得意。

    我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和明美眼神相通。



    还好吗?

    我没有事了。

    真的吗?那就好。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别说傻话,你没事就好。

   

    “......从小我就最疼你啊,GIN,上次是我的疏忽,所以现在我就把她还给你了,要懂得感恩啊......”老头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旁边响个不停。

    注意到当老头说到一句话时,有人陡然一声低呼,随即压抑。

    不过那不重要,现在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玻璃器皿的盖子在老头的命令下缓缓打开,两个研究员上前想把明美抬出来,老头要警告已经晚了。

    我来到了明美旁边,那两个不识相的东西被我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明美静静地看我,眼波嫣然如醉。

    我俯下身,用眼神征求她的同意。

    她的脸微红,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一把抱起她,让她紧紧靠在我胸前,然后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出实验室。

    老头没有拦我们,只在我走到门口时喊:“下个星期带她来作最后核查,别忘了,GIN。”

    我充耳不闻。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我怀中的天使,唯一真实地存在着。

   

    宿舍区,我的房间,没有灯火。

    我靠坐在窗台上,明美偎在我怀里,窗外依然是满天星辰。

    回到这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在这****之下,静静地依靠着彼此。若有千言万语,也在目光交会处灵犀互通;何必千言万语,有彼此在的地方,就是人间天堂;何有千言万语,脉脉相对水间,就是无语凝噎,纵然有话,又怎能尽吐潮涌而来的一生倾情。

    我的手,轻绕着明美的长发,引得她微嗔的目光,却仍然不止,不知是什么原因,明美的长发已由黑色全部转为金色,和我的发色完全一致,不过柔顺依然,我依然爱不释手。她微微挣扎了几下,看我依旧如故,也就随我去了。如瀑的金发散在我的胸前,与我的发交缠萦绕,却是近乎难辨,手中的那一缕已然纠结,不知是我的发多一些,还是她的发多一些,莞尔之中,既已结发,又何必多辨。

    感觉到怀里的明美略微动了动,我移了下身子,让她躺得舒服些,抬头时,没发现明美正在看我的脸,再低头时,和她清澈的目光撞个正着。我微微一怔,明美纤美的手已经抚上我的脸颊,她轻笑中,带着说不出的满足。

    “你实在应该多笑笑的。”明美的声音依然轻柔,“你笑起来真是好看。”

    “我经常笑啊。”我轻声回答,同时在心里暗叹,狞笑,冷笑,讥笑,我平时的笑容......

    她眉头微蹙:“那不是发自心里的......”

    我轻叹,抱紧她:“傻丫头,除了你,我能对谁去笑。”

    明美愉悦地笑,靠进我怀里,闭上眼睛。

    看着她轻颤的睫毛,我几乎有股冲动去吻她的眼,却又怕惊醒了她。

    明美更美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一颦一笑都比之前多了些什么,温柔的性情表露无遗,所有的感情也似乎再也没有保留,这样的她别有一种动人,让我的心更加情不自禁地沉溺,虽然在她上次离开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但是直到她终于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此时,才有了最真实的感觉:我真的已经不能失去她了,没有她的世界,是了无生趣的可笑。

    想起莎隆的话,我确实已经完了,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完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完了吗?如果是她,我心甘情愿。

   

    模模糊糊,什么在我耳朵里轻挠着,痒痒的,是虫子吗?

    我无意识地伸手摸耳朵,怀里却突然传出“噗嗤”一笑,这下我醒了。

    天光大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感觉明美挣扎了几下,我低下头看她。

    “快放开手,GIN,你抱得我好紧。”明美的脸带着嫣红,想要站起来,却没法从我的臂弯中挣脱。

    我赶紧放手,明美轻盈地跳起来,整了整衣裙,这才看向我。

    “这里的厨房在哪里?”

    我呆呆地指向右方。

    “等着。”明美给我一个甜笑,“我去做你喜欢的玉米甜汤。”

    看着她没入厨房的倩影,我忽然又有了那种荒废多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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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25:5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恶魔的天使梦境(似GM文)已完结

[left]    也许我过去失去的真的太多了,等在厨房外,忽然又开始心神不宁:都是真的吗?明美真的在里面为我做甜汤吗?昨晚真的不是做了一场荒谬的梦吗?方才的一切,真的不是幻觉吗?厨房里为什么听不到声音......

    我的心再度狂跳,梦,难道真是梦......

    偷偷进到厨房里,无论如何,我都要看她一眼,不是梦我才可以放心......

