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杀] 黑崖塔·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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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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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9 21:26: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三章】

1、六个人的防守计划

淮州的六月，雨水说来就来，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又是大雨倾盆。黑崖塔山道上，有六个冒着大雨的身影，扛着油桶、食粮往塔上走。对于崇虎来说，这是一个万般无奈的决定。现在这个塔上，指挥官毫无疑问已经是自己了。曾几何时，崇虎刚来的时候，他曾热切盼望着自己成为黑崖塔的老大。但是，当这个老大真正成为自己的时候，崇虎反而觉得异常沉重。因为，以前的老大是游戏人生的老大，现在的老大背负的是六个人的性命。

崇虎对与军事一窍不通。曹正林死后，崇虎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胜任塔守的指挥官。自从黑崖塔卷入这个该死的战争之后，所有的疑难决心都是曹正林下的，防守方案也归曹正林想，塔守们的生死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大家义气深重，相互照应罢了。但是，曹正林和校清扬一死，事情就完全不同了，这些问题一下子都成了自己的问题，这让崇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而且，问题还不在这里。崇虎在营地里大呼小叫说一不二，说白了是曹正林一直维护信任的结果。崇虎这个人啥也不懂，但是却对曹正林有了知遇之情。而且崇虎一生没什么朋友，曹正林是崇虎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当曹正林不明不白的死了，崇虎自认为心里被人狠狠的挖了一刀。而校清扬是走入崇虎内心的第一个女人，不管这个女人多么的不像女人，但是毕竟给过他一丝温暖的期待。一句句“崇虎哥”总是能让崇虎心花怒放。现在，校清扬带着遗憾战死了，崇虎的内心也彻底的被扯碎了。

所以，崇虎对防守灯塔的第一反应就是烧了灯塔，带着剩下的五个人冲到北军营地里，能杀多少杀多少，最好杀掉北军的主帅。但是，当黄清依一个嘴巴之后，崇虎明显冷静了许多。确实，现在他崇虎担负的绝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五个人的生死。他不能带着五个人走入死路。

崇虎很痛苦的决定——守塔！

但是，前面十一个人的时候，守塔还能依托地形，分营防守。现在仅剩下六个人，如果再守着营地，一边三个，这塔是绝对没有办法防守的。最后，还是宁风凌提了出来，大家一起守塔，把营地中的辎重全部拿到塔上去。

由于翠屏渡的栈桥已经烧毁，现在能够攻到塔上的只剩下水路。而从黑崖塔北部的登岸点上有一处高高的礁石，礁石上还有一个石台，正好可以隐藏一个人。宁风凌建议，这里面射箭最有经验的就是黄清依，虽然射出去的箭十有**都是轻飘飘的，但是至少在营地防御战中有经验。而在登岸点坡上防守的则是花大富，花大富的任务就是往下倒油。孙浩天则在花大富身旁，负责点火。崇虎和唐宁安在塔上，崇虎负责塔内的肉搏战和指挥，唐宁安负责观察北军攻塔的动向。而宁风凌自己则在塔左，也堆了几桶油，准备对付可能从营地方向和密道方向攻上来的北军。因为这两个方向易守难攻，所以宁风凌自信能够防守住。

宁风凌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就在大家都分别去部署的时候，宁风凌单独找到了崇虎，说：老虎，我们的灯塔一直亮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崇虎想起了校清扬曾经说过的话，说道：只要有一艘援助淮阳的船来淮阳，我们就要把灯一直亮下去。

宁风凌：如果，如果来的不是援助淮阳的船，而是北军的水军，那该如何？

崇虎嘿嘿一笑：我和清扬早就商量好了，如果那样，我们就在北军的水军渡过一半的时候，把灯灭了或者转移方向。没有了灯塔的航向导航，没有一艘船能够顺利通过黑水口！

宁风凌一愣，继而笑道：原来崇虎哥想用这个灯塔多杀北狗呢。

崇虎严肃的望着远方：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多杀一个，淮阳就少一个威胁。只有淮阳胜利了，清扬他们才没有白死。（狠狠地笑）除非这个塔上的人都死了，否则，别想让我们淮州军的航灯，成为北军攻陷淮阳的跳板！

