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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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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向]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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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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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5 19:12:00 |显示全部楼层 |倒序浏览
[LEFT][LEFT]警告.

纯属作者个人YY出来的CP. 和原作基本无关.
纯属作者个人YY出来的性格. 和原作基本脱离.

借用alone&lonely设定有 [/LEFT][/LEFT]
  [LEFT][LEFT]
CP名义上是平白. 也有可能是白平. 更有可能是平+, &...依此类推.
CP是快新.
所以更可以看作是平新白黑的悲剧.

. 表面上虐的是服部. 实际虐的更惨的是白马.

,千万慎入...

砸可以. 打可以. 骂可以. 啥都可以.

保重.




[平白]无故[/LEFT][/LEFT]
  [RIGHT][RIGHT]/冰影(浅离)[/RIGHT][/RIGHT]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白马走得这么近了呢。服部平次时常会站在铺满了午后柔软阳光的窗边如此思忖着,然后转过身,习惯性地接过金发少年手里的红茶。
而对方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同时用那种安静却藏着锋芒的眼神望着他,说,又在想什么呢,服部君。
他也早已习惯那样的语气和神情,并可以毫不在意地回答,呐,白马。
你说,我们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是啊,为什么会呢。

原本如此不相干的人。


第一次见到白马的时候确实是在那闹剧般的侦探甲子园里。金发少年身着裁剪得体且拉风的西装以优雅高贵的姿势坐在座位上托着下颚,用谈论天气般淡漠却含义颇深的语气说着,啊,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真是作为侦探小说的绝佳舞台呢。然后微笑。
服部平次记得当时自己的的确确是非常地不喜欢这个从国外来的少年的。那副,看不起人却又能够看透一切的说话方式,让记忆深处某种奇怪的碎片瞬间复苏,令他条件反射地挂起欠钱脸。
后就如他对那小男孩说的一样,他想起那是因为白马的出现,提醒了他曾经对工藤所有过的印象。冷漠,高高在上。在你被他分析透彻的同时,看不穿他漂亮而客气 的笑容。这使待人热情而从不隐瞒什么的服部平次感到很不爽。以至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服部夹在两个高傲清冷的少年中间觉得自己是第三种侦探,一个不应该 的存在,为此他苦恼了好一阵,也被两个人无声而促狭的眼神嘲笑了好一阵。
服部平次曾经望着白马修长逆光的背影,心想,如果我是罪犯的话我也不愿意去接近这样子的侦探啊,切。他会亲热地揉着小男孩的头发说,哪里有你可爱啊对吧工藤!却忘记了,自己在很久以前,也对这个时常斜着眼睨他的儿童抱有同样的敌对情绪。
他也未能记起,那种不爽的心情是在何时悄然地变成了别的什么,对于和工藤极为相像的白马,他自然也没能敌视多久。

而那个时候,不仅工藤还没有恢复身份,基德的真身也如未来一般是个漂亮而扑朔的谜。

部来东京的次数愈发的频繁。起初他很郁闷地发现每次他和工藤在一起破案的时候白马也会恰好地撞上他们,还被警官们嬉笑为侦探体质。但是服部想的一 个问题的确很实际也很悲哀,那就是如果每次服部乘新干线来东京白马就乘维珍航班来日本的话,光看那机票和火车票的差别服部就已经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他心 有不甘地向小男孩抱怨着某个令人看着就来气的少年,没事这么有钱干嘛——’ 然后着实被嘲笑了一番。小男孩数落完毕了以后按常例斜睨着石化状态中的大狗,幽幽地甩过来一句,
白马君已经转学来东京的江古田高中了,关西的名侦探。

服部为此纠结了很久,在白马面前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看见白马和小男孩关系微妙的时候感觉更加的不爽,好几次悄悄地咬着对方的耳朵说,工藤诶,你要小心那个笑得漂亮的白马,没准他彬彬君子的外衣下是黑暗的心灵呢,对不对,这样的罪犯我们也看得不少了……
这个时候七岁小孩会用冰凉的手搭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想多了,黑鬼。

而金发少年的笑容始终温和无害,慢慢地,服部也生不起气来。再仔细想想,也没有理由生气,于是慢慢开始在见面的时候打一声招呼,说几句不相干的话,破案的时候交换一下意见,就如当初和工藤认识的时候一模一样。

很多事情,就这样在他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时候慢慢地忘记了。而服部平次,是注定没有办法长久地讨厌一个人的。

回想起来,他却未曾注意到,在那一段平淡幸福到令人心疼的日子里,已经有什么,开始悄悄变化了。


来在东京的大街上常常可以看见两个少年带着一个小孩子在以警车为背景的咖啡店里扯家常,什么毛利小五郎又出轨被某个律师撞上啦,警示厅恋爱物语都已经进行 7啦还没有结果啊,凤梨老头还要骗钱到什么时候去呀等等等等。不经意间,大家便开始变得熟络,时不时地互相嘲笑一下服部那不是日文的关西腔,白马那过于 优雅的英式发音,和工藤那无可奈何的儿童声线。当然最郁闷的还是某个只能一边喝果汁一边容忍白马高贵微笑和要不要再来一个冰淇淋的温柔询问的小男孩, 翘起来的头发不止一次地被服部揉下去,又固执地马上重归原位,三角眼自始至终。
有时候他们也会问白马一些问题,比如英国怎么样呀法国怎么样呀那些杀人犯的手法是不是更加离谱呀,服部期待过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金发少年的回答却永远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英国的天气很不好,法国走到哪里都能看得到埃弗尔铁塔,杀人的话,还是枪击比较直接啊。
在不停的恰好碰面恰好合作恰好一起吃饭之后服部终究对白马得出了一个真实的评论,他说,白马探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听到这话的时候白马正在喝咖啡,一个不留神几滴褐色的液体落在了洁白的餐巾纸上,闪呀闪如同少年微眯起的眸子。服部很惊讶地捅了捅小男孩,耶你快看,白马居然在大笑哎,他他居然会大声笑出来哎!
少年修长的手指盖过他的脸,指缝里有模糊的音节泄露出来。
每个人都知道我很无聊,真的,服部君。对方颤动的睫毛上挂着几滴碎落的阳光,
可是你是第一个当面对我这样说的人。
白马起身付账的时候拍了拍服部的肩,动作干净自然毫不做作,只有他身下的椅子轻轻地吱呀了一下。等他抬头的时候少年正趴在桌子上签收据,金色的软发盖过了他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那暗影中沉寂的表情让服部微微地感到了一些不安。
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他原来早就已经把白马从敌手,当作朋友了。


回想起来,比较容易出事的还是那一起追捕月光下的魔术师的日子。由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服部被魔术手枪击中的概率居然高于白马,这令他咬牙切齿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工藤由于小孩子的外貌无法对此做什么,每次陪服部去拿急救物品的便理所当然地成了金发侦探的职责。
本这是一个最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刻,不知为什么有了服部平次的存在就平白添了搞笑的气氛。他愤愤地扯了长长的绷带像包木乃伊一样捆在自己受伤的腰际,一边抱 怨着诸如你说这怪盗怎么乱打人啊我也没惹到他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们呀工藤怎么就什么事也没有呀难道他还有保护儿童那个意识吗我就不信啊切,切,切。
在一边颇有兴趣地观望着服部手忙脚乱中还要不断唠叨的白马微微地凛了一下,走过来扯起绷带的一头,说,我来吧。
服部就很听话地让他原本应该讨厌的少年为他包扎伤口。
白马的动作很干净,漂亮而有风度。低头的时候可以近距离地看到对方发稍的纹路。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多么近的一个距离,这么,不正常的一个距离。虽说和工藤也有过这样的接近,却从未像现在一般的手足无措。少年身上冷洌的气质,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对方注意到他的沉默,抬起眼来。怎么了,服部君?
……诶?不不,没有,啊哈哈白马你的技术还真是不错诶,比我强多了哈哈。
白马微微地耸了耸肩。在英国的时候学过急救,也能派上用场。
服部站起身动了动,露出灿烂的笑容。白马你真厉害诶,好像都不痛了!
少年用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随后默默地,伸出手在伤口上拍了一下。带着关西口音的惨叫声顿时响彻空荡的走廊。对方似笑非笑地退后一步,看着表情扭曲了的服部,漫不经心地评论道,
明明是侦探,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符合逻辑的话呢。


他不止一次怨恨地告诉异国来的侦探,你真不可爱。
对方不止一次微笑着告诉他,因为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至于白马是不是在记恨,他又是不是一个会记恨的人,无从考证。


他们终究没能抓住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盗。相对的,那个令人憎恶的小偷也在三人的努力之下屡屡失手。
每次任务结束了以后,三位侦探总会走到天台上去吹风,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习惯。
每逢这时,小男孩总会趴在栏杆边用一种奇特而缥缈的眼神凝视夜空,扯开的领口和头发在风中摇晃,遮盖过他唇角的小小嘲弄。金发异国少年会靠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软神情,然后慢慢地低下头去。
服部平次不止一次被青梅竹马骂过大条,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会真正觉得他错过了什么,他看不懂那有着同样淡漠神情的两个人之间的细碎羁绊。
到底是什么呢。
他以为自己不曾在意,殊不知就当他告诉自己他不在意的时候,已经深深地将这件事情记在脑海里。

只有那么一次,白马朝着他的方向望了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没有来得及对这个反常的情况进行评论便愣在那里。
因为他抱了他。
少年环过他脖颈的手臂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微凉的鼻息落在他的侧脸上,那神情却是专注的。他莫名奇妙地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全方位的肢体接触,却想不起原因为何。服部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一定比死亡超过12个小时的尸体还要僵硬,一些简单的音节从喉口逸出却显得毫无意义。
白马重新看向他的时候带着奇怪的神色。不舒服吗,服部君?那么剩下的事情让我们来好了。
诶?
熟悉而精致的预告函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这个刚刚插在你的后衣领里面,服部君没有察觉么?
服部平次急急忙忙地摇头,扭过身去。他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扔一个鸡蛋到他的脸上,一定马上就能开饭。
在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在悸动着,因为他发现自己在震惊之余,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自然。


