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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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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向] Still [Fin/长篇/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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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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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7 23:12: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白文+吐槽+狗血+伪平新情节。

板砖请随意,红叉得解脱。

作者她真的越来越文盲了。

Still…


>>>00
洁白而巨大的机翼扫过虚空的浮云。湛蓝的颜色裹着阳光被挡在椭圆形的窗外。
“尊敬的各位旅客,本航班现在开始降落,预计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东京国际机场,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关闭您的一切通讯工具,谢谢合作。”
毛利兰将眼罩摘下,坐在身旁的女生将窗子拉开,阳光猝不及防地落进眼里。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没有带好隐形眼镜,眼睛有些微微的发胀。她用手背揉了揉,探过身去看着窗外的天。
蓝得透彻。
她突然就想起了这时候应该已经谢尽了的樱花。


“尊敬的各位旅客,还有五分钟本航班就将抵达目的地,请您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做好落地准备。”


>>>01
“喂——服部平次你给我说清楚!”
“哈?”
服部平次刚刚打开社长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工藤新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合窗帘被拉得恰到好处,隐匿了他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声音来判断这家伙现在大概是处于暴走状态。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份文件被啪的一声扔在服部平次面前。
“哦这个啊,”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看名字不就知道了吗,和某个出版公司签订的法律顾问合同呗。”
“我不是问你这个。”工藤新一嗖的一下站起来。这下看清楚了,是一脸比自己这个黑炭还黑的表情,“为什么下面那个最近负责案子里会有毛利兰的名字,你给我说清楚混蛋!”
“你说这个?”指着他说的那个名字,“哟工藤最近眼力看涨嘛,我都给它藏到这么靠里儿的位置了,你居然都翻到了。”一脸挡不住的笑。
“你少跟我扯。我问你……”
“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儿晚上有个饭局,就是和那个译者一起的。记得要跟我一起去哟。”笑嘻嘻地抢白工藤,把对方从自己的位子上拽下来,“还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别老是觊觎我老板的位置,虽说我们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可我的还是我的呀。”
“哪、哪个译者?”
“你啥时候变成天然呆了?”关西腔突然就冒了出来,“还能是谁?喏。毛利兰呗。”
“你、你说,她、她是译者?”
“又变成口吃了吗?”一脸真拿你没辙的表情,“那你希望她是什么?你的老板?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
“她就只是你的合作对象而已。”面前的黑脸站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这次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啦,记得要让客户满意哟~”
“合作对象”四个字就像迎面而来的大锤,一下子就砸在了工藤新一的脑袋上,于是瞬间就血溅了三尺,一只乌鸦笔直的飞过去后面跟着一串省略号,一旁还站着个摇着扇子笑眯眯的人如其肤的黑炭。
“好啦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该交代的事儿我也交代好了,晚上记得跟我一起去赴约哟~那么工藤君我还有事儿要忙就麻烦你先去忙你的事儿吧~晚上见啦~”
将仍旧石化状态的工藤推出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然后在心底倒数起数字。
五。四。三。二……
“混蛋服部平次你给我开门!!!老子才不要负责这个鬼案子!你爱谁谁别把我给扯进去!!!开门听见没有!!!!!!”
——诶工藤这家伙也是,干吗把百叶窗拉得这么紧,和叶送我的仙人球都不能进行光合作用了呢。
坐在社长椅子上的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想着,站起身来将百合窗向上拉了拉。


究竟是什么契机让自己和服部平次狼狈为奸,哦不,是成为partner的呢。
工藤新一揉着眼角坐在办公桌上,手边是社长助理小姐刚刚送来的文件,内容当然是关于某出版公司的法律顾问合同的具体事宜,助理小姐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了一声:“社长让我跟工藤先生说,晚上千万不要跑票了……”然后就带着一脸羞涩的红晕跑开了。——当然所谓的“社长”就是可敬可亲的服部先生。
鬼知道这群女人到底是在YY些什么。
想着想着突然就绕到了“究竟是什么契机让我和这个死黑炭成为伙伴”的主题上来。
再绕了绕突然就想到了毛利兰。


唔……要是兰没有走的话,大概自己和服部平次,一辈子都只能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大阪,一年能有一次相聚都算不错。
“要是兰没有走”的意味是……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上蹿下跳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得就像股市里的股票似的的思绪,将手边的文件随手翻开了一页。
很不凑巧的是,闯入眼睛的又是“毛利兰”三个字。


——我对这个不是服部平次就是毛利兰的世界绝望了!
此乃大侦探工藤新一内心极其LOLI的傲娇样式的独白。
当然大侦探的前面如果要加上什么的定语的话,大概就是“曾经的”三个字了。


>>>02
八月的日本已经是夏天马力全开了的状态。
机场里的少女大都穿着短短的迷你裙,手边提着鲜艳亮丽的旅行箱,冲着前来送行的人们奋力地挥着手大声喊着拜拜。
毛利兰突然就想到自己三年前从这里离开时候的场景。——冬天的时候裹着厚重的大衣,一只手拍着大哭的铃木园子的背,一只手握着手机听着那头的远山和叶带着哭腔地说着什么“兰你一定要好好的”之类安慰的话。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可三年后的夏天她居然又站在这里,冲着等在出口处的铃木园子和远山和叶挥手了。


这么说来,毛利兰同学也算是勇气可嘉了。在面对东京这种对于她是面目全非的城市,她还能淡定地坐在咖啡厅里听着当下流行的音乐,翻着时下最潮的资讯杂志,看着窗子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吃着限时提供的新款甜品。
如果能这么淡定地让毛利兰打发一个下午她又何乐而不为,可是偏偏波澜不惊的故事只能是枯燥乏味的现实生活。
所以当她看见工藤新一时的第一反应是:我今天早上绝对没有把隐形眼镜戴好!


