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的平行线［很早以前写的短篇，现在把它改成了新兰］

依岚依然

一
    上海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漫步在结了冰的路上，迎着漫天飘零的白色精灵。呼吸在冷风中凝结成白雾，积聚在我面前，却又刹然消逝。
    风没头没脑地刮着，虽然裹着厚厚的围巾手套羊绒衫，鲜艳的红色。我却仍然感觉得到，身躯的瑟瑟。
    走过每天都得路过的小广场，我停下脚步，往手心里哈了哈气，但眼光却动不了了。
    早已枯萎的草坪上，轻轻地覆了一层雪，仿佛一条薄薄的纱巾，使得背景变得分外迷茫。远处的幽香吸引了我的目光，梅花树上虽是白色覆盖了树干的颜色，却有簇簇梅花，顽强地吐露着芬芳，在这单纯的世界里，虽不耀眼但却引人注目。
“好美啊！”我不禁赞叹，同时走了过去。
我并不知道，我的脚印，覆盖了一排浅浅的梅花印。
梅花树下，一个小东西紧紧地依偎着树。我蹲下想看个仔细，它却不怕生地跑了过来。
一只小小的猫咪，皮毛的颜色正如雪一样白，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它那清澈的眼光，令人怜爱。
我抱起了它。虽不指望能带给它锦衣玉食，但我可以，给它家的温暖。
猫儿在我怀中，安静地躺着。
雪下得更大了。
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我继续往前走。一抬头，前面有个依稀的人影，朝着我这边。
他在看我吗？
我那被雪花迷离的眼却不能告诉我答案。
于是，低下头，我继续赶我的路。
这个城市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独自一个，在这个小小的广场徘徊。这是第几天了呢？饥饿和干渴麻痹了我，又也许是我身上那层厚厚的毛皮帮了我的忙，雪下得越来越大，风刮得越来越猛，我却毫无感觉。漠然地看着无数的雪点从天而降，在地上铺设了一条薄薄的地毯。
我承认，卧在雪地当中的感觉不怎么样。我剩余的体温温暖了地上的碎冰快，打湿了我的毛发。的确，现在感觉有点冷。
站起来，甩了甩尾巴，我向树林走去，在地上印下了一排梅花印。
嗯，好香啊！我下意识地抱住了离我最近的那棵梅花树，循着那浓烈的香气。
咦？那“沙沙”的声音，是什么？
我抬头，一张清秀的女孩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是因为天太冷了吗？她的脸通红，轻轻地但频率很高地喘着气。
也许，她会与我相处很长时间呢！我期盼着。
她蹲了下来。
为了看清她的脸，更是由于求生的本能，我跑了过去。因为冷，我的身体不时地在发抖。我望着她的脸。
她的表情很温和，生怕我被抱疼似的。轻轻地搂住了我。
她的手冰冷，但怀抱很温暖。躺在那儿，我感觉很安心。顺势依偎在她身上，我竟感到一种幸福。
雪依旧飘着，飘在我的身上，她的发间。但我，已经被温暖包围了。
上海冬天的第一场雪。
天空泛着若有若无的灰色光芒，路灯照着纷纷而坠的六角花朵，轻盈而媚惑，在风起云飘中乱舞。
雪花轻轻地打在伞上，奏出只有它们自己懂得的旋律。先来的还来不及熔融成液滴，就被迫不及待的后辈们压在底下，渐渐地，重了起来。
停下脚步，我抖了抖伞，雪片——不，应该说是雪块吧？重叠的弧线，坠落在地。
呼了口气，想继续往前走，本已冻僵的嗅觉却一下子捕捉到了一阵芬芳。
哪儿？我四处张望着，想找出答案。
但是，四周全是一片雪样的白。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红色？我一下子愣住了。在雪的世界里，这红色是很耀眼的，即使只是一点。
顺势望去，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隐隐约约，一棵树的影子若隐若现。
我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沿着一排小小的脚印，和大多被覆盖的梅花印。
女孩子的轮廓越发清晰，黑色的滚着白边的大衣，红色的鲜艳点缀其中，恰到好处。
对了，那是一棵梅花树，香气的来源。“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在这种季节才越发显得迷人，清新的浓郁，妩媚的花朵。
女孩娇小的背影转了过来，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猫儿，应该是吧。虽然隔得很远，还能辨别出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孔。
雪纷纷扬扬地坠在她黑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上，她娇小的身躯微微地瑟缩着，让人有一种错觉，以为她是雪的天使；又让人有一种感觉，想保护她的感觉。
她越走越近，忽然，抬起了头。
她在看我？！
我慌忙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二
回到家，我轻轻地把它放下。
它显然还是对这个环境感到陌生，东瞅瞅，西看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笑了笑，转身去开冰箱。记得还有一些吃剩的鱼在里面的……
准备好了它的晚餐,看它狼吞虎咽地吃得一脸满足，忽然感到一阵寂寞。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停了下来，掏出那个好像叫钥匙的东西，开了门。
这是哪儿？当然，我也不可能知道。总之，那是那个女孩的家。我东张西望着，企图看到什么吃的——现在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
不过，不用我太过操心，她一会儿就为我弄好了丰盛的晚餐。
热热的鱼，热热的牛奶。
我很满足。
回到家，我的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是因为今天下了我出生以来的第一场雪吗？是因为那淡淡的梅花香？
我沉思着。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抹浓墨重彩的红色，和那个女孩的，虽模糊但清晰地在我脑中刻着的娇小的背影。