2、宁风凌的朋友：

就在崇虎积极部署着最后的防御的时候，一个湿漉漉的人跌跌撞撞从翠屏渡方向涉水而来。唐宁安从塔上看到他过来后，马上吹响了鸣笛。所有人都警觉起来，崇虎两步并作一步上了塔顶。雨越下越大，而那个跌跌撞撞的人也越来越累，最后倒在了路上。

崇虎叫所有人：大家，都上来看一下！

宁风凌第一个冲上塔顶，接过了崇虎递过来的望远镜，一看便惊道：这、这是龙舞军的军服！

崇虎一听“龙舞军”，顿时有了精神，一把夺过望远镜看着：唐娃子，快，快把那个人扶到塔里！

唐宁安认真的看着崇虎，哭道：这么大的雨……

崇虎一脚踢到唐宁安身上：丢了一个小猴子还不够，还想让龙舞军的好汉丢命吗？

唐宁安悻悻的穿上蓑笠，无一言对答。唐宁安自己常常自责自己的懦弱，因为懦弱，才让小猴子独自面对敌人死去。如果那时他上塔，没准还能早些提醒大家有敌人。也许，他和小猴子一起努力，从小猴子的密道那里还能全身而退。那样，小猴子也不会死。

从塔里出来，唐宁安就奔向翠屏渡的方向，跑了两步，便发现那个龙舞军的人正奋力向塔这边爬过来。唐宁安连忙扶起那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入塔里。刚入塔，龙舞军的人便倒在地上……

冲到楼下的宁风凌扶起那个人，一下子惊呆了：铁、铁豹子？！

铁豹子是宁风凌的老乡，宁风凌在成为淮州私军之前，两个人曾经一起从荆阳流浪到长界，私交甚笃。铁豹子的女人是宁风凌的同里姐妹，宁风凌后来到了长界南部谋生，铁豹子就在淮阳城里做了镖师。九个月前，铁豹子突然从长界失踪了，宁风凌曾经打探过他的行踪，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加入了龙舞军！

一阵篝火的温暖，一碗热乎乎的米汤，铁豹子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揪住了离他最近的宁风凌。

铁豹子气若游丝：快！快带我去淮阳！桃源镇丢了，丢了……

突然，铁豹子似乎看到面前的人，精神更足了：宁风凌！原来是你。好了，都好了……苏将军阵亡了。求你，求你带我去淮阳，明天，北军就要攻城了！

宁风凌扶起铁豹子：好了，不要说了。我离不开这里，因为这里也是淮阳的一个咽喉。不过，你可以从水路到淮阳城。这样还快些，也安全些。

崇虎犯难：可是，我们的船已经……

黄清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我们的油桶有几个空的，可以绑成一个简单的桶筏。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铁豹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可以！可以！

花大富：好，我去拿桶。山耗子，去找绳子！对了，这位铁英雄，米汤还好喝吧？

铁豹子突然释然了：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一定会请你喝个通宵，以报这一汤的恩情。

花大富高兴了：是！他北王魏雄可以山珍海味，但是他孤独！我们虽然只有一碗米汤，但是我们有豪情，我们不寂寞！

崇虎听着一头雾水，但是也觉得花大富这句话很提气，于是笑道：花胖子的嘴里终于吐出象牙了。

大家想起了先前曹老大的那句话，都笑了起来。

3、孙浩天的航灯

绑好了桶筏，孙浩天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它到淮阳水城去了。铁豹子，你得帮我们，得为我们求些援军出来。

铁豹子：可……可是这个水路我不通的，得有人帮我才行。而且，当面求援总比我一个笨嘴红口白牙的强。这位壮士，能否与我同去？

孙浩天窘然：这……我不会水……

黄清依：嗯，山耗子不会水，这我们都知道。这样吧，我去。

崇虎：不行！你现在是主要的防守人员，不得私离岗位，我们必须保持战力。但是，铁豹子这里又不能不管……这样，我和你去。

黄清依：这怎么可以，你现在是我们的头！

崇虎哈哈大笑，说：我不会丢弃这里的。清扬和老大死了，他们都是为了这个塔死的。如果我不能把这个塔守住，我对不起他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宁风凌也点点头：嗯，有一个人去求援，总比在这里束手待毙强。而且真到打仗的时候，还是各自为战，谁还顾得上什么指挥不指挥？

