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向] 太陽的死去與字的消失 (中篇完結﹐ 後記見最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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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che

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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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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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4 01:37:45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1 以GIN為第一人稱。(作者註)
2 文中情節請勿模仿。(作者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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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太陽死去了﹐終日陰雨﹐有時還夾雜着冰雹。

我十分想殺人。走在路上﹐眼前過往的行人都恨不得一殺了之。解釋倒是解釋不好﹐總之是很單純的想進行‘殺掉’這一行為。我想像手裡握住刀﹐朝着目標用力地揮下﹐唰﹐扑哧﹐接着軟綿綿的倒地﹐變成屍體。死了。

冬天我是不工作的。天氣糟糕﹐難免留下蛛絲馬跡﹐太冒險。

因此沒有人可殺。

......忍耐了一星期﹐我覺得忍無可忍。光看着窗戶都想跳下去。胸口那裡似乎存在着某個閥門﹐時開時關﹐關掉的時候令我有窒息的感受。------不好辦﹐如此下去﹐等不到來年春天非發瘋不可﹐我心裡想。索性穿好大衣﹐將刀塞到口袋裡走出了房門。

為什麼我如此希望着人的死去呢﹖﹖﹖我本身不是很厭煩這份工作﹐不是嗎﹖但近來逐漸對我本身的這一想法喪失起信心來。(似乎﹐‘喜歡人的死去’作為一種想法也未嘗不可。)

啊﹐照例下着冷颼颼的雨。帽子是為數不多的我喜歡的東西。(現在你們知道原因了﹐太簡單了﹐我不喜歡被淋濕頭髮。)我在街上游蕩了四個小時﹐最終沒有殺任何人﹐而是進超級市場買了整整一口袋新鮮的點心。返家後我想了一會兒﹐胸口的閥門似乎一直暢通無阻﹐因此想殺人的念頭並沒有難以忍受。我邊看電視邊吃了點心。自得其樂的標準的冬天過法。

之後我打開記事本﹐將想法記下。我經常把想法記下﹐這本子也隨身攜帶﹐除了我以外的人打開它﹐上面的字就消失。因此是非常私人性的筆記本﹐價格非常昂貴﹐而且一半商店也是不賣的。

我寫到﹕

今天前往超級市場購買了點心------

但卡在超級市場這個詞上。super------我念出這個單詞﹐但無論如何也寫不出﹐手指不聽使喚。這令我十分震驚。因為放下筆手指運動自如。拿起筆也能寫出uper﹐只是沒有字母s。無論如何也寫不出S。經過嘗試後發現H和Y都拼寫不出。但其他字母沒問題﹐可見不是手指的毛病。好個怪事﹗

我閉目十分鐘再嘗試﹐還是寫不出。我生氣地將筆丟掉﹐上床去睡覺。

該死。

次日早上起床後我首先拿起筆﹐仍然不能寫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逐漸俘獲了我的身體﹐後背出了汗﹐冷得很。

一般來說﹐我們把那感覺叫做恐慌。可以說﹐有生以來我從未覺得。除了今天早上。

我假定這個問題不存在﹐如此過了一周。但問題非但沒能解決﹐反而更嚴重了一步﹕E和R也拼寫不出了。甚至我都沒法發出ER這個常用音階。

怎麼辦﹖看看醫生﹖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去醫院﹐或者其他需要出示身份證明的地方。組織固然有醫院﹐但若是去了並告知醫生‘我沒法拼寫出幾個字母’﹐很可能成為組織裡一冬的笑料。

我決定沉默到底。若是有什麼名堂發生在我身上﹐索性看看它最後會變成哪種地步好了。再說﹐寫不出字母這種症狀完全妨礙不到日常生活﹐無關痛痒。

一月過去﹐除了發展成字母K寫不出外﹐並無進展。或許是好兆頭。月末的最後一天﹐我胸口裡的閥門再次緊閉﹐難以忍受﹐我抓起凶器穿好外套沖出了家門。

好了﹐時候到了﹗我胸口裡的閥門悶悶地說。

‘到了......’我自言自語到﹐朝僻靜但有人溜狗散步的小路走去。

说是走，但我几乎跑了起来。恨不得瞬间化为树丛里的一撮阴影，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候猎物的光临。‘捕食者心态’，从前她是这么说的。或许。

