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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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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人造梦境 严重GL向.雷者勿进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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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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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7:39: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前言是作者的自我吐槽.
捣腾了一个月弄出来的东西即无质也无量,原文写在笔记本上在无数副课老师眼下躺了不知几节课.作者是从不认真听课的坏孩子这是实话.
由于录入与作者的数学成绩等等人为因素,下次更新不知是几时.唔关键取决于作者测验时留空的大题数量或者其他.
作者不是同人女她只是有点喜欢GL而已 桃心波浪线.
点右上角红叉随时解脱,各位看官拍砖也好砸场也好请随意.
I love her, and sometimes she loved me too.

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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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4-6 17:39:33 |只看该作者
人造梦境 GL
——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01-
在这个城市中每遇见一个人都会有相应的前兆。
好比说,在我遇见筱乏时,下了很大的雨,从凌晨开始连着下了两天。
唔因为雨水过多,那使得所有人看上去都异常疲倦。我也只好一个人摊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这样的天让人感觉心情抑郁而烦躁,听雨水敲在屋檐上的声音。
日语里称呼它为檐滴水,多么美好的名字。

筱乏从城市的东部跑到这里,旅途不长。因为雨实在下得大,她的头发上不断向下滴着水。
我指着房间里挂着的毛巾示意她去擦干,她乖巧地抹干长发,手里没有拿雨伞。
筱乏换上我平日里穿的白色衬衣,之后坐到沙发上一张一张翻我从图书馆借来的碟片。翻到一张《十分钟年华老去》的时候她停下动作,把碟片插进机器中然后环膝坐好。
半个小时后(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长时间)我开始打瞌睡,片子里充斥着枯燥乏味的长镜头和难懂的艰涩符号。
我对这类文艺片向来没有感觉,借回来也不过是为了应付恼人的论文课题,比起这部ten minutes time older(顺便说一句我对这影片翻译的直白五体投地)我自然更喜欢《巴黎我爱你》,虽然都是不讨好的多段式影片。
片子放到一半时我就很理所当然地睡着了,心里丝毫没有一点对于这部著名作品的愧疚。醒过来的时候屏幕上是一片漆黑,我转过头发现筱乏安静地看着自己,于是我大方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这时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
我们出去吃饭,她提议道。
对此我并不表示异义,我们的厨艺都差得惊人,因此也只好这样。

-02-
筱乏和我曾是以前的同学,话是这么说,我们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点头之交。
不过说起来,理应是我先认得她。她极张狂,常与全校最出众的那几个人混在一起。曾见她被校长训斥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中两眼望天,一脸不屑。
然而她又喜读书,无数次见她在图书馆中徘徊。有时翻阅《源氏物语》一书,借书名单下面赫然是她的名字。
一次恰好在原版书区见她,她走过来拍我肩膀,问是否有《奥兰多》一书,她的声音出人意料地软,带着绵长的尾音。我惊异地抬起头来看她,回答她没有。

我对她的理解也仅止于此,筱乏时常顶着一头短发(由此可见当我看见她长发时有多么惊讶)穿棉制T恤外面只套一件灰色大衣走来走去。
毕业过来我们理所当然地再也没有联络。

-03-
再一次地遇见时,筱乏已是如同这城市里所有的漂亮女子一般,笑容明晰身材高挑。她做著名的杂志编辑,明了自己要些什么。
彼时她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愿意为一家杂志写专栏,那时我正穷得潦倒落魄,很是不堪。
约定在她家见面,敲门进去时她坐在栏杆上抽烟,露出单薄的锁骨。从见她第一面时那张脸我便始终记得。于是我走过去唤她名字,筱乏筱乏。
大约是自己也极近遗忘了真名的原因,她讶异地回头来。
而后我们彼此朝夕相处,宛如最亲密不过的朋友。
我常去拜访她,甚至有时逗留在那里几天不离开。写一写媚俗暧昧的文字赚取稿费,生活规律毫无规则可言。
筱乏总斥责我的这种生活方式,她认为我的生活理应步入正轨。
多么可笑,当我们都是孩子时这般的话应当是我对她讲。

-04-
夜晚有雨,我和筱乏躺在床上两两相对。她黑色的长发有柔软的触感,没有通常所描写的那种香气。
雨水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有些潮湿,她的手掌大而干燥,就像某篇古老的小说中所说的某个英年早逝的提督。
我试着问她一些问题,然而回答只是一片静默。
因此无话可说,我睁着眼睛看头顶的一片黑暗,睁开眼看黑暗是一件恐怖的事,看多了便会有盲目的感觉。只好用力合上眼找些事情做,于是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讲,从中学的趣事讲到最新的日剧,然而她只是一言不发。
“人和回忆战斗,真的没有任何胜算吗?”许久她突然开口打断我漫无边际的闲扯。
吉田秋生在香蕉鱼里这么说,到听见筱乏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无比难过。