当服部平次带着一脸灿烂地堪比向日葵的笑容走进咖啡馆里,身后就那么突兀地跟着个灰头土脸的工藤新一的时候,远山和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哈——平次?”
“和叶?”
面前的女子没有多加思索,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为什么你们来这么早?”
“……”
“……”
“……”
“……”
前面两个省略号分别出自毛利兰、工藤新一。后面两个省略号分别出自服部夫妻二人。
最后面跟着的是铃木园子的一句,“对啊不是约好的六点在XX餐厅见面的吗?”


——你看你服部平次弄得韭菜馅儿饺跟你说了皮儿太薄了吧你不信这下好了露馅儿了吧哦活活。


服部平次在那个刹那突然后悔起了自己今天中午吃了那么多团子,结果现在都活活的哽在了喉咙里简直是要给自己噎死了。大约是夫妻间的心电感应,远山和叶在那个刹那突然也很后悔自己今天中午为什么不多吃点儿团子,自己给自己噎死总比被眼前俩人儿生吞活剥了强。
至于闯了大祸的铃木园子干脆直接什么都不想了,猛地闭上了眼睛一副“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的觉悟。


“噗嗤——”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原始世纪,万籁俱静的世界里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声音。铃木园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在确认了自己还牢牢地被地吸引力抓着在身体也没有被大卸八块之后,抬起头,看见了毛利兰满脸的笑容。
“……兰?”试探性的询问。
“园子,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嘛。”
“啊?”
“新……工藤新一先生,大概,唔……就是出版社这次聘请的法律顾问吧?”带着一个明晃晃地笑容望着远山和叶和服部平次。
“啊……是是是!”远山和叶像是瞬间醒悟过来一样,狠狠地在服部平次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平次你这个笨蛋也真是有够笨的,都不给兰介绍一下工藤君。”
工藤新一缩在一旁没吱声儿,服部平次一脸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头,顺势看见了工藤新一那张脸又黑得和自己有一拼的脸。


——“服部平次我恨你。Forever。”
唔……这是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来的内心世界独白。
服部平次觉得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倒立了起来。他想要是这时候他抛个白眼儿用“whatever”来回应一下工藤那个深情的“forever”,他会不会立刻立地成佛呢。于是他只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看着面前的毛利兰还是一脸温和却又保持着距离感的笑容,以及工藤新一一副“我杀了你哦”的表情,他非常想要呐喊此刻的心情——“要是这世界上都是面瘫就好了。”


>>>03
毛利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打开自己房间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等她吐完了,蹲着身刚刚想要站起来冲水,一瞥眼就被正对着自己的镜子里的那个人吓了一跳。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看,那个女人也死死地盯着她看,她们对视了数十秒之后毛利兰才终于确定那个长相酷似伽椰子的女人的确是她本人。
她站起来,手撑在梳洗台上,捧起一把水朝着脸上狠狠地拍上去。
水珠顺着她的脸滴下来,啪嗒啪嗒的,跟眼泪掉下去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没哭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过就是和工藤新一见了个面,吃了顿饭,为什么就能纠结得想要把十二指肠从肚子里挖出来丢了算了呢。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故意别过头不理会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对方一杯一杯地豪饮特饮,而她则一个劲儿的扒拉盘子里的食物。
结果很自然的就是工藤新一喝得酩酊大醉,毛利兰被撑得半死不活。


铃木园子发来短信的时候她正准备洗澡。对方很关心的问她今天晚上的事儿是不是惹她生气了,末了还附上一张大大的笑脸。她刚想回对方一个没有,手机就一下子黑了下去。
不争气的玩意儿这么快就没电了。
毛利兰也不想充电,直接把那个银色的滑盖手机扔在了床上,拿了浴袍就走进了浴室。
白色的水蒸气缭绕着,像是把窗子外面的夏天又带进了室内。她缩在水里,热水里倒映着她的脸——还是那张像是伽椰子的脸——她有些恼火,索性直接将整张脸溺了进去。


她在水下面睁开眼睛,水压把眼睛刺得生疼,不知怎的就呛了口水,猛然从水里抬起头来,浴室里强烈的灯光一次就把眼睛刺得酸胀,泪水混着洗澡水哗哗地掉,嗓子和鼻腔里的刺激感还没退去,只能一个劲儿的咳嗽。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五年前的工藤新一。


五年前毛利兰二十二岁。当然,身为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也是二十二岁。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也只有短短的十七个年头而已。他们都十七岁的时候,超级自恋狂大侦探工藤新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犯了什么案子,在和毛利兰进行了一次多罗碧加约会之后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说是“彻底”其实也不太恰当,毕竟这个不知道在西伯利亚哪个岛上晒着太阳的薄情郎还是会时不时地给毛利兰挂两个电话,以此来证明一下他的存在感并不是那么薄弱,他好歹也是个伪男主角嘛。
但是就靠着一年两三个爱的电话两个人居然也很微妙的保持了一种平衡。
就在工藤新一给毛利兰挂去第十六个电话的时候,他用一种毛利兰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自信的口吻对她说:“兰,我回来了哟。”


二十二岁的毛利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很顺溜地就接了一句“新一欢迎回来呀”,可是工藤新一接下来的那句话就让她不知所措了。
那个消失了五年的混蛋小子,哦不对,应该是混蛋男人,不知道站在哪个山谷里,呼呼的风声把他的声音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他说:“和我结婚吧。”