等了一小会儿，瞧，来了。我有如冻死的壁虎一般紧贴在树丛里，任凭雨水顺着衣领淌下，但我不介意。集中注意力，瞄准目标，随时出击。来了个老头儿，我认为他是住在附近老人院的人，因为他身上还挂着‘如迷路请送回某某地区’字样的专属红色塑料牌------我老了可不想如此这般。

好么，听着，听好了，即使我不杀掉你，你也活不长了，老头儿！你太老了，路都走不稳当了！如果就此被我干掉，明天你就能风风光光地登上头版头条！！多威风啊，你能想像那种威风？！

......我什么也不想，静静地出手。一如既往地干净的过程，就是说，他连声也没有发出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意外地单独斩断了一根手指。右手的小指，掉在地上，轻微的扑的一声。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拾起那根手指，塞进大衣口袋里，静悄悄地走了。胸口的阀门畅通无阻，我深深吸气，将胸腔用新鲜的，混合着血腥的空气充满，放出，充满，放出。一切正常(我甚至还读出了ER这个音节！)

好兆头，绝对是好兆头。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衬衫和衣服，坐在暖和的房间里，我猛然想起那根偶然掉下的手指来。于是从大衣口袋里把它掏出来，放于桌上观赏。

心血来潮，我取来纸和笔，尝试着拼写出全部字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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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雨，PM11点

今天是处决他们的日子。

下午四点钟刚过，就让他们坐上车，拉到属于组织的私有土地的地方杀掉。用的是手枪，杀掉后挖坑埋掉，又整理好草坪。

天很冷，还下了蒙蒙的雨，我照例戴着我的帽子，VODKA坐在我旁边。车后座上铐着两个叛徒。他们是夫妻，年纪看不大出，男的是日本人，女的则是欧洲血统。两个人沉默不语，靠在一起。仿佛是乘车去看电影那么简单的过程。开车的时候我不时透过后视镜看那个女的，她很专注地盯着一忽而过的植物。那眼神让我不安，因为她令我想起了她的女儿，那个女孩儿也经常这样，透过窗玻璃专注地看着外面。

我不再看，专心开车。

他们的对话如下：

‘对不起。’男的说。
‘没什么。’女的回答。(我想：太没个性了。)
‘冬天到了吧。’女的说。
‘嗯，最后的冬天啦。’男的答。
‘......不说最后，行吗？’
‘好的。.....对不起。’

然后持续了一段沉默。忽然，毫无预感地，女的唱起歌来，声音很小，仿佛是唱给她自己听一般。

她唱到：

像我初次看见的那样
开始回转的光线
一切都是那么美丽，
以及草地上一望无际的绿色

......

听着这歌，我心理突然涌出奇特的想法，我忽然想到母亲来。

母亲。

我热烈地爱你，我想切下你的头颅来表达我对你那难以抑制的热爱，我只有让你的血流淌在这土地上才能平息我心中的狂喜，你看，我是多么的爱你！！

‘.....’我不好叫她别再唱了(因为她要死了)，所以我开始吸起烟来。

杀他们没费多少时间。他们手挽手倒在地上，变成两具尸体。VODKA挖好坑，男的放在下面，女的放在上面。

‘等等。’我说。‘你把大衣脱掉给我。’我命令VODKA。他顺从地照做。

我拿起大衣，盖在女的身体上。

‘好了，埋吧，快点干完。’我说，然后靠着车吸烟，看VODKA干活儿。他挥舞铁锹，铲起泥土，覆盖在十分钟前还是活着的两人身上。

掩埋。

掩埋。

掩埋。

掩埋......

------------------------------------------

我拿起笔，慢慢地写着，A，B，C，D.....

E。

是的。

......

噢﹐我寫出了E......

