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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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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原创] 那些轻微而遥远的温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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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00:18:4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那些轻微而遥远的温煦。

她是那样眷恋那一丝虚弱的光线。
那无关昼夜,只是在黑暗无边堆积着化学仪器的试验室里。隐隐约约地,梦中只有哪个人在身边。
会想起那刺眼的金色头发下,模糊的面容。以及,墨绿色的眉眼,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的样子。
——就像晴朗的天空中掠过的飞鸟。溢满光芒。


>>

她是一个大骗子。
直至很多年以后的某天,身边的黑发少年问及她她的过去时,她仍然可以做出心怀恐惧浑身颤抖的样子。于是那个少年就会从后面抱住她,说我会保护你。
每当这时。她的心里就会浮起碎碎的暖。不自觉地,又想起某个人。似乎是一个快要忘记的过去,也有过这样的,苦涩而甜蜜。

“如果告诉你。和那个男子只是见面之交。什么暧昧什么恩怨都不曾有,你又会如何反应。”


>>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子时。是在夏日里鲜花放肆生长的荷兰小镇。

那时的她尚且年幼,随着父母和姐姐四处辗转,到过充满艺术涂鸦的巴黎,也吹过塞班岛温暖的海风,见过无数人冷漠淡定的脸,唯独她沉默中仍倔强地眨着天真的双眼。
她不知曾经游遍各地的父母为何选择在此定居。然而出生以来她早已学会接受奇怪的事,比如父亲会躲进地下室做秘密的实验,比如说母亲会接到某些电话脸色苍白。
她听见父母在汽车前座神色紧张地讨论着什么,而姐姐在一旁舒心地安睡。
一切似乎都流向无声的国度。她有些无聊地望向车窗外的风景。


于是。她见到了他。
一时间。世界静好。


那是个怎样美好的日子呐。
在令人窒息的金灿灿的空气下,一个也有着金色头发的男孩站在路口,腰板挺直,嘴角倔强而锐利。也大约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罢,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模样。
她在车里面。他在车外面。
中间明明那样近,却似乎隔了几世的远。


她感觉到父亲在路口处停了车。男孩跑过来,与车窗内的父亲谨慎地耳语。她隐约听见父亲说了句[OK],便与母亲下了车,将行李搬到路边一幢屋子里去。男孩也在旁边帮忙,金发在阳光下异样的柔软。
她是最贪懒的,又不知现在是什么状况,干脆蜷在作为由着他们忙。
倒是睡在旁边的姐姐被吵醒了,带着迷惑的眼神望着她,她亦不理,直接把同样的眼神回丢给姐姐。姐姐气不过,向她扑过来。于是两人又在后座里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传来母亲的声音。“Child, hurry up! We’re going to live here!
姐姐转头望她,见她一副倦怠样,心生无奈,干脆独自下了车帮忙,和母亲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她见到姐姐向男孩轻轻打了个招呼,握手时她清楚看到姐姐的脸微微红了,而男孩只是很沉稳很安静地,也不说话,只是神色变得些许柔软。
她到底年幼,也不懂这种气氛的含义,却很认真地吃起了醋。趴在车窗上,脸气鼓鼓地像个气球。
于是她就起了玩心,偷偷将自己藏于座位之下,隐匿在光线底下的笑悄悄漾了开来。
见她许久不见人影,全家人自是着急了,四处寻她,姐姐、妈妈、爸爸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脚步声在她周围渐远渐近,却始终没有发现她。蜷在黑暗中的她就如得逞的小猫般禁不住偷笑。
后来她觉得玩够了,便蹦着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满满明亮的日光刺得她一瞬间睁不开眼,一不小心踏空了,身子不稳,似乎要从车中摔下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分明地旋转起来。
恰好见到此景的母亲忍不住惊呼:“SHERRY!!
她害怕地咬紧了嘴唇,过了几秒,却没有感受到料想中摔在地面上的疼痛,反而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一阵透着洗衣剂味道的气息扑满她的周围。
这般,令人感觉陌生而心安。
她好奇地转过头,发觉接住她的正是那个站在路口的金发少年。彼时正在逆光处,看不清他真正的模样和神情,然而,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舒展、嘴角沉稳,抱着她,就像抱着布偶一般温柔。

