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遗忘的片刻时光<长篇完结>

糖衣娃娃

<时光>简介：
完成时间：2006年7月26日下午

字数：1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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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遗忘的片刻时光。

序。
我开始慢慢回忆起这一切。
夕阳。仍旧是那个下午的夕阳。
自己到底是怎样走完这样一个轮回。
我不断在想，倘若我不是我，他不是他。
如果一切不是命，我也能，幸福的吧。


chapter 1 秋分。

张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洁白中。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在镜子里，我的脸色也是苍白的。
这里是哪里呢？我又是谁呢？我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起身，我看见窗外的天空，蒙蒙的一片，太阳还没有出来，整个城市还在沉睡。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心里空荡荡。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他戴着一副旧式眼镜，头发几乎都白了，额头上的皱纹若隐若现，饱经沧桑的样子。他看见我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
他跑过来握着我的手，“志保..不，小哀，你醒了？”
小哀？志保？他是在叫我吗？我有两个名字吗？
可恶的是我用力地想也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看我半天没有反应眼睛又黯淡下来了。
“对不起...你认识我吗？”虽然这样问会很突兀，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焦急而又无奈地说：“...你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吗？”我缓缓地点点头。“...没关系，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来...不过知道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说着，那人的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
我看着他，心里觉得很温暖。他也许是我的亲人，年纪这么大了还起那么早就过来看我，“...爷爷...你能，带我下去走走吗？”他被我突然的请求征在那里，“好...好...”


我站在一片空地上。风凛冽地刮着，很冷。可是我觉得自己的心更冷。
空气中混杂着浓浓药水的味道。人不多。我看见别人都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规矩地走着。还有穿白色制服，带护士帽子的阿姨端着药品走来走去，于是我明白了，我在医院。

太阳出来了，却依然照不透弥漫在医院的雾。
那个老人坐在我旁边，他不停地搓手，像是想要和我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哀，你记不记得以前，这个时候你总是把我叫起来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多晨炼’然后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拉我去晨跑..”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大概是想起什么让他开心的事吧，“然后你做早餐给我吃...”
我莫不做声，听着他的话慢慢摸索，希望自己想起点什么。
“你背着书包去上学，走的时候也不忘对我说声‘我走了，不要总是上网，伤身体的’...”
“...回来的时候身后总是跟着几个小孩，他们吵着要玩我新开发的游戏，然后你就会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这个时候新一总会和你拌嘴，我就会在一旁看着你们俩...”
新一？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有种熟悉感觉。还有一种，深深的安全感。

“工藤？...”我的嘴里不自觉地念叨。

“怎么？你有印象？”老人突然停下来，语气里带着惊讶，“你记得他吗？他叫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我努力搜索，脑袋里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当我想更深入去想的时候就感到脑袋像裂开般疼，“不...我不认识他...再想下去就觉得头好痛...”
“那就不要想了！不要紧的，不要勉强自己...”他语气里带着关心，“我带你到处走走吧...”
“恩...”


工藤新一。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我惟独对这个人有记忆？可是自己好象潜意识不允许再深入地想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话，“小哀..你就叫我博士吧，以前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我嘴里应着。他很高兴的在前面走着，还哼着歌。

回到病房，已经是中午。在走廊上我听到从自己的病房传出声音，像是斥责声，推开门，我看见一个男生，他背对着我，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蓝色的西装裤。我好象认识他。
“...你们怎么看人的，病人不见了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小姐低下头，一脸不知所措。
他们转过身来，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和博士。
接着是他气急败坏的脸，“博士...你带她出去散步应该说一声啊...”
“新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你要来...”
那个被博士称作新一的人对我说：“...灰原，你...醒了？”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窗台，不说话。博士把他拉到一旁窃窃私语。
过会，他说：“...灰原，午饭后我带你出去转转，说不定能回忆起什么...”我很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他，“不，我很累了...”我坐到床上，“请你们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可能是很凶的样子，但是那个男生却笑了笑，“哼，还真像身为灰原时的性格...”看样子他好象放弃了，博士好象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拉走了。
“博士你应该了解她的性格...”声音从走廊隐约传来。

我重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

我根本就不想睡觉，那只是拒绝他的一个借口。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的企图。

原来他就是工藤新一。
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激动不起来？他的样子和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模糊的印象没有共鸣。那个人不是他吗？那为什么我会记得他的名字？自己脑袋里那个人又是谁？
......
不安。我感到内心深深的不安。我好象丢失了什么，不仅是记忆，比那记忆更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知道，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又是窗口。我发现自己好象特别喜欢窗口，从这个窗口能看到外面，看到大海，看到街道，看到住宅区，看到人。就好象这个窗口是自己和外界唯一的联系。
大概我从前曾被关在某个地方很久了吧，久到心灵都黑暗了，思想都颓废了。我自嘲地想。
过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做过什么事？还有，为什么自己会失去记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恍惚间，我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重重黑暗笼罩在我的周围，我看见一个男人，他左手举起枪，冷笑着，朝我发了一枚子弹...血溅了一地，就在我以为自己死了，从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影子...
突然眼前一黑，脑袋一阵晕眩，我倒在了地上....