赖在东京不走,以光明正大要破案的理由。每当考试的时候赶回去一次,在新干线的路程上苦读一番成绩倒也没有怎么下降,于是更加理所当然地趴在首都某个人废 弃已久的家里。至于案件么,自然有源源不断的被他们吸引到身边,连某个怪盗也开始出现频繁。东京混乱了,中森警官气煞了,暮目警官无奈了,毛利小五郎因为 委托量的增加而开心了。
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依赖这个城市。小男孩也不止一次地戳着他的手臂说你快点回去吧明明是关西的侦探总是往关东跑干嘛,我家电费水费也是很贵的,知不知道;他只是摸着脑袋装着苦瓜脸,啊,你真的这么嫌我是累赘吗,工藤——
——或许工藤君是因为我占了他的名号而不开心了呢,不要多想了,服部君。
少年的手压着当天的报纸,标题上关东的名侦探后面跟着的名字已经不再是工藤新一而是白马探,照片边缘站着的小男孩照例斜着眼睛,不爽样。他苦恼地叹气,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对不对这也不是谁的错谁让你恰好也是关东人我也不愿意每次和你比啊每次都分不出胜负真是无聊诶诶……
每当此时金发少年总会微微笑一笑,招手为对方再要一杯饮料。私下里以粗神经出名的服部从未察觉过这一点,只是偶尔会翻着钱包想最近真是省,居然还有零花钱请工藤吃乌东面诶,难不成是我服部平次时来财运转……
因为和工藤不同,他和白马一起吃饭的时候每次出钱的都不是他,而这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了后来每时每刻和七岁儿童和他的天真伙伴们粘在一起的日子他也受不了,于是他每天放学时候的驻守岗位从米花小学转到了江古田高中。这几乎是极其普通的转 变,没有经过服部的大脑便成了日常习惯,而脾气随和的白马未曾说什么。当然他也未曾告诉始终冲他笑着招手的关西少年,自从有一天他走出校门发现从门卫室里 传出的关西口音非常之熟悉以后,他的管家兼司机便正式转业成为了厨师。
两个人的回家路基本上是服部的独角戏。他充满阳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街道,偶尔夸张的动作和笑声在白马的周围晃来晃去,真正像影子一般紧随不离。少年抱着胸静静地看他的一举一动,然后轻轻地扬起嘴角。不置可否的笑容,虚无而有礼貌。
有时候会想念工藤斜着眼睛望他然后说喂你很烦诶服部的样子,那种不耐却证明着两人亲密关系的举动比面前少年的冷漠无动于衷要好过很多。他看着那静谧却 有着淡淡寂寞的神情想伸手去拍拍对方的肩,却记起自己毫无立场。尽管在心里说过很多遍你怎么了啊白马’‘没事吧白马’‘是不是累了啊白马’‘要振作起来 啊白马’……却只是默默的碎碎念而已。服部想,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听到对方有可能给出的生疏而礼貌的答案吧。
白马会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对他微微鞠躬,说谢谢,然后轻轻关上门。服部则会冲着客厅的窗户上映出的修长身影挥手,高声喊一句诸如明天见呀别忘了暮木警官请我们吃饭之类毫无意义的告别语,按一按鸭舌帽轻快地离去,每日每日,如此反复。
放学路上从未发生任何可以让人心跳加快的事情,连杀人案件都没有过。
可以解释为上天刻意不给他们两人单独合作的机会,连破案这么不浪漫的机会也不给。


服部平次一直认为自己在东京最大的原因是可以做工藤的坚强后盾,一旦发现了黑暗组织的行踪便要带着小男孩和少年侦探团(?!)一举捣进他们的大本营,然后将工藤恢复原状罪犯绳之于法自己名扬四海大家皆大欢喜。
然而事实是除了第一件愿望以外其他都未曾能够成为现实,至少,未曾按照他的思考方式而进行。
藤能够恢复身体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寄住在他家里的原本是黑暗组织一员的小女孩终于研制出了永久性的解药。那天服部平次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并向 他促狭地笑着的17岁少年很久都无法相信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倒是对方眯起眼睛用清冷的声音说道,看什么呢,傻啦,服部?
他走过去捏住工藤的脸,并将自己的凑过去。在眼前放大放大的蓝眸重又变回三角形,少年的吐息混合着他的,有草莓的香气。工藤对他这个任性而毫无意义的动作没有发表意见,甚至没有喊疼,如此一来他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冥冥之中已有什么不同,而且,无法挽回。
关东的名侦探站起身,尽管比服部矮一些却有着高傲的气质。他伸出手,微笑,说,这么长以来谢谢你的照顾了,服部。漂亮澈蓝如天空的眸子里闪着平淡勉强可以称之为感动的光。
服部平次对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发愣,半晌,摸着头笑了,哦哟工藤真难得,要不你晚上请我吃饭好了,把我请你的那些钱统统补回来。
对方始终恬静地笑着,说,好。
他最终还是轻轻地握了握少年的手,凉凉的温度从掌心一直传到胸口。原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却让他觉得万分落寞。
从那一刻起他觉得他再也不认识那会笑他骂他踹他斜着眼睛看他的工藤,那个他所熟悉的工藤,已经随着江户川柯南的消失而消失了。


服部平次立刻没有回去大阪。他在东京无所事事地转了几天,没有找到事情做,把课本读了三五遍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做。时间变得静如止水,全世界的人仿佛都在入睡,只留他一个人残酷地清醒着。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托着脑袋想整理一下心事,却无从下手。
我到底,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啊——
这个问题以前也问过自己很多遍,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一样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是来破案的?大阪的案件也很多。是来看望工藤的?工藤有很多人照顾着更本不需要你照顾。是来追捕怪盗基德的?那是白马探的专长吧。是来蹭免费旅馆的?你请旅馆主人吃饭的钱就已经超过普通房租了……
推理了很久得出来的结论还是你根本没理由来东京,服部平次。
我还真是失败呐……
他没有伤感多久,手机便响了起来,紧接着青梅竹马的声音如震雷一般贯穿了他的耳膜。
哦呀和叶呀,怎么想起——对不起案件比较多把手机关了——什么别的女人啊你不要没有证据瞎讲——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你声音小一点啊别人都看过来了什么叫做贼心虚我是清白的啊啊——
他捂着手机匆匆地跑出公园,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远山就在身后追赶一样。当那个长如一个世纪的电话完结的时候服部靠着墙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来得及嘀咕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万分熟悉的地方。
所谓命运的扭曲,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视线里有熟悉的金发少年坐在阳光下安静地搅拌咖啡,似乎毫不惊讶于他的出现,抬起眼,微微地笑了笑。
遇到困扰了,服部君?
服部平次在反应不过来之余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话,他说,
你没有青梅竹马吧,白马。

金发的侦探招手为他点了一杯可乐,将桌子上摊开的卷宗收拾了起来,这才望向他。
青梅竹马的话,是那种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人吧。
服部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白马习惯性地托起下巴,
很可惜,并没有什么人一直随着我到处奔波。
他没有听出对方话语里隐藏的暗伤,反而义愤填膺地(?)拍起桌子。
诶白马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知不知道青梅竹马这个东西啊最最麻烦了,什么事情都要拉着你一起去什么事情都要你出钱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要打电话来查岗,不光是我啊还有工藤哈他青梅竹马可是空手道冠军所以我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去调查他的死因你说是不是啊白马?白马?
少年微笑着啜了一口咖啡。或许吧。
服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摇晃着杯子,冰块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
可是,话又说回来,白马君。你,不会寂寞吗。

不会寂寞吗。
走了这么多地方,认识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可以自始至终地知道分享你的全部。久而久之,连你自己也会忘记了自己是曾经拥有着全部的吧。
不会,寂寞吗。

他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太过尖锐,如此隐私的事情,他想起自己并没有权利去过问。服部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正想道歉,却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对方的神色,是不是,带着那礼貌却沉默冷淡的笑容呢。
在阳光褪去的边缘里少年用一种柔软却近乎哀伤的神情看着他,褐色的瞳孔里铺满了一层细碎亮闪的琉璃光色,语调是一贯的轻柔却接近酷虐。他安静地问着他,
寂寞么?我寂寞么?你又寂寞么。
你知道,alonelonely的区别么,服部君。

我确实alone,但是,我也可以看到你,竟是如此的lonely

服部放下支撑着额头的双手,直视入对方漂亮干净的眼眸。
相比之下,你知道吗,白马君。
你其实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白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服部站起身,几乎遮挡去大半边的天空。暗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依旧用着浓厚的关西口音,却很难得地没有大呼小叫,用平静的声调说,
知道吗?你之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就是因为你的话,令人无从反驳。

你知道的吧。你知道你隐藏在温柔微笑下的冷漠,就像我知道我藏在开朗外向下面的孤单。
所以才会讨厌你啊,真是一点,一点都不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啊,你这个人。



再次见到白马探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不是服部的意愿。
他原本站在帝丹高中门口,却因为要躲闪某个短发女生的耶,哪里来的黑鬼?哦呀还蛮帅的,电话号码去要来~’的花痴攻势而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地,给他要等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工藤你在哪里呀我在校门口等你]
不久以后接到回音,他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抖着手打开
[我在江古田高中]
他原本一个闪亮的笑僵死在那里。什么?怎么会?工藤为什么会去白马的学校?
一片树叶落在他的头顶,飘下来擦过他的鼻尖。服部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透过泪眼看着屏幕上模糊的[江古田]三个字。
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第一次那么地不想知道真相。

