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 ［赠予KI］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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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蓝

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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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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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31 22:33: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到车站的时候已经错过一辆，她有些懊丧地坐到一旁的候车座上，看到对面的广告牌泛出耀白的光，晃眼。她低下头。

世界的光泽永远不能像自己要求的那般鲜美动人，像是蒙上一层灰，永远都带着捉摸不清的混沌质感，隐着眼睛。总有一丝一毫的鲜艳被抽离身体，到了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点。连带着记忆，一起消逝。

坐同一班列车，车身灰白色，固定十分钟一个轮回，绕一圈回到原点迎接陌生和熟悉的乘客。这是每天重复的事情。

也许遇到什么人，也许一如往常无事可做。

日光顺着绵长的车轨缓慢流过。转头的时候睫毛垂在无迹的光线上，露出玄妙的水渍，透出墨绿的光。这些都会被忘记。冷的时候朝手心呵出一口气，暖白色。

[假如都被忘记怎么办。]

[却都已是发生的事情。]

头发倦怠地曲在肩上，末尾被光一照，显出暗红色。她带着行李搭上了新来的火车，鲜红色。

几个人在座位上等着。看到她的时候恭敬地起身叫了声学姐。穿着剑道服，白色和黑色。

新来的经理做了自我介绍。头发墨褐色，瞳孔墨黑色。

“我姓小川。”

瞧着有点眼熟。

“小川家里是开店的吧？”

“恩。小吃店。卖的是章鱼丸。学姐以前经常和服部学长一起来……”

突然闭了嘴。表情紧张地看着其他人。他们有的皱着眉有的正准备站起来说话。气氛有点怪。

“没事。”

已经习惯了提到他的时候记忆的空白。她点头笑笑，示意他们坐下。

“我去把行李放下。马上回来。”

车厢里泛出涩味。火车在轨道上颠簸，在错开的褶皱里点开一点灰，沿着远处的高塔，一直蔓延到天空上去。飞鸟划出痕迹，像是过了一个年华，醒来的时候发现是梦，轨迹里寻不到蛛丝马迹。

不过一年。没有记起你。

是你的痕迹。消失在我的年华里。

[忘记了。]

什么是忘记了。

什么是再也不记得。

耳里出现了刺痛的忙音。凝成撕裂又阴郁的灰蓝色。

决定去京都还是两个月前的事。

那时候剑道社刚刚在区里的比赛获得优胜。校长高兴地出校门迎接他们。一边拉着和叶的手一边擦着汗说：“你们要再加油啊。”

毕竟没有他在还能获得这样优秀的成绩是非常难得的。他曾经那样优秀。曾经是一整个社团的希望。曾经是一个传奇。

但是他却不存在了。

成为一种模糊的颜色，她念不出名字。沉到一个连她都不能再记起的地点，忘记去把那些曾经找回来。

记忆成为白色，硬生生刷成刺眼的白。

“那么，我们去京都吧。”

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男生眉间扯开一道凌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代替那个人去参加比赛的人。获得比赛优胜的人。优秀的人。感觉熟悉的人。不相干的人。

“那里，有最好的道场。”

充满自信。

有熟悉的感觉。是怎样的感觉。

京都是那样的地方。充满回忆的地方。回忆消失的地方。

入住的旅馆是标准的家庭式民宿。

里面的人不多，男女主人却都有着暖黄色的笑容。眯起眼脸上能开起一朵花。

房子里弥漫出一种陈腐木头的味道，打开灯能看到异常温柔的微黄色灯光。过道的灯是暖红的灯罩，溢出暖和的空气。后院里有两棵樱树，因为在冬天所以看不见它的花朵和叶子，空着枝干立在雪里。成为一片银白色。出了院子走下一个很长的坡道就能到达那个道场，干净的木板地面泛出陈年的清香。

也是一个这么美的地方。像是来过这么一个地方。

来了几天，就能看到几个孩子骑着单车从那个坡道飞快滑下。其中一个女孩戴着粉红发夹，总是亲昵地挽过一个男孩的手，笑着坐上他的单车。骑得快了，变成一片浅色的云雾，迷了眼。有时候男孩没有骑车，站在长长的坡道下，张开双手，笑吟吟地叫着女孩的名字。因为离得太远没法听得清楚。女孩从坡道顶部俯冲而下，倒如男孩的怀里，嬉闹出一片热腾。

这样的游戏，是何等地似曾相识。

单车是天蓝色，原处的天是灰蓝色。夜色沉下去，变成黛蓝色。夕阳落下去，变成紫蓝色。月亮升起来，变成黑蓝色。

道旁的绿色树丛，在眼角的余光里流动起来，雪白的地上绽开瑰丽的花朵，交叠着映照出天空的颜色。那是怎样的记忆。是否记得。

她站在窗旁微微缩起肩，瞳孔溢出黎黑色。

“学姐我先出去了。”

她回头看见小川拉上门走开。

男生在楼下等着。灯光在头发上染开一块晕，明灭的金色。

小川出门看见男生，红着脸在脸上笑开一道红晕。男生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看清他宽大的手掌骨架。嘴角溢出温柔的痕迹。

像是海绿色。

又明亮又静谧的海绿色。

小川帮男生整好衣领，唇角浮起温柔的笑意，粉红色。转身一起走出门，月光打在头发上，黄褐色。阴进街边的灯光里，橙黄色。冬天徜徉的过道，黑色。

还会有多少相似又记不起的回忆，靛蓝色。

[若是在同一个地点忘记的你。]

[你说，颜色不忘记。]

光线瞎了眼。

她在回去的火车上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梦见一个少年。

他穿着黑色的校服，校服里白色衬衫的下摆松垮地露在外面。他有浓黑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头顶的灯打出一个圆形的高光。

她听见她叫他平次。

她听见他说：“不要害怕，我会接住你的。”身后的阳光浸透毛茸茸的暖意流进瞳孔。

她从那条甬长的坡道飞奔而下。跑过了整整一年的时光。

这一年的时光里没有他的影子，颜色蒙上了灰色的面具。这一年的时候里不曾提到过他。世界被推入深黑的洞渊。

她看见他的怀抱里，洋出鲜明的粉红色。

[我是这样忘却你。又是这样记起你。]

世界是这样，有了鲜活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