冥冥之中好象有人把我抱起，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到底是谁，却什么也看不清....

..............

醒来。自己正躺在床上打点滴，眼前站在博士，那个叫工藤的男生正在和医生商量着什么。
“...小哀！你醒了？”博士焦急地看着我，声音哆嗦起来。
我点头。
医生走过来给我换吊瓶。“没事了...记忆在慢慢恢复所以对脑袋造成冲击...本来你就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才失忆的...可是很奇怪，你好象不愿意想起来，对它有抵抗。所以才会晕倒。”
我转过头去背对他们不想说话。
接着是叹息声、渐渐远离我的脚步、关门声...1，2，3...我心里默数着。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我的声音，“...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没有转过身去。我想我知道是谁。那个人并不说话，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却感觉到他异常落寞的眼神。
“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听见你喊工藤了...我以为你有话要对我说...”像小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沮丧的声音。
他缓缓的继续说：“灰原...你想不起来也好...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事...我记得从前你也对我说过，想不起来最好...就可以...就可以...”
我坐起身来，看着他，“就可以什么？”
反而他不说了。不知道怎么了，他这样的表情让我很生气，“不要用好象欠了我什么一样的口气对我说话...这样...很让人讨厌...”

糖衣娃娃

chapter 2  冬至。
  
   
     终于，我出院了。博士来接我。
     我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抗拒记忆。医生说回到原来住的地方说不定就会慢慢想起来。只是工藤自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来了，我偶尔会从博士的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其实博士不说我也知道，报纸铺天盖地地报道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回来了，他在警示厅做实习，却抢尽了警察所有风头。
     博士在楼下等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今天的报纸，头条又是工藤破奇案，早已不奇怪。他放大的照片登在封面上。犀利的眼神，自信的笑容。
     好熟悉。指甲轻轻划过照片。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起风了，我仰起头，风一个劲往领子里灌。有点冷。于是我裹紧衣领，加快了步伐。
     坐在车子里，博士打开收音机，竟是对工藤的访问。
    “小哀...快要冬天了，你应该多穿点。”

     早已习惯博士对我的关心，我点点头，“博士...你有黑眼圈，该不会昨天上网又上通宵了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我不动声色地递给他纸巾，他逞强地说：“我才没有哭呢...只是有点感慨，真好，小哀，你又跟原来一样了，虽然你想不起来，但是这样挺好...”
    “...工藤新一，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有史以来破得最大的案子？就是那件不明组织，你也是从那件事情以后才重新露面的吧？”
    “这没有什么...凑巧而已。”语气里无不是敷衍。
    “那...为什么警方和你都不愿意多说呢，只肯透露它是成员都穿黑色衣服的组织？”

     听到这里我条件反射似地关掉收音机，突然之间，内心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本来穿得就不多的我打起哆嗦。博士二话不说把大衣套在我身上。我暗暗明白，这一定是关系到我的过去。
     博士只有讲到我的过去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看着他，虽然他极力想隐藏，表现得自然，但是，骗不了我。
    这么久下来，我已经明白。无论是我，还是我的过去，都不简单。
   
   

    车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旁停了下来，我知道，到家了。
    下了车。不经意见抬头，我望见了立在博士家旁边的别墅。看上去很旧，爬山虎纵横交错盘在墙壁上。惟有小院的通道有被清扫的痕迹。
    博士注意到我的举动，像是明白我的疑惑，“那是新一家啦，我都告诉他回来要好好清理一下他却不听，弄得跟鬼屋似的...呵呵...”
    我注意到小院里还种着花，这么久都不打理，还真是生命力旺盛。
   
    屋内。可以说是一片狼籍，吃过的罐头丢得到处都是，洗池旁边堆满了没有洗的盘子。博士尴尬地看着我。“哈哈...你那么久不在我就不小心又过回以前的生活啦...我马上去收拾一下...”
    我拦住他，“你赶快去好好睡一觉，我来收拾，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博士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照做了。

   
    将近6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收拾完了，正想去叫博士却发现一扇把手布满灰尘的门。本来只是不经意看到，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去打开。
   打开门，里面还有一个楼梯，我顺着楼梯走下去，又发现一扇门。轻轻推开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想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便随手关了门。
   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工藤。他慌慌张张的在那头说你们赶快出来。我正想挂断博士也慌慌张张的从卧室出来，“小哀，我忘了，新一叫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
   “不。”我很干脆拒绝，“我都做好饭了...”
   “那就当作夜宵嘛...这次一定要去...”
   “哦？”我并无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去？”



    杯户市饭店顶楼。旋转餐厅。
    我从窗户往下望。一片灯火辉煌。街灯像一条巨龙伸向远方。来往的车辆像一个个小灯笼快速地穿梭着，深蓝色的天空像影院的帷幕徐徐拉开，每个人像小丑一样忙碌地扮演自己的角色。直到死亡。没有人能逃过。
    真是悲哀。
   “不过..博士，过生日的人自己迟到算什么？”
   “啊..这也是新一回来第一次过生日，因为他父母正好回国了所以就给他补过一个...虽然他生日不是这个时候...”