但是。
——他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待她心情平稳下来后,便将她交至跑过来的母亲怀里,拍拍她的头,有继续帮忙搬运行李去了。
望着他清秀的背影,她忽然生出了疑惑。莫非他是一早便知道了她藏在车中,安静地于车外等侯麽?所以,他抱住幼小的她时,才显得如此淡定。
她侧侧头,见到母亲望着男孩茫然若失的眼神。她用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衫,“Mum, who is he?
而母亲只是拥着她小小的身体,忽然用日语无比惋惜地叹了一声:“他呀…”

后来她终没有听懂母亲话语中的叹息,然而那个有着柔顺金发的端然少年却也就是因为这般那般的原因而在她心底留下了浅浅而长久的痕。
她的年岁,仍是对世事充满美好的畅想,而那个人,就如阳光织成的绸缎、天空掠过的美丽飞鸟,像他的怀抱一般,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瘦小的心。


>>

已经是初夏了呢。她站在院子里,微微仰起头,宝蓝色的天和着暖暖的风似乎要吹到她的心底里去呢。
她踏出了门,在清爽而安静的街道上一步步地走着。邻居家有位太太认出了她,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哟,小哀,今天这么早呀,是去找江户川吧?唉,现在的年轻人呐,真好…”
她恬静地回了一笑,又微微点头,便小跑着到某个公园里去。停下来摸着脸,竟然有些热。
转过头,见到几个六七岁的小孩拿着木棒扮作武士,互相追逐玩耍,想起7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有过这样一段名正言顺的天真。她轻轻笑了。

其实自己,是依赖着如今平凡而朴素的日子的吧。
早晨骑在某人的自行车后座回学校,偶尔被他嘲笑“喂你是不是胖了”的时候很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今天的便当肯定game over了”;
也终于能够在七夕像普通女孩般穿起美丽的和服,踩着小碎步走在仲夏夜的祭礼中,看着他为她舀一条可爱的金鱼;
也可以扎起麻辩,可以买别的少女也会买的时尚杂志,兴致勃勃时可以深夜叫醒某人去看萤火虫,空闲时在厨房里烹饪制造实验品,把某人拉来当白老鼠;
或者上课时坐在旁边的某人传纸条过来问她周末一起去看足球好不,她直接画个鬼脸加“不要”丢回去,可是在星期天早上,又会穿最美的衣裙做好了便当在男孩家门前等候。

这些如此美好的事哟,在以前,又怎可能有。
自住进那间荷兰的房屋后,她是真正地一瞬间沉默地长大了。
聪明如她,很快便明白父母是加入了怎样的组织,如何痛苦而无从逃避。父母需日夜参与实验,生活到处有人监视,再没有了隐私可言。直至后来的父母去世,姐姐被接回日本,天质聪慧的她被送到美国进行药物研究。这些,于她,是最不想回首的过去,然而她所幸运的,是她终究还是这般的,倔强地熬过来了。

因为她的才能,组织始终对她不薄,没有待她如无家的野猫般进行惨无人道的特训。但杀手训练总归是有的。
那一段灰暗的时期,她必须在监督下不分昼夜地进行射击练习,刚开始还是用练习靶,后来就要用想要逃离组织的叛徒作为靶子。最初时,看着那人被绑在柱子前恐惧地或尖叫或求饶,她心中的不情愿和惧怕融为一体,不小心地,竟打偏了好几枪,子弹在那人的手臂、腹部、大腿都留下了可憎的伤口,红色的鲜血洒了一地,那人因为无法承受的痛楚而凄厉地叫出声。
她被惨叫惊得丢掉了手枪,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无法停止。即使是一早便知道要在这样一个组织里求生,总要学会付出他人生命的代价,可她依旧无法应同。这些人,这些也曾经有美好过去的人,竟然就在她的枪口下,这样殇去了。
站在一旁的导师冷冷地说话了:“怎么,害怕了?冷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么?我们这些生长在黑暗的青苔,始终是要背负这般的残忍的。”见她沉默不语,导师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总会习惯的。”

