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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命运之轮】
夜幕初降,街上已然空荡荡的,没有半个行人,黑暗和死寂是这个年代,这个城市的颜色。京都正在两股洪流中挣扎,历史在风雨飘摇中形成。创造乱世的是野 心勃勃的政客,而深受苦难的是生斗小民。乱世中的人善于忍耐和希望,无论是胜利的是维新者还是幕府,普普通通的人并不在乎,他们所渴望的,不过是些小小的幸福。
无星无月的夜晚,星月和地上的人们一样,因为恐惧而悄悄的躲了起来,黑暗中总存在著看不见的危险,小小的好奇常会换来血的代价。天地间,只有间小小的 酒坊仍亮著灯,这里是买醉忘愁的地方。酒客们三三两两的坐著,得意的,失意的,年轻的,衰老的,高贵的,低贱的,所有的人現在都平等的坐在这里,一起 在醉乡里寻求短暂的快乐。小小的酒坊已点燃了所有的灯,苍白冰冷的灯光中却没有暖意和色彩,再多的酒也无法冲淡心中的寂寞和无助。
风冷冷的从门廉外卷进来,仿佛超然的神祇,冷眼旁观著这幅褪色的众生像,如嘲如叹。在酒店的一角,独坐著一个红发的少年,他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好像 是所有人中唯一尚有生气的一个。他还非常的年轻,虽然面容也因为是乱世的缘故,变得要比本身的年龄衰老,但他脸上的线条毕竟还是少年人的。火红色的头 发在灯光下变成了血的颜色,面容相当的清秀英挺,只是左颊上有道明显的刀痕。他,并不快乐,即使饮酒时亦如是。持杯的总是左手,而右手却一直半痉挛的 压在隨身携带的剑上,每喝一杯酒,都深深的皱起眉来,好像酒很难喝似的。
门廉又轻轻的掀起来了,如一道雪光般,新来的客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个拥有惊人美貌的白衣少女。白梅和服,浓紫小袖,冻凝的黑宝石般的双眸,整 个人轻盈冷艳如冰雪精灵的化身。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淡漠的扫过了所有的人,又好像是甚么人也没看见似的,缓缓的一个人走到一张空台前坐了下来,恰恰是那 个红发少年斜对面的桌子。
「请給我一杯冷酒。」
这是她进来后所说的唯一的一句話,清脆的声音,如同翡翠相敲击,不带情感。
酒很快送来了,清澈透明的液体盛在娇小玲珑的磁杯里,少女双手持杯,缓缓的把酒送到了唇边,淡淡凝视了片刻,才静静的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如同不胜其 寒似的,柔柔的吐出了一口气。
红发少年并没有刻意去留心那少女的一举一动,但不知为什么,那个少女每个細微的动作都像画面一样,清晰的印在了他的心上。在她柔柔的呼出那口气的瞬间 ,红发少年情不自尽的颤动了一下,在那一刻,他觉得那个少女好像被酒冻僵了似的。为了摆开这个恼人的想法,红发少年匆匆站了起来,扔下了一把酒钱,如逃似的离开了酒店。
白衣少女并没有注目他的离去,她一直半低著头,淡淡的垂著眼眸,在想些甚么似的,只在那个红发少年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的那瞬间,她那柔长的睫毛才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夜更深了,死寂漆黑的小巷里没有人声,更没有人气,诡异如通往地府的捷径,那是不归路,是刽子手走过的路。然而,那个白衣少女却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小巷 ,走向血池的方向。伸手不见的黑暗中,一些潮湿温热的雨洒在了她的身上,脸上……那,不是雨,而是血!是上一秒还在另一个人的血管內活泼流动的液体, 而这一刻,已化作了另一个人的罪孽,如雨般洒了满地。
星月如要见证些甚么似的,在这一刻破云而出,苍白的月光照亮了整条小巷,手足无措的刽子手愕然面对著目击了凶案的少女,是杀?还是不杀?