工藤新一在大床上一个人翻滚着。窗帘被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拉得死死的,一丁点儿的风都吹不进来,对方还装作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什么“工藤新一你一旦宿醉再吹风的话,第二天不是挂着鼻涕就是直接躺进医院,弄到最后你活蹦乱跳了老子却被整进医院里,最后刚好圆了你坐上社长交椅的梦想吧!”
要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连去白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早就跳起来把那个黑炭和他家媳妇儿还有铃木园子仨人一起合伙骗他的帐给算个清楚了。
工藤新一挣扎了很久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去把窗帘稍稍拉开一点,最起码要透点儿光进来吧。结果脚还没有碰到地,身体就先行了一步,“啪”的一声整个人就像壁虎一样,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发着烧的脸贴着冰凉的地板,他居然还想这感觉还真不赖。
贴着地板,他忽然就想起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毛利兰的那张脸,一脸温柔的笑容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可是恶狠狠地扒拉着盘中餐的动作却把她的心理出卖的一清二楚。
——和五年前的她如出一辙。


“嘟嘟嘟嘟——”
那时候二十二岁的工藤新一刚刚把“和我结婚吧”的“吧”字说完,电话那头的毛利兰同学就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嘟嘟嘟嘟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这位智商高达280情商恰好是相反数的大侦探的脑袋。工藤新一站在深秋的东京市郊的山丘上,小风很应景地刮着,像是在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走天涯。然后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多穿一件外套了。


关于求婚事件的最后解决方案,其实就是工藤家的母亲大人和毛利家的母亲大人坐在一起把两个娃叫到面前,寒暄了很长一串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终于绕到了“结婚”的话题上去。
工藤新一倒是没有丝毫羞涩地十分大方的表示了“我愿意娶毛利兰为妻”的坚定态度。能有如此坚贞不渝精神的本质就是他化身江户川柯南的那几年,见惯了太多趁着工藤新一不在屁颠屁颠追着毛利兰不放的人。他也曾咬过牙,跺过脚,也曾悠哉游哉,辗转反侧过,也曾怀疑过,灰心过。然而在某个夜晚,缩在兰姐姐旁边的小正太晚上起夜的时候,看见毛利兰的书桌上整齐的放着她为那个叫工藤新一的男生誊写的整整五年的笔记本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就算我工藤新一要站在茶几上做一个杯具我也要拉着毛利兰一起不怕粉身碎骨浑不怕地跳进洗具的怀抱里去”的决心。


而另一边的毛利兰却是个不知情者。她不知道睡在自己身边差不多五年的小正太其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誊写了五年的笔记本居然让对方下定了“非你不娶”的决心,她只知道自己是个傲娇,要履行作为一个傲娇的存在方式。
于是毛利兰同学在两位家长面前,说:“新一欠了我五年的时间,我也要拖他五年。”
这句话差点儿让工藤新一当场吐血。当然工藤母亲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摧残,马上摆出一副惯有的无辜姿态,“兰啊,你要拖他五年这也太便宜他了嘛。先和他结婚,拖个五年十年给他拖成一个猥琐的成天只会在秋叶原瞎晃荡的宅男怪蜀黍,再和他离婚。看这小子谁要。”
——可是如果工藤有希子知道她的这句话在日后竟然真的应证了一个成语叫“一语成谶”的时候,她是不是会后悔自己国中的时候在汉语课上总是打瞌睡呢。


>>>04
毛利兰抱着刚刚从出版社拿到的法语原稿,站在街心公园外,愣愣地看着中心的那个圆形喷泉。
如果不是她的记忆出错了,就是她穿越了时空:这个现在被叫做“街心公园”的地方,曾经的命名应该是“多罗碧加乐园”才对。


当然大概全东京的市民都知道所谓的“多罗碧加乐园”早在一年前就被市政府给扑通一下给推平,说什么要为公众设施做贡献,于是就建起了现在毛利兰眼前的这个街心花园。——可是这些都是东京市民才知道的事情,你要求一个在法国呆了三年一心只想着怎么样狠了命的读书最后还把自己给搞成了六百多度近视的海龟女对此做出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类似预言帝或者直觉帝的反应,那只能是不切实际的。
据说当年市政府要铲平这座乐园的时候,整个儿东京充斥着喜忧参半的声音。欢喜的大概就是每天七点钟不到就从被窝儿里爬起来神清气爽的老爷爷或者老奶奶,有了新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扭扭大秧歌儿吊吊小嗓子儿又何乐不为?
可处在逆反期的一群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微恙青春的少年少女们不干了。多罗碧加是多好的地方啊,不仅是谈情说爱的圣地,而且还是背地里扎小人儿的好去处:想当年叱咤警界一时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就是从这里消失的!因此在工藤新一消失后没多久就从多罗碧加传出了谣言说只要在工藤新一消失的那块儿草坪上拿着小人儿插插插,第二天被插的人一定会跟工藤新一一样消失到某个不知名的次元。——唔自然这些传言都在工藤新一二十二岁帅气回归的时候不攻自破。
市政府在广纳了民意之后最后的决意还是推倒多罗碧加,只是批下来的文件里多了一条:要把多罗碧加中心的那个喷泉给留着。


于是毛利兰现在还能出神地看着眼前依旧喷涌如当年的水花,不知道是该感谢那群多愁善感的少男少女还是另外一群心如蛇蝎的背后小人。
她只觉得自己这三年过得太虚幻,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三年就这样从自己的手掌里飞了。她有想过她三年以后重新站在多罗碧加的门口会是什么样子的,身边有没有工藤新一都无所谓,她只是还想去看一下十年前他们分别时候的地方,可现在连这样的纪念都没了。而她就只走了三年啊。