一路狂奔赶到的时候校园里已经空空荡荡,只有黑发的少年倚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冲着他安静地笑着招手。在阳光的错格里他以为他看到了白马那礼貌而隐瞒着什么的笑容,心里竟是莫名地一紧。
工藤啊,都没人啦,你在干什么呀。
关东的名侦探仰头看着高立的教学楼,略显苍白的脸上慢慢浮出一种服部从未见过的笑意。
那个要见我的人还在开班委会,估计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服部几乎是脱口而出谁?却立刻后悔,因为连他如此不敏感的人也看得出,少年眼里闪动的光,有着什么特殊的意味。
与此同时有一个看起来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的阴影里冲出来,挥舞着书包并大呼小叫着,用他熟悉的声音却不熟悉的语气,
呀,大侦探~叫你来就来,真是太好差遣啦~
服部平次几乎是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一个长得和工藤一模一样的少年跑过来并抱住了他的双胞胎体。更让他感到不安的,却或许是工藤轻柔却宠溺地拍着那人后背的手。
没有办法,大名鼎鼎的怪盗过生日么,自然要奉陪到底。
乱发少年笑得露出小虎牙,缩回围着名侦探脖颈的手,腾空翻出一张红心A
答礼~
然后两个人像了解了彼此的暗号一般笑起来,那单纯而快乐的表情让服部觉得呼吸不能。
这个人是谁,这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身后有若隐若无的古龙水香气盖过来,他几乎像求救一般转头,望向白马面无表情的脸。对方给了他无奈而长久的沉默,还是幻觉,他仿佛看见那褐色眸子里一瞬间的黯淡。
这个时候工藤抬起脸来,拍了拍服部的肩。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服部。你也是,白马君,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那一天服部觉得白马的笑容非常地勉强而刺眼,甚至,盖过了那毒烈的阳光。


怪盗基德=面前的少年=黑羽快斗=工藤的恋人
这个简单的等式在服部的脑海里久久盘旋,只是始终无法成形。他把头从左扭到右,面前的两个少年有着相同的面貌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可以配合默契到天衣无缝。
快斗夹起身边少年盘子里的洋葱卷送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
呐呐,过了今天我黑羽快斗就是18岁了嗯哼哼,可以做很多事情啦 ^^
工藤拨过对方盘子里的章鱼烧,挑了挑眉毛。是,但也要负上法律责任了呢。
切切我才不会被你抓到哩,大侦探。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会去干违法的事了,怪盗君?
服部惘然。那斜着眼睛看人和挑衅却亲密的语气,明明在一度的曾经,是冲着自己来的。在那时未曾感到过不自然,却在失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如何的珍贵。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同样湛蓝深邃的蓝眸里,幸福到容不下别人。
分明是如此养眼的画面。
他却前所未有地,没来由地怀念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跟不上他远去的脚步了呢。

服部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着,用轻快的语气,
怪不得我们总是捉不到你,原来我们中间有背叛者,诶工藤?
真没想到居然是个小鬼头,早知道就不那么认真了,是吧白马?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真的,真的没想到诶……
朦胧中有两个工藤分别用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他,看着他,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服部在感觉到天旋地转的同时有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手的主人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便很听话地睡着了。

白马安静地拿下关西少年手中的可乐罐,轻轻地说,服部,你醉了。
窗外竹管敲击的清脆声音久久回荡。白马将大衣盖在对方的身上,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手,又是一凛。那少年常年温热的手掌今天却几近冰凉。
你真的那么lonely吗,服部君。真的lonely到了,连你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地步了吗。
工藤清冷而压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果然,还是不应该这样做的吗。
白马抬起头,近乎疲倦地看着自己认识了很久却感觉依然陌生的两位少年。
他会没事的。
嗯。白马君,
工藤新一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凝聚着认真而严谨的神情。他对着白马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
服部,就拜托你了。

因为他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坚强,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快乐。


He’s just a kid.
Like the rest of us.

Just, a seventeen-year-old, kid.


服部醒过来的时候白马正坐在书桌前昏黄的灯光下读着艾拉里昆恩,听到床上的动静少年微笑着转过头来,问他,
嗳,服部君。难道你不觉得美国的昆恩没有英国的福尔摩斯有魅力吗?
服部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
谁说的?福尔摩斯不过是个懂点推理的吸毒者而已!
白马继续温和地笑着,这一点呢,我不敢苟同。比如在血字的研究里……
这本书啊绝对被人抬高了,你看看昆恩的希腊棺材的秘密……
是么是么,难道服部君不觉得在平淡中展开调查才是侦探小说的最高境界么?……
两个侦探讨论了很久。白马趴在椅背上静静地听他的长篇大论,时不时地讽刺几句,然后继续安静地微笑着看服部暴走。台灯在少年的身后打出模糊而精致的光圈,耳侧的金发软软地盖下来遮住了白马线条柔和的侧脸。到后来便只有关西口音在屋子里飘荡,也慢慢地,平息了下去。
……所以说,福尔摩斯,是比不上我们的艾拉里昆恩的。
服部完结了他的长篇大论,打了个哈欠。
几点了,白马?
少年抬起手腕放到他的眼前。两点半了。
下午?
白马轻笑起来,指了指拉拢的窗帘。不,凌晨。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我家。少年的声线柔淡到可以融入夜色中,你病了,所以我把你带了回来。
服部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双手撑着床沿,双腿下意识地晃荡着。
谢谢你。
白马站起身,并拧灭了台灯。黑暗中他第一次听见对方没有用冷淡的口气说话,他听见他说,
请快点好起来。

梦里有什么莫名的恐惧紧紧地揪住他的心。柯南时代工藤的笑脸,黑羽快斗指尖的红心A,少年样工藤眼里的闪光,白马温和地问他知不知道alonelonely的区别。
醒来的时候服部发现自己蜷成一团,被单落在了地上,床头有热气腾腾的早餐。他拿起红茶的时候突然对白马心存感激,对少年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却没有加以评论而心存感激。
白马,其实也不是一个冷漠到没有人情味的人呢。他这样想着,露出小小的笑容。

异国侦探的家和工藤的别墅大小不相上下,感觉上却要明亮宽敞的多。白马的书房不像工藤邸一样有满墙满墙庄严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书架,更加显眼的反而是那几 扇落地窗,金发少年就时常背对着那泄进来的白湛阳光,盘腿在地上看书。服部睡醒了之后在白马家里晃了几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白马有一天不幸失踪 了,他的房子绝对不会像米花町221号那样被判成鬼屋。
他推开书房的门,拘谨地笑着。
那个,白马呀,谢谢你的招待,我也该走了。
少年抬起眼来的时候有细小纷扬的灰尘在金色发梢的阳光里盘旋,他眯起眼睛。
你,要到哪里去呢……服部君?
服部愣了愣。是啊,到哪里去呢。工藤的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自己已经毫无立场。
回大阪吧。他耸了耸肩,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白马依旧仰视着他,逆光处的表情模糊不清。
你的青梅竹马刚刚打来过电话,说你父母觉得你既然这么喜欢东京,就干脆帮你办好了在帝丹高中的入学手续。
什么——?!
这个在几个星期前会是一件喜事的新闻如今在服部的耳中是万分的讽刺,他靠在墙边,愣愣地,微张着嘴,盯着异国少年的脸。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都没有和我商量……这么会这样啊,他也是,他们也是,都是……
白马看着面前一度阳光嚣张的关西少年几近慌乱地语无伦次着,慢慢地,流露出那种温柔而悲哀的神情。对方仿佛是回答他的问题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因为,你看起来,是那么地,透明没有遮拦。

却,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白马直起身的时候可以平视服部的眼睛。阳光在墙壁和少年的眼眸里打着来回,刻出深不见底的伤口,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像。
服部君。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住在我家吧。
我是真的,觉得有些寂寞了。


部平次转学到帝丹高中的事情远远没有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在同居的事情来得有冲击力。黑羽快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一只手指着白马淡淡微笑的 脸说啊啊啊白马我算是知道了你会拒绝校花原来是看上了这个黑鬼!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种喜好?一边的服部强压着青筋,原本是想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暂时寄住在白马的家里,跳出来的却是什么叫这个黑鬼,什么叫这种喜好啊啊?!然后照例开始黑鬼vs小偷的唇舌之战,却忘了在和对方争论的时候便是默认了自己和金发少年的同居关系。
平常的时候照样和黑发少年一起破案,一起吃饭,一起上学,甚至一起在课堂上睡觉。服部一边接着和叶的例行公事电话咆哮一边还要嘲笑笼罩在小兰空手道阴影下的工藤,放学了依旧时不时地跑去对方的大屋去探讨作业,也习惯了双胞胎恋人的在场,和快斗那令人不爽的高智商。
慢慢地,大家都以为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的关系恢复了正常,连服部自己也如此相信着。
只是每当他翻动日历的时候,会觉得几年前的日子变得异常的模糊,模糊到如同一个旷日持久却只剩下了一些碎片的梦,一些人的笑脸隐去了,一些埋藏的哀伤变得尖锐了。

他就这么在白马家住下,甚至忘了当初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住所的愿望。他开始把那别墅称呼为我家,往家里带两份的侦探杂志,在管家休假的时候去超市买点乌东面的材料,再看着少年对着清淡正宗的面汤露出惊讶的神色,擦擦一头一脸的灰笑得眯起眼睛。
某一天晚饭后在惯例的昆恩vs福尔摩斯辩论中,服部突兀地冒出一句,
白马,我这个房客是不是很烦。
嗯?少年抬起头来,笑得温温暖暖。服部记得不久以前对方的笑容还是非常淡漠有距离感的,却已经,变化了很多。
我这个人,既邋遢又笨,除了乌东面什么也不会做,差点把你家厨房烧掉还要天天贬低你喜欢的福尔摩斯,是不是很麻烦,你是不是很想赶我走啊。
白马捋了捋头发,眯起一只眼睛。
是,真的很想赶你出去,连做梦都想,你这个又吵又无能的二等侦探。
服部无力地趴在桌上,一只手推开盘盘碗碗,嘿嘿地干笑起来。
我果然,果然很招人厌,呢。
手背上毫无预兆地多出来一个人的温度。他讶异地抬起眼,看见白马柔和干净的神情。视线里金发的少年轻轻地,宛如幻觉一般地说着,
可是,如果你走了,我去哪里找那个可以解我寂寞的人呢。

alonelonely
如果你不再alone,你是否也会不再lonely

服部平次养成了喝红茶的好习惯,仅仅是因为去超市的时候搬一箱袋泡红茶要比搬一箱袋泡红茶和一箱可乐要方便,便宜,且省力。他想起以前在大阪的时候那英国苦涩的黑红茶他是怎么也喝不惯的。当然这也和白马高超的泡茶技术有关,从分不清牛奶和奶精区别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却从未想到过要自己去泡自己喝的茶,或者为对方泡一杯茶。只是在看见金发少年赤着脚端着两人份的红茶踩过地毯的时候会微微地笑一下,原因不明,目的不明。