唐宁安自觉愧疚，说：老虎你放心，如果哪里出了问题，我去支援！

孙浩天：你拉倒吧！你去支援，你到时候不会逃跑就不错了。

花大富：要不然，要不然我去也行……

崇虎：花胖子你还是守着坡道比较好……山耗子，你控制航灯，航线上可不能出错啊！

孙浩天：出了错，你把我的脑袋当球踢……

4、暗杀：

孙浩天抱着长枪守在灯塔上，眼睛一直盯着晃晃悠悠的“桶筏”。孙浩天担心，黑水口的激流会把这个简单的桶筏冲散，但是这个桶筏经过花大富的特殊捆绑之后还算结实。虽然看起来，这个桶筏实在是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孙浩天原本是可以不守塔的。他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避难。与宁风凌相似，孙浩天也是避债来的。淮州民风好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可以赌出花样来。淮州北部的官道上，原先有一个货运客栈，那里的老板就是孙浩天。孙浩天从兄长那里继承了这个小客栈，一心想把这个客栈做大。但是在淮州这个抛金撒银的地方，没有本钱是很难做大的。冷家的家业那么大，多半是因为钱生钱利滚利，资金越来越雄厚。而对于孙浩天这个小本买卖来说，要想让家业扩大，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是，孙浩天生性没有耐性。他一直苦寻瞬间致富的方法。在一些酒肉朋友的挑唆下，孙浩天便开始了赌博的生涯。一开始，孙浩天的运气不错，不仅挣出了两倍的铺底金，还为自己挣出了一个女人。但是，赌博就是这样，果子尝完了，就该出血了。短短的两天，孙浩天一贫如洗，而且还欠下了死债。没有办法，孙浩天杀了那些教唆他赌博的所谓朋友，然后一个人流浪淮州。阴差阳错，孙浩天当上了淮州私军，进入淮阳城防营，来到了这个塔上。虽然塔上的生活平淡，但是他却心安理得，甚至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归宿。虽然淮州战事突起的时候，他曾经萌生过逃走的意思。但是，到了现在，他也想通了。没有了黑崖塔，自己还得过着流浪逃避的日子，只有这里，他才是个人，是一个有意义的人。

孙浩天正想着自己的时候，突然背后感到一丝凉意。孙浩天想回头，但是背后突然一阵剧痛，生命便随着这阵剧痛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鲜血染红了塔顶，孙浩天躺在地上，最后一丝生命的余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官道，小小的客栈……原来，孙浩天最想要的不是什么富有，而是平凡的幸福。

孙浩天越过杀手两腿间，挣扎着挪到塔边上。黄清依和花大富正在坡道上钓鱼。临近战前，黄清依他们只能用钓鱼来略作放松。孙浩天看着钓法精湛的黄清依，悄悄地把警哨拿在嘴上。杀手似乎发现了这个企图，刚要上来抢，但是已经晚了，笛音大作……

5、（空节）

6、影之死：

航灯灭了，航灯终于灭了。宁风凌把最后用于燃灯的几桶火雷油全部倒入了茫茫的大海里。宁风凌费尽力气把孙浩天的尸体搬到塔下。而花大富的声音这个时候也在塔上响起。

花大富：宁妹子到哪里了？航灯灭了的话，老虎他们怎么办？没有航灯，谁也无法通过黑水口的！

宁风凌知道，自己在黑崖塔上的幸福日子结束了。作为影子，她只能服从。龙洲大陆上影子部落无数，即便是被魏雄清洗，全国仍然有几十个影子部落存在。这些影子部落的技法、观念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不容质疑，只得服从的影子精神。宁风凌坐在塔下，潸然泪下。

这就是影子，这就是一个影子的命运。

一个破舢板从黑水口出现，明显，这个舢板经过了黑水口，而且经过了触礁等海难。破舢板上，两个青宁轻兵正张弓搭箭瞄准着自己。

宁风凌握着匕首，想纵身逃掉，但是她突然觉得，脚下发麻，似乎不能动了。宁风凌恐惧的看着青宁轻兵，刚想说什么，两支雕羽箭已经准确的射入到宁风凌的眉间。

在死亡到来之前，宁风凌突然觉得一切都轻松了，终于可以摆脱影子的悲哀，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可悲的战乱之世，终于可以摆脱一切的一切……