毛利兰本来还是想扭过头离开的,可是看着那喷泉却又忍不下心了,于是鬼迷心窍的又走了过去。她站在喷泉的中心位置,学着他们十七岁的时候,倒数着十、九、八……五、四、三……
一。


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时候漂亮的喷薄而起的巨大水柱,没有水蓝色的圆形的圈,没有摇两下就会冒出许多泡泡的可乐。还没有……
——喂。是不是没有工藤新一老天爷就一定要跟我横眉冷对啊混蛋,太偏心了吧。
这样想着,有些愤愤地想要收起挥出去的手掌,突然就听见啪得一下,漂亮的喷薄而起的巨大水柱围成水蓝色的圆形的圈,面前被递上一罐可乐,毛利兰顺着对方的手指看上去,刚刚从对方手里接过的可乐和文件袋一起掉在了地上。


——我真的对这个满是工藤新一的世界绝望了。
毛利兰盯着面前那个脸色苍白得完全就是服部平次那个黑炭的反面典例的男人,继续愤愤地想。她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现在是如何尴尬而又微妙的站在喷泉中间,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的欧巴酱和欧吉酱又是如何带着玩味的眼光眯着眼打量着两个年轻人的。


“兰……你过得好不好?”
“啊——?”
毛利兰被他这么一问,惊得又把刚刚捡起来的文件袋掉在了地上。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好像比以前更低沉了些。
“……我……”


水柱渐渐地矮了下去,原本被围在封闭空间里的两个人一下子暴露在夏天明艳的阳光下。


“我啊……过得很好哦。”
“那么,新……工藤君呢?”


>>>05
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翻了个身,放在床头的闹钟笔直地指向下午四点,阳光依旧兴高采烈地在窗子外面跳着舞。他把重重的脑袋埋进枕头里,想起了早上毛利兰问他的那句话:“工藤君呢?过得好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站在毛利兰面前飞叉叉的就甩出去了一句堪比夏雨荷赛过马景涛的“你过得好不好”。最悲催的是大侦探居然还把这句狗血了千千万万人民的台词给重复了两遍!如果不是当时有一圈儿水柱围着,估计他这个悲情男主角早就脚底抹油溜个没影儿,把女主角一个人晾在那儿接收秋风徐徐的洗礼了。
那时他还以为毛利兰会笑他,可毛利兰却跟他说她过得很好,她还问他过得好不好。
他当时就笑了,为什么他们俩要在一个花儿对我笑鸟儿对我说早早的早晨站在只有一群欧巴桑欧吉桑的街心公园里围绕着“好不好”的问题互相纠结个死去活来恨不得双双去跳断情崖呢?可毛利兰不知道他笑的原因啊,她看见他笑,还以为他是在笑她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走这种苦情娘的路线了,于是她就瞪大了眼睛带着怒气地盯着他。
于是他说,我也很好啊。


可打击人的现实却是——工藤新一过得一点儿都不好,一点儿都不!


关于为什么工藤新一同学会在内心发出这样的哀号,如果你能了解工藤新一在宿醉的晚上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经有了一点儿要感冒的征兆,正准备请假就被服部平次电话轰炸到了事务所,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准备出去买点儿感冒药,走到半路又看见了毛利兰一脸很傻很天真的表情站在曾经的多罗碧加的喷泉中心,工藤新一大侦探一下子就觉得岁月被哪个捣蛋鬼给按下了退格键,结果感冒药没买成倒是变成了捧着两罐可乐陪着毛利兰站在喷泉中心的场面,喷起水柱的时候大侦探又眼瘸了没注意到,后背被打湿一片,中午下了班回到家就直接在床上变身死尸,整个人头疼欲裂昏昏欲睡脑门像是被门板夹了一样发热发晕的话,你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工藤新一君会如此寂寞的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内心空虚又惆怅了。


服部平次坐在办公室里,如果没有百叶窗把他的表情恰到好处的藏起来的话,你可以看见他那张脸比平时还要黑上十倍。秘书递进来一杯咖啡,问,“工藤君还没联系上吗?”
服部平次狠狠地甩过去一个白眼儿,秘书桑一下子就从那眼神里领悟到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拿胶带封着丢进东京湾里去让你爸妈你老婆你情人你一户口本儿都找不到你”的意味,于是只能含着泪默默地抱着文件退下去。
服部平次看着门被关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嘟嘟嘟的声音再耳边响起。
“喂?”是远山和叶的声音。
“笨女人,是我啦。”
“平次?啊咧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哈?知道啥?”不知所谓地挠了挠头,“和叶你有毛利兰的电话吧?”
“……”
“喂?”
“……啊?我有。”
“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家那口子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下午无缘无故旷班了。”
“诶?工藤君吗?”
“嗯。早上他来上班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脸色不对,这下估计是又加重了。”停顿了一下,变成了小声的嘀咕,“那家伙一感冒就最难搞……回回都折腾老子,这回弄给他家媳妇儿好好治愈一下指不定以后就真的百毒不侵了。”
“平次你在说什么……?”
“啊哈没什么,和叶你记得给兰打电话,越快越好哟。”嘴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上那种比他皮肤更黑的笑容。


大夏天里却缩在棉被中的工藤新一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果然四床棉被还是太薄了啊,等下再去加一床盖着好了。
这么想着,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门口突兀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咔嚓。咔嚓。


