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崖塔·第一章

彼得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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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

【第一章】

1、归家的渔船：
黑崖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下午的暖阳，转眼间便已经是乌云密布。在淮州纵横交错的水网内，大风将原本湿郁的空气吹得荡然无存，两旁的芦苇被强大而腥气海风吹得东倒西歪。

河面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出狭小的乌篷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依稀可见的灯塔。而船舱的另一头，几个身着破烂军装的男男女女正在收拾一网兜的鱼虾和螃蟹。

崔阿秀的声音：曹大哥！

曹正林回头看看自己一帮稂莠不齐的手下，不禁哑然一笑：阿秀妹子，别看我了，鱼跑了。

崔阿秀从船舱这头凑到曹正林站得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笑容而露出的整齐的白牙映衬着她脸上的黝黑，反而令人感到安心。

崔阿秀：曹大哥，还在看塔呐？今天是小猴子当值，那小子精着呢！

曹正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静不下来？

船另一头，厨子花大富一脸坏笑：曹老大瞎操心，小猴子从来不误事，除了贪玩经常探路之外，没别的。

曹正林：妈的你个狗熊玩意儿插什么嘴？小心我把你骨头拆了炖鱼吃。

花大富大笑：噫！一向冷静的老大今天也粗口啦！阿秀妹子，也不劝劝？

崔阿秀一脸通红：死胖子，看我今天不打折你的腿！

船上一阵哄笑。在河道两旁停留的鸟雀全部震飞，一阵扑落落的声音，倒也震撼。曹正林看着两旁的芦苇，又再度把目光集中到塔上。

曹正林看了看天：今天必定是大雨。

船那头的宁风凌收起渔网，也回应道：曹大哥不愧是在这苇子里呆过十几年的，看这气候确实要起雨了。我们快回去吧，如果大雨下来，就这条破船怕也要翻了。

乌篷船里一直闭目养神的崇虎吐掉了嘴里的稻草：宁妹子掌嘴！小丫头片子说话没遮拦，什么翻了？

宁风凌：还不是崇大哥嘴馋，非要吃河物？

崇虎：你们不嘴馋？再说了，打了螃蟹又不是我一个人吃？

宁风凌：可每次打渔都是我一个人，充其量阿秀姐打个下手。要吃螃蟹，自己打两只嘛！

崔阿秀：宁妹子渔女出身，最得河神娘娘赏识，打得鱼最大最多。我们不行，一晌午钓了条小尾巴鱼，还没抓住……

崔阿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崇虎的脸上一阵红，船上也起了一阵哄笑，都知道这是两天前的故事。两天前崇虎与宁风凌争钓鱼，看谁掉得大、钓得多。塔守的小书生·黄清依做见证。过了一个晌午，黄清依蹦蹦跳跳回到营盘，开始在女营房里对崔阿秀大讲比赛情景。

比赛中，宁风凌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个钓竿，坐在一个牙子上开始钓鱼。崇虎则全副武装，窝子、鱼饵、三条钓竿，然后又是拜河神又是烧香，整了大半天才把鱼竿放到河里。一晌午过去了，崇虎的鱼饵撒的只剩木桶底了，而鱼桶里面也和鱼饵桶一样空空如也。可宁风凌的身边，横七竖八躺着无数鱼。崇虎气得难受，想从宁风凌那里抓一条最大的，结果一个错眼，竟然抓了一条小尾巴鱼。小鱼身滑，刺溜一下回到河里，逗得黄清依一阵大笑。

崇虎一瞪眼：笑什么？我钓的！

黄清依更放肆的笑道：嗯，从宁妹子那里钓的吧？

宁风凌回头看了看黄清依：黄鹂姐，你在笑什么？

黄清依扑哧一声，笑得更欢了，眼角也笑出了眼泪：宁妹子，你没看见……哈哈哈……

崇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竟也说不出话来。

黄清依讲完笑话，崔阿秀也已经前仰后合了。但黄清依只是把这个当做一个笑话讲，崔阿秀也只是当做一个趣闻讲，谁知道故事传到校清扬那里，完全变了味道。在她的嘴下，宁风凌原是河神娘娘的干闺女，鱼儿以宁风凌为主云云。说的大伙一阵云里雾里，说得宁风凌不辨南北。这事情也就随之传遍了淮阳水城的各个驻军，成了一个军中奇谈。不过宁风凌也没有因此而成名，如同清水一样的日子仍然如流云一样继续。

崇虎站了起来，走到曹正林旁边：你也该管管阿秀妹子了。

曹正林笑道：我管不了，你管。

曹正林说完，似乎突然看见了什么，心下松了一口气，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回船舱了。而崇虎则站在船头，盯着灯塔。灯塔的航灯逐渐明朗，明光照亮了整个黑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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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崖与黑崖灯塔

从黑崖灯塔到崖下的营房其实直线距离没有多少。崖上是灯塔，崖下就是营房。但是，从营房到灯塔中的路程却不是直线距离那么简单的。一般来说，塔兵从营房去灯塔，要走一段河路。一条乌篷船绑在营房附近，作为去塔上的交通工具。除此之外，上塔的路便是攀崖了。但是，由于崖面陡峭，就连最善于攀爬的崔阿秀都不敢从这里爬上去。

黑崖灯塔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很多人也都不清楚。做塔兵时间最长的赵青森在这里呆了40余年，可是就连他也说不清楚这个塔是什么时候建的。总之，赵青森16岁做私兵，被分到这里做塔兵的时候，这个塔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新旧依然如故。