    说着，从电梯里走出来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工藤。他穿得很随便，反而是他旁边的人，都盛装打扮。
   
   “小哀，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新一的爸爸，工藤优作，他可是国际知名小说家。这位是新一的妈妈，工藤有希子，她曾是红级一时的女星。啊啊，还有，这位是毛利兰，她是...她是新一的青梅竹马...”
   “她也是我们家未过门的媳妇哦...” 有希子开玩笑似地说，毛利和工藤同时脸都微微红了。
   
    “还..真巧啊...”大家恍然才发现我和毛利竟然都穿了一件红色外套。
    “大家都到齐了就坐下来吧...”工藤的爸爸帮有希子和毛利拉出椅子，工藤也很默契帮我和博士拉出椅子。吃饭的时候我和博士坐在他们三人对面，博士很兴奋地和工藤的爸妈聊着，我吃很少的东西，大多时间都只是望着窗外。
     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只是我不知道是工藤还是毛利。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博士，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我累了...”我没有看着工藤，只是对着对面某个方向说了声工藤生日快乐然后就走了。
     毛利也站起来，“我送小哀回家...”然后跑了。
     优作拍了拍工藤，“新一，送送人家吧，怎么说都是女孩子...”


     最后饭桌上，只剩下三个大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我们拼命弄好气氛，结果还是...”
    “是啊，三个人都怪怪的...”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有希子切了一块牛排，“恩~~还真是好吃啊”

   
   


     从那么高的地方再一次脚踩在地上，这种感觉真是塌实。
     我抬头，天空还是蓝得那么深邃，没有一颗星。
     街上车水马龙，人们都低头步履飞快，彼此匆匆擦身而过，赶着去做自己的事。只有我心不在焉，慢慢地走着。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与这世界毫无瓜葛。
     我是怎么了？
     凭良心说，虽然我对什么所谓的生日会没有兴趣，但无心捣乱。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去？既然去了，为什么却突然想要回来？我在期待什么还是我在逃避什么？
     突然很想哭。鼻子酸酸的。自己是一个，连过去都不知道的笨蛋。
     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递给了我一块手帕。我转过身去，是工藤。他带他那不可一世的笑正看着我。接过他的手帕，我看见他脸上的惊讶，不奇怪，连我也感到惊讶，如果是平常我大概会不理会然后直接走掉吧。
   “..肩膀借一下...”
    他好象明白什么，把头转过去。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就好，让我依赖一下，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依靠的。
   
    一下就好。
   


    许久，工藤才说话，“灰原...你哭了吗？”如果我说没有那会让人觉得矫情，于是干脆不说话。我有直觉，工藤还想说什么。
   “其实...我挺怀念以前的，你总是‘工藤’‘工藤’地叫，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说到这里他莫名其妙地笑了。
    我抬起头，“谢谢...不过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我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灰原了...”说到这里，我住了嘴。我怕我再说出什么口不对心的话。
    又是那副表情。工藤又是那样看着我。他的眉宇间有一种化不开忧伤，纵使笑着，也遮盖不了。是因为谁？我吗？还是...
   “灰原...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假装自己失忆想要逃避...”
    逃避？我在逃避什么吗？如果是，那是什么？
    然后他又笑了，这次是像小孩子一样冽开嘴笑了，“从前听你说话甘拜下风的总是我，这回你也输给我了嘛...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工藤新一，说不定真的是上帝派来帮助我的呢。
   “你是不是喜欢红色...？”我转身离开，“如果我猜得没错，有个女孩此刻正在你家等你...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你的家一直有人在偷偷帮你打理，只是她不想让你知道...工藤，去找她吧，我想，她一定有一大堆话想要对你说...”
    我就这样走了，留下工藤一个人在原地。我想他知道该怎么做。
    工藤。如果这是帮助，也太温暖了。

   
    天上开始飘下雪花，我没有回头。整个城市银装素裹的样子一定很美吧。

糖衣娃娃

chapter 3  立春。

    从这个春天开始我决定做点什么。什么都好。打工，念书，或者开书店。
    当我从博士那听到我已经在国外攻读完博士学位的时候我真是吓一跳。
    灰原小姐。你到底是怎样一个要强的女子？
    没有回应。不可能有回应。因为她就是我。可是我却觉得我们是不同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但是至少我们还有相同点，都住在日本东京，说话举止不冷不热，或者说还有一点，对某个家伙，怀着一点点古怪的情感。
    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不过这并不对我决定好好生活下去造成阻碍。也许因为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让我觉得自己也充满活力，当我说要去宠物店工作的时候博士把刚喝下去的茶全部喷了出来。
    他说这太大材小用了吧。我知道其实他是想把我留在他身边帮助他搞发明。我也认为这是一个不坏的主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厌恶科学，讨厌那些定理，那些公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深深的憎恶。我不想让它束缚着我的思想。
    我，想要自由。
   