我隨手丟掉筆﹐去洗手﹐然後吃了點心。

月亮像沒切好的比薩餅一樣﹐以多半個圓形的形態懸掛于高空﹐反射着不可名狀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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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年X月X日﹐雨﹐PM11點

月亮﹖

是的。我們繼續講那天的故事。我們掩埋了屍體以後﹐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天上也掛着月亮﹐這樣像沒切好的比薩餅一般的月亮。時間還是下午------並沒有誰規定下午月亮就不能昇起﹐不是麼﹖

車裡有些悶﹐我打開車窗﹐冷風吹過﹐非常舒服的感覺。我深深地吸着煙草﹐讓它們在胸腔裡停留片刻﹐再呼出。

‘開車。’我命令VODKA。他發動汽車﹐但我又叫他等一下。

我站在掩埋了兩具屍體的地面上再次吸起煙來。幾乎感覺不到下雨了﹐天還是灰蒙蒙的﹐但很適合我的眼睛。我一直不喜歡明亮的光線。

我站在兩具屍體上面。

兩具屍體。

新鮮屍體。

剛死的。

剛死的。

剛死的。我殺的。

我殺的。

我------

我心煩意亂﹐腦子裡不斷涌現出黑色的曲線﹐於是我大跨步離開那地方﹐上車﹐叫他載我到組織的酒吧間去喝個痛快。

我在酒吧間的一角將這些記下。因為有必要記下﹐我想。

......
-------------------------------------------
我再次審視起那根手指來。

右手小指﹐屬於男性人類的﹐白種人﹐大約6CM長﹐略微捲曲﹐實際顏色是褐色﹐皮膚鬆弛布滿皺紋。指甲沒有修剪而且很臟﹐顏色令人想起中世紀的巫婆。斷端沾有血﹐但已經干涸﹐呈現棕色。我的雙手也曾沾滿鮮血﹐它們干燥了以後令皮膚繃緊﹐像戴了一副十分不舒服的褐色手套。

我翻來復去地看它﹐最後把它擺放在煙灰缸裡﹐白瓷的煙灰缸搭配一截手指﹐很像某種富有某種病態色彩的抽象畫。

很好﹐很好﹐我又滿足地看了它幾秒鐘﹐然後去廚房洗手。碰過屍體我是一定會洗手的﹐要洗很多次﹐雖然這種洗法讓手掌上的皮膚疼痛﹐但我必須這樣做。

返回後﹐我拿起筆和剛剛的紙﹐寫下 Sherry 這個字。

Sherry.

Sherry? 我心中輕聲叫道﹐雖然她一定不會聽見。

‘Sherry.....’我轻轻地念出来，声音听起来像垂死的人最后吐出的那么点儿气息。

我顿时没了自信，我想我是杀不了她了。

......我还记得那个人的话，他说的，这一切要齿轮停止转动才会真正停止，而停止齿轮的转动就必须要我亲自去杀掉她-----然后我才能成为真正的我。虽然我不明白，真正的我和此时的我到底有何不同(除了多杀一些人和身体的新陈代谢，又或是地点的转换)，但既然那个人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就是很有道理的，富有逻辑，聪明并且有种谁也学不来的魔力，能够抵达人类心灵最黑暗的地方游览，并且加以嘲笑和利用又能全身而退的力量。我从未见过第二个像他一样的人。所以我敬畏地称呼他，BOSS，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

当然，我不是害怕他，我说的是敬畏------但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不需要知道。

Sherry。

好吧，那么，Sherry。我打电话预定机票，飞往日本。这一切都变得不可预测，因为十分钟以前我还在为那写出几个字母而窃喜------多么愚蠢啊！

是有点儿病态，我承认，明明脑子里在说‘那太蠢了，去见她，你知道的。别那么干。’但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我猜想过度的体能训练是造成这一现象的恶果，但我无从更正。

抵达日本(已经绝对脱离原计划了)，我在旅馆住下。还和组织打好招呼，毕竟在这块地方我还是相当危险的一个存在，一切都必须小心翼翼。

因为无所事事，我盘算起即将做什么来。嗯，让我们想想，先洗澡，然后好好吃一顿(飞机上那玩意实在难以下咽不是么)，休息，在东京那不夜的商业街买好衣服，明天精神抖擞地开始计划。

想到这儿我笑了一会儿，很好，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内呢。随后我走进浴室，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Sherry就在附近的几条街道以外的地方，触手可及。我抱着这样的态度闭目合眼，什么也不想。

什么人在我的脑海中轻声唱道：

‘
像我初次看见的那样
开始回转的光线
一切都是那么美丽，
以及草地上一望无际的绿色

......
’
......

