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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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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半甜.Semisweet.[-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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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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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3 22:39:1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是生平第一篇小说。
未能正常分娩,所以剖腹而生。
等候二十七天,收到退稿信。
希望被珍视又担虑忸怩,还真是小孩子心情。
算不上曲折,结局也很平白,因为太过波澜的前世来生已经有意无意隐去。
只是从梦境里摘下来这样的片段,安和沉静,云淡风轻。
然后一字一句的纪录下来。
[继续努力。]
半甜,二月十四日也许会听说的词,温宁轻巧,嘴角未知觉的白色奶油。
太久之前想过的故事,偏开了普鲁士蓝的假想,蜿蜒至小乡村的绿树红花。
咬着芦苇秆的少年在青石板上团坐,静听茫茫的年月汹涌而来。
而你侧脸浅笑,和风吹散鬓边的头发。


月亮是一块浅白的小石头,拓在灰蓝灰蓝的天上,没有云,分明的仿是壁画上扯开的细细裂口。街摊叮呤咣啷,油烟自然亲切,单车掉了漆色,干瘪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小镇总是沉静安分,叫人想起来清早在小溪流边洗白棉衫的年轻母亲。

未成年人麦思昭溜着稀拉的小排楼房逛荡,额前碎发遮住好看的眉眼,毛衣领挡去下巴的轮廓,少年怀抱热水壶一只,执着的踢着石子,一路上母猫示爱无数,被无视后个个捶胸顿足。

对麦思昭一见钟情需要学术的眼光,围巾是土到掉渣的大红,眼镜方框,就差没有金边玳瑁。然而少年老成之类的词并不经常临幸于他,相反,迎来的往往是狐疑的眼光和孩子你怎么把你爸的衣服穿出来了不适合你呀,以及撇嘴。

难怪,女孩一面硬撑着站起来一面故作镇静的喊:“你别过来,你想干吗。”

在暖黄的街灯下,少年伸出手,生怯而尴尬的笑。

未成年人麦思昭喜欢看星星,因而不小心学好了物理,竞赛全国倒数第二,却也被保送到了不错的学校。当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十一年寒窗仅为有朝高考竟就此有缘无份,只好哭笑不得的挥别钝重浑浊的高三教室,来到小镇上的外婆家,去看看厅堂里那短了腿的椅子,还有卖油条的聒噪大婶,还有石桥下依旧清澈的湖水,水里的自己,一模一样的未成年人麦思昭。

距离目的地三个街灯半,一团黑横亘在路中央,旁边一团白蹭来蹭去,似在呜咽。

没有奇遇的人生不完整,麦思昭神经跳票,提起热水壶,疾跑过去。发现一团白是只受伤的白色大凶狗,而一团黑,是它同样受伤的女主人。女孩头发长而凌乱,疼的咬住下唇。

“那个。”麦思昭决定助人为乐,却不知如何称呼,“小、小、小朋友,要我扶你起来吧。”

女孩吓的一下子坐起来,抱住大凶狗。

麦思昭本来好看的脸被不搭的行头装点成了陈腐,此刻在女孩眼里,陈腐换作猥琐,猥琐换作狰狞。她一面硬撑着站起来一面故作镇静的喊:“你别过来,你想干吗。”

“哎,哎。我就是,我以为你受伤了,没人管,所以想来扶你一下。”

女孩上下打量麦思昭,最终定位他手中的热水壶,呼哧笑出了声。

少年报以不明所以的无辜表情:“有什么不对吗,你的狗可真大。”

女孩提一提眉毛:“何止大,还很凶呢,你要是想怎么样,它咬人可是不留情的,是不是,大阮。”

大阮乖顺的蹲下来,女孩俯身去捡地上的东西,几本画册,一摞资料,还有两个不大的纸箱子,统统要抱在怀里,然后轻声唤大阮,叫它趴在她背上,麦思昭这才看清狗爪上的绷带,一圈一圈,殷着血。

“哎,我是说,你自己都摔倒了,怎么还能背这么一只大狗呢,我看它比你还重,走不了几步,又得再摔一次。”

“不然要怎样,走咯,大阮。”

“你可以坐车回去嘛,这里虽然车少,等一等还是可以等的到的,再说,现在天都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要是有坏人,多不安全。”

“我就庆幸你不是坏人了,我家近,不用坐车,我不喜欢坐车,还有,别叫我小朋友,你家长没教过你吗。”