    我去了一家宠物连锁店，离家很近，偶尔加班，不过还是赶得回来给博士做晚饭。和那些毛茸茸可爱的动物接触后，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喜欢动物。
    另外，在那里我还遇见一个女孩。我见过她，在工藤的生日会上，我记得她叫毛利兰。那天我走了以后我不知道工藤去找她没有。不过我打心里喜欢这个女孩。
    她有一头乌黑光泽的长发，明亮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吸引力。我没有兴趣猜测她和工藤的关系，或许也因为我不想，我怕知道什么以后会打破我现在平静的生活。我很满意现在，所以我要维护自己的幸福。
    工作很简单。没人的时候打点下宠物，清理笼子，喂食。不用满大街去做宣传，我很喜欢。
    店不大，老板每次总是安排两个店员守店，很巧，我和毛利分在一起。
    她在工作的时候我就休息。毛利总是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扫地，收拾店面，照顾宠物。我发现她和我一样特别喜欢店门口的一只有着白色斑点的小狗，喂食的时候她会刻意多加点。
    它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老板看它可怜就带了回来。我喜欢它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它同病相连，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知道是被谁，也或者根本没有这个谁。
    毛利喜欢它大概是因为她的善良吧。
    刚开始她不敢跟我说话，我能感觉到一天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好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没关系，我等。我相信这个美丽的女孩总有一天会鼓起勇气和我说话，而且这一天，不遥远。
    我猜得没错，相处大约一个礼拜后她在一次下班后对我说小哀我请你去喝咖啡，好吗？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于是我答应了。坐在安静的咖啡店，她叫了一杯卡士牛奶，我叫了一杯黑咖啡。
    这个单纯的女孩，心里想的都写在了脸上。她大概不仅仅是想请我喝咖啡吧。
    喝下一小口，很苦。并不像书上说的，咖啡虽苦嘴留余香。虽是一小口，舌尖依然涩涩的。毛利好心地递过来一包砂糖。我笑着拒绝了。
   “小哀...你最近见到新一了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问我。“没有..”
   “哦..”她的样子很失望。
    气氛有点尴尬，我看得出她还想问什么却犹豫了，于是指着墙上的木炭画问她，“你知道他是谁吗？”毛利摇摇头。
   “叶慈。二十世纪爱尔兰最伟大的英文诗人。他一生极力崇尚自由。”我只是随便找话题。盯着画，我发现他眼神里的英气和忧郁还真有点像某个人。
   “小哀..你能告诉我吗？新一回来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语气很焦急，原来这么久以来这一直是困饶着她的疑惑。可是我不能回答她，我失去了记忆，从出生前一直到现在的，活了这么久却依然犹如一个新生儿。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毛利说，只是欲盖迷章地问她工藤没说么。
    毛利摇摇头，“他说得很粗略，我知道他不想我担心...可是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受了伤，你也昏迷不醒呢？我听博士说一直以来他的腹部都会痛，好象有子弹在里面没法取出来...”说到这里毛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我整个人怔住了。那个梦，原来不只是梦，是现实的影射。是唯一一条与过去相连的路。
    突然觉得头好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翻涌，我跟毛利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在她担心地神情下我起身离开了。推门的那一刻我们眼神相碰。我突然明白其实她真正想要说的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却像得到这样的信号，要，马上离开。
   
   “不要逃避，灰原，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那家伙，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
   “我会一直保护你，你放心...”
   
   “灰原，灰原，醒醒，醒醒...”
    ...........
   

    谁，到底是谁？
    我转过头去，街上的人很少，没有人在跟我说话。那，是谁？是谁？...
   “...这种表情才能让你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又是那个声音。我觉得头好象快要裂开了。
   
   “博士快点送灰原去医院，快...“
   “可是你也受了很重的伤...”
   “不要管我，灰原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
   
   
    不要想起来，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要想起来，不要...
   