黑崖塔下，是淮阳水城出龙海的必经水口。这里到了冬季变成了冻港，其余三季的时候，也是河口湍急，异常艰险。听赵青森讲，黑崖塔下的这个水口原先有名字，叫黑水口。黑崖塔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黑水口口面狭窄，但是水流湍急，时常出现暗沟暗涌，并且多生礁石。船只在这里通过，便如进入了海地狱。进得去也很难出来。特别是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最容易出事故。很多通过水路进入淮阳水城的商船都是在此折戟沉沙。为了减少夜间海难，淮州人在黑崖上修建灯塔，以便为夜行的航船指引方向，照亮前行的水路情况。

黑崖与淮阳水城陆路距离有一百二十里，水路七十里，连淮阳郊区都够不上。距离黑崖最近的居住区桃源镇距离这个塔和这个营房也有三十里路，而且河网纵横，崎岖难行。因此，黑崖这个地方便成了一处只有塔兵、灯塔的荒凉所在。一些不被淮阳私兵重视的老军、病军或者因为得罪了达官显贵的人都会沦入这里做塔兵。每个在黑崖的塔兵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经历，也都因为这些经历而在这个荒凉的“活监狱”渡过大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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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校清扬：

当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监狱。毕竟人在里面还有外出的自由。黑崖塔除了每天晚上点灯照明之外，其余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任务。淮州私军除了年终的军力盘点可能会算上这里之外，其余时候似乎都忘记了淮州军中还养着一群塔兵。因此，那些管着军需军饷的库官们也多不会在意这里的军饷问题。但是，塔兵事实上仍然是淮州私军的编制，不发军饷必然生变。

因此，塔兵和军需官们之间也不知怎么就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协定。军需官们不用调派辎重兵为这个荒凉的地方运输物资，但也不会拖欠。塔兵每月可按时来淮阳水城的军需库中领取军饷和灯塔所需的火烈油。而时至今日，这个任务也就交给了塔兵中唯一的秘术士·校清扬。

生性喜欢探看大千世界的校清扬虽然是秘术士，但是却是很蹩脚的秘术士。据说，在秘术士的培养中心——横越书院里，校清扬的笑话至今还在流传，被作为不好好听讲最后闹笑话的经典案例。校清扬还是一名法师学徒的时候，先生让她把一棵树用秘术挪走。结果她努了半天力气，只挪走了一片树叶。后来经证实，那还是微风的功劳。先生从此对这个长得不错实力糟糕的女学徒感到失望。学成毕业，招兵的军官也觉得她实在不像个秘术士，于是干脆把她打发到这里做了塔兵。

然而，校清扬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相反，这让她有了充分的时间观察生活，思考每天的故事。有时候，在校清扬出去拉给养和军饷的时候，她也会留心城内的趣闻。从城内到黑崖的水路七十里中，她会把听到的趣闻编成故事，回去讲给曹正林这些人听。在曹正林等人眼中，做塔兵是一个闲得发慌的苦差事，但是校清扬却认为做一个黑崖塔兵是非常自豪的。因为只有这里才会承认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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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饕餮的晚餐

当曹正林他们把海货打回来的时候，留守在营房里的赵青森正在不厌其烦的削竹签。已经进入不惑之年的赵青森已经在塔下呆了四十多年， 可以说塔上塔下的地理地形赵青森是知道的通通透透。而当曹正林他们已经把黑崖塔的军事意义淡忘的一干二净的时候，只有他赵青森和守塔的小猴子才对这个塔的防守价值进行考虑，并一遍遍的演绎着如何塔上塔下的攻防战术。

一进门，崇虎便是长长的一嗓子：清扬妮子回来了吗？赵老头！

赵青森耳朵不好使，看着崇虎一脸胖汗，说：我正在削弓箭呢。

崇虎素来知道赵青森的耳朵，因此也不置气，开始满院子的喊：清扬妮子！清扬妮子！

曹正林拖着钓回来的鲜鱼鲜虾大螃蟹，说：清扬得晚上回来吧，别乱喊了。谁都知道你关心清扬……

崇虎脸一红，说：同袍至少得讲点义气吧？更何况这是关于军饷……

话还没说完，黄清依从屋子里窜了出来，盯着曹正林手里的鱼兜子直乐。

黄清依：哎呀呀，今天又改善了？好！黑水口的螃蟹全龙洲是出了名的，即便是在京城，也是达官贵人才看得到的。今天看到这么新鲜的，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崔阿秀走入营盘，把肩上的鱼兜子放在地上，说：还好多呢。就你馋。

黄清依：阿秀姐，别笑我了。女兵里面，谁也没有你的饭量！

曹正林：所有女兵里面，谁也不会攀岩。只有阿秀能。饭量大点有时也有好处。

夜色渐深，星星雨点开始从天空落下。不一会儿便大雨倾盆了起来。一辆缁车从山谷深处出现，一个女人正用秘术推动缁车前进。营门外，崇虎带着斗笠正张望着什么，突然看见缁车回来了，连忙上前，不由分说便把缁车拉上，然后递给推缁车的女人一把雨伞。

崇虎：清扬妮子，落汤鸡了？

校清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崇虎哥，你接我啊。

崇虎憨厚的一笑：指着那帮人？他们一个个都在屋子里盯着螃蟹流口水呢！我说了，谁不等你，谁他妈不义气，我他妈的就揍谁。

校清扬：崇虎哥也算是一路豪杰了，只不过大家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和气为重。这可是咱黑崖塔自古相传的规矩。

