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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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mesis-G

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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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7 17:54:5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这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临近大海.它的首都也在海边.

这里的海景很美,日出日落都能毫无遗憾地观赏到.而且,每一天的日出与日落,都仿佛有着不同的韵味.

但这里最美妙的东西,不是绝佳的海景,而是雪.

每年,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的时候,天空中一定会准时地飘下雪花.纷纷扬扬的大雪持续一夜,将整个城市变成白金的世界.

宫野志保喜欢雪.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总会穿上最好的衣服,走到门外,沐浴在漫天的鹅毛里.

老人们说,这雪,是古时候一位少女对自己恋人的思念.每年新年时分,她都会为她那去了远方久久未归的恋人祈祷,彻夜不眠.每一片雪花都是她的思念.

志保不喜欢这传说,总觉得它的结局会很悲哀,好象那个远方的恋人永远无法回来了一般.她宁愿相信那位少女已经等到了心爱的人,这雪是这对幸福的人对世间有情人的祝福.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老人怎么说,雪还是在新年来临的那一刻落下,直到天明而止,向世间毫不吝啬地撒下祈祷或者祝福.

又是一个飘雪的新年之夜,志保坐在海边,看着雪花努力地给世界包上银装.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万千雪花漫漫飘扬.

然这般浪漫景象被一样东西给杀尽了.

那是海边的岩石下,一个倒伏的人影.

一个斗篷加身的游侠.

寒冷的冬夜,除了志保,没有人在附近.

于是理所当然的,善良的志保把那个因饥寒交迫而倒地不起的男人拖回了家.

男人叫做工藤新一,一个被流放的年轻人.没有家,也没有祖国.

志保让他留下,不要再流浪了.

新一桀骜不驯,但还是留下了.

十几年没有尝到过家的温暖,饱受人间冷暖折磨的他,终于还是累了.

于是他留了下来,仿佛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在十几年飘泊之后终于落进了土壤,扎下了根.

城里的人们很善良,他们并不排斥这个他国的流放者,新一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新一做了一艘渔船,每天和城里的渔夫们一同出海打鱼,赚钱帮志保养家.

于是志保就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每夜在灯下帮他将破损的衣物,渔具等修补好.

很多人,包括志保自己都发现,新一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小伙子.非常地富有爱心和正义感.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流放呢?"志保天真地想,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蒙冤".

但她没有问,她知道不能贸然提起别人的伤心往事.她就一直那样默默地缝补着.

两人相敬如宾,把对方看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直如此.

这一来城里的人们不乐意了,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两个人都是应该得到自己幸福的人,总这样子耗着可不行.

于是在市长的带领下,市民们发动了令人orz的"新志恋爱作战计划".

新志恋爱作战计划报告书:
任务目标100%完成.耗时30分钟.
备注:两个害羞鬼.

实际上,志保早就爱上新一了,但她不敢说.而新一,居然也是同样的境况.

人们笑着,闹着,七手八脚地为他们准备婚礼.

于是在新年的夜晚,他们成为了比翼的白鸽,在全城人的祝福声中,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微笑着.

在那一刻,志保真的觉得,自己的传说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有情人,终究会成为眷属,永远相依.

那一夜,新一告诉了志保他被流放的原因:一位富家千斤看上了他,逼他成为自己的丈夫.他死都不愿意娶这么个龟背蛇腰獐头鼠目招风耳大小眼长短手高矮脚的家伙回来,于是富家千斤就怀恨在心,给他们设计了罪名导致全家流放.十几年的飘泊生活夺去了他的亲人,只留下了他自己.

志保哭了,她埋在新一宽阔的胸膛里,许诺一定会好好爱他.

新一也流泪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所谓的家庭,所谓的幸福,也就是这样子的,丝毫不华丽却深深地刻在心里.

他们的日子平淡而甜蜜,直到冬天来临之时.

战争开始了.

罗马帝国的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小国的城市一个个接连失陷.

然而国王誓死不降,人们纷纷拿起武器穿上盔甲,开往前线.

工藤新一,理所当然的,跟随着首都的军队开拔了.

志保流着泪,抱着他请他留下不要走.因为战场险恶敌军强悍,这一别也许将成永诀.