女孩在没搭理麦思昭,背着狗慢慢的移动,走过一个街灯,又一个,然后是一个趔趄,一团白一团黑。

麦思昭没辙又疾跑过去:“小朋友,阿不,同学,反正不远,不然我送你回去吧,你要是担心,我拿我的身份证,学生证,还有我的钱包给你抵押,或者再不行,你打电话给我外婆确认,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孩生硬的接过来,翻开看了又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好吧,麦思昭同学。我背大阮,你拿画册和纸箱子。”

“不是吧,大凶狗那么沉,还是我来背吧。”

女孩摇了摇头:“大阮不让生人背,你要是不肯,我就自己走,还有,不要叫它大凶狗。”

“好啦,都听你的。”麦思昭冲大阮挥挥手,却迎来数声丝毫不待见的汪汪。

于是一男一女一狗的奇特组合便在朦朦的街灯下前行。秋天还是冬天,其实并分不太清,至少在小镇里,没有多少人懂得肃杀或寒冽的意思,树叶哗啦啦落,只当下了一场雨,后来石上生青霜,几日薄雪,也不多见愁郁的影子,人们从不有意作些欣羡自然的心情,因为他们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即便少年时去闯荡,不消几年也都回来,他们就在这里面,恬然的操持着生活。
走了好几个街灯,女孩子突然转过头来,说了声谢谢,声音轻细诚恳。

麦思昭闷头走路,吓的手一哆嗦,热水壶险些身殒。他第一次看清女孩子的脸,头发凌乱的束起来,眼睛细长清亮,只要不生气,都像在笑着一样,蛮干净可爱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红红,颜色是画纸上的彩铅,鼻尖上更甚。

街灯时有时无,光线时断时续,昏黄,暗夜,昏黄,暗夜,麦思昭看着女孩子,仿若穿过了几个世纪。

“到了。”女孩偏过头来,“就送到这里吧,你也快回家去,你外婆会担心的。”

女孩放下大阮,从口袋拎出一串钥匙:“那就再见咯,麦思昭。”

“没关系啦,没有助人为乐的人生不完整,对了,能说一下你名字吗,我闲着没事,说不定哪天还找大阮来玩呢。”

“大阮才不喜欢跟你玩。”女孩迟疑几秒,“我叫,羿书夏。”没说完便硬梆梆撞上了大门,将麦思昭酝酿中的对答拒于门外。

羿——书夏,少年默念着,慢慢抱起热水壶,原路折返往外婆家去。

一个一个街灯,时间像是快了许多。路过初遇的地方,麦思昭发现一本灰色资料夹躺在地上。这东西像是偷偷跑出去玩,腻了便溜达回来小憩,等着麦思昭,只等着麦思昭一个人,弯腰将它拾起。

美术展申请表,想必是那女孩——对了,她叫羿书夏——是羿书夏的,摔倒时落下的吧。

浅樟中学二年级,作品Semisweet.

算了,明天直接带到她学校去,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对吧麦思昭。

示爱的母猫早已经移情别恋,不再困扰未成年人麦思昭,但少年似乎依旧有些烦恼。



外婆醒来往地上撒水,发现一向贪睡的外孙居然没了踪影,便絮叨着这小子终于学会追女孩子了怪不得昨晚回来那么晚,乐呵呵出门找街坊喝茶。

小镇的清早是未干的水粉画,蓝绿颜色漫漫,氤氲了四围,待几时,画被剪下来,小石桥上贴一张,旧楼房上也贴一张。路口卖油条的大婶正铺开摊子,馄饨大叔芥菜芥菜叫着,分明在抢生意。街灯睡着了觉,母猫梦游回来,麦思昭换了卡其色的外套,琢磨浅樟中学往左还是右,或许他应该找人问问。

可惜他未选中合意之人,浅樟中学的大门已经赫然眼前,深色木头栅栏,一旁开小朵小朵的假花。挂面头手里攥着吃到一半的煎饼硬往嘴里塞,值周的在那边张牙舞爪的教训着小个子,方框眼镜走过来走过去背着长长的词条,嘿,这家伙还挺像我,麦思昭心理叨咕。

没有谁再注意麦思昭,奇怪的眼光也只几秒,大家就各做各的事去。亲切自然的场景就这样生出点拒绝的意思,麦思昭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但是他却好像被迫更大人一些,比起他们,他正在步入栅栏外的那个世界。

