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The Las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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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游嘉

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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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2 23:11: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历史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这里到处充满了圆滑与世故，到处充满了虚情与假意，而我在其中穿行。
世间的冷漠让我日益麻木，于是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或任何形式上的承诺。我不是什么白雪公主，自然也就不会期待会有什么白马王子。我不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认为永远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我们的相遇应该只是一个意外，仅仅一个意外而已。

有人说时光也是一种生命，而我在忽视这个生命。
我的生活很平淡，一天中唯一做的正事就是拉小提琴，偶尔的举办个什么演奏会。我想我是在荒废我的生命的，但我实在不知道除了小提琴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感兴趣的，我不喜欢学习或者各种社交。每当母亲问我想要什么时，我总会回答：只有小提琴。尽管我知道无论我说出什么，她对会尽量满足我的。
母亲曾说她会一直陪着我，然而却在我17岁的时候离开了我。那年的冬天很冷，一直在下雨。雨水代替了我的眼泪，我没有哭。
我对父亲这个概念很模糊，他在我挺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母亲。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我是个寂寞的人。他们说，寂寞的人也是可耻的。

似乎所有的记者都喜欢夸大，我看到报纸上他们写的大篇幅的关于我的文章：志保，小提琴界的精灵。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放松和洒脱，她的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神情，她傲视一切，她的音乐充满每一个角落……
      我笑着把报纸扔进垃圾筒里：没有人知道我会在昏暗的光线里独自流泪。

我还是喜欢漫步在雨中。那天在结束了一场演奏会后，天正好又下起了雨。我把外衣脱下来盖住小提琴，然后只穿一件衬衣在街上走，看着雨无声息的飘摇而下，清洗着这个城市的肮脏与喧哗。
雨还在下，却没有雨点落下来。抬头，一把伞已遮在头顶，回头，是一个着了一身白色的男孩子。
“这样会感冒的。”他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他的外表：干净、帅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因为这样的男孩子也会让我满心的欢喜的。
我捋了捋淋湿的头发，说：“习惯了。”
      我看到他惊奇的表情，猜想到他刚刚并没认出我来。果然，他说：“没想到会是你……被称为小提琴界的精灵……你这个样子……”
      我不在乎他异样的眼光，大笑着说：“你没想到众人皆知的志保会这般颓废？”
      他皱着眉摇头，然后用手拨开挡在我眼前的头发，说：“你不应该这样的，你不应该对自己这么不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说出听起来很关心我的话，或许仅仅因为我是那个“志保”，或许他也和别人一样，只是个虚情假意的家伙。但当我再次凝视他的脸时，我的心竟会生起一阵莫名的疼痛。
我告诉他：雨水可以冲掉一切……甚至包括寂寞。

我和他的相识从那个雨天开始，他有个温和的名字，叫新一。

当天火烧秃了狐狸的尾巴，我们依然不能做乌鸦。
新一有一双天生忧郁的眼睛，但十分明亮。我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很灿烂，像个快乐的孩子。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然而他却无法驱赶走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寂寞与悲伤。就像有谁说过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中孤独的过冬。我们帮不了谁。我的小炉火，对这个贫寒的人来说，显然杯水车薪，他的寒冷太巨大。
新一喜欢听我在家时随便拉出的小提琴曲。他说那有别于任何一场演奏会上的曲子，那些都是华丽的无法挑剔的，而这些不同。他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才好，因为它们听起来既颓废又精彩。我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我。
新一曾说我是小提琴界的骄傲，我笑着说我不是，并告诉他：请不要再加深我的寂寞。
然后他抱住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他很难过，我感受到他微颤的肩膀。于是我伸出手抱住他，低声说：没事的……没关系。

日轮花，美丽娇艳，花型类似月轮，散发着兰花般的诱人香味。但若是被它细小艳丽的花朵或花香所迷惑，无论是谁都会被置于死地。
21岁的生日是新一陪我过的。我们很有情调的享用烛光晚餐，共同举杯说“Cheers”，将杯中的Stinger一饮而尽，然后我们一起跳舞。
我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听着舒缓的音乐。房间很温暖，使我有些晕眩。
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时，新一说：“志保，我爱你。”
于是我笑。
他问你不相信吗。
我不语，只是点头。其实我想说我相信，想说我是一朵日轮花，请不要爱上我。可是我说不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事实上我只能拥着他，默默的哽咽。
人永远不会有雪狼般的阴风飒飒，甚至人在被风吹时，还不如一面窗帘来得洒脱。

有一些人来了，又有一些人走了。前世今生，生命就这样反反复复。
那天也下着雨，很缠绵的细雨。
我们在路这边走，路的那边有一家花店。湿润清新的空气中满是花的芳香，让人陶醉。
他说我买花给你，我说好。之后我们像小学生一样一起牵手过马路。
走到路中间的时候他问我喜欢什么花，我刚想开口说菖蒲，却感到他使劲的推了我一下。我摔到了马路的另一边，我听到了刹车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倒在车前的他。
我踉跄的奔到他的身边，抱起他的头，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没再睁开眼看我一下。我感到一股热流流下来，是鲜红的颜色。
我一下变的不知所措，刻骨的空虚顿时袭来，空气也变的冰冷，让我瑟瑟发抖。
突然想起他曾经问我：如果哪天我离开了，你会哭吗。
我说不会，因为我不喜欢伤感的结束。
可我还是哭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的泪溶入他的血中，一滴、两滴……很快就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地上还是一片红色，新一说过，那是他最爱的颜色。
……

      我想，或许自始至终，我都只能是一个孤傲的小提琴手。
……

      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举办了告别演奏会。在演奏最后一首曲子前，我对所有的人说：“我用这场演奏会前面所有的曲子，来感谢一直支持着我的你们，谢谢你们。同时，我也用它们来请求你们的原谅，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最后一首，我只能送给一个人，一个我真真切切爱过的、却已离开了我的人，名字叫做——《The  Last  Love》。”
      在掌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演奏开始……

后记：
那天，当完成最后一个旋律睁开眼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哭了，朦胧的视线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曾经让我欢喜的灿烂的笑脸，于是我走上前，微笑着说——
      新一，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