新一深情地吻了她,许诺在每月的第一天,都寄一封家书回来,告诉她自己的情况.

于是新一还是走了,志保陷入了苦苦的守侯.

每到月初,她都站在首都的城门前,望夫石一般地望着远方,等待者,守侯着,盼望着那个战地信使,那个把握她生命的另一半的绿衣天使.

"给亲爱的志保:
........我们已经正式和敌人的军队进行了接触,他们很强悍,作战能力很强,但是我不害怕........
9月1日
爱你的新一"

"给亲爱的志保:
........今天是一场残酷的伏击战.......虽然我们是伏击者,但赢家却是他们.没有办法,他们的人太多了......
10月1日
爱你的新一"

"给亲爱的志保:
....凭着我流浪时学来的武艺,我的斩首数已经超过三位数,.现在我已经是士官了..然而战争形式急转直下,我想我们撑不了多久.....
11月1日
爱你的新一"

跟Gondor的士兵们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小国的军队身上,面对数量,装备性能,后勤补给都占优势的敌军,他们虽然奋斗不懈,然而还是无法阻挡敌人的铁蹄.

不同的是,没有那来自Rohan的6000骠骑可以援助他们,也没有那无数的亡灵军队可以期盼.他们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剑.

12月1日,卫国军5万人中仅剩的2000生还者撤回首都的3天之后,帝国大军兵临城下.

那是唯一一天志保没能收到新一的信.

混乱的城市里,她找不到新一,她找到的只有漫天飞舞的箭和石块,还有遍地的尸体.

就连妇女儿童都操起了农具作战,然而根本是杯水车薪,反抗被迅速粉碎.

国王被杀死了,随着首都的沦陷小国纳入了罗马帝国的版图.

志保再也没能见到她的新一.

她被掳进了皇宫,成为一个卑贱的女奴.

然而,身份的卑贱并不代表她心灵的卑贱,她的心仍然未死,天真而固执地坚信着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没有收到新一的死讯,他就一定还活着.

于是当魔爪伸向她时,她奋力反抗.在皇宫这个炼狱里,她竭尽自己一个女性之能事,拼死抵抗着一切对她的侵害.她的刚烈与顽强令那些人惊叹.

皇帝最终失去了兴趣,将她下放到了最底层.

从此,她成了苦力奴隶.

每天,她都被迫跟众多奴隶一起从事繁重的工作,背着大大超出体力负荷的巨石爬上陡峭的山坡去建造那些不知道能得到几次使用的建筑.终日不得休息,饱受长鞭的抽打.

但她依然不放弃.

12月20日,她忽然被召进了帝国奴隶主的办公室.

"新年角斗...你被提名了哦..."肥胖臃肿的奴隶主涎着脸看着志保,嘴角浮起奸笑.

她厌恶地转过头.

但是,她的目光却在数秒之后再次投向那个脓肿一般的家伙,锁定在他的嘴上.

那两片上下开闭的油腻厚嘴唇,正在传达给她一个信息.

"角斗的终胜者,将会得到释放......"

12月31日,罗马帝国角斗场.

每年一度的新年奴隶角斗是每一个罗马帝国贵族都必不可错过的好戏,他们不顾寒冷的天气,带领着亲朋好友浩浩荡荡前来观赏.而
那些嗜血的家伙们更会不惜重金购下前排的位置,以获得最好的观看效果.

志保难得地吃吃到了一顿足量的没有变质的饭菜,而且还得到了一个洗澡的机会.这是毋庸质疑的,为了让奴隶们以一个看的过去的形象奋力战斗,这些都是必须的.

角斗于下午四点,在疯狂贵族们的吼叫声中拉开了帷幕.

华丽的新年角斗由三部分组成:"丛林之王者","战场之雄者","擂台之尊者".

所谓"丛林之王者",实际上唯一跟丛林扯的上关系的,就只有那些饿坏了的猛兽.角斗场里的奴隶陪给一面盾,一把刀,一支枪,一张弓和十支箭,单独连轴对付狼,狮,虎,豹四只野兽.

所谓"战场之雄者",则是让角斗的奴隶手持一枪对付同时出现的另外10名持盾握刀的奴隶.