那件事情我早有耳闻,只是听她当面说起时简洁明了,我想要表示一些礼节性的悲哀却又无处可施。

筱乏起身点了一支烟:“其实我并不喜欢那个男孩,你知道我一向喜爱女子。”
我震惊地无以复加。

由于震惊带来的口渴迫使我下床去倒了杯水,回来时看见她在窗沿上捻灭了手里的烟。
“我只是有些——”我试图向她解释,然而不善言辞的缺陷在此时充分暴露出来。
她点点头但是不说话,连最普通的辩解也没有。
“唔,无法接受而已。”我喝了一口水稳定情绪,表情故作平静。
筱乏从窗沿处跳下,回到床上安静地躺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我躺回床上很快睡下,没有再做梦。。

-05-
和筱乏一起去旅行,到离城市不远的小镇,时光仿佛在此凝滞。
她并不带照相机,笔记本电脑等城市人常用的器具,甚至连现代人赖以生存的手机也不带。
返程的车上她闭上眼睛为我讲述过去的种种,语调极为平静,我只好看向车外以此来掩饰眼中的不安。
先前说了,筱乏在学校中极张狂,与其中的一男一女关系甚好。那两人都是与她相似的同类。
后来某一日那男孩突然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通常说来,当时筱乏正在与那男孩恋爱,而那女孩后来也出国留学,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我知道这样的剧情即通俗又平庸,然而它的确在筱乏生命中真实上演。
这样一场荒谬绝伦的闹剧。

筱乏把双手孩子气地覆在两眼上,声音听起来总有些闷闷不乐:“真可怕,不是么?”
我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虽然她大概是看不见的。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应该表示点什么吧,嗯?”她把手放在膝盖上,语气里满是不平的抱怨。
我哑然失笑:“你是我遇见的人里唯一一个喜欢把自己的过去当成故事来讲的人。”
“谢谢夸奖。”

-06-
半夜两点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开始不停作响,筱乏去参加了聚会还没有回来。
我在落地灯下看书,铃声响得令人感觉心烦,我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去理睬。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大约过了半个钟点,我趴在床沿边听它响一声、两声、三声,数到第七声的时候我接起电话,另一端的人声音平静地说你现在下楼。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穿上外衣,是一件筱乏常穿的灰黑色外套,上面有一股好闻的烟草香味。
城市的天空被交错蔽天的树枝分割成很多块,露出几不可辨的铁灰色,雨下得极大。从远处的车里走出一个女子,因为怀抱着筱乏脚步而显得有些踉跄,光线太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从她怀里抱起筱乏像是在进行某种怪异的交易。
“上去坐坐吧。”我看向她的脸等待她做出肯定的回答。

“她有些醉了,一直在叫‘津淮’——”在电梯里那个女子笑笑然后这么说。
“我就是津淮。”电梯门打开后我这么回答她,她的表情变化很耐看。
“——我叫谈清。”
“我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不是么?”我把钥匙插进门里之后打开灯。
她看着房间里干净得一塌糊涂的装饰有些兴奋地笑起来:“对于把名字告诉我的人也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对不对?”
气氛几乎针锋相对,借着屋里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谈清的脸。
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她穿着十分亮眼的绿色T恤,绿色眼影、果绿色的布裙和墨绿色的高跟鞋。
I love her, and sometimes she loved 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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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0 11:16:57 |只看该作者
进来安心地蹲LZ大人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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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9 20:17:40 |只看该作者
只是,洒点土。

不得不承认她非常美,再配上一身的绿色确实令人惊艳。
谈——清,我早该想到,只是没想到她会回来的那么快。我眼前的女子就是筱乏最好的朋友,狼狈消失的那个女子。
我忍不住想要询问她一些什么关于过往,然而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我还是决定不去这么做。
“你是怎么遇见筱乏的?”话里有一些尖锐的意思,只是谈清也没有察觉。
她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抿一口桌上剩下的凉茶:“在聚会上遇见的,意外而已。你知道的,这个城市这么小。”
我在心里暗自对她的话表示认同,而后谈清站起来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借你浴室一用么?这天气这么糟糕,身上有酒味——你也不会喜欢,不是么?”
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我只好看着她走进浴室之后一股水气弥漫出来。
唔,我又遇见了一个比筱乏还要古怪的女子。