回到屋子里，几个人同时泄了口气。曹正林拍着手掌说：清扬回来了，一路平安吧？

校清扬：一言难尽……算了，等了好久了，蟹都凉了。老规矩，先吃后说。

校清扬说完，搓着手掌对塔兵孙浩天摆手，示意孙浩天让一个座。孙浩天会意，挫了一个位置给校清扬，然后把崇虎也拉到他原先的位置上。

孙浩天：校姐，这次去的时间有点长啊。

校清扬：嗯，这一路可真是遭罪。我说山耗子，别问了，咱们先吃吧，我饿死了。

校清扬说完，一把抓上了一只螃蟹。孙浩天看着螃蟹，说道：花胖子，火候有点大。

花大富抓了一只蟹在手里，说道：唉，可惜了。不过还能吃。

曹正林早已经把一坨蟹膏送入口中，说道：还是很鲜的。快吃！

众人不再说话，开始吃蟹。赵青森年纪大，吃不多，但是却跟疯子似的猛吃，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吃食。崇虎更是迅速，吃起螃蟹是一只接一只。所有人中，只有黄清依吃得少，只吃了五只螃蟹，然后撑得直打嗝，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很满足。

一阵风卷残云，篮子里煮熟的螃蟹吃得差不多了，剩了四只螃蟹躺在篮子里，谁也没有力气去消灭了。在场人中个子最小的唐宁安捂着肚子冲出门外，然后又捂着肚子跑了回来，衣服上都是雨点。

唐宁安：真是的！这鬼天气，把茅房都吹塌了。刚才贪吃了两只螃蟹，现在肚子难受，又上不了茅房，真是急人。

宁风凌一脸坏笑：拉裤子里吧。

唐宁安声音尖利：臭风凌，还是女孩子呢，一点都不雅！

黄清依看着窗外的大雨，喃道：这么大的雨，从来到黑崖塔这两年里还从没见过。塔上一定很冷，小猴子肯定吃不消的。

黄清依说起小猴子，大家似乎想起了点什么。那个怪物似的小猴子，也许现在还在塔顶上挨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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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猴子

小猴子来这里已经一年半了，虽然身份是一个塔兵，但是却是整个黑崖塔最像士兵的一个。每天早晨准时起床，在漫山遍野开始晨练跑操，还要联系搏杀。黑崖塔营房里就连女兵的房屋中都是杂乱不堪，小猴子只要不当值，就会不厌其烦的整理营房，一切以淮州私军的内务标准进行整理。一年半以来，原本把懒散看做习惯的塔兵们目瞪口呆，既觉得小猴子是一个呆子，又觉得他是一个怪物。但还是崇虎最后坦诚的说，自己看着小猴子，突然觉得十几年的兵当得窝囊。

小猴子出身农村，父母早亡，村民们集体看护，算是捡了一条命。他没有名子，人们看他瘦小干枯，像只猴子，于是干脆叫他小猴子。日子一久，连小猴子自己都觉得名字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原本不是名字的名字变成了他的大名。

小猴子刚来的时候，一身破衣烂衫的让同样破衣烂衫的塔兵都觉得寒酸。淮州军制，入军前一年为集中培训期，练兵之后根据各自特长分配军营。小猴子所在的训练营出过很多优秀的军官，但似乎小猴子天生就不是军官的料。一年之后，执教的千夫长愣是没有发现这个小猴子有什么特长之处。于是在分配的时候，小猴子和校清扬一样，直接进入城防营，看守黑崖塔。

来到黑崖塔后，所有的人都像看稀罕物一样的看着军资挺拔，军用语言标准的这个小瘦子。校清扬当即用评书的方法调侃了他一下，结果小猴子当即说道：

我们淮州军中，只有杀敌的勇士，没有乞怜的虫子。你这么说我，是对我军人荣誉的污蔑和挑衅。按照淮州军制，我甚至可以和你决斗。

看着小猴子认真的神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对校清扬的调侃已经习以为常了，知道她完全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结果没有想到小猴子一句话让原本已经很尴尬的场面更尴尬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小猴子一直孤单的守护着自己军人的荣誉。倒是一直没有忘记防守黑崖塔的赵青森和小猴子谈得来，小猴子也对赵青森那半聋了的耳朵有足够的耐心。两个人一到闲暇的时候便翻山越岭，设置陷阱，策划如果敌人来了以后应该如何防守。日子一久，大家对小猴子的一根筋也习以为常。曹正林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有时候大家在懒散的不像话的时候，看到小猴子，多多少少还会激起一些羞耻之心，继而收敛一些，也不枉当兵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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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后一批给养与战争的爆发

想起了小猴子在塔上，曹正林心下不安，于是说道：刚吃完饭，先歇会儿，一会儿看谁送去。现在先喝点酒，暖和暖和。

校清扬二话不说，拎起酒壶就是两口，丝毫看不见女性的踪迹。喝完后，把酒壶一甩，坐在那里，眼睛迷离的盯着篝火。

校清扬：酒还是省着喝吧。这次我破天荒的领了两个月的给养。

校清扬的话一说完，全体塔兵都愣了。崇虎问：怎么一下子领了两个月的？

孙浩天：校姐累糊涂了，要不然就是撑糊涂了。

崇虎狠狠的扫了孙浩天脑勺一下：你才撑糊涂了呢。

众人哈哈大笑，唐宁安叼着一根蟹钳，说道：这才好。不过这样我们当多喝两杯才是，反正酒有两个月的，慢慢喝嘛！

曹正林听出点味道来，问道：难道说，这是最后一批，我们这些塔兵准备撤了？

校清扬：物资是最后一批，但是我们不撤。而且……（扫了众人一眼）我也觉得不撤更好些，免得卷进去。

宁风凌：什么卷进去？

校清扬：我们淮州要打仗了。

所有人大吃一惊：打仗？！

赵青森耳朵不好使，打岔道：和尚？！

孙浩天不理赵青森，继续问：谁敢打我们淮州私军的主意？我们可是长界里数一数二的雄师呢！

校清扬：你听说过魏雄所统率的北军吗？

曹正林喝了一口酒，看着校清扬：北军？什么北军？

校清扬把刚才喝酒和木葫芦一拍，便和惊堂木一样响，继而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在淮阳水城所听所看到的故事演义了起来。其实，即便是校清扬，也未必能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因为这些塔兵，除了校清扬外大多不知道长界以外的世界，更不知道所谓乱世的残酷。长界安逸已久，毫无战争威胁，对于他们来说，战争似乎是很遥远的事。而且北军南下，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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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战争原委

