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undary Line 100% done

cocain

Boundary Line
“我为什么老做这种混账事？”的warning:

1. 据我考察这其实是在写<xx和n个xx的故事>，这个人也许看了太多的House，Grey’s Anatomy也不少（我想）。看不懂的人情跳下一条说明，那条比较有意义。

2. 慎重阅读。太多AU、OOC、Angst、Mary Sue、Gary Stu出没，我说谎了，这条更没有意义，下一条，我保证（希望你还能傻到信我…）。

3. 题目是瞎说，别理它了。事实上我真的有想过用双城记，因为这样就可以剽窃开头“…时代…时代”的名段了。但我更加不想Charles从土堆里爬出来用他的骨头（if他还有…）抽我的脸，内容古怪，有些段落你可以跳过，没关系，那些东西连我自己也看不懂…所以…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是你保证不在看了以后打我（包括脸在内！），你就请吧，别再看了以后才怪我之前没提醒你它有多OOC，我不退票（算了，你还是直接跳过第三条吧…我写完了）。





总是让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轻易牵动陈旧的往日，显然在它细若蛛丝，卷结不绝的另一端并不是什么讲不清的私人情结，但也算是一缕半撮不愿束手就擒的情意，希望视而不见可以让人安然。



灰原哀撑起被工作与生活联手打压得软绵绵的身体，排在队伍中间焦虑的指望前面的人能再少一点，再少上一点点也可以。但前面的人作对似的总也少不下来，一本书被她从抱到捧，再是一手抓，后来干脆夹到手臂下面去了。

坦白来说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侦探小说家新手可以受到如此规模的追捧，是人家长相讨喜，大众情人，还是故事编排巧妙，传世经典。灰原哀不知道答案，虽然她倾向于选择第一个，过去、现在、未来她都不是喜欢侦探小说的人。即使有的时候她的行为与思想错位的叫人汗颜，至少她以为她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做过不少次的类似的事：从前混在人群里与身边的少女一起热烈的呼唤“名侦探工藤新一”，那时候在她边上的江户川柯南只好在一旁打个喷嚏，默默的退到人群外面装无辜。这种时候的名侦探就像一个适龄入学的小学生，漂亮的稚嫩小脸平常人看着都不忍心对他尖酸。灰原哀不是随便什么平常人，她知道当那张脸卸下诚实可爱的伪装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江户川柯南不是一般的恶劣性格，只要让他对住电视上的言情剧，他的嘴里能冒出的任何一句评价，都有可能让人对故事丧失兴趣。漂亮和聪明到恶劣的一个人，江户川柯南，哦不，是工藤新一，他的两个最分明的特征，应该被哪一种吸引才算是合理？灰原哀不知道答案，虽然她宁可选择浅薄的外表以至于被外因迷惑。

灰原哀向来喜欢漂亮的东西，她一直认为自己对她的浅薄有够坦白。挑男人没眼光的后果她也没说二话就担了，才不相信后果还会坏过当初金发杀手带来的十分之一，于是她就用这个说服了自己，当红的侦探小说家外表出众、光彩夺目，偶尔看见签售会来凑个热闹有什么错。她对自己其余方面的不坦白一概视而不见，这样比较安然，有哪个人会跟自己故意过不去，又不是傻子。

排到她已经过了半小时，她站累了，小说家的右手臂大概也快被人握麻了，但作为新手他还是站起来客气有礼的与她握手。

“小姐你的名字是？”在致谢祝福之类的套话前，照例是要将读者的名字写在扉页上，灰原哀失神了一两秒，回答说不必了。

“哪，有想要注明的称呼吗？”小说家耐心的问她，没有任何当红作者的娇纵。

“我也不是很确定。”她只好干笑一声，“就落款吧，谢谢，证明我到过这里。”到此为止也罢。

没有比她更不负责任的顾客了，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书，要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作者签名，还不知道想让人签什么。



灰原哀把书装进包里，带回去照样放进书橱装点空间。书橱有四层，最上层全都是侦探小说，大部分崭新的从未开封过，开封过的大部分都是因为要作者签名，买来不是自己看，也不知道要送给谁，权当是个纪念，用来睹物思人很合适，只是偏偏放得那么高，第四层，仰起头看一会儿就肩膀酸涩颈椎僵直。

她揉乱了头发，本性难移吧，不去反省自己的行事原则。经济学家又不是混饭吃的，“存在即合理”，比起追根问底的苏格拉底们，简单观点的边沁们总是可以活得长久乐得逍遥。

灰原哀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里活得照样很逍遥，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整容医院，住在郊外独立带小花园和游泳池的洋房，邻居很友好，见到她总是主动打招呼，养过一只流浪路过的虎纹猫，眼睛一个海蓝一个金黄，但是生性懒惰，它走失之后她又是一个人住到现在。同事多是漂亮爱玩的年轻人，只看最新的Vogue和Vanityfair就能谈到一起去。这个城市里的人形形色色，来自世界各地的都有，灰原哀不必太努力就被纳入了日常生活，人们对于她的出现习惯性不做任何揣测的接受，像是没有比这更自然的事了。

“Amanda，下班以后有空吗？”

“早上好，Amanda。”

“你看起来很棒，Amanda。”

除了他们都把她当Amanda Yamamoto。她想念过去的那个名字，不过那也有可能是个幌子，她想念的可能只是把她当作灰原哀的某些故人。

但这到此为止，她的诚实没有多到去直面想念分配的贫富悬殊。



Jodie告诉她，前3个月是心理适应期，3个月遭已经过去。灰原哀从未拉好的百叶窗的间隙向外看去，对面昨天装好的圣诞装饰灯闪个不停，她不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容易叫人想起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以前的场景。

那个时候爱她的人还在爱她，日子慢慢一天又一天的过，平安夜下了雪，洒在小枞树上薄薄的一层，当中透着隐隐的墨绿，浅浅的欢喜和期盼。节日的起源和内容并不重要，像明美说的，只要能让人们在一起，它就有了全部的意义。

所以现在它对灰原哀毫无意义，只是一个日期名字，商店新年的打折，空闲时间。

寒冷。

灰原哀想打电话去骚扰Jodie和她不知道现在叫什么名字的男朋友。不过也许她应该放过这对情侣，做个好人，去找一个同样孤独的并且十分英俊的男人，过完Amanda的又一个圣诞节。

只是首先要保证他不是自己接待过的客户。职业道德，警察不该和嫌疑人上床，整容医生也不该和客户有亲密接触。

灰原哀顺着这半道岔入的想法推下去，侦探呢？至少Marlowe是个有职业操守的PI，Arsène Lupin则做得很差劲，不过他是个贼，还是个法国人。

工藤新一不是法国人，但是他跟Lupin一样没有职业道德。兰下葬的那天多云，阳光有一阵没一阵的晒着，树荫有一阵没一阵的铺在草地上，一些人有一阵没一阵的伤感哭泣。

灰原哀在葬礼上没有见到工藤新一，兰的父母对她朋友们解释说工藤新一病了，前阵子一直在病房前照顾妻子，兰走了他也累倒了。拙劣的谎话，谁都听得出来，但“病倒”是个比“无法面对”、“醉倒”更好的托辞。

那座老宅里，工藤新一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书房的地上，靠着书架和一堆推理小说睡着了，地板上堆着几份案件资料，黑皮面的记事本，一只水笔滚到了脚边，笔套还被工藤抓在手心里。灰原哀本想站在一边等他醒来，但没多久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坐到书架边靠到太阳下山，昏黄的暮光隐匿到下一个时区，书架脚下一块块的阴影很快占据了书房的大部分区域，对面墙上的钟，秒针不停的走，视线里的时针和分针已分不清长和短，快和慢。

灰原哀掏了下口袋，手机不见踪影，正准备站起来走近去瞧钟，边上的男人突然说话了。

“都结束了。”

“有可能。”灰原哀专注的看向钟面，可是那片昏暗聚集的越来越拢，终于她撤回视线，疲倦的闭了眼靠向书架，“现在几点了？”

工藤新一扒开身边的资料，捞出一只手机看一眼，“6点40。”

灰原哀在暗中微微欠头，随即想起不必如此，他们现在谁也没抬头注视彼此。“那我8点走。”

侦探冷冷的开口，“你订的机票是在明天。”

他一直如此敏锐，即使是在最错误的时机与环境里，也不留人任何情面。


t.b.c
在我有事情积压的时候，我就越是容易做出傻事…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6-24 01:44 编辑 ]

cocain

>>hh
我擅长干傻事。你没看出来我最近的病句能力，我谢谢你TAT

>>萌[你名字很难……
谢谢支持，希望你有毅力看下去[我都没毅力打了OTZ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4-13 18:45 编辑 ]

cocain

显然是我和45s有仇。每次的格式好好的到这里就自己调整成眼睛最受不了的形式出现了…
再这样下去，以后我就单发aj那里鸟=v=

姑娘你可以试试看右上角大中小的调节键~

cocain

略微的nc镜头，不适者请跳过反白= =


灰原哀一向是他的同伴，“留下来做什么？”直接的一针见血避无可避。

“是啊，留下来做什么？”工藤新一冷笑着别过了头。

时钟跳到下一秒钟，他竟转身抱紧她，让她始料不及的冰凉嘴唇贴住她脖子边的动脉，默默的朝上周游，灰原哀受惊的仰头，后脑砰一声撞上了书架。工藤新一被这声音惊动，停下动作，此时从表针上滑出的时间，一秒两秒三秒绕过地板上堆得高高的那些资料，非常安静且镇定，曲身挤入两人之间的微弱停顿，然后一瞬间它又匆匆消失在他们的对峙中。

工藤新一低头吻在灰原哀的嘴上。

不是灰原哀从未希望过这样的时刻，或多或少猜想过，工藤新一吻着她像把她当成一件易碎的琉璃作品，或者来势汹汹发泄的将她揉皱成一张废纸。只是当这一切出现，不给予铺垫和前情提要，剥离一切隆重要么光鲜的理由，越界是这样想象不来的真实，居然和自己设置的温柔暴戾没有产生过一点似曾相识。甚至是在这样的情景搭建的背景下，他的吻无缘无故超然于那些彼此交接的生活和情绪，仿佛预谋已久，吻她，拥抱她，扯开她衣衫，抚摸她。

工藤新一撩起盖在她额前的碎发，灰原哀侧过脸，一口咬住他的手腕。一丝一缕的鲜血味道让她沉迷，就像漆黑的夜那样让她忘返。

清醒在这一刻不受欢迎，无声离场。

工藤新一拉开自己的手，她又将自己送到他嘴边。血腥味从她的舌尖递还给他，犹如一支迷情剂不同寻常的拔高了身体的温度，血液在紧贴的皮肤下沸腾，把时间远远抛在身后望尘莫及。心跳的疼痛不止，剧烈迫切，似想让忧伤烦恼恐惧随它一同耗尽，疼痛或是可能解脱的最后出路。
尽管这是属于悲痛的缅怀的夜晚，但是一切似乎不属于他们两个人。世界就如从前那般格格不入的摆在他们的生命中，为下一段答案形成新的问题。



凡事皆有原因和相对的后果，但并不是说每个人都会去承担它产生的影响。灰原哀疑惑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到了后来她渐渐觉得是工藤新一太擅于掩盖有关自己的真相，一些感觉不见流露也不予倾诉，一片空茫的镶嵌在属于他们的夜晚，就像抬头望上去，那一片既没有出现乌云，也未装点零落星月的天空。即使明了等待这样的天空是种荒废，只是不懂他处又有哪些缤纷的风景，值得盼值得等值得再也不回头。

不去等待，天空会一直是空白，但是等待，等待下去并不是会有收获。幼时见过一场流星雨，顷刻间不见踪迹的光，让人以为是错觉，它逝去了以后的天空漆黑空寂，依旧如昨。

灰原哀每遇流星雨都会合掌许愿，她的愿望历来遥远不见实现的可能，只有随着流星一同遁入寥廓的宇宙某个不见底的窟窿。当你对着这片天空许下忘却的心愿，再转身离开，所经过的虚有已是历史流逝的错觉。

她不会等待那么不切实际的爱情，情爱比较真实，体温、汗水、疼痛、快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才会掀起真实确定的寂寞空洞。

