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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懒惰的我最近有点精力过剩啊~
《组织魔爪伸出的瞬间》片头曲里面，Gin和赤井秀一同时出现的一幕让我华丽地陶醉。
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写写这两个男人的故事。（互殴，请勿YY）
真正动笔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加上了我的御用女主角志保，算是联合主演了
废话少说，现在放出正文（请鼓掌：P）
[CENTER]两 端[/CENTER]
一
赤井秀一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远处说：“是那个FBI。好好看着他，但别让他跑了。”
随后一声沉闷的响，一扇听起来很厚重的门远远地合上，人间的一切声响消失在了门外。
他努力想睁开眼，但非常神奇地，他薄薄的眼皮仿佛牵动着全身神经的引擎，微微一动就剧痛不已。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别动，你伤很重。”
从勉强撑开的一点点缝隙里，他看见一个女人的面容，优雅而模糊，仿佛倒映在水银中。
然后他忽然回忆起，那天早上，他是刚把自己的大部分枪支送去例行检查的。
长长的深巷中回响着急促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很落寞而又坚定，合着某种节拍，然而却戛然而止。
赤井秀一猛然发现泛着微光的巷口停着一辆式样很老的黑色保时捷。
他闪到一根电线杆后面，警觉地摸出纽扣型通讯器，准备报告总部，但随着“叮当”一声脆响，通讯器从指间被打飞，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脸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
对方是有备而来。这次例行检查是极为绝密的行动，因此赤井秀一可以断定，内部出了叛徒，Mark Ford，Jeri Ryan，浅仓幸成，矢泽茂，就在这四个人当中。
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伸手入怀，摸出一把柯尔特11.43mm进攻型手枪。乌黑的枪身线条笔直坚硬，枪口泛着冷兵器般的蓝光，红外光瞄准点焦躁不安地在阴暗的巷内搜寻有生的猎物。然后他看见黑衣组织高层Gin出现在面前，邪恶地一笑，“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这次不是来跟你单挑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回答Gin的手下们就已经冲了过来，头顶的微光艰难地挤进狭窄小巷的时候被绞缠罗织的电线一路切割成清脆的闪亮碎片，赤井秀一就在一地光屑中翻身跃进一户人家的阳台，凌乱的子弹将阳台的外壁撞出纷纷扬扬的明晃晃的火星。
“一，二，三，四，五……”对方有七八个人，看清这一点后赤井秀一反而笑了起来。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对方如果全部涌进来，势必先自己乱作一团。外面零碎的枪声开始变得稀落，最终停了下来。
赤井秀一的黑发在身后飘起，他从阳台跳出来，提起一只垃圾桶挡在身前，十几发子弹乱哄哄地飞来，有零星的几发在秀一的肩头和手臂上擦出了殷红的颤抖，垃圾桶被击得像筛子一样千疮百孔，腐败的气息顿时像雾一般弥漫在小巷中。
秀一把垃圾桶向前方一掷，七八个人在小巷中转身不能，纷纷后退。赤井秀一得了这一机会，弹无虚发，四五颗头霎时华丽地爆裂。余下的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了，退回巷口，惶惶然等待着上司的决定。金发恶魔向前走了两步，赤井秀一的枪口向着他发出森然的警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可怜的手下忽然被他邪恶的上司抓起来向前一扔。这个小喽罗硬着头皮向秀一扑去，还没等他碰到秀一的影子，身体已经在半空中僵直喷出浓艳的红雾。趁着这变起仓猝的一下，Gin已经踏着他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出现在秀一面前，用力将步枪的枪托砸在他头上，随即一颗子弹狠狠地穿过了他的胁下。
赤井秀一倒在地上，剩下的子弹纷纷壮起胆来，毫不犹豫地打在他身上。Gin将部下喝斥住。
温热粘稠的液体从他头上流下，沾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睁不开双眼，头顶被电线分割的光影在他脸上兀自晃动，带着湿热的温度，他的耳边突然响起纤长手指拨弄金属琴弦的声音，仿佛是在召唤他，而他疲累的灵魂再也无法抵御，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流星般飞出他的躯体。
二
眼前的这个女人大概也是黑衣组织的一员，他想。女人的轮廓在他的面前逐渐清晰，然而她的神情却是那样模糊，他看不分明。
“我的代号叫Sherry，是组织医药部的研究员。”她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开口说。