鲜艳夺目的血缓缓的在地面散开,为死神的降临铺上了华丽的地毯,死亡之花肆意在人间飞舞,浓浓的血的甜香沁进了空气里。血滴落在了少女雪意的双颊上, 落在了少女洁白的和服上,一层层的漫漫向下渗透,如同雪原上绽开了鲜红的花朵。那是幅美丽而残酷的画面,絢丽而凄艳,代表著死神残酷的美。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空气也凝固了,提著血剑的年轻的刽子手对著手无寸铁的少女,血滴缓缓的从光滑冰冷的剑身上滑下去,滑下去……
打破死寂的是那个清脆如翡翠敲击的声音。「古人常用血雨腥风来形容惨剧……而你,果然让血雨落下来了。」少女悠悠如轻吟般的说著,恍若浑然不知身边的 危险,半扬起了头,好像要看看天上落下来的血雨似的。之后,她却忽然的倒下了,好像追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話似的,倒在了飞身赶来的刽子手的怀里。
那一瞬间,他丢下了从不离手的剑,本能的跑了过去,接住了昏倒的少女,而那,并不是刽子手的本能。氤氲的白梅香淡淡的从少女的怀中扬起,代替了血腥气 ,无声的包围了红发的少年。低低的自语了两句,少年轻轻抱起了少女,两人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没人注意到,冥冥中扬起了一个咯吱咯吱的声音,命运之轮开始启动了。
【第一幕 梦境,悲哀,天诛,理由】
巴 篇
醒来时﹐双睫间是湿润的﹐那么﹐我是真的哭了﹐纵然梦境并不真实﹐我却是真的哭了﹒这还是清里死后﹐我第一次梦见他﹐ 也是第一次忍不住哭泣﹒清里﹐我一直都刻意的不想为你哭泣的﹐总觉的﹐真的哭了的话﹐你就真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一直﹐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我还是哭了﹐这是不是因为﹐你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第一次梦见你﹐梦见的﹐不是你的微笑﹐不是你的温柔﹐却是你的死亡﹒我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呢﹖那么温柔的你又为什么要寄給我这样痛苦的梦呢﹖是因为我正睡在杀死你的刽子手身边吗﹖
光太强了﹐所以我又把眼睛合上了﹒梦是黑暗的﹐我在黑暗中拼命的找你﹐我想告诉你﹐京都有危险在等待你﹐但我却无法 阻止一切的发生﹒我看见了﹐那个红发的刽子手﹐是他高高的提起了剑﹐对著已经没有能力反抗的你﹐用力的刺出了那致命的一剑﹐从后心穿透到前胸﹒很痛吧﹐因为我在梦中都能感到你胸中那样的痛﹒然后﹐你的血在空中变成了红色的雨﹐有温度﹐ 色泽﹐气味的雨﹐我就那样站在你的雨里﹐看著那个杀人犯抽出了他的剑﹐无声的离开了﹒我什么也作不到﹐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见那头血一样颜色的头发﹒
然后﹐你就那样飘渺又悲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想去拉你的衣服﹐但我的手却穿过了你透明的身体﹐我再也没办法握住你那双温暖的手了吧﹒你想要我为你作些什么呢﹖ 不要这样悲哀的看著我啊﹒想让我为你复仇吗﹖那么﹐我会的﹐我已经这样作了﹒我会让那个杀了你的人尝到你所受过的每一分痛苦的﹒我不是早就在心里答应过你的吗﹖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的啊﹒你忘了吗﹖清里﹐好好看著我吧﹒我会給你报仇的﹐只差一点﹐我们不就是一体的了吗﹖所以﹐让我来分担你的一切吧﹒如果你恨那个人﹐ 我也恨那个人﹐如果你想杀了他﹐我会替你下手的﹒清里﹐安心的睡吧﹐別再这样悲哀的看著我了﹐好吗﹖
然后﹐你并没有回答我﹐我就已经醒了﹐我有多依恋那个有你的梦境啊﹒但我现在要起来了﹐因为我正在敌人的身边啊﹒我轻轻的起了身﹐没发出一点声音﹐ 走到了半靠著墙沉睡的他的身边﹐我想要好好的看看这个我心要恨一辈子的人﹐把他的影像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
我不急著去看他的脸﹐因为我怕自己一看见他的脸就会克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从他抱在怀里的剑看起﹒黑铁的剑鞘﹐上面没有任何裝饰﹐并不像是我想像中的名剑﹒但﹐也许是因为饮血无数的缘故吧﹐这把剑有种深深的寒意﹐让人从心底发抖的寒意﹐杀死清里的就是这样的一把剑﹐和我梦中所见的一样﹒就是这样一把冰冷无情的剑﹐ 毁掉了我们的幸福﹒不﹗剑只是凶器﹐人才是凶手﹐我缓缓的抬眼﹐同时在心中默念著﹕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要......