那羿书夏呢。

物以类聚,麦思昭决定求助方框眼镜,干咳数声做足气势,拍那老兄的肩膀。

“哎,这位同学,你们年级有没有叫羿书夏的同学,她昨天有东西落下了,麻烦你帮我带给她。”
方框眼镜嘴里含糊着蹩脚的英文:“有,名人呢,校花,好多人追的。不过昨天晚上我们自修课,你怎么会遇见她哎。知道了,肯定是跑出去玩了,跑出去玩成绩还那么好,命呵——”

麦思昭万没想到臭脾气羿书夏如此受欢迎,嘀咕着莫非区区小镇也有同名。便又问:“那羿书夏同学是不是脸红红的,有只白色的大狗叫大阮的。”

方框眼镜收起了词条,一脸好笑:“搞什么,我可是专心念书的,不跟他们凑热闹,我才不留意。这个什么美术展申请表,浅樟什么时候办过,就知道羿书夏学习连年第一,她还会画画呢怎么不知道,全省的再不然全国,命呵——没时间了我上课去,东西给你带到,放心,我对羿书夏没兴趣。”

麦思昭大脑急速运转,回过神来发现方框眼镜已经没了人影,使命戛然达成,没有逗留的凭借,也只好悻悻而归。难得没事,便又在小镇逛荡一天,期间无数诡异的想法跳出来,包括昨夜见到的一团黑女孩是千年老鬼而羿书夏是大凶狗的化身,以及方框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刚刚从恶魔口中留住自己一命。

一小撮茶色时光,就这样松掉消匿,未成年人麦思昭终于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他一直以为以后会是另一样生活,哪知清早起来,日子还是平淡的要发疯。

直到他又遇见了羿书夏,她剪短了头发,但他还是第一眼便认出来。

大阮已经生龙活虎,顽皮的蹭着主人的衣角。

可女孩子脸上并无多少生气,脸颊上的红色黯淡同多年的釉彩,望见麦思昭只说了句你好,声音轻细,只是比那晚的谢谢少了些温软和煦。

“哎,我是说,那天你落下来一个资料夹,里面有张美术展的申请表,我给你送学校去了,让一个戴方框眼镜的男生带给你,你收到了吧。”

女孩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把申请表给小夏了,我还以为丢了呢,害我把画廊翻个遍,不过,其实,现在那东西也没什么用处了,我真傻。”

“我确实送过去了。”麦思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对不对,那个,你不就是羿书夏吗。”

“恩,这个。”女孩不自然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是羿书夏,我叫木添筱,羿书夏是我以前在浅樟的认识的人。我当时觉得又不认识你,就随口说了个人名。”

“以前?现在不在那里么,你应该还在上学吧。你那天为什么拿那么多东西一个人回家呀。”

“麦思昭,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什么,去你家,不是,那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哎。”麦思昭一头雾水化作烟尘,完全搞不清状况。

“你可以先给你外婆打电话通报,你要是敢不去我让大阮咬你。”

麦思昭就这样被拖走。前些日子抑郁的街灯这天全部欢欣起来,恍惚竟如白昼。女孩见少年一直**,恐怕要笑出声,但又拼命忍住,最终还是少年咯咯乱笑一气。

“你笑什么。”

“壮胆。”

“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天知道。”

“对阿,你说的对,我是会吃了你,可你用不着担心。”

“为什么。”

“因为那是在一百年以后。”

麦思昭感觉眼前的女孩其实并不漂亮,她只是好看,漂亮总不免凛冽分明,而她熙攘淘气,是他从未见过,但却笃定存在的那一种人。她惯于说谎,但从没有一点伤害别人的心,她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

“那个,木添筱同学,我知道你要杀我,但是能让我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叫这个呀,万一下次见到你又有一个新名字,我记都记不过来了。”

女孩白他一眼:“说的真对,其实你也不叫麦思昭吧,我知道了,你叫二阮,是我家大阮失散多年的兄弟,来来大阮,闻闻这个,像不像你家里人。”

于是一场惨叫响彻夜空的人狗追逐战,看电视的油条大婶吓的跳起来钻出窗外搜索可疑物体,可惜未果,哎哎,过两天去祭祖吧,还是明天就去,油条大婶翻腾了一宿。

麦思昭和木添筱算是什么关系。

光阴一树一茬,铺开小截小截的时日。他并不很喜欢她,她也并不很讨厌他,他们只是偷偷在苦甜巧克力里面,放了多一点糖,事情由此悄悄变了模样。



“大阮我们回家咯。”

“没有眼镜你完全看不到吗。”