-07-
我抱着膝盖坐在客厅与浴室的交接处,筱乏已经在床上睡熟了,而我则没有丝毫倦意。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间里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我也猜到了些许她在做什么。
“谈清,镜子旁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干净的衬衣,夹层里有长裤不过我们没有裙子,如果你要更好看的衣服可以去筱乏房间拿。”
15分钟后她推门出来,半长不短的黑发上依然有水珠,发色墨黑得简直要让人怀疑那是否真实。我从她素面朝天的脸颊望到她纤细的脚腕,她脚上高跟鞋的带子半开着,显出一股邋遢的意味。
这样看了她些许时候我低低诅咒了一声,她确实美丽不可方物。
“不——我不介意,这些衣服就好。那么,津——”谈清停顿了一下。
“津淮。淮河的淮。”我起身递给她一块毛巾,“现在是三点,你想怎样?”
“嗯,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借住在你们这里几天,等联系到了宜甚,再离开。”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正视着别人,很好的习惯。
“宜甚,你朋友?”我用力把自己扔到床上盖上毯子,想要睡着。
“我们很快会结婚,我想。”
能够平静地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个圣贤就是疯子,我更认为她倾向于后者。

我从梦里醒来,其实并没有梦,有也一定想不起来。这时候窗外的天已经亮头了,天气好得出奇。
谈清站在厨房中做早餐,桌上林林总总摆了很多买来的东西,黄油、香肠、可乐、面包。
她把头发梳成一个干净清爽的发髻,刘海在额头前挽出漂亮的弧度,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脖颈。
“谈清,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打扮清爽的时候其实很好看?”我端起水杯向里面看了一眼,尽是些褐色的液体,有一股极难闻的味道像是药之类的东西。看来是谈清喝的。
“听起来像是在说我平时看上去很糟糕,嗯?”她把水果和事物放在桌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只是在夸你,绝没有别的意思。”

那天我们过得很愉快,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筱乏借口头痛推倒了大部分烦人的日程,大多数时候她就窝在床上做阵亡状。
偶尔和谈清外出,她不像其他的女子一般热爱购物或者是什么,去的最多的是CD店。
店在一家看上去不怎么热闹的路上,里面没有人。谈清走进去径直拿几张碟,按照上面的标价把钱丢在柜台上,随后扯一张白纸留下名字,最后离开,一切滴水不漏地像是一场排练过的表演。
回家后筱乏看见她手中的袋子便兴奋地围过来,把里面的CD一张张抽出来观看。
“宜甚还好么?”她把腿随意地横在床边拆开一张the thirteen senses的专辑,说话的样子就像在提起一件再随便不过的事。
“哦对了我们大约不久会结婚。筱乏,你会来吧——”谈清把CD放进机器随后响起音乐声,“大概会来,噢那首The Salt Wound Routine极好听。”
无话可说,因此我干脆退出这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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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9 21:58:53 |只看该作者
这个更新世界貌似隔得有点久啊~~
支持一下。。
等下文
Wiederse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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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0 00:22:33 |只看该作者
我讨厌辨认自己恐怖的手写字体TnT


-08-
12月的时候谈清和宜甚结婚,我一度无法相信这世界的真实。
请贴上她并没有挽对方的手臂,然而笑容很清晰,周身散发出一股如同植物般辛辣的气味。
筱乏指着照片上的男子对我说:“他长得真好看。”
我无话可说。

托筱乏的福我曾去过谈清家作客,是宜甚接待的我们。
谈清的房间其实不小,只是有些杂乱无章。墙上贴满了从大副海报上剪下来的一个男子像。我差点以为那是宜甚,因为他们的脸部轮廓实在是太过相似,从笑容的弧度到坚挺的鼻梁。
后来从宜甚口中得知,那是个挺有名的若手俳优,不过她说出来的名字我也没听过就是了。
“如果我的女友想和我结婚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碰巧和某个人长得相像,我会扇她一巴掌。”我转过身对那个正在微笑着的男人这么说,然后满意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宜甚很诚实地这样答复我,如果他反唇相讥又或者勃然大怒,我都会有更难堪的话使他下不来台,而他如此诚实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于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
“不——不用抱歉,我也觉得很奇怪,谈清她只是个我的顾客,常来而已。然后我们认识,一起去看电影,吃饭,就像最普通的朋友——而她忽然说要结婚。”他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某一张海报,那上面的男人有一双与他十分相像的眼睛,让人心安的黑色。
“很突兀不是么?”我顿了一顿忽然觉得那样的眼睛其实很耐看。

-09-
筱乏和我去参加谈清和宜甚的婚礼,他们的婚礼最后在一间极其出名的酒店中举行。
如若是之前的我定然不会相信她会挑选一个如此世俗的方式草草地把自己送出,然而现在不同。
光线打在谈清微笑的眉眼上,她依然是一身绿色。我中途退场,让人把一盒碟片送到了新娘手里,走的时候她果然追出来,只穿浅绿色的礼服在风中冻得发抖,手里捏着我送给她的礼物。
“怎么,谈清,不看看么?相当不错的片子,那个演员跟宜甚长得有点像。”
她有些诧异,然后她只是平静地点头表示她会去看。
走的时候却突然开始下雨,雨水把我临时拿走的那张碟片介绍上的文字打湿,晕开一片无声的水渍。
田渊公平还剩下半年的性命,他决定在自己死前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坏事。
我在心里默念这段话。
最后我和谈清心照不宣地告别,谁也没有说再见。
少了谈清的日子有些寂寞,我从她的婚礼中抽身回到筱乏房间。
凌晨的时候筱乏回到家,身上是混合着酒味和烟味的香水味道。
我放下手里的书劝她去洗个澡,她听话地照做……
从浴室的缝隙里传来她几不可闻的啜泣声,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或许我们都是太好的演员。