长界位于江南平原和东海群岛之间的一个三角洲地域，又称中南三角洲。这里东临海洋，西通江南平原，土地肥沃，是难得的良地。加上长界速来以港口著名，冶铁业、炼晶业也十分发达，因此自古就是一个商业中心。龙末乱世风起云涌，各地诸侯在霸业宏图面前是你唱罢来我登场，唯独长界倒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方面，长界本身军事实力不济；另一方面，长界的统治方式与其他各地不同。长界没有国主，控制长界的是长界当地的商业联盟。这些人统一做生意还行，打仗根本不在行。为了躲避战乱，长界用提供军费作为避难法宝，屡试不爽。

但是，长界的入世却比想象的要迅速。

龙襄帝二十二年，已经统一龙洲北方的北王·魏雄派遣使者来到长界，要求长界投降。长界商会思来想去，未有定论。但魏雄根本不等情势发展，又派出使者带着长长的进贡单子，要求长界称臣纳贡。为此，魏雄甚至还动用了龙襄帝的旨意。长界商会很少受到屈辱，很干脆的拒绝了魏雄的劝降。

商会会长冷清凌把黄绫子的圣旨扔进了烤手的火炉里，淡淡的说：在这样一个大争之世里，如果这玩意有用，怕魏雄早就统一龙洲了，何必假惺惺的？

使者回报魏雄，魏雄气得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和我死去的妻子倒是相似。

龙襄帝二十三年六月，魏雄攻破乐阳国。

七月，襄灵国为魏雄帐下的风陵所灭，襄灵国主·吉海投降。

十月，长界赖以依靠的荆阳国发生骚乱，一代雄主·楚翔在打猎的时候被猛虎所伤，回营后不治身亡。楚翔的次子·楚平即位。

十一月，魏雄派钊明远南征荆阳，楚平派兵抵御。而此次，长界派出淮州私军的豹韬卫前往支援。联军与钊明远在殷瑟河谷交战，结果联军惨败，淮州私军的统帅，淮阳城主·杜厦身亡。一时间，长界震动。楚平也放弃了殷瑟河以北的三百里地区，龟缩到殷瑟河以南偏安一隅。

至此，长界以北再无屏障，魏雄所统领的地域已经与长界接壤。而此时，长界上下仍然在歌舞升平。商会甚至天真的认为，魏雄刚与荆阳交战，内耗必然严重，可能在两三年之内不会进攻。而且，魏雄的亲笔信已经到了冷清凌的手里，信中魏雄交代，此次南下的目的在荆阳，不在长界，希望长界严守中立。同时许诺，如果长界不支援荆阳，魏雄将在北方为长界商会留下十分之三的贸易份额。

商会会长冷清凌以及所有的长界巨商都松了一口气。魏雄的这个建议固然带有封官许愿的虚伪，商会也不太可能与荆阳决裂，但是至少这封信证明了魏雄无力进攻长界，想拉拢长界支持自己。这样，商会可以模棱两可地回应魏雄，为长界与荆阳共同备战争取时间。

但是，冷清凌看错了魏雄。她觉得魏雄和赵骥、薛明、吕明月、龙齐、吉海等人一样，都是目光浅见的乱世枭雄。谁知道，紧跟魏雄亲笔信而来的是魏雄三十万的征讨大军。等商会的商人们发现了魏雄的军队，钊明远亲笔所写的宣战书送到商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原来魏雄的那封信不过是个幌子，为的就是麻痹这些只会经商的小人集团。商会慌作一团，连忙向荆阳求助。荆阳方面倒也慷慨，请出传奇的英雄军队“龙舞军”来到长界，部署长界防御。这场由魏雄发动的长界之战也随之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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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送蟹

校清扬把道听途说来的那些发动战争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之后，便开始大说特说魏雄的先头部队被龙舞军击败，城防营和雷霆军的弟兄们火烧林锦粮仓，龙舞军猛将赵元庆大破连环阵云云。这些淮州军与龙舞军的联手胜利在校清扬的嘴中如同辉煌亲临，所有的塔兵都听得热血沸腾。

崇虎一下子站起来：哼，魏雄那双狗眼也不看清楚，淮阳水城里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好汉！照我说，用不了两个月，魏雄那帮北狗就得夹着尾巴滚蛋！

曹正林笑了笑：就你热血，好像前面的胜仗都是你打的一样。

塔兵们又是一阵哄笑，崇虎吼道：别笑了，即便不是我打的，淮州军胜了，我高兴，不行吗？

校清扬：崇虎哥，我们也高兴。但是，你也太夸张了。

孙浩天突然问道：外面激战正酣，你说北军会不会来打我们？

曹正林一巴掌拍到孙浩天的后脑勺上：你个山耗子。咱这个地儿有什么？啥都没有！人家打咱？打得着么？怕是人家早就把咱们算成百姓了。

黄清依：嗯，吃着军饷的百姓。

宁风凌把剩下的四只螃蟹小心的包好，放到篮子里，然后装了一壶烫酒，说：淮州军打仗归打仗，咱们还要吃东西的。塔上小猴子还冻着呢，咱得送点吃的。

花胖子：上次小黄鹂守塔的时候，饭是我送的。再上次我记得是赵老头给宁妹子送的饭。

孙浩天：花胖子完了该唐娃子了。唐娃子！

唐宁安一听，又看看外面雷雨交加的情景，急得大哭：外面这么大的雨呀！

孙浩天：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唐娃子，别怕，从大路走，一会儿就到。

黄清依看了看孙浩天，说：山耗子，谁都知道唐娃子怕走夜路。上次他送饭，在山林里迷了路，差点喂了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浩天：规矩就是规矩。你担心唐娃子，你替了他？