女孩踮起脚来取下了少年的方框眼镜,揉了揉他额前的头发,多余的别到耳后。松开围巾搭在自己颈上,红颜色和暖踏实。或许,比起他来,她应该更需要它。

麦思昭一时间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走廊浑沌的光,迷蒙的像是在轻纱幔下,湖水面的盈月,除夕夜在竹藤椅上不觉睡着,烟火绽开,绵延一个在远山外的茜草样的浮想。

“没有啦,度数还蛮低的,只是你要我来做什么阿。”

“你就要知道了。先看看墙上的画。”

一团一团的颜色,叠砌在麦思昭眼前,定定看了许久。它们是好是劣,他并不十分懂也自然分辨不来,他只是觉得这里面会有一个故事,开始是宁谧的月白或妖冶的紫,后来有清冽的泉流过,留下鹅卵石的形状,再后来稻田盛放茫茫的花朵,幼童指甲的颜色,一直地一直地。

就好像木添筱。这些画就好像木添筱。

“麦思昭,你过来看,Semisweet. 我画的。”

空空的墙,只一张标牌,上面小小的楷字,山莓芝士蛋糕加朱古力冰,苦甜味道换作半甜。

“可是,这什么都没有阿。”

“对。你说的对。什么都没有。爸爸说这里是留给我的,他说要把我的画在这里展出。可是画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木添筱抱起双肘,脸上是淡淡的笑。

门吱呀一声,日光灯的亮色游了进来。木添筱抓起麦思昭的胳膊,低声嘱咐道:“你千万什么都别乱说,看我眼色。”

“妈妈,是添筱,哥哥放假回来了。”

“添由回来了,添由回来了。”妇人的声音有丝毫的颤抖,她人骨瘦,褐黄头发——稀少可是梳理的服服帖帖,眼窝深陷,微驼着背,藕荷色的睡裙正合身。

您可算高兴了吧。木添筱捅了捅麦思昭,少年不明所以,挨瞪后别别扭扭的喊了声:“是阿,妈妈我回来了,您一切都还好吧。”
妇人走上前来拉住麦思昭,手指纤瘦冰凉,抚着少年的脸,缓缓的,麦思昭心头一窒。妇人回过身来:“添筱,今天庆祝你哥哥回家,买蛋糕来吃吧,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啦,不过还是我来做吧,妈妈你先歇会,哥哥来帮我,您不会不舍得这一会儿吧。”
“不会不会,你们两个都在,我当然开心了,要是你爸爸回来就更好了。”

麦思昭被木添筱拖进了厨房,女孩轻轻扣上檀木门,想是知道麦思昭心里蹊跷,便轻声解释道。

“麻烦你了。我妈妈她精神有问题,以为你是我哥哥添由。哥哥也不见了。我想让她开心,所以这次找让你来假扮。哥哥不戴眼镜也不喜欢红色围巾,你回家的时候我再还你。”

“哥哥也不见了吗,离家出走还是什么。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关系不好,其实我小时候他们也总是吵,但是没多久就和好了。”

“没有,他们很好。只是不久前去了很远的地方了。”

去了很远的地方么。

麦思昭有些措手不及,怔怔的杵在门旁。看木添筱娴熟的找东找西,酵粉,蜂蜜,核桃,山莓,面打成糊状,热可可溶液咕嘟咕嘟起了泡泡。

他不该这样,麦思昭真该死。

“我是被收养的,添由是哥哥,大我一岁,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们都把当作家人疼爱。记事之前爸爸就开了这家画廊,我喜欢画画,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后来上初中的时候,三年前呢,我画了Semisweet,爸爸去参加展览,说是要把我的画也带去,可是我夜里发烧,哥哥替我去。上高速路的时候天气不好,雾气重地上又结冰,车飞出去了,抢救不及时,他们就离开了。车里的画也被拿走,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眼光,拿走值钱的名画也就罢了,还把我的画拿走了。后来妈妈知道之后承受不了,成了现在的样子。”

木添筱不紧不慢,像是事不关己,像是花甲老人聊起童年的倒霉事,遥远的她用不着再难过。她俯身把蛋糕送进烤箱,拍拍手掸掉围裙上的面粉。偏过头来看麦思昭,眼圈有一点点红。