>>>06
毛利兰手心碰到冰凉的金属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
她接到远山和叶电话的时候还在想我怎么可能进得去那家伙不可能那么大方的还把备用钥匙放在老地方的,可是经不住对方一再的拜托,说什么“工藤君手里有很重要的文件,平次托我一定要拿到的,兰你就帮帮忙吧。去取一下文件而已啦,那家伙是死是活就甭管了……反正你们都没关系了不是吗?”于是到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等到了门前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声。她知道他是在家的,可是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躲着她不愿意来开门。她想打他的电话跟他说把文件拿下来就好,结果无论是手机还是座机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因欠费而停机,她哭笑不得的握着手机,想着服部平次那张越发黑亮起来的脸是不是就是因为被这种情况困扰了太多次。
最后她还是只能咬咬牙,蹲下身在门口的地毯下摸索着。很幸运的是,身为屋主大人的工藤新一不知道是忘了地毯下还有备用钥匙还是故意把它留了在那里,那枚小小的金属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三年前的位置。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塞进锁孔里。
咔嚓。咔嚓。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和三年前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茶几依旧霸占着客厅最中心的位置,沙发还是那种纯白的颜色,不知道那位大侦探到底是有多洁癖居然能保持它的干净,甚至比她走之前更干净。
毛利兰盯着那个两人坐的沙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提前穿越到了三年之后,提前看到了她二十七的样子和生活。她觉得她现在还应该是二十四岁,还应该住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守着一盏小小的灯,等着她的丈夫、那个叫工藤新一的人从夜色里走回家,把缩在沙发上等得睡着了的她抱起来,轻轻地叫她兰。
可现实已经不是这样了。


三年前的深夜里她坐在那个白色的沙发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过十二点,工藤新一打开门看见她缩在沙发里,却没有睡。
“为什么不去睡呢?”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都这么晚了。”
“新一。”
“嗯?”
“我们还是分开吧。”
“什么?”
“我说,我不想等了。”她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身旁的那个人的眼睛,“你都已经欠了我五年了,你还要我等吗?”
没有人说话。
“我每天做好饭等你回家,可你总是跟我说你有事有案子,我们结婚两年,你在家吃过几顿饭在家睡过几次觉?你是个侦探全天下的命案都得你负责,我毛利兰不是全天下,可我只想你对我一个人负责就好了。”她别过头去,脸被涨得通红,“你已经在我生命里空白了五年,你还记得我们是青梅竹马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无言以对的看着她的背影。
“推理和毛利兰,你到底是更喜欢哪一个呢?”她问。


工藤新一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突然想起他将那个把他变成小正太的黑衣组织给破灭掉的时候,贝尔摩德对他说的话。
“侦探先生,如果推理和毛利兰只能选一个的话,你要选谁呢?”
那时候他还是江户川柯南,距离他变回二十二岁的工藤新一已经是倒计时的时刻。贝尔摩德被抓住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反抗,只是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就问出了日后时常让他觉得毛利兰到底会不会是贝尔摩德精分产物的问题。
那个问题就像是大地震似的在他脚底下抖开,瞬间就山崩地裂。他望着贝尔摩德坐上警车远去的背影,突然很想给毛利兰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关于这个问题她的看法,可他又觉得他不能再用江户川柯南的身体以工藤新一的口吻去继续骗她了。
可他自己捅下来的那个大谎言他还是得扛着。在他回归之后,毛利兰曾经缠着他问过很多次那五年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要不是说我被一个霹雳给劈中一下子就穿越到了中国的大唐时代还做了遣唐使,毛利兰切了一声说得了吧就你这样儿还做遣唐使,要是从唐朝穿越到现在去做遣唐使,中华君的人口鸭梨指不定也就不会这么大;再要不然他就掰着指头说我去过了很多地方比如说中国旁边的那个小邻国名字好像是叫做老挝,毛利兰白他一眼说你怎么不说你直接背着机枪扛着火炮就奔伊拉克战争了呢。
在他编了很多有的没的的版本之后,毛利兰终于确信了他不会把他消失的五年告诉她的时候,当然那也是她跟他说“我们还是分开吧”的时候,她从书架上把几本厚厚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工藤新一是认得的,那几个本子都是她五年来帮他记得笔记。她把那些本子丢进他怀里,说,“这是我的五年,没有穿越没有遣唐使没有老挝伊拉克战争,全部都记在里面。”
说完这话她就把她的旅行箱提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直奔法国去了。
工藤新一捧着那些本子愣在原地,一愣就是三年。


工藤新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听见厨房里有什么声音,像是谁在做饭,他想大概是服部平次那个黑炭来了,于是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还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只能瘫在床上。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了神。
他想起服部平次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披着江户川柯南的皮,跟着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去大阪给他庆生。他们俩坐在户外居酒屋的小摊上,服部平次那时的脸还没现在这么黑,他呲着牙望着星空,说,“小鬼头,我二十岁啦,成年了哟。”
“恭喜……”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外表十岁内心只有五岁的小正太一脸不爽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果汁。
“啊哈~”像是发现了对方的心思,“成年人才可以喝酒哟!”说着还晃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酒杯,冰块跟冰块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服部平次就你行你最行……”一脸黑线,声音闷闷的:同样都是二十岁的年龄为什么自己就得披着一个正太皮还要装着很卡哇伊的样子在一群欧巴桑面前卖萌呢。
“诶,工藤,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哈?”喝了一口果汁,“大概就是开个侦探事务所吧。”
“啊咧我也是~”拿起手里的酒杯跟江户川柯南的果汁杯碰了一下,“要不咱们以后合伙吧?”
“我才不要,跟你这种心比脸还黑的家伙合作,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喂喂太绝情了吧……”