                                   三
一睁眼，果然又是我一个人。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习惯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喵呜——喵呜——”咦，我的卧室里怎会有猫叫的？我抬头望去，一只雪白的小猫正定定地看着我。
对了，它是我昨天“捡”到的。呼了口气，它大概也饿了吧？
盯着它略微有点脏的皮毛，我皱了皱眉，我可从来没有帮猫洗澡的经验啊！
管他的，先帮它弄早饭吧。午餐肉，清水，够它吃两顿的了。
匆匆梳洗一番出了门，忘了和我家的新成员告别。
呵，路上果然结冰了。熟悉的街道，覆上了一层冰晶，就好象不认识了呢。
学校的操场上，布满了积雪。嘉嘉向我挥着手：“来吧茵茵，一起来打雪仗。”
心里掠过一丝兴奋，我摔下书包，奔到那群人之中去。
细碎的雪粒在空中划着一道又一道的抛物线，染白了男孩的头发和女孩的衣服。随即而来的，是串串银铃般的欢笑，和放肆的哈哈狂笑。我沉浸在这快乐之中，忘了自己。
一转头，一个小雪球直直飞来。我慌忙躲闪，却一脚踩在了冰上。
“呀！”“危险！”“天哪！”
一片慌叫声中，我摔在了地上。
“……咦！”明明摔在了冰上，我怎么不感到疼？
“你没事吧？“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男孩如释重负的脸。
嗯，好温暖的早晨啊！
躺在女孩卧室的垫子上，我打了个呵欠，耸耸背，不情愿地叫了起来。
女孩已经醒了，是我叫声的缘故吧，她探过头来，清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不会吧？！才一个晚上而已，我已经被遗忘了吗？我也直直地望着她。
还好，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她又看了我一会儿，随即进了厨房。
虽然只和她相处了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忽然觉得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这就是所谓的“动物的依赖性”吗？
我甩甩头，那么复杂的东西轮不到猫来考虑。正想以百米跑的速度冲向我亲爱的早餐，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她走了。
回头看看床头柜上，一个小小的像框引起了我的注意。
父亲母亲环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三个人都笑得如此灿烂。
女孩的枕边，有泪水打湿的痕迹。
我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一睁眼，窗外满目纯白。打开窗，迎面而来的寒风使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熟悉的石库门里弄，却由于披上了白色的外衣，显得如此陌生。
三下两下作好了一切准备，桌上早已摆放好热腾腾的早餐。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我真想跑过去抱住她，大叫一声：“妈妈，我爱你！”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老妈的反应。
“那么大的小伙子了，哪还有缠着妈妈的？”
那好吧，我继续低下头，吃我的生煎。
外面雪早停了。路过那个小广场，昨天那个女孩的身影又浮现了出来。我慌忙摇了摇头.
胡思乱想些什么？
但是……
我不会对她……
想着想着，就到了学校。一帮子哥们在操场上肆无忌惮地用雪丢来丢去，看到我，他们更兴奋了，“嘿，基拉！是男人的话就一起来吧！”
我当然是男人。扔下书包，脱下手套，我也加入了“丢雪球”的行列。
正丢到兴头上，一片女生的尖叫吸引了我的目光。
顺势望去，我看见了一个女孩将要摔倒的无助。
想都没想，我冲了上去。人说“男人的职责就是护花，”不过就算她是恐龙，我也认了。
她倒在了我的身上。
“好……咦?”女孩一脸惊讶。
“你没事吧?”我问道.却发现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四
“听说流星有求必应/最爱俯听爱的秘密……”
小时侯，曾经整晚整晚守望着天空，期盼流星的出现，向它许下心愿，把我的幸福还给我！把完整的家庭，完整的爱还给我！