没底的疼痛。



平安夜，城市里多数人围坐在桌边和家人分享节日的甜美，杯中透亮的葡萄酒，深红色，盘中烤火鸡油亮饱满，金黄色，曲奇饼干的糖粉撒到了烛台脚边，雪白色。周身的空气里好像都是孩子们的笑声，走到哪里都听得见他们的欢乐。

街上的灯五光十色的闪烁，点亮了今晚这座无人的城市。

灰原哀漫无目的的在四周张望，寻找今晚的去处。街上有一个年轻男人踮起脚在某个门口挂起一小束槲寄生，挂上之后他按响了门铃，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出来应门，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男人的手往上指了指门框。

是那么自然的感情，简单干净像它被期望的本质。

灰原哀经过了这两个年轻人，在她身后，金发姑娘和男人吻了很长很久的时间没有放开。

她觉得冷，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疲倦，没有走多长时间，她推开了一家尚营业的批萨店的玻璃门。


t.b.c.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4-13 18:47 编辑 ]

cocain

>>trespasser大人~
我觉得它慢慢在适应我了，能得到这个结果是，我贴blog再复制到aj再从aj复制过来…orz

>>h
第一句话……还以为乃想威胁俺。
第二句话乃应该反白的……效果比较好，嗯，比较好。

cocain

店里人不多，临窗坐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浓妆艳抹的棕发女人，从神情来看，今晚她的生意不是太好。一个梳着雷鬼发辫的黑人男孩正在打电话，他的小女朋友坐在对面咬着软饮料的吸管一脸茫然的盯着窗外的圣诞装饰小灯串。另一个男人坐在店中间，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

灰原哀点了一杯橙味拿铁，一盘茄汁蝴蝶面和炸洋葱圈。等待的时间她随手拿了店里的时尚杂志作节后购物的参考。

点的食物饮料送到面前，她放下Vogue，才发现对面坐了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位年轻男人，金发碧眼，并且英俊，灰原哀给了他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合上杂志。

“好奇怪的口味。”男人瞥了她一眼，做出评价。

“好奇怪的人。”灰原哀若无其事的把评价送回去，“店里有那么多空位。”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时他要的柳橙汁和土豆沙拉被送上来，灰原哀对着他的晚餐扫了一眼，没有评价。

“我记得你。”他最后还是开了口，“几天前Ryan Schimt的签售会。”

“你是Ryan Schimt？”灰原哀好奇的打量起男人，她不记得那个外表出众的小说新人的脸了，年轻男人察觉了她的想法，尴尬的耸耸肩，“我正好站在你后面。”



灰原哀放弃了大半盘的茄汁面，Will，那个点柳橙汁的年轻男人已经解决了一整盘肉酱千层面，还有土豆沙拉，一份蓝莓芝士蛋糕。

“这家店不适合你。”Will说，停下来等她的回答。

“这算是约我出去的理由？”

“算是吧。”他皱着眉头望入她的眼，好像苦恼的模样，“你总是这么难以相处吗？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整整半小时，我们的话用5分钟就可以说完。”

忽然间他让灰原哀又想起了工藤新一，他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就会干笑着说她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可爱。

摇头挥开过去的记忆，她装出最亲切的笑意，像对待同事与邻居一样，欣然应约，“我们去哪里？”



与陌生人一起，不用知道他的历史与姓氏，越夜越精彩的遭遇，天亮以后便化为气泡，但在此之前，他们一个个都与想象中一样美好和真实。

灰原哀会在这样的梦境结束之前走掉，这些陌生人与她在无比亲近以后又变得无比疏远，彼此离散成为各自生活中不起眼的小事，回想不过是把它抛光上色，当作历史中寻常光鲜美好的一页翻过去，不再对精细策划的约会中一场淋湿了鞋的雨穷追不舍。

Will停在一家Café前，透过放大的维多利亚式的窗格望进去，鹅黄色的像木大书橱贴墙站立，十几张柳条椅与搁脚凳随便的布置在店中，地毯是手工编织的黑白格子花纹，放上棋子就可以设局游戏。灰原哀离店不远处所听到的细细音乐，走到店门前才辨出是Caprices练习曲之一，抬起眼看到店名：Irene Adler，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换家店吧？”她向后退开一步，背着双手，审视店前不住变换光色的霓虹灯。

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想，小到不在预期之中，小到不知道应该怎样回避，于是在面对时很悲壮的，她败了，败得溃不成军，十分难看。

Will有点吃惊，“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

“我又不是侦探迷。”灰原哀漠然的讲，无视年轻男人苦恼的表情。上前在男人嘴角飞快的偷了个吻，灰原哀直直看向他，头往那灯红酒绿的前方略略一点，戏弄的，“去开个房间吧。”

Will果不其然瞪直了眼。

灰原哀好整以暇的等待别人再次开口，是个傻瓜吗，以为她没见到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道痕迹？

以后还得再加上一个规矩，不与有家室的人有牵连（有过家室的也算在内），她认真的考虑增补条款。

然而一个人经历这样的节日太冷清，灰原哀之后任Will将她带进了一家Cabaret。这个城市和世界上所有其他的城市实质相同，人们在夜里，特别是在这样的夜里，打发时间的方法也只有那么几种。

该庆幸尚有不多的同类不能伴在亲人情人友人身旁，尚有咖啡可以提神，尚有JW可以沉沦，尚有眼泪和寂寞可以打扰，尚有驻店歌手高歌一曲祭奠过往。

假如是在下雨时分，坐在窗前数着玻璃的水珠听爵士蓝调，灰原哀矫情了一分钟，用杯里的酒浇灭自以为的情结。

“你喝的是早年时光，我喜欢这个牌子。”Will把玩着PBR[1]的玻璃瓶，桌上微微的烛光映照着他扣住瓶口的手指，无名指上那个浅痕模糊得像是一道旧伤。“我已倦于微笑，我已疲于奔命，美好时光已成过去[2]。”

“真巧，我也不喜欢Marlboro的烟。”灰原哀凑上去嗅了嗅男人，“还好你的味道像是从Kent和More里走出来。”

Will喝了一口啤酒，“我妻子喜欢烟，我是说，前妻。”

“你还爱她。”灰原哀回想那个之前的恶意，她停下思考，信口开河，“去把她找回来，不是她的问题，如果是，你不会在这个晚上带一身烟味和一个陌生女人约会。”

“法律还提供合理怀疑这类说法维护嫌疑人的利益，你不能这么绝对。”Will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对烟味的敏感让人吃惊，再一次，你真的不喜欢推理小说？”

“认识过一个喜欢福尔摩斯的白痴，不许问是我还是他的问题。”她很高兴Will没有任何深入问下去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别再碰见跟我认识的人一样愚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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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abst Blue Ribbon，啤酒。JW是Johnny Walker缩写，威士忌牌，有兴趣自行摆渡…

[2] 出处《八百万种死法》。


t.b.c

>>hh
aj很强大，我喜欢那里的格式，故，copy之~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4-13 18:48 编辑 ]

cocain

>>h
悬疑个头。我打累了！

cocain

Will只不过在继续与杯中物打交道，这个晚上他是存心要把自己放倒了作数。灰原哀不会去指责他的不是，陌生人之间留给宽容生存的空间永远广阔，不清楚，不了解，什么原则，什么目的，理由，方式，全部没有答案和参考，去怪罪他们是不加思考，不合逻辑，不通情理的荒唐举动。 生活里掺合了太多意想不到的领域，黑色白色灰色，存在就是合理。看见了黑色与白色的明显区分的人很多，遗忘了灰色的人也不比他们少。正像人人都觉得诚实好过欺骗，他们不想明白诚实的意义应该是什么。 Will又要了一打酒，“Amanda，我的问题是说了太多的谎，说到最后自己也要信以为真。” “我不说谎。”她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冰冷的，“说实话是为了少说更多实话。”她不做没好处的买卖，每个人都这样，好处是眼前或是长远，任君挑选。 Will制造出了一种介于不屑和忿忿之间的噪声。灰原哀定睛看他，但他只是把声音溺死在了啤酒泡沫里，移到一边去的视线似在告诉她他不相信这样的蠢话。 “我有一个虚伪的不说真话的职业。”她像是觉得有趣，接着又告诉Will，“工作的时候，见到客户，我都要告诉他们你现在看起来很棒，简直无与伦比。不过这里面的大部分人本来就长相出众，他们没必要来做手术。” “Vivian也很漂亮，她只是不易满足。”Will赞同。 “Vivian?” “我前妻，你的客户之一。”Will放下一只空瓶，若无其事的把手伸下一只，“4月份她第二次出院那天，你在大厅和她告别，对她开玩笑说，希望不要再见到这张完美的脸。” 灰原哀记得一点点有关那个女人的事，但对她的那张脸缺少深刻的印象，他们几乎每一个到后来都能拥有自己心目中的出众容貌，这也是她记不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的原因。每一个人同时都被琢磨得精美、漂亮，有如从杂志上走下来的平面模特，她就不用去寻找皮囊之外的闪光点来记住他们皮肤上的雀斑和疤痕。 “她就住在那家批萨餐厅附近的公寓大楼里，也许你在这里散步时也见过她几回。” “我记得她。”但不是她的模样。 “你怎么可能忘掉她。三个月以后她又过来对你说，她想变得更漂亮，她觉得她的丈夫不如以前那么爱她了。” “她做了四次我的客户。”灰原哀回忆了一下，依旧想不起那张漂亮的脸最后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很厉害。她最后很高兴的对我说，她终于看上去像年轻时代的Eva Marie Saint了，我却在每晚上床前担心自己会半夜醒来，因为睁开眼我只能看见一个陌生人。每一天早晨醒来，我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每件事都是不停的在改变。Vivian只是所有事中间的一小件，我没有任何理由因为她越来越美放弃她…只是最后，我发现她不是越来越美，而是越来越像别人。有几次我正好把车开到你的那个整容机构，好多的Natalie Portman和Robert DeNiro，真是像流水线生产的，各种各样的明星脸。我只是…” “极度不适应？”灰原哀残忍的说出事实，残忍她一向擅长，要多少有多少，“你忘记当初在神坛前面怎么说的了？Till death do us apart.” Will抬起原先戴着指环，现在只有痕迹的左手，只是注视，终于他闷闷不乐的回击她说，“至少我曾经有勇气去发誓，也相信过自己能够一生一世爱一个人。你的誓言对象在哪里？” “他跟其他女人跑了。这种男人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遇一次就够了。你认为我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吗？” 灰原哀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大而空旷的房间，淡紫色的衣橱几乎是除了床以外唯一的摆设，通向阳台的窗户看得见十二月有云的天空，向外翻了个身，矮柜上的闹钟还在嘀嗒走个不停，她迟钝的意识到这里不是米花镇那间窄小面北的房间。 身边空无一人，昨晚发生过什么她已经全都忘记，抓着蓬松的羽绒枕，灰原哀把她深深藏在自己的体温里。 假期被她用在一堆未开封的推理小说里，真到想看时，才发现原来已经买了这么多的书，还好对她来说，大部分书翻到1/3凶手与手法已经水落石出，没必要再花时间。 几本书设局巧妙，一环套一环，人死了一个又一个，看到后来她都觉得房间太冷起身调节暖气。 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花样百出的杀人理由，一个字一个字写在书上，听上去似乎和正当防卫一样有道理。那些作者苦心经营的犯罪手法用暗示均匀的铺垫在剧情里，离奇的仿佛不是发生和她同一世界的。 或者就因为这样，她和工藤新一才一直默然站在感情的两端，找不出一句真挚的安慰，搭不起一座沟通的舟梁。两个人等了又等，中间却只是稀薄的空气无济于事的流转，看得见它们在天晴时细小发光的尘。 已是全部。 肌肤相亲时那样无间，爱情相隔时那样无垠。 他的生活需要不思议的挑战与阴暗面才可以维持正常的平和与明亮的外在。灰原哀为他担心得太多太久之后，厌倦了像做惊弓之鸟的自己。 就这样吧，该停下了，也该放手了，又该离开了。 在毛利兰离开人世的第5个月，她也离开，用那个新名字开始在一个新地方的生活。 理由与当时留下一样简单，她爱上工藤新一，时日久远，早已忘记当从哪一天开始算起，但是坚信这一生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像他一样中意的男人。 毛利兰几乎用了全部时间去爱这个人的事实无人不晓，想与她争出高下的念头是种侮辱，做不成和她一样伟大牺牲的觉悟让人沮丧。她永远不可能为了爱情把自己变成同样不设防的女人，天真，善良，可爱，感性，任何一个特质都会把她所有的个性涂抹干净。 她做过一个梦，自己身上穿了一件毛利兰过去常穿的韭黄色毛衣，头发长到了腰际，和工藤新一一同在阳台上晒太阳。工藤在说关于最近处理的案子，她讲的却是最近的天气，邻居家可爱的小孩，百货商店新开设的化妆柜台，温柔又琐碎，就像最称职的家庭主妇。 惊醒的灰原哀反射性的往自己头发摸去，这样的想法实际很没有意义，谁会拿头发的长度做个性磨失的指标，但她第二天还是进了理发店。 做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偶尔会放松紧绷的情绪。发展不实际的感情只会带来越来越多的烦恼。 工作意味着忙碌，忙碌意味着没有空闲，没有空闲就不用胡思乱想。灰原哀庆幸自己有世上最难缠的客户。Sally Frank，每回上手术台都要求她养的14只宠物猫等待在手术室外迎接她。Joanna Reel，住院期间对护士有异常的敌意。有阿斯伯格综合症的Elena Barnes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颗不定时炸弹。和她们相比，Will的Vivian就和乖巧的英国蓝猫一样好对付。 t.b.c.

