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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16 17: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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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B: what can i do 4u
一首又一首缠绵的情歌
一张又一张过去的相片
点点滴滴徘徊心头的感触霎那间开始解冻…
god said, "Let's start..."
那张相片似乎被附上了灵魂的残片,上面少女的笑颜生动且明丽,如同地上跳动的灼灼日光,令人无端产
生不敢直视的自觉。
我缓缓弯下腰,将大束盛放着的红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相片下面。玄武岩切割成的墓冢被打磨得光滑
如镜。正午的阳光在黑色的岩面水一样流动着前行。疲软无力的笑,泪水却固执己见地一路蜿蜒而下,带
落出恍惚的痕迹。
工藤失魂落魄地矗在身旁,眼底分明是绝望和悲伤破碎在一处的茫然。顾自不住地喃喃自语。
我不用听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一再从他口中脱出的名字,一个天使的名字,伴着所有旖旎的春天微风
般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樱花一样的纷洒,却早已是残瓣落红。
* * *
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们的心在时光里逐渐的苍白。
没有告别。
于是不再相见。
护士把孩子抱进来的时候。我正倚在窗台上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在小花园里或散步或休憩,午后的阳光温情
地筛过不很浓密的枝间倾泻下来,我闻得到树叶和阳光混合之后清香无间的包围。所有的场景都显得美妙
而安谧,很难想象历经了那场动乱之后的我还可以享受到这些人世间无比幸福的时刻。
护士是个年轻的女孩,常常很快乐的一脸笑容。她对我说:“宫野小姐,她不很像你呢,是像她的父亲吗?”
她歪着头对我笑。
我淡淡地笑道:“也许吧。像不像我无所谓了,他喜欢就行。”
护士琴子听不懂我话中包含的深意,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是那个工藤先生吧?他很喜欢啊!看,这身婴
儿服还是他亲自送来的。”
我伸手接过婴孩,熟睡中的孩子只动了动小手。粉红色的婴儿服柔软光滑,包裹着同样较弱柔软的生命。
我低下头,在她的额上留下一个吻。年轻的护士琴子发出友善的笑声,“很喜欢她,为什么不帮她取个名字
呢?”
我把脸贴在她的手上,沉默了好久。“她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就叫兰好了。”
孩子的头发漆黑柔软,我轻轻地抚摸它们。想象着五年,十年,十五年后,在同样温情眩目的阳光下,黑
色的披肩长发上晃动着明媚的光泽,能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包括他的。然后她的笑容甜美纯洁,像一朵
洁白清香的栀子花。
我为他做的,只是交给他一个孩子。一个像她的孩子,一个海豚般纯洁脆弱的生命。可以这样一直陪着他。
和他一起消磨寂寞。平复他所有的伤口。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她成为取代时光的工具,也是我能留给他
的所有。
琴子把孩子抱回监护室。我开始打理自己的东西,一些细小残落的旧物预示着颠沛流离的宿命和后半生。
我决定离开这里,离开工藤。我想这是我和他可以接受的结局。我们给彼此留下模糊的记忆和足够的空间
来结束互相的伤害。那一场纠缠,惹不起,躲不掉,像黑夜里漂浮在空气里的往事带出的味道。如今终于
可以陈旧而邈远。
* * *
他是我爱的男人,这辈子里唯一的一个。
提着轻便的行李走进机场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工藤。那个男人悒郁的英俊脸庞连带着相关的画面毫无预
兆的闪现,让我感觉无处逃避。我终究是爱他的,不管他的心到底在谁那边…但是我现在离开他,几乎是
义无反顾的勇气。从何而生,因何而起。难以想象。
透过候机厅的落地玻璃窗仰望星空。稀落的星辰异常的明亮,好像深蓝色天鹅绒上缀嵌的钻石微粒。云层
疏散,明天又会是个晴天。又是一个让我们心绪纷扰的晴天。我知道我们永远无法忘记,我知道我们永远
无法不去凭吊。他的天使离开他,远走高飞。
扬声器里此时一个温婉动听的女声响起,中断了我的思绪。“搭乘XXX次班机飞往巴黎的乘客请注意…”
“小姐,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需要我做点什么吗?"美丽大方的空中小姐在我座位边上伏下身,礼貌的提
议道。
“谢谢,没什么事。有点伤感罢了。”我真诚地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这是个浑身充满阳光气息的女子,有
一张和记忆中的毛利兰非常契合的脸庞,但是没有等待和思念过后渐渐显现的忧伤。
* * *
她的脸庞开始一点点浮现出来。在这个拥挤然而感觉寥落的时间机器里,又一次不可遏止地想起她。
和彦眼中透出疯狂和悲伤交织一处的凌厉,目光停留在身上时我感觉到暴风雪骤然而至的寒冷,心里的疼
痛感像冰棱硬生生刺透了身体一半。我挡在工藤面前,拿自己的命和他赌一局人生最盲目的棋局。
“Sherry,你不让开吗?我要杀得只有那个大侦探,你何苦再陪一条命上去呢。”他显然无法狠下心杀了我,
只是一只用戏谑的口气对我说教。虽然结果他已经料到。
“Gin,我并不在意这条命,只是请你放过他们。我不想再有人卷进来,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
对他惨然一笑,将手中攥着的枪远远地扔开,“一命还一命,Gin,杀了我,放了工藤,我知道你枪里只剩
一颗子弹了,请你射准点好吗?”