服部常常会想,有那么多事情,就在自己的后知后觉中,被改变了。
住东京,喝红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工藤是白马。

他不止一遍地问自己,也问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如此不相干的两个人,会走的如此之近呢。
白马也不止一遍地微笑着回答,抑或是完全没有回答,是啊,为什么呢。

作为侦探的他们早已习惯了每一个疑点都会有一个答案这种逻辑,却在这里,完全找不到理由。

平白无故。
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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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5 19:16:11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高三的日子逐渐变得繁忙起来。两所学校的下课时间越拖越晚,并且变得捉摸不定。服部几乎要每天一路狂奔去江古田高中才能赶上对方的下课时间,却没有想到过白马完全有自己回家的能力。几乎每个晚上金发少年都会沉默地看他气喘吁吁的笑容,然后拍拍他的肩,说,走吧。
有一天服部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笑道,白马呀白马,你终于不对我说谢谢了,真好。
对方挑起眉,什么?
以前无论是什么小事你都会说谢谢,礼貌到不行,你这个英国人,诶诶。服部捅了一下少年的胸口,笑得纯净没有杂质。这是不是说明,你不把我当外人啦?
白马在路灯投下的阴影里望着他,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他又看到了那似曾相识的落寞神情。对方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在温和的橘黄光芒里搭上他的肩膀,说,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服部君。
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诶,是不是。
这一点我很早就看出来了,二等侦探。

周末的KID再次出逃庆功宴上服部冲着满嘴塞得鼓鼓的黑羽和黑着脸掏钱的工藤抱怨,说白马啊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毒舌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么温和有礼的一个人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呢嗯,真真失算啊……
这个时候黑羽快斗困难地咽下一大口寿司,抓了身边人的饮料吞下,然后以无比震惊的神情瞪着服部。
怎么会,服部,白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表温和内心恶趣味的人诶,你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真是大条的可以诶!……
服部一跃而起。什么大条,谁大条了你这个无能小偷!……等等,你说什么?

长得和工藤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夜之双生子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微微带点淡漠,又隐着欲盖弥彰的悲伤。
知道么?服部。
白马探,就是那么一个让你看不清的人。

他曾经顶着苦瓜脸把整个人贴到少年的身上,然后冲着对方头顶若隐若现的黑线质问道,为什么啊白马,为什么你一早不把你的恶劣本质显出来啊,我也好早早地离你远远的诶——
这却是唯一的一次,他看见白马歪着头,露出顽皮狡黠的神情,一只手按上他的脑袋。
因为呢,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服部君是就算被人讽刺了也会跟着别人傻笑的那种人啊,多没意思。
你这话是啥意思?!-___-+
字面上的意思啊,服部君。晚上吃咖喱好不好?

他以为自己会对金发侦探不怀好意并带着微微嘲讽的面容感到反感,却莫名其妙地生气不起来。少年捧着英文小说缩腿在沙发上阅读的样子,抬起头来笑着继续贬低昆恩的样子,认真地和他讨论案情的样子,在不经意间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内心的某个地方。
那天下午房客服部平次破天荒地给房东白马探泡了一次红茶,尽管奶放多了糖放少了,金发少年惊讶而真心地说着谢谢的高兴笑容,却让他着实地开心了整整一个晚上。
白马,我终于把你调教成一个会说会笑的正常人了,真好!
白马从书上抬起眼睛来,注视着他闪亮灿烂的笑容,良久。
谢谢你,服部君。——只要我不会变成你那种冲动毛躁的关西搞笑艺人,那就很好了。

第二天他见了黑羽二话不说便将对方扯到角落里,乱发少年诧异地瞪着他,
喂喂你干嘛,看清楚了这文再扭曲也是平白不是平黑诶……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耐地挥挥手,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我说,黑羽,你有没有见过白马他小孩子一样的神情?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小孩子一样的神情?
是,就是那种,很可爱的,平时见不到的,突然间会歪着头看你然后笑得很狡猾地讽刺你的样子?
面前的少年张大了嘴,随即合上。微眯起的蓝瞳里露出意味深长的光,
是这样啊。服部,你,有的你受了。
哈啊——
对方直起身子靠着墙壁,仰起的下颚线条始终精致而貌似熟悉。他说,
你不知道的么?白马,其实是可以很粘人的。

记忆中金发少年曾经微笑着对他说,英国人,便是那种骨子里冷漠表面上温和却会抓住重要事物不放的人。
服部曾经接过下句,比如?
白马漫不经心地翻过手中泛黄的书页,
比如自由。比如原则。比如真相。
比如……比如爱。

可是黑羽君你究竟为什么会如此了解白马的呢?
这句话他始终没有问出口。


子像被谁按下了快进键一般飞速地卷动着,左顾右盼间大学的升学考试已经迫在眉睫。学业的增重意味着委托案件的相对减少,服部在放学后的夜幕里匆匆赶去江古 田高中的路上常常可以看见喝的醉醺醺的或者准备去喝的醉醺醺的毛利大叔,哼着不成形的小调诅咒着那帮自以为是的小鬼,双眼盯着美女的胸部在他的面前晃 过。每逢此时他总会习惯性地抬起头看那印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口,想起最初他风风火火地第一次来东京的时光,一脚踹开事务所的门然后喊——
回忆在这里硬生生地被卡断,脑海深处小男孩调个头便拽拽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再次成形,那一副会闪过白光的眼镜,那一声甜到假的平次哥哥,那转身离去决断的身影。
江户川柯南,不过是个时空交错间的神话,那一段时光早已不属于他,又何必去挂念。
服部平次会在密到令他喘不过气来的人潮中笑笑,压一压帽檐扯一扯书包,然后继续赶路。因为他知道在路途的极处有个修长逆光的身影会回过头来,微笑着拍他的肩,用好听的声音说,走吧。

深沉的夜里总会有优雅绵长的钢琴声。服部无论在何时醒来,总能听见天鹅湖的悠扬音符,夜夜如此,仿佛保留曲目。
合眼重新睡去,梦里是否不再寒冷,不再有孤独王子在盘旋。
早晨起来,模糊的视线里总有金发少年倚着门檐的身影,清爽的阳光跳进那深褐色的眼眸里,暖暖地融化开去。对方会走过来拍他的脸,说,起来吃饭了,二等侦探;干净淡雅的面容丝毫看不出倦意。
他怀疑过,思索过,却始终不曾在夜里起身察看到底演奏者为谁。


周末白天的时候他们往往都会一起活动,或者他听音乐他看书,或者他吃东西他看电视,或者两个人在一起研究卷宗,居然也感觉不到宅子应有的空荡宽敞。
在午后的阳光里他习惯性地靠着窗台看华生在天空里翱翔,或者坐在金发少年的身边啜着红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玩简单的游戏,抽鬼牌,九宫图,便会感觉一点一点地,单纯地快乐起来。
终于有一天服部若有所思地叫住了白马,说,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如此不相干却也会在这里了。
金发的侦探坐在沙发上向后靠去,优雅地挑起眉毛。为什么?
一道很简单的加式!他伸出两根手指,笑得有些得意。一个寂寞的人,加另一个寂寞的人,就是两个不寂寞的人,对吧。~
异国少年眯起眼睛,宁静暗藏锋芒的目光透过微微颤动着的睫毛落到他的身上,落在他被白湛阳光给烫热的胸口。他给他许久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的静谧,然后毫无预兆地,暖人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服部轻轻地踱到对方的面前,双手晃了晃,没有反应,只有平缓微凉的鼻息落在他的掌心。
睡着了……
切,我说的话难道就那么没有听的价值吗。还说什么有礼貌……
他困扰地挠挠头,抓起自己随意丢在地上的大衣,尽量轻柔地盖在对方的身上。光线的照耀下几乎可以看见薄薄一层衬衣下貌似脆弱的锁骨,随着胸膛的起伏暧昧地亲吻着衣衫敞开的领口边际。他索性在少年的身边坐下,细细地,仿佛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起对方来。
薄金色的发。略显秀气的眉。黑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几近单薄的唇。在家里会随意敞开的衣领。线条柔和的肩胛骨。常年平整没有皱褶的衬衫。靠得很近的时候才感觉得到的淡淡KenzoAIR香气。
这是如何的一个人。
睡 着的时候仿佛对世界浑然不知,将头歪在自己的肩膀上,露出修长的一段脖颈。或许是阳光刺眼,或许是梦魇困扰,而轻轻皱着眉。服部却清楚地知道那双眼睁开时 会露出什么样的温和内敛的光,对方起身时会用何等优雅高贵的姿态,开口时会带着如何淡漠的微笑如何讥讽的语调,谈起怪盗时会露出怎样的隐隐哀伤。
白马探。
这是如何寂寞而无奈的一个人。