cocain

>>hh
我爱框框~~aj的格式我有爱，于是……
我知道你那富丽堂皇的行文我是学不来的，于是，啧啧，这就是我自我纵容的结果= =

>>lane
那里的确好，而且45s现在也要登陆看文[去他老母的！怒
所以一比较，我就更爱那里，界面也是我喜欢的颜色…

>>izumiakito
我很容易就穿越的，自抽。

cocain

她在10天假期结束后回到医院，每个见到她的人对她的好心情作了一番猜测，同事Jane开玩笑说你不是把这里当家了吧，看你下班以后要回你那漂亮的小别墅时总士气低落。

灰原哀笑了起来，“Jane Turner你闭嘴，否则我就把我和你在更衣室鬼混的事情告诉你的甜心。”

Jane歪着头对她眨眨眼，那样的没心没肺。被爱着的人，快活与乐观好像就是天生的。他们都是太阳，能够自行发光发热。

灰原哀是一棵需要日照与温暖的落叶树，把她当作Amanda的那些人很少经历过巨大的痛苦，个个都有鲜活的面孔与轻薄的快乐。他们的快乐像日光一样淋在灰原哀上，落下背后秘密的阴影，光与暗从来各自为政，站在边境线上，灰原哀比平常人把生活看得更透，更不抱信仰。

她的新客户是车祸后失去小半边脸的男人，手术前成天就躺在床上瞪天花板。即使是上了安定，失去眼皮保护的蓝眼睛依旧大睁，凝结着厌恨的情绪从他眼底，一点点扩散到了房间里。走进去的每位护士与医生都被影响的有点心烦意乱。

一系列整容手术以后，Daniel Foster搬出特设病房，可以半闭上眼睛睡觉了。不过他的负面情绪并未因此减少。灰原哀听说负责区的护士每天都用抽塔罗牌来决定谁被派去照顾4012房间的Foster先生。

“声带是被那场火烧坏了吗？从来没听到他讲话，还有那双眼睛也实在是让人背后发毛。”

灰原哀对她们说的话不太在意，她恰好听过Daniel的声音，深度睡眠的时候，心里总有些话是憋不住的。

Daniel Foster的声音不太像一个表面上愤世嫉俗的人会有的那种，他的声音非常清澈透亮，像夏日里流经山谷的溪流，冲撞在花岗岩上溅起的清凉水声。让她想起还在上大学的某一年，那个城市里也有热闹的平安夜气息，走去市中心百货店买打折商品的路上，教堂外有一个流浪汉抱着木吉他，在等着免费的晚餐，身边跟着一条又瘦又老的混血长耳猎犬。灰原哀如今已记不起他唱的是哪首歌，但那人的声音就算用来咒骂也不损任何它与生俱来的美妙。

Daniel Foster这样的人还是应该多讲讲话才好。只是连他的女朋友来探视也不能让他从自己的封闭世界走出来。Emily留下鲜花与希望离开，Daniel也只是睁着那双蓝得好媲美加勒比海的眼睛深深的回望被她轻掩上的房门。

灰原哀立在一旁，早就不再想与从前一样在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中间做守望者。那份好意与关切也早就受时间冲减，由痛苦腐蚀，如今已变面目全非，未曾余留丝毫昔日的希望与坚持再隐约成型。

避世之人最先回避的向来是自己。



灰原哀的这位长住户当然也明白这个。其他护士和医生怕他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同时他的女朋友小心翼翼的不在他面前展示她的担忧，病房里没有一个可以用作镜面的反光物品，他只有从各种细节里确定自身的情况，手术一次又一次，聊复尔尔。

Daniel知道，唯一不怕也不介意他的人，是个叫Amanda的医生。

时间久了，在这两人之间产生奇异的默契再不是值得多想的问题。

最开始是在Daniel轻轻哼歌的时候，灰原哀走进房间巡视，哼歌的人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转过脸继续，虽然她看到了他颤抖的右手，有点止不住。

灰原哀忘记是从哪一次起，空闲下来就往4012房走。她发现Daniel的歌声可以自娱自乐外，还有平静内心的作用。

那些静谧的歌，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响起，只惟独她，其他人一走进房间他们就变得沉默。

仿佛专门为她所演奏，春天的午后小憩，疲乏无力后的睡梦在他清泉的嗓音里，出现了远隔大洋的落樱画面。

纷纷扬扬。温暖纤细的雪。

过去的画面。感情。

存在是一种无力删改的自证过程。Daniel的歌声却可以跳过坏的往日，唤起细水长流的爱意。

她想起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时，在KTV包厢睨眼对着点歌屏一长串的歌单，他永远只会选Two Mix的歌，唱的侦探团和毛利兰他们看到高山南出现在Music Station和红白大会，都会一脸惊吓的表情立刻用遥控器换台。

她想起去寺庙作新年祈福，站在旁边的少年转过脸问道，灰原哀你的愿望是什么。她想了很久，说一切安好。江户川柯南不假思索的说这又不是愿望这是现实。她表情僵硬的呛他，愿望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那时候她只是想他能永远和自己一起，哪怕只是朋友。

她想起第一次江户川柯南说起对毛利兰隐瞒身份的眼睛，盛满不见底的无奈与忧郁，这才明白自己心里可能还是有一些不甘以及钝痛。

她不必去想起太冷太坏，那些失望与拒绝。工藤新一结束黑暗的那年秋天，烧在视野中的是寺庙各处艳丽的红叶，雨水敲击树叶，屋檐，池塘，石板路，他们在伞下亲吻，一时间是爱情把天与地都安抚得鸦雀无声。工藤新一最早放开她，淋雨离开。她明白他们之间必须有个结束，穿越了模糊的边境线的人只是灰原哀与江户川柯南，不该是宫野志保与工藤新一，接下来一个人是应走到他不知的地方去。同一年，毛利兰嫁入工藤家。

是Daniel不该把John Mayer的歌唱得那么相思刻骨。

灰原哀感觉到被风吹过眼眶的凉意，急忙提起手背在上面擦了擦。让病人看见医生的多愁善感可不好。

t.b.c.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4-9 19:56 编辑 ]

cocain

>>hh
你的大脑结构果然复杂到我不能想象= =

>>rming
其实我一直都在讲工藤^^
柯哀是主线，真的，相信我吧！

>>lane
你那是借口。

cocain

Daniel停下来看着她，灰原哀深呼吸，摇头，给了男人一个安慰的笑容。

Daniel用嘴拢了个小圆，向中间略一收紧，马上又放松。飞快的一句抱歉，无声无息。



休息时间，Jane又现身来取笑她，“Amanda，你是Daniel Foster的歌迷还是其他？我以为你不看选秀和综艺节目。”

“我是Jerry Springer和Conan O’Brien的忠实观众。他们碰巧做过我的客户。”灰原哀兴趣少少的回答她，“他们付我每周的薪水，为我买房买奢侈品，我有义务每周关注这些有钱人。”

Jane看了眼灰原哀摊在桌上的医学刊物和空白处方，最新的Vogue世界周报在其中露出了头。然而Jane是不多的几个知道Amanda并不喜欢晚宴、拍卖会、Hermes、Lindsay Lohan的人。过去Amanda告诉同事们自己喜欢付费频道上的Porn，Jane也是不多的相信她没在说笑话的人。Amanda是个有特别魅力的女人，Jane相信在她简单直接的性格内里或许深藏了什么过去。

“有空的话，这个比综艺节目有意思的多。”她摸出口袋里的信封丢在桌上，“生日快乐。Amanda.”

灰原哀一愣，回过神才把信封打开，“今天不是我生日。”

“随便，我又不会记得的。每年送一次礼物够了，每年最多只有一天生日，你不是出生在白令海上的对吧？”

“谢谢，不过为什么是这个？”

“你真的是综艺节目每期必看吗？”Jane离开，灰原哀还在若有所思的瞪着信封里的礼物。两张John Mayer演唱会的门票，就在明晚。

被Jane Turner盯上的人下场一定很惨，她那细致敏锐的观察力十分可怕，灰原哀自认为她从不在她的同事面前提到或是唱过Daniel的那些歌，以及Jane的那句反问让人困扰。她确实错过了最近几期的Conan O’Brien，不过还有更困扰她的事情，两张票，让她上哪里去找伴？



晚上回到家，Will的问候电话减少了其中一个麻烦。

“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她谨慎的问男人，“还有你喜欢吉他和不太吵的摇滚演唱会吗？”

Will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出乎她的意料，“John Mayer？！希望我和你想的是一件事！”

那晚上灰原哀能确定的是，喜欢这个John的人还不少，她一下子就碰上两个。

Will提到Grammy、Brad Pitt的前妻[1]，还为她唱了一小段Slow dancing in a burning room。

灰原哀听Daniel唱过这首，一个唱得更好的版本，毫无疑问。Daniel Foster要是去参加模仿秀一定会出尽风头。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想到他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Will立刻停下关于明晚的讨论，“嗨，你还好吧？一提到喜欢的东西我就有点罗嗦，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另找时间。”

灰原哀很想说“嘿别傻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异性朋友陪我去演唱会”。但是她稳住不耐烦的口吻，坦白，“有个还在等待整容手术全部完成的病人，唱John的歌唱得非常好听。”

“又是一个 Vivian式的人？”

“他被车祸引起的一场火烧掉了半张脸。”

“我很抱歉。”

“我也是。”灰原哀没把话说完，我想我喜欢他。



某个民主党派分子说，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自由是他最先放弃的权利。在他眼中，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与住在医院里身上到处都是刀口与针孔的病人并没有多大差别。灰原哀认为这个蠢货没感受过她的生活。人为了自由可以放弃生命，她在从前工作的医院里见过的签了DNR[2]的病人。这些拿生命作最大赌注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们擅长用它来交换其他东西，它们因此有了更崇高的名字。

毛利兰拥有了爱情，工藤洞见了真相，灰原哀用人生中第三个名字获得了平静。还有其他人心向往的金钱、声望这些名利，人们或许不乐意察觉，其实生命的标价在于用它交换到的东西，自由、尊严这些东西全不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像政治家试图要选民相信的那样），所以人们赶早摸黑，费心尽力，不过想在离开之时不致于丢下空荡荡的灵魂在幽冥里飘摇。

灰原哀并不热衷于发现其他人的追求，这个城市的人们行色匆忙，同样不热衷于在本已稀少的空闲时间谈论人生哲理和理想抱负。偶一提及，立即浮光掠影的两语带过，他们可能明白的，想得太多，有关生命是赌注的真相会把追求理想的坚持化为一个笑谈。

生命不可以被看得那么廉价，只有他们对它进行自我催眠的尊崇和敬畏以后，用它交换来的一切才会显示出它们无可估量的珍贵。



Will按响门铃，灰原哀从浴室那些混了佛手柑、玲兰、玫瑰等等香味的泡沫捏造出的又一个关于生命思考的迷宫里钻出来。

她打开门，Will看到她的浴袍， “我来早了。”他礼节性的移开目光，“想和你顺便去吃晚餐。”