    又是谁？我听到这把声音从我身体里传来。
   

    在我倒下之前，我看见毛利神色慌张的向我奔来，像极了一个人，我来不及去想是谁便昏倒在街上。

   
    我睡着了吗。好象是的。
    时间又回到那个漆黑的地下室，还是那个左手举枪的男人，我看见自己平静地等着那颗子弹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射来，一个身影出乎意料地纵身挡了过来，他身上的血溅到了我的身上，脸上，我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那个人身体重重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我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眼睛被头发挡住，嘴角尤存的笑意。
    工藤。不，江户川柯南。
    我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为什么同一个人却有两种身份的我们，因为什么碰在了一起。又因为什么而结束这样的生活。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姐姐，死亡，aptx4869，GIN，组织，还有，工藤新一。
    周围黑乎乎的墙壁突然大把大把的变白，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了，我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中央，我知道，她叫灰原哀。宫野志保已经死了，在GIN那发子弹射出来后就死了，是工藤，是工藤救了灰原哀，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你终于愿意回来了。还是对这里有牵挂吧。我的嘴角浮现出笑意。这一次，我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自己。
    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
    一切都是命。回来做你想做的事吧，至少，要对得起自己。
   

   
    病床上茶色短发的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印出博士的样子，毛利的样子，还有，他的样子。
    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终于回来了。

糖衣娃娃

chapter 4  夏空。

    夏天来了。
    夜凉如水。我习惯在半夜醒来然后坐在窗户边看夜空的繁星。
    姐姐曾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为她生前最爱的人照亮前途。当时学科学的我很轻易地否决了她，她反而嘲笑我说，志保你就是做事太公式化了，女孩子应该单纯一点浪漫一点。
    那个时候我听不懂她的话，她也只是看着我笑，以后你会懂的，当你慢慢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姐姐，如果我说我现在相信，而且也懂得这样的心情，你会知道么。
    我斜过眼睛，望着放在桌上的喜贴。那耀眼的红色狠狠刺伤了我的眼睛。在新郎新娘的下面，用镂空的金黄色印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名字。我很疼，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
    人们常常说心疼，其实那感觉是来自大脑的神经所发出的讯号。自古以来先人们就以心为先，说什么用心想，用心看，其实那全是大脑的作用，可见心的重要。
    于是我终于知道自己到底丢失了一件怎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心。
    我把心弄丢了。还或者说，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弄丢了，自己却全浑然不知就这样活了这么多年。
    真是讽刺。

    推开门，外面黑呼呼的一片。我突然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哪。地下室？医院？还是...
    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我经常突然忘记一些事情，这样时常让我陷入一片恐慌。其实有时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忘记，就站在原地拼命想，脑袋越想越乱浑，然后我开始忘记更多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想起来，连工藤也没有看出来。我尽量表现得自然，表现得自己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这和原来的我没有丝毫分别，现在的我只是突然下多了好多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它们重重地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从地下室搬了上来住在另一间卧室，我想我再也不需要每天对着电脑，思考着一些我不想要思考的东西。并且我也开始做一些以前从来不做的事，例外外出逛街，去书店看书，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或者在看不见太阳的早上拉上博士去附近爬山。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要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每次一思考，就有种感觉，好象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我依然每星期去一次宠物店，只是毛利不再来了，她在忙碌她的婚礼，应该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吧。被安排跟我在一起工作的是一个扎麻花辫子的女孩，叫樱子。我不喜欢她，她整天在店里唧唧喳喳的，打电话时声音亢奋，大得像音响机。
    而且我也觉得她不喜欢我。有一次她突然站在我面前嘲笑着说，你干吗每天都摆出一副臭表情，好象全世界都欠了你一样。我怔住，是吗？她冷笑了一下走了，走之前樱子扔下一句话，神经病。
    我突然想起工藤，想起他看着我的表情，微皱的眉毛，暗藏的一丝心疼，还有对生活的隐忍。我却对他说不要用这样欠了我什么一样的表情，很讨人厌。其实到底问题出在我身上吧？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朝气一点。
    是岁月把我变成这样，是命。灰原哀的命运。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樱子并不是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那次上班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我举了伞却还是淋湿了好多，快走到宠物店的时候我发现樱子坐在不远的地上，雨水从她辫子上往下渗，她的表情呆滞，好象受了什么打击。
    我把她带到店里她却突然抱住我，她说爸爸妈妈不要她了。
    樱子说她爸爸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纷纷丢下她走了，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记得当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打着很大的雷，她一个人拼命哭拼命哭结果左耳失聪了，所以她讲话才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
    或者说，她害怕再听到那样大的雷声。
    有些东西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改变的。无论是易怒，忧郁，善良...都是时间赐予的东西，无法抵抗，只有接受。
   
    我用毛巾包住她怕她感冒，她突然说，灰原其实我很喜欢你，因为你很像我妈妈，骨子里有种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好象那是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妈妈就是因为坚持着自己的骄傲没有和爸爸好好沟通，才会不得已离开的。
    然后她说，对不起，灰原，那天我无心那样说你。对不起。
    她哭了，脸埋进手心里，肩膀轻轻地抖动，没有一点声音。
    我突然明白樱子那天那句话其实是想对她妈妈说的吧？
    说出来会好受一点。然后我们彼此没有再说话。
  