    宽敞的厨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炉子上煮着一锅东西,似乎已经沸了,腾腾冒着热气。

    明美呢?我明明看着她进来的......

    难道,真的是......

    我的心猛然紧缩,急回身想冲往其它房间......

    回头......

    耶?什么东西夹住了我的鼻子,痛......

    一刹那好熟悉的感觉......

    我的动作骤然停顿,慢慢抬头,看向那张俏脸......

    明美就在面前,纤手捏住了我的鼻子,脸上是调皮又可爱的笑容。

    “明美......”我的声音突然嘶哑,接着就是不顾一切的拥抱,近乎粗暴的搂住,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似的用力。

    “GIN......”明美没有反抗,任由我把脸深深埋进她的发中,然后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一般,轻拍着我颤抖的身子。

    “你到哪里去了......”我沙哑的声音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

    “我去客厅冰箱那里取点玉米......别怕,我不会走......”明美柔美的声音奇迹般地抚平了我的不安,颤抖慢慢停止。

    “还有......”我竟不敢说,怕那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明美轻轻抬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清澈的眸子有些湿润。

    “我想起来了......”

    我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放开紧抱的双臂。

    明美陡然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那时最爱的玩具......”明美的眼眶含泪,“却只玩过两次......”

    幸福能在瞬间降临吗?

    我的声音在抖,断续得语不成句:“可......可以.......再......”

    明美放开了我的鼻子,在下一秒扑进我怀里,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她带着哭音的道歉一句一句刺进我心里,是一阵一阵的痛,我紧抱着她,心乱得慌张。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不要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时候你的悲伤到绝望的眼神,是因为我,对吗?”

    我不能说话。

    “连我也忘了你......你好伤心,对吗......”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怪你......这是我的命......

    明美在我怀里哭得不能自已,我却没有任何话来安慰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搂紧她,用炙热的体温,慢慢烫干她的泪。

   

    门铃忽然响起。

    我本不想理睬,岂料门铃竟连续响了十几次,还有继续的征兆。

    明美渐渐清醒过来,听见门铃声忙轻推我一下,然后把泪抹干,起来去开门。

    我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我很有兴趣知道是谁有这个胆子在大清早敲恶魔的门。

    门开了,门外是明显北欧血统的年轻的脸,只是脸上多了几块伤贴。

    “请问你是......”明美微笑地问。

    “宫野......”青年红着脸刚要说话,被我当胸一手提起。

    “大卫。”我眼睛里开始蓄积凶残,“你可以选择自己走出去,或者被撕成碎块扔出去。”

    “请,请放手,GIN先生。”大卫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开始困难,“这次是有关宫野小姐的非常重要的事。”

    明美?

    我松手,让他重重摔在地上,回身走进门:“进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明美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我,终于没去扶他,跟着我走进去。大卫勉强爬起,一瘸一拐地进来。

    到了客厅,明美去泡茶,我靠在一边的书架上,冷冷看着大卫坐进沙发,然后示意他可以说话。

    “请马上带宫野小姐离开这里。”大卫急切地开口,脸上满是焦虑。

    我不动声色:“说清楚。”

    “是我刚才知道的。”大卫口气有点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星期后根本不是最后核查,是对宫野小姐进行洗脑。”

    我手一颤,目光中透出杀机。

    “继续说。”

    “我们最初的计划是以宫野小姐作为复活试验的第一个实验品,”他偷看我的脸色,随即瑟缩了一下,“先生要我参与这个计划,说要是成功了就允许我追求宫......”

    我寒彻的目光成功让他闭嘴。

    “就是,就是后来我们终于成功,GIN先生在那时进来了......”他不敢接续,跳过再说,“GIN先生带走宫野小姐后,先生让我放弃原来的要求,接着就和几个前辈去了实验室内部,我就直接回去了。”

    这时明美把茶端来了,大卫停口,放下茶后,我对明美微微点头,她会意地进去房间。

    “今天早上前辈就要我准备那个程序,是基因写入的程序,通常用于育婴阶段......”我铁青的脸色又让他停了口。

    我知道那个程序,我就是被那个程序写入了......老头居然准备用在明美身上吗?

    “......听......听前辈说似乎是要把宫野小姐洗脑后派她去对付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好像她和那个人有很亲密的关系......”

    很可怕的敌人?很亲密的关系?

    Sherry,志保......

    我终于明白克丽丝为何那么说了。

    毒无可毒的毒计,老头的不择手段达到了极点。用明美试验那禁忌的研究,成功后洗脑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傀儡,然后派她去杀最爱她的妹妹,同时又可以讨好我,好一个一石数鸟的毒计!