“是我忘了说时间。”她道歉，“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那么你一定会原谅我自以为是的在一家店订了位子，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小姐愿意赏光否？”男人穿了件红白蓝的格子旧棉衬衫，扣了一半，里面黑色的T恤上的白色漫画稻草人支着大半个滑稽的笑脸，在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的仔裤，麂皮靴，一个德州来的大男孩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灰原哀忍住笑容，领他走进客厅，“法式大餐就算了，侍者不会放你进去的。”

德州男人摆出一张沮丧的脸，否认的摇头，“想太多了，小姐，你连晚礼服还没有买。”

他们坐地铁到城南，夜里的城市神似东京，热闹又拥挤。灰原哀没有干透的头发散在肩头，一件珂络瑷伊的湖水绿真丝高腰裙，套了巴宝莉的米色短风衣，晚春的风在她的小腿旁徘徊，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得到被它缠绕住的依偎。

Will看她这样从楼上下来时，决定要逗逗她，“我们这是去参加名流晚宴吗？”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问他，“是这样吗？那我要去打扮下。”

Will看到那双与衣饰成卓著对比的帆布鞋，噗的一声笑了，“Vivian将你这种人视为洪水猛兽。”

他们在城南的一家牛排馆吃杂粮面包片裹着的腌牛肉，土耳其的无花果沙拉脆甜清凉，闻着像是提早到来的夏天，最美妙的是老板秘制的果木牛排，用来点缀的土豆泥入口即化，留下奶酪的浓香与接下来的果香亲密的融合。餐后的甜点是巧克力熔浆蛋糕。微苦的巧克力酱中和了之前奶酪的稠密，只有点到为止的美味真正能让味蕾余情未了。

“我想后面一个礼拜我不会再想吃工作餐里的牛排和布朗尼了。”灰原哀对Will这样说。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轻松直接，灰原哀喜欢像这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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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niston和John的关系请自行google之。我都这样说了，心照不宣了对吧^__^

[2] 百度解释：do not resuscitate，不复苏，拒绝抢救和器械维持生命。


t.b.c.

cocain

>>lane
你貌似有几天没更鸟。我想知道你到底准备多长= =

>>小萌
于是我差点叫成萌萌，唔，估计会被抽打的。
应该是中等篇幅吧，不过我一直不知道长篇是不是以5w到10w为基准的。
谢谢支持^_^
daniel倒是个完全没有原型的人物，呃，也许有那么一点。不过鉴于那个原型我一点也不fan我就忽略不计了。

cocain

演唱会一如人们的期待，John的歌迷在台下随着每一首歌的节拍尽情舞动，Will在灰原哀身边兴奋的加入到他们中间，在歌曲间隙欢呼大叫，音乐里他们都像一群吵闹的十来岁的小鬼。起初她只是被Will催得打起精神跳了几下，不过到后来她也成了他们的成员，摇起手中的荧光棒，叫得嗓子嘶哑。Will惊奇的看过来，但是让现场的音乐和气氛掩住了他的声音。

灰原哀等到安可后面的那首不插电的Covered in rain，四周又再次安静了。台的正中央歌手用吉他拨着简单的曲调，她的专注转眼去到4012房间，Daniel温柔的声音代替了John在她耳边倾湝徘徊，如同一个拨片挑动了灵魂中深埋的琴弦，成为绕梁回响的震撼，不可形容。



落幕后Will送她回去，前不久刚下了一阵雨，他们走在城市未尽的夜里。阴沉沉的天空堆起了一整片乌云，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头顶的霓虹灯，雨后街上的人稀少，城市的吵杂声音像是有涨有落的潮汐，现在回归了安然无恙，他们依然沉醉于前一刻的的身心有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知。

“今晚的你不太像你。”Will开口。

灰原哀一说话才发觉自己声音哑得可以，“说得你很了解我。”她哑得已无法将这句话变成嘲讽。

Will盯着她却并不回应，然后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又继续往前慢慢的走。经过一家7-11他让她在外面等一下，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两瓶Evian，Will递了一瓶给她。

“我以为你会买早年时光的。”她拧开瓶盖，清凉的水直灌下缓和了嗓子的灼热。

“他们只卖气泡酒和Chianti的劣质红酒，我想这家店的店长是意大利来的。”Will遗憾的说，为她的虚张声势找了个台阶。

灰原哀停下来，提了一个两人心领神会的建议，“要不要去我那里，我还有一瓶没开过的。”

“去开个房间吧？”男人反问她，两个人想到初会时灰原哀的戏弄，一起笑了出来。

他们不觉已挨得很近，城市中雨水的味道，Will身上的混合着More与Kent的味道，便利店里那股爆米花的甜味，还有胡椒、罗勒、巧克力、奶酪、人群、她洒在锁骨上的Lanvin的光韵已经淡成底调的琥珀味道，泂漫的潜入了呼吸。

笑声在越发简短迫近的呼吸中划下休止符的一刻，阵雨奇迹般的又从天而降，她尝到的不止是Will嘴角的巧克力和香草味道，冰凉的雨水把温暖席卷得一干二净，她抖得那么厉害，Will搂着她的腰，够住她的肩膀，像不满足于两人间已没有空隙可以占据。



后一日灰原哀在口袋里塞了大包纸巾去上班。Jane Turner饶有兴致的研究她那张一看就是重感冒的脸。灰原哀很大方的把她所有的工作都摊给她和手下的护士去做。

“我感冒了，谢谢你的门票，让我太晚回家。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会下雨，我家的收音机坏了。”

Jane瞪视她，忿忿不平的说，“你家根本没有收音机。一感冒，你连说谎的水平都拙劣了。”她哀怨的带走了一堆本不属于她的文件。

灰原哀闲来无事，将之前积压的客户资料理好，签了几张单，把一个月以前的信用卡账单直接送进碎纸机。

做完这些，离午睡时间也还早，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沙发边厚厚的一摞报刊上。要说消遣，Vogue和世界新闻周刊是最佳选择，前者是她生活顾问，后者是理解各种八卦话题的工具。

雨从昨晚一直持续到现在，灰原哀放了一张Krall的CD进唱机，靠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杂志。

她从来不相信报纸写的新闻。那次Jane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政府主义者，她只是斜了这个五十步笑百步的新自由主义者一眼，却没反驳。

兰去世后，记者在一篇采访里努力挖掘工藤新一独身后的绯闻，女主角的照片摆在醒目的正中，黑色长发大眼睛瓜子脸，依稀有高中时毛利兰的甜美纯粹。

工藤新一，据记者描述，摇头否认，悲伤的回答，我爱过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一个太平洋以外的灰原哀看完专访后，表情冷冰冰的，伸手去戳照片上那张时光夺不去眼泪挡不住，依旧只能用完美和漂亮来定义的脸，狠狠的用力去戳，好像这样就能飘洋过海的弄痛他。

混蛋，你说的那个人是她还是我啊？

你的恶劣性格要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改好？

然后杂志上不再有任何工藤新一的消息，不过灰原哀的客户总是接二连三的被小报记者跟踪追赶。名流、男人女人，性格各异，有好的也有糟的。但是这些报道通常只和事实唱反调。

人言可畏，几十年前的那个独裁者说，民众都是愚蠢的。

灰原哀自己也无法否认，也许她根本不想清醒，只是想被骗的更彻底一些。



翻到去年12月底的杂志，一双蓝的像加勒比海的眼睛掌控了她已经开始模糊的注意力。男人的脸还是完整的，棕色短发，偏长的刘海柔顺的盖住了部分前额，好看，年轻，眼神有点无所适从，独自抱着木吉他站在舞台的射灯的黄色灯光下。

报道上说，Daniel Fox是歌唱比赛中出来的佼佼者，John Mayer的接班人，明年John的演唱会也请他当嘉宾。其中大量的内容是讲他的过去，快餐店里总是挨骂的小伙计，不爱说话，单亲家庭的小孩，不知道父亲是谁，照顾病床上的母亲直道她去世。

灰原哀很难得的把这篇报道从头看到尾，又再一遍。木吉他，单亲家庭，碎盘子，声名鹊起，开车意外，去世的母亲，雨季的开始，演唱会，所有的字句都不分主次的挤在眼前，她的神经抽痛，记忆却在继续一页页被飞快跳过，终于它在某一页停下：灰原哀初次闯入Daniel世界的时候，男人颤抖的右手，并且不单只是一次，每次都是，她错误的以为是紧张的原因。

那实际上是疾病开始的征兆。

她猛然扫开腿上那叠剩下的杂志，急急忙忙的站起来，砰一声，头晕目眩的她撞上了桌子的玻璃板。

好像也就在同时，办公室的门也被人用力推开。Jane没有血色的站在那里，灰原哀在她欲言又止的沉默中一步一步退到墙角寻找支撑。

Jane不安的向前几步，但是灰原哀挥手拒绝她的安抚。

“Foster死了。”

Daniel Foster，在他唱歌的两个月里，偷偷攒了近百颗止痛片。不过灰原哀之前并不了解，他在她身边旁若无人的唱着一首又一首John Mayer的理由。

那是他的梦，他的支撑，他的疼痛和绝望，他才能在难以想象的疼痛中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昨晚为止。

Jane弯腰在她桌上放下一个白色信封，表情沉思着走出了房间。



她没有喜欢过任何推理小说。侦探整理线索，寻求真相时总是太计算与克制，近乎冷血动物。从前的她无法理解工藤新一对阴暗危险的全心全意，每次触及真相的满足是别人以为的正义感作用，但她知道无论耗费多少，结果是好是坏，即使给他机会从头再来，工藤新一还是会选择变成江户川柯南的那种生活，那才不是正义感，至少不完全是因为正义感。追逐真相的执意和追着一部电视剧一点不漏的看到结尾没多大区别，只是有个别人特别在意，只有他们抽丝剥茧的把握了事实真相，它们就不再是困扰和谜团，他们才可以安心的放开手然后慢慢的遗忘它。工藤新一因为阴暗危险背后的真实上了瘾，停不了站，回不了头，只有向着未见的终点不顾一切的闯下去。

她在很久以后忽然明了，当她也开始依靠那些杂乱碎片拼凑起Daniel Fox或Daniel Foster充满遗憾的人生的时候。她为一个曾经真的存在的人的生活落泪的时候，不可思议的找到了安全感和摆脱麻木伪装的勇气。



雨季很快离开这个城市，现在光顾它的是初夏的干燥气息。Will和她出去吃晚餐。

“要是我说，我们今年圣诞节出去旅游，你愿意吗？”

灰原哀只用了一秒钟去考虑，用了更短时间给出回答，“好。”是该找个机会丢弃雨天，辞别故人，束装就道了。

抬头注视Will，对面的人疑惑的看回来，她没有转开视线，“是Jane对你说了吧？最近我过得不是太好。”

“我打你电话全都转了语音信箱的那次，有个女人回电话给我，说你回家时忘了把手机带上。”

这个话题在灰原哀表情的暗示下无疾而终。

他们在一家韩国人开的便利店买了零食和酒，回灰原哀的家继续。Will第一次进她的书房就被灰原哀的小说收集吓住了。

“最后一次，你真的不喜欢推理小说？”Will问她，她笑，离开他去厨房找倒酒的玻璃杯和冰块。

“你看到的全都是我的虚荣心。”灰原哀侧耳听着厚厚的杯壁与冰块的磕碰声，以一贯旁若无人的方式调侃自己和约会对象。

凌晨时分，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周围空阔的只有落在房间的皎洁的月光，放在柜上的玻璃水杯，暗色调里跟水晶一样清澈，在此刻灰色的墙面投出它剔透澄澈的阴影。

Will在旁边睡得很沉，有点过于安静，她忍不住把手指凑到他鼻下测试呼吸，以便平抚自己的不安，分辨现实与幻境。

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才这么干，但她已是个中老手，轻车熟路。

她又躺回去，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有些事情，有些过去，在她身旁安睡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可能花掉一辈子她都没意愿去分享。

有些问题她想出口，不过她不能肯定是不是想要听到回应。Will是个有信仰的人，她确实想过，去问他，“如果一个人，已经不拥有任何人和事，没有未来，没有陪伴，只有不离不弃的疼痛。如果是这样，还是否应该没有希望的活下去？”