我的声音突然停顿了﹐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见这个我所深恨的凶手的脸﹒他原来还只是个少年而已﹐看上去比清里更年轻﹐甚至比我也年轻﹒杀死清里的会是个比他更年轻的少年﹐ 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我怔怔的端详著这个人﹐他﹐有头火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并不是血的颜色﹒他﹐非常的不快乐﹐仿佛是在肩上背负著什么沉重得快要把他压垮的东西似的﹐ 年轻的脸容带著过份早熟的神态﹐疲惫又茫然﹐即使是睡眠的时候﹐他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他的手也一刻不离的放在剑上﹒
我愣了一会儿﹐轻轻的离开了他﹐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我要在他醒来前先去确定自己可以留在这里的问题﹐我不会忘了的﹐我来﹐是为了复仇的﹒关上了门﹐ 我才能重新在心里重复刚才断掉的话﹕我﹐会让你尝到痛苦的滋味的﹐尝到你带給別人的每一丝痛苦﹒
【幕二 罪孽﹐疲劳﹐思考﹐水晶】
巴 篇
我拉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抱著剑﹐坐在房间的一角发呆﹐和这个人一起生活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只要不去杀人的时候﹐他总是这么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难怪连他的同志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呢﹒
“请出去一下﹐我要开始打扫了﹒”我淡淡的对他说﹒ 他有点不满的抬头道﹕“我不记得拜托过你啊﹒”
“噢﹐是老板娘让我作的啦﹒”我平平的回应著他﹐手上已经开始打扫了﹒ 他这才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走过小几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我放在桌上的日记﹐还傻乎乎的问我说﹕“这是甚么啊﹖”
“是我的日记﹐请不要偷看啦﹒”我一边扫地﹐一边对他说﹒
“我才没有要看呢﹗”他像个作错事时被人捉住的小孩子一样﹐急急的把本子扔回了桌上﹐给自己辩解著﹒
“但你有这个打算吧﹒”我头也不抬的回应著﹐大概真是因为太恨他了﹐所以对他说话时的口气总是忍不住的很讽刺﹒他大概是自认说不过我了﹐跑到外面去了﹒
我接著打扫﹐一边打扫﹐一边在心里默念著﹕我是来向你复仇的﹐因为我恨你﹐非常的恨你﹒每当他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要这样一遍遍的﹐ 像诅咒似的重复这样的句子﹐来提醒自己﹒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只有女人才懂得去恨﹒女人真正的恨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像男人那样简简单单的把对方杀了算了﹒ 女人恨一个人的时候﹐会用她的一辈子的时间﹐细细切切的﹐每天每夜的咀嚼著恨意﹐用一辈子去报复﹒穷尽一生去恨一个人﹐只有女人才作得到﹐而我是在遇到你之后才知道﹐ 原来我可以这样深刻的去恨一个人﹐原来我可以有这么强烈的感情﹒所以﹐像诅咒一样﹐我每天都对自己重复著﹐我是真的﹐真的﹐非常的恨你﹒你已经剥夺了我人生所有的快乐﹐ 那么﹐恨你将是我剩下的所有﹒
下午你出去了以后一直没有回来﹐我并不惊奇﹐你大概又出去杀人了吧﹒究竟有多少人像清里那样莫明其妙的死在你手上呢﹖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毁去了他们的幸福﹒你真的知道自己在作些甚么吗﹖
夜已经很深了﹐你却还没有回来﹒今晚很冷﹐就像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个晚上一样冷﹐站在门口的我都快要冻僵了﹒我不是在等你﹐当然也不是在担心你﹐不过是我今晚刚好睡不著觉就是了﹒ 更何況﹐我是不用担心你的﹐剑术上的东西我虽然不懂﹐从你的同志对你的态度上来看﹐你必定是个很厉害的剑客﹐与其去担心你﹐倒不如去可怜一下今晚遇到你的人才对﹒我明白这些道理啊﹐可我还是睡不著﹐ 怎么也睡不著﹒这样的冷夜﹐你又让哪里飞起了血雨呢﹖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你真的适合去作个刽子手吗﹖我知道你很厉害﹐杀人无数﹐可你并没有那样一对刽子手的眼睛﹒我知道你其实讨厌血的味道﹐讨厌杀戮﹐ 就是因为这个﹐你的眼神才总是那么阴郁﹐那样不快乐﹒可是﹐无论怎么说﹐你还是要对清里的死负责的﹒无论怎么不喜欢杀戮﹐我还是无法为这个就原谅你﹐正如你无法原谅自己一样﹒这样的冷夜﹐你究竟在哪里呢﹖而这样的冷夜﹐ 我又为甚么要站在这里等待一个我所深恨的人呢﹖我现在只知道﹐我的心情从没有这样凌乱和矛盾过﹒