7、崇虎：

航灯灭了，铁豹子急得大叫：航灯怎么灭了？！

崇虎：那是我让宁妹子灭的。刚才山耗子打得灯是为了让我们过黑水口的最后一个崖段。现在，没有灯我们也可以顺利到淮阳去。

铁豹子：没有灯也能去？你怎么知道？

崇虎：我们已经冲过了崖断，刚才山耗子已经用笛声告诉我们了。

铁豹子：这就好。

崇虎：而且我对这个水路已经熟的不行了。曹老大和我可是……算了。铁英雄，我们到了淮阳，你可得帮我求些援军！

铁豹子：没问题！

崇虎突然看见一个人来到原先的营地附近，挥手道：不用送了！家书……

但是，这个人却并没有给崇虎以离别的礼数，而是朝着崇虎的桶筏扔出一把火把。瞬间，崇虎他们坐的桶筏顿时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火团，就像是海上一个用火做的船在浪中飘荡。

8、花大富的勇武：

没有了宁风凌、孙浩天和崇虎，塔上的防守顿时陷入一团混乱。黑水口上两个青宁轻兵虽然杀死了宁风凌，但是也被黑水口的乱流卷入河内溺毙。两个人的呼喊声惊动了正在塔内准备燃灯的花大富和黄清依，他们连忙到塔下，看到了两个青宁轻兵的死和已经成了死尸的宁风凌。

黄清依：不好！崇虎大哥！

唐宁安从营地那边冲了上来，高叫：老虎……老虎死了……老虎死了！！！

黄清依刚想说什么，不知道从哪里跑上来一个北军士兵一刀砍伤了黄清依的腿。

黄清依痛苦的喊着：混账！混账！

花大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呆了。那个北军的士兵是一个威武军的士兵，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和那两个青宁轻兵是一起的。此刻，这个士兵已经杀红了眼睛，拿着大刀盯着黄清依乱砍。花大富哆哆嗦嗦的拿着长枪，看着黄清依边哭边逃。

而唐宁安则一直躲在塔外，自顾自的说着：不敢进去……不敢进去……

突然，花大富感觉脚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那个士兵的刀已经狠狠的戳入了花大富的大脚上。怒火攻心，花大富忍住脚痛，一拳怼到那个士兵的胸口上。威武军士兵一口闷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花大富用尽全身力气把刀戳入敌人的胸口。一刀一刀一刀，似乎在发泄。

唐宁安这个时候才进来，嘴里还哆嗦着：三个了，只剩下三个了……

确实，十一个人已经死了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9、淮阳城下：

淮阳城楼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龙舞军的军旗、淮州私军的墨绿色旗帜都已经残破不堪。淮阳城主，淮州商会会长·杜明阳哆哆嗦嗦的跟着白成山上楼，后面的商人们更是脸色惨白。一直负责防御城墙的猛将赵元庆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靠在一个石柱子上喘息着。而带着杜明阳上城的主帅·白成山此刻也是披头散发，嘴上全都是燎泡。

杜明阳是杜厦的长子，也是杜厦的独子。独子加长子，自然是属于重点保护的那种人。从小杜明阳就一直在府中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在绫罗绸缎与妙龄女郎之间来回穿梭，养了一身的贵族气。他比冷清凌小两岁，但是胆识却相差甚远。一次，冷清凌来杜厦这里商谈，恰逢杜明阳生日。于是冷清凌便作为杜家的贵客参加了杜明阳的生日宴席。

宴席中，杜明阳提出要看歌舞。众人皆叫好。但是没有眼力价的杜明阳看见了当时十岁的冷清凌非常标致，想都没想就要求冷清凌跳舞。或许当时杜明阳心中一直是老子天下第一惯了，也被其他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宠坏了，竟然认为冷清凌与家中的舞女无异。而冷清凌却异常的沉稳，当众跳了一曲霓裳，舞姿轻灵却冷漠，让在座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在场的人不敢得罪作为长界首户的冷家，纷纷叫好。唯独杜明阳一反常态，当众辱骂。说他喜欢看热闹的舞曲，不喜欢这样冷清萧瑟的，自己的生日应该听自己的，否则便是无礼云云。杜厦当时正在喝酒，儿子一骂，杜厦心马上揪了起来。想把儿子拽下来赔罪，但已经晚了，冷清凌已经站在了杜明阳的身前。