嘿,他还是高估她了。

木添筱是会难过的,三年在生命的单位里,不足以抚平这样大的伤口。

“你喜欢吃巧克力吗。”她忽然问,一面往可可粉里面加砂糖和奶油。

“还不错吧,挺喜欢的。”他除了回答,也说不出其他来。

“巧克力呢,有黑巧克力,也就是苦的那种,也有白巧克力,比较甜。还有一种是苦甜巧克力,英文里面有一个词bittersweet,就是说它,又甜又苦的,会很像我们的生活吧。”

“你现在是在做苦甜巧克力吗,挺香的。”

“错啦。我现在做的是半甜巧克力。其实大多数时候这两个是没什么区别的,可是实际上呢,半甜巧克力要多放一点点糖。”

木添筱抬手敲了敲麦思昭的脑袋:“跟你讲,我可厉害呢。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去学校,要照顾妈妈也要照顾画廊,她们就是爸爸就是哥哥。洗衣煮饭,管理画廊,赚钱做帐,没有我不会的。我还自学学校的课本。有时候我得外出办事,就留大阮照顾妈妈。大阮也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纯种萨摩耶哎,可懂事呢,还会自己去诊所,医生都夸它聪明。”
她多想让他知道她有多厉害,她可以足够幸福,不需要任何宽慰。

可是她始终做不到。

又是长久的沉默。煤气咝咝的响,开水腾腾的冒着热气,间或有鸟儿扑腾两下翅膀,听不太清,或者是幻想。没来得及思考,烤箱嘟嘟叫出了声,木添筱戴起手套取出漂亮的蛋糕,然后找出果汁,一杯,两杯三杯。

“木添筱,我是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可以常来找你。你妈妈也一定很想见儿子,而且,你有事可以找我,或许帮得上忙。”
女孩抬了抬眉,抿嘴笑起来,并不很满的笑容,就像是那巧克力多加了一点糖。

“当然,没事也可以找我。”

麦思昭端起果汁推开了门,喊着:“妈妈,添筱做好蛋糕咯,很好吃哦,妈妈快来吃吧,要不然我可要都吃光啦。”

“妈妈,添筱太笨手笨脚了,连盘子都端不稳。”

“搞什么,你就知道给我添乱,本来我能做出来更好吃的,是吧妈妈。”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知道说我,嘴真欠哪,行行,我让着你。”

“是你一回来就欺负我吧,说是要帮我,其实就是瞎捣乱,我让着你还差不多,大阮——快来咬添由这个大坏蛋。”

“添由,添筱,你们俩都在身边,妈妈就满足了。”

夜空有没有星星,麦思昭不知道。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想起木添筱,她偏过头来,眼圈有一点点红,他往她的眼瞳看去,光穿过暗色奔向水的那边,有一大片星海。

“挺会演的嘛,麦思昭。”

“还好吧。小时候表妹来我家的时候也基本是这个样子,有经验。而且你妈妈又很亲切。”

“谢谢你了。妈妈已经睡着了,你也回家吧,眼镜和围巾还你。”

少年接过眼镜赶忙戴好,却又笨手笨脚把围巾搭在女孩颈上。

“围巾送你。”

木添筱没来得及反应,麦思昭便没了踪影,一个一个街灯排成一线,斑斑驳驳的画着树影。

木添筱定定的站在门口,大阮咬着她的裤脚,呜呜哇哇不知在说些什么。

麦思昭,其实我喜欢黑色围巾,因为那像我的长头发。



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吧。

在麦思昭刚学会打酱油的时候,或者还要早,在倒数第四个街灯下,小石桥的西边,外婆家隔壁的对面,其他的一些什么地方。木添筱抢走了最后一支糖葫芦,剩下大半碗芥菜馄饨,踩到香蕉皮却没有摔倒,其他的一些什么事情。

少年四顾,望见女孩细长清亮的眼,嘴巴上黏着糕饼渣,捧着画纸,顺应心里面的暗示,沙沙的描摹着。女孩有时抬眼,发现少年提着酱油瓶踢石子,圆片眼镜,若有所思,想他长大是温良又可亲的人。

一定是这样的。

蝉声慢慢融进了漫夏。

所以并不是从这里才开始,这只是续篇而已。

第一次。麦思昭俯下身,向木添筱伸出手来,街灯昏黄,少年的耳鬓却像是有微漠的荧光。他送她回家,帮她拿零零落落的东西,问起她的名字——虽然后来并不是那样。他侧眼看清她的脸,觉得熟悉而放心。

第二次。麦思昭被拖去了木添筱家,冒充她的哥哥木添由。看她自如的料理家事,照顾妈妈。他听说她的过往,却没能安抚她半句。他吃很多她做的蛋糕和巧克力。他自作主张送给她红色围巾,上面还有小鸟般的体温。