而所谓"擂台之尊者",就是整场角斗的高潮,前几场角斗中的幸存者们现在要开始一对一地自相残杀,以留下最强的奴隶,也就是终
胜方.当然,他会被如约释放.可是能撑到这场角斗的奴隶几乎是微乎其微,他们要不是葬身兽口就是倒在自己人的刀下了.

奴隶们战战兢兢,用颤抖的手握住他们粗糙锈钝的武器,移动发软的双腿踏上这片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沙地.看着地上人为地留下的,增加效果用的骸骨和血迹,这些倒霉的人竟开始无限怀念之前被他们诅咒为地狱的当苦力的日子.

地狱仍然是地狱,层数不同罢了.小爱说过,地狱也是很大的.

这些男女们被恐惧死死地抓着,丝毫不能挣脱.

然而,一人例外.

那名面无惧色斗志昂扬的少女,那名有着一头茶色短发和一对冰蓝瞳孔的少女,名字叫做宫野志保.

"只要战胜,就能被释放,就会见到新一了!"她一直怀抱这个想法,纵使她根本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

她天真地想着,对外面不断传来的野兽嘶吼声.,奴隶惨叫声,贵族欢呼声充耳不闻.

"脓肿"的手下进来了,示意志保出去.

夕阳刺的志保睁不开眼,这个火红的恶魔在临死之前仍然不甘心地做着挣扎.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

场上到处是血,断裂的武器和残缺的尸体,几只野兽倒在地上抽搐着.

它们的中间,一只凶猛的饿虎转着圈子.

志保很不幸地成了它的目标.

饿虎狂奔而来,她连忙弯弓搭箭.

"嗖"地,她将空气射向猛虎-----将箭掉在了地上.

她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射箭.

志保连忙丢下弓换上盾,然而那个粗制滥造的破盾根本就挡不住猛虎扑击的冲力,"轰"一声巨响成为地上弹跳的木片,冲力将志保推
倒在地,惯性的作用下猛虎也趴到了她的身上.

恶虎嘴里腥臭无比的气息喷在志保脸上,一阵阵的恶心袭向她.

恐惧之中,她奋力拔出被压在身子底下的刀,漫无目的地猛捅上去.

伴随着一声嚎叫,鲜血喷射到她的脸上,身上.

颈部喷射着血液,猛虎后退了几步,哀叫一声倒地气绝.

贵族们爆发出暴风骤雨一般的掌声和欢呼.

志保有点茫然地站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是幸运之神眷顾了她.

前方的铁闸打开,她的新对手----狮子----华丽登场.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眼前只有那只狮子;她的世界一片寂静,耳边只有一个声音.

"杀死它,新一在等你."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渐渐加快,肾上腺素开始全面作用于她的身体.

"杀死它,新一在等你."

狮子在咆哮中扑上来,然而在她的眼中却只是个笨拙缓慢的身影.

"杀死它,新一在等你."

她慢慢举起了长枪.

"杀死它,新一在等你."

贵族们扯着喉咙吼叫,今天他们比任何时候都兴奋:一个少女,竟然能轻易连续击败4只猛兽,不能不让人血脉贲张
.
但兴奋点不止这一个,另一名奴隶,也做到了.

这样下去,最后的"擂台之尊者"一定会无比精彩.

场内的是货真价实的野兽,然场外观众席上的却不是野兽胜似野兽.

志保轻轻地洗着身上的伤口,外面欢呼依旧.

"那个现在在场上奋战的人,以后,会是我的对手吧....."她想着,伤口里的血滴进水泊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

8点钟时天已经全黑了,场上也燃起了巨大的火盆和火把,配合着异常耀眼的月光将血迹斑斑的角斗场照的雪亮.

志保拿着长枪在热情丝毫不减的欢呼声中走进角斗场.

对面闸门打开,10名奴隶被赶了出来.

"奴隶?!"志保愣住了."我不能杀人."

道德绑住了她的双手.

"不杀死他们,就永远别想见到新一."梦想试图将她解脱.

志保心中两个声音吵的热闹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将它们打断了:"宫野小姐?"

猛抬头,面前是一个衰弱苍老的男人.

"市...市长?!"志保骇的说不出话来.