“医药部？”他重复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冷笑，“难怪……正好拿我做实验。”
她淡淡地叹了口气，翻开手中的记录册，“你头部受到重击，身体17处中弹。我已经给你做了初步的处理，接下来你只要在这里静养就行了。”
他努力抬了抬身，Sherry的眼睛在他面前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模糊起来，他恍惚看见她用哀怨而怜惜的目光看着他。这一瞬间令他愤怒起来，仿佛施舍一般在他高傲的自尊心上重重地一击。他一挣扎，视线在近处重新聚焦，Sherry已经站起身回到她的桌前，留给他一个白色的侧影。
“从今天开始我负责照料你的伤势。这是组织的命令，也是机密，所以除了我和看护人员，还有几个偶尔过来审问你的人之外，你见不到任何人。另外，我还有制药的任务在身，所以没时间每时每刻守在你身边，你如果有任何问题，叫我就行了。”
她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滴水不漏地冷静。他眼角的余光看见她举起一管注射器，针尖渗出苍白的液体。
“为什么……不杀了我？”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戴上手套，从笼子里捉出一只白鼠。白鼠的眼睛流露出恐惧的光芒，用力挣扎，吱吱的叫声让他寒毛倒竖。她敏捷地按住它，一针注射了进去。
随着白鼠的身体瘫软了下去，最后完全停止了动静，她翻开了纪录本。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跟我合作，否则是自讨苦吃。明白吗？”她平静地说。
他苦笑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
命运总是这么缺乏创意。巷中的一战和几个月前，他带领着七名FBI去抓捕Gin的那一幕何其相似，同样是得到内部情报打探到了Gin的行踪，只不过地点换成了一个酒吧。不过Gin的运气比他好得多——当时他身上还有大小枪支好几把，而且只受了点轻伤。
在那次行动的头一天晚上，赤井秀一去见了他当时的恋人，当然在她面前，他的身份是一名“政府职员”。
“我明天要加班到晚上，大概不能来见你了。”他简短地说。
“没关系的，秀一，”她嫣然一笑，“正好我约了我妹妹——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他上前一步，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将她拥进怀里。
缠绵缱绻之际她带给他的只有温柔，然而午夜梦回之时他却发现臂弯里皎白如玉的脸颊上珠泪盈然，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身体，淡淡的呼吸香艳而忧伤。
“真是个很笨的女人呢，你。”他吻去她的泪痕，“等我完成任务，我就回来陪你，宝贝。”
这是赤井秀一曾经的美丽温柔的恋人。他像爱自己的呼吸一样爱她，然而只是曾经。因为她死了，就在不久之后。
三
“啊——”他大叫一声，身旁那个为他清洗伤口的小护士慌慌张张地一松手，一盆淡红的血水泼翻在地，一股腥气钻进他的鼻尖。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弄疼你了。”汗珠渗出了护士红扑扑的脸，她慌忙赶去拿拖把擦地。
“怎么了？”Sherry走过来，茶色卷发折射着令人晕眩的耀眼光芒，在光芒的掩映下她的脸仍然是那样的模糊和恍惚，他捕捉到让他心底颤抖的一瞬，那时她滴水不漏的平静神情后面偶然流露出一滴茫然的孤独，像极了他心里某一个影子，然而却只是一瞬。
“真是不小心。”Sherry皱起了眉，“我来。”
透明的清水淋过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带出稀释的淡红，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已经有些麻木的疼痛，带来有些隔世的酥痒，告诉他他的每一寸肌肤正在复苏。
然而仅仅是手指的温柔而已。下一秒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她指上的银质戒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伤口。
“这是谁？”Sherry从他胸口拿出一个沾着血迹的相框，模模糊糊地，他看见黑发的女子在里面温柔地微笑。
他转头不语，因为她侵犯他悲伤的小小秘密而有些气恼。
如果围攻Gin的那天秀一能够知道这个恶魔接下来的行动，那么他一定不会留给他生路。
FBI，加上他一共有八个人。原本希望在不惊动市民的情况下将他堵截在酒吧门口，谁知狡猾如Gin，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埋伏，于是抢先开了枪，然后他们就在酒吧里混战了起来。
Gin躲在吧台后面，在摇滚乐和其余人惊惧奔逃的尖叫声中射出一连串子弹，最后一颗击中了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于是它像一只受伤的大鸟从头顶附扑下来，砸碎在地。酒吧里一暗，只剩一圈红烛，音乐也很合时宜地换成了浪漫的情歌，在摇曳的烛光里温馨地飘荡。
Gin一边不停地开枪一边从吧台后面退出来，这时有一个勇猛的探员悄悄地绕到他身后。Gin发觉后转身一枪，可是探员手中那瓶芝华士已经在Gin的头顶碎裂。酒的芳香和血腥味顺着Gin的长发向下蔓延，剩余的FBI扑上去，终于将他擒住。