之后的日子被我们过得波澜不惊,在饭店、聚会和家中三点一线,时间如同筱乏指间的烟灰一样慢慢过去。
那是九个月后的某一天,筱乏从面前的报纸中抬起头来。
“津淮你知道么,谈清死了。“
她说得太平常以至于我忽略了话语间那般令人难过的意味。
“生老病死,再寻常不过。”她淡漠地撇开眉眼,不理睬我对于她过于镇定的答复。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筱乏从一堆DVD中抽出一张几乎是摔到我面前,“那这张碟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早前送给谈清的碟片,被我坏心眼地抽去了影片介绍。
“她家上全是那个男人的海报,任谁都能猜到。”我仔细地看了一遍那张碟片直到确定它确实被打开过后才收回视线。
“我以为你会去劝宜甚的。”她站起来意思是要结束这场谈话。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劝宜甚不要涉这无谓的险,然而那男人却天真得几乎偏执。
他幸福得我都不想去搅碎他平静的生活。

没有去为谈清上坟也没有再见过宜甚,九月就这样过去。
我忽然想起一首以前听过的歌,GreenDays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唱:
Seven years has gone so f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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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番外一和二,望天。

-10-
筱乏辞掉了她的工作,意料之中。
我把做好的早饭送到她房间,她赤脚坐在阳台上,而后走进房间步履轻快:“津淮,我们去旅行。”她笑着说。
第二天我们就在了去凤凰的路上,据说那里极美。

坐在去的公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成一条流动的直线,城市灰色的天空和水泥大厦,路边的香樟和行走的行人。
而筱乏只是不断流泪。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古怪,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试图止住她的哭泣,然而没有成功。
“我非常想她。”我拍她的肩就像一个朋友应该做的那样,她的句子中间有停顿不住的抽噎。
“筱乏,我也是。”她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
她不再说话而是像一个婴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忌形象的那种,我忽然也觉得有些难过。
死亡对于我永远是个不痛不痒的存在。
“津淮,我希望你一直陪着我。”
我理所当然地没有答应,承诺太过于沉重而我许不起。

-11-
我们终于在凤凰安定下来,筱乏每天干农活,身上的棱角渐渐被这样的生活磨平。
夜晚时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看远处的星光奔波。时光好像倒回那个多雨的秋天,她躺在那里对我说她喜欢女子。
“筱乏,我感觉疲倦。没有人可以付出感情给予温暖,我想念谈清想念宜甚,然而已经没有过去了,是不是?”
她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津淮,我很喜欢你。”
我一时惊得不知所措,手脚冰凉。其实是有预感她会说这样的话,真正听到还是震惊非常。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般的话,仅凭这,我便可以记她一辈子。
我听见窗外涨潮时的水声,起身点了一支烟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说错了。”筱乏用手掌按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并不是说了最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如果不确定将来,大可不必说最喜欢。津淮,你是那么好的人。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的话语太重,让人承受不起。
“不是这样的,筱乏,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弄错了——”我企图打断她的话。
“也许吧,睡了。”
我猜想她也自知无趣,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然而我却再也无法入睡,毕竟已不同于当时,我坚信是有什么改变了。
于是我迅速起身,飞奔到最近的车站买了一张回程车票,当晚便启程。
-12-
这样匆忙回到城市的我十分狼狈,长期和筱乏一同居住所以我没有留一点后路地退了租着的房子。
无处可去,只好在街上游荡。
已然入冬的城市起着非常打的风,空气很浑浊不似凤凰的清澈,这让我的肺有点受不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走到了那家从前和谈清去过的CD店里。
店里没有人,有一架通往楼上的梯子。虽然看上去很旧上面却没有灰尘,我犹豫了片刻决定不要上去。
放的音乐是stairway to heaven。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笑出来。
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准备厚颜无耻地向店主报出谈清的名字好换得一夜的留宿。
然而出现的那张脸截断了我所有的幻想。
是宜甚。