市长吃力地提着一把对他来说非常沉重的大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志保丢下长枪,跑过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市长...怎么你在这里..."静默良久,志保才问出一句近乎于白痴的问话.

"我老了。..干不动活了...."老人抚摩着志保的头发,"不知哪里...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建筑任务....健壮的奴隶都到那里去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话没说完,他就从胸腔深处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贵族们开始骚动了,这么半天这帮人在场上不打架光耍嘴皮子算个什么东西.

志保在骚动声中环顾她的对手,发现全是城里的老年人,有的甚至站都站不稳,靠手中的武器支撑着.

"宫野小姐..."市长缓缓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城市里的楷模....你该活下去...."老人们颤巍巍地走上来,将志保围在中间."....你要离开这里,重建我们的国家...."

观众席上嘘声一片,贵族们大失所望:他们来看的是血腥刺激的角斗,而不是这种烂俗的温情比拼.

"我们也老了...弱了...."市长毫不理会,只是向其余的九位老人悄悄地使了个眼色."当年...你和工藤先生..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也是无以回报....."他看见,那九位老人都点了下头,眼光里是坚毅.

"市长,那是应该的啊...."志保望向外边,两名手执长剑的士兵正赶来干涉.

"知恩图报....是美德...."市长扬起了头,"能力限界所在....见谅了..."话毕,那苍老衰弱的双手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猛地将
手中的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九位老人面带微笑,用同样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观众哗然,随即爆发出山崩地裂一般的欢呼.他们觉得场上的这个在尸堆中呆若木鸡的少女一定是会巫术,虽然花了点时间,但却能让对手以自杀收场,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志保沐浴在老人们的血中,久久地呆立着,如同一尊雕像.

"活下去,重建我们的国家...."市长的话久久缭绕在耳边.

"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国家...可是...可是...."她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长剑士兵走上来,将她架进了等候处,把场地留给下一场角斗.

在不断掀起新高的喝彩声浪中惨叫声哀号声不断传来,另一名角斗的奴隶听起来像是获得了很棒的成绩.

贵族们嚎累了,也嚎饿了.匆匆用完晚的已经可以称之为夜宵的晚饭后,他们再次塞满了巨大的角斗场观众席.

又是几次人兽混战和人人乱斗,从看守们的只言片语来看,那几名角斗奴隶无一生还.

11:45,新年来临之际,角斗的最后一场---同时也是最精彩的一场---终于拉开了帷幕.

志保失魂落魄一般被拉起来,长枪被塞进手中.

"喂!怎么回事这是?!"负责装备的士兵回头吼道.

"什么什么....."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

"这女人死鱼一般怎么上场?!"士兵咆哮着,扬鞭要打.

"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回头一看,是那个臃肿的帝国奴隶主.

"打坏了她,就更不能上场了."奴隶主阴森森地说着,取出两个瓶子,"来,把这个给她灌下去."

士兵接过瓶子拔掉瓶塞,一股刺鼻的酸臭迅速弥漫开来.

"这...这是什么..."他捏着鼻子问.

"独家配方的力量药水."奴隶主将另一个瓶子交给管家,"这瓶给那边那个受伤的男人,他虽然猛的跟一只老虎一样,然而现在的他只
能算一只病猫."

"这玩意...真的可以喝么..."士兵满脸怀疑地将瓶里的粘稠黑绿色液体混进一瓢水里.

"这东西,能令人爆发力量10分钟左右."奴隶主笑了,露出一嘴的大黄板牙.,"然而,拥有严重的副作用是它的唯一缺点."

志保被拖起来,药水灌进嘴里,她机械地吞咽着.

她感到,一种烧灼感正渐渐从腹部涌起,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开始爬遍全身.

她的世界开始模糊了.

另一名士兵将握着长枪的志保带了出去,外边早已等着不耐烦的贵族们爆发出高叫.

"副作用....是什么...."喂药的士兵恐惧地看着地上刚刚装药的木瓢,它正微微地冒着白烟.

"呵呵呵呵呵呵......"奴隶主笑而不答,那个肥胖的脸笑起来显得特别扭曲.

"啪",地上的木瓢表面迸开一道裂缝.

志保什么也听不见了,贵族的欢呼,士兵的咆哮,在她耳中都有如蚊鸣.