Will大约会说，“你不是造物主，也没有看透未来的能力，所以没有宣判死刑的资格。”

他不会明白的两件事，比如Amanda的过去，比如Daniel的未来。灰原哀和宫野志保在Amanda Yamamoto这里应该已经死了，Amanda是没有过去的人，Daniel却没有未来，让他们两个相遇的是短短的一截现在。

她看着窗外属于凌晨的那片冷清的天空一道道逼近的明亮起来，一眨不眨盯了很久。云朵被风吹得细长，如同海水推向岸边的层层细浪，灰原哀常常用疲倦的大脑在上面想象出每个出现在她身边最后被时间轻易送走的人的脸。这些她爱过恨过的人，可是他们不在，何以证明灰原哀宫野志保的足迹。时间眨眼已过，沙滩上海水已退却，已了无印记。

她没有必要将爱与恨进行得这么的深，伤害太深有可能好不了。

只要，只要别去学着做一个傻瓜就好了。

t.b.c.

cocain

>>小萌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lohan我听过歌，比较耐听的似乎是那首disconnected，有点avril的风格在，不过我很容易就腻掉那种直着嗓子的唱法。
还有我一直不知道为毛我看的美剧里很多小帅哥大帅哥老帅哥[甚至！]都喜欢提她提的一脸陶醉…
我们扯远了orz
谢谢你呢。叫我cc也好~~

cocain

Will在她身边徘徊快两年，又一个夏天的末尾，同事全都知道Amanda有个每周五晚上的约会对象（除非轮值或外地出差）。在午餐时间，护士和医生热烈的展开又一轮八卦讨论，情人们在餐桌上摆成一排任人点评。同事Jane把Will叫做“Eva Marie的前任”，与他一起并排站着的有时有“Matt Damon的兄弟”，“Jensen Ackles的姐妹”，“Chandler Bing”，“成年版Bart Simpson”，“J LO”，“Mr.Pasta”，望文生义的外号，没有办法，理工科出身的人都没什么想像力。

“嫁给他，他有个好名字。”某日的情人大赛告一段落，同事Liz逗她，“他以后会很值钱[1]。”

灰原哀飞快地用叉子抢掉Jane盘子里最后一块小羊排，“也可能更糟[2]，除非他愿意跟我的姓。”

Jane狠狠瞪她，抄起叉子和灰原哀玩虎口夺食，一块肥美多汁的小羊排被戳得千疮百孔，汁水四溅，同事们抱怨着她们俩的幼稚开始离场。

“欠我一顿明天的午餐。”Jane等到最后一位护士离开，立刻休战。

“Subway的一份6寸B.L.T.，一杯柠檬苏打水，没意见。”灰原哀也放下叉子。

“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准备白松露配芦笋和那种玫瑰色香槟。”Jane盯着历经磨难的小羊排，装腔作势的忧伤，“看在我舍弃最后一块黑醋栗羊排为你解决个人问题的分上。”

“老实告诉我是谁起了有关结婚的头？Jane，那个混蛋是不是正穿着你的衣服吃着你的小羊排坐在你的位子上啊？”

在她即将开始“Amanda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错看了你”的标准怨妇戏码之前，灰原哀站起来离开她的露天剧场，“工作时间禁止酒精与迷幻药，我要去见客户了，再见。”

“你们会结婚的吧？至少提前一点通知我。”Jane坐着不动，英式蜻蜓点水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丝好奇和热切，随便得像是见面用的问候词。

灰原哀心烦意乱的丢给她一个“别惹我”的眼色，“离婚太麻烦，我不乐意。”



下午的客户是位爱使唤人的有钱人小姐，坐在沙发上前五分钟，灰原哀就听了满满几大张的清单，我想要，我讨厌，你应该，你不能…

灰原哀听得认真，等到女人一一列举完所有细则，她瞅准人家喝水润嗓的机会，递上一张Anne Hethaway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你改成这个样子？”

Marie小姐一下就被水呛到了，碍于上流社会的礼节，气管里一口水进不去也吐不出，她用中国丝的手帕捂住嘴闷咳，脸整得像一块放久了的鲑鱼肉。

灰原哀一脸慌张的对她问长问短，“Miss嗯，Miss Ravern，你没事吧？”她的真诚如假包换，以前工藤新一说她可以去L.A拼一下事业，Marie小姐就和很多人一样被她关切的话语与表情所打动，她羞愧的低下头，声音沙哑的告诉她让她不要介意。为了让咳嗽充血的嗓子舒服一点，Marie小姐又伸手去拿玻璃杯。

灰原哀从桌子上一堆杂志里挖出一个文件夹，抽出一张纸，正反面都看了看，又上前交给客户过目。

Marie小姐紧张得差点打翻杯子，“这是什么？”不过她学乖了，知道要提前问一句。

“放弃追究责任的协议书。”灰原哀依然戴着真诚友好的面具，笑吟吟的回答，“包括手术万一失败的责任，赔偿，还有侵犯别人肖像权的一系列民事责任。要是你肯放弃对本医疗机构追究索赔和举证的权利，我们是非常乐意把你变成任何样子的。就算你想当George Clooney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满足你。”

“George Clooney是男的…”

“这不是问题，我们医院有实施变性手术的许可执照。”



晚上Will听说灰原哀这个客户的经历以后，笑了整整两分钟没说出话。

“其实那张纸是一本德语杂志的读者有奖调查表。”灰原哀在把刺身、寿司从外卖盒里摆到盘子里，回想起Marie Ravern之前的表情，也有点忍俊不禁，“但她看着那张纸的样子就像在看自己300小时社区工作的强制执行书。”

后面她貌似轻描淡写的和Miss Ravern说起了太平洋岛国某个元首夫人的整容事故，罗列几大张清单的死亡几率，不过故事才讲到一半，Marie Ravern就面孔惨白的请她允许她找律师讨论后再决定手术，话刚说完她就抄起沙发上亮晶晶的珍珠鱼皮手袋逃之夭夭。

“你们真的可以把人变成Clooney？”Will忍不住追问她。

灰原哀轻飘飘的扫视他，从上到下不放走一处，“我可以把你做成Steve McQueen[3]。”

Will盯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过了好一阵，他说，“连肌肉你也能帮我做吗？”

“可以用固醇，玩足球[4]的人都知道。”

“那要是我不喜欢，造型还能改回来的吧？”

“没有这种客户的，要是他们都能这么傻，我早就能买游艇了。”她无精打采地说，“你找上我不会是为了能把自己整成Sherlock Holmes吧？我拜托你去打几针海洛因[5]什么的再过来。”

“你的意思是可以把？”

“你在开玩笑是吧！”灰原哀警惕起来。

“怎样做才能让你答应我。”Will十万分的诚恳。

“去跳大峡谷，我会找殡仪馆一流的美容师把你修得很伦敦绅士。”她刚一抬头看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Will Worth，抛开了前面一丝不苟的端庄表情，正无声的疯狂的笑着，已经快趴到地板上面。

灰原哀很淡定的在Will碟子里挤了最辣的芥末，“慢慢笑，不着急。我保证之后的事情更好笑。”

100万也买不到晚餐时Will吃下三文鱼刺身后的反应。

“有勇气娶你的人，我一定要见一下。”Will的声音气呼呼的，他的眼神却不是这样表示。

她把自己的碟子推给他，目不斜视的说，“他已经死了好多年。”

Will乖巧的不再多嘴，他没有发现在灰原哀脸上偷偷浮现又消失不见的笑容，某个了解她的人都会明白的，有所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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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ill的全名 Will Worth，请不要介意语法-v-不要介意家族名-v-

[2] Worth的音近词worse，请继续别介意语法…

[3] 好莱坞老牌的硬汉明星，灰原哀用来讽刺这位叫Will的同学是多么弱柳扶风…

[4] 美式足球=橄榄球，看过美国校园片以后你会知道那些肌肉男都干什么去了…

[5] 福尔摩斯同学是个可卡因爱好者，他老公华生痛恨并纵容了这个缺点。


她赶Will去洗盘子，自己躲进书房去开电脑查邮件，新的一封上周末就寄到了。

简单的几句话，他的风格。灰原哀来到这里以后，保留了这个加密的邮件地址，只有一个人知道它。

信的末尾他说，老样子，我答应你，你回来好吗？

灰原哀冷眼旁观他的投降宣言，也不是第一回了，他只要和她一起就是手下败将。

回复一句“我不要”，把信丢进垃圾箱，立刻登出邮箱。

她快要忘记临走前向他要求过什么事了。难道是让他放弃在东京呼风唤雨的工作，义无反顾的跟她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小岛上做土著？她想这一次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Will却敲着书房的门问是不是可以进来看小说。

在看过的书里夹照片不怎么明智，灰原哀想到她第一次被工藤新一热情推销福尔摩斯，结果她在四签名的某页翻出毛利兰幼年的照片，短发，大眼睛，咧嘴大笑，浅绿色的连衣裙、白色短袜和扣带黑皮鞋。

工藤新一从她手上抢走照片，直接就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她当时说的话和Will现在说的话是一样的。

“我以为这是书签。”

工藤新一的回答和她现在又是一样的。

“可它不是你的书签。”

“你上次就没在意，那封信。”Will一心两用的回嘴，一本阿加莎的ABC谋杀案他只翻了几页，又被放回原位。

“上次是没有开封的信，照片不一样。”她甩了甩那张旧照片，那上面的人正一脸冷漠的朝她看过来。

“你以前那位？”有个人装成很不甘心的样子盘问她。

“他死了，所以你没有情敌了。”灰原哀想收起照片，抽屉一边有一封没有拆的白色信封，她把照片正面朝下盖在信上，那双像绿松石一样冰硬的眼睛总是看得人心里寒气四溢。

至今她都还没被他看习惯，虽然他已不在，很久以前开始就已不在。初次见面所感受的不自在却依然紧扣她的喉咙，注视她的坚持尊严一齐枯萎。畏惧他肆无忌惮的嘲弄和冷落的表情，把她用在组织打滚的十余年伪装层层撕裂，但正是这样她才有错觉，他了解她。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她才发现他了解她与他是否在爱她并非因果。爱一个人不是了解，爱是与盲目相伴相生的两枝，了解只是为了让别人爱上他，更加轻巧且持续。

他送她深红的宝石戒指，深红的葡萄酒，深红的裙子和高跟鞋，终于在鲜红的死亡面前，他捡起地上那枝被践踏无数次的玫瑰交到她手里，又一次戏弄的问她，Will you[1]？

我愿意吗？她也低低的问自己，然后冷笑了起来，你指什么？

如果是爱情、承诺、生命，她那么义无反顾的想要把它们交付给这个男人。

早已被践踏，就和她手里那枝死玫瑰一样，深红的花瓣上密密麻麻全部是漆黑色的伤疤。

她深深看一眼那个人，坚决冷酷，片刻玫瑰一瓣瓣落在他的血泊里点缀他的收场白，转眼死亡光顾，带走她多少年积攒下的所有爱恨。

工藤新一就在这之后忽然出现，抽走她的Glock和玫瑰茎，拥她入怀。

从吞下毒药那天起，宫野志保死了，活下来的是坚决冷酷，不愿受他人掌握的灰原哀。

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不幸成了最易瞄准的靶子。他答应她各种有理无理的要求，有时候她只是让他闭嘴，不要在她看杂志时开始无关痛痒的劝说。有时候她半夜醒来无聊的想要拉个可怜人一起，后来工藤睡觉再也不关机，她又开始拿他作小白鼠试验各种安眠药的药力。工藤新一在课上睡得香甜，反复多次以后，小林老师气愤的向毛利小五郎告状。毛利一家从来都是“非暴力教育”，灰原哀听阿笠博士说过，可一直到工藤新一深夜红着眼闯进她的实验室，她才晓得博士不是讲的大话。

“你不要讲话！”她抢先一步打断他的愤怒酝酿，和吃过一整碗生洋葱的人说话，她没有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

工藤新一被迫喝了一杯鲜柠檬汁，不加糖。

“混蛋，下次再给我下药，你就去吃那碗洋葱！！”

灰原哀认真的考虑了三秒钟，向他保证说，“放心，下次我不会选小林老师的课让你睡的。”