黄清依一把拿过饭筐：替就替，你们叫我女秀才，但我也不是文弱之辈。这点雨怕什么？

黄清依一句话，倒是让唐宁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崇虎怜香惜玉，一把拧过唐宁安：你听听，小黄鹂这么单薄的人都不怕夜路，你怕什么？

唐宁安哭了出来：山上……山上有……

崇虎：大雨的天哪有老虎？

唐宁安：不是老虎，是蜘蛛！八条腿的东西很可怕的！

孙浩天正喝着酒，听到这里一下子喷了出来：老鼠胆子！八条腿的可怕，你刚才贪吃的是什么？吃螃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唐宁安：螃、螃蟹不一样。反正，我不走夜路，就是不走。

崔阿秀拿过饭筐，推开门，说：别逼人家了，我去！

崇虎一巴掌拍到唐宁安身上：你个孬种！连个女孩子都不如。

孙浩天：你唐宁安也算是个男人？如果阿秀在外面出事了，你安心？

唐宁安看着崔阿秀，又看看所有人那期待的眼神，猛地站起：怕、怕什么！就是送个吃食，马上回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曹正林大笑：好！唐娃子也长大了，敢走夜路了！

唐宁安抄起桌上的酒葫芦就是一大口，然后披上蓑笠走出营房。走前，他从崔阿秀手上接过篮子，慢慢的走上了上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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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影子·风渚

营房里睡意正浓，但也有人同床异梦。这便是早就打入到淮州军中的影子·风渚。当然，风渚此刻有着其他的名字。假名字已经用了很长时间，甚至风渚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表面上的塔兵，实际上的影子，天地诸神开的玩笑荒诞而残酷。

“影子”是龙洲大陆最为神秘的一个团体。他们很少以真实身份行走于龙洲，而且世居深山海岛。平时，这些人与一般百姓无异，但是这些人大多身怀绝技，或者天赋异能，凭借自己的特殊本领来糊口。一些达官贵人利用“影子”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或者刺探什么重要的情报。龙朝建立之初，“影子”有三十六家，各成一派。到龙威帝之时，“影子”流派已经成长到了三百余家，而且每家所持有的处事观点各不相同，时常因观点不同而引发血斗。

到龙襄帝时期，一代霸主·魏雄对这些扰乱治安的隐秘人士深恶痛绝，于是发兵对领内的“影子”群落进行围剿。东原原有“影子”流派一百余，经过魏雄连续五年的清洗，所剩流派仅剩“隐流”等七派。而这七派之所以能够留存，则多亏了同样是“影子”的魏雄夫人·寂雪。

现在看来，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寂雪是怎么成为的魏雄夫人。见过寂雪夫人的人都说她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最难捉摸的女人。恐怕只有这样的女人，美丽与恐惧并存，才能打动魏雄的心。而他们的婚姻，恐怕也有着对“影子”的契约存在。事实上，寂雪夫人出嫁之日，东原以及北方的“影子”都成了魏雄军队的一员。寂雪夫人在魏雄的支持下，建立了“影子军团”，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和特种任务。寂雪夫人因产褥热去世之后，“影子军团”就由魏雄亲自掌控，成为全天下最令人生畏的隐秘力量。

“影子军团”的成员来自龙洲各地。残存于各地的影子群落收留了大量背井离乡的人们，然后进行集中训练。一些身负异能的人则被调入平安山城的右城，进行高等训练。风渚原本就是淮州人，只是背井离乡时走投无路，成为了一名影子，甚至还是寂雪夫人麾下的直系“影刃”。五年前，风渚得寂雪夫人的命令，与五十名影子一起回到家乡，打入到长界商会的上上下下，收集上层到民间的全部情报供魏雄分析。这也是为什么商会的一举一动会被魏雄了若指掌，魏雄一个简单的小计策，就把商会骗的团团转的原因。

月前，风渚在黑崖塔上执勤的时候，收到了北军的飞鸽传书。书中让她速到指定地点集合。第二天，风渚离开黑崖塔，前往淮州边境。在一个为魏雄势力所控制的小镇里，潜伏于长界的五十名影子聚集在魏雄南征军的临时帅府内，准备接受新的命令。

不时，南征军总帅，魏雄军四天王之一的钊明远走到正堂，身后是钊明远的幕僚，阴阳师·欧阳卿。钊明远为人消瘦，但是精神矍铄，而且一脸抹不去的笑容，让人看不透。欧阳卿一如既往，白衣长袖，如同女子般的容颜撒发着智者的气息。

钊明远：诸位都已经收到了影箭之令，今天齐聚于此，没有别的，只是要通知大家，冷清凌拒绝了我们的和谈要求，这里将要打仗了。

所有的影子一怔，马上知道，先前的普通生活将告一段落，影子的生活将重新开始。没有退路，不得背叛。当年成为影子的一刻时，所有的影子便把灵魂交给了他们的主人，所以他们不会背叛，也不容背叛。钊明远说完后，起身回后堂，掠过的风弥漫着战争的气息。

随后，钊明远一个个的将影子唤入后堂，对每位影子都做了细微的布置。风渚立马想到，这次军事行动是经过实现精心策划的。以风渚对魏雄的认识，恐怕这次行动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运作了。可以说，从寂雪夫人把他们派到淮州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确定了对长界的态度。

钊明远的副官进入正堂，高声宣读：风渚进后堂。

风渚连忙起身，几步来到后堂，一看后堂便吃了一惊。刚才威风凛凛的主帅，此刻竟然随随便便的坐在台阶上，嘴里叼了一根青草，手上拨弄着一根树枝。欧阳卿蹲在他的对面，两个人似乎在后堂的土地上用树枝下棋。