    茶杯在我手里碎成几片,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我却浑然不觉,眼中的暴戾把大卫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还是说了下去。

    “所以,请GIN先生尽快带宫野小姐离开,越快越好。”说完这句话,大卫总算吐出一口气。

    我的目光突然转向他,直接看着他的眼睛:“这是组织的机密,为什么你会透露给我们?”

    大卫这次没有闪避我的视线,缓缓接口:“因为我不想看见那样的宫野小姐。”

    他的目光转为温和,低声说:“这个组织里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东西,只有宫野小姐,她还是那么善良纯洁,像天使一样,我其实很想喜欢宫野小姐的,可是......”

    他勇敢地看我:“宫野小姐喜欢的是GIN先生吧,GIN先生也是喜欢宫野小姐的......所以,这件事,GIN先生,千万拜托了。”

    他站起来,深深地向我鞠了个躬,然后走了出去。

    “明天我和几个前辈是在第53实验室工作,先生应该也在,GIN先生可以带宫野小姐趁这个机会离开吧......”这是他临出门的最后一句话。

    第53实验室?我微微一怔。那不是......

    想喊住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命运,是谁也逃不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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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00:27:23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恶魔的天使梦境(似GM文)已完结

[left]   

    回到宅子,进门就看见静静坐着的明美。

    暗叹一声,我坐到她身边,轻轻搂她入怀。

    “都听见了吗?”

    明美的声音幽幽的:“志保她......她出事了吗?”

    我沉默点头。

    明美默然半晌,抬起身子,清澈的目光投注在我脸上:“告诉我,GIN,我是志保的姐姐,我有权知道。”

    我无法拒绝她坚定的目光,就如她无法无视妹妹有危险的消息一样。

    果然是注定的吗?

    “那天,志保听说你出事了......”我淡淡地开始叙述,包括冰蓝之日,包括那个雪天,包括我下的格杀令,也许明美会恨我,但我必须让她知道。在她面前,我无法隐瞒什么。   

    “所以,你要杀志保是吗?”明美神色黯淡,她显然还不能负荷刚才她所听到的。

    我没有把Sherry的存在告诉明美,所以我无法告诉她,其实我更想让志保杀了我......

    我的沉默使明美的神色更见黯淡。

    “她已经逃出去了,也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不要欺骗自己,明美。”我平静地搂紧她,感受着她的痛楚,“终生都必须活在逃亡的阴影中,没有亲人也不会有朋友,志保无法幸福的。”

    “不是,也许......”明美仍然低语着,想要挽回什么。

    “志保是妹妹,明美。”我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有其它办法的话,我不会被逼走这一步。”

    明美的清瞳里满是泪水......

    我心痛地再抱紧她,让这个坚强美丽的天使,在我怀里哭得尽情......

   

    宿命,代表的是什么呢?

    又一天的清晨,我站在宅子门口,毫不意外地听见实验区的一声巨响。

    第53实验室的“实验意外”准时发生了,我恐怕再也看不见大卫了。

    命运吗......

   

    明美昨晚没怎么跟我说话,总是在想些什么,不用问就知道在担心志保,我虽然心疼,也不能多说什么。

    从小到大,明美都是姐姐,作为姐姐必须照顾妹妹,而作为女儿却早早就失去了撒娇的权力,被迫独立、被迫坚强,有泪却无处倾诉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泣,而当时作为“监视者”的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疼可想而知。

    现在依然如此,志保的事不是我可以阻止的,明美又只能一个人承受,我依然只能看着,依然心疼,却依然无能为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对付五天后的洗脑,大卫临死前的警告这两天由我亲自证实了,老头的毒计仍在进行中,宅子的四周已经被严密监视,看来虽然老头不明白我对明美的在乎到底有多少,但一向小心的他还是派人监视以防万一。监视者们属二级成员,我要一个人潜出去不难,但如果要带着明美又不被发现,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明美受到这样的伤害,也许是正式跟老头翻脸的时候了......

    “GIN,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明美轻触我的脸,她被我眼神中的浓郁杀气吓到了。

    我一凛,赶快收起杀机,我不应该吓到她的。

    “明美,想见志保吗?”

    看见明美拼命点头,我暗暗握紧了拳头......

    “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离开这里。”

    “可是,组织里......”