    那天，那只斑点狗被人买走了。雨下得很大，客人很少。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推门进来，然后站在斑点狗的旁边一直盯着看。我走过去问他是不是想把它买下来。那是我第一次主动跟客人说话。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突然想起来听老板说过每天都有个小男孩站在外面往里面张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我问他，你真的很喜欢它吗？
    嗯。他认真地点头。
    你知道吗，它原来是一只流浪狗，它受过人类的伤害所以心灵很脆弱。你会一直照顾它不丢弃它吗？
    小男孩说，虽然我家里很穷，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让它找到家的感觉，只是，我也只是想想，我买不起。
    我打开笼子，把吓得缩成一团的斑点狗放在他手掌上，钱我帮你给，答应我，好好照顾它。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小男孩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甚至连句谢谢也忘记说就抱着斑点狗跑了。
    然后我向老板辞了工作。我本来就想好了，等到斑点狗被一个看起来可靠的人买走后我就离开。走出店门的时候我对旁边一直默默看着我的樱子说，幸福是很简单的事，只是看你要不要而已。
    她笑了。却没有看到我转过头茫然的脸。我只能为别人指路，却永远不能拯救自己。


   
    刚走不远，我看见毛利。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在风里对我笑。
    我和她重新坐在咖啡店里。她照样点了牛奶，还帮我点了黑咖啡。我想起来上次和她来是在春天，那个时候她羞涩地看着我，脸上有藏不住的紧张。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毛利，突然一下成长了很多，甜美的笑容，温文尔雅的举止，令人惊叹。我不动声色地拦住服务生，重新点了香蕉船，她怔了一下，我对她说，时间会改变一些东西，例如一个人的习惯。
    她看着我说小哀我要结婚了，能不能请你当我伴娘？
    我着实吃了一惊，喜帖是邮递员寄到家里的，我没有留意时间，因为在看到前面的时候我就合上了它。我以为工藤和毛利早已结婚了。
   “我和新一决定秋天的时候结婚...我怕你不来参加所以早早寄了过去，给你时间考虑来不来...”
   “哦？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去？”
    毛利不语，我想我大概明白原因。
   “...你放心，我会去...”
    她高兴地站起来，“真的吗？那你愿意做我的伴娘吗？”
    像毛利这样的女孩应该有很多朋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我，但我还是答应了。
    是我把工藤从你身边带走的。所以，我会亲自，把他，送还给你。

   
    回到家，博士带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他乌烟瘴气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又搞砸了。他取下眼镜擦掉污点然后戴上，“小哀...今天就我来做晚饭吧...我刚在电视里学会了一道菜...”
    我没有拒绝。我说博士我很累了先去睡会，晚饭好了叫我，一会我要带毛利去选新娘婚纱。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过我也管不了了。
   

    我很累了。真的。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我看见姐姐，她对我说志保你真的长大了。
    还有，好久不见的工藤。他依然是用那样的神情看着我，那忧伤变得更深，眉毛皱了起来，像是想要对我说什么。我想走过去，却又没有勇气迈开步伐。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像是掉进了深谷，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
    暂时就这样吧。不醒来，就不会难过了。

糖衣娃娃

chapter 5    秋终。

     秋天如期而至。还有毛利的婚礼。
     印象中秋天是灾难的季节。不是有句话说，多事之秋么。好象一切不幸都发生在秋天，父母亲的死，姐姐的死，这让我觉得生命如同树枝上的枯叶，很脆弱，风轻轻一吹就掉了。它在空中进行最后的舞蹈，然后，死去。
     一切轮回，都终止于这个季节。没有谁能逃过。
     那天我很早就醒来。天还没有亮，我站在门口，想起自己被工藤救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好快，时间就是这样一个东西，不经意过去已经成了沧海桑田，我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名字，还有那段被冰封的记忆。
     然后我看见工藤，他从家门口走出来，发现了我，我感觉到他眼神里的迷茫与忧伤。
     我站了一会，觉得有点冷，便进去了。


   
     婚礼在田野的一个教堂举行，还真像毛利的风格。她一定是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接受上帝祝福。来了很多人，有些人我认识，毛利的父母，听说他们复合了。看起来还是很恩爱。

     还有工藤的父母，特别是工藤的妈妈，站在人群中她还是那么的显眼，美丽的卷发，自信的笑容，她的丈夫站在旁边，大家都夸他们是一对壁人。他们和毛利的父母站在一起，好象彼此很熟路。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这个时候有希子看见了我，她笑着向我走过来。
    “灰原小姐...谢谢你来参加婚礼...新一一直怕你不来...”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或者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有希子把手里的纸条塞在我手里，“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新一...”然后她对我笑了一下，走了。
     那笑里好象还包含着什么。我却无心猜测。
     走回化装室，我看见镜子里的毛利，她今天漂亮极了，红润的脸，乌黑的眼睛，微抿着的嘴唇，她从镜子看见我进来，转过身来，“小哀...你到哪去了？我刚才还在到处找你...”
     我从旁边精致的盒子里取出头花戴在毛利的头上，对着镜子里的她说：“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从这里出去以后你的人生就此改变了，你准备好了吗？”毛利握住我的手，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
    “小哀，帮我把这个交给新一...”我接过毛利手中的纸条，她眨眨眼睛说：“你知道我这个样子还不能见他...”我感到疑惑，工藤的妈妈，还有毛利，竟然那么凑巧都要我做同一件事。
     没办法，“好吧...一会我过来接你...”
     推门，那个瞬间我看见镜子里的毛利眼睛的一丝暗淡。
   