第三次。麦思昭去找木添筱,可被告知她去了异地的拍卖。便跟她的妈妈聊起来,想这位妈妈从前定是风姿绰约,并完全的爱着自己的家人。她的妈妈说起许多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他只能挠头应着记不太清。他临走给她留下草色的便签纸条,上面写“我会再来的哦”。

第四次。麦思昭在小石桥上撞见了木添筱,她刚带大阮打完预防针,头发用湖水蓝的带子束起来。她说心情好是因为画廊生意好,赚翻了请他吃冰淇淋。两人闲晃着,被外出打麻将的外婆瞧见,直夸姑娘漂亮阿昭有眼光嘛,下次带来家里玩。

第五次。麦思昭被外婆从被子里踹出来,连滚带爬的洗漱穿衣。望见院子里的木添筱,牙白短袖,缃色的裙摆。俩人在竹椅上坐了一整天,麦思昭指着白日讲星星的关系,木添筱告诉小时候曾经偷偷喜欢过添由的事情。他们说起最后一次尿床,说起被起过的外号,说起喜欢的颜色说起油条说起狂犬病说起通货膨胀**学生就业还有梦想。

第六次。麦思昭陪木添筱参加浅樟美术老师的婚礼,丢下礼物就慌忙的走开。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搭理他们——除了一路追过来的女孩。她眉眼秀气,纤弱可爱,气喘吁吁的喊着。添筱——是添筱么,我是小夏。木添筱匆匆打过招呼,拽走一脸茫然的麦思昭。他们靠在小石桥旁,她不开心,他不多问。她说哥哥走了小夏却一点也不难过为什么凭什么。

第七次。麦思昭说要给木添筱过生日,被对方白回去碎碎念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从妈妈嘴里套出来的吧真无聊最烦了。却还是做了大大的蛋糕,取名字“草莓公主年华”,点十七根蜡烛,唱生日歌,许温暖而美好的愿望。麦思昭送她调色盘,偷偷放在她枕头下面。

第九次。第十七次。第二十六次。

总有一次。麦思昭终于要回到自己的城市,终于要离开木添筱。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号码或名称,分别的干净彻底,却又理所当然。他们都知道,木添由可以永远陪着木添筱,可是麦思昭,只能企待琥珀颜色的重逢。

他们不是恋人,不需要缠绵。他们只是比陌生人亲切,因而有一些些流连,以后可能还会有一些些怀念。如此而已。

一切断了音讯,回忆成为梦境。

梦境浮起来,飘过彼端的云朵,寻找爱丽丝的所在。

麦思昭念天文系,一年两年,研究室里冷清,倒也自得其乐。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木添筱了呢。然而每次想起,记忆反而更加鲜活明晰,她是他的一道伤疤,即便过了好长时间,他总还是会心疼,为了她。

他想去找她,可往往耽搁了,他想要见她,但并不那么迫切。

他仍旧不懂得装点自己,可是身边从不少女孩,她们好奇他的安和聪明,同探求一件前朝的古董。他不抽烟不喝酒不会打牌,不泡网不逃课不偷论文,即便生活变得错杂难堪,他也干净的像是秋天的清早。他始终如既往,因为木添筱说这些是他很好的地方。
室友扯起来低年级的女生喋喋碎碎无休无止,而麦思昭则安坐一旁,有时候会读些书,有时候看着数字发呆,有时候想想家人朋友,另外一些时候想想木添筱。

可是他们说起了叫做羿书夏的女生。

麦思昭有一时间的恍惚,那会是木添筱么。她会不会,又随口说了名字,就像那时候一样。

不可能的事情。

可还是忍不住奢望。

除非亲眼见到。

那确实只是羿书夏而已。她的头发赭色微卷,妆不太浓,青果领小礼服有银鱼的浅光。

她很漂亮,可她的鼻尖没有漠漠的红色,她没有细长清亮的眼睛。

室友拥过去搭讪,而羿书夏却径直向麦思昭走来,反复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开口。

“同学,我想我在哪见过你吧。”

“你是羿书夏吧,我听添筱提起过。”

麦思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省去了“木”字。

在一些人眼里,麦思昭和羿书夏是般配的。这些人包括麦思昭的狐朋狗友,羿书夏的姊妹帮,双方的父母,绝大多数的路人甲。
羿书夏温婉跳脱,有思想有主见,识大体懂道理,家境殷实,为人可善。她死心塌地的走在麦思昭身边,听他念叨木添筱又怎样了。