钊明远拨弄了一会儿，突然高兴的把青草吐了，指着欧阳卿笑道：哈哈，你上当了，看我逼死你的右子。

风渚顿觉一阵尴尬，自己进来后，竟然毫无存在感。

欧阳卿回头看了看，问：风渚是吗？

风渚连忙跪下行礼：影子风渚，参见烈阳侯，欧阳先生。

钊明远抬头：嗯，你是寂雪夫人派来的？

风渚：在下是寂雪夫人的影刃。

钊明远：真好。听说你是长界的农民出身？咱们差不多。我也是泥腿子出身的。不用拘礼，过来。

风渚茫然的走到钊明远身边。钊明远点头示意风渚和欧阳卿一样蹲下。风渚蹲下，眼睛盯着地上画得散乱的棋局。

欧阳卿一边拨拉着棋局，一边说：影子风渚，从记录上看，你是长界潜伏的影子中最有才能的，但是在长界的身份中你是最卑微的。恐怕你也想不通为什么寂雪夫人会这么安排吧？

风渚：在下不知。请欧阳先生赐教。

欧阳卿：寂雪夫人只是看了淮阳水城的地图一眼，便对五十名影子下达了不同的潜伏命令。夫人之所以让你去黑崖塔，就是因为黑崖塔看似平常，实际上非常重要。我们要想攻下淮阳水城，正面强攻是下策，黑水河口是中策，迫降长界是上策。

钊明远嘿嘿一笑：寂雪夫人不愧是一代英豪，龙洲女子中无人可及。只要围困住淮阳水城，关掉黑崖塔的灯光，他们便彻底断绝了粮道。守城的关键在于粮草充足，没了粮草，城池也就等于攻下了一半。欧阳卿，你说我说的对吗？

欧阳卿：主帅倒是把我昨天的话背得一字不差。

钊明远：只能说智者所见无二。（突然发现棋局不对）嗯？你刚才走得什么？

欧阳卿把树枝一扔，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土，笑道：主帅输了。

钊明远把树枝摔到地上：可恶！什么时候……

欧阳卿：有时候一个计划看似是终极的，但实际上它还是有后招的。主帅自己分析分析就明白了。

风渚看着孩子一般的钊明远和欧阳卿，突然笑了。但是笑声的背后，却包含着风渚的一缕悲伤。黑崖塔下的塔兵情同一家，如果主帅真的志在黑水口，那么黑崖塔的那些塔兵就必然要死。或者自己下手，或者引兵上山，总之，在行动开始之日，几年的情意就立刻断绝了。

想到这里，风渚在通铺上落下了眼泪……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彼得大帝

12、熄灭的灯火

摇曳的灯光黯淡的飘洒在屋里，发出一阵阵呛鼻的豆油味道。崇虎被一阵刺鼻的味道弄醒，揉揉鼻子，下床方便。他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乌云毫无亮色。崇虎觉得和平常不同，但迷迷糊糊的也想不出什么来。崇虎想，或许小猴子精明些，能反应过来。

突然，崇虎跳了起来，跑到窗口看着天空，先前的迷糊全都抛在了脑后。想起了小猴子，崇虎便知道了事情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黑崖灯塔是长界商会精心设计的灯塔，用的灯油也是龙洲名贵的火雷油。火雷油从鲸皮和开采出的火雷石中萃取油脂，极易燃烧，而且明火澄亮。据说一盏火雷油可以燃烧一天，而且明光四射，连天边的云都能点亮。而黑崖灯塔上的灯一次点燃就要耗费一桶火雷油，夜间点燃，云如白昼，路上折光较差或许看不见，但是海上是看得很清楚的。至于云层，完全是亮的，就像火烧一般，或者如神光普降。

崇虎之所以震惊，就在于他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云层，没有一丝亮光。如果是晴天，此刻临近清晨，或许会熄灭灯火省油。但是此刻正是风雨摇曳之时，天空乌云密布，黑水口河道正暗，灯塔上应该是整日明灯。这次值守的又是小猴子，向来认真仔细。即便懒惰如张浩天、唐宁安，在明灯这件事情上都不敢造次迁延。那么此刻灯塔不明，就是一个大问题。

崇虎心急，一把薅起曹正林，高叫着：曹老大，出大事了！

曹正林正在熟睡，一时被惊醒，又见外面黑压压的，心下十分恼怒，吼道：你他妈的有病啊？

孙浩天也迷迷糊糊的在床上抱怨：你个臭老虎，没事发什么神经？

崇虎急了，一耳刮子扇到曹正林脸上，把曹正林的迷糊劲儿全扇没了。

曹正林一个冷战，愣愣的看着崇虎。其他人也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起来，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

曹正林从崇虎的眼中读出了问题，也发现了外面没有光亮的云层，大叫：把家伙都带上，到塔上去！山耗子，叫丫头们也上去！

孙浩天刚想抱怨，突然被曹正林的眼神吓住了，这时他也发现灯的问题，也在嘴里的抱怨顿时变成了冷汗。

曹正林：还磨蹭什么？

不一会儿，女兵营房里也乱成了一锅粥。校清扬匆忙的披上衣服，找了三张纸写着些什么。黄清依、崔阿秀则从床底下翻弄早就锈损的弓箭。宁风凌倒是很冷静，不慌不忙的把佩刀挂在跨上。

大雨仍然浸刷着狭小的营区。曹正林和他的手下大大小小散乱的排成一排，如同一棵棵在风中摇曳的小树。突然一阵风，把贮存青菜的棚子刮散了架，噼里啪啦的，吓得女兵们大呼小叫。