相信他应当和我一般吃惊,正是冬季他却只穿了一间高领毛衣,手里捧着一杯热饮。
“你好,宜甚。”我抬起手朝他打了一个不太熟练的招呼。
“你不是和筱乏去了凤凰……吗?”他关上了店门拉我坐下。
“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暂时没有地方可去。”
最后我决定诚实一些。
宜甚点点头,虽然我并不觉得他听懂了我的话。
“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如果你呃,不介意的话。”
我随即表示毫无异议的同意。
他转过身开始收拾出让我居住的地方,这时音箱中响起一首翻唱的中文歌曲。
只有一个听上去分外寂寥的女声,捕捉到了这样一句“草色烟光残照脉脉凭栏意,半江春水绿”。
我毫无防备地笑出声。
宜甚有些不解地朝我看,理解到我所指之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很蹩脚的改编,是不是?”
“没关系,我很喜欢。”我学着像谈清那样无所谓地耸肩。
“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她。”他低下头去整理床铺。
“……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时候说抱歉是最好的。
“不用这样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谈清会死。”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像她那样脸色苍白地跟死人一样,每天都大把大把地吃药,一个月去一次医院,偷偷地在浴室里吞安眠药——当然我把它们都换成了巧克力片。更何况——看见你送我们的礼物就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么?”
“抱歉。”我依然是这句话,“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不,我很喜欢她。即便她会死掉。毕竟在这个城市里像她那样漂亮的姑娘已经不多了。”
宜甚坦白得惊人,如果忽略掉他那张漂亮的脸我大概会以为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个猥琐大叔。
“只是因为‘漂亮’?”我没有任何掩饰地直视他。
他把手指搭在唇上想了一会儿(这种小动作真是惊人的性感):“对,只是因为漂亮。人和人在一起通常都不会有什么理由,至少我这么想。”
“你和谈清还真合适。”我轻笑了一下,“你们吸引彼此的都是外表。”
宜甚有些短促地咳嗽了一声:“也许吧——你不知道么?谈清她,喜欢女人。”


-13-
我惊得脸色发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宜甚聊过任何有关于谈清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

“津淮,昨天筱乏打来电话,问我你的下落。”宜甚走过来,表情一反一贯的随意。
我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回头的时候看见硕大的落地窗外筱乏歪着头朝我微笑。
她一副城市中常见的打扮,黑色大衣和高领毛衣,牛仔裤和平底鞋,笑容间有一股不同于生活在城市里人的味道。
我们走到一家书店里坐下,顺便点了点蛋糕。
“我很抱歉。”她一开口就是道歉,这种习惯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你并不欠我什么。有些事情无法用理智衡量,你给我的太多了我没有办法承受。筱乏,不要总是说抱歉。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做错什么。现在所做的选择都已经没法再去更改,后悔也不会有用。
我们能够都生活平静,把彼此遗忘。这样最好。”
她看着我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笑:“宜甚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很适合这个城市,也很适合你。”
我叫来了两杯咖啡和她一人一杯,喝完之后我们一起离开。
我向左走,筱乏向右走。

我们再也没有遇见过彼此。

-14-
筱乏的预言后来真的应验,我一直和宜甚生活在一起。
他开这家并不怎么赚钱的CD店,我写一点东西赚取稿费。
他让我感觉亲近,并且温暖。

而讽刺的是,和筱乏道别后,我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包括宜甚。
真是可笑。

那是我28岁的生日,整个城市被媚俗的大雨覆盖。
我很早睡下,又开始做梦。
梦里我从报纸上抬起头,不满地问筱乏:“连梦境都可以是人造,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18岁的筱乏回答我:
“所有的谎言都很真实。”

醒来后是十年又三个月。外面还在下大雨,好像一直不会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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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的人怎么那么烦啊,鲇川你妈。


                                             檐滴水 人造梦境番外
                                         ——“所有的谎言都很真实”
-01-
有人说过,这个城市里最常见的天气是雨天、。
云层离地面很近,雨水给人以暧昧的意象。筱乏走在我的左手边,她是如同雨水一样暧昧的人。
她朝合束点头然后微笑,短发,穿一件干净的大衣,行走时候漫无目的。
合束曾经这样评价过筱乏,可以和她拥抱、接吻,然而她眼睛后面是一片未知的海洋。
我笑他文艺矫情,谁知一语成谶。

-02-
那个时候我们大约都只有十几岁,可以肆意浪费青春的年纪。
一次筱乏将我拖到图书馆,指着角落里一个表情平静的女孩对我讲,你看她多么漂亮。
我感知到她话语里浓重的气味,笑着抓了一本书挡住脸:“是的筱乏,她当然比你好看。也许你可以试着去和她搭讪?我猜她叫津淮。”
她讶异地拍了一下我的脸,随即走开到那个女孩面前去。
我看见那个女孩朝筱乏抬起头,露出她好看的眉眼。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漂亮。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外出,三个人跑到偏僻的野外,筱乏只穿一件大衣和衬衫,在风里冻得发抖。
合束脱下他的外衣披在筱乏身上借机大献殷勤,我在心里暗自冷笑,嘲笑他的愚蠢和无知。
筱乏俯身去嗅合束大衣上的味道,并不怎么好闻,她于是把大衣丢到合束身上:“谢谢,但是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看着合束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抬头朝他笑了一笑。
没有人会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主角一般完美,就像我想要占有她,所以一切周围无关的人都理应离开。
“筱乏,你还会去找津淮么?”
我和她面对面坐在早晨湿的草地上,她一天会遇见很多人,然而真正会与她生命产生交集的,却没有几个。
她不置可否,摇头不再说话。
……我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难过。