    我搂过她,让她清楚地看到我眼睛里的坚决。

    “不要担心这些事,有我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的。”我的语气平静,没有泄露一丝杀意。

    明美轻轻点头,起身去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我低下头,迅速凝结残暴的杀机。

    为了保护我的天使,我不在乎再当无论几次的恶魔,也不在乎我的手上再沾多少鲜血......

   

    下午,我离开宅子,为了晚上的离开,有些事是必须准备的。

    我潜行在宅子周围,默默记着监视点的布置和人数。

    6个监视点,每个点大约15人左右,其中以宅子右方的那个点实力最强,因为那里直通工作区,工作区外就是出口。

    精英二级成员35人,剩下的都是刚从三级升上来的,战力有不小的差距,我摆平前者大概需要15秒,后者不超过5秒。

    任何一个点都有足以立刻打响总部警报的装置,同时拆除不可能,既然如此......只能硬闯了......

    把一些要点默记于心后,我前往后勤区,目标是开发中的武器库。

    军械区守卫严密,而且武器笨重,而尚在开发中的武器库则是用来储存未通过组织检验的新武器,未检验的武器危险性极大,所以没有几个成员敢于接近那个地方,但我知道在冰蓝之日的前一个月,一种新式火箭发射器才以志保为开发者的名义登记入库,我还知道志保根本不懂武器制造,所以,那种武器的实际开发者,是Sherry,那拥有深不可测可怕力量的天才。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带着收获潜回宿舍区,三件那种精密到恐怖的武器好好地躺在背包里,据我目测,单件的杀伤力就不亚于一个加强团。

    做得好,志保,你终于帮到你姐姐了。

   

    宅子只客厅里亮着灯,我进去时,她背对我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酒杯。

    “明美,我回......”我的声音中途切断。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我的身体竟然自动绷紧,有极度的危险气息。

    “啊,你回来了吗?”明美转身,绽开一朵甜笑,向我飞扑过来。

    发色,容貌都是明美,可......那眼神......

    我的目光陡转凌厉,背包落地的同时如豹般窜出,左手成手刀疾砍她颈子,右手身后蓄势待发。

    “嗒”,不出所料,“明美”的动作竟然灵活无比,双手交成十字及时架住了我的手刀,同时退出几步。

    晚了。

    我蓄势待发的右手已经无声无息地到了她的左侧,一记重击正中左肋。她身形陡软的时候,我的左手扼住她的颈子,用力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我寒厉的眼神在她脸上打量了几下,左手举高,作势要摔。

    “住......住手......”她的脸涨得发紫,勉强挤出几个字。我冷笑,松手把她丢进沙发。

    “明美呢?”我在沙发上坐下,眼神依然充满杀意。

    她喘了几下,脸色终于恢复了少许,回身瞪着我,从脸上拉下一层薄膜。

    莎隆,哦,也许该叫克丽丝。

    “你下手要这么重吗?我们现在是盟友啊。”她俏脸铁青,眼中闪动着怒意。

    “如果不是之前有协议,就凭你敢冒充明美,我就会毫不犹豫要你的命。”我眼中寒光逼射,“明美在哪里?”

    克丽丝恶狠狠地瞪了我一会儿,忽然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娇媚神态。

    “她走了。”

    我眼里杀机涌现:“是你抓走她的?”

    “No.No.”克丽丝忙不迭否认,“她是自己离开的,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

    “你对她说了什么?”乖巧的明美会等不及我就离开,这个魔女绝对是最大的嫌犯。

    “这个啊......”克丽丝狡黠地笑,“我只是说了她最想知道的事而已。”

    我陡然站起,直盯着她:“你知道志保的下落了?”

    克丽丝不回答,只是笑,得意得可恶。

    这个女人的秘密主义没有一次能像这次一样几乎把我逼疯。

    “告诉我明美和志保在哪里!”我开始咆哮。

    克丽丝笑得更媚,似乎非常开心把我激怒:“我不能告诉你的,不过你的小女人留了封信要我交给你。”

    我刚接过信,克丽丝轻巧地一跃,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信上就几个字,是明美秀美的笔迹。

    “我去找志保,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明美留字”

    这算什么?一点讯息都没有。

    我突然很想打她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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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原创】恶魔的天使梦境(似GM文)已完结

[left]    明美不知所踪,老头暴跳如雷,下令全面追缉,我就在那片混乱中回到了东京。

    一个人去,又是一个人回,感觉有点寂寞,其实三十年来几乎都是如此,早就应该习惯了,一个人。

    是明美把我惯坏了吗?三十年的习惯还是比不上几天的温暖,我真是个太容易被宠坏的孩子啊,贪心地要求更多更多,不管是不是一场梦......