这又是如何寂寞和无奈的一个世界,如何结结不对的一个故事。


然而结尾来的比谁预料的都快。
部平次在同一天里看见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和他们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青梅竹马说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他们说我已经想好了要考美国的大学,或许,会定居 那里。几户一模一样的蓝眸里闪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光,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们用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语气去安慰拥有几乎一模一样反应的女孩子。那些擦过 耳膜就会忘记的词句在服部看来是极端不负责任且下三烂的理由,却也明白,这是唯一的路。
因为他们是那么地想在一起,如此单纯地,想和彼此在一起。
看着工藤在晚自习之后留下来,专注地填一些出国留学的表格,自己就坐在少年身边的课桌上,双手撑着桌沿,像以往一般晃荡着,说些无厘头的话。从他的方向望 过去,那些花花绿绿的字母仿佛斑斓毒烈的小虫一般,吞噬着它所能触摸到的一切,最后,在字体秀丽坚挺的工藤新一四个字边嘎然而止。
工藤,你是,真的想好了哦?服部觉得自己的语气异常的轻快不关己事,这一点,是不是从白马那里学来了呢。
少年没有抬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整齐的一沓资料被风掀起一角,划过他的手背。有些涩涩的疼痛从不知名的地方蔓延上来,他抬起手,下意识地在胸口擦了擦。
那,要努力了哦。
服部像以前一样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那微低的温度再次沾在他的掌心,甩之不去。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唇角的弧度礼貌而生疏。
是呢,要努力了。
沉默。几近难堪的沉默。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只有少年一笔一笔书写的细小声音,连他沉重的呼吸声都仿佛多余。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可以说,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没有话题。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那些曾经自以为豪的闪光回忆和琐碎联系,就在谁漫长若一个世纪的转身中,被淡忘了。

于是终成陌路。

服部慢慢地走出教学楼,在冰冷的夜风里深呼吸,直到胸口隐隐的疼痛起来。习惯性地抬腕,才发现夜光表的指针在黑暗中强调着一个不正常的数字。他眨了眨眼睛。
啊啊啊,都这么晚了完全,完全忘了白马了啊啊——

工藤和黑羽不止一次地取笑过他,说人家白马再怎么大少爷也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你去天天接;他却从来没有感到过不自然。记忆里的金发少年始终倚在相同的地方,挂着相同的笑容,用相同的力道拍他的肩,说,走吧。
那是否可以称之为习惯,是否可以称之为迁就,是否可以称之为宠溺,
是否,可以称之为,两个人的寂寞。

他纷乱地踩过路灯投下的杂影,急急地在那条闭着眼睛也能走出来的路上奔跑着,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在这个不成文的习惯里这么多天来他从未迟到过,也不敢去想,失约对于守时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白马探来说,是多么大的一项罪过。
拜托,拜托一定要原谅我啊啊——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路边的阴影里伸出来拽住了他正要合十碎碎念的手,惯性的作用令他在原地打了个转扑进墙边熟悉的气息环绕里。几乎惊恐地猛然抬头,看见的却是金发异国侦探恬静的瞳眸。对方用一贯的平淡语气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服部君。
他硬生生地愣了几秒,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捏了捏对方的脸,直到确定那熟悉的温度的的确确就在眼前。少年没有阻止他这个莫名傻气的举动,只是安静地,用温柔近乎路边橘黄灯光的眼神望着他。
干什么呢,这么晚了,你。
哎呀呀白马真的是你!他在兴奋之余大力地揽过对方的肩膀拍着,却忘记了这原本是少年无法接受的亲密动作。白马似乎没有在意,只是微微地挑起了眉毛。
为什么不能真的是我?
今天晚了点诶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还在想要赶紧去你身边哎呀你就冒出来了这不是心灵感应是什么!对吧白马?^___^
……你这种不符合逻辑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侦探的?
喂!人家还担心你出事了咧,一个人若是在黑黑的校门口等太久被奇怪的欧吉桑骗走也有可能哦——
喀。
白马突兀地停住了脚步。少年与他的身高相差无几,于是从服部的方向望过去便看不见藏在阴影中对方的表情。他终于察觉了什么一般住了口。
怎么了,白马。
服部看了看自己围着对方肩膀的手臂,有些尴尬地收回来,甩了甩。
不好意思呐,我忘了你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肢体接触的……都说了对不起啦,不要这样嘛。
视线里金发少年慢慢地,重新露出了那种令他感到莫名心酸的神情。在灯光下几近墨色的瞳孔里流泻出他无法触摸到的哀伤,那漂亮到不真实的瞳眸主人轻轻地告诉他,
请你不要用对待工藤,不,江户川君的方式来对待我。

你很明白的吧。没有人可以替代他,没有人可以替你找回那段逝去的时光。
可是你明不明白,也没有人可以替代我,可以替代你我互相排解寂寞的,现在。

尽管无缘,尽管无故。
却在一起到现在。

难道这还不足够。


白马深深地吸入一口气,重又微笑着耸了耸肩。
算了。我其实,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工藤君和黑羽君,是要考去美国了吧。
而我,也要回英国去读大学了。
你如果还像原来一样想考东大,那么我的屋子可以继续借给你住。
呐, 昨天我特地去买了一套精装版的艾拉里昆恩,就是你一直很想要的那个版本,留给你了。有空的时候也可以看看福尔摩斯,真的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差。破案的时候 要有侦探的风范,不要一时冲动毁了证据,也不要单独去追捕危险的犯人,这不是你身为侦探的义务。平时去超市买红茶的话,我们一直喝的是Earl Grey的牌子。自己要煮乌东面的话也可以,不过我希望我回来探家的时候那厨房还能苟息残喘地活着……
……总之,过不了多久日本的高中生侦探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光荣传统发扬光大啊,少做点没有逻辑的事了,目暮警官能不能顺利退休就看你了……

末了,少年像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笑着说,交待完了,走吧。

离开了,最终也是要离开了。十几岁末的青春岁月里,一些自己曾经珍惜过的人爱恋过的时光,无论如何想紧紧攀牢,最终还是会从指缝里缓缓泄去。
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原本,就是如此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服部暗暗握紧了不知何时冰凉的掌心,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话了,诶白马?果然是在我的影响下啊。你去了英国,英国人一个个这么冷淡,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啦。下次回来,你是不是就完全忘记我是谁了啊……
微显模糊的视线里少年的身影一如既往地修长且逆光,橙黄色的光线落下来在发梢勾出漂亮细腻的光圈。对方回过身来微笑的时候仿佛可以跨越一个世纪的距离,可是这次,异国的侦探没有这么做。服部看着金发少年给了他完美而几近残忍的侧脸,用轻柔宛如叹息的声调说,
你知道的吧?服部。
这可能,是我这一生说过最多的,关心一个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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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5 19:17:56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家中一度杂乱不堪。
   服部惊讶于自己的镇静,居然能够有说有笑地帮少年打理行装,仿佛对方只是受了某个侦探节目的邀请暂时离开或是去某个没有他的海滨城市度假,而不是跨过半个地球和九小时的时差去了汪洋另一边的岛国,三年,四年,还是无止境的远。
   如果是那样的距离的话,他们之间仅有的那小小羁绊,也会很快而消失殆尽的吧。
   不是很好吗,一切回归到了空无。刚开始的时候。对少年那不屑一顾又有小小不爽的感觉,若是能找回来,那真是太好了。
   下次见到白马的时候,对方大概会礼貌地微笑着说,请多多指教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呢。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呢。
   
   明明是如此没有理由在一起的两个人。
   
   
   
   白马总是在服部复习到半夜的时候起身去打跨洋电话,在他昏昏欲睡的边缘对方柔和的嗓音听起来分外地令人安心。他习惯趴在桌上歪着头看少年在客厅一角优雅的立姿,看对方修长的手指缠上电话线,一圈一圈地拨弄着,言语间额前的碎发落在阴影里。
   金发少年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冲他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踱过来,熟悉的香气笼罩住他的身形。
   ……看什么呢,服部君。
   在静谧柔困的氛围里他破天荒地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去。对方狭长的五指总有着比他稍低的温度,近乎苍白的皮肤折射出橘红的灯光刺得他正视不能。
   白马呀。你的手好漂亮呢。
   ……嗯?
   是很适合弹钢琴的手。你会钢琴的吧?
   是吗?我还是比较希望这我能有能够准确找到证据的双手啊。
   ……这和手有关系么?总是要带上手套的不是么?
   少年微微地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抓握,道了晚安。
   服部歪着脑袋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和虎口上面深得可以混成掌纹的伤疤,良久。才突然想到,啊,原来又被回避问题了呢。
   
   
   ——白马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什么,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服部记得黑羽说话时靠着墙望着阴绵的雨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近乎忧郁。不远处白马和工藤互相交换了大学的地址,有礼貌地握手,点头,微笑。风吹进来,于是少年潮湿而柔软的嗓音便如空气中充满了的细小水珠般从皮肤里渗进去,慢慢地带出一身的冷来。
   岁月原本飞速卷动着,却在这里突兀地停滞不前。他第一次感到一种空虚的恐惧。
   工藤的冷静,黑羽的胡闹,白马的沉默不语。少年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表情一句话慢慢形成幸福里面柔软透明的填充物,然后一点一点地被抽去。在真实的幻觉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然后他想,有些东西,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了。
   
   自己是真的毫无立场。
   
   
   服 部从未意识到过自己在白马邸里的存在已经是如何的根深蒂固。金发少年不急不缓地整理抽屉和衣柜的时候几乎处处都有自己的东西,揉成一团的衬衫,用过一次的 领带,涂的密密麻麻的侦探杂志,随手丢掉的纸团,仅仅是为了习惯而买的足球报。白马面无表情地说他吩咐了奶妈和管家不要来动那个皮肤黑黑少年的东西以免对 方临时找不到袜子又要哇啦哇啦叫,服部一张脸皱成橘子一般还要干笑着说那真是谢谢你了,白马,然后乖乖地接过扫帚。
   他总习惯在打扫的时候哼起不成形的关西小调,然后侧耳听自己的声音在诺大的房间里如幽灵般打着回折。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消磨时光。
   
   因为人总是习惯让自己空不出时间来哀伤。
   
   
   很快地就如白马所猜想一般工藤黑羽双胞胎便来蹭所谓的离别饭了。当然他们在看见灰头土脸大声抱怨的服部和一边喝着茶悠闲自在的房东白马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惊讶,倒是黑羽随口而出的[啊白马你辞退了管家居然还能活]以后某条大狗用不像日文的日文高呼着倒地身亡,手上依旧攥着抹布,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人家白马是在锻炼你的独立能力。] 工藤蹲下身拍拍服部的脸又翻翻他的眼睑,动作熟练。[要不,下次你顺便帮我家也打扫一下?反正都很空了……]
   于是刚复活到一半的关西侦探再次惨遭谋杀。
   难道我服部平次就是给你们差遣的清洁工么啊啊啊——
   没有没有,黑羽摆着手清清嗓子,虔诚地拍他的肩膀。服部你只是比较……嗯,和家庭主妇差不多……只是差不多而已!我没多说什么啊喂喂喂身为侦探实施暴力是不对的——
   
