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Fin）

傲枝

写给下了之前一整天恼人的雨的清明节- -
以及
纪念海子的去世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平次，你等等我。”
“快点啦，笨蛋，动作慢吞吞的，位子会被抢光的。”
他们学校的学生餐厅一到了中午便会人山人海的。早点去，菜也会没有。
和叶一步一趋地紧跟在后。
她前几日不小心扭伤了脚，根本走不快。
可恶的平次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还走那么快。
其实平次嘴上那么说，却是一直注意着她的速度。
他的步调一向很快，但一旦离得太远，他会立刻慢下来，等和叶靠近。
再者，现在的平均速度已经比平时慢了，因为他很担心和叶会因一着急走太快而受痛，而以和叶的个性，就算痛也只忍着不说，一个人默默流泪。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各自父母都都是世交，早把对方的儿女当做是未来的女婿、媳妇。时常笑嘻嘻地讨论未来理想的生活状态，别墅、花园、儿女、孙子……
双方家长态度明确，而他们自己呢？
每天吵嘴吵个不停，活脱脱像是上辈子谁欠了谁，这辈子竟冤家路窄，又碰一块儿去了。
在和叶的心底，她很明白自己对平次是一份怎样的心情。
她的目光只会追随他的身影；她的心情会随他的喜忧而变化；她的笑容会为他而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可这一切平次知道吗？
不，他一定不知道。
平次总是远远地走在前面，而她只能紧随其后，追赶他的脚步。可她没有时间抱怨，因为他的步伐很快，稍有分心，便会消失不见。这样，她会害怕。
永远都是和叶主动找他，说话、吃饭等等，却不见平次有过主动。而和叶不找他的时候，只会见到平次要么一个人去吃，要么和同学结伴而行。
纵然他们经常吵架，他也似乎对她不如她对他那样的在乎，这都使她很受伤，可他偶尔的温柔和体贴，总令她心头很暖。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明确过，而她也只能紧紧握住那些微的幸福，继续坚持在他身边。


“各位同学，这位是北川无艳。从东京转来的。”
只见一位长发飘逸的女孩走进教室，细巧的柳眉，灵动的大眼，红润的小嘴，曼妙的身材……看得让男生垂涎欲滴，令女生们嫉妒不已。
一下课，同学们，特别是男生立刻围在她周边，她仿佛女王一般，微笑地从容应对男生的阿谀奉承。
“你叫北川无艳？好美得名字啊，和你的人一样美。”
“你是什么星座的？有没有男朋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男生们无外乎就是这些问辞。对新鲜的事物总想了解透彻。
“你看，她一定是做的！鼻子，眼睛，下巴……”
“可她长得那副媚样，活像个狐狸精，真不知道这些男生是怎么想的。”
女生们远远地站在角落里，说着些难听的话，仿佛在为自己作最后的挣扎。嫉妒是可怕的，特别是女人的嫉妒。
和叶静静地听，静静地观察周遭。
唯独平次对无艳视而不见，依旧忙自己的。
她的心有些放下了。

无艳似乎也发现这一点。习惯成为众人焦点，被人捧在手心的她，顿时感到自尊心被人践踏了。
“服部同学，可以麻烦你帮我倒一下水吗？”
她由别的男生嘴里打听到他的名字。笑盈盈地晃晃手中的空瓶向他示意。
和叶立刻留心平次的举动。
只见他充耳不闻，看也不看她一眼，拿起桌下的篮球，看向和叶，然后径直往外走。
和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跟了出去。
无艳顿时感到很没有面子。女生们各个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身旁的男生闷自告奋勇地想要表现，争着帮她倒水。
她女王似的一拍桌子。
班里突然安静下来，甩头离开了教室。
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几天过去，日子风平浪静。
平次正在操场上打篮球，铁丝网那边的聚集了众多女生。
他一进球，那边自是少不了阵阵掌声与欢呼，还有女孩子们递上的毛巾和矿泉水。
坐在一旁树荫下的和叶，不禁有些莞尔。
原本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几个不知死活的校篮球队男生见不得往日平次抢了他们的风头，上门挑衅，于是一对四的篮球比赛开始了。看的人也立刻多了。
果然用不了多久，战况即见分晓。
平次按照惯例，自然是赢的。
但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一结束，立刻带着她走人。


“他们两个怎么又一起走了。”
“你新来我们学校可能不知道。他们可是我们班公认的情侣哦。”
无艳，每天都看到平和和和叶出双入对，心里不是滋味。
那个和叶长的又不怎么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哪点比得上自己？
凭什么平次当没她这个人一样，睬都不睬？
这下，和叶成了无艳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决定了，要将平次抢过来！