    幸福是一条长长的绳索,不知不觉就被它绑住了手脚,心有了拘束就不能放纵,魂有了归宿就无法高飞,我不能再漠视自己的生命,因为它不再是苍白一片。幸福紧紧扣住了恶魔的利爪,同时也把恶魔留在了人世。

    还是拒绝把居所设在分部,我依然住进明美的公寓,那充满她气息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有生存着的真实感,用她的毛巾,用她的牙刷,躺在她的床上,几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清楚自己是谁,我是GIN,不是恶魔、不是天才,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有喜欢的人,有讨厌的人......最后对着镜子笑得情不自禁。

   

    明美不在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每天的行事历机械得可以列表上报,转眼就一周过去了。克丽丝回到美国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近期也是一直呆在她的豪宅里,不时以她名影星的身份参加一些无聊的宴会,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大哥,公寓到了。”伏特加的叫声把我唤回了现实。抬头看看没有灯光的窗口,轻叹了一声,然后打发伏特加离开。

    最近明美仍然是消息全无,为此我还专门找到她以前秘密租的另一个公寓,结果发现志保一直往那里打着电话,原想用组织的反追踪系统先找到志保,却又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明美,你到底去了哪里?连个消息都不让我知道。

    掏出钥匙开门,像往常一样把门虚掩,然后开灯。

    “啪”开关按下去了,却还是一片漆黑。

    保险丝又断了吗?

    我打着了打火机,向电接闸处慢慢走过去,伸在大衣里的手突然摸到了已经很久不抽的雪茄。

    顺便抽一根吧,反正明美不在。

    叼着雪茄,我开始检查电阀,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毛病,保险丝好好地连着,电闸也拉在接合的一边。

    那是怎么回事,也许是灯坏了......

    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烟头忽然灭了,然后轻风掠过,雪茄掉了出去。

    我怔在当场,一种极其熟悉的温暖感觉竟然就在我身后,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不用多想的,我迅疾回身,在她还没来得及躲的片刻,一把将她抱起,在空中连转了几圈,同时把脸埋进她的秀发中,近乎贪婪地吮吸着她那久违的气息。

    一日不见,若只如隔三秋,那人还是太悠闲的。

    七天不见,我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煎熬,不过,总算只有七天。

    “几天没看着你,坏习惯又跑出来了。”明美咕咕哝哝地在我耳边埋怨着,“雪茄会致癌的。”

    “我很想你。”我小小声地说,居然脸热热的。

    黑暗中看不清明美的脸色,只感觉到她微低了头,然后是声若蚊鸣的回答。

    “我也是。”

    下一刻是我狂喜的旋转和明美不断的惊叫声。

   

    激动平息之后,我总算想起比较实际的问题。

    “你这些天都在哪里?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我还在生气,虽然火气已经被狂喜淹了大半。

    明美在我怀里抬起头,轻柔一笑,没有立刻回答。我虽然生气,也没有办法追问,她是我的弱点、GIN的死穴。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气鼓鼓的样子,明美噗嗤笑了,从我怀里退了出来,轻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跟着她。

    穿过熟悉的走廊,前面是客厅,厅里似乎有微微的火光闪动。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刚想说话,明美用力拉着我跑进客厅。

    一桌满满的菜肴和一只精致的烛台,两只趴趴熊面面相觑,一切和去年如出一辙。

    我的声音有些哑:“今天......”

    “生日快乐,GIN。”明美双手轻轻握在一起,眼睛闭上,“生日快乐,宫野明美。”

    我竟然忘记了,又是整整一年过去了。

    “许个愿,GIN。”明美睁开眼,神情温柔。

    许愿?我的愿望都在你身上啊,傻丫头。

    我应该激动的,但我的心却一片平静;喜悦淡淡的,却直接在心的深处蔓延开来,这个,就叫做平安喜乐吧。

   

    依然是窗边,依然是****满天,依然是明美依偎在我胸前,不知为何,却觉得这次特别安静,我和明美的生命,似乎再没有隔阂,微微地融于一体。

    我放下酒杯,低头时撞上了明美的目光,眼神交会,我笑了。

    “说吧,明美。”

    “我这几天都在试着和志保联络。”明美轻声说,“克丽丝小姐告诉我的网邮。”

    “联系上了吗?”我对志保的事突然没了兴趣。

    明美点点头,眼睛有点湿润:“前天才联络上的,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我是她姐姐。”

    我的嗓音有些低沉,我知道不该问,但非问不可。

    “她过得好吗?”