但是，流星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我逐渐长大，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仍是忘不了血泊中母亲苍白的笑脸和病榻上父亲虚弱的嘱托：
“兰……我们不在，你要学会一个人坚强……”
我做不到啊！
望着已逐渐发黄的旧像册，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我已经……不想再孤独一个人了……
猫儿通人性似的，轻轻蹭着我的腿。
我试图对它笑一笑，眼却再次被泪水迷住……
为了排解无聊的情绪，在这个家里逛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
房子很大，但没什么生气。
宽敞的书房，古书架却因为无人问津而积满了灰尘；
明亮的客厅，茶几上却胡乱地摆放着几本摊开的作业本；
温馨的厨房，却不见茶米油盐酱醋茶；
还有一间房间，门死死地锁着，里面……
随着钥匙的叮叮当当，她回来了。
我尾随着她进到她的卧室里，她翻开一本旧像册，随即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还是那张照片。父亲母亲环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三个人都笑得如此灿烂。
我默默蹭着她的腿，想给她一些安慰。
她抬着泪眼对我笑了笑，我却觉得那比哭泣更令人哀伤。
从小，我便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我有一个和乐完美的家庭，一帮推心置腹的朋友，一群和睦相处的同学……
但是，我的生活中，总是有着许多，许多的缺憾。
不过也许，那并不值得一提。和乐完美的家庭?推心置腹的朋友?和睦相处的同学?
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根本就是幻想。
世界上不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每天目睹着上海这座临海城市的妩媚多姿，却不想，海也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如此之大的灾难。面对印度洋的海啸的巨舌，我沉默了。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五
从那以后，和那个男孩子就莫名其妙地认识了。
不时想起他那双深邃的眼，和那天从那好看的黑色里投射出来的，探询的目光。
明明被压在底下，却还忍着疼硬撑着微笑，“我没事，BYE-BYE。”
望着他的背影，很想对他说：你苍白的脸，早已泄了你的底。
还有，谢谢。
心底掠过久违的温暖，感动，还有……
一丝来自心底的悸动。
后来，很巧地在社团活动时见到了他。那是我第一次去社团。
他见到我，腼腆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贴了块大大的纱布。
眼光暗淡下来，是因为我吧。
无聊。无聊。无聊。
看了一天的电视，我打了个呵欠，理了理身上的毛。
虽然我是一只猫没错……
但为什么我的戏份越来越少了？
从那以后，和那个女孩子就莫名其妙地认识了。
不时想起她清秀的脸庞，和明亮的大眼里投射出来的清澈的目光。
倒在冰面上，很冷。而且，手上一阵阵地疼。擦破皮了吧。
一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隐隐含着一些担忧。
一股馨香飘了过来，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慌忙站起身，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BYE-BYE。”
偷偷回头瞄了眼她的身影，厚重的大衣把她的身姿衬得愈发娇小，静静地伫立在雪地里的身影，亦真亦幻。
很想对她说：没事吧？
手伤的疼痛如此真实，抬手一看，鲜血顺着手背流下。
“果然呢。”迎着擦肩而过的几个女生的惊异的眼光，我自言自语。
后来，很巧地在社团活动时见到了她。是第一次呢。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我脸红着笑了笑，“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她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毛利兰。”