實際上是差點在浴缸裡睡過去。我猛地睜開眼睛﹐擦干身體﹐換衣服出門。來日本可不是為了睡覺的。特別是當我忍受了那麼長時間的飛行和不得不吃飛機上那糟糕的難民食品之後。

買好衣服(幾乎沒花什麼時間)﹐我拿着它到組織那裡報道。車沒開﹐那麼明顯的東西開出來﹐定是風波一場。前面也羅嗦過了﹐冬天我幾乎不冒險。......這另有緣由(我說天氣﹐那是為了讓你們不至於迷惑)﹐但那不是主要原因。

熟人遇見幾個﹐但這也不重要。我見過太多的人﹐他們都不在我的腦海裡留下印象。他們很快就會死去﹐或者變成別的什麼﹐記住他們的現在是沒有意義的。

相當健全的思想。我對自己點頭。

在那裡花費了很長時間﹐包括解釋‘為什麼要來日本﹐要干什麼﹐即將怎樣做’這一系列無聊又滑稽的問題。我扳起臉回答完畢﹐在文件末端簽字。負責的人老老實實地將文件裝好﹐放進檔案裡。

等他辦理手續的過程中我胡思亂想﹐想的居然是衣服。莫名其妙。我本該想點﹐或者說有什麼更重要的值得想的東西不是麼﹖

但想到的偏偏是衣服。

好像人們一致認為﹐我如果穿上短袖襯衫和短褲拖鞋就如同霸王恐龍身穿迷你裙頭戴兔耳朵一般荒唐可笑似的。為了滿足人們對於電影情節或者說戲劇性的喜好﹐我只穿價格很貴的衣服。

打住﹐太荒唐了﹐我凝視辦事員﹐他打了個哆嗦(我看見了)。然後慌忙地示意我可以走了。

在休息室換上新的襯衫和外套﹐情緒不錯﹐又是好兆頭。我叫車拉我去那條熟悉的街道。當然﹐去見熟悉的人。你們都知道是誰。東京是個有趣的城市啊﹗我心裡喜氣洋洋地發出了讚嘆﹐一面為了掩飾指紋戴上準備好的手套。

我提前下車﹐步行。老地方。太熟悉了﹐我閉上眼睛就能回想到她奇跡般地縮小了尺寸得以在一個下雨的夜晚跑到這裡的情景。

燈亮着。所以她很可能就在家裡。我想像着她坐在電腦前工作的情景﹐但怎麼也想像不好。可能Sherry和Ai之間所造成的物理性差異讓我的記憶變得模糊。我不予理會﹐徑直站在門前。只要我想﹐就能進入﹐甚至帶她走。......但我不會那樣﹐時代變了﹐一切都不像從前那樣以精確的角度吻合了﹐我必須把握好每一種可能性。

Sherry,Ai,Sherry,Ai,Sherry,Ai,Sherry---

我毅然翻牆而過。潛入了她的家中。

......

話說﹐一進來我就後悔了﹐恨不得馬上再翻出去。

我到底能和她說什麼呢﹖一邊冷笑着一邊拔出手槍說‘噢噢﹐Sherry﹐好久不見’嗎﹖還是應該切斷她家的電話線拉掉電閘並且將博士打昏再綁架她﹖

不﹐我什麼也不能說﹐至少現在。我盯着那燈光看了很長很長時間﹐一直到眼睛流出淚水。

別誤會﹐這是因為長時間凝視燈光造成的生理現象﹐和那種叫情感的玩意是完全無關的。

我背靠牆壁﹐化身成這院子裡的一株植物﹐隨即閉目合眼﹐沉浸在無休無止的回憶之中。

......