时间越久，工藤做出的让步越大，使她心里积压的焦躁不安只有越来越多。爆发的那天，她扭伤了脚腕躺在床上休息，工藤买了她每期必入的杂志和Godiva巧克力饼干过来看望。

“你还需要什么？”

她厌倦的从窗外的晴好天气里收回视线，“我需要有人和我吵一架。”

工藤新一说，“灰原你扭伤的其实不是脚是大脑吧。”

“对一个扭伤大脑的人，工藤你的同情心实在太多了。”灰原哀嗤之以鼻，“我需要的东西有很多，但是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唉，就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任性混蛋也好，古怪讨厌也好，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我不是那么可怜柔弱的小东西，你放低姿态那是你的愚蠢。”

工藤新一对她的贬低没有立刻回应，但是他冰冷的眼神足以冻僵她。

“是啊，我是可怜你，一个没人要的自以为是的白痴。”

“你知道为什么不走开，又没人会拦你，就让我自哀自怜去，我不需要这样的伪善。”她狠狠的瞪他，装得无所畏惧，虽然心里面的愤怒和恐惧重的让她难以呼吸。

并不是这样，她沉默的告诉自己，她知道自己不是可怜虫，工藤也不是单纯的怜悯她。

她不愿意被他那样温柔的对待，他会宠坏她，她已经尝出了甜头，恐怕再这样下去会成瘾，会让她更加自以为是。

他应该只是对毛利兰一个人温柔，她是意外，还是错误，他对她好，怎么可以？

可是工藤新一不受她影响，镇定的逼到她的眼前，居高临下的注视她，“混蛋，有本事你再说一次，一个字也不要漏掉，你不会蠢到忘记我是个侦探吧？”

侦探是谎言的最大敌人，她不会不知道，“既然你知道，离我远一点比较好。”不要再对她温柔，她从来不想拥有太多回忆。

“我不想知道。”工藤新一退了回去，“我不过是指望能维持现状。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话说到这已经够清楚了，她明白，不过也不是没有满怀恶意的想象过，要是世界上没有毛利兰这个人，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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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愿意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翻译是不是对的=  =


难以言明的朋友与恋人之间的感情，做第三个人分明是悲剧。

现在她和Will之间，没有人挑破那层纸，她也指望能维持现状。

不会比过去的自己更无理取闹，所以Will不必比过去的工藤新一更顺从包容。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应该不会太为难她，是不是。

所以她慢慢遗忘了Will身上那股若即若离的Kent和More余味，她用Stella的绝对玫瑰恰到好处的盖掉了Vivian的青柠味道。



秋天和落叶一起落在城市的街道上。

灰原哀从地铁站台走上来，通向医院的一条路上，行道旁的树木刚刚转黄不久，星星点点的夹在夏末遗失的绿叶里，与仿文艺复兴的精致街景互相衬托。人来人往的城市里，这一小片整洁干净的街道古老安静的好像处在另一段历史里。

一只虎纹猫跳过白色小房子前面的装饰栅栏，挨近她开始不断的喵喵叫。灰原哀先是一愣，发现它的眼睛一个金黄一个海蓝，和她以前收留的那只流浪猫几乎一模一样。

她蹲下去，虎纹猫的叫声现在低沉的陷在喉咙里，熟悉的亲密，灰原哀的小指伸出去挠它浅灰色的耳朵，猫抬起前掌在她眼前致意的拨拉两三下，坐在脚边静静的注视她。

“她喜欢你。”一个声音变戏法一样在她身后出现。

“她和我走失的那只猫很像。”她站直身体，虎纹猫轻捷优雅的从她面前走过，又跳过栅栏回到它那精致的城堡里去了。

“也许就是。她曾经走失过几个月。”猫主人好像是开着不伤大雅的玩笑，在他眼角的纹路温柔的展开，于是她在这60多岁的男人的脸上看见了她的过去。

走到任何地方，都会有头发花白，笑起来有些天真，身体胖胖的老人，稍有点迟钝，善良、唠叨，却与她一见如故。

灰原哀离开那片街道，忍不住又想起在日本照顾她多年的老人。多年过去，她不记得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不记得他的声音与相貌。如同她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段故事的证明，以前的时间和经历是一本虚构的小说。

可是她知道，只要踏上那片国土，那个城市，她跟随直觉也能找到她当初停留的地方，只要见到博士，她的目光就不容她错过他的影子。

她知道她会，所以不用别人来相信她并进行安慰。她知道她也不能，他们所了解的她是一个叫Amanda的普通整形医生。

灰原哀第二天从地铁站台上来，换了一条上班路线。绕过那一排整洁大方的小房子和虎纹猫。很多时候，城市的天空不够蓝，云层又太绵延，阳光被它阻隔在外，身边的景物铺上一层灰，那样的模糊。灰原哀在新的街道上经过行色匆匆的人，缺少阳光的星期三，他们脸上只有稀疏的几种积极表情。那几张最冷漠的脸的主人很可能是保险推销员或房产经纪人，工作中每时每刻的耐性与好脾气消耗掉了他们仅有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后面几天一直是潮湿的压抑的天气，灰原哀最近没什么难弄的客户，坐在办公室里翻翻杂志与书，她在网上订购的Nespresso[1]咖啡机就在几天以前到货，每天她都用不同的咖啡胶囊做不同的饮料，就像过去在实验室里她闲暇时用酒精灯加热瑞士乳酪，用法式长棍蘸着吃。

咖啡的香气从办公室逃逸，整个楼层都是掺了肉桂、香草或者可可的咖啡香。

Jane严肃的抗议过，浓烈的香气让她不能专注的对待工作。灰原哀从那一天起为Jane做她喜欢的拿铁，作为等价交换，Jane只好把自备的下午茶茶点分她一半。

一个星期四她们在灰原哀的办公室里喝新买的一款带花香的咖啡，Jane的一盒杏仁奶酥快见底，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显示内线的红灯不停在闪，灰原哀按下免提，是楼层接待处的L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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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雀巢公司的又一伟大创作，适合懒惰天真、热爱星巴克和乐高玩具的年轻人…使用配对的咖啡胶囊即可冲调单杯饮料，咖啡胶囊有不同种类[我…这是广告了么…？


“Yamamoto医生，有位Selvon女士想要见你，她说她没有预约过，但她似乎是你以前的客户。”

灰原哀回答说，没关系，我有时间。放下电话，Jane在她不注意时已经走了，把剩下的咖啡和杏仁奶酥一扫而光。

Selvon女士三十岁出头一点，年轻美丽，灰原哀看着她那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哦，奥斯卡获奖电影，Eva Marie Saint。

她闻到了夹在尼罗河花园中的Kent，灰原哀稍微一恍惚，Vivian Selvon被关注的时间就长得让她有点不安了。她拘谨的坐到沙发上，浅灰色的斜纹套装衬出她几乎无可挑剔的身材，灰原哀后知后觉的想起来，Vivian当时也考虑过让她把她改造成欧洲的某个时尚界皇后。

“Selvon女士，这次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Vivian带着她明显的愧疚，抱歉的讲，“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合适，请你不要把它当成对你个人的冒犯，实际上，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想请你把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如果不能完全恢复，也至少请把我变得更像我一点。我已经不再想作为别人生活下去了。”

她把话说完，手指无意识的刮蹭着鼻尖，灰原哀一直盯住她无名指上的指环，感觉某个誓词一时像指环上的宝石一样耀眼，对她致意，对她提示自己的意义所在。

让她无法忽略面目越来越清楚的事实。

灰原哀镇定回复，“好的，我会让我的助理带你去Francis小姐那里做住院登记，手术预约最早是一星期以前，不过我们还是必须先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再决定手术是否能够进行。”

Vivian刚离开办公室，灰原哀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和包打听的Jane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放下手机她又回头看杂志广告上的新款按摩椅。几分钟以后她却再拿起手机，进入日程表，把本周五的备忘全部清空。

“干洗店，Will的衣服。”

“寿司醋，三文鱼，黑鱼籽…”

她向后靠上椅背，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空白的状态。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她情愿是Will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第二条规矩，不与有家室的人有牵连（有过家室的也必须算在内）。为何她从来都遵守不了自己发明的这些规矩，当下场显而易见的搁在眼前，她这样逻辑课玩一样拿满分的人不可能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的越线。灰原哀闭上眼，吉光片羽的昔日又鱼贯而出，那逝去的故事上披着柔和的白光，全部全部，面目模糊的仅存住温暖。

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叫她不要日夜颠倒的分析数据。白天上课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灰原哀没有告诉他自己近十年的失眠困扰，那个安眠药试验随后发生了，但对她还是不太起作用。她想过用自己的反复无常的性格把侦探逼走，只是侦探受到她有伤口且不完整的黑暗的灵魂的吸引，居然坚持迫近，她的无耻行为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反复多次的自我惩罚。

一个与众不同的自惩仪式，灰原哀想起他说的话，慢慢的笑开，她的错误在逻辑上是个非A[1]，对她这类人真是致命的彻底，虽然普通人多是无法理解。它不单纯是肉体的痛苦，还是灵魂的折磨，肉体永远只是附属物。

她可以照工藤新一说的做，与他维持现状，互相心照不宣。但是她越线，放弃准则，就在距离黑暗消弭前的夏天，他们在工藤去某个加勒比海小岛参与FBI行动的旅行中破坏了约定。加勒比海的炎热气候附在皮肤表面，烫得像不可见人却总脱颖而出的心事，泛黄的木百叶窗外阳光灿烂，房子在眼底一幢幢排列成弗洛伊德乐于揭示的谜语里的彩色积木。以上的全部锁在一个小旅馆受保护的他们无暇顾及，忙着在各自身体上发掘新的乐趣。工藤在她身上留下的秘密痕迹，每当她走路时就随着步伐难耐的骚扰她，虽说不是故事里那条小美人鱼尝到的钻心疼痛，但是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很难说这是彻底的荷尔蒙作祟，还是出于安全感的维持，在他身边她从来没有想太遥远的事，不道德的混乱逻辑已经重伤了她的灵魂，她不会不懂得，工藤新一带来的疼痛，远超快乐。

那么她勉强用残留的分辨力猜测，爱情的本质是这两者，既欢愉又受痛，相反的两类感觉在它身上不需要高深的推演就能合二为一。

那么既然她还能分辨出这个本质，借用理论的结果来继续伤害自己算得上在情在理。

但她偏偏不想去认可，工藤同样反对，他们回到东京，回归了往日的足迹，并且日益生分，相对无言。他们之间愈演愈烈的静默最后在那个灼烧视野的满山红叶的秋天和雨水里给她借口不辞而别，换个名字与生活，一走五年。假使兰后半生安好，大概她一辈子也不会回他那里。

Will不是工藤，灰原哀在他这里感受到快乐，只有欢愉的爱情不完整，她猜测，就是这样Will对Vivian和她都格外搭配，这个男人不可能是长时间的情人，但只有像他这样的人可以成为长时间的伴侣，有承诺有包容，所有家庭美满的一切基础。

被Jane她们给说对了，Will Worth。她释然开朗，已经明白自己该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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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逻辑学的某个专有名词，二元主义，“是”的对立面。


灰原哀在Vivian进手术室之前都没有向Will摊牌。但Vivian入院以后她换掉手机，整理书房，从来到这个城市开始收藏的侦探小说，Will看过没看过，收过没收过的，还有作为资深律师的Will Worth因为工作留在书房里的参考资料，她全部放进纸箱，足足用了4个大箱子才装下她全部的收藏，TNT[1]借此敲诈了她一大笔钱。

写下送货地址，灰原哀在边上附言，“这是预支的结婚礼物，小心处理。”停顿一下，出于损人利己的理由又添上，“Till death do you apart.”