-03-
然后是高三。
合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筱乏生日那日他发高烧,却还是强撑来学校。下雨,天气并不怎么好,我看他走在湿滑的楼梯上一步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
这就好像是没有任何预感的直觉,我知道他一定会摔倒。
我只是,把楼梯下方的垫子抽掉了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为。
医院里合束笑着说谈清如果不是你看到了我大概我真的就摔在那里一直爬不起来了的时候,我还是微笑着的。一直到筱乏走过来对我说,我看见了,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想,这次大概真的做错了。

-04-
回国的时候是个雨天,倾盆大雨的那种雨。
我猜想这大概是某种欢迎方式,并且惊异地发现自己曾经就读过的那个高中居然还在那里。
没有记忆中的学生进出,然而对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为这次重逢积攒了7年的力量,然而当它真正到来,我却只能无力地以一句问候开场。
她看着我微微眯了眯眼确认这一切都是真是的。
“唷,真巧,不是么?”

我为了她逃离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又在7年后以一种狼狈的姿势重又出现。
我闭了闭眼然后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
“筱乏,我很想你。”
“你过得还好吧?”我挽住她的肩,发现她是一身极漂亮的宴会装束,长发盘在头上与她高中时期的样子判若两人,令我欣喜的是她依然保有当初时候的那种清冷眼神,她并没有多少改变。
“还不错,谈清我现在要去参加一个聚会,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她向我点了一下头然后上车,钥匙一直插在车上。
“你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我想现在的自己大概无比适合做侦探。
她点了一支烟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下着大雨的天:“不知道——”想了一下她又改口,“是宜甚告诉我的。”
“你去见了宜甚?”我有些讶异,我只是偶然向她提起过。
“不,确切地说是他先来找我的。”筱乏以极快的速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看着眼前的红灯低低诅咒了一声。
我从她的烟盒里拿一支然后点上:“筱乏,你没有对宜甚说过吧?”
她迅速将车开到目的地,撩了一下衣服的肩带并没有微笑:“当然没有,谈清,我们应该进去了。”
她依然是一个无比现实,暧昧如同雨水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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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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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6:26:56 |只看该作者
为了美观删了不必要的灌水回复。
这样看着舒服很多。
然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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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6:45:11 |只看该作者
嗯这种文风我一直很欣赏的.
而且人物塑造的很好.
那么期待下文ing.
LZ加油.
熄灯之前有犬吠。十二点左右有猫叫。如果是四点多醒来可以听到鸡鸣声。
学校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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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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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21:56:40 |只看该作者
你要承认,空闲会让一个人变得勤奋得不像她自己。

-05-
在聚会上我自然无所事事,大厅里是一股暧昧的味道,然而这和筱乏身上的微笑又不尽相同。
筱乏在人群中穿梭,如鱼得水,她的微笑和谈吐一样得体,俨然是与这般的场合相处多时。
我与她不同,人群的喧嚣太过于真实,远不如独处来得闲适。
几个小时后天空变成打翻墨水后的灰黑色,人群逐渐散去。筱乏脚步蹒跚地向我走来,嘴里酒味熏人。
我把她拖进车里,在副驾驶位上找到她的手机,意料之中。
通话记录中第一个是“住宅”,我低笑一声然后拨下,果然她还是没有家可言。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我猜想她也许仍是独居,凭借记忆将车开到了7年前去过的她家。
筱乏睡着,脸上的表情如同婴儿一般安详,只是不断呼喊“津淮”。
很熟的名字。
开到她家楼下后我决定再试一次她家的电话,并不信她竟然会选择独处这样的生活方式。
那边果然有人接起。
听声音像是女人,声音倦怠。
那个女子让我与她一同上楼,态度不冷不热,只是淡定得很。
电梯里我终于借灯光得以看清她的脸。
津淮。

我想我本该猜到这点,津淮,津淮。
按筱乏的个性,她不会与其他人在一起。
津淮其实十分普通,初看起来也并不惊艳,然而那种眉眼间的漂亮却无法复制。
这样的气质自她小时便开始流露,如今也只是更明显一些。
她很快睡下,我趁机收拾了一下房间。
比我想象中还要凌乱,许多书籍、CD只是胡乱地堆在桌边,其中一本封面素洁的笔记本,上面有津淮二字。
我将其打开,碳铅黑色的印记和一些杂乱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字迹确实从容不迫的整洁。
看的出来有些是诗句,隐隐描绘着一些什么。书架上的书十分杂乱,通俗小说、纯文学类的堆积在一起,甚至还有一本字典,我哑然失笑。