你背靠牆壁﹐調整呼吸﹐藏匿在陰影當中。因為你知道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對漆黑的院子裡的一團陰影發生興趣﹐即使是她也不會。她沒有知道你在這裡﹐她沒有。一切都還在你的掌握之內。你滿足地閉上眼睛﹐體會着牆壁的觸感﹐和植物散髮的氣息﹐你想像自己也是這院子中的一株植物﹐她每天早上看你﹐甚至為你澆水。這感覺讓你欣喜若狂。隨後你將這份喜悅納入靈魂深處﹐你週圍的景色逐漸消失了﹐剩下的僅有記憶之中的她的影像﹐何為日本何為組織甚至你的名字都在瞬間化為混沌﹐你意識到的僅僅是身處一個距離她很近很近的位置。

你沉浸在這種虛幻的感覺之中﹐甚至都沒有意識到燈光在瞬間熄滅------一片黑暗。

冰冷的黑暗之中﹐一隻手槍對准了你的胸膛......

我猛地睜開眼睛﹐沉重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院子裡格外的響亮。

‘......’我嘲笑地看着小女孩兒﹐然後我說﹐‘小女孩兒是不玩手槍的。’
‘別動。’她說。
‘算了吧......’我伸手去拿槍﹐但她堅定不移地用槍指着我。
‘你再動一下我就射你。’
‘......﹖’我困惑的看她﹐她在開玩笑嗎﹖沒法看出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以前也不行。現在就更不行了。但我猜她不會報警﹐或者說這裡除了她以外還有別的人知道我在這裡。
‘你來這兒干什麼﹖’她質問。
‘廢話。’
‘......’因為我回答得太直接﹐所以一時間她也沒了應對的話語。
‘Sh------’我突然卡住了﹐我想念她的名字﹐想把那個在腦海中重複了千萬次的簡單詞語大聲地念出來﹐但是突然沒了聲音。聲音如同被某種外力所吸引般﹐持續地超着黑洞的彼岸飛去。
‘﹗’我只好臨時改編主意﹐改成挑起一邊的眉毛直視她﹐但願她沒發現我此刻的幾富悲劇色彩的難題。
‘馬上離開這裡。’
‘......’我沒有動。

她舉槍威脅我﹐但我伸手抓住槍管﹐把她嚇了一大跳。我隨即把槍退下子彈﹐還給她。子彈扑扑地掉了一地。我踩着子彈走過﹐它們中的一些陷入泥土之中。

‘下次看見我﹐直接開槍﹐一句話也別說。記住。’

我沒有回頭﹐留給她一個背影﹐從牆壁一越而出。

‘女孩子是不碰手槍的。’我心裡說。隨後又覺得自己太羅嗦順便聯想到自己老了------真討厭。

......

我再次丟失了一些詞語﹐我腦海裡浮現出那根老舊的手指和煙灰缸的奇妙組合圖形﹐它們給我以溫暖的回憶﹐我有預感只要再次觸摸到它們﹐這些丟失的詞語便能找回。理由固然不知道﹐但我心裡堅信如此。我深深吸氣來平息心臟不規律的跳動﹐讓空氣停留在胸腔﹐呼出﹐吸入﹐呼出。

月亮灰乎乎的掛在一角﹐像老祖母多年以前以往在餐櫥角落裡的一塊發霉的麵餅。我盯這它看了一會兒﹐它呈現出一種黯淡的﹐如同瀕臨死亡的燈泡最後殘喘的一點生命力般微弱的光線。再說------再說那實際上也不是它的。月亮不發光﹐它不過就是塊大石頭罷了。

它不過就是塊石頭罷了。Sherry? 那不過就是個單詞罷了。我拉緊衣領﹐重整旗鼓﹐在這逐漸消失的夜色還未徹底隱身前朝街道的另外一端走去。

------END------

附錄﹕下午隨手在紙上涂的原結尾

......We were all too wise ever to carry well-forgotten dreams and promises from age to age. And now it is too late. So I left her home, but don’t know where I should go. The sullen, overhanging sky and the lustreless moon makes me angry. I stop walking and watch the moon, but the moon has disappeared. The only one thing that I have known is the pain. The pain was almost more than she could bear, but she didn’t tell. She is a deep one, and she never tells anything. I felt really tired, so I sit down near by the dead tree and stay alone with the dissolving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