麦思昭没有理由不接受她。

可是麦思昭拒绝了她。

愧于她,但他更多羡慕她,羡慕她感情明朗如同漆色的界限,葵花或初春的风。

她在下雨天打电话给他,她说我知道了,你喜欢的人添筱,是这样的吧。她说为什么你跟木添由一样,为什么你们统统就只知道喜欢木添筱。她说你走吧去找她你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意么。

麦思昭渐渐觉得,木添筱是个女巫。她不漂亮,自私,小气,嘴硬,躲躲闪闪,可她愣是在很久以前占下了他,却从未表明自己会是他的谁。她只是借徐风撒了几粒种子,种子生长成为树木,树木繁盛成林。或许,其实,自己给她的告白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从未出口,夏天的花和秋天的果,木添筱一直都在那里,画画,做蛋糕和巧克力,逗大阮,讲半甜和苦甜的区别,生气的表情随时化作浅浅的笑。

是他不怎么清楚,他有多喜欢她。



三年级夏天,麦思昭说他要去找木添筱了。

时光无法保证,公主始终都在城堡顶部的昏暗阁楼里等待骑士策马而来。她寡欢而终了,她成为别国王子的新娘,她忘记月夜那个模糊而美好的约定。

可木添筱不是公主。

因而时光无论怎样湍湍而行,一旦流过她掌心的纹路,便宁静成一泓湖水,漫漫洗去小世界的浮色,映着她清亮细长的眉眼。

外婆说孙媳妇小丫头几乎每月都会来一两次。有时候带来小礼物,水墨复制品,精巧的小竹匣,黑木筷子两双,大阮家的老三老四。有时候会帮忙擦洗房梁,买些水产,陪外婆闲扯以及凑伙打麻将。有时候带母亲来做客,妇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话也多起来。有时候会一团乱的来外婆家蹭饭,在外婆怀里哭到稀里哗啦,又笑到鬼哭狼嚎。

可是一切都不许告诉麦思昭。

少年无意识的勾起嘴角。不太像她了,却又是她。

麦思昭踏过小石桥,沿着稀拉的小排楼房逛荡,背后是外婆的余音你这小子怎么不穿好看点就去找人家这么大了还用我教你。蝉声由聒噪转为凄切,恐怕听说了大多的同伴已经被抓去美滋滋的吃掉。

昏黄的街灯下,女孩俯身跟白色的大狗玩耍,长发高高绾起来,湖绿碎花裙,领口的亮片粼粼闪光。回头望见少年,起身招了招手,恍惚很早就约定好了。

木添筱。木添筱。

像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走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很离不开你”“介意我做你男朋友吗”之类的话全部沤烂在土壤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句极其摸不着头脑的提议。

“我们随便逛逛吧。”

“好。”

不牵手,肩距一尺半。不说话,除了大阮在哇哇汪汪。没有方向,穿过废旧的破车间和喧闹的麻辣烫柜台。

走累了坐下来休息,竹藤椅,一人一边。夜市收了摊,巡夜的在偷懒,小镇安静的似乎只有星星的絮语。

直至后半夜。

少年双手合十,久久才张开眼。

“木添筱,听说夏天的夜空可以看见英仙座和狮子座。”

“嗯。”

“我有时候睡不著觉就会爬起来看。没有高倍望远镜,星星就好像散落的珠子,根本就找不出来什么是什么,可我总是可以看到它们的样子。”

“因为它们在你的心里,就好像你妈妈在你心里。”

少年偏过头来看女孩微仰着头,她手托腮,目不转睛的望向夜空,仿是在与谁说话。

“你怎么知道。”

“外婆跟我说的。她还说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你爸爸也很爱她。可是生完你身体就一直不好,她后来病危的时候,你爸爸每晚督促你做功课,等你睡下他就在走廊里低声的哭。”

“可他们总是喜欢吵架,以前吵完了又和好,反反复复总以为没什么关系。但是最后一次却没有机会了。我有时候想,也许他们吵架的时间恐怕比和好的时间还要长呢。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遥远的死亡怎么就会离我们俩这么近,妈妈临走的时候说现在的不幸会支付以后的快乐的,可我宁愿自己多受些委屈,也不希望她离开。外婆说人生总是要喜忧参半,这样才是幸福。我倒希望生活永远平白乏味,反正好与不好总要抵消。”