   
   空饮料罐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少年们打闹在一起时压在上面发出清脆爆裂般的声音。平时明明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孩子(服部逃学来东京N次不算,黑羽的双身份夜工作不算,工藤身为小孩欺骗身边的人N年不算,白马胡乱挥霍自家财产请人吃饭不算……),单独凑到一起时却会作出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比如让黑羽用高智商进行犯罪然后三个侦探私底下比赛谁先能找到白马的怀表……这种事情。
   比如玩谎话游戏的时候工藤黑着脸对笑得平平缓缓的白马连续说了十次我喜欢你……这种事情。
   比如不明就里的白马提议让工藤唱歌的时候被其余两人剧烈咳嗽着阻止……这种事情。
   到最后黑羽从魔术手枪里掏出一排子弹来摊在地上,无视了其余三人额角跳动的黑线说我们来玩Extreme BlackJack吧。
   四个人里面运气最差的服部平次惨兮惨兮地输了一次又一次,结果被使唤去在墨黑且下着雨夜里叫比萨。理由是他有他的宝贝摩托车比较方便,除非,工藤似笑非笑地说,你想要借用某人的滑翔翼——
   ——好好好我去我去,真是的,白马,钱拿来!
   啪。扔过来的不是华丽直挺的纸币而是柔软的雨衣。金发少年安静地收拾着亮晶晶的扑克牌,在他备受打击的目光中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微笑。
   快去快回呀服部君,比萨冷了就不好吃了。
   冥冥之中他想起了熟悉无比的五个字——[家庭主妇命]
   TvT
   
   
   去比萨店的路上会经过工藤宅。服部直到非常接近了那幢传说中的鬼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就如自己曾经无数次所作的一般,他近乎神经质地停了下来。
   大宅里唯一可能居住的两位少年当然不在,他们也没有在出门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盏灯的习惯。服部仰望着漆黑一片和江户川柯南时代一模一样的大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套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了……老地方……吗。
   还是,有什么终究找不回来了呢。
   被誉为日本三大高中生侦探的日子。月光下一同追逐怪盗的日子。一边接着委托一边要赶功课的日子。在街边小吃摊上互相嘲笑的日子。因为侦探体质而走到哪里都要碰到的日子。
   那些躲也躲不开,快乐到要厌烦的日子。莫名间便填满了整个胸腔。
   呼吸成殇。
   然后他便真的像一只大狗一样蹲在了地上,慢慢地,捂住脸。从指缝里淌下的雨滴奇迹般地变得温热起来,无论他如何费力地去擦也擦不掉。
   东京的近郊又有杀人案。警车的鸣笛声消融在雨帘里。有黑色的罪恶模糊在相似的夜色中,有血红色罪证被无辜地冲刷干净。
   那是怎样的,适合掩盖一切的雨夜。
   
   那又是怎样的,令人无可奈何的离别。
   
   夜 晚的最后在黑羽的要求下白马坐到了琴凳前面。那是服部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见白马弹钢琴,第一次看见白马的指尖轻按在洁白的琴键上是如何一幅景象。他看见对 方用心演奏时眼里流露出的几乎自然的柔软寂寞,看见唇角线条柔和却微带嘲讽的上扬,看见少年前倾时落下来的额发,看见那漂亮如琥珀的双眼轻轻合上。
   白马却没有弹那首服部夜夜聆听耳熟能详的天鹅湖。十指滑过的时候流泻而出的单薄而略显诡异的音符,是贝多芬的名曲,献给爱丽丝。
   坐在服部身边的工藤轻轻地自言自语道,是献给不知名的,恋人……吗。或许有几分轻笑埋没在墙边烛光摇曳的阴影里。他好似看出了什么,又正在凝神而想的时候丢失了那一点线索。
   金发少年最终起身。微笑着,鞠了一躬。依然是完美不可挑剔的礼仪和姿态,依然是生疏不可接近的表情。他低头注视着地上端坐着的三个人,依然以轻柔不可反驳的语气说道,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拖拖沓沓这么久,还有谁会愿意继续混乱下去啊。
   不如给一个分明的答案,一条分明的界限。
   就这样结束吧。
   
   因为原本就没有理由开始。
   
   
   
   第二天早晨叫醒服部的不是白马,却是白马的老鹰。
   关西少年揉着被啄痛的手臂跌跌撞撞地下楼,看见的是金发侦探将行装打点得整整齐齐并坐在桌前喝红茶的模样。
   他死命地揉了揉眼睛,垂着手,平生第一次字正腔圆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早安]
   白马微笑着托起下巴,与往常一样为他倒了一杯红茶。
   早安。睡得可好?
   嗯。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午四点。要提前三个小时去机场。
   哦。
   沉默。又是那种令他喘不过气来的,难堪的沉默。
   明明在离别的时刻会有很多可以说,却怎么,怎么也说不出来。
   工藤也是,白马也是。
   原来,都是,没有理由在一起的人么。
   原来,到了最后,错的都是自己么。
   是这样么。
   
   ……呐,服部君。我不在的时候,那架钢琴就拜托你了。
   少年用来打破沉默的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多余的起伏,
   还有,华生我也会带走……不过它好像对你非常的恋恋不舍呢。
   直到白马倾了倾下颚,服部才注意到那只正在亲昵地蹭他的袖口的鹰。他伸手去摸了摸它光滑直挺的羽毛,将头凑过去:
   看来你的福尔摩斯狂少爷是真的打算忘记我啦,不过你可不行哦,什么时候没人玩了尽管上我这里来,我会把你这个恶俗的名字改掉——Velie是个好名字吧,嗯?
   还是,这么的,不符合你的侦探身份啊,服部君。
   你都要走啦还说什么啊,以后日本就是我关西服部的天下了 =v=
   白马打了个响指召唤来他的宠物,以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它。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
   是是?
   华生其实是一只非常不喜欢生人的老鹰。它的警惕性很高,我从来没见过它对外人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服部眨了眨眼睛。诶?
   上次黑羽君来我家的时候,他的鸽子就曾经被华生而追得落荒而逃。
   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后将暗藏锋芒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可是为什么呢?你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没有把你当外人。为什么呢。
   服部似乎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笑起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他抱怨道,哪里像我们大阪人,热血沸腾又好相处,生人也会很快变成熟人,对吧!
   是啊,多久了,服部君?我们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有多久了?
   谁记得啊。大概有一年多了吧……喂喂你不要临走突然想起来问我要房租,昨天请你们吃豪华版比萨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白马笑着提起行李。差不多该走了。
   嗯。我来帮你提一些吧。
   这难不成是我教给服部君的绅士好素质?
   不不,那是我们大阪人自古以来的热心助人的美德才对,嘿嘿嘿。
   呐,服部君……
   玄 关处白马的身影顿了顿,慢慢地,就如他无数次看到的那样,转过身来。有什么无形的隔膜在那一刻被打破,一层薄若蛛网的联系被拉扯至极限,一些未曾痊愈的伤 口被重新审视过。一年多的时光匍匐过少年干净没有杂质的眼眸,微颤的睫毛,困难地上扬的唇角。他停在那里。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不知能否跨越的,足以 令人恐惧的距离。
   服部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是啊,难道没有疑问么。骗人的吧,骗自己的吧。这么多日日夜夜来,面对着和自己毫不相干却处处相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疑问呢。
   夜里到底是不是你在弹奏天鹅湖。
   你是不是故意弹奏这首保留曲目。
   你是不是很早就看出了一切。
   你为什么会让我接你放学,你明明是如此独立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貌似关心的话,你明明是如此淡漠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让我住在你家里。
   我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还有就是,还有就是。
   
   呐,白马。
   他几乎需要逼着自己才可以直视对方深不见底的瞳仁,吐息间字符也摇晃起来。
   黑羽,黑羽他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好笑吧,好笑吧,最后问出来的问题竟然不曾关于自己。
   如果你觉得好笑的话就笑啊,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不要露出这样易受伤而悲哀的神情啊。
   到底为什么呢,白马。
   我找不到那个真相,自始至终。
   
   金发少年抬起手,轻轻地压上自己的眼睛。修长的五指盖在亮金的头发上显得异常地苍白。白马沉默了很久很久,慢慢地,将手掌移开。服部看见对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似曾相识的几滴阳光,是那么的纯净而刺眼。
   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又问了一个尖锐而愚蠢的问题。他想他其实知道那个答案,却一直不敢去相信。
   白马探这个人是否会爱。
   白马探这个人是否会抓住对他而言重要的事物。
   白马探这个人。
   
   黑羽君,和我吗。
   少年笑了笑,靠在门边的身形依旧柔和而完美。
   某天早晨起来,就发现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就是这种关系呢,服部君。
   如果是你的话,就能明白的吧?
   
   服部闭上了眼睛。
   做什么呢?你这又是为什么呢。
   说来说去,怎么就又回到了我身上了。
   所以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一点一点都不。
   
   待人高傲又冷淡。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总能刺伤别人。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一点,一点也不可爱。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呢。
   让我再问你一遍吧,白马,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如此不相干的两个人,会在一起这么久呢。
   
   
   他习惯性地冲着白马没入出租车的身影挥手,想喊一句什么,开口时却被莫名其妙地呛到。等他揉着剧痛的肺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修长逆光的背影,柔软的金发,漂亮的眼眸,优雅的微笑,轻柔的语调,KenzoAIR香水,湛亮的怀表,和一年多的时光,连同着白马探这个人,一概一概地不见了。
   
   
   
   别恋之后,情动以前。
   抵不过擦身便错过的纠缠,
   抵不过水一般逝去的流年。
   
   那么,就此别过了,服部君。请不要再问为什么。
   
   —— 所以无故,因为无缘。
   
   Fin.
   