然后非常讽刺的一幕出现了，凌晨两点，头部受伤的Gin被送到医院。赤井秀一临走时，布置好了看守Gin的人员，并对他们说，这是要犯，千万别让他跑了。
然而一天之后，一名护士推门时发现Gin的病床空空如也，几名看守的FBI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了满地。
联系到自己被擒的这次经历，赤井秀一更加确定FBI内部一定有一个叛徒，而他为忽略了这个叛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四
那厚重沉闷的响声他今天已经是第五次听见了，然而这回却有点不一样。门开了，却没有立刻合上，他听见Sherry走上去说了点什么，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是Gin。他一用力，竟然成功地欠起了上半身，但却立刻向后倒去。
“看来你这小子恢复得不错。”Gin高大的身影占满了他的视线，“趁这个机会，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合作。你每次和总部联系，中间有没有联系人？是谁？”
他咬紧牙关，把头扭向一边。
“怎么，不说是吗？”他拒不合作的态度激怒了Gin，“再问你一遍，如果你还不说，我有办法对付你。有没有联系人？每次都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
“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Gin转过身，对身后的几人说：“给我教训教训这小子。”几个黑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近。
“等等，别乱来。”Sherry忽然大声说道，“Gin，他还没有恢复，你不能这样做。”
“Sherry……”Gin的声音仍然带着愤怒，不过缓和了许多，“你怎么忽然维护起这小子来了？莫非是照顾他太长时间，日久生情了？”
“闭嘴，Gin。”Sherry的声音里扬起愤怒，“他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他负责。今天你要敢在我这里动手，别怪我向上级报告，说你影响我的研究进程。”
Gin轻蔑地哼了一声，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转回来，在他耳边低声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送你去见她……你放心好了。”
“是你，你这个混蛋！！！”他愤怒地挣扎起来，Sherry冲过来按住他扭动的身体，Gin带着占了上风的快感大笑着关上了门。
另一个世界消失在门外。
赤井秀一最终没有履行他对恋人许下的诺言，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当他擒住Gin之后回到她那里，她已经消失了，留给他一张纸条，说她“很快就回来”。
几天后，赤井秀一得知了他恋人的死讯，同时发现了她与这个黑衣组织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才明白她温柔的笑容后面隐藏的是绝望，是无奈，是互相欺骗的夹缝之间渺小伤感而又割舍不下的爱。
“明美，明美。”他将她的照片放在胸前，反复呼唤她的名字，只是她再也听不到。
赤井秀一恨透了那个该死的叛徒，但他却无法把那个人揪出来，现在他自身难保。
五
已经三个小时了，他身边仍然是空荡荡的桌子，Sherry大概又在进行她的药物研究。他挣扎着第一次按下了身边的按钮，此刻他那样渴望见到她。
很快Sherry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见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她皱起了眉，“怎么了？赤井。”
“我想……和你说说话。”他急促地说着，“Sherry……”
“陪病人说话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她冷冷地回答，“不过就这一次。你有什么要说的？”
听见她的回答，他反而不急着开口了，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还记得上回你在我衣服里发现的那个相框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她是我的恋人。”
Sherry停住了，此时她的脸上是怎样一番神情，他看不见。
“她叫宫野明美，也是这个组织里的人。我想你大概认识她吧？”
“不……”Sherry手中的记录本掉在地上，她赶紧俯身去拾，“不认识啊。”
“反正这都不重要了。”他更多是自言自语了，“因为她已经死了——那个叫Gin的人，杀死了她，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Sherry没有说话，他看见她戴着银质戒指的左手一阵颤栗。
“我大概说得太多了。Sherry，你如果不想听，就去继续你的研究吧。”
她站在原地，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走到他面前坐下，茶色的卷发暗淡地倒映在他木然的绿眼睛里面，她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模糊，模糊而诡异，仿佛透着凄清，却遥不可及。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