崇虎：真他妈的不吉利。

曹正林：没时间蘑菇了，别管什么队形了，大家跟我上塔！

一群高矮不等的杂牌军开始上路了。从黑崖营地到黑崖灯塔，陆路需要三刻钟。虽然营地就在塔下，但是隔着高耸的悬崖，谁也不敢走。至于以往常用的水路方式，也因为暴风雨的关系而放弃。不过，山岩上的小路经过大雨的冲刷，泥泞不堪不说，而且非常危险，因此陆路也好不到哪里。曹正林一路上心急如焚，嘴里抱怨着路滑难行。

这时候，曹正林才想起小猴子曾经的建议。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曹正林和小猴子乘船在黑水河口巡哨，顺便查看灯塔情况。曹正林对于一般的巡逻已经习以为常，看了几眼后就躲在船舱里睡觉，小猴子倒是一直站在船头，眼睛不住的看着营房和灯塔。

突然，小猴子说：曹军校。在下有一个想法，想向您请示。

曹正林对小猴子一本正经的口吻感到疲倦，于是摆摆手示意回去再说。但是小猴子和没看见一样，自顾说着自己的建议。

小猴子：从营房到塔上，没有一条捷径。走水路有天气影响，走旱路崎岖难行，而且还绕远。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在崖壁上开条路。这个崖壁虽然陡峭，但也不是没有开路的可能，这样塔上出了什么事，我们能赶快上去，而且以后我们上塔也方便些。

曹正林听完笑道：小猴子，计划不错。但是修路，我们哪里来的钱？而且，谁修？至于塔上会有什么事……谁会打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

小猴子碰了一鼻子灰，回营房后天天挑土担水，准备修路。可是刚从山底修到山脚的时候，无路可修，而且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使新路毁于一旦。小猴子认真，看着辛辛苦苦的路被泥石流把路彻底摧毁，着急的直落眼泪。其他人看着小猴子的伤心劲儿，竟然都被逗乐了。

曹正林突然用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身边的岩石：早知如此，就应该修条路出来！

赵青森突然说道：……军校……

曹正林正急着赶路，没有理会赵青森，谁知道突然一柄弓箭从赵青森的嘴里射穿过去，鲜血喷了曹正林一身。曹正林惊呆了，昨天还在一起吃螃蟹的赵老头就这么一瞬间便和他天人相隔了。

黄清依弯弓搭箭，尖叫着：谁？谁？谁？

崇虎一把按倒曹正林：曹老大，当心！

山顶上，几支弓箭射下，山崖上的一些灌木细枝都被弓箭的力道射断了。

宁风凌暗暗吃惊：雕羽箭！这是青宁轻军的箭！是北军！

[ 本帖最后由 彼得大帝 于 2009-1-23 11:05 编辑 ]

彼得大帝

13、第一次战斗

北军最早破灭的国家便是青宁国，当地轻军最善步战，而且弓弩强劲。龙襄帝时期号称“天下第一将”的薛明便是依靠这支军队横扫青宁、苏东，称霸一时。后来继承青宁国主的女将·吕明月更是将青宁轻军整编为天下十大强军之一。除了魏雄的平安军，青宁轻军还从未遇到敌手。而青宁轻军的威名也早在长界四处漫波。宁风凌一眼认出雕羽箭，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唐宁安哇哇大哭：天哪，是青宁轻军，我们完了。

孙浩天：曹老大，别上去了。上面是北军的人，小猴子还有好吗？撤吧。这灯塔咱不守了。

崔阿秀突然怒吼道：山耗子，你个懦弱无能的家伙。要走你走，谁要走谁走。小猴子是我们的同伴，我不能丢下他。我们黑崖营地从来没有丢下过一个人。

孙浩天气急道：要死你死，别揪着全营的人为你殉葬。

曹正林突然怒道：别他妈说了，暴露自己？

刚说完，曹正林前面的树上又钉上一支长箭，曹正林说道：宁妹子，你带着鱼叉呢没有？

宁风陵笑笑：明白了。平日里光叉鱼了，今天也叉一回人。

说完，宁风凌健步到了另一边，看准了一个空挡将鱼叉扔到山上。只听见一声哀嚎，一个身着青色战袍的人滚落下来。曹正林从道边将插入树中的无数弓箭拔下，用手中的弩机一顿狂射。山上也是一阵乱射，但是由于弩机发射快，力道狠，山上的射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准度。

曹正林：冲！

崇虎一马当先，却因为紧张而摔到在地。孙浩天躲在树洞里不敢出来，倒是唐宁安颤颤巍巍的往山上扔了两把刀。花大富拎着菜刀，也小心翼翼的往山上摸。几个女兵更是不敢乱动。曹正林冲的命令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执行。曹正林看见了，也是无奈。塔兵从来没有经过训练，更不要提军事技能了。守塔吓唬小偷可以，真到打仗，怕是没有一个人。

如果人冲不上去，就只能用秘术了。曹正林用眼神示意校清扬。校清扬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张写着纵雨术的纸条，然后开始默念起来。霎时间，山上的雨变得尖锐了一些，打在那些轻兵的身上疼痛异常。原本纵雨术在大雨中是可以杀人的，但是校清扬毕竟学艺不精，除了把雨变得重了些之外，没能形成攻势。不过，这对曹正林也有了很大的帮助了。曹正林揪起崇虎，拔出佩刀，爬到山上。

山上只有五个轻兵，是塔兵的一半，而且正抱头躲避雨点子。曹正林忍住剧痛，将五个青宁轻兵全部手刃，暴雨这才松弛下来。而校清扬也坐在山崖上的树旁，筋疲力尽的喘着粗气。

崇虎上山，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塔上吊死的小猴子。那五个轻兵先把小猴子杀死，然后吊死在塔上。