    明美一震,紧张地看我:“GIN......”

    我的眼睛锁着她:“这是对她最好的,明美。”

    “不可以。”明美几乎要哭出来,“她才刚刚逃出去......”

    “但迟早会被找到的。”我必须让她看清现实。

    “不会......真的......”

    明美的表情很慌乱,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笃定,我看得出来。

    “你是说组织找不到她的,明美,是这样吗?”我很吃惊。

    明美的神情有些挣扎,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我说的是真的,请不要再问了,GIN,拜托。”

    我不忍,轻拍她的背安慰:“我不问了,别难过。”

    “对不起,GIN。”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错。”

    “我真的很想志保幸福......不要......像我们一样......”

    凝望着她带泪的眼,我突然开始心慌,在这幸福的幻觉快要破灭的瞬间。

    “别......别这么说,我们......”

    明美凄楚地笑,语气平静却又是深深的哀伤:“我们只能这样了,你明白的。”

    我就是太明白,才不能接受,为什么要说出来,明美?

    “组织不会放过我们的,黑暗还是我们的生命颜色,这改变不了的。”

    “不是......你可以......”我无力地说话,却在下一秒震慑。

    明美拉起衣袖,玉般洁白的藕臂上赫然是几个丑陋的针孔。

    我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直透心底的悲愤翻涌得难以自制。

    “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明美翻下衣袖,轻轻说,“现在我和你完全一样了。”

    要靠营养素维持生命的身体吗......

    “明天我要和志保见面,后天我会在多碧尼加乐园......”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不想知道......”我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但我拒绝承认。

    明美温柔地抚着我的眉心,声音很柔很美,话语却是可怕的残忍。

    “你知道的,GIN,到了那天,我宁愿面对的,是你......”

    与一年前几乎相同的话......我的心被第二次狠狠撕裂,在第一次的伤口还在流血的时候......

   

    幸福的感觉,真的只是一场太长太长的梦,无论我怎样拒绝接受,命运还是会把我叫醒,也许是用最残酷的方式......

    我和明美相依相偎了一夜,终于是谁也没有再说话,这最后的携手共度,就让我们安静地微笑吧......

   

    门开了,外面一片银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冬天啊,雪花飞舞,美丽而寒冷的季节。

    我们望着彼此,这最后的一眼,我......应该哭吗?

    明美的双臂悄悄圈上了我的颈子,静静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吗......

    缓缓闭上眼睛,让眼前的一切慢慢被黑暗占据。

    感觉温润的唇贴上了我的脸颊,轻轻一触,接着微偏一点,轻触;又偏一点,轻触......直到我的唇角,她的唇轻轻擦过,然后......离开。

    感觉逐渐远去,我不能睁眼,不能看着她的离开,不能面对命运的残酷,只能闭着眼逃进门去,不停地喘息、喘息......

    “我们都在欺骗自己,真的......”

    这似乎是她的声音,又似乎不是,门外,只有寒风阵阵......





    恶魔和天使,只有一个梦的距离,或者,始终有一个梦的距离,伸手可及,却永远触碰不到。

    我的心终于死掉了,它曾经僵硬得像块顽石,曾经冰冷得像块寒冰,但那都不重要了,它的感觉消失了,它死了。

    我是谁,我曾经是GIN,我有父母、有家、有明美、有志保,但现在我终于一无所有了,我只是GIN,什么也没有的GIN。   

    做了太久的梦终于醒了,梦里有花、有草、有点燃的蜡烛、有满天的星辰、有家、有父母、有天使......但终究是一场梦,即使很长很美,也终有醒来的一天。

    而现在,我醒了。

    一切也都结束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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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掉得快啊,难道GIN的文感兴趣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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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  看的  比较多的~~
GIN和明美的`~~~~很特别啊~~~~~~~~~~剧情好曲折啊~~~

KIKO~喜欢  不过一下子  看有点累啊`~~~~
我们可以记住忧伤的往事,但依然快乐的活着~ 小kiko~ 我是超级~~日剧迷哦~~~ 还有TVB~~``最近比较 迷恋~~~Johnny depp~~~~ 我喜欢小哀~~佐为~~~其他~~多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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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似乎是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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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偷懒不续文,溜来又看了一遍飞舞的文,顺便找找灵感
珍重至今的东西在一瞬间就被掠夺……是否只有体验过痛彻心扉的感觉之后人才会真正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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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版|Archiver|名侦探柯南事务所 ( 沪ICP备17027512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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