可是她终究是无法习惯,直至很久很久以后。
每次练习她都会闭着双眼,回到实验室又禁不住捂着嘴呕吐,连着细碎的眼泪一起流入洗手池里。
还有在深夜中,她总会梦见那些被她射杀过的人的魂魄又回来找她。他们都看不见容貌,却是成批成批不出声地走到她的身后,紧紧掐住她的颈项。被惊醒时她都会发觉自己的背被抹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眼圈周围有深深的泪痕。仿佛一闭眼,就会看见那些人胸前一朵朵溅开的黑花和散乱的发,绝望而幽怨。他们一遍一遍不停地重复着:“是你杀了我们是你…”

每当这时她都会格外地想念那个男孩,他柔顺的金发、因为日光太强而微微眯起的双眼、抱着年幼的她时修长的手,全部全部的细节,都可以在她的眼前清晰地浮现。
她至此才猛然发觉,他大约也是组织中的一员罢?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不觉得他也是残酷无情的。

进来组织这个大染缸,她见过太多伪善的人,他们往往以文静的笑脸迎人,一转身又露出冷酷而嗜血的本性。她几乎再不相信会有人,他们的内心是安宁而正直的。但是但是哟,她的童年毕竟有过那么一小段美好的日子,身边是善良的人们,爸爸,妈妈,姐姐,以及那个站在夏日路口下的他。那时蓝天弥望,阳光照于他的身上,他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有那么一点翩若惊鸿的味道。
十岁那年,是她生命中黑暗与光明的分界。而他于她沉入黑暗前走进她的生命,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心目中光明的象征。
也只有他,才能撩起了属于她内心中,少女般的点点情思。
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的笑,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属于他的声线。如果他知道她的处境,会不会拥住她安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剂味道清清凉凉,像极夏日的风。

而如今谁说爱如UFO,她终于知晓原来那些情感真的无人可知,到底真实的,又是如何的形状。



>>

那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微微凉的夏日吧。只是毕竟那时的自己心事沉重,那些琐碎的细节,是再记不起了。
只记得。那时刚回到日本,面对这个素不相识的故乡,她的心中,满满是迷茫与不安。窗外的晴空掠过一只轻盈的鸟儿,侧着身子在碧蓝的天上划下浅浅的纹。广播站低沉的日本女声浅斟低唱,一句“若顺着时之长河
追溯从前
便能与他相见”幽幽地将她的思绪拉远再拉远。
这个国度,是姐姐生活的国度。是,有他存在的国度。
荷兰那边对组织内部的消息管得紧,无论她如何努力,也仅仅能打听到那个金发少年的代号叫作Gin,别无其他。
但当她听到上头在通知她到了机场会由那边的负责人Gin来接她时,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依旧是喜悦的。怎么说呢,就好像藏在内心的没有结局的梦,经过冗长的时光终于穿越到了现实来,不知是喜是悲,然而心中还是有所企盼的。
她握着行李的手,莫名地,紧了紧。

来到约定等候的地点,她倚在行李上看了看表。这时候从身后传来一个陌生低沉的声音。
“Excuse me, could you tell me how I could find Mr. Hyde?”
她回过头笑了笑,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答。“Sure, Dr. Jekyll was Quite at case.”
《杰基尔医生和海德先生的奇案》里面的情节,是组织里接待药物研制有关人员的暗号。
“Ok, thank you.”眼前的男子抬了抬帽沿,她便于那刻见到了他的模样。十年后的金发少年。
她一眼便认出是他。是因为那对墨绿色的瞳孔。
他是变得陌生了。没有十年前的那种清秀和偶然显露出来的青涩,整个人显得沉默而淡漠。他今年大约只是二十多,然而给她的感觉却是沧桑而谨慎的,大约是因为所有在组织里受过训练的人都不会再复曾经的单纯了。黑色大衣,高高的帽子偶尔遮住面容,曾经的短发如今长至腰间。身上没有了十年前那种清新的洗衣剂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熏人的烟草味,茸茸地扩散开去。
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是十年前那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明亮而孤独的,后来她知道了,那就像在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飞鸟一样。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
她抬起头许久地望着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想认真地确定他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或许是想知道他是否记得她而已,这样模糊和矛盾的心情。
但他也只是淡淡地转过头,说“走吧,我们回总部。”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便催促着她,叫她快走。
她默默地点点头,心里有些微的失落,他一定不记得她了。有谁会记得十年前某次任务中不经意遇见的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呢,就像问她第101次试验时所用的小白鼠是雄是雌,一样不可理喻而可笑。