     站在门外，我犹豫了。不是我不想把东西交给他，而是我不敢见他。
     不敢。
     早上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要把那些莫名的情绪压在心里，过去了，就没事了。
     迎面走来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我认识他，他是新一的伴郎，服部平次。
     我把手里的纸条硬塞给他，“他妈妈，还有毛利交给他的...”服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走了。我拼命告诉自己我没有在逃避，没有。
     

     时间差不多了，我领着毛利走到教堂门口，工藤和服部从另一头出来。我松开毛利的手，“去吧...”其实不用我说，毛利早已奔向工藤，她接过工藤手中的花束，然后挽起他的手。他们走上教堂阶梯的时候来宾们开始鼓掌和喷彩带。
     大家慢慢跟在他们俩后面走进教堂里，我在最后一个。
     关上门，把自己留在外面。
     现在五点五十分，毛利，还有十分钟，你只要再等十分钟，你的工藤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祝福你。
     我靠在门上慢慢蹲下去。一切都结束了。突然之间，我觉得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还有痛。我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前一秒我把它找了回来后一秒它就死了。
     我绝望地记不起过去看不到未来了。
     然后我被一股力量唆使地站了起来，从这个山坡上我看见田野，看见天际的鸟群，看见天际慢慢往下滑落的夕阳。我走下阶梯，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我想起某个冬天的晚上，我靠在你肩上，你轻声问我灰原你哭了吗？你那小心翼翼而又带着心疼的语气让我整个人软了下来，我拼命把泪水往眼睛里藏，不要让你看见。我怕我会太依赖你。你知道么。
     你说起以前的事，你说你喜欢听见我叫你工藤。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这样叫你，心就会疼一下，再疼一下。我告诉自己要和你保持距离，叫你工藤其实叫给我自己听的，我要告诉自己，你看，你跟他还不是熟，你们还是有距离。
     这样让我安心。我不用整天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伪装起来，不用担心你会看清我一无所有只有一点点可怜的坚强。可是你还是那样，用一种仿佛能看透我的眼神，看透我的心。可是我始终不明白你眼睛里的忧伤是为谁。
     那个时候我虽然想不起来，可是当你对我说害怕我再逃避我就茫然了，连我都看不清我自己，你又是怎样明白我的呢？你究竟是我什么人呢？
     然后我走了，我承认自己落荒而逃，我对你说去看看那个叫毛利的女孩，她在你家等你。因为我不经意看见院子里的花，我想只有女孩子才会那么细心地照顾，所以我把你支开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走开，而是走到我面前，你就会看到，早已模糊了视线的我。我明白毛利喜欢你，吃饭的时候那个警惕的眼神是来自她的吧，她害怕我会把你抢走所以才会那样看我的吧？
     再后来在宠物店也是如此。她依然小心地防备我，但这并不让我讨厌她。反而，我很羡慕她。工藤。你知道女生只有在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变成如此小心翼翼和愚蠢么，我羡慕她可以那么坦坦荡荡地喜欢你。虽然她会因为等待而落泪，但是我却连一个等待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等的人是你。而我站在旁边看的那么清楚，你，绝对不会令她失望的。对不对？
     我终于明白姐姐的话。可是已经太晚了。你们要结婚了。盯着你们的喜帖，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恨你。这样算什么，给了我不明不白的温暖然后和另一个女孩结婚。
     那晚我哭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片。第二天晚上我换了一面继续睡，没有人会在乎我的眼泪，连我自己都不在乎了。
     而我现在才明白，那些只是我的一相情愿。你的心始终还是在毛利身上的吧。从小青梅竹马所以上天早已用一条红线将你们紧紧拉在一起了吧。
     我的出现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一个配角自以为是的闹剧吧。
     六点整。我抬起头，没有一颗星。姐姐，你不为我指引前方我迷路了呢。
     山坡上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我的裙子被风吹得鼓鼓的，闭上眼睛，姐姐，我觉得自己就要飞起来了。
     突然，教堂的门开了。很小声，我却听见了。
     转过身，风又刮起来，吹乱了我的表情。没有看错，工藤从门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如此真实。他习惯性地，嘴角轻轻上翘，对我笑。我慌乱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害怕他朝我走过来，站在山坡边缘，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慢慢走下楼梯，朝我走来。
    你这个笨蛋，我在心里暗暗骂他。他不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不能再这样毫无顾及地朝我走来，然而此时此刻他停了下来，想叫我的名字，我站在原地等，等他叫我灰原的时候我就责备他，责备他如此没有良心把毛利丢下。
    然后这一秒我永远等不到了。我看见他在我面前倒了下去。缓缓的，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教堂里突然涌出大量大量的人，他们把我们俩重重包围起来，我看见毛利冲到工藤面前不停地叫他，他却听不到，像个孩子一样安静地睡着了。