“宫野,不要!”身后的人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阻止我,“不要这样!千万不要!”工藤的气息开始紊乱,
我知道再不争取时间一切都会无法挽回。他的生还希望掌握在我的手中。
只要坚持到木暮警官来就好了…
“新一,新一!”千钧一发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毛利兰的声音。不可能的!她不应该知道这里…我慢慢
的回过头,工藤拼了命的冲她喊:“兰,不要过来!”
毛利停在了园地,风唏嘘着掀起她的黑发,她的笑容在我看来有一种莫名的伤感。那把被我扔开的枪正静
静卧在她脚边。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定在了原地,像面对慢镜头一样眼睁睁看她从容地拾起,打开安全栓,
慢慢对准了和彦。
“不…不…不要啊!!”
枪声已经无情地响起了。两声…同时响起,我的耳膜像被撕裂了,而工藤在枪声中昏了过去。
“毛利…兰!你没事吧!”我拼命地向身后爬去,兰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鲜血在她身后肆无忌惮地扩散开
来…艳丽得让人心惊。
“哀,不,志保…新一拜托你了…”她没有血色的脸上一抹绯色倏忽错过,她对我浅浅地笑了,随即闭上
了眼。
“兰,兰!!不要吓我,你醒醒…”我带着哭腔大喊,拼命摇她,“你走了,工藤怎么办?兰…”她不再回
答我,失去血色的唇瓣紧抿,却勾起了一道绝美的弧线。
“他的天使终于走了么?Sherry,我想你以后可以和工藤长相厮守了。你应该谢谢我才是。”和彦冷冷的话
语像冰雹一样打在我的心上,没有一点余地。
“你不要乱讲!我恨死你了!去死吧!"
没有一点回答…和彦已经不能回应我任何的仇恨,愤怒…他死了…兰用尽最后的努力把他交还了上帝。这也
好,因为我根本下不了手杀他。我和他青梅竹马的关系已然牵绊了我们之间的爱恨恩怨。
* * *
工藤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五天,就在我觉得上帝已经把他也带走而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他醒了。
出院的第一天,他请我带他去兰的地方。他在墓前站了一天,直到又一次昏迷过去。当我扶着他离开时,
那一天的影像又一次浮现在眼前。绝望的记忆让我觉得了无生趣,生无可恋。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工藤像是陷入癫狂一样开始不断地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离开我?”没有人劝得住他,没有人
能让他改变话题。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还是那个一天到晚自信满满的自大狂吗?他不是,他只是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工藤新一!我宁愿那天死的是我!不是你那毛利兰!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告诉我!”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仓惶地抬头看我,“不是的,宫野。你不要这么想…对不起…我…”那一刻他眼里的茫然和恍惚终于化作
雾气挥散了去,留下的只有黯然神伤。
他的痴狂不再,他的心已经破碎,笑颜不再轻易显露。所以到最后我还是输了,因为他的心已成死灰。我
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地从一个有阳光般微笑的男孩长成一个阴郁稳健嘴角常常透露出破碎笑意的男人。
他开始酗酒,沉溺于酒精中。
电台和报纸上他的身影又开始忙碌。看着那些女生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慕我惟有苦笑。工藤新一早已经不是
原来的工藤新一。而城市的时尚几经变革,如今他破案后的冷漠以及一言不发的离去又一次导致了盲目的
爱恋和崇拜。
阿笠博士无法理解我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你明明知道让他忘掉兰是不可能的,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呢?”他
说,言语中的不解显露无疑,“小哀,你不要傻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应该知道…”