坐上车时她微微掀开窗帘看看窗外,路上的行人都长着黄皮肤黑头发的模样,和她如此相似又有不同,感觉奇妙而陌生。转过头时,见到坐在前座的他,脸侧向窗外,安静地抽着手中的烟。
她揉揉眼,不知是不是时差适应过来的原因,她倦极了。倚着车窗,她的眼闭了又睁开,多年来的杀手训练让她时刻保持谨慎而清醒的习惯,然而依旧是忍不住,缓慢地缓慢地睡去了。
迷迷糊糊在梦中,她隐约梦到了十年前。那时父母还在,姐姐在她身旁舒适地安睡,而那个男孩,在窗外望着她,眼睛微微眯起,笑容温柔。那个梦境如此温暖美好,美好得让她泫然欲泣,以为那十年难熬的时光统统倒流,只剩下她单纯天真的过去。

被摇醒时车已经停了下来,她拨开窗帘看看窗外,是一家颇有知名度的药品公司。果然是组织的风格,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坐在前排的他先下了车,视察过周围没有人跟踪后,打开了后座的门,一霎那所有日光从洒进了她的位置,一圈圈温煦的光线照在他的背后,明亮如斯。
然后他伸出了手。或许是夏日阳光的关系,连下面的那句“来,小心。”在她听起来也是暖暖的。
她不觉愣了下,心里有些许细小的声响。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啊,谢谢。”
他的手,她触碰过一次,是在十年前他将快要摔倒的她抱住的时候。那毕竟是十年前,真正是如何她早已忘记了,但因着他那时清新的气息,连抱着她的手,在她记忆中也是温柔而坚定的。
而如今他的手是结满了茧,并不光滑却显得厚实。一看便知道是多年进行枪击和拳击留下的痕迹。这么多年,他也一定是很艰辛的,或许比她的经历更为心酸。
时光由是一去不返,寻常巷陌再没有熟知的人和景。毕竟我们都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和那个端然的少年了。

他们通过某个暗道到达了组织的内部。在入口处要进行任务完成的签名。
他写完后,让出座位给她,“嗯,请你签名吧。”然后便自己退到墙角点起了烟。
她微微点头,拿起笔时不经意地瞄到在任务栏处,有她的名字。
“接Sherry回总部。”笔迹削瘦,与签名处的“Gin”一模一样。她淡静如水的心底忽然就卷起了一阵暖潮。

某些细节覆天而来。下车那时在夏风吹拂下他伸出的手,那句淡淡的“小心”暖暖地融化在日光中。那可不可以说,那么多**的年月流过,他还记得她的存在,无论是曾经她小孩子的顽皮,抑或是母亲不小心呼出的、唯一一次她的小名。
在很多年以后的她回想时,嘲笑起自己的幼稚。或许分配任务时就将名字告及了他,或许伸出手指是出于礼貌。但那时的自己,竟是坚定地相信了去。
她低下头来签名,却又微微能感觉到,从墙角处射来的,帽沿底下,隐隐约约的视线。还是像十年前那般,锐利,又带了些暖人的温度。就像屋中浅浅弥漫的烟草味。柔柔的,好蛊惑人心。