TNT的收货员笑嘻嘻的看着她不说话。他应该是把她当婚姻大战的失败者了。灰原哀不在意的让他从前门搬出她几箱子沉重的礼物，搬完她才惊讶的告诉那小伙子自己刚刚想起后门就在书房边。收货员呆若木鸡的那小脸让她有了一下午的好心情。



Will从她生活中消失了。Vivian出院那天他也没到场，来接Vivian的是她的姐姐。Jane只是站在她旁边无情的嘲笑她不战而降。

“在我不小心把黄体酮[2]混进你最喜欢的那支MAC口红之前，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最起码一小时。”灰原哀冷淡的回应自己的好友兼同事，全世界最幸灾乐祸的好朋友，第一次她感到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受伤的。

她的桌子上不再有每逢周一匿名出现的纯白石斛兰。她的书房空荡荡的只余下几十本书，大多是些枯燥的医学词典和专著。她楼下的衣柜有几件衬衣领带和外套，这是Will进入她生活又离开留下的全部。

给自己时间适应，她告诉自己。但是半夜醒来的次数却在开始变多，多年前的失眠又开始造访她崩溃边缘的乐观伪装，她在床的矮柜上多摆了一杯牛奶，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Will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病，但是他有严重的后遗症，到她醒悟，已经铸成大错。

她在独自一人的屋子里走动，上班她又选择了最开始的那条路。白色的装饰栅栏里边虎纹猫出现的次数少于不出现的次数，有时只是之前的老人和她短暂的打个照面，对视一笑。她想过问老人要走她的猫，告诉他自己一个人住在不合适一个人住的大房子里，有一只亲近的宠物猫会很安慰。但是想法至今未变成说法，她与老人至今还是对视一笑的平素路人。

空书柜又开始被各种侦探小说填补空间。虽然她不太中意侦探小说，但Allan Poe[3]却是个例外，在世时的复杂声誉在他死后更为莫衷一是，惟她深爱着最后的那首Annabel Lee和他擅长埋藏在小说中那片诡谲妖冶的黑暗尾调。与他相比，Conan Doyle就是一个迂腐古板的原教主义者，没有谁能否认Sherlock Holmes举手投足中流露出的强迫症性格[4]。

有一天她从工藤的邮件得到启发，翻出书房抽屉里故意忽视许久的白色信封。

Daniel Foster死后，她一直没有打开信封的想法。好奇心与探索心由于她几乎了解了Daniel的全部生活已经消失。当初的她不愿意知道更多了，现在她指望有些更多她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活到现在她没收过很多信，Daniel的信和工藤的信相比，绝对是前面的选择更新鲜和诱人。

可是Daniel留下的只是一张写了三列数字的纸片，除了信封上有她的名字，他一个字母都没多写。愣了十分钟，灰原哀用第一列数字打了一个电话，用第二列数字拿到一个预约。第二天上午，她请假去东城的一家银行，用第三列数字对应上了保管箱的号码。她打开那个铁箱，里面有一张碎纸片，Daniel Foster在上面凌乱的写，“如果我死了，不要发表它。”她拿走纸片和三张镭射光盘，剩下箱子里深红宝石的戒指。

别人的爱情。她根本没必要去管别人的事。但是灰原哀把Daniel的号码又抄写了一遍，用Emily当时留下的紧急联系人地址寄出信。Daniel没有写下一句关于戒指归属的提示，她希望自己的多事能给别人情感上寡味的支持。

三张光盘刻录了娱乐行业向往的影像和音乐DEMO，Daniel从未发表过。他的经纪人和公司如果拿到这样的光盘，肯定会用来出版纪念版专辑。不过灰原哀倾向于独家收藏，不是任何人都能碰见有市无价的东西并且成为它的主人，以后这世上也再不会有一个人比她更了解Daniel Foster，发觉这个事实让人有股忐忑不安的激动。

浸没在他翻唱的Covered in rain钢琴版百转千回的旋律里，灰原哀平静又倦极的入睡，滑过窗外的那道忧郁沉重的月色也唤不起她的烦恼与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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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快递公司，黄色炸药的缩写。不知道他们取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删除线]但我是一个会想到谨慎考虑寄易碎物的妄想症精分人士…[/删除线]）。

[2] 最不拐弯抹角的解释，这个是导致男人会想去求助蓝色小药丸（而且还不一定管用…）的东西。

[3] 爱伦坡的东西很诡异，据说这人是侦探小说的鼻祖，如果没看过，我诚意推荐他的如尼（北欧）文字。

[4] 再一次，我愿意接受所有福尔摩斯/柯南道尔爵士俱乐部成员的指责，我会为我的诚实直白负责= =


t.b.c.
只剩下最后一更~我保证><

cocain

关于人事的插花：

先说说人：

1、一直在说谁能猜出will的原型就好了，甚至这能升高的“我没有白写这么多字”的所谓“知音”的高度。在不久之前我还说我是那么一个Mary Sue爱好者，能让我略微逃脱这个指责的大概是灰原哀，当我把很喜欢的两个人配在一起，一方面防止玛丽苏的过度泛滥，一方面我似乎让灰原哀成了另一些人眼中的玛丽苏，我总是想多了。

Will不用去计较他被我当作文字游戏折腾的姓氏，其实我一直想让他叫Will Graham，也就是那部非常商业化的沉默的羔羊的前传之一，我所憧憬的那位所扮演的前FBI探员，金发碧眼（当然，我们就不要去注意红龙这本书里Graham的形象了），但是气质沉静。我所要暗示的本质上也不是Will Graham这个角色，而是扮演他的Edward Norton。我想这个演员不是许多人心目中英俊的代名词，他没有西方人赞赏的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笑起来一脸孩子样（当初上银幕能以二十七八的年龄演未满二十的少年，可见一斑），曝光率也就是公益活动和个别的电影展，演的戏也就那么几部，不温不火的二流知名度，拿的片酬只有和他同台的Brad Pitt的零头（我对这位的感觉一直有些微妙，虽说最开始倒不是为了诺顿）。演红龙的时候他有几个镜头看起来已经老了，所以为什么我要把男一号叫成Will不是因为演员在戏里像个平常动作戏里的英雄那样（没错，我很随波逐流的热爱一切拯救世界人类甚至全宇宙的英雄主义，就好比哈利波特）很英俊很帅气，而是这位演了那么有限的几部戏里，除开演坏人演失恋者演龙套演殉道者（不要跟我提绿巨人2）以外，Will Graham是唯一的我知道的结局尚可的角色，这个理由我没指望正常人会理解，就算作我这样的混蛋偶尔耍耍的小性吧，Will Worth需要一个好名字，才能有一个我写得下去的指望。关于我对Edward Norton的不正常感情我们可以以后再提，这个“就算世界上没有GAY我也希望他是GAY的”男人，这个我们以后再说。我是不是已经发扬了一次跑题的光荣传统，是不是？



2、Daniel Foster这个人我在同人里提过的一句话，借用杂志“Daniel Fox是歌唱比赛中出来的佼佼者，John Mayer的接班人”的说法，现实里那个据说是John Mayer接班人的叫Jason Mraz，有人说他长得像英国那位花心绅士休格兰特，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人的长相，只是单纯喜欢他的声音，顺便也推荐下Live版本的song for a friend，我就是从那以后开始没头脑的爱上了从前觉得吵闹无聊的LIVE秀。另外一个原型，对了你没看错，我总是有一团混乱的爱好和习惯，于是我用来自己意淫的东西都很古怪。波士顿法律/律师风云/Boston Legal（很棒，我发现我们起的名字缩写都是BL）第二季第十一集里开始出现一个非常驻的常驻角色Daniel Post，一个有钱人，一个有个性的有钱人，一个有个性的病入膏肓的有钱人，和事务所的一个离婚女律师迅速开始一段前途渺茫的爱情，还订了婚，还提前举办自己的葬礼，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甚至是疯牛病的只有Alan Shore能调教好的Denny Crane，你不会知道这有多了不起，除非你看过XD），甚至从事务所的委托人身份变成法庭上的助理律师，非法购买人体器官（举手要求跑题一分钟，我想宣布BL是部好片！），他最后宣告自己的死亡用了一帮子印第安人的街头乐队，用一首“c’est la vie”把女律师唱得泪如雨下。



只是为了区分和瞎掰的需要和个人的兴趣，我当然不会把这些角色的性格也一并抄袭和剽窃过来：但我只是在说漂亮话，其实我不是不敢，是我没那样的能力，不然我就直接去好莱坞当编剧去了，那么好的一个职业，忙起来的时候罢罢工，闲起来的时候调戏调戏演员，不爽就直接虐待无辜的一票粉丝（顺带在这里向Supernatural的各位编剧制作人致以最崇高的问候）。



以下还是关于美剧，没看过的大人们要是实在想看懂，可以去百度下关键词：Grey’s Anatomy和House，前面说到的Supernatural和Boston Legal也同样都是美剧XD



3、Jane Turner的原型应该没有，或者生搬硬套的来说，美剧实习医生格蕾（我跳跳看了大概20+集，为了亲爱的Derek医生）里面任何一个除了Grey小姐的女性角色你都可以套，不过是说说风凉话，做做旁敲侧击，偶尔也能两肋插刀当知心姐姐的那类常用配角。但是如果把灰原哀想成Gregory House，那么Jane的原型就更加的专一了，不说也多，不过我想如果这里如果有那位老好人医生的粉丝，我就会因为这番不自量力的话被砍的很惨。



4、最开始跑龙套的侦探小说家Ryan Schimt是个纯虚构，没有原型，姓氏是Boston Legal里面的一只著名徐娘。



5、

灰原哀顺着这半道岔入的想法推下去，侦探呢？至少Marlowe是个有职业操守的PI，Arsène Lupin则做得很差劲，不过他是个贼，还是个法国人。



Marlowe是美国小说家笔下的侦探，硬汉一个，长相英俊很有女人缘，同时也很有职业操守，通常不会和客户女人乱来。

Arsène Lupin是法国小说家笔下的怪盗侦探，青山的怪盗基德的原型就是他，绅士一个，长相英俊很有女人缘，同时也没有职业操守（一个贼，是你对他的期待太高了！），通常总是和卷入一个事件的女人乱来。没办法，人家是贼，还是法国人……[法国党请不要抽我…





6、

同事Jane把Will叫做“Eva Marie的前任”，与他一起并排站着的有时有“Matt Damon的兄弟”，“Jensen Ackles的姐妹”，“Chandler Bing”，“成年版Bart Simpson”，“J LO”，“Mr.Pasta”，望文生义的外号，没有办法，理工科出身的人都没什么想像力。



Matt Damon，好莱坞著名动作片演员（文艺片，呃，他们有谍影重重系列有名吗？）。

Jensen Ackles，前面提到过Supernatural（邪恶力量，美剧）主角。

Chandler Bing，著名美剧Friends（老友记）主角。

Bart Simpson，动画片辛普森之家角色，性格，性格请自行百度…

J LO，珍妮弗洛佩兹，歌手演员，曾经是美国成年男人的幻想对象，之一…

Mr.Pasta，意大利面先生，我得说，你比意大利面还要直（straight），这是个望文生义的笑话，没有其他意思。





7、除此之外，Natalie Portman、Robert DeNiro、Eva Marie Saint、George Clooney这些都是好莱坞的演员名字，John Mayer是个美国的摇滚/流行歌手。



关于事：

1、

同事多是漂亮爱玩的年轻人，只看最新的Vogue和Vanityfair就能谈到一起去。



Vogue和Vanityfair是著名的有钱人/没钱装有钱/有品/没品装有品/时尚/装时尚人的心爱杂志。





2、

Will停在一家Café前，透过放大的维多利亚式的窗格望进去，鹅黄色的像木大书橱贴墙站立，十几张柳条椅与搁脚凳随便的布置在店中，地毯是手工编织的黑白格子花纹，放上棋子就可以设局游戏。灰原哀离店不远处所听到的细细音乐，走到店门前才辨出是Caprices练习曲之一，抬起眼看到店名：Irene Adler，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关于那家Will带灰原哀去的咖啡店的几个名词：1、Caprices练习曲，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福尔摩斯很擅长拉小提琴，说这有助于他的思考。2、店名叫Irene Adler，那是福尔摩斯唯一欣赏的女性，诅咒福尔摩斯，因为后人说他其实是个GAY！青山在柯南里也提到过她，似乎灰原的母亲的名字来源就是这位？





3、至于提到的两种香水，Lanvin（浪凡）光韵是比较能接受的清淡派，Stella的绝对玫瑰味道也不错。





4、罗嗦的追加废话常识，Subway是和麦当劳、肯德基并肩（至少人家这么说自己，耸肩）的国际三大快餐连锁店之一，专门做三明治（和灰原哀一样我也不推荐…）。





5、

Will盯着她却并不回应，然后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又继续往前慢慢的走。经过一家7-11他让她在外面等一下，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两瓶Evian，Will递了一瓶给她。