-06-
回到家里的时候津淮已经醒过来,穿灰色的睡衣,做在桌边吃早餐。
筱乏依然是老样子,横在床上装尸体,什么都不做,我也懒得去喊她。
——也许她并不想见到我。
只好去找宜甚,津淮执意跟随,11月份的城市依然入冬,天气冷得很。
出门时她却只是在睡衣外面套上大衣,对人的态度冷淡而倦怠,简直行尸走肉嘛。我想。
出乎意料的是宜甚不在,店里还是老样子,倒是看见了the thirteen senses的新专辑。
灰尘的味道很浓烈,或许宜甚已经猜到些许什么。

-07-
12月的中旬,我终于决定和宜甚在一起。
房间里他走过来放一张LP的碟,撕心裂肺的歌声下一秒响起。
碟片里唱“I wanna runaway, never say goodbye”
然后我们彼此拥吻,眼角余光里能看见我贴在墙上的海报,两张相似的脸互相重叠。
甚至他们微笑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婚礼的时候又是个雨天,宜甚抱歉地朝我笑:“你看,我是想挑一个晴天的。”
我一直朝他看,直到看不清他眼里那抹歉意,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手:“不,我喜欢下雨。”
——我撒了谎。
下午的时候雨渐渐停息,宜甚一身过分正式的晚装,褪去那种如同幼儿一般的天真意味。
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又偷偷吞了几颗药片,吃药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人看见,这是真理。
宾客开始到齐,人群的味道让我有些焦躁,我把长裙的扣子解开到第二颗,近乎贪婪地呼吸外面寒冷的空气。
无论怎样,今后都不会这样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有人带来一盒碟片,说送的是个自称津淮的人。
上面的简介被抽走,津淮倦怠的笑容重又在空气里浮现。
她已经知道了,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解释。
我迅速从宴席上抽身离开,飞奔到门口,她果然还站在那里。
我是想向她挑明的,然而她只是平静地让我去看那部片子,然后离开。
津淮走之后又开始下雨,雨水或许是某种载体。
我们都太过聪明。

-08-
宜甚跑出来找我,我把手中的碟片塞到他手里便又重回席上。
半途中筱乏来敬我酒,一身素净的白衣被她穿得美丽非常,我知她不甚酒力,便在那酒放了不少水。
她与我碰杯,各自心知肚明。喝下的一半是水,一半是今生再不会言说的秘密。
“谈清,你要待宜甚好些。”她的话毫无创意,既然她无意,我也无意唱独角戏。
“那是自然。”我挽过宜甚手臂,笑得和每一个理应幸福的女人一般无二,“也欢迎来我们家,和津淮一起。”
她听见我句尾加重的“一起”两字,明了我的意思:“津淮早前便去过你家,她还向我说起过那些海报,很漂亮。”筱乏转头看向宜甚,“是不是?”
我故作讶异状挑眉:“倒没听她与我提起过,不过,她还送来份礼物。”左手从宜甚手中接过那张碟,“我看过了,筱乏你要么?”
她顺着我的话意点头,把碟片放进手袋里:“希望你们过得好。”
这话在我耳里听来突兀,因此也只好微笑。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把日子过得像演戏一样?

-09-
我再也没有见过筱乏和津淮,却觉得生活因此显得妥帖。
或许会回到这里只是因为我个人对过去的执念,只有那些得不到的,才在回忆中愈显珍贵,然而人总是要老去,为了那些再怎样努力都无法回去的时光而逐渐老去。又没有掀开古旧伤口的勇气,只好任凭往事离自己越去越远。
无论过去或者现在,都是太伤感并且太沉重的东西。
我与宜甚居住在一起,过平静而波澜不惊的生活。
我的设想是,可以和他过一段平民生活,每天都在家中无所事事,睁开眼睛不用担心第二天对方会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然后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告而别,为他留下只言片语,就像我仍然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那样。
但是这个设想没有成功,理所当然的。

