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out (追加附记)

Rache

特别日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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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在关节作痛的时候想你------这样我就不用为这没法治愈的疼痛担心。虽然实际上我还是会因为它而烦恼上一阵，不过如此想着的时间就好像听见你说，‘噢，那没什么好担心的’，然后我可以不用想。

很多很多事情，虽然我没有说。我大概永远也不能学会这种交流方式，真遗憾。

我和你坐在楼顶上乘凉，我正好对着那棵神气的树，那树长得极为潇洒，孩子们都以爬上去为荣。

‘在想什么？’
‘没有。’
‘你当然在想。’
‘我只是在想以前和你爬到那上面。’
‘噢，是有那么回事儿。’她笑着说，‘你笨得要死，最后我只得拉你上去。’
‘结果我擦伤了很多地方。’
‘......’
‘不过没关系，我总是这样。’
‘可是你为什么不坐在椅子上呢？’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脸上一定浮现疑惑的表情。
‘椅子？什么椅子？’
‘我家客厅里明明有椅子，但是你却像我一样跪坐在地板上。’
‘噢，是的。那种坐法确实导致我的膝盖变成青紫色。’我中肯地回答。
‘傻瓜。’
‘我还是------想坐得靠近你一些。还是这样为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傻瓜。’
‘......’

我们沉默不语很长时间。

‘喂喂，别拉着那么一副脸孔盯着空间中的一点。’她抱怨到，‘在想什么？’
‘噢。’我吞了口口水说，‘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叫我天才，你却在同一天喊了我两次傻瓜。’
‘傻瓜。’她随口说出这个词语，‘第三次。如果你老是这样，往后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
‘喂，多少说点什么吧，你。很难得你来一次这里......’

我想说 很多话，但根本无从开口，所以就愣在那里。可能表情严肃，一副呆呆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像是说可怜的孩子。
‘......对了，’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词语。
‘什么？’
‘刚才我说‘不为什么’，对吧。’
‘对，说了。’
‘那意思是说，我没想出什么特别的理由来。’
‘......啊？’
‘就是说，’我肯定一脸描述重大哲学命题的表情，‘就是说，我没想出什么理由来回答你问的‘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表示我不知道或者不理解问题......’

往下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罗嗦了很长时间，她不时迎合我的论点应答几声，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的已经和‘不为什么’相当没有联系了，于是我就闭了嘴。

‘嗳，’
‘嗯？’
‘继续说。’
‘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还说，哲学命题就像个圆圈一样的什么什么的，挺有意思的嘛。’
‘噢......’
‘......’
‘......’
‘说吧。’
‘很抱歉，’我涨红了脸，‘我忘了。’
‘......’

于是坐到太阳下山，我再未能说一句像样的话。

我总是这样------就好比我爬不上大家都能轻易爬上的树，老是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缩在哪儿读书，轻易的撞击甚至日常生活的接触(包括洗澡甚至握手)都会造成吓人的乌青------就是那种看上去像受到虐待一样的痕迹，人多的地方去不了，不能睡在关了窗户的房间里......

我总是这样，我在心里叹起气来。

‘我说，’
‘啊？’
‘回家吧。太阳下山了。’她说着站起身，我赶紧也站起来。
‘嗯。’我满意地哼了一声。
‘什么事呀，这么得意。’她故意问。
‘就是，我比你高几英寸。’
‘......傻瓜！’她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但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认真了，于是她笑了起来。

她不肯和我并肩走路，一定在我身边跳来跳去，像小鸟一样。我想一定因为是我说‘比你高几英寸’的关系。

‘回家以后请坐在椅子上。’
‘噢。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我已经习惯了那些青紫色。
‘有。’她故作严肃地说，‘免得给人说你正受到虐待。’
‘......’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你不穿短裤便成......’她又说了什么，但我未能好好听清楚。
‘你那要求不合理嘛，这么热的天。’
‘我说的都是合理的！’她野蛮地反驳道。
‘这样可不行。像你这样野蛮的观点使得我感觉如同身在新几内亚海岛一般，就是未开化的那些岛。’
‘！’她看上去很想敲我的头。但是那是不行的，会肿一个巧克力球大小的包。
‘！’我于是得意地笑了一下。

看来事情都有两面性确实是正确的，我开始认同这一论调。因为觉得高兴所以吹起口哨来。

......

现在因为是狂风大作就要下雨的夜晚，我一面忍受着关节疼痛一面看论文，因为圣诞节马上来临我必须加紧完成研究工作。但是圣诞节我还是不能和你度过，因为我没有假期。不过稍微放下论文不管，想你一会儿倒是可以的。反正想什么是我的自由。

我闭上眼睛，只想着你像刚会扑腾的鸟儿一样在我旁边跳来跳去。

'所谓想念，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不可思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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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叫Rache的少年的星空


我------总是一个人呆着(这好像已经被大家作为事实接受了下来)。因为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看我。虽然他们实际上很可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看我，但是我仍然觉得古怪，就好像哪儿随时出来一双眼睛瞪你一样。

这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远远超过于青紫色带来的痛觉)，直到我说服导师允许我一个人使用那间实验室才缓解了这种困扰。以前我只好跑到地下室的楼梯拐角那里喘气。

因为这样我经常独自在实验室呆到很晚很晚，一面等着结果一面看窗户外面，看的时候就摘掉眼镜，把脚翘到窗台上。

实话实说，没有眼镜我所看到的星空无非是极度模糊的景象罢了，根本谈不上星星。

这么看着的时候，我就不由得想起那件事来，那个时候的那件事。

我一样是没戴着眼镜看星空，但并非我不想戴，是因为你的胡闹导致我的眼镜成了一堆碎片。

啊，你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真没办法......