                                   六
“一场完成了的邂逅暂停/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靠近/寂寞无人的夜里/再不曾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啜泣”
天空里的星星，亮亮地泛着光；夜色下的城市，头一回显得如此沉静与安详。我回头，那个小小的像框也是纯色的，金属的颜色。
那是新一送的圣诞节的礼物，银弧划过流畅的曲线，简单的图案也有简单的美。
不知不觉地，他生活里快乐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渗透进了我的生命。
操场试场上的自信满满，被迫做我的“搬运工”时的无可奈何；神吹胡侃时的滔滔不绝，拿起针线时的笨手笨脚；见我流泪时的不知所措，常常可以在他脸上见到的腼腆的笑容……想着想着，我不由得笑了。
天啊，我在想些什么啊？不觉羞红了脸。
低下头，猫儿安静地熟睡着。轻轻抱起它，它明显被惊醒了，但却依旧舒服地依偎在我怀里。
拿起像框，父亲母亲的笑脸依旧。我揉了揉眼睛。
抬起头望着天，宁静的夜空，亘古不变的一闪一烁的星星，璀璨如斯。
这幅景色，又有几个人看得到呢？
恍然记起，新一也是爱看星空的。
静夜，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磁磁的熟悉的声音。
“兰，看到了吗？”
“嗯”，我擦了擦泛起水汽的玻璃窗，笑道。
窗外，一颗流星迅捷地划过天际，用生命燃烧美丽，在宇宙。
最近，她变了。
每天按时起床，弄好热腾腾的早饭给一人一猫——她以前总以泡面度日，我也只能吃冷冰冰的伟嘉猫粮；
每天按时完成作业——她以前总是抄别人的！
每天把房子打扫得又干又静——我想我以前说过。什么？没有？你不知道这间房子以前除了客厅和她自己的卧室以外总是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的吗？
每天不再陪伴着眼泪入睡，只是望着那小小的银色镜框，喃喃自语。
没错，她变了。不过我却为她，由衷地高兴。
“她比从前快乐。”
嗯。嗯。嗯。
不过，为什么在我睡觉时把人家抱起来？人家被吵醒了呢！
望着女孩迷惘的脸，我又无言以对。
算了。她的怀抱也很温暖。依偎在她的怀里，有一种名为“安全”的感觉。
我再度闭上了眼睛。
“丁零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把正处在朦胧状态下的我，吓了一大跳。
谁啊？那么晚！
只听见她柔柔地“恩”了一声，抬手拭了拭泛着水汽的玻璃窗。
窗外，有个什么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明亮地一瞬即逝，只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那是人所说的流星吗？
“一场完成了的邂逅暂停/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靠近/有了你的夜里/可以爱上作着美梦的乐趣“
天空里的星星连成线，组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这是想象的花园，也由此衍生了星座的传奇。不思议的宇宙，有多多少少的神秘在里面呢？
微风带着寒意，敲打着玻璃。风铃叮当声起，如同梦幻的背景。
那是兰送的圣诞节的礼物，细细碎碎的金属片，点点相缀相嵌，几何的图案有着繁复的美感。
不知不觉，她生活里的点点线线，已与我所拥有的相重叠。
写小说时的专心致志，坐在钢琴前时的浑然忘我；谈天说地时的笑语盈盈，被拉上台前时的嫣红满脸；流泪时的梨花带雨，商店里疯狂的购物欲……还有每次见到她时，脸上淡淡的微笑……想着想着，我不由得也笑了。
一下子脸烫了起来。天啊，我在想些什么啊？
蹑手蹑脚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父母睡得正香呢，也许，还在作着美梦吧。
我安心地笑了笑，轻轻阖上了门。
重新来到阳台上，夜色变得更深更迷人，星星也显得更亮更耀眼。
这幅天然绘制的宏伟画卷，又有几个人看得到呢？
恍然记起，兰也是爱看星空的。
心血来潮地掏出手机，拨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兰，看到了吗？”
“嗯”，话筒另一端，是兰柔柔的声音。
窗外，一颗流星迅捷地划过天际，留下无尽的遐思，给人间。