   
     我开始慢慢回忆起这一切。夕阳。仍旧是那个下午的夕阳。自己到底是怎样走完这样一个轮回。我不断在想，倘若我不是我，他不是他。如果一切不是命，我也能，幸福的吧。
     对不对？工藤？
     我坐在墓园里，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的样子还是那么鲜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我害了工藤，他为我挡下的那颗子弹一直在腹部无法取出。医生一再劝告他住院他却不愿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我。
     我是一个罪人。害死了姐姐，然后又害死了他。
     
     
     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工藤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灰原，灰原。我不知道最后他从婚礼中走出来见我是什么意思，抑或什么意思也没有。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最后在毛利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也许他只是想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天知道。
     我笑了，一切都是命。笑着笑着，眼泪就冷不防地掉落下来。
     工藤。你这个傻瓜。我不断地对他说，天真的以为他能听到，还能像往常一样反驳我。
     低头，注意墓边摆着大朵大朵的兰花，上面还有未掉落的露珠。我知道是谁。她或许刚走，或许看见我就躲了起来。
     不管怎样，毛利，对不起。我说。相信她一定能听到。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但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博士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小哀我们该走了，登机的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其实博士也很难过，可是他比我坚强，他没有哭，只是对着远方说，新一，我和小哀要到英国定居，她会好好照顾我，你也要好好的，有空我们就回来看你。
     在博士眼里，工藤好象从来没有离开过。
     是的。我站起来，在心里对他说，工藤，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幸福离我太遥远，我只能站在原地敬仰。死亡离我同样遥远，我还不能死。我的身上还背负着爱。它来自博士。因为这样，我还要继续活下去。工藤。你放心。

     最后，夕阳染红了整个墓园的天空。我却觉得有温暖的阳光撒下来，照在我，还有工藤的身上。
     我那么清楚地明白，那些片刻的时光，你，我，从未曾遗忘。
                                                     
      —the end—

落叶萤秋

元素我来料~~么么
占楼，看完回复

SYZAPTX

我还以为是短篇呢?既然相当有长度,我会复制下来看的,顺便就收藏了,看完以后在来吧,感觉很好

CONAN150022

嗯。。看完了。。这个结局。。汗

工藤死掉了。。:026:

qing

悲剧啊......
偶喜欢.........
LZ文笔好哦~~~~~~~~~~`

SYZAPTX

看完才发现很浓的悲剧色彩,不是很喜欢悲剧,但是问却很不错,感觉还好,(比那篇给我的感觉要好的多),期待楼主的新文

糖衣娃娃

[quote=SYZAPTX]看完才发现很浓的悲剧色彩,不是很喜欢悲剧,但是问却很不错,感觉还好,(比那篇给我的感觉要好的多),期待楼主的新文[/quote]

那篇?你指的是?

浣莲

结局真是出人意料, 但,是很不错的一笔...

可是, 那个小纸条是...? 要他选择爱的人吗??

堕落的猫

太悲哀了
结局在意料之外！~~

coffeesweet

新一死掉了啊……
同情小哀……

CONAN150022

哎。。这故事中小哀也可怜

糖衣娃娃

[quote=浣莲]结局真是出人意料, 但,是很不错的一笔...

可是, 那个小纸条是...? 要他选择爱的人吗??[/quote]

呵呵~~我是这么想的~~之所以没有写还是让大家自己想象吧~~

无论是纸条还是最后工藤出来的原因~~

coffeesweet

我比较笨……想不出来诶……

糖衣娃娃

不过好失望写了一万多字还是希望有些有用的回帖~~

比如感想啊~建议啊~~之类的~~别光就说期待新文之类~~

拜托大家~!!!!!!!

coffeesweet

可是……
我觉得真的很好啊……
我是不会写文的人……
所以我提不出什么建议的说……
某糖对不住LZ的说……
抱歉啊……

落叶萤秋

[quote=糖衣娃娃]不过好失望写了一万多字还是希望有些有用的回帖~~

比如感想啊~建议啊~~之类的~~别光就说期待新文之类~~

拜托大家~!!!!!!![/quote]
啊咧，这也有一个好处啊，能让你看见这里是一个多么能水的地方。或许哪一天你过来的时候你的T已经变成汪洋一片了:029:
元素摸摸，有这种事是正常的，我已经基本接受了:014: （某只还没有看文的人被PIA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