我记得十分清楚，因为那天很冷，房顶上自是不用说。你一个人披着我的外套坐在一边悠闲的享受，我却冻得哆哆嗦嗦的，你还不准我一个人下去取。

要我说------这完全错在你，你在下面的时候坚持说夏天如何如何绝不肯带上，但是你又害怕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出于多种原因(大部分是关于礼仪的历史原因)我只得把衣服让给你，再说单独留你一个人在房顶上我也放心不得。

‘真好呀，这么坐着。’她愉快地说。是很美好，睡熟的街道，小动物，这种时候大概只有植物是醒来的。当然------还有我们。

‘......’我一面哆嗦着一面点点头。
‘想不到上面这么凉快。’
‘......’
‘说话。’
‘......我要上厕所，下去一下行么？’
‘......不行。’
‘......’
‘我可不敢一个人坐在这儿，这种时候。’
‘......’
‘你啊，’
‘什么？’
‘真想去厕所？’
‘......’我没有说话。因为之前我已经去过了，并不是真的想去。我只是想拿衣服。可是我不能说谎，于是我没有回答。

‘靠近一点，你。’她主动说。
‘......’
‘你不是冷吗？’
‘......’那也不能这样，你又不是什么发光发热的物体，我怎么可能以靠近你这种方式取暖。我脑子里于是浮现出大量的物理学理论，看上去就像发呆一样。
‘唉~~’她独自拄着下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星空。
‘......’

因为我也想不出话说所以也看星空。

------用姐的话说我是够‘倒胃口’的。这种时候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热力学公式。

但我就是这个样子的。

‘嗳，那是什么星座？’她好奇地问。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但是我没法看清楚它们，所以说不知道。
‘......，把眼镜借给我。’她自己伸手抢走我的眼镜，世界顿时模糊一片。
‘......，那是近视眼镜，不是望远镜。’我老实地说。诚实是我的优点(不如说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我根本就没法撒谎)
‘......确实。’她本来想还给我，却开起玩笑来。但是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她是那么冒失的一个人，那眼镜滑过一个漂亮的曲线掉到楼下去了，清脆的声音。
‘......’
‘......’
‘......’
‘对不起。’
‘......’
‘......’
‘嗯，没事儿。’我挤出这几个词语，‘房间里有备用的。’
‘真不骂我？’
‘真的。’
‘太棒啦！’她像胜利者一样举起胳膊欢呼，结果一拳打在我脸上。
‘......’明天脸上又要多一块痕迹了。
‘......对不起......’
‘......’

然后她多少老实了一会儿。

‘我说，’我主动开口，她一阵欣喜。
‘什么呀？！’
‘我好像......看见奇怪的星星了。’
‘奇怪的星星？’
‘那儿，还会动呢。真奇怪啊。’
‘噢......’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很泄气地叹了口气，‘那根本就不是星星，是喷气式飞机！’
‘......’
‘我啊，还以为是飞碟呢。’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求外星人载我回去。’我说。
‘那我怎么办？’
‘......？？’
‘我可不乐意离开地球，要去你自己去。不过------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不管。’
‘......’从逻辑学角度分析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准我去。
‘肚子饿不？’
‘还好。’
‘饿还是不饿？’
‘相当饿。’我回答。
‘那下去吃东西吧，我可以煮给你吃。’她起身活动一下关节。我坐着没动。
‘......’
‘起来吃东西去。’
‘......没眼镜的话，我没法下去。’对我来说勉强能看见的不外乎近处的自己的手指而已。
‘......’
‘......’

她猛然拉我起来，吓了我一跳。
‘......，不要拉我。’我抗议到。
‘那你自己能下去么？’
‘......不能。’
‘所以呀，’她一面拉着我走，一面说，‘所以还是得这样才行。’
‘......你的手指温度很高。’我评价道。
‘......’
‘很好。’
‘......，喂，’
‘嗯？’
‘很冷吧，你？’
‘噢，像是。’
‘是还是不是？’
‘非常冷，还哆嗦呢。’我又诚实地说。
‘......我这就去煮东西给你吃。’她最后说。

结果端来给我的，不外乎加了酱油和罐头的泡面而已......

(直到现在她仍然像宝贝一样珍藏着我那只剩下框架的眼镜呢，真是古怪的收藏。)
(另外一点是关于一个人使用实验室，当然，据说，据说，保险公司说了，如果我一个人在实验室死于实验意外，他们并不赔偿......(不过我们实验室从来没有发生过严重意外，所以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并不知道~~))
---END---

Rache

特别纪念日的纪念。

PS，你要是看见就好了。

FinoAi

Rache的东西一直会来看。每一句话都是真切与熟悉的。
想起一些人来，其实，我们也只有在对着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用温暖可爱的笨蛋来唤吧。

溪蓝

真喜欢Rache的文。每次读都觉得有种特别的味道。
所以，要在特别的纪念日把一颗星星送给你^^

Rache

唔，我经常会注意别人往往不注意的东西......

追加一则。

離愁

寒冷的夜里给人一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