等到他可以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跟服部平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两个个头差不多高的男人坐在居酒屋里,服部平次吐槽他说你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喝酒了啊。
工藤新一斜睨了他一眼说对啊。
“工藤你好可怜哦~”故意装作同情的调子,“酒龄少了整整两年诶——”
“喂……”
“不过多喝几年果汁也是好的,就算二十几岁了也可以在你家毛利兰面前装个正太卖个萌啥的。”
“……服部平次你是要死吗。”
“开玩笑啦。”摆了摆手一副你这人真没趣的样子,“说起来,工藤,现在的你想要干什么呢?”
“大概是开侦探事务所吧。”
“是吗。”
“服部呢?”
“开个律师事务所。”
“哈?你当年不是跟我说要开侦探事务所吗,还要和我合伙。”
“哈哈哈我不是怕抢了你生意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却接到对方甩过来的一个“你觉得我是脑残还是傻13”的表情,“嘛,和叶那个笨女人不想让我当侦探。”
“哈?”
“真的,你别不信,我大学都学的是法律学。”一脸严肃,“和叶她不想我再丢第二次命了。”——所谓“丢第二次命”就是指服部平次在二十岁刚成年那年的冬天因为调查一个案子差点儿被搅得命都没了的事儿。
工藤新一当时觉得这男人真没劲儿,因为丢过一次命就不想把自己的梦想发扬光大了。


等到毛利兰问他“推理和毛利兰,你到底是更喜欢哪一个”的时候,他终于发现最没劲儿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可他比服部平次晚明白了整整两年。


>>>07
毛利兰想她大概又被远山和叶骗了。远山和叶跟她说的什么文件根本就不存在,她在工藤新一的书房里上窜下跳找了个遍,结果半个影子都没见到,倒是在卧室里发现了一个裹着四床棉被满脸通红表情狰狞的半死之人。
她想起远山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家伙的死活就甭管了”,那句话的本质应该是“那家伙的死活你能忍得下心不管吗”的意思。
唔……今天晚上不到十二点看来是回不去了。

毛利兰原本是想把煲好的粥放进冰箱里,可看着冷藏室里满满当当的速食食品,连一点儿空位都挪不出来,她只能很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开始动手整理。
她知道工藤新一不会做饭,可他也不至于堆这么多速食食品在家吧。一点一点的往外拿,尽是些什么速食便当、拆袋即食米饭包、泡面之类的东西,她想那个病怏怏的躺在卧室里的家伙大概这三年都是靠着这一堆垃圾食品度的日。
——难怪身体越来越差了。
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她心里越想越气,到最后干脆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部给搜了出来,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的塞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
“兰……你在干什么……?”背后魂出现。
“KYA——!!!!”毛利兰嗖的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
站在毛利兰身后的工藤新一倚着墙,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想他自己大概都快忘了毛利兰还有怕黑怕鬼的这种习惯。
“新……一?”借着冰箱里的微弱灯光,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她这才发现窗子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她却根本没有开灯。
“兰你在干什么?”工藤新一探过身去,看见地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凭着侦探的直觉将视线转移到亮着橙色灯光的冰箱里。当然冰箱里的境况也如他所想,一副空空荡荡,什么的都没有的状态,“……你对我这一个月的食物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工藤君每天吃这种速食食品对身体不大好。”毛利兰脸上又挂起一副他们重逢时候的那种笑容,将地上的垃圾袋捡起来塞进工藤新一的怀里,“那么就拜托工藤君啦。”
“这是我一个月的工钱啊……”欲哭无泪。
“没关系,服部君会体谅你的。”
“我给一个把荷包捂得比谁都紧社长椅子做得比谁都稳的黑炭头打工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
“所以兰你不要那么绝情好不好……”
“不好。”
“那……”
“那什么?”
“呐,兰你搬回来住吧。”


毛利兰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她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和些许病态的眼睛,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像工藤新一在电话里跟她说“和我结婚吧”时一样的状态。可他们现在不是在打电话,是硬生生的面对着面,对方脸上的什么表情都可以捕捉得一清二楚。
她想他的病是好了,不需要她再留在这里了。于是一把拽过刚刚塞进工藤新一怀里的垃圾袋,快步走到门口,换好鞋,提起包,打开门,踢踏踢踏的就走下楼去了。
等到了楼下,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表现,觉得自己好像还算镇定,然后脸唰的一下就红得可以比拟最新上市的新鲜番茄了,比刚才躺在卧室里要死不活的工藤新一的那张脸还红。
还好,夏天的晚风还算凉爽,吹一吹,就都散了。