                                    七
逛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回家了。
我回头看了看被大包小包压得“痛苦万分”的新一，暗暗好笑。他堂堂一班之长，竟然被我这个女孩子制得死死的……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大马路前，车来车往，煞是热闹。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地方……!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新一匆匆拉起我的手，“快走吧，兰！黄灯了！”
这幅画面……
“快走吧，兰！灯在闪了！”
血泊中母亲苍白的笑脸……
“兰……我们不在，你要学会一个人坚强……”
“不要！”我紧紧地抱住新一，我不要，我不要他也……!
“怎么了？”他回过身来。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鸣着喇叭擦着他的背脊飞驰而过。
“兰……？”他惊呆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再晚一会你就……你就……”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最后映在我眼前的，是新一大声叫着我的名字的惊慌的脸……
嗯……这是哪里？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睁开眼，满眼的白色。而后，就是新一因困倦而睡着的脸。
我坐起身，刚才那一幕幕依旧清晰地存在在脑海。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很难过吧？”新一关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新一，我们回家吧。”
“回家？那你的家人……”
我打断了他的话。
“送我回家，好吗？”
“……好啊.”
一路上，兰都没有说话。
我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就是这儿吗？”我指着那扇冰冷的铁门，问道。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掏出钥匙开了门。指间留下叮当余响。
“进来吧！”她笑了笑。僵硬的微笑呈现在她苍白的脸上，令人心疼。
我默默地走进这间房子。房子很大，很干净，处处透露出一种温馨的，家的味道。
一只小小的白猫，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从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发呆。
刘海遮住她的眼，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个……”我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她不语。
“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呢？”
“……”
“兰？”
“别说了，新一，别说了！”颤抖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
“你在哭？！出什么事了？”我上前问道。
她抬起头，早是泪流满面。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像框，我还记得那是我送给她的。
“你看……”她哽咽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像框，却一下子愣住了。
父亲母亲环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三个人都笑得如此灿烂。
“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在那条马路……那个地方……出事的！我……我……不想让你也……！”她仰起脸，眼光里有着十分的恐惧。
她是为我而担心吗？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兰，我喜欢你！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随即在我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轻轻拥着她，心里下了决心：
我要，保护她，一辈子……
目睹着两个人的这一幕剧，我吁了一口气。
可喜可贺啊！
原来那个让她改变如此之大的人叫做“新一”啊！我摇摆着尾巴，心满意足地意欲离开。
“啊，兰！你家的猫儿好象有点脏啊！”咦？是说我吗？
“是吗？我也一直这么想呢！”她……恢复了吗？
“那么，我们来帮它洗澡吧！”
不要啊，我最讨厌水的！刚抬腿想逃，那个叫新一的竟然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喂喂，不会对我温柔点吗？
洗就洗！我今天豁出去了！
结果……
“喂，听话点！”那么容易就不耐烦，哼，你不耐烦我还不耐烦了呢！
“新一啊，轻点啦，会把它弄疼的！”唉，还是女孩子有点善心啊！
而我呢……现在在干什么啊……
回头望望镜子里的自己，那是多么好笑的模样啊！浑身沾满了肥皂泡，只剩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半身泡在浴缸里，湿淋淋的，难受死了！！！！！！
“对了，兰，你家有吹风机吧？”
“有啊。怎么了？”
“……那么冷的天，总不得让它披着湿湿的毛四处走吧？”噢，没想到那个男的还有点人性。
“呵呵，你看这只猫湿嗒嗒的样子啊！好好笑哦！哈哈……”
“呃，真的呢！”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浴室里传来阵阵笑声，轻松而愉快。
女孩，不再寂寞；男孩，也不再孤单。
“我要，保护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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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滕鱼子

在看……

指出一个细节错误

猫是不吃热的东西的

俗话说 小猫舌头 意思就是说那人不能吃热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