小巷里终于传来了你的脚步声﹐空虚又疲劳的声音﹐从心里累透了的那种疲劳﹒我等了你半夜了﹐而你现在也终于回来了﹐可我却突然没有了勇气去面对你﹐这一刻﹐我的心太乱了﹐所以我躲进了院子的黑影里﹒ 我害怕﹐怕我看见你那苍白又疲劳的脸后,就会心乱得无法告诉自己我是多么的恨你﹒
你推开了门﹐月光就洒在你脸上﹐和我想像的一样﹐你看上去好累的样子﹐累得让人心痛﹒我并没有为你心痛的﹐只是在那一刻﹐我觉得﹐别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是会心痛的﹒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是刽子手﹐你像是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家来的旅客﹐累得连多一步的路也走不下去了似的﹒
像往常一样﹐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难道你不明白﹐满手的鲜血并不是一盆水就可以洗干净的﹒我悄悄的在黑影里看著你﹐看你疲惫又徒劳的﹐用水一次又一次的洗著你的双手﹒
剑心 篇
和巴斗嘴﹐我从来没有赢过﹒我真是怀疑她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老是对我说些很尖锐的话﹒我得罪过她吗﹖我也只是在杀人的时候溅了她一身的血啊﹒‘杀人’﹐我竟然能这么轻松的说这两个字了﹐或许﹐是该给人讨厌的﹐这样的我﹐连自己也讨厌呢﹒也许﹐巴讨厌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刽子手的身份吧﹒但﹐这又有甚么区别呢﹖亦或是﹐我希望其中有所区别﹒
并没有时间让我想下去﹐因为黑色的信封又出现了﹒黑色的信封代表死亡﹐由我的手去执行的死亡﹒
面对著这几个和我素不相识﹐却马上要杀个你死我活的对手﹐我口中机械的重复著每次必说的话﹕“我和你们并没有仇恨﹐但﹐为了......”﹐我的心里却突然浮起了巴问过我的问题﹐‘只要对方手中有剑﹐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吗﹖’我没能想下去﹐因为他们已经过来了﹐所以﹐我只有拔剑迎上去﹐再次让自己沐浴在血雨中﹒当血离开了他们的血管﹐它就变成了我的罪孽﹐ 我怎么洗﹐也洗不掉的罪孽﹒我这次没有向以往一样立刻的离开﹐相反的我强迫自己盯著他们染血的脸去思考﹒我平时是不会这样作的﹐因为我讨厌去看清对方的脸﹐不看清楚他们﹐一点也不去了解他们的种种﹐我就不会把他们和现实中的人联系在一起﹐那样﹐我也会好受一点﹒但今天﹐我强迫著自己面对著这几个刚才的敌人﹐对﹐刚才的敌人﹐现在他们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再上害别人的﹐所以也就不再是敌人了﹒
我好像突然想通了甚么﹐我有点明白我为甚么会以持刀与否来作为杀与不杀的准则了﹐那是战斗中为了生存的一个基本反应﹐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想要活下来就要先动手杀了敌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杀﹐是为了生存﹒但是﹐甚么我的生存会和这几个素未谋面的人的生存相矛盾呢﹖我们是怎么变成你死我活的敌人的关系的呢﹖单单只是为了不同的立场而已﹐我是维新的刽子手﹐ 而他们是保幕的武士﹐所以﹐就有了杀戮吗﹖我想﹐当桂先生第一次问我是否愿为建立明天而杀时﹐我并不是真正了解杀的意义的﹐现在﹐也许还是不了解的﹒
‘天诛’吗﹖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算了﹐我再怎么想也还是想不到答案的了﹒我﹐也许是真的变坏了﹐小的时候﹐就算是欺负过我的人口贩子﹐他们死了﹐我还是会给他们安葬的﹐现在的我﹐却可以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刚杀死的人的面前去思考问题了﹐真讽刺啊﹐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刽子手拔刀斋﹐这个名字果然比绯村剑心更适合我﹒
夜凉如水﹐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非常的累﹐好像精疲力尽似的﹒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概是太累了﹐我的眼花了一下﹐依稀看见门口有个雪白的影子闪走了﹒这里﹐穿白的只有巴一个人﹐而她﹐是不可能等我的﹐想到这里﹐心情莫名的更低落了﹒
洗脸﹒
洗手﹒