某一天宜甚坐到我面前,那时候我正为自己点上一支烟专心地听开到最高音量的摇滚。
他顺手关掉音乐开关:“你什么时候会死?”
我这么看着他脸上的小孩子表情,靠在墙角咬着烟无所谓地笑:“一定不会比你早。”
然而他有些烦躁,把烟从我嘴里抽出来在桌上摁灭:“谈清你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我昨天拆了你一盒CD当杯垫用从你店里拿了几盒原装碟没有跟你讲,就这些。”我看他的脸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无辜一些。
宜甚不再说话而是干脆地一拳捶在桌上,我猜他真的发怒了。
“手会很痛。”我决定提醒他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应谈清,你知道什么都要藏着掖着点,发生什么都不跟别人讲。说实话,真的有那么难么?”我仰头看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底里暗骂他。你懂个亚麻。
我认为自己是时候应该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便从地上倏地站起来,摇摇摆摆地跨过地上随意摆放的CD然后用力拉开门,扑面而来的冷风倒是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十分清楚地意识到现在是晚上十点差六分,我必须去吃药。
回头时我看到宜甚脸上明显的怒意,耸耸肩,并且尽量将这个动作做得充满满不在乎的味道。
“嗯,我好像——忘了点东西。”
“是这个?”他朝我摊开手,手掌里是几颗白色药片。不过我觉得它们比平时看上去大一些,但那只是我没有服药而产生的幻觉就是了。
“不,呃,这——这是什么?”我努力地将自己伪装得无辜些,然而经过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我的身体极不合作地宣告停止运行。
我摔到了地上,确切地说,是我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动作扑到了地面上,不过那也无关紧要。顺便一提,摔倒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话:
“世界上只有贫穷、咳嗽和爱情是无法隐藏的。”这就跟我现在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我猜想自己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因为太阳明白无误地挂在那里。
“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外力睡那么长时间。”我对宜甚说,语气极度坦诚。
他不说话,只是回应以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喔喔——我差点忘了今天还要和一个朋友见面!”感觉到我们将会有一场非常不愉快的谈话,因为我披上外衣准备开溜。
“谈清,你还有多久可活?”他终于开口,虽然我现在觉得他不开口时更可爱。
“如果你真的想问,我还是希望你采取‘你还有多久会死’的问话方式。”我笑着说。
“应谈清,我来告诉你。你还能活一个月。”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句尾甚至不加“是不是”的修饰。

只好开诚布公。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那么好的侦探。”我似笑非笑地看他。
宜甚点点头:“我真希望你现在就死掉。”
“——不要对人盖棺定论。听见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在地下偷偷哭的哟。”
他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自私。”
我想从他烟盒里拿一支烟,然而却被他粗鲁的动作打开了手,我有些吃痛地缩回手。
“现在才发觉未免太晚了一点。”我向着他咧嘴,“抽烟可是无益于健康的。”
“那你抽了多久?‘健康’那种东西你有过么?”我冷眼看着他勤奋地吐槽,摊开双手看着他。
“喏,现在你也知道了。放我走吧。”既然他已经了解,那么在一起的愿望便变得荒谬不可及。
我忿忿地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身开始收拾我的行李。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包安静地被放在一边,我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里面丢,最后拉上拉链。

“你要做什么?”宜甚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的动作,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意料到过我会这样似的。
我拉上行李箱用那种一贯的无所谓的眼神瞪他一眼:“四处流浪,漂泊江湖。”
他笑了一声然后如同小孩子一样歪了歪头:“这并不表明我打算赶你走啊。”
“宜甚,夏天要来了。”
我不置可否地摇头,像筱乏一样。

-10-
搬到江南小城的第一个星期,看着远方太阳的升起,我开始意识到一些东西的到来。
“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宜甚拙劣地说着安慰人的话。
然而对于一个必须靠药物维持生命的人来讲,有没有太阳,其实也都一样。
日历上的日期停在27,现在是17。
村庄太过于宁静,每日醒来便可以看到阳光和河流,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平静到宜甚都不好意思来放摇滚乐。
我坐在床上,日日忍受疾病的痛楚和药物带来的眩晕。
这样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到了后期脾气开始暴躁,时常将一些CD往墙上扔(以至于宜甚常常把一些原装未拆封的CD放到我够不到的地方),并且向他发火、吼叫,夜里无法安静地入睡,因此只好不断地阅读。
有时请宜甚来为我读一些书籍,他的声音并不如筱乏那般动人,却也还算动听。每每读到感人处往往是他先哽咽,而我并不动容。

最后一天的夜里,村庄里寂静一片,天色墨黑却异常晴朗。
在黑暗中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因为难受与疼痛带来的汗水弄湿了我的衣襟。我猜想自己的样子一定无比狼狈,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我一直捏着他的手腕咬住自己的嘴唇,大概出了血。
我尝试挺直身体对他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唇边只剩下一阵无力的喘息。宜甚明了我心中所想,把摆在一边的笔和纸推到我手边。我用炭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之后拼命凑到他耳边对他说几个字。
我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捏紧,最后又徒然无力地放开。

——宜甚,我一向喜欢晴天多于雨天。

天终于要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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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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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8 14:49: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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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文我很爱的。
  人物设置很有特色。
  安妮风有特殊的美感。
  百合也是很清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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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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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8 18:10:52 |只看该作者
……读完她可能会辛苦而幸福。呐,黎黎又长大了一些,能看到新鲜的露水样的字迹真是让我微微开心的事情。
……GL。这个我一直想尝试呢TVT无奈忧心于她的布置和整理。雾气和斑点,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再者,我一定会补文评的呢哈哈。
……最后念安,做个美梦,最好午睡成大番薯。
秋心拆两半,夕字并一双,亦不过多愁而已。
何不柳下放舟,心怀清流,低唱浅鸣,歌印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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