“服部同学，请原谅我上次的冒昧。但我有些事想对你说。请放学后在音乐教室等我。”
这几天，他每天早上到校都会发现桌上有份热腾腾的早餐，但始终不知送的人是谁，他也全当是爱慕者的无聊作为，将早餐顺手丢进垃圾桶。
今天，他在课本里发现有张字条。
他看完，顺手放进口袋里。
无艳一直偷偷注意着他的动作，骄傲地笑了。
“嘿嘿。最终还是抵不过我的魅力吧。看你不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和叶，一起吃饭去。”
平次的主动邀约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和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主动约过她。
“发什么呆？赶快走啦。”
平次率先往外走。
“平次，你等等我。”
“快点啦，笨蛋，动作慢吞吞的，位子会被抢光的。”
……
“平次，你今天吃错药了？”
吃饭时，和叶才反应出来要问这个问题。
“没有。”
平次自顾自地吃着饭。
“可我觉得你很奇怪。”
“哪儿奇怪了？别想太多。赶快吃。放学我送你回去。”
和叶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太反常了，怎么突然对自己那么体贴？
“是不是天下红雨，母猪上树了？”
“你不是脚扭了？难道脑子也抽了吗？”
“你才脑抽了呢。”
和叶立刻火冒三丈，脚痛却适时地浇了盆凉水。
“嘶——”她轻声呼痛。
“你看你。真是个白痴，连路都走不好，女孩子家哪有那么粗枝大叶的。”
平次见状，又没说好话。
“你才白痴呢。是啊。你那神秘爱慕者最女孩子了，还有热腾腾的早饭为你准备着。”
和叶感到很委屈。还不是因为他走的那么快，让她跟不上，一个踉跄，不小心把脚扭了。
但她更感到不安。对于那个每天准备早饭的女孩。



“平次，我帮你把外套拿上楼。”
“嗯。”
今天应平藏叔叔的邀请，和叶来他家吃饭。
其实也不算什么邀请，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欢迎来家里吃饭。
忽然有张白纸从衣服口袋掉出。
和叶疑惑地捡起。
“这……这不是北川的字迹吗？那些早餐也都是北川准备的？难道，他白天的反常，是因着她？”
他从没主动提起过字条的事。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看见，是不是他会永远不说？
她的心，不安地跳得更快……


班里最近出现个奇怪的现象。
只要平次在的地方，身边总有个北川无艳。
以往，都是平次的自行车载着和叶，两人一块儿上下学。
现在他们都乘着北川家里那辆“小姐上下学专用车”接送。
他们，是指平次与北川。
而和叶，一个人步行来学校。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回事。
和叶虽然性格开朗，遇事却是个闷葫芦，任人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不，无艳又黏上去了。
“平次，已经下课啦，别在睡了，陪人家说说话好不好？”娇滴滴的声音浮现。
平次一如既往地抱头睡觉，不理人。
无艳见这硬邦邦的木头不开窍，忍住性子。整个人又贴了上去。
手臂挽上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不亲昵。
和叶一进教室，便看到这幅光景，立刻又调头走出教室。
眼见的无艳，早已注意到她的动静。
哼。她在心里窃笑。


午餐时间。
和叶和平次一进餐厅，就听见无艳大喊：“平次平次，这里有位子。你看我帮你留着咯。”
“啊，对不起哦和叶，这里只有两个人的位子，容不下你。”无艳得意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明明还有两个空位，一个留给平次，另一个放着无艳的书本。
意思十分明显——这里不欢迎你，和叶。
而平次也不为自己说话。
看来，应该是“平次的心里没有你”才对吧。笨和叶。

她忍住泪，顾不得什么温饱问题，离开了学校。


盲目地走了很久，忽闻海的味道，寻觅而去。
风阵阵吹过，吹拂起海上的浪花。
早春的风依然带着冬日的凉意，打在身上，疼在心里。
她知道，平次对她的感情纵然是有的，也只能那么少。
是不是一直都是她不停地要，不停地要，让平次无处可逃？
她的一滴泪，不小心滴落下来，立刻擦去。
如果平次见了，在他的眼里，也无非是无理取闹吧。
以为在他身後，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才明白，他对她从没有过别的想法，
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真正牵手，也没有那样依靠着，亲昵着。
大海的颜色是什么？
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如同她的心境。
是不是自己错了？
为何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叹息着谁又被谁伤了心，自己却还不清醒。
她想解脱，很久之前她就想离去，但紧紧攥住些微的幸福，以为是自己的天。
可是就连泪水，也不相信，这幼稚的谎言。
海浪的声音渐渐大了，
这莫非就是海哭的声音？
可是，这咸咸的味道，
又是谁的眼泪呢？


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少了。
原本就只有和叶的一头热，现在冒出个无艳，两人连单独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也不相互串门走动。
“和叶，你最近怎么都不来家里玩啊？对了，平次怎么每天早上都和另一个女孩子上学呢？那个女孩子是谁呢？”平次的母亲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可不愿意少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伯母，这事我不清楚。”电话那头有些哽咽。
“我最近啊，总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平次一直拒绝那个女孩子，要么就调头走开，但那个女孩子立刻就紧跟不放。你要多加把劲，别输给她咯。”
和叶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的未来，连她都很迷茫。


