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爱上真实的我

道恩

[原创非首发]

如果我一不小心爱上了卸妆时候的你，怎么办？
——何故

人物颜色：何故——Maroon
女孩——Navy

我叫何故，男。我的朋友们总是痛心疾首地叹息——何故没有爱情。他们不是问为什么没有爱情，而是说我与爱情离得好远，远得过分沧桑。
我心里是平静的木然。对于这句话，我的耳朵适应了，我的心，我的思想也早已司空见惯。我不是讨厌爱情，不是胆怯爱情，不是逃避爱情，不是懒于言爱。某几个深夜，卧室的窗帘被潇洒地托起，心里某个声音会回荡，“只是早应该出现在我身边的爱者姗姗来迟。”
擦过窗棂的风呼呼地赞同我。




爱情永远是生活的佐料。对于佐料的味道，我没有品尝过，无法描述，亦没有资格妄加评论。有人说甜蜜，有人说苦涩，我起始时还很好奇，但时间的潮汐磨圆了好奇的棱角。我把别人的爱情作为戏剧，自己扮演并不曾感同身受的角色——观众，斜视而观看。
我相信自己在何时也会演上一出爱情戏，但到时是否会怯场，等等，我一概不知。
直到我真正登台了，我才发觉原来，在爱情面前，我曾经的臆想都是天花乱坠而且幼稚的。我就像一个小孩子，曾经盼望一个能给生活带来更多快乐的玩具。不同的是，在小孩子们得到玩具的时候往往会感到喜悦或失望，但我仿佛被爱情定格了。
然后一辈子的脑海中，那块爱情的礁石，不再移动。海水的冲击无法将它淹没，它却也只驻留在海的远方，夕阳坠下的海平面处。它不用我保护，却也拒绝我亲近。
这是一种复杂却鲜明亦不紊乱的感觉。
这是女孩带给我的感觉。




我一直不愿开口问她的名字。从见到她第一眼起，我被定格的思想就在冥冥中认定，这个女孩是无法用名字来称呼或修饰的——她的眼线也同样。她无法用简略粗糙的语言加以定形。那是在某次汇演结束以后。那天我很累，思想是上受到过多折磨的累。我平静地坐在观众席上，脑海中是泛滥的暗涌，在心底搅浑我的安定。
在人群肩踵相接的后台捕捉到女孩的那一刻，便是我突然平静下的一刹那。
一秒钟前我还在拿着抢手的卸妆巾，一秒钟后我的右手突然像被一个人的目光紧紧攥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与他对视着，仿佛在请求他的放手。他有着深深的哀倦，我好想用手中的湿巾帮他抚平伤口。
然后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继续卸妆。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擦拭着什么部位。
然后她转过去了，若无其事，或者说在她眼中，刚刚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无非是与平凡陌生人的对视。对于演员来说，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




我清楚地铭记着她的面容。她的气质是无法比拟的，但润泽的五官还是勉强可以用言词来概括一下。我不能擅用定语，斑斓复杂的修饰词会使她扭曲。她就是那么一个女孩子吧，在我们任何一个人心里。她的面颊已被卸下腮红，略显苍白耀眼。浓眉纯黑，眼线的光华让她能牢牢抓住我的视线。我认定，她的双眼即使没有化妆也会可爱而亮泽，但它们在淡妆的映衬下变得突出且妩媚动人。
我便坠落般地被它们吸引，掉下陷阱。
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失望，更像是被他推下了陷阱。我隐约期望他的目光能紧追我不放。后来我鼓起勇气再次转身寻找他时，他已被人流的潮水冲散，或是他孑然一身舍弃了喧闹杂乱的人群。从刚刚的一次交汇中我就不安地发觉了，他已厌倦这里——是否也包括我。
我急切地想让他了解，原本的我也不是被囿困在是非交错的世界，犹如你。
但擦肩而过的我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向你证明。于是我跌落一层，手中的卸妆巾变得红黑莫测。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过眼云烟，和第二次同样重要且不能磨灭。
第二次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视的机会。我进行了和她唯一一次的对话。重要，不能磨灭。




自从那次汇演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女孩。同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我开始桥段性地怀疑她的出现的真实性。是随着我的心情幻化出的梦境？是为了安慰我倦怠的身心而塑造的人物？
我翻江卷浪的工作不容我多想，我抛开了梦境或人物，一头扎进工作浪潮。
耳畔是在我听来过于恍惚的声音——“何故没有爱情”。
再次感到被定格的无奈，让我温习起女孩的眼线——“何故没有爱情？”
无奈中的我，无奈地采取了不置可否的态度。
何故没有爱情还有待证实吧。




