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Death（给蓝的生日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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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暮

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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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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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1 20:17:4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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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是不是忘了我？

那个叫织雨的女孩乘着有轨电车掠过，对那段漂亮的海岸线留下匆匆一瞥。

多少年以前。你还曾对我笑，对我说，活着，多好。
嗯，我们都会死，总有一天都会死。
所以，活着，真的很好。

谁还会记得你的笑颜，记得那个秋天。
除了我，谁还会记得。
永远也忘不了的，你坐在轮椅上，笑脸盈盈。
你叫我小雨，只有你这样叫我，你也只这样柔柔地叫我一个人。你永远那么高兴，笑到我都怀疑你究竟为什么笑。可是你摇摇头说，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叫你的名字，那就已经很幸福了。我不解，究竟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才最为重要。
幸福么。幸福是什么。
似乎，人们得不到却又永远渴望的东西，被他们唤作“幸福”。
那么，所谓的幸福，没有是不是会更好。

嗯，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你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
深吸一口气。
小羽，你说，空气里是不是有你的气息。
你说过的，你喜欢“呼吸”。
说的时候你那么高兴，眼睛里都是笑，你使劲眨巴眼睛，好象想逗我笑。
可是我却以为，那是天底下最不好笑的东西。轻轻叹息，然后回过身去。
呐，小羽，既然你已经在笑了，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小小地哭一下，也没有关系。
最后晶莹透明的液体还是没有流下来，我的喉头却因此而涩了一整天。
这都是你的错哦。
……小羽。
如果你还能办到的话，我真的很想要你赔偿。

小羽小雨，一样的读音，却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喜欢笑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地看看夕阳，然后让阳光的最后在你的脸上抹上一丝红晕。
你是小羽。
我喜欢看你笑喜欢读书给你听喜欢推着你的轮椅和你一起去看夕阳。
我是小雨。
呐，小羽……我们是不同的人，对么。
如果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不会天南地北，我也不会只是在这里呼吸你呼吸过的空气，却悠悠地在想再也见不到你。

那一天，推你去看夕阳的时候，我突然郑重地问，如果我死了，你哭不哭？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你好象一点也不厌恶这个话题，脸上泛起微微的笑。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这样问你，仅此而已。
啊……那，要是我死了，你哭不哭呢。
我才不哭。我硬硬地答。
真的？
我……不哭。
那说好，要是我死了，你不准哭。
好，我欣然答应，那么，作为交换，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哭。
啊？为什么。
因为啊……我还从没见小羽哭过呢，如果我比你先死了，这可就算我的遗愿了，所以，我要看你哭。
可是……你突然用一种很淡的口气说，……可是，如果我死得比你早，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哭了呢。
我咬了咬下唇，缄口不语。
……那个，小雨，我们明天开始，改看朝阳怎么样。
好。我答。
突然感到手中的生铁，刺骨地凉。
谁知道，那时侯，你的生命还剩下七个星期。

呐，小羽，我一直想问你的，你就真的……宁愿消逝得比我早，也不愿意在我面前流泪么。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已经想了整整两年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呐，小羽。
是不是……我得用我的一生，去想这个问题。

只是下肢瘫痪再加上先天性心脏病啊……
你这样对我说，笑得云淡风轻。
可以开刀么？
不可以。
我一下心悸，大概是我的面容扭曲得厉害，你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没关系的。你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气说。
是我笨吗，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没关系”是指什么。
反正一定不是指我，你清楚的，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有关系”。

那个秋季的清晨，我是真的被你吓到了。
那是你的许多次恶作剧里，唯一一次真正吓到我的。
我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你的家，打算推你去看朝阳。
可是一连叫了你许多声，你都不曾应答。
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些什么，迟迟不敢进门。
就算是恶作剧，开朗如你，绝对憋不住那么久都不应答的。

可是，当我实际地接触到你冰凉的手时，我还是吓坏了。
直到到那个时候，我都还不敢相信，你已经不见了。
你看上去不算健康，但也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离开的人啊，单纯地以为你既然没有住院，就表示你的日子还很长，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不告而别的，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忙乱，你没有什么亲属，一切都由我操办，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你下葬的那一天，我缺席了。
又不是没见过葬礼。我对自己说，没必要去了吧。
其实。
是我怕哭而已。
我是胆小鬼。
呐，小羽，你尽可以笑我的。
我只是……害怕失约而已。

小羽，你忘了我没有？
对你和我的城市，我最喜欢了，现在的我，几乎每周都要乘有轨电车绕这个城市一圈。
哪里都有我们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呐。
小羽。
不要忘了我。
好不好。

如果你还记得我，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别人的幸福握在上帝手里。
我的幸福握在你的手里。
你比上帝要真实许多，对不对。

所以……不要让死亡把我们分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