冷清凌冷冷的问：你喜欢看热闹的？

杜明阳挺起胸膛：怎么？我堂堂的淮阳城少主，难道不配吗？

冷清凌嫣然一笑：配，当然。要说舞蹈当中最热闹的，就是剑舞了，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杜明阳：哼！只怕你舞不起来！

杜厦慌忙站起，一把拽过儿子：混账东西，别说了，快向会长赔罪！冷老板，逆子无礼，望且恕罪。

冷清凌冷笑：杜城主一向重武，想必少主也是一代豪杰了。退下！

杜厦无奈，只好退下。而杜明阳也不傻，当他看到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女孩能像喝斥仆人一样喝斥自己的父亲，顿时明白自己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杜明阳心生退意。

冷清凌的仆人，当时只有15岁的宁风凌递上来一把荆阳名刀，上面有细致的花纹，冒着刺骨的寒光。说话间，冷清凌伴随着激昂的钟吕声，曼歌而舞：

天下分崩兮，叹孤穹。
叹孤穹兮，荡秋风。
荡秋风兮，逢乱世。
逢乱世兮，四海不平！
四海不平兮，征南北。
征南北兮，舞霜锋。

歌声苍凉雄劲，根本不是一个十岁的女孩能够唱出来的，但是冷清凌确实唱出来了，而且极为慷慨。而在歌曲声中，刀与舞有机融合在一起。刀锋中有舞步曼妙，舞步中有冷月清风。看似清冷，却又富有美感，看似曼妙，却又饱藏杀机。一个舞步，竟然把杜明阳吓得面色苍白，哇哇大哭，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清凌停下舞步，刀锋指着杜明阳：如果再敢无礼，必杀之！

杜明阳睁开眼睛，眼前的遍地尸体，让他想起了冷清凌阴冷的眼神，想起那个女孩子手中逼人的刀刃。这哪里是小孩子，小孩子哪里有这个样子的。只有十岁的杜明阳面色苍白，马上吐了起来。不仅仅因为尸体遍地，鲜血直流。

白成山嘶哑着声音说道：城主，看到了，这就是淮阳现在的样子！

杜明阳哆哆嗦嗦的，嘴上已经变成了铁青色：白、白将军……我们能、能顶住北军吗？

白成山苦笑：我们自起兵以来，与魏雄和和战战。有过一起讨过薛明的岁月，也有朔北一决胜负的血战。龙舞军征战天下强兵，曾一度无人可敌，但自从与魏雄的北军交战，胜少负多，一路溃退。从北方到南方，哪里没有我们龙舞军的足迹？哪里没有我们失败的踪影？说实话，即使龙威帝在世，面对魏雄的北军也未必能胜。我们组建龙舞军，就是为了勤王复国，但是直到现在十多年了，我们还是一事无成。究其缘由，并非魏雄善战，而是群雄之间相互侵轧，互不相能，没有团结一心，最终导致魏雄各个击破。

一个商人马上说：白帅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之间不团结，我们就顶不住？

白成山：这还用说吗？我们有一个理想，就是要重建龙朝盛世，没有盛世，你们也别想有什么安稳的经商环境。他魏雄掠夺商家可是一个好手，别忘了。

杜明阳：可、可是……可是……

白成山狠狠的一笑：他风陵以为淮阳城易破？没那么容易。城主，不用担心。冷清凌拒绝援助我早有预料。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坚守不出，打出一个成绩出来，冷清凌便会援助我们。淮阳城的命运不能由她冷清凌掌握，应该由我们掌握！

说到此时，龙舞军的士兵高歌起来，歌声响彻天际：

滚滚江河，浩浩天际。
矛戟如山，军甲如林。
与子携手，挥戈千里。
定鼎天下，龙舞中兴！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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