不断的用力搓著双手﹐清亮的水一遍遍的给血染红﹒水总是被血所污染﹐而红血却永远不可能变得如水搬清亮﹒手上﹐脸上都早就没有血迹了﹐挥之不去的是满身的血腥气﹐像是附骨随身的怨灵﹐一直缠著我不放﹒
一个白影出现在了门外﹐是巴﹒她安安静静的看著我﹐淡淡的道﹕“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杀下去吗﹖”
我没有回答她﹐依旧用力的洗著手﹒我那双在杀人时也没有抖动过的手此刻却在水中颤动了﹒
巴﹐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为甚么我的心事在你的眼里会变得透明如水晶﹖
【第三幕 红 衣 】
巴篇
今天和老板娘一起上街﹐我买了块红色的布﹒看见它的时候﹐它和其它的布匹一起静静的躺在布店的台上﹒那是块很漂亮的布﹐有著非常亮丽的火一样的颜色﹐像一簇活泼的﹐充满生命力的火焰﹐摸起来也很温暖和柔软﹐一定可以作一件舒服的上衣。
“买下来吧﹐这个颜色很适合绯村呢﹐”老板娘笑眯眯的对我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这正是你头发的颜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被这块布所吸引的﹐所以﹐我买下了这块布﹐打算给你作一件红色的上衣。
付钱的时候﹐老板娘一直嗳昧的笑个不停﹐她大概以为我很关心你吧﹒我就是想让你这么想﹐只有那样﹐当我出卖你的时候﹐你才会感到真正的痛苦﹒永远记住﹐我是来找你复仇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回家的路上﹐老板娘一直和我谈你的事﹒她﹐其实是个好人﹐只是稍微多嘴了一点﹒我这么想或许有些奇怪﹐因为她其实也是个该对清里的死负责的人﹒从我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明白﹐这里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和清里的死有关﹒可是﹐我只是恨你一个人﹒ 也许﹐恨也需要很多的精力和能量﹐而我已把所有的精力和能量都用来恨你了﹐再也不能﹐不能有更多的力量去恨另外的人了﹒
我﹐一直是个冷淡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闯入我的世界的﹒以前﹐清里足用了他的一生才在最后走了进去﹒而你﹐因为你杀了他﹐所以我立刻接受了你﹒认识你以后﹐我发现了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事﹐原来恨一个人﹐也是很辛苦的﹒
坐在灯下等你﹐我开始一针一线的去缝这件红衣﹒我其实很喜欢缝纫﹐喜欢一边缝﹐一边想心事﹐最后缝好的不单单是件衣服﹐更是我的重重心事﹒算起来﹐我给好多人都作过衣服﹐特别是给缘﹐还有好些邻居的太太有时也会请我帮忙﹒ 偏偏只有清里﹐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作件衣服﹐他就永远的离我而去了﹒如果当时﹐我拦住了他﹐一切都会不同的﹒
好痛﹗针刺破了我的手﹐但更痛的是我的心﹒
往事已然不堪回首﹐而未来却不可知﹒两个月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给他缝这样一件红衣﹒因为两个月前﹐我正在缝一件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衣服﹐嫁衣﹒我曾那样满怀著梦想和期待﹐ 一针一针的把我那又羞又喜的心情缝进那件美丽的嫁衣里﹒但现在﹐那件未完成的嫁衣却是再也用不著了﹒
让我先把这一切都抛开吧﹐让我把对你的恨都细细腻腻的缝进这件衣服里去﹒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穷的剑客了﹒也真傻啊﹐白白杀了那么多的人﹐毁了别人的幸福又丧失了自己的平静﹐却连一件新衣服也没换到﹒那么﹐就让我给你作件新衣吧﹒ 火红色的﹐温暖柔软的衣服﹐它会和你的头发非常的相称﹐也会和你的工作非常的配合﹐因为衣服已是红色的了﹐就不怕再被血所染红了﹒我小心的缝著﹐固执的不肯让它有一丝的不完美﹒我﹐想缝件完美的红衣给你﹒
剑心 篇
我真的没想到﹐那件衣服会是我的﹗
最近这段日子﹐我每天回来的时候﹐总看见巴在缝纫﹒但我从没想过﹐那衣服会真的是我的﹒我承认我渴望过﹐但真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一开始﹐那只是块美丽的﹐火红色的布﹐如同沉睡的鸟儿似的躺在她的膝上﹐渐渐的﹐如被施了魔法般﹐它变成了一件红色的上衣﹒
