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少年、企鹅与胸

彭康

　　说起影视作品中的企鹅，我首先想到《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的那只住在冰箱中、不怕人的温泉企鹅PENPEN，它本来是研究所中的实验动物，实验结束后要被处死的，被葛城美里带回家饲养。《企鹅公路》（ペンギン・ハイウェイ）根据森见登美彦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企鹅从海里向陆地出发时，沿固定的行进路线，这就是企鹅公路（Penguin Highway）。
　　一开场我就被主角青山君（难道是73大叔小时候？）的自我膨胀震惊了，他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在日记中说自己不但非常聪明，而且勤奋好学，不曾有过丝毫懈怠，所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懂的事情很多，已经不输给大人了，他每天都在加深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断超越前一天的自己，不敢想像，到了自己成年的那一天，会多么了不起，人太优秀了也是很辛苦的，估计那时候会有很多女性想跟自己结婚吧，他还说不骄傲自大是自己的优点。好吧，其实青山同学涉猎很广，四年级就在看相对论理论了，他在日记中的独白算励志不算狂妄了。
　　这部动画电影是科学研究方法与奇幻世界观的交织。在街道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企鹅（远处看还以为是一群地鼠），这些企鹅在运输途中莫名其妙消失了，接下来怪事一件接一件。牙科诊所的大姐姐（有点像《名侦探柯南》中的交警宫本由美，苍井优的声音有点粗和低沉）向空中抛出的一罐可乐变成了企鹅。当青山同学和他的小伙伴带着一只企鹅离开小镇前往水族馆时，企鹅变回了可乐。某晚，青山同学和大姐姐在咖啡馆下国际象棋，灯光突然熄灭，棋子变成了蝙蝠。滨本同学带着青山同学穿越一片灌木丛（这一幕有点像《龙猫》中的场景），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一个巨大的水球悬浮于草地的上方，滨本同学称之为“海”。青山同学的小伙伴发现小溪绕了一个大圈，无始无终，却会自己流动。小镇上出现了颊脖龙，捕食这些企鹅。“海”变得有一座小山那么大，大姐姐召唤出一大群企鹅，冲入“海”中，“海”中却是另一个世界，是一望无际的水域，有的房屋悬浮在空中。在大姐姐的指挥之下，企鹅们垂直起飞，把“海”破坏了，小镇也恢复了平静，剩下一片狼藉。
　　在目睹种种异象之后，青山同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并没有崩塌，而是试图用科学的研究方法来找出背后的规律。他开始了可乐变企鹅的重现性实验，在不改变其它实验条件下，由大姐姐逐个扔出物件，但都没变出企鹅来。青山同学通过比较实验条件，在有阳光的条件下，大姐姐又成功变出了企鹅。企鹅变回可乐之后，青山同学推测企鹅是靠小镇上某种未知的能量生存的。青山同学和滨本同学一起研究“海”的直径变化规律，他用玩具做了一个“企鹅号”调查船，探查“海”的内部。青山同学敏锐地觉察到，企鹅和“海”之间有某种关联，企鹅的能量的来源可能与“海”有关。大姐姐带着青山同学去海边的老家玩，半路上突然不舒服，她已经两三天没吃饭了，却安然无恙，于是青山同学进行绝食实验，想找出原因。后来青山同学发现大姐姐的精神状况与“海”的大小的变化是相关的。最后，他得出了结论，大姐姐不是人类。他还认为，“海”会扭曲空间，让时间错乱，这就解释了那条小溪的水为什么能流动。他的小伙伴说溪水是从世界的尽头流出来的，这么有诗意的语句，青山同学却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认为世界的尽头应该在遥远的太空。青山同学从小就有这么严谨的科学精神，懂得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将来一定能成为科学家。
　　青山同学对女人的胸部有某种执念，确切地说是大姐姐的胸。他总是时不时看着大姐姐的胸部，看到蛋糕、山丘就会联想到胸部。他说，“觉得生气的时候想一想胸部就好了，然后心情就变得非常平静了。”他也不是时刻都在想，每天也就想个30分钟。他在内心中承认自己喜欢大姐姐，将来要和她结婚，看到大姐姐的脸就会觉得喜悦。大姐姐困倦了，在地板上倒头就睡，青山同学给她盖了被子。他时时提醒大姐姐，不要变企鹅了，以免暴露了身份被抓去研究。得知大姐姐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在台风来临时，青山同学买了食物送到大姐姐的住处，他自己生病卧床时还在担心大姐姐的身体，真是个小暖男。大姐姐带着企鹅进入“海”中，他不放心大姐姐，也要跟着去。离别之际，大姐姐把青山同学的头靠在自己胸口鼓励他，“我真的很想看看长大成人以后的你是什么样子”，不禁让人想起《新世纪福音战士》中葛城美里死前吻碇真嗣，说这是成年人的吻。根据梦境的隐喻来看，大姐姐可能来自外星球。
　　滨本同学应该也是喜欢青山同学的，在夏日祭的时候，滨本同学见到大姐姐时，她对大姐姐的语气不友好，应该是吃醋了。她也是学霸，与青山同学下国际象棋也是棋逢对手，她爸爸是科学家，两人挺般配的。不过滨本同学的性子太烈了，铃木同学（相当于胖虎的角色）向科研人员介绍他们捕获颊脖龙幼体时，滨本同学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扇铃木同学的耳光。片尾的时候，青山同学回到学校，滨本同学冲上去抱住了青山同学。最后青山同学内心有一段独白，说已经决定长大后跟滨本同学结婚，但是长大后还是想见到大姐姐，告诉她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多么想和她在一起。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大概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爱情，但这至少是性意识的萌动。
　　另外，还有一点环保的题材。梦境中的海边有企鹅、颊脖龙和搁浅的蓝鲸，似乎是在说保护海洋。在“海”中的世界，海平面上涨了很多，可能是暗示全球气候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