可是我已经做好一错到底的准备。在所不惜。
可是心底始终无法拨云见日。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我可以对他三天两头带回来的陌生女人泰然置之,也可以对他隔三差五的酩酊大醉不动声色。潜意识里已
经听任他放浪形骸,却会在之后为他收拾不堪忍受的残局。我不知道我除了容忍和放任他还能做些什么。
“兰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只是在补偿工藤。”我看着阿笠博士愈加僝僽的面容,撒了个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
谎。
疲倦地睁开眼,周围轻重不一的呼吸声起伏不定,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只有柔和的过道灯在机舱前后隐
约。微明地照亮经过的稀落人影。我看着之前询问我的小姐匆忙但是悄然地经过身边,步履平稳优雅。
我无法不去想那个天使。她临去前还对我温柔地微笑,“哀…不…志保,新一就拜托你了…”
浮生若梦,芳华红颜,零落成泥。
* * *
和工藤在一起的女人中,有几个我是熟悉的。她们往往是神情困顿,画着凄艳眼影在酒吧里徘徊的女子。
她们不相信永远,不需要诺言。只剩下汹涌但会随时耗尽的情欲。我习惯点一杯加冰威士忌在流水般清澄
的音乐里想到一些可有可无的从前。戴着眼镜的男孩的阳光笑脸,执著的洞察一切的眼神,所有真相在他
面前都避无可避。
那个叫蓝的女子也可以算作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但她像疲倦至极的飞往南方的候鸟,看起来毫
无希望可言。细腻厚实的粉底遮掩不住发青的眼袋,头发干燥失去光泽。整个人看上去都带有黑夜的阴影。
我喜欢她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天真和欲望,并不试图隐瞒自己的欲求。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志保,你喜欢工藤吗?“她毫无预感的发问。
我持着杯子的手有点僵硬了,然后我放下它。蓝喜欢让人措手不及,因为她本身就不会设防。
“也许吧。”我侧过头看向门口,工藤撩起深红色的绒布门帘探身进来,他没有看见我。一个年轻姑娘尾随
在身后。“不过我情愿他是从前的他。”
一直到他们分开,各自落座。我才意识到那女孩并不是工藤带来的。
“工藤的魅力不少哟。”蓝又露出暗示性的笑容,“那女孩分明就是一路跟他到这的。”
我不答话,只将身体换了个角度,女孩面对侍者的无措就全部落入了眼底。
“我也忍不住被他吸引了,这样的男人。”蓝左手支颐,用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摇晃杯中的冰块,从左到右,
乐此不疲。“第一次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地想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男人的存在。这么漂亮精致的面容。乌
黑柔顺的头发,纤细的眉梢,眼睛就更不用说了。我疯狂的迷恋他地眼神,脆弱隐忍的像是只受伤的小兽。
不经意间涌现出来,让人又想好好宠他的冲动。”
我哑然失笑。工藤听到关于他的这番评论,不知会作何感想。“蓝。我会觉得你是在以一个男人的角度评论
另一个女人。”
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说:“你不知道的。我曾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人女。从小在尾崎,朝雾
的熏陶下长大。”
“这会影响你的审美观。说不定日后你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一个GAY。”我开玩笑道。
“哎,有可能。”她一脸天真的笑容。
我想我和蓝之间并不存在着对手竞争的关系。没有一个人回去刻意的扮演某种角色。就比如说我们都清楚
的知道自己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时间和宠爱。所以会因为无望而坦白,就会因为坦白而放弃。
蓝毫不在意地对我诉说,直白得让人惊醒。“志保,迷恋和爱不一样。我迷恋工藤,那只是因为某一方面它
散发出的致命吸引。我不可能爱他,那是要代表全部的。我付不起代价。”
我若无其事地啜饮着杯中的酒。“所以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感觉。我要的只是用来镇压孤独的温暖。”
“可是他本身已经不温暖了。你被他吻过吗?”