我喜欢看著巴在灯下缝纫的样子﹒以前师匠说过﹐所谓美人就是动静皆宜﹐一举一动皆可入画﹐那么﹐巴就是这样的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总是那样半侧著头﹐让光彩艳丽的云发从削肩的一侧垂下来﹐白腻纤细的手指夹著一抹银光有节奏的移动著﹒ 偶尔﹐她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圆圆的樱桃似的血珠从她那冰雪般洁白的皮肤里渗出来﹒原来血有时也会这样的美丽﹒她指尖的血如同流动的红宝石﹐不像我剑上的血﹐永远是罪孽﹒我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她缝衣服﹐有时也想如果我也能有件这样的新衣﹒
原来﹐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今晚﹐她终于缝完了﹒她轻轻舒了口气﹐把红衣在灯下微微打量了一下﹐又把针都收好了﹐才抬头对我说﹕“穿上试试吧﹒”
真的是给我的﹖﹗﹖巴为我作了件衣服﹖﹗﹖我的脑子一下子给这两个念头塞得满满的﹒我的上一件新衣服是甚么时候的事了﹖好像是师父下山买的﹒而上次有人作衣服给我﹐那更是久远的不再记得的事了﹒
现在这件衣服已穿在我身上了﹐柔软又温暖的料子﹐明亮的颜色﹐裁剪更是无一不合体﹒这真是我的衣服了﹐像个傻子似的﹐我要对自己这么念念叨叨的﹐才能确定这不是梦﹒
【第四幕 狂,崩溃,剑鞘】
巴篇
我把他的红上衣折得整整齐齐的﹐已经上身有半个多月了﹐还是像全新的一样﹒他很珍惜这件衣服的﹐出去工作的时候﹐从来都不肯穿﹒我把这件衣服给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大吃了一惊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早该知道这是给他作的衣服了呢﹒ 我看他换上了这件衣服﹐火红色的上衣﹐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少年人的生气﹐显得那张脸一下子英俊了许多﹒他好像为此而非常的快乐﹐谢了我好几次﹒看他这样开心﹐我有种满足的感觉﹐我给很多人作过衣服﹐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这回﹐我放纵了自己一次﹐没有去分析是为甚么﹒ 不过是件衣服罢了﹐他没穿过别人作给他的衣服吗﹖
有人在敲门﹐那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我是能听出来的﹐进来的是他的上司﹐叫桂先生的那个人﹒桂先生是这里的首领﹐是个他很尊敬的人﹒
我淡淡的道﹕“剑﹐不﹐绯村还没回来﹒”剑心﹐那是他的本名﹐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的﹐从那以后﹐私下﹐我会这么叫他﹒
桂先生笑了一下道﹕“我可以坐下吗﹖” 他当然可以坐下﹐我点头﹐起身给他拿了一杯茶来﹒
桂先生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红衣微笑道﹕“这是你给绯村作的吧﹖在我们这里大受好评呢﹒”
我等著﹐耐心的等他把今天的正题说出来﹒
桂先生咳了一声道﹕“我看的出﹐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我想跟你谈谈绯村﹒”
他喝了一口茶接著道﹕“绯村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这对他而言是个非常苛刻的工作﹐但我们都没有选择﹒现在的年代是个发狂的年代﹐数百年积累的腐败和罪恶现在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为了救世﹐只能以狂治狂﹐以修罗之身去改革血池地狱﹒ 我们现代的人要替祖先去赎罪﹐改变这个发狂的年代﹐而剑心在这里正担任著最苛刻的工作﹒”
我静静的看著他道﹕“你对我说这些﹐想让我作些甚么呢﹖”
桂先生笑了笑道﹕“没甚么﹐只是希望你能了解剑心﹒”接著﹐他就起身告辞了﹒我注意到﹐在最后两句﹐他说的是剑心的本名而不是姓﹒”
‘小民何罪﹐生此乱世’这是父亲以前常说的两句话﹒那么桂先生刚刚的话多多少少的解答了父亲的疑问吧﹒我们都是在为前人赎罪﹒桂先生是他的同志﹐所以在为他辩护吗﹖
忽然的﹐我有些恨桂先生了﹐是他安排所有剑心的工作的﹐那么他也是个和清里的死有切身关系的人﹒一瞬间﹐我开始恨这个人﹐虽然恨﹐但我也明白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恨他﹐究竟是因为他该为清里的死负责﹐还是因为是他把剑心变成刽子手的﹒杀死清里的是剑心手上的那把刀﹐而剑心是不是也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呢﹖
哗哗的水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他回来了﹒一听见他回来﹐我所有的精神就都不由自主的转到了他的身上﹐再没法去想别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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