“麦思昭。不是这样的。之前我说过呀,生活就像巧克力,它不可能一直苦,也不会一直甜。也许上帝真的分给我们苦甜巧克力,可是我们自己偷偷加一点糖,善待爱惜彼此,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不过你那么呆,说了也不懂。”

女孩伸过手来,轻轻捋了少年额前的发,却感觉到他脸上有冰凉的水,僵硬的缩回去。

“哎。不过呢,听说你妈妈做饭可难吃了。尤其是那个什么香菇茭白,简直是人神共愤哪。”

“总比你的葱油酥饼强吧。”

“搞什么,我的葱油酥饼可是名菜哎。你外婆都说我做的好吃。”

“那种没营养的东西又没有技术含量。”

“麦思昭你不想活了。”

“等等你不是说一百年以后才吃我么。”

星星也都恐怕再懒得看少年和女孩笑到鼻涕一脸,肠子打结,眯起眼来养神,却还是被咯咯的乱笑吵醒,气的怒目圆睁,却被当作许愿的对象。

巡夜的换班的时候瞥见女孩倚在少年怀里,呜呜呀呀的梦呓,少年的眼镜摔在了地上,一面摇手打着蚊子。椅子底下有一团白,不停咂着嘴巴。老头不免长叹,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沉沦哎。

天明了。

麦思昭揉揉乱掉的头发,挣扎着张开眼。

胳膊被压的酸痛,腿也是。

摇一摇木添筱。

一动不动,只有平静的呼吸,比自己略快的心跳。

少年吓坏了。背起来女孩就往诊所跑。

白色的门缓缓合上。

木添筱。木添筱。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刚说了。你怎么了。你做的葱油酥饼好吃。你做的什么东西都好吃。你为什么。你要是怎样了你妈妈怎么办,画廊怎么办,外婆怎么办,大阮怎么办。

我怎么办。

秃头医生欠身出来,拍拍少年的肩,示意麦思昭跟来。

“她需要再做个检查。”

“还有其他亲人么。”

“问你话呢。”

“哎我说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阿。”

“你们这些年轻人哪,玩起来就没个边儿。她是疲劳过度,加上贫血,所以才晕过去的。但是要休息一段时间,需要有人好好照顾她。”

麦思昭拔腿莽撞的冲开去,兜兜绕绕,一眼望见木添筱,她已经醒来,面色苍白,脸上有一丝不苟的笑。

被外婆修理过后,麦思昭天天送饭送茶,悉心照料被木添筱打趣作最佳保姆。她后来可以下床了,俩人便常常在院外的小树林里晃荡,饿的话就去吃碗芥菜馄饨或酒酿元子,日子恬淡无暇。

好久,没有那么轻松了呢。

后来。木添筱又开始忙起来,整个人活活熬成了兔子。她说结识了一些有名望的人,画廊筹划开个分家,她打算先去学校进修,然后带妈妈一起出国留学。

麦思昭摆摆手,没好气的长吁短叹。

去吧去吧。让我来分担你的绝望,你就勇往直前吧。




但愿我们一直安好。

麦思昭清早用温水洗脸,跑步做操,复习考研,天与自己都沉默下来的时候。这样想。

木添筱抹完最后一笔颜色,急忙打电话问那边的生意,和外婆喝茶的时候。这样想。

木添筱的画展来到麦思昭的城市,络绎不断,麦思昭买了票,一进去便看到了墙上的画。

少年已经不是少年,女孩也不好再称作女孩。

Semisweet.
一张标牌,上面小小的楷字。
山莓芝士蛋糕加朱古力冰,苦甜味道换作半甜。
画里面,他戴方框眼镜,毛衣领挡住下巴,她有细长清亮的眉眼,面颊上是发烧般的红颜色。围巾绕过他和她的颈子,不经意绾成一个结。
木添筱。我喜欢你。
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 本帖最后由 丸熊 于 2008-5-24 03: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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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老温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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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5-23 23:49:4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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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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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4 03:55:02 |只看该作者
分行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虽然也是不久前写的字~可是现在再看来总觉得有点可笑了~
不过仍旧如疼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它~
因为这就是我所企盼的爱情故事~
呵呵~还想早恋呢~可惜已经晚了~
暖老温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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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5 13:18:0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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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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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5 14:58:35 |只看该作者
谢谢建议。
嗯。毕竟是某这辈子的第一篇文。所以有特殊的情感存在,不愿意再做修改。
如此如此。
暖老温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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