崔阿秀突然一阵恶心，吐了。

黄清依：小猴子……就这么死了？！

花大富哆哆嗦嗦的走入塔内，塔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吃剩的螃蟹末子，还有一个被捅漏的酒葫芦。

曹正林走入塔内，直上塔顶。塔顶上除了塔灯和小猴子的刀，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塔灯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掀开黑布，明亮的灯光再度显现，亮彻云端。

校清扬上来，喘着粗气说：他们一定要拷问小猴子关灯的办法，小猴子没说，就把他吊死了。

崇虎问唐宁安：唐娃子，你昨天上塔发现什么没有？

唐宁安：……

唐宁安不说话，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碎螃蟹。

崔阿秀：唐娃子没事吧？

唐宁安突然绷不住了，哭道：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当什么塔守了。什么嘛！打什么仗嘛！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生活得不也挺幸福的吗？打仗干什么？

黄清依：唉……要是天下人都这么想就好啦……

曹正林想的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把赵青森和小猴子的尸体埋葬在塔下之后，便把崇虎拉到一边。

曹正林：老虎，你觉得正常吗？

崇虎：曹老大，你说什么？

曹正林：黑崖塔从淮阳水城这边上山应该有赵老头设计的陷阱的，陷阱都有很大的响动，甚至安装了鸣敌哨，他们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不碰陷阱就上来呢？而且小猴子在塔上，顺着灯光什么看不见？有人靠近塔了，即便是打不过，也该报个信吧。小猴子身上的鸣哨又没坏，还有预警螺……

崇虎一惊：老大，你是说那五个轻兵上来之前，小猴子已经……

曹正林：没错，小猴子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我们熟悉的人杀死的！否则，以小猴子的机警，是不会不报信的。

崇虎一阵冷战，塔兵们在一起嘻嘻闹闹已经好几年了，最晚的宁妹子也有九个月了。他向来觉得塔兵们之间没有尔虞我诈，活的自在，想不到此刻竟萌生出生死来。曹正林把刀插在地上，也不住的摇头。究竟是谁做的这些呢？

（第一章·完）

コ寞ナ婴ン

果然是。。。彼得
看的傻了。。。。
精彩啊

和崇虎抖完嘴后，觉得这是一场胜利，想着便睡不着了。
崇虎和花大富鼾声如雷
突然看到宁风凌走出营地。
便睡下了

[ 本帖最后由 コ寞ナ婴ン 于 2009-1-23 22:57 编辑 ]

唯一真相

先报个道，等回家再慢慢仔细研究

拓拔飞扬

电脑上看有点累，打印下来了。花了我1.35大洋= =. 不过拿在手里读果然比较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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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纠个错别字，小猴子那一章的开头，『练习』搏杀打成『联系』了。

我（黄清依）的空节内容，概括的讲如下：
唐娃子走了，山耗子跟老虎聒噪结束后，我想着刚才大伙所说之事。
看到清扬姐在发呆，一问，说是在为战争的事烦恼。
我有意撮合老虎和清扬姐，便调侃起来~ 才说了一半，被曹大哥叫去陪唐娃子，顺道把他漏下的酒壶也拿上。
走出门去发现唐娃子还在门口犹豫不决，我见他那胆小样好心问要不要自己代替他去，却被他拒绝了，便把酒交给他，回去营房了。
回来后老虎传达了唐娃子对我的心思，心下一羞，跑回女兵宿舍了。死老虎，真是的！
随后清扬姐跟来安慰，正在睡觉的阿秀姐被惊醒，又睡下了。
此时一身大雨的宁妹子回来了，熄灯，窜到床上睡觉了。
我也一阵哈欠，解衣睡下了。

概括能力不强，不过尽量做到不漏点。

我有个问题，4个女兵睡了仨，没有提到校清扬，请问清扬同志在我们睡后干吗去了？

[ 本帖最后由 拓拔飞扬 于 2009-1-24 07:49 编辑 ]

素为哀

空节是第9节，第10节好像没有发出来。

我所看到的空节内容：
曹正林派黄清依去送唐宁安，顺带把酒带过去。不久黄清依就回来了，称唐宁安不愿让她送。

问题，现场有没有发现酒壶？如果没有，酒壶在哪里？

0123458888

我看到了九州的影子……
我刚想说空节没收到。。原来已经被灭了……
继续看。。好长。。
影子风渚是女的？
这么看舒服点。还活着的：
（曹正林）
性别：男
级别：什长
职务：黑崖灯塔塔长
扮演者：素为哀

（崇虎）
性别：男
级别：伍长
职务：黑崖灯塔塔副
扮演者：Sherry＆Ellen

（崔阿秀）
性别：女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工藤佳纯

（黄清依）
性别：女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拓跋飞扬

（孙浩天）
性别：男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コ寞ナ婴ン

（唐宁安）
性别：男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精灵elfe

（校清扬）
性别：女
级别：秘术士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某森

（花大富）
性别：男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怀英兄

（宁风凌）
性别：女
级别：士兵
职务：黑崖灯塔塔兵
扮演者：雪糕（小唯顶上）

[ 本帖最后由 0123458888 于 2009-1-23 18:57 编辑 ]

Sherry＆Ellen

......= =好长的文......
我想说我的概括能力不强呃.....
我想着曹老大至今未娶，看着他发呆时，他叫黄清依陪唐娃子去灯塔，顺便把酒带上去给小猴子，但黄清依马上就回来了，说是唐娃子不让她陪，大家又相互调侃了两句便熄灯睡了。

コ寞ナ婴ン

。。。我想说的是。。。
等了一下午了，还是没收到空节
稍微抱怨下
彼得，我的怨念你还没收到么。。。。。

彼得大帝

那是因为你的QQ邮箱不存在，你是不是没有开通过QQ邮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