和叶缺席了几天课，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十分憔悴。
当她走进教室，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人人见她都躲得远远的，背后指指点点的？
那种滋味真是难受。
她没在学校的这几日，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疑惑地望向平次，未料他也正定睛地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她无声地询问。
平次示意她身后的墙报。
她转身看去。
“吓……这是什么？”
一份合同，用红笔字圈画出来的内容是：远山和叶于XXXX年XX月XX日XX点，在00XX医院，作堕胎手术。
下面还有她的签字？
“我就说嘛，平日里看看远山同学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骨子里却是如此放荡。看她请了假，还憔悴成这样，估计是手术后的休憩。哎呀，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无艳又兴风作浪起来。
和叶环视班里的同学，各个对她另眼相待。
没想到她不来上学的这几天，北川早给大家洗过脑了。
她低下头，没有勇气和平次的视线接触。
她极为恐惧和不安，如果平次也是那异样的眼神……
不，他也许现在就是这样看待自己！
这样的事，她无法承受片刻。
和叶立即夺门而出。


她再次走到这片大海。
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又像在玩云霄飞车。
从高处突然摔落下来，一颗心，支离破碎。
她的快乐能被同学认可，
委屈却没有人诉说。
以前还有平次在，
现在脆弱的时候想起平次，
只有满目疮痍。

“和叶！”
忽然一双臂膀环抱上来。
这份温暖是如此熟悉，她认得。
他转过她的肩，坚定地凝视她。
她想问，
你相信我吗？
可是流言的附和，让她没有的这份勇气。


“你不相信我吗？”
他开口。
“你知道我还是我。所以，我了解你。”
他轻轻地拉过她，温柔地抱住她微颤的身子，温暖了她的心。
是了，这就够了。
她不需要别人的态度，只要他的信任。
心彻底的融化，连带着泪水也一同落下。
“笨蛋。”
平次温柔地骂着。
“你才是笨蛋呢。哼。”
和叶笑开了。


跌跌撞撞才明白，
原来，懂得自己的人只有唯一一个。


之后，平次发挥了他的看家本领——推理。还了和叶的清白。
原来，那封堕胎申请人，其实是北川无艳。她凭借家里的背景，在医院里用假名申请，生怕给父母知道，侮辱了名声，并且叮嘱医院的人，如果谁嘴巴不紧就扫地出门，让他喝西北风。现在金融风暴，很多人都没饭吃，为了养家糊口，人人也都闭口不提。毕竟是畏惧强权。
当真相在平次的完美推理下浮出水面后，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自己误会了和叶，主动向她道歉。
人言可畏，这事已经传到了无艳的父亲耳朵里，包括她拿她堕胎的事，栽赃嫁祸给别人。她父亲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送到乡下一个不知名的三流技校，当做没生个这个女儿。据说，当初从东京转学到大阪，也是同样的原因。
“女人的嫉妒，果然很可怕。”
和叶再次感慨。
“你不也是女人？”
平次揶揄道。
“喂，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是，你大概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大概！哼，不和你吵。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和叶忽然想起什么。
“那个字条是怎么回事？还那么宝贝地放在衣服口袋里？不交代清楚，打断你的腿！”
和叶装成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你看到了？”
“你不打算让我看到吗？我真是可怜的女子……”
她突然又故作哭腔，装可怜。
“行，行。我坦白行吧。”
“那个字条，我本是想丢的，但丢在教室万一被人看见，会惹麻烦上身。本打算找个时机丢掉，但你知道的，这种事我从来都很健忘，也就忘了丢了。”
“那你后来有没有在音乐教室等她？”
“你连内容都记得？……别打，别打。我后来不是送你回去了？怎么有时间和她碰面呢。”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和叶意识到自己先前误会了，有些惭愧。
他清了清喉咙，脸上浮现疑人的红晕。
“不让你知道，是怕你担心。你看似坚强开朗，却是敏感脆弱的人。”
他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
和叶的脸，也渐渐微红。
“那你为什么还跟她那么亲昵？”
“哪儿有？”
“哪没有？她靠着你的肩膀，手还挽着你……”
“我后来立刻推开她了，你没看到吗？”
和叶被说的愣住了。
的确，她没看到。
因为她逃开了。
平次太清楚和叶现在什么心思，见她不敢直视自己就明白了。不过他的心底是高兴的。
因为和叶在吃醋。
“那么那次在餐厅……？”
“你在和我翻旧账？”平次挑挑眉。
“不是。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和叶扬手作势又要打他。
“呵呵。我那时按兵不动，是要引蛇出洞。想看看她的企图。”
“那……”
和叶还想要问什么，却已没有机会。
因为平次以口封缄。


独留，海风吹打着浪花的声音。

椎名

文字还是很美哦~~

lomuca

虽然比较短，但是短小精炼````
好看~~~

远山平和

喜欢这种短一点的文~
写的不错
原谅我词汇量不丰富，无法像专家那样评论……

gsas2

很雷~很強大  XX手術#35- -。。。~                 
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