“不，赤井，我不再继续研究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全身心地照顾你的病情。说说你的恋人吧，她叫明美是吗？告诉我……关于她的事……”
他认识明美也是在他第一次见到Gin的那一天。接到上级的任务说有一黑衣组织高层频繁出入一家银行，怀疑是在从事不法活动，他于是伪装成路人甲，不时在银行附近晃荡。有一天他装作客户的样子走进银行，正好碰见金发黑衣的Gin从里面出来。
然后他走到柜台前，对里面美丽的女职员说，我要存钱。
这个女职员正是明美。
约会了一段时间后的一天，他们正式开始恋爱，那是他和Gin第一次正面交锋的日子。他得知了黑衣组织一次暗杀计划，于是带着一批FBI提前赶到现场，果然看见Gin出现在那个寂静的停车场，身旁跟着几个黑衣的男子。
一阵激战后，硝烟中最后一个FBI倒在血泊中，现场只剩下Gin和赤井秀一，两个人都受了一点轻伤。
“投降吧，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再抵抗下去没有意义。”他握紧了左轮，汩汩的鲜血涌出左臂的伤口。Gin笑了，英俊的脸上邪美的神情像极了诸神的黄昏中，堕落的路西法。
“赤井秀一，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Gin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渐渐笑出了自若的甜蜜，这让他有一点被轻视的愤怒。“何不玩一个游戏呢？你和我，现在我们是孤单的两个人。二十分钟后也许FBI会先赶到，也许组织会派人来增援我，可是你想要这样的结局吗？何不在这之前做一个了断呢？”他伸手入怀，“我们其实不过是两个陌路人，在黑白之间狭路相逢，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有一把左轮手枪。”冰冷的寒光在他的枪口幽幽地一闪。
秀一紧紧地盯着他。
“俄罗斯轮盘，真是幼稚的决斗游戏。”他的嘴角忽然浮起轻蔑的笑，“奉陪。”
只剩一颗子弹的六孔轮盘飞速旋转着，“咔嚓”，完美地合上了枪体，忽明忽灭的灯光在阴暗的停车场里玩起火光魔法的游戏，将两个细长峻峭的身躯向四个方向诡异地拉长，地面上淡淡的八个影子不住地摇曳，然后，举起手枪，同时向着对峙的另一方扣下扳机。
一下。
两下。
三．
四．
五．
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个身影仍然是面对面站立着，这最后的一下，都凝神不发。
“看来我们这次是平手了，赤井秀一。”Gin微笑着，双方收起枪，秀一淡淡地说：“我们还会见面的……Gin。”
他们同时转过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停车场。泾渭分明的两个人，却被越来越远的距离拉到了同一条直线上，仿佛有人在空气中画出一条柔软的绳索，将他们牢牢地拴在一起，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他们都在命运的轮盘上，相互敌视而又相互牵系。
* * *
二十分钟后秀一出现在明美家门口，门铃茫然地回响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他再也控制不住，按住手臂上的伤口坐倒在地。
几小时后明美回来了，她冲过来扶起他，“秀一，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明美。你去哪了？”
“我……”她的脸忽然红了红，“我的一个上司生病了，我去看了他。秀一，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勉强笑了笑，“明美……”猛地抱住她，向她颤抖的诧异的唇上吻了下去。
当这一切都不能免俗地沉淀为昨日，他却忽然注意到了她当时不自然的脸红——她确实是去探望了上司，只是这位上司不是生病，而是被FBI的子弹打伤。
六
“23：50。”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床前静静地看表。
“怎么了？”他坐起来。
她并不看他，“还有十分钟。”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那些护士呢？她们都去哪了？”
“是我让她们出去的。”Sherry转过身，他茫然地看着她瞳仁里忧郁的银蓝逐渐接近，直直地投射进他的绿眼睛，凝固在那一刻，“看着我，赤井秀一，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我违抗组织的命令停止药物研究已经三个星期了，他们已经将这里严密监视起来。组织给我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但我不会合作的。”
“可是……”他惊呆了。
“我就要死了。”她淡然一笑，“把手给我。”
他浑浑噩噩地向她伸出手，她却突然把他的手按在床头，深深陷进他皮肤的指甲由于用力过猛而失去血色，变得苍白。随后他的手腕上一紧，什么东西慢慢合上，锁住了他的左手。