工藤新一推开服部平次的社长办公室门的时候,社长椅上方百合窗依旧拉得紧紧的,坐在社长椅子上的服部平次那张黑炭脸好像又被变黑了。
“服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把办公室挪个地方,这地方天天朝着太阳晒,估计以后你那张脸上也就只有你那口牙是白的了。我跟你说真的。”
“工藤新一你还真舍得回来,”服部平次一下子就冲到工藤新一面前,飞快地关上门,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小子旷了七天的班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开除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的休息日全拿给你出苦力了!”
“其实你是乐不思蜀了吧~”把手放下来,嘴边上带着笑意,“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身为哥们儿的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搭了把手?”
“我就知道是你丫捣得鬼……”
“没我你能好的这么快?这下可该百毒不侵了吧?”服部平次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就欠我个人情了你能怎么着吧你”的样子,“还有,你旷了这么久的班,这个月的薪水减半处理哦。”
“喂毛利兰前几天才把我这月所有口粮给搜刮走了你怎么也跟着剥削我!”
服部平次从他瞪着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一种“无产阶级人民要革命反对剥削反对压迫反对封建专制反对帝国主义”的大无畏精神,于是咽了咽口水,“说真的,你们俩还没和好吗?”
工藤新一埋下头,很没出息的吐出一个没字儿。
“我说我就搞不明白你们俩了,明明都还是很喜欢的吧,结果还要把自己憋得半死。”说着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接和叶了。”
“诶?远山怎么了?”
“她呀,唔……”面前的黑炭突然就扭捏了起来,过了老半天才从牙缝里逼出来三个字儿,“怀孕了。”
“恭喜呀。”工藤新一笑着拍了拍眼前这个伙伴的肩膀,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厚重了。他想起毛利兰刚离开的时候,他心灰意冷的关了自己梦寐了半生的侦探事务所,是服部平次给他弄进了那时刚刚搬到东京的专属服部平次的律师事务所。——那个十年前站在江户川柯南面前说我要找工藤新一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成了如此硬朗的男人。
“嗯。那么工藤你自己多保重哟。”朝着工藤挥了挥手,服部平次走出办公室,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却又说,“你给我家娃当干爹吧。”
“为什么?”
“很典型的反面教材呀。”
“……服部平次!!!你以为你生个儿子了不起啊!!你信不信我和毛利兰生个足球队出来!!!!!”
“那也得等你把你家媳妇儿给哄回家了才行啊。”荡漾着一脸的笑意,服部平次关上门。
工藤新一盯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影子,心里不知道插了多少小人儿。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喂?”
“是服部先生吗?”
“服部先生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劳。”
“哦……是这样的,听说贵社最近在调查关于某个金融公司诈骗案的资料对吗?”
“啊是的,请问您是……?”
“我手边刚好有一点资料,不知道您可不可以过来取一下?”
“哦好的。”
“那么等下在XX公司见吧。”
“嗯好。那么十分感谢您……”
“嘟嘟嘟——”
工藤新一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变成了一阵忙音。他抬起头,百合窗外的天空像是血液一般,猩红而浓烈。


>>>08
毛利兰从一大堆法文字母里抬起头,窗外的天渐渐地暗了下去。她将厚得像是啤酒瓶一样的眼镜取下来放在稿子上,刚想站起身,就瞥见了床头的信封。
是法国那边的公司寄来的回程机票,日期是八月三十号。她翻出手机,日期上显示着八月二十九号。还有一天的时间,她的日本之行就要结束,她又得回到那个夏天开满了薰衣草充满了浪漫人文情怀的西欧国家,她又得拿着刀叉对付着一块根本不对胃口半生不熟的牛肉,她又得在冬天的时候裹着厚厚的棉大衣随时提防着会不会摔倒在结了冰的地上。
她揉了揉眼睛,按下了电视的开关,然后走到书桌边,想要把眼镜戴上。然而电视里的声音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今天傍晚六点三十七分,在东京市中心的某大楼二楼的XX金融公司内发生自杀式爆炸袭击事件。受伤人员已被送往米花杯户医院进行救治,据悉,这名袭击者是该会社的幕后社长,因日前受到警方指控,故而对进行公诉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进行了袭击,被袭击律师的名字叫做工藤新一,目前受伤状况不明……”
她也顾不得去戴眼镜了,打开门就奔了出去。


服部平次端着水杯走进病房就看见刚刚醒来的工藤新一拽着人护士的手臂一脸悲催的说着“你跟我说句话吧求求你了我不想变成聋子”,护士小姐给了他个比身上那身衣服还白的白眼儿,然后冲着走过来的服部平次说,“身体上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受伤的地方都已经做了清洗处理,等下我去拿药,过来给伤口上药。然后我建议你们带他去看看精神科,会不会爆炸的刺激太大,这儿有点儿失常了。”护士小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失常,从未被超越。”服部平次说。
一直以为自己被爆炸时的巨大声响给弄得耳朵失聪的工藤新一却很灵敏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于是大声说,“服部平次你一直是精分,从未被模仿。”
“工藤新一你不是失常是什么呢,你还想说你很能耐是吧,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就跑去拿什么鬼资料!”服部平次看着眼前这个还能和自己吐槽的人,一下子就来了气,“这么多年侦探你白当了吗?是不是假消息你也不会分辨了吗?”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黑炭,知道他是在气,于是也就不说话,只是撑着身体坐起来,手臂的疼痛感提醒着他伤得不轻。


他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想啊,一个搞法律的难道也要像侦探那样事事都得头头是道的分析一番再去做决意吗?他只想着资料拿回来案子就结了这事儿就完了,他怎么知道会因为一个资料差点儿搭上他的命呢?还好他发现了那枚藏在办公桌底下的炸弹,事先就冲到了窗口上,要不然现在躺在这儿的就真的是一堆比他面前的黑炭还黑上十倍二十倍的无机物了。


护士拿着药水给伤口上药的时候他疼得呲牙裂嘴的,一个劲儿的抓着床单,服部平次说你这么抓着就跟那些电视剧里难产的产妇似的。可他是真的疼,疼得都没说话的劲儿了,只能狠狠地瞪着对方。
就这么瞪着瞪着,他突然就瞥见了毛利兰站在门口。


毛利兰喘着气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没有戴眼镜,她的视线模糊得只能勉强认出他的左手臂上裹着一层白色的东西,右脸颊上也是白的,还有一丁点儿红红的颜色,大概是血。她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十七岁,还在帝丹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眼前这个身上裹着绷带的男人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俏小伙儿,还是帝丹高中足球社的主力球员。
他们足球社总是喜欢在夏天的放课后,在学校外面的绿草地上踢球。一群穿着球衣的少年在绿色的草地上蹦跶着,叫喊着,挥汗如雨,即便是下雨的时候也不停止。她想起那天她结束了空手道社的活动之后和铃木园子走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那个平日里总是自信满满的少年双手撑在草地上,仰着头蹲坐着,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汗水顺着脸庞一起流下来,脸上是不常见的疲倦与失望。
那时候毛利兰的视力还没有到如今这种取了眼镜就等于睁眼瞎的地步,她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有擦伤的痕迹,膝盖上,手肘上都是。
她想他一定是在一场何等激烈的比赛中输了球。她走过去跟他说,受伤了就要去医务室。
他说了句“我没事儿”,然后一脸倔强的站起来,脚上的伤口大概是很疼,他走路都是一跛一跛的。
时光就这么交错叠加了起来。她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坐在床上冲着她挥手的那个人的面目,可恍恍惚惚地,又像是看见了十七岁的工藤新一,过一会儿,又变幻成了二十二岁的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看她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走过来跟她说,“毛利,进来看吧。”却发现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整张脸,“毛利……你,怎么了?”
她转过身一下子就跑开了。