黑暗中,她却一直不敢抬起头。
生怕,一有希望,便成错觉。
生怕,美梦成空。

也就只是这样的唯独两次交集。她专注实验,本就很少能见到他。
只是那时的自己,也曾有过这样为爱而生勇敢单纯的日子。关于某个人的一切统统视为珍宝,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知道了他是左撇子,知道他平时抽什么牌子的烟,知道了他讨厌喝日本茶,知道他是组织最红的杀手。
一点一滴,她都铭记于心,偶尔,也会幻想某些模糊的美好。
——他还记不记得我?
——他还会不会再来?
这样小小的幻想充盈了阴暗的生活,给她动力,一步一步向前走。
即使是如今的她。事经多年,她早已忘却那些什么柔软的少女情怀,却偏偏深深眷恋那些夏日的光影,那个男子隐匿在深处的眼线。好像深不可测的海洋,似乎要把她的灵魂覆盖了一般。
有谁在她趴在桌上睡着时为她盖上毛毯。
有谁在她不经意间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放在桌面。
有谁在生日时送予她最爱的野蔷薇。
这个人,又是不是他。
其实真相有时的确无关紧要,她也未曾深究。
就是在这样的浅浅关怀中,她安然地走过那样一段日子,相比从前在美国那时的孤单和绝望,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已是盛恩了。


>>

说起来,这些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若非后来姐姐的去世,她以为日子一直这般浅浅地过,亦是好的。
她是那时才知,姐姐多年来的生活,被FBI的间谍利用,执行任务是想带她逃离组织。她至此才明白姐姐为了她做了多大的牺牲,表面总是温柔地微笑着,却是一直隐忍地活过来。她们两姐妹,终究是有同样的基因,同样的,对生活,采取逆来顺受的态度,内心中,又是倔强的。
因此她得知姐姐的死时,竟是一脸淡然。即使有什么泪,早已暗地里流了一大片。
但最存疑的,是那最后的一枪。
她记得再一次见他是在组织派下首领亲自告诉她姐姐的死讯时,他亦跟随着,安静地站于一旁。
此前,她听到太多他杀了姐姐的传言,其实组织对于背叛者一直是快刀斩麻,亦从不隐瞒,是想杀鸡儆猴。但在这一点上,她竟是意外的固执,认为是他的心是存着爱的,便不信。
然而当那首领用这在平静不过的声音宣布姐姐的消息时,她仍是忍不住用悲伤而怀疑的眼神,瞪着沉默地抽烟的他。那个他注意到后,却也只是抿抿嘴,咬着烟,转头将视线移到一边。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似乎又要熏走她的思考。
耳边,是干部依旧冷淡的声音:“Sherry,研究要加快进度。别妄想逃跑,你知道我们留着你是为什么。
她蓦然间一阵心酸。她低下头,地面上反照着是谁卑微瘦弱的影子。她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在的处境,姐姐所做的努力是如此徒劳而可笑。其实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操纵在他人手中的一只王后,重要多少,也不过是棋子。用完了,始终是要丢弃的。
其实她自小便知这世间的渺小,亦没想过自己会有怎样美好的未来。因此她安静地走过来,一直以为为自己所爱的人——姐姐、他所活,这样是再正确不过的。但如今,物是人非,故人心易变。年年知,为谁生?
有些事其实早就昭然若揭了。比如你再不是那个在夏日中端然清秀的金发男孩,比如杀手不会因为点头之交而放弃执行任务,比如你曾是如此体贴的对我不过因我是组织的红人。如此简单的道理,但她竟然一度固执单纯,连自己都感觉荒唐。
而如今,这生活似带着噬人的刺,逐渐尖锐地要将她埋没,却再找不到坚持的理由。
我沉默隐忍地走过这么多年,是因为心底有谁的美好幻觉,以后我再不会保持这种对生活充满原谅的默许姿态了。
“我知道你曾经历了死,亦对这些看得淡然。但生活如是,也并非一朝一夕;你也需静心等候才知明天是否有更美好的日出。”
当她深深绝望时,那个男孩这般对她说。
那个黑发男孩,永远是温柔坚定的模样。会在她危险时保护她,会鼓励她继续活下去。但这时在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次次是那个金发男子沉默的侧脸。若是这时,他会说什么呢。大抵什么都不会。只会侧着头,也不看她,沉默地抽着手中的烟。
他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的,也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温情的话,唯一带着暖意的那句小心,她又不是十分确定,里面究竟带了几分的真。她是至此才知,自己原来对他的了解,少得这般,这般令人难过。之前纵是他的残像支撑她走过整个少年时代,但也只不过是美化后的幻想,他早已在记忆中被染上一圈不真实的烟绿。他本名是什么,他平时和谁接触,他是哪里人。这些,她统统不知。也包括,他后来执着追杀她的原因。
夜来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她至今仍不时梦到那段被追杀的日子,醒来时,依旧满心恐惧与悲凉。
其实在逃出来时,她就早料到了被追杀的命运。但这个人,又为何是他。
她忆起幼年时在热带看过的大朵浓郁的花,那般热情和斑斓,它们可曾想过有一天会失了颜色,途留枯萎的容貌。
仿佛一闭上眼,往事便如黑白电影里的旧镜头那样缓缓回放:
他几番拿着枪指着她,嘴角微弯而淡漠;
他多少次执著地追杀她,几次几乎将她逼上死亡的绝路;
即使是最后的决斗,被击中的他,临死之前,仍然是颤抖地向她的方向举着枪,又不甘心地倒下
曾经,她想起这些,都感觉有什么悲伤冲破了双眼,使她潸然泪下。