711是美国发家的著名连锁便利店，国内也有好多。

Evian就是传说中有名的依云矿泉水。

这些你们也肯定知道，我又多事了orz



如果还有不理解，我会继续补充。

谢谢你们能进来看我这个小白解释，鞠躬！

cocain

>>小萌
小萌，因为我实在想不好自己最喜欢哪个，只好干脆挂了一个[别相信它！它说疯话呢！

Lohan满敢爱敢当，这点我还是佩服的，好莱坞那么多出柜的gay，les少之又少，她算是先锋之一了^^


>>涟漪微微
谢谢谢谢！涟漪殿你说得我脸红，只好跑上来更新了呢。
本来这东西我是想等另一边[我贴在其他地方了也]完结了一次性更完，同人区也没什么人看，我就懒惰了= =
所以是真得非常感谢你给我鼓励。
还有最后一次，这篇就结束了。
希望你到时候没觉得要抽我这个不成器的小白，擦汗。

cocain

节日有序的列队走过。圣诞节到情人节之间的日子格外重要，医生护士里如今最热烈的八卦中心是Jane Turner准备什么时候答应Ben的求婚。

灰原哀在假期前几天收到好友有意送的冰球比赛双人票，她接过去，难得的摆出张好心情的脸，和颜悦色的，“你是想约我出去吗？Jane，做人要直接，既然我现在单身，你不如好好的把握住机会。”

Jane直摇头，因为她的不思进取和放任自流。灰原哀当着她的面告诉自己的助手，“如果Turner医生年底还没有答应求婚的话，我多付你一个月薪水。”

助手Rigena淡定的反问，“你有什么条件，Amanda？”

“别散布关于我和Turner医生的谣言，Rigena小姐，特别是你看到我们在更衣室的那次，一个形容词也不许用。”

“我保证。”Rigena小姐表情镇静。

一个护士闯进了办公室，“Turner医生，Ravern小姐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你二十分钟，现在大家都放下工作在找你…”

“Ravern？Marie Ravern，那个有钱人大小姐？”灰原哀没把握住自己，赶忙捂上嘴防止自己失礼的笑出声。

刚才即使被灰原哀和助手使劲调侃和威胁也克制礼貌的Jane Turner医生，这时怨恨却忽然跳上了她那张镇定的脸。

“我们能怎么办？她的妈妈给她请了最好的民事律师，专门处理她变成第二个公主日记女主角以后出现的一切侵权讼案。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的主意。院长今天一定会找你谈心，中心思想大致会是‘你不知道你的客户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不要因为个人好恶随便威胁他们’。”Jane生气的数落她，自己毫无认真守时的意识。

灰原哀好意的劝止她，“再对我继续说下去，不用五分钟，今天院长的谈心对象会从一人增加到两人。”

Jane黑着脸对那个过来叫她的护士说，“告诉Ravern小姐你找不到人，我过10分钟就回去。”

护士和进来时一样急匆匆出门，Jane对Rigena小姐勾勾手指，“你也出去一下。”

灰原哀立刻反对，“不要出去，Turner医生正要对我进行性骚扰。”

Rigena小姐依然表情镇静，“记得报警是用快捷拨号键4，找保安室内线007。”助手丢下自己的顶头上司，冷静的关上门走人。

只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凝聚了不常见的紧张气场。灰原哀回到扶手椅上，采用她同样对Jane不常见的冷酷语气，“你没有借口工作不置一词的走开，也没有借题发挥的反过来嘲笑我，这不像平时你的行为。”

“Amanda，不要总是把人当工具条理化，人是懂得变通的。”

“你除外。Turner，你说什么是你的自由，我也有选择听什么的自由，我的时间宝贵，现在你应该进入正题了。”

“Will前几天给我寄了个包裹。他想知道你有没有改变主意。”灰原哀有点愣住，没想到Jane能开门见山到这个程度，Jane的语速很快，像是想赶在被她打断之前总结完故事大纲，“他想告诉你Vivian结婚了，嫁给一个建筑设计师。”

灰原哀不做表态的盯住Jane从口袋里掏出的一个扁扁的正方形盒子。

Jane也在看手上的盒子，“巧合的是那个设计师也更喜欢Vivian本来的样子，Will这个木头脑袋花了很长时间也没发现你的目的，不过幸亏上个月Vivian邀请他参加了婚礼。”

灰原哀抬头，她的脸比刚刚Jane的还要黑，“他可以自己来送。”

“他想来找你，但是怕你不够喜欢他，还找到了新的情人。所以他找我来做倒霉的投降使节。”Jane很快了解了她的意思，忍住笑容，“不过其实是他怕你把礼物丢掉，这份礼物很贵的，定制的设计费就要了他替人打了半个月官司的报酬，他拜托我如果你丢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捡回来还给他。但是你还是再考虑下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小气的男人。”

好友的评价打碎了灰原哀努力做出的冷酷表情，她的笑容早已经藏不下去。

“不是戒指。”Jane失望的看她拆掉包装纸打开盒子，“你可以放轻松，不用从现在就担心离婚问题。”

灰原哀把她的话当空气掠过，她还不想马上接受一生的承诺，Will大概也知道这点，只有手镯上组成代表她名字大写字母A的闪亮碎钻偷偷的显露出送礼物的人的真实愿望。

“How far would you go for love？”那个牌子的广告词这样问她，灰原哀认真思考，发现她丢失问题的标准答案太久，再也记不起如何应对才可以得到满分。Will或可能对她这个感情问题患者有心理准备，假使他也没有，只能说明这个人和她是物以类聚，Will抬起手注视戒痕是她想起他时最先跳出的那一帧图像，在这以后所有的过去全都无关痛痒。



灰原哀把礼物和Jane送的门票放在一起收到书房的抽屉里，现在她有了新的日程，只缺少一个体贴的约会对象。

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新的一封邮件又在一周前发送给她，一模一样的话，信的末尾他说，老样子，我答应你，你回来好吗？

信上的日期是六年前。工藤新一发出这封信的第七天，参与一个追捕行动时，被逃亡罪犯的流弹击中，灰原哀在订阅的日文刊物上见到的只是他学生时代的一张黑白照，几句离事实真相若即若离的新闻写作。直到她想起那个离自动注销不远的邮箱地址，发现他最后写给她的邮件也就只有那么几句话。

灰原哀面对它的时候几乎崩溃。

她还记得在日本时的许许多多的夜里，她因为承受不住宏大的黑暗和浓郁的悲伤选择的自我欺骗，一遍遍拨打无人接听的号码只为了能听到宫野明美在答录机里留下的提示，依靠那么一点虚弱的火种就可以咬紧牙关安之若素的活在世界上。

她可以再用这个方法，这一次没有江户川柯南再来拔她的电话线，他不能给她等待的理由，但是他可以换另外一种方法粘补她那颗崩坏毁损在他这里的心，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注册第二个邮件地址，工藤新一的信被设置成了自动回复。无论她用自己的邮箱发什么回复，应允或拒绝，她收到的回复将永远都是那么一封。

可笑的笨拙的尝试，唯一仅有的尝试，她没有办法为自己为他做得更好，他们之间的距离超出了国境线的范围，跨越了生死。有过的靠拢机会，有过的坚持和妥协，相爱相守，在她看见之前已经丢失，不知去向。她只剩下自我欺骗帮她平整破裂的自己，让它看起来完整如初，使自己深信总有一天它就是完整如初的坚强。

每一次她看着那封信，像是从内心深处读取上面的一字一句，每一处标点每一段长短，是她内心烙刻下的深痛，她能选择结束它封藏一切，没有什么困难，只要她想。但即使生命走到终点，只要她想，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回想起工藤新一留下的任意段落。



灰原哀让它们又一次直达内心深处，与它们烙下已久的早年时光重逢，有如完成最后的仪式，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一道缅怀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守在一旁等待曲终人散去。

她删除最后的邮件，登出了邮箱。

情诗被吟诵入耳，她所听见的是风声，看见的是月色与星火，感觉到的是来自遥远无尽的海洋的那阵扑面的冷寂。

遥远的国境线以外的，生命里的，诗人与她一齐回忆的早年时光。



应无人能懂，因无人能及。



For the moon never beams without bringing me dreams

of the beautiful Annabel Lee.

And the stars never rise but I see the bright eyes

of the beautiful Annabel Lee.

And so, all the night-tide, I lie down by the side of my darling,

My darling, my life and my bride.

In her sepulchre there by the sea.

In her tomb by the side of the sea.



Edgar Allan Poe, Annabel Lee, 1849

-END-



那算后记吧：

从来没打算写那么长，现在加上那啥介绍应该有3w字左右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先受不了了大概会更长，灰原哀对工藤新一的回忆会更丰富，说点组织方面的（不用轻描淡写的掠过）也是好的，一些情节我没多想就删除然后就改成了现在这里的一些更简单直接的叙述，还有关于Daniel Foster的隐藏交待，文章里也就只说到了打碎的盘子和颤抖的手，关于他出车祸和不能继续演艺事业是他的病情恶化的原因则根本没提，我想我不说大概也有些人能猜测出来那个病到底是什么，没有多加描写，怕会偏离中心变成纯粹的架空。但说不定就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等待的没有耐力了呢。于是就这样吧。我给出一部分的答案和结尾，了断了。

爱伦坡写的安娜贝尔李被我放在最后装了一回假文艺，如果不想看英文，可以百度下，这首诗还是挺美的。

我得想想自己该说什么，我总是有点分不清主次，这点很不像话。好了好了，不要鄙视我，不用鄙视我，因为结果还是这样，我还是一个混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写自己喜欢写的CP，擅自瞎掰自己愿意的情节。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从头到尾我都是任性的想往哪里发展就往哪里发展。不过，等，等一下，谁说我就一定是个Happy Ending的（瞎掰）爱好者（当然我爱好别人写Happy Ending，这不能算！），故事结尾是早就写好了的，就等着我龟速完成打字工作，在我们互相耗掉的这段时间里，对亲爱的看文的大人们一堆笃定的洗衣机一定会乘着祥云而来迎娶女王的想法…对不起！你们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我希望没人能猜中，猜中的人大概很可能是和我一样的混蛋= =）。DN后我就没写过任何不好的结局（这是对柯哀CP支持者来说的，唔~），所以你们期待来个柳暗花明什么的也是有理由的，于是我自己也被自己害惨了，每次看到亲爱的大人们期待和希望某人的出场，我就只好默默的把脸扭到一边去（害人害己！）。但是我也要坦白从宽（你牢底坐穿去…），我从来也没刻意混淆这个问题，文中有提到过几次某主角命运，只是很容易就被当作是Gin同学（你坚持你自己没混淆？！），还有那个关于生命价值的讨论等等，甚至安娜贝尔李这首诗是爱伦坡怀念他死去的老婆的，我也都提了啊~

文章基调部分晦涩部分也很阳光，为了不让我那最近非常down的情绪太带入，我有派以Jane医生为首的一干人等发挥幽默精神（就你的幽默水平，滚！）避免让人看得太压抑（还从没成功过TAT！）。所以照我看来，这也算是个好结局，尽管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柯哀相爱相守，他们相爱过了，只是不是同频率…

再然后，这篇似乎算长了，在本子上画着画着就失控了，有些情节我有跳过没放进去。并且，要是你们觉得有点眼熟的人物性格或者情节，我想我唯一的辩护词大概就是，这是个美剧电影中毒的混蛋…请，请一定原谅它！

最后，人物介绍我似乎写过了，如果还有不懂的地方……还有吗？！你不是在故意报复我吧！！TAT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6-24 13:25 编辑 ]

cocain

小萌
我更新完啦！我吃完没吐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唉……去那里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背景环境= =
你那蝙蝠文我想起了TDK，^^

流烟舞
真是谢谢这么说呢。你说的让我都觉得想摒住呼吸，真美好~

阿时
难得见到，抱下

涟漪&mikyo
这就完结了嗯。我觉得再写下去我大概会抓狂……
总之真是谢谢了，一直能坚持下来，你们很伟大><
mikyo要勤奋学习哦，我是反榜样，做个好学生恩。

lane
那个，
邻居平方是啥？我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