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筷炎

故乡

   

                        一
     我从小生活在上海这座都市里——确切的说是一个钢筋水泥构筑的森林。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人的心也粘满了着颓废的颜色。那一幢幢顶住天空的建筑同时毫不留情地把你封锁，压抑在这间屋子里。可怜啊，天花板也只能看到那么一丁点。屋子里爬满了一只只虫子（车），一条条纵横嚣张的蛇（路）。那所谓的“美丽”，不过是片片泛着光泽的鳞片罢了。我时常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屋子里游荡，徘回，迷茫——丢失自我的属性，显出个体的空虚。然而上海确确实实是我的故乡。
     说来也怪，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的故乡应该是一个江南小镇。一定要有水，只有有了纵贯全镇的河网，才能显出别样的情趣与风致；也一定要有古色古香的房宅，这样才能品出陈年老酒的韵味。在我的脑海里常常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夕阳斜挂在空中一隅，而它艳丽的光芒却分明在小河里跳跃，充满节奏地摇摆。一位老妇摇着吱吱呀呀的桨橹，唱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饱经沧桑的脸映衬得通红通红。那小调随着泛起的涟漪扩散开来，又随风飘去，飘去……水是轻柔的，待船尾行过，犹如拉直的丝绸褶皱，泛着灿灿的金光。长大后，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外公与外婆都来自江南的一个小镇。一个有山水的地方。


                        二
     我不能不谈到一幅名为《故乡》的油画。因为有很多发人深思的事蕴含在这幅画里。
曾久久地驻足在《故乡》的复制品前，一袭淡淡的清闲便悠悠地飘来。充满力度的笔触交叠揉和在一起，蓦地掀起一阵色彩的旋涡。而旋涡口就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桥拱。组成近景的是两座桥：一方一圆，一平一拱，宛如一对历经风风雨雨的白发夫妻，互相把持着，搀扶着，始终不渝地完成当年的山盟海誓，纵使用各自蹒跚的脚步迈向生命的尽头。那桥已是斑斑驳驳，一条条裂纹略显夸张的揭示出它们的苍老，倒是底下的流水充满生机，又毫不留情地映衬出力不从心的身影。凝碧的波浪穿过桥拱，淡淡的房舍浸浴在一片烟雨朦胧中，使人的思绪缠绕在这迷人的江南小镇上。周围静极，仿佛自身的心跳声在空中若隐若现。在看到这样一幅极富表现力的画作时，我霎时感到这就是我在寻找的伊甸园，让我牵肠挂肚的心灵故乡。于是便暗暗记住了那个名字：周庄。
而这幅画的作者便是大名鼎鼎的衬逸飞先生。陈先生旅居美国，把这幅作品卖给了更是大名鼎鼎的石油大王哈默。而哈默先生访华，把它送给了伟人邓小平。而邓小平把《故乡》挂在了他中南海的正厅中央。于是周庄这个名字也自然大名鼎鼎起来了。
陈逸飞先生可谓是风光无限。他的作品在拍卖行里接儿创出几百万的天价，接着导演了部《人约黄昏》的影片，创了个“逸飞服装”的品牌，接了部“诺基亚”的广告，“买”了套“圣约翰官邸”的房子。想必口袋里也是春风得意，绿意葱荣（美金）了罢。
我终于担心起周庄来了，这个清丽的江南小镇会不会沾上那些世俗的习气？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便在某日匆匆打点行装，决心看一眼我心中的伊甸园。
                           


                           三
       一下车，一个老奶奶便凑了过来兜售着三五元一只的小玩意儿。买吧，这玩意儿肯定被我扔掉；不买吧，这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吃力地吐着普通话，着实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我有种可怕的预感。
果然，拥挤不堪的人群已足够证明一切。喧嚣，嘈杂颠覆着整个小镇。那么多鲜丽的衣服刺破了原先的幻想，摩肩接踵的人流几乎要替代了水乡的河流。熙熙攘攘的人群逛呀逛，热烈的言语象锅粥，稀稀薄薄的大杂烩；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呀挤，几乎把那明清名居挤坍，震坍，颠来覆去地摆弄直到完完全全地坍陷。我急忙赶到双桥，象老朋友一样关心着他们的处境。桥上驻满了人，死赖着不走似的，压得那对老人躬着背脊，奄奄一息地抬不起头来，象是硬要考验他们的忠贞不渝，患难与共。一条条贯穿其中的河流有点浑浊，飘着些许矿泉水瓶。人有些时候也真是干脆：明码标价10元一人，绕河一圈。人还是把小舟载满，小舟还是把小河撑满。那些撑船的船妇牵拉着嗓子“唱”着江南小调，那声音拖德也真是勉强。这也难怪，她们一天也不知要“唱”多少遍。有的是热热闹闹，要什么怡静氛围；有的是电灯摩登闪光灯，要什么残阳夕照。殊不知，周庄就在着热热闹闹中一天天地褪色。柳亚子曾在这里寻找革命，三毛曾在这里寻找梦境，陈逸飞在这里唤回心中的故乡。周庄留下了他们当年的足迹，而她自己，再难现当年的风韵。这就是周庄的悲哀，但绝不单是她的悲哀。从某中意义上来说，陈逸飞创造了周庄，也同时毁灭了周庄。我在这热热闹闹的小镇上感到失落与孤独，迷失了方向……


                             四
     我已不再想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头空空落落的。我的哪个故乡梦，只不过是个现代人的童话，就像阳光底下流光异彩的大泡泡，只能看，但千万不能碰。我衷心地期盼，那个浙东小镇不要再像周庄一样了。想看，有不忍心去看，唉……那一晚，我又来到了夕阳晚霞的梦境。但不同的是，我忽儿感到那是个伤口——一个流着殷红鲜血的垂危人的伤口。


后记：最近再次和同学讨论了去哪里毕业旅行的事。然后想到和千以前说过去周庄或者朱家角的事。于是又想到了周庄。
心里觉得有些落寞。
都是以前的文字了。那个时候登在校刊《心潮》上，老师们都说是篇讨巧的文字。同学说看着像应试文。不管怎样。
大家看过且罢吧。

筷炎

怎么会不记得。。。。同人区的老朋友啊。。。。。可爱的lemon。。。。。。。

flylemon212

记不记得我？筷炎
忘记了，我不会怪你的。
一年，对一个高三学生来说，太长太长了。

你的文章
一如原来的淡淡的惆怅，看不到的伤口，也许只是一种成长的无奈
开心一点，相信我，明天会更好！

筷炎

过度开发的历史旅游景点。。。。。。。毁了原本应该美丽的地方。
现在的云南丽江也差不多了。。。。。。。

Mai Kuraki

挺好。讨巧也没关系。
呵呵，梦中的周庄，我去过的，可记住的，只有那里死一般沉寂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