毛利兰想她还是不能原谅他。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擅作主张,还是喜欢害别人担心,还是喜欢做一个自大狂。于是她就跑了。
八月末的晚风带着热气,吹得人头昏脑胀。她想她应该回去法国,至少那里没有工藤新一,不会让她天天惆怅纠结得跟海南阿姨笔下的含香娘娘似的。她觉得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到酒店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第二天装作没事人一样坐上飞机飞他个十四个小时抵达巴黎然后就再也别回来。看不见工藤新一她的世界还是闪亮闪亮的。


她站在街头握了握拳,正准备拦下一辆TAXI回去,口袋里的手机就跳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铃木园子。
“喂兰?”
“园子?”
“我现在在同学会上哟——”
“嗯?怎么了?”
“那个,毛利。”突然换了一个人接了电话,毛利兰听着那声音却没想起来是谁,“还记得我吗?合沢。”
她想起那时候空手道部里也有个人叫合沢的,点了点头说记得。
“啊,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收拾高中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你的空手道服还在我这儿。我想起来好像是十七岁那年我们一起去参加全国的空手道比赛的时候,我忘了带空手道服,毛利同学你就把你的借给我了。我好像一直没还给你。”
“啊那个啊,没关系的,合沢你就收着吧。”
“可是——”拖长了声音,“我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衣服的腰带里有个守御福。”
“诶?”
“里面写着:‘希望兰能够夺冠!!!’看那个守御福的样子,应该是在市郊山上的神社里求来的吧。”
“……”
“毛利,喂?你在听吗?”
“……啊在。”
“要我寄给你吗?”
“不,不用了。”
“这样…那我先挂啦。BYE。”
“BYE。”


毛利兰收了电话,眯起眼,看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就在合沢跟她说守御福的时候,他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她盯着对方的脸,觉得她看见的是十七岁时候的少年,茸茸的光打在他的背后,他站在神社面前双手交合着拉响神社的上方的钟,他兴高采烈的拿着守御福悄悄地给它塞进她的比赛服里。
她一点一点的走近,十七岁的少年的面孔也被一点一点的摆正,摆正,再摆正,最后终于在视线里变成了二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左手吊在胸前,右脸颊上贴着纱布,看上去悲催的就像是刚刚参加完街头暴走族PK的不良少年。
她想他一定很疼。
于是她说,“受伤了就要去医务室。”


在他们旁边的是国立广场,正在举行着盛大的演唱会。那群人在唱歌:
[你曾说“总有一天”
让我想起了那句几乎被遗忘的话语
在路上呼唤着季节 风停止了吹袭]


“我没事儿。”
然后他又一跛一跛地走了过来,走到毛利兰的面前。


[然后你的声音让我惊醒 一如往常的生活仍在持续
从一切事物都闪亮动人的那天起]


“我明天就回法国哦。”


[太多的事情仿佛关起了门就将消失无形
无法坦率面对自己 只能一走了之的虚幻岁月]


“那我现在就去买一张全日空的机票。”


[想来我们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 分道扬镳而行的吧
直到有一天那段感情绽放出光彩熠熠]


“你不是上次还跟我说你老板对你很抠吗?”


[当车轮开始转动 旅程就必须起步
不要再走散了 将过去轻轻拥在怀里]


“机票又不是多贵……大不了说我是去法国深造让服部平次那小子出钱。”

[包括始终藏起的秘密 我现在要前来只告诉你
无论何时何地 我的一切 想必依然…]


“那如果我说我决定回来呢?”


广场里的音乐停了下来,天空里开始绽放夏日里最盛大的烟火。


“那么,欢迎回来。”


>>>Fin.


P.S:[]中的歌词引用自岚的《still》

終わり良ければ全てよし。

东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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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5-8 21:32:37 |只看该作者
很喜欢。
尤其是黑炭和工藤君的互动,JQ无限………………(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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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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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2 06:59:34 |只看该作者
什么JQ,是友情!伪平新什么的,人家才没有看到呢!母亲们的包办婚姻美好,预言帝贝尔摩得姐姐美好,被抛弃成怪蜀黍的前侦探青年美好,无处不在的吐槽美好——呀喂新一君乃再这么废柴吐槽下去真的要变成新八君了哟XD
于是从曾经青涩的男孩女孩穿越而来的男女青年们会从此嬉笑怒骂的生活在一起,共同向着一支足球队的目标努力吧~真是可喜可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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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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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0-5-21 18:56:53 |只看该作者
2F
呀呀呀JQ什么的才没有呢~XXD人家是写纯SR呢正色!
3F
吐槽什么的人家才不知道是什么呢!新一同学他一直都是个受新!这是真理!

好吧我真的是挺无赖的就是想给它阿普上来而已。= =
終わり良ければ全てよ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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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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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 23:01:09 |只看该作者
为啥我看的时候总是笑呢?伪平新JQ这口味果然适合我~
莞子你好对我的口味哦~无处不在的JQ语气。

下面我就期待着黑炭球队和小新球队的终极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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