远处的闸门打开,一名奴隶被推了出来----角斗的另一名优胜者.

志保盯着对方看,然而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一个声音声嘶力竭:"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手不受控制地举起长枪,眼白里充满血丝.

终于,在那个怪药的作用下,这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变成了嗜血凶残的恶魔.

发疯一般地志保将手中的长枪挥向对方,她的身体发烫,脑子一片空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血.

"砰"一声震动传来,枪被挡住了.随即一把刀横扫向她的腰部.

帝国奴隶主的药水是货真价实的,在它的作用下志保获得了极快的速度.她迅速地后退闪过刀刃抽回长枪,又一次猛刺向对方.

枪尖嵌进了盾牌.

对方的盾猛地一个推击,,将志保的长枪推到一旁,同时手中的刀重重击在志保头上.

万幸,是刀背.然而这已经足以令志保头破血流了.

看见血的志保完全陷入狂暴状态,她奋力拔出长枪,使尽全身力气捅向那个难缠的对手.

"轰"一声盾牌被粉碎,志保的枪尖带着恶魔的咆哮撕裂对方的皮肤,扯烂对方的肌肉,在对方宽阔的脊背上带着喷射的鲜血一同刺了出来.

志保的脸上露出极度扭曲的微笑.

但是没过一秒,一把刀就带着疯狂刺进了她的腹部,持刀的手还狠狠地将已经深入的刀身转了几圈.

两名角斗者紧贴着跪倒,鲜血汩汩地流淌着,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湖泊.

在欢声雷动的贵族们扯破嗓子喊叫嘶嚎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悄悄地敲响了.

"药性过去了."奴隶主转身走向角斗场的出口.

新年的钟声里,雪花悄然无声地飘落.

在撕咬神经的剧痛和透彻心肺的冰冷中,志保的世界逐渐开始清晰.

浓浓的血腥味里,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这个人,再熟悉不过.

工藤新一,她唯一的亲人.她至爱的丈夫.

"怎..怎么会...."她的嘴唇颤抖着.

对方睁开眼睛,用暖蓝色的眼睛哀伤地看着她.

"为...为什么...会这样..."雪花落在发烫的脸上,静静地化做一滴晶莹的泪.

"原来...我们在干同样的傻事...."新一笑了,伸出虚弱的手去抚摩志保的脸颊,全然不顾从口里不断涌出的血水.

志保这才明白,新一在战争中也被俘了.

两个人,都傻傻地认为对方依然是自由之身,都为了获取自由得以跟对方见面,而努力战斗.

"对不起...对不起...."志保的泪水决堤而出.

新一轻轻地搂住了她:"药水...我也被灌下了...可是我是自愿的....这话...该我来说...."

血泊中,这对久别的恋人相拥着.

雪花漫天纷飞.

新一在志保的怀里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那枚写着"工藤新一"的蜡烛,燃尽了.......

志保紧拥那个逐渐冰冷的身躯,无声地哭泣着,在飘扬的雪花里.

她想起了那个故事,那个悲哀或者幸福的故事,那个少女痴痴等候恋人的故事.

饱经风霜的老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雪花描绘成虔诚的祈祷;善良纯洁的少女抱着青春的幻想,把雪花想象成真挚的祝福.

"然而,你们都错了."新一如是说,"故事的结局两者皆非."

"少女等到了心爱的恋人,但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少女哭泣了三天三夜后刎颈自尽.在生命之光消失之前,她一直在诅咒着上天,那个不公平的上天.自此,每一年新春,这些把自己伪装得纯洁晶莹的诅咒,就会飘落人间."

雪下的更大,更猛.贵族们走光了,角斗场一片银白.

"诅咒...我现在...相信了..."志保的生命之树终于也开始呻吟着倒下,"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呢...我...能理解她了..."

雪花,渐渐地褪去了伪装.

这些伪善的天使,终于剥下了纯洁的外壳,将自己的黑羽暴露在天空下.

黑色的诅咒之雪占据了天空,占领了大地,将世界变成阴暗的黑色.

堕天使之羽中,他们紧紧相拥.

从此以后,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再也没有雪花从天而降.

只有狂风,裹挟者怨念,呼啸而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