“Sherry，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她将食指竖在唇边，“别说话！这是为了防止你乱动。赤井秀一，这几个星期以来，你的身体已经几乎复原，可是你知道吗？我并没有把你康复的状况告诉组织，他们以为你仍然非常虚弱……到了零点，组织的人就会过来把我带走。这个手铐会在十五分钟以后自动解除，那时他们已经走了，你一定要找机会逃出这个地方！”她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杀了Gin，为我姐姐报仇！还有……我。”
“你姐姐？”他愣住了，那时候她的脸像冰冻一般苍白，可他终于看清楚了，他终于看清楚了她滴水不漏的优雅后面的神情，一种茫然而孤独的凄清，像极了他关于承诺的一段记忆中藏起绝望的温柔女子。
门被狠狠地砸响，他大喊起来，“Sherry，Sherry！”
她露出一个粲然的微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宫野志保……再见，秀一。”
门开了，她在黑衣人的包围中回头对他最后一瞥。剧烈的挣扎中，手铐锋利的边缘将他的手腕划得鲜血淋漓，他说不出话来，他想他至少要实现她的愿望。
“逃出这里，杀了Gin！”
只是那一天她再也看不见。
然后他们都消失了，消失在，门外的另一个世界。
* * *
“赤井秀一长官，别来无恙？”
他吃惊地抬眼望去，发现了屋里仅剩的一个黑衣人，刚才一直缩在墙角，他没有注意到。而那个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在回忆里用力搜寻着，突然脑中电光一闪，“矢泽茂，是你，是你背叛了FBI！”
黑衣人走近，他魁梧的身材映入秀一的眼帘，一顶宽檐帽和一副墨镜挡住了半边深藏恐惧的脸，“你猜得不错……只是，现在应该叫我Vodka。”
“你……”秀一的脸转为青白，在手铐上用力挣扎着。
Vodka蹲下身，一柄手枪顶在他的腰间，“你没感觉到我的存在吧，赤井长官！作为你微不足道的小下属，是我在一次一次地让你的行动化为泡影，而你一无所知！如果宫野明美不是有你这个FBI的男朋友，组织怎么会让她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子参与行动？而组织能得知你们俩的关系，还不是我Vodka的功劳？”
黑衣人大笑了起来，笑声满是小人得势的猥琐。秀一咬紧了牙关，“你这该死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Sherry。”Vodka的语调突然一转，尖锐地透出腐化的阴暗之气，“我在组织里被指派为Gin那个家伙的下属，就像我不得不听命于你一样。用他用剩的武器，玩他玩腻的女人，可只有Sherry，他不让任何人染指，我连碰都不能碰那个女人一下！”
秀一无言以对，他忽然想起Gin用枪托砸他的时候，他在混乱中清楚地看见了Gin指间与Sherry一模一样的银质戒指。
“不要以为我对Sherry仅仅是得不到而产生的欲望。我爱Sherry，我对她的爱远胜过Gin，那个家伙他知道爱吗？他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这点和你真是相似！你看，你心爱的女人已经被Gin杀死，Sherry因此跟他决裂，而他也将不得不去杀死他心爱的女人。你看，不论是他，Gin，还有你，赤井秀一，你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秀一忽然感到手腕上一松，他一颤，尽量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我若侥幸从组织手中救出Sherry，她对我感恩戴德，一定会投入我的怀抱；即使不成功，最起码Gin也不配得到她。”Vodka忽然停止了他疯狂的演说，冷笑了几声，“几分钟后这里就会化为火海，赤井长官，我还是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好。”
“你这小人，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
Vodka按下扳机的那一瞬间，赤井秀一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打在墙上。Vodka惊叫起来，“来人啊！这个FBI要逃跑了！”秀一已经把枪从他手里夺下，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门外的黑衣人听见Vodka的声音，赶紧涌进来，赤井秀一抓住瑟瑟发抖的Vodka，“谁敢乱来，当心他的脑袋。”
黑衣人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秀一挟持着Vodka慢慢地向门外移动。两人已经走到门口，Vodka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撞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鼻尖飞过。秀一被撞得一个趔趄，只能松手，立刻抓住阳台的栏杆从二楼翻下，冲向最近的一辆车，子弹在身后的地上激起一片火星乱溅和尘土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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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8 10:3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