终于，机会来了。我没有想到能够这么快。她像精灵一样趁我一不留神便紧挨过来，再离我而去，像我一不留神地爱上了她。
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残忍的不留神？真的折磨人。
第二次，一不留神地又碰到了他。这次他的眼中减淡了对世俗的厌恶，但我仍觉得他距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呢？
我始终想不出原因。原因还是在他那里吧，我渴望着有一天能与他共同解开。




为上次汇演捐款，剧团特地来鸣谢。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手头上还有能拖累我身心精力的东西一大堆，但我本能地放下了。朋友惊讶，“原来你也是喜欢这么无聊的东西。”
我笑笑。我知道，属于我的戏要开场了。不知这么早下定论是否过于自信，但直觉告诉我，整装待发吧。
演习不能太投入，还有一个余留的问题。
何故没有爱情？
当我终于又看到他时，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无可救药了。爱上他了。
我不知道以前的几次经历是否可以论处为爱情，但它们显然不能跟这次并论媲美。从心底萌发出的快乐种子在他阳光般的气质和园丁般的目光下迅速成长，超越常速。
他的目光没有移开。




我忘了乐极生悲的道理。每一个乐到极点的人都不会矫情地臆想暗藏在快乐背后的悲伤吧。
见到她让我喜从衷来，甚至忘了排山倒海的工作。不能说我牺牲了工作而为了爱情，我可以牺牲一切——为了爱情。以前在外人的眼里，也包括在我眼里，我都是与爱情隔离的人，与工作零距离的人。但我一旦有了爱情，是可以让人大吃一惊的；就像那些老实人，不是在爆发中沉默，就是在沉默中爆发。走极端往往都会一鸣惊人。只是那些一鸣惊人的人和旁观者都想不到某些人会一鸣惊人。




这次我很容易地挤到了她身旁。俗套的话，“爱情的力量能战胜一切。”
我和她面对面，像老朋友一样，彼此熟悉亲近。她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把我轻飘飘地托起来。唯一的不适是因为她这次没有化妆，眼线有些僵直甚至粗犷，自然中附赠放肆的魅。这与我爱她的由衷相差甚远，但“爱情的力量能战胜一切” 。我没有犹豫，就好像是预演好的。
“你还记得我吗？”我尽量平易起来。我希望她能接受。然后我看到她真诚地点了点头。
我却迟疑了。我本想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却怕她承受不住。我的口中已没有流畅的语句酝酿。于是我尴尬地等待着她开口。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她似乎洞悉我的思想活动，我不知该喜该忧。
“是的……”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的——我——”

“——爱——”

“——你。”我惊讶地把话接完，她是女巫吗？真的是被塑造的人物啊？否则怎么知晓我心中的话？
她仍然是淡定的微笑。我感到席卷全身的不自在，我刚刚做了什么事来着……




两旁的人群没有注意到我们。我拼命保持住微笑，是为了掩饰喜悦与惊讶。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了“爱”字，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抑或帮他好心解围？
我终于放松了。言爱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反倒被多情泛滥的人描绘得多彩多姿多劫多难。上帝的确爱玩弄每个人的长处与本能。
“我喜欢你涂眼线的温柔样子。”这句话同样说得顺口极了，肯定有人要羡慕的吧。




我突然欲哭无泪。我脸上仍挂着微笑，让他平静。我没有费心再去保持微笑，因为我的微笑被他的一句话狠狠地冻结了，没有退路。
他说喜欢我涂眼线的样子。我悲哀冷冷地想到。
我已经预见到未来了。一片混沌，爱情世界。若是我没有玩笑似的给自己涂上眼线，他就不会爱上“我”；他若没有在我心中占据高地，我的爱界之门还会向别人敞开；他若没有爱上我的“眼线”，我们也许还会幸福。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始终与我相隔千里的原因了。他的对象，错了。
“谢谢。”我没有生气的声音也许在他耳中还很蓬勃吧。
我顿住了。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我感到强烈的不安与好奇。直觉又来了，这次是在预示我恐惧。
她摇摇头，话语轻柔地敲碎了我的心。

“你爱上了我的眼线。你不爱的才是‘我’。

“除非你爱上真实的我。”
——女孩

Kitten

气氛不合适.而且我爱你三个字太泛滥了,没感染力...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飘过

ajunqqw123

真实的自己~~~也许很难被人发现~~~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也是生活就是这样的无奈~~~需要的只是我们默默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