或许他不曾知道,她对他曾经怀有多少的、类似少女般崇拜的情感。足足十年的思念和信仰,却在他一步步的追杀下,扭曲成不可抑制的恐惧。


>>

明明是晴朗万里的暖夏,忽然地,竟下起了细碎的太阳。她提着裙角,小跑着到某个深绿的树荫下避雨。裸露的脚踝被溅到了些许水珠,冰凉冰凉的。她用手抚了扶额前的发,抬头望了望蓝色的天,空气里满满是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夏日的微风扑面而来。

在远处,有几个因雨水积起的小水坑,金色的日光洒在上面,像极了古代姑娘家里明亮的镜子,闪着灿灿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雨。带着温暖而美好的气息,有想将其拥入怀的愿望。

在她的记忆中,雨是快乐的反义词。代表着黑暗、潮湿和无法抒发排遣的悲伤。
啊,那大约是因为,多久以前的那场短暂的遇见。这样,这样深植在她的生命中,无法消失。
那时候姐姐刚去世不久,有一天夜晚,她又被噩梦缠绕着,被惊醒时,隐隐地听见有水珠敲打着窗户淅淅沥沥的声音。她在黑暗中起了身,想去倒杯水喝。
来到窗边时,属于组织成员特有的气息紧紧地包围了她。她恐惧地一把拉开窗帘,发现是他站在楼下。
深夜的雨水充沛,模糊掉周边的景物,只有孤单的路灯柔柔地发出微弱的橙黄色光亮。然而她还是能一眼辨识出某人的模样。他还是平时的打扮,黑色帽子大衣,金色的长发,脸庞被大雨遮得看不清,却还是能看出是朝向她的方向仰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也只是许久站着。
她捧着杯子,手却有些微微抖。
这个场景,多像多少年前,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模样。她在窗内,他在窗外。她低头看着他,他抬头沉默仰望。那些往事,浓郁地忆不起每一步走过来的行迹。
此去经年,他们的距离竟是这样,一丝一毫不曾改变过。仿佛就是中间隔了一场无法停息的黄梅雨,潮湿的青苔铺满了地,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近。
她安静地盯着他的身影,眼睛发酸,感觉有点想哭出来。
然而也仅仅如此。
她站了几分钟,喝完了杯中的水,便又拉上窗帘,继续睡去了。

那时的她,或许的确是恨他的。在她的内心,或许姐姐与他哪个重要,是很难分得清的。然而其中一个若是因为另一个而死去,她心中小小的世界便失了平衡,再回不去。

但她忽然又想起,那时的她还一直负责着处理背叛者的射击任务。他,莫非是为了不让她和姐姐泪眼相望、绝望而无奈地诀别,才杀了姐姐么。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体贴的,亦或残酷的。他对她,又有怎样的情感。
那个人,一直一直,就如她在那日雨中见到的那般,神秘而不可猜测,永不知晓他的心到底是旋涡还是静河。