   
   
   后记.
   
   原本是不想这么仓促的结束的。自己读了几遍都觉得有一种在最后被人硬生生地卡住的感觉。可是呢,再想想,或许真的只有这种结局适合他们。原本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始,便理所当然地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结束。
   以后呢。以后呢。白马会回来吗,还会认得服部吗,他们还会坐在一起喝红茶吗。
   这重要吗。那一段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日子,已经消磨殆尽了不是吗。
   不奢望他们在这个故事中能够幸福,只要不用太过的悲伤,便好了。
   
   那么,就此完结。请不要再问什么。——所以无故,因为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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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5 19:23:41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家中一度杂乱不堪。
   服部惊讶于自己的镇静,居然能够有说有笑地帮少年打理行装,仿佛对方只是受了某个侦探节目的邀请暂时离开或是去某个没有他的海滨城市度假,而不是跨过半个地球和九小时的时差去了汪洋另一边的岛国,三年,四年,还是无止境的远。
   如果是那样的距离的话,他们之间仅有的那小小羁绊,也会很快而消失殆尽的吧。
   不是很好吗,一切回归到了空无。刚开始的时候。对少年那不屑一顾又有小小不爽的感觉,若是能找回来,那真是太好了。
   下次见到白马的时候,对方大概会礼貌地微笑着说,请多多指教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呢。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呢。
   
   明明是如此没有理由在一起的两个人。
   
   
   
   白马总是在服部复习到半夜的时候起身去打跨洋电话,在他昏昏欲睡的边缘对方柔和的嗓音听起来分外地令人安心。他习惯趴在桌上歪着头看少年在客厅一角优雅的立姿,看对方修长的手指缠上电话线,一圈一圈地拨弄着,言语间额前的碎发落在阴影里。
   金发少年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冲他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踱过来,熟悉的香气笼罩住他的身形。
   ……看什么呢,服部君。
   在静谧柔困的氛围里他破天荒地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去。对方狭长的五指总有着比他稍低的温度,近乎苍白的皮肤折射出橘红的灯光刺得他正视不能。
   白马呀。你的手好漂亮呢。
   ……嗯?
   是很适合弹钢琴的手。你会钢琴的吧?
   是吗?我还是比较希望这我能有能够准确找到证据的双手啊。
   ……这和手有关系么?总是要带上手套的不是么?
   少年微微地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抓握,道了晚安。
   服部歪着脑袋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和虎口上面深得可以混成掌纹的伤疤,良久。才突然想到,啊,原来又被回避问题了呢。
   
   
   ——白马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什么,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服部记得黑羽说话时靠着墙望着阴绵的雨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近乎忧郁。不远处白马和工藤互相交换了大学的地址,有礼貌地握手,点头,微笑。风吹进来,于是少年潮湿而柔软的嗓音便如空气中充满了的细小水珠般从皮肤里渗进去,慢慢地带出一身的冷来。
   岁月原本飞速卷动着,却在这里突兀地停滞不前。他第一次感到一种空虚的恐惧。
   工藤的冷静,黑羽的胡闹,白马的沉默不语。少年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表情一句话慢慢形成幸福里面柔软透明的填充物,然后一点一点地被抽去。在真实的幻觉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然后他想,有些东西,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了。
   
   自己是真的毫无立场。
   
   
   服 部从未意识到过自己在白马邸里的存在已经是如何的根深蒂固。金发少年不急不缓地整理抽屉和衣柜的时候几乎处处都有自己的东西,揉成一团的衬衫,用过一次的 领带,涂的密密麻麻的侦探杂志,随手丢掉的纸团,仅仅是为了习惯而买的足球报。白马面无表情地说他吩咐了奶妈和管家不要来动那个皮肤黑黑少年的东西以免对 方临时找不到袜子又要哇啦哇啦叫,服部一张脸皱成橘子一般还要干笑着说那真是谢谢你了,白马,然后乖乖地接过扫帚。
   他总习惯在打扫的时候哼起不成形的关西小调,然后侧耳听自己的声音在诺大的房间里如幽灵般打着回折。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消磨时光。
   
   因为人总是习惯让自己空不出时间来哀伤。
   
   
   很快地就如白马所猜想一般工藤黑羽双胞胎便来蹭所谓的离别饭了。当然他们在看见灰头土脸大声抱怨的服部和一边喝着茶悠闲自在的房东白马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惊讶,倒是黑羽随口而出的[啊白马你辞退了管家居然还能活]以后某条大狗用不像日文的日文高呼着倒地身亡,手上依旧攥着抹布,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人家白马是在锻炼你的独立能力。] 工藤蹲下身拍拍服部的脸又翻翻他的眼睑,动作熟练。[要不,下次你顺便帮我家也打扫一下?反正都很空了……]
   于是刚复活到一半的关西侦探再次惨遭谋杀。
   难道我服部平次就是给你们差遣的清洁工么啊啊啊——
   没有没有,黑羽摆着手清清嗓子,虔诚地拍他的肩膀。服部你只是比较……嗯,和家庭主妇差不多……只是差不多而已!我没多说什么啊喂喂喂身为侦探实施暴力是不对的——
   
   
   空饮料罐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少年们打闹在一起时压在上面发出清脆爆裂般的声音。平时明明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孩子(服部逃学来东京N次不算,黑羽的双身份夜工作不算,工藤身为小孩欺骗身边的人N年不算,白马胡乱挥霍自家财产请人吃饭不算……),单独凑到一起时却会作出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比如让黑羽用高智商进行犯罪然后三个侦探私底下比赛谁先能找到白马的怀表……这种事情。
   比如玩谎话游戏的时候工藤黑着脸对笑得平平缓缓的白马连续说了十次我喜欢你……这种事情。
   比如不明就里的白马提议让工藤唱歌的时候被其余两人剧烈咳嗽着阻止……这种事情。
   到最后黑羽从魔术手枪里掏出一排子弹来摊在地上,无视了其余三人额角跳动的黑线说我们来玩Extreme BlackJack吧。
   四个人里面运气最差的服部平次惨兮惨兮地输了一次又一次,结果被使唤去在墨黑且下着雨夜里叫比萨。理由是他有他的宝贝摩托车比较方便,除非,工藤似笑非笑地说,你想要借用某人的滑翔翼——
   ——好好好我去我去,真是的,白马,钱拿来!
   啪。扔过来的不是华丽直挺的纸币而是柔软的雨衣。金发少年安静地收拾着亮晶晶的扑克牌,在他备受打击的目光中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微笑。
   快去快回呀服部君,比萨冷了就不好吃了。
   冥冥之中他想起了熟悉无比的五个字——[家庭主妇命]
   TvT
   
   
   去比萨店的路上会经过工藤宅。服部直到非常接近了那幢传说中的鬼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就如自己曾经无数次所作的一般,他近乎神经质地停了下来。
   大宅里唯一可能居住的两位少年当然不在,他们也没有在出门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盏灯的习惯。服部仰望着漆黑一片和江户川柯南时代一模一样的大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套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了……老地方……吗。
   还是,有什么终究找不回来了呢。
   被誉为日本三大高中生侦探的日子。月光下一同追逐怪盗的日子。一边接着委托一边要赶功课的日子。在街边小吃摊上互相嘲笑的日子。因为侦探体质而走到哪里都要碰到的日子。
   那些躲也躲不开,快乐到要厌烦的日子。莫名间便填满了整个胸腔。
   呼吸成殇。
   然后他便真的像一只大狗一样蹲在了地上,慢慢地,捂住脸。从指缝里淌下的雨滴奇迹般地变得温热起来,无论他如何费力地去擦也擦不掉。
   东京的近郊又有杀人案。警车的鸣笛声消融在雨帘里。有黑色的罪恶模糊在相似的夜色中,有血红色罪证被无辜地冲刷干净。
   那是怎样的,适合掩盖一切的雨夜。
   
   那又是怎样的,令人无可奈何的离别。
   
   夜 晚的最后在黑羽的要求下白马坐到了琴凳前面。那是服部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见白马弹钢琴,第一次看见白马的指尖轻按在洁白的琴键上是如何一幅景象。他看见对 方用心演奏时眼里流露出的几乎自然的柔软寂寞,看见唇角线条柔和却微带嘲讽的上扬,看见少年前倾时落下来的额发,看见那漂亮如琥珀的双眼轻轻合上。
   白马却没有弹那首服部夜夜聆听耳熟能详的天鹅湖。十指滑过的时候流泻而出的单薄而略显诡异的音符,是贝多芬的名曲,献给爱丽丝。
   坐在服部身边的工藤轻轻地自言自语道,是献给不知名的,恋人……吗。或许有几分轻笑埋没在墙边烛光摇曳的阴影里。他好似看出了什么,又正在凝神而想的时候丢失了那一点线索。
   金发少年最终起身。微笑着,鞠了一躬。依然是完美不可挑剔的礼仪和姿态,依然是生疏不可接近的表情。他低头注视着地上端坐着的三个人,依然以轻柔不可反驳的语气说道,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拖拖沓沓这么久,还有谁会愿意继续混乱下去啊。
   不如给一个分明的答案,一条分明的界限。
   就这样结束吧。
   
   因为原本就没有理由开始。
   
   
   
   第二天早晨叫醒服部的不是白马,却是白马的老鹰。
   关西少年揉着被啄痛的手臂跌跌撞撞地下楼,看见的是金发侦探将行装打点得整整齐齐并坐在桌前喝红茶的模样。
   他死命地揉了揉眼睛,垂着手,平生第一次字正腔圆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早安]
   白马微笑着托起下巴,与往常一样为他倒了一杯红茶。
   早安。睡得可好?
   嗯。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午四点。要提前三个小时去机场。
   哦。
   沉默。又是那种令他喘不过气来的,难堪的沉默。
   明明在离别的时刻会有很多可以说,却怎么,怎么也说不出来。
   工藤也是,白马也是。
   原来,都是,没有理由在一起的人么。
   原来,到了最后,错的都是自己么。
   是这样么。
   