我摇头。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远远地看他足矣。
“我知道的。我甚至想他是不是一直这么冷静地面对生活里的一切。”蓝停了下来,朝我狡黠地眨眨眼,“就
连在床上他也冷静得无人能及。”
“我不知道。”我说实在话。
“当然,动作无懈可击。”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说的话她什么也没听到。
无可奈何地压住话头。我惟有听任她说下去。看着她颀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弄杯口,仿佛随时会哼鸣婉
转的乐曲,触动周围盘旋的空气。
蓝的姿容优雅,无懈可击。
* * *
我朝工藤的那个角落走去。彼此熟络的侍者对我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工藤在那里,介意帮我把酒端给他么?”他问。
“只要你不介意把小费让给我。”我说。穿过几张桌子,二米开外的bar的西北角,工藤的背影像一座雕塑。
我把酒杯放在他面前时,他没动,也不抬头看我。“谢谢。”他淡淡地开口。
烛光闪烁流淌,明灭晃动。他的脸庞被铺上一层恬淡的光晕。千山万水般遥远。深不可测。
“不用,不过你给点小费就行。”我看着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略微嘲讽地对他笑了。
然后好像多年前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又回来了一样,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垂下目光。
“陪我坐会儿吧。宫野。”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明天就是她生日了。”
两个人相对无语。我注意到他不停地叫来侍者。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而我只是在一边看,不加制止。
事实上对于他的行为,我从来都不曾干涉。
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在烛光中恍惚地想起蓝的话,她的眉梢好看的微微跳起,似笑非笑地看我。
你爱他?
你注定是要离开的。
我知道。
因为他不是我的。
这样想的时候。工藤就慢慢靠近了。我的脑中空白一片,他肆无忌惮地吻着我,沉郁的酒精气息排山倒海
地扑过来,扼杀了思考的能力。
月光沉默地穿过玻璃,碎落一地的温存。原木地板上如同罩了层薄雾,发出朦胧的细微的光华。我躬身想
拾起面前凌乱不堪的衣物。手指触到纤维温柔的表面时,一阵尖锐的疼痛划破了过多疲累带出的昏沉睡意。
好像有一个人拿钢针一点点扎进我的身体里。我在出血。工藤积压太久太长的某种情感火山爆发一般惊醒
在身体里咆哮。很疼,很痛。我的眼泪终于无声无息地涌出来滴在地上。我蹲下身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蓝,你错了么。
他是那么疯狂。
我听到他叫那个名字。
一遍又一遍。
像咒语一样疯狂的执著。
第二天他来找我,手里还握着我的项链。
“志保,嫁给我好吗?”他的脸上并没有附带着我认为一定会有的追悔莫及,却仿佛是做了应该做过的事
一般的理所当然。
“工藤,不必为你做的事刻意补偿。我从来没想过要怪你。”我轻轻笑道,“不过,你把我弄疼了。”
那一刻,我真的不确定到底是身体还是我的心比较痛。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只要找个地方可以停下来就足
够。
“为什么要负责任?”我凝神望他,“你一直都是是自由的,没有人会逼你。”
“因为你是特别的。志保。”他伸手拥住我,他的怀抱一直是那么温暖,从来没有改变过。
然后很多个夜里,我试图在激情褪去后昏昏欲睡的他的耳边说,“工藤,我是志保…”
我害怕他呓语般说出那个名字。
骗我就应该骗得彻底一点…工藤…
而他总是迷迷糊糊点点头,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掉。死死握住,好像我会在突然之间消失无踪。
* * *
巴黎的天空常常因为潮湿的雾霭而显出浅浅的灰紫色,雨季更迭无期,人们脸上的表情往往也是潮热暧昧
的,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期许。在大街上与很多法国姑娘擦肩而过。她们身上附带的香水味到浓郁沉闷,
积压在心里不得释放。我绕过香榭丽舍大道,在一个偏僻路口的酒吧前停住脚步,少女清越略加沙哑的声
音穿透了迷蒙的雾气萦纡在身边。竟是不甚标准的英文。伴着铮琮的吉他音色,暮色中纷纷扰扰地植入心
底。
You let me flow
Before finding out I have nowhere to go
Wanna be told
If ever loved by you
But you scold you frown you throw
Just don't make me know
That I have nowhere to go
有些事情是不会轻易转圜的。就好像我永远无法出口的那一声‘新一’,挣扎痛苦了再久都是徒劳的。所以
一直很生疏地叫他‘工藤’。小心翼翼。
从看到他眼中哀默的火苗,嘴角破碎移动的笑意的那一天。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无可挽回。什么都不能做,
我们被注定是离开的结局。
——SIDE B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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