她的眼前,忽而又浮现出他墨绿色的瞳孔,眼中偶尔出现的飞鸟般的光芒。但是渐渐地,已经化为模糊的面容。
她曾经以为,在她心中,他似乎是永不发霉的影,贯穿了她整个阴暗而隐忍的青春。无论时光如何流逝,亦会无限拉长。
然而,如今,属于他的记忆似乎逐渐缩小、缩小至一个遥远的点,就像掠过天边的一支小小的鸟,从此再不,纤毫毕现。她早已学会安静地笑,早已让另一个少年牵起她的手,早已对什么爱恨情仇看得很淡很淡。
她的世界,早已不是只装着他的小盒子。

即使即使。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就那么执著回来日本;
如果没有他,她最亲爱的姐姐或许不会杀死;
如果没有他,她的漫长十年可能都无法熬过…

仔细数来,她和他从相识到天各一方,断断续续,竟走过十年的旅程。
那么多年以来,似乎一直是他走在前面,而她是不懂事的小女孩,颠颠簸簸地迈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从不知道到底前方的路是如何,只是执着地相信他是对的。即使,他也从未回过头,对她说过什么鼓励的话语,更不用说是他真正心底的容貌了。
但是这般走下来,她是看着他的背影,变得愈来愈隐忍且高大,而她亦慢慢地成长起来,渐渐地,偏离了轨道。终于在某个岔道口,与他背道而驰。
不可否认,他曾经是她生活的精神支柱,不为其他,仅仅为他的一句话都可以欢喜许久。
不可否认,他曾经使她恐惧而迷茫,但后来的她,逐渐豁达,亦不再希望理解他追杀她的原因了。

她和他,终于走向不同的世界。
她曾经以为他是光明的象征,但后来她才知,他的光芒固然是有,然如此微弱,只有隐在黑暗中才能显出他的光量;
而她,却是终于可以走到阳光之下,惬意地闻着属于安宁的稳妥的香。

正如她曾经想对那个男孩说的。
我和他。
什么暧昧。
什么恩怨。
也不曾有。

若是说有什么难以磨灭的,也只是那回转于心中的怀念,和他给予的,真实或不真实的,那些轻微而遥远的温煦罢。

说到底。谁是谁非,谁对谁错,那些往事嗬,亦覆盖于七年岁月的尘埃之下了。
如今正是,午后的夏日,安宁静好。在这样的季节,本就该只沉醉其中,或甜蜜或放肆地拉住身边人的手,打一打盹,出一出神。那些不复的记忆,早不该无限拉长。

公园里的锦花,像极了明亮了的孩子的脸庞。一簇一簇,粉红紫蓝,盛满柔软的暖色。
她看得欢喜,忽然发觉有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而后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 哀,回家了。]

她转过头。黑发少年就站在她的身后,眼里有沉着而笨拙的温暖。
不如哪个人般的飞鸟若轻,却也足够使她安稳。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足够好了。

她挺直身,终于目光舒展,浅笑着,挽着男孩的手臂,向远处走去。
尽管心里面,有什么细细碎碎的东西,在崩溃。

FIN。}






——————————






后记。
打算写这篇东西约莫是去年的12月。
当时候也没想过会写那么久,于是发第一贴也是4月份的事了。到完结,竟然有半年。
第一次写GS啊。感触良多。虽然几次井喷掀桌说“靠老娘不写了”,然后后来还是陆陆续续写完了。囧。
因是分几个时段写的。其中的情感早已不融会贯通。但我想,每个人都是复杂的,GIN也是,哀也是。…我也是。或许这样才是真实丰盈的人。
想说的就是这些。
拍砖欢迎,丢番茄鸡蛋请便。

                                          优。
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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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的故事,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悲伤和无奈。
在楼主的笔下,波澜渐渐涌起,虽然最后风平浪静,却还是留着淡淡的深渊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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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传说中的无节操的博爱党-w-
博爱的BLOG:子虚国乌有乡

新·白吃斑竹n人组之可怜巴巴的水煮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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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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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2 23:55:27 |只看该作者

这样的文竟然就一个人回..
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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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警视厅之救世主
事务所资源补档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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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3 15:48:19 |只看该作者
好文章,刚刚才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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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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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 20:14:22 |只看该作者
好文。Gs的故事也是纯净的,但总是带着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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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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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 10:36:25 |只看该作者
好东西就是要顶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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