   ……呐,服部君。我不在的时候,那架钢琴就拜托你了。
   少年用来打破沉默的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多余的起伏,
   还有,华生我也会带走……不过它好像对你非常的恋恋不舍呢。
   直到白马倾了倾下颚,服部才注意到那只正在亲昵地蹭他的袖口的鹰。他伸手去摸了摸它光滑直挺的羽毛,将头凑过去:
   看来你的福尔摩斯狂少爷是真的打算忘记我啦,不过你可不行哦,什么时候没人玩了尽管上我这里来,我会把你这个恶俗的名字改掉——Velie是个好名字吧,嗯?
   还是,这么的,不符合你的侦探身份啊,服部君。
   你都要走啦还说什么啊,以后日本就是我关西服部的天下了 =v=
   白马打了个响指召唤来他的宠物,以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它。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
   是是?
   华生其实是一只非常不喜欢生人的老鹰。它的警惕性很高,我从来没见过它对外人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服部眨了眨眼睛。诶?
   上次黑羽君来我家的时候,他的鸽子就曾经被华生而追得落荒而逃。
   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后将暗藏锋芒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可是为什么呢?你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没有把你当外人。为什么呢。
   服部似乎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笑起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他抱怨道,哪里像我们大阪人,热血沸腾又好相处,生人也会很快变成熟人,对吧!
   是啊,多久了,服部君?我们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有多久了?
   谁记得啊。大概有一年多了吧……喂喂你不要临走突然想起来问我要房租,昨天请你们吃豪华版比萨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白马笑着提起行李。差不多该走了。
   嗯。我来帮你提一些吧。
   这难不成是我教给服部君的绅士好素质?
   不不,那是我们大阪人自古以来的热心助人的美德才对,嘿嘿嘿。
   呐,服部君……
   玄 关处白马的身影顿了顿,慢慢地,就如他无数次看到的那样,转过身来。有什么无形的隔膜在那一刻被打破,一层薄若蛛网的联系被拉扯至极限,一些未曾痊愈的伤 口被重新审视过。一年多的时光匍匐过少年干净没有杂质的眼眸,微颤的睫毛,困难地上扬的唇角。他停在那里。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不知能否跨越的,足以 令人恐惧的距离。
   服部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是啊,难道没有疑问么。骗人的吧,骗自己的吧。这么多日日夜夜来,面对着和自己毫不相干却处处相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疑问呢。
   夜里到底是不是你在弹奏天鹅湖。
   你是不是故意弹奏这首保留曲目。
   你是不是很早就看出了一切。
   你为什么会让我接你放学,你明明是如此独立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貌似关心的话,你明明是如此淡漠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让我住在你家里。
   我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还有就是,还有就是。
   
   呐,白马。
   他几乎需要逼着自己才可以直视对方深不见底的瞳仁,吐息间字符也摇晃起来。
   黑羽,黑羽他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好笑吧,好笑吧,最后问出来的问题竟然不曾关于自己。
   如果你觉得好笑的话就笑啊,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不要露出这样易受伤而悲哀的神情啊。
   到底为什么呢,白马。
   我找不到那个真相,自始至终。
   
   金发少年抬起手,轻轻地压上自己的眼睛。修长的五指盖在亮金的头发上显得异常地苍白。白马沉默了很久很久,慢慢地,将手掌移开。服部看见对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似曾相识的几滴阳光,是那么的纯净而刺眼。
   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又问了一个尖锐而愚蠢的问题。他想他其实知道那个答案,却一直不敢去相信。
   白马探这个人是否会爱。
   白马探这个人是否会抓住对他而言重要的事物。
   白马探这个人。
   
   黑羽君,和我吗。
   少年笑了笑,靠在门边的身形依旧柔和而完美。
   某天早晨起来,就发现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就是这种关系呢,服部君。
   如果是你的话,就能明白的吧?
   
   服部闭上了眼睛。
   做什么呢?你这又是为什么呢。
   说来说去,怎么就又回到了我身上了。
   所以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一点一点都不。
   
   待人高傲又冷淡。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总能刺伤别人。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一点,一点也不可爱。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呢。
   让我再问你一遍吧,白马,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如此不相干的两个人,会在一起这么久呢。
   
   
   他习惯性地冲着白马没入出租车的身影挥手,想喊一句什么,开口时却被莫名其妙地呛到。等他揉着剧痛的肺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修长逆光的背影,柔软的金发,漂亮的眼眸,优雅的微笑,轻柔的语调,KenzoAIR香水,湛亮的怀表,和一年多的时光,连同着白马探这个人,一概一概地不见了。
   
   
   
   别恋之后,情动以前。
   抵不过擦身便错过的纠缠,
   抵不过水一般逝去的流年。
   
   那么,就此别过了,服部君。请不要再问为什么。
   
   —— 所以无故,因为无缘。
   
   Fin.
   
   
   
   后记.
   
   原本是不想这么仓促的结束的。自己读了几遍都觉得有一种在最后被人硬生生地卡住的感觉。可是呢,再想想,或许真的只有这种结局适合他们。原本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始,便理所当然地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结束。
   以后呢。以后呢。白马会回来吗,还会认得服部吗,他们还会坐在一起喝红茶吗。
   这重要吗。那一段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日子,已经消磨殆尽了不是吗。
   不奢望他们在这个故事中能够幸福,只要不用太过的悲伤,便好了。
   
   那么,就此完结。请不要再问什么。——所以无故,因为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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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5 20:49:28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鞠躬感谢楼上的大人。
(不会是千的马甲……吧,擦汗,我最不会认人了)

我也一直认为所谓的BL,所谓的耽美,其实和BG没有什么区别。未必要轰轰烈烈的情节,一样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样是身边的层层叠叠写成的羁绊。
一样会有这种哀伤的结局。

岁月就是这样过去的。=)

亲亲,那个字体……是事务所默认的 -__,- 如果大一点就好了。我是在WORD里面写的,不习惯一段空一行……谢谢亲爱的一口气看完,请买润洁牌眼药水(抽)

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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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7 00:16:52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Silmarillion殿 >>>
实在不能赞同白马和新一是一个水平.....这个意思是? 汗
个人一直以为白新都是那种姿态优美的有钱少爷呢 - -|| 并且, 各自都有自己的隐隐哀伤

小彤殿 >>>
啊,谁叫这里不推崇耽美呢 -V-
沉默地感谢支持 >.<

千 >>>
同感 >.< 以前一直以为要轰轰烈烈惊奇起跌的情节才能取胜, 后来才发现, 最最令人感动的瞬间就是在不言不语一个念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中所带出的, 呢.
我语无伦次了 - -||

搁浅殿 >>>
快到20了么..他们快到20了么 (抱头) 好老啊! 我写的是热血少年阿! (..-__-||)
是,到了最后,我写的,还是那纷碎的时间定格处。岁月才是最诚实的。
谢谢支持 >_<

工藤绮殿 >>>
性向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要不是这篇里面工藤和黑羽很明显地是恋人, 我连耽美的牌子都不用打上。服部和白马这种淡淡的忧愁,是BL么,是爱么,他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自始至终谁都没有和谁说过喜欢,说过爱啊。

再次鞠躬感谢各位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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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9 19:19:44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啊啊。感动到了。

首先是小彤殿和各位这么诚挚的给我加分 >__< 其实我不太清楚这分干嘛用的 = =
然后是这这比原文还要感动人的评论啊啊啊,抱头,我觉得我的文真是写废了 -V-
所有我想要这篇文章表达的,都被您给说出来了……一些我没想到的也被您给说出来了 OTZ。
平次和白马,原本便不应该有什么交结的。命运作弄人把他们硬生生地放在了一起,尽管没有什么不可以,却始终无法代替那原有的一份情愫。
我所希望的就是这篇文能够成为那种想让人哭应该哭却哭不出来的文啊哈哈 (殴)
膜拜icy-wind殿。然后问可否让我转了这评论呢可不可以嘛上去蹭蹭 (喂打人不可以打脸丫 TOT)

>>> 独孤九妹
呐我也是最最喜欢白马君的啦……只可惜可恨的73让他出场这么少……现在我发现我喜欢上的那个白马,和原著中的,或许已经有差别了。叹。
白马始终是需要人爱的,所以他需要首先去爱别人。但是当这份爱落空的时候,他恐怕无法再去接受平次的热情了吧。他不习惯啊。
好忧伤好忧伤 + +

>>> rosinia殿
若不是里面有快新的明显配对我也不会写上耽美……好吧那都是骗人的 = =
万分感谢回复,受宠若惊中 >__<

>>> 浣莲
感谢支持。再次发现自己写的其实是伪耽美,捂脸

大感谢各位,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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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30 23:11:40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原创][平白]无故。[耽美][暗][慎入][完结]

>>> 独孤九妹殿
地、地震? 殿在河南么, 要小心啊 >.<
我不常来45所,不想加入什么团队啦...虽然我是真心真意爱白马的 OTZ 谢谢推荐丫不过 ^^
>>> icy-wind殿
我把评论给收藏啦 =)
>>> 梦灵儿殿
没错是漫画YY出来的不过后来就扭曲了OTZ……
>>> 亲爱的
诶?在这里看见亲爱的还真是惊讶! 45所也是我来的第一个论坛,不过……其中故事一言难尽啊 = =||| 你把平ALL放上来吧放上来吧 XD
抱~~~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啊啊答应你的文……TOT
>>> Conan5741殿
感谢支持 =)
嗯呐,我以前是支持柯哀的,不过呢……既然上了BL的黑路(?!)就无法再写BG了,泣
又是一篇独到的评论啊我看着这样的评论会有挖一个洞想钻下去的欲望 = =||| 一些想要表达的未能表达的东西,就全靠大人们的这些评论了(我在说什么……)
确实,最后的最后,言语尽失。一切都盛开在遗忘之间。
>>> 工藤琦殿
番.番外么……总觉得这一篇不需要番外了会画蛇添足的……>____<

再次鞠躬感谢各位。并请容许我再问一次这分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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