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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萤秋

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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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6 01:34: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落叶萤秋于 2010-8-26 01:59 编辑

BGM - 《2375》

我暗恋的人

事务所的同事五月要结婚了。五月比我晚一届，很活泼，平素爱笑，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对象，则是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
“校园恋情啊，在这年头，能走下去也不容易。”我支着下巴听她讲故事，随意地评价道。
“也不是。分分合合也有很多回，但是心里不想分开，就能继续走下去。”或许是因为当上准新娘的缘故，五月满面春光，置办婚礼事宜的同时，也爱给同事们讲讲两人之间的趣事。
“那说说当年他是怎么追你的？”前辈中八卦的也不少。
五月清了清嗓，有点脸红。“其实，当年是我先喜欢他的。”
“诶？”
“那时候看他打球啊，递情书的事情没少做。”
“挺大胆的。”确实也像五月的作风。
“天天盼望能跟他一起做值日，故意在他面前弄出巨大的动静好让他注意到自己，没事就往那边瞟。现在想来还真是傻得要命。”
“最终能修成正果真好。”
年少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心情。只是有的修成正果了，真好，而有的没有。没有的只能藏在土里，慢慢地也就被纷繁的沙尘所掩埋。
直到这次偶然的交谈中，被泥土埋了一层又一层的记忆才露出了痕迹，像是迎面吹来了一阵来自少年时的风，在落叶般漫天飞舞的记忆碎片中，我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我坐在浪速中央体育馆的看台上，人声鼎沸，我像是一颗细小的尘埃，湮没在喧嚣的人群中，在由于激动而起立的人群的夹缝中，我看到了他，他被人群抛得好高好高。看台上呐喊，“全国大赛”“全国大赛”、“改方”，还有他的名字。
然后他向场边跑来，像一个英雄一样跑来，振臂一挥。欢呼声如同巨大的海浪，吞没了所有漂浮不定的微尘。
于是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只有他，全世界的光芒都给了他。
身旁的和叶抓住我的手臂，哭得很用力，泪水濡湿了我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流成了一条小溪。

是的，我暗恋的人，他叫服部平次。

>>>

这是个再俗套不过的故事，我喜欢上了一个像朝阳般耀眼的男生。我想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大阪府警总部长的独生子，剑道部的大将，关西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大阪的骄傲，改方的英雄。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而在别人所不知道的地方，他讨厌什么课，他喜欢喝的饮料，他妈妈常做的便当有那些菜色，我仍可以说是无所不知。
少女情怀就是这样，一丝一毫与他相关的东西，都像是温柔的触角，随随便便就能牵动哪根心弦，都要小心翼翼地收藏。
他有明亮的笑容，剑眉星目，阳光、热血、并且聪明，运动神经发达，常常会累得在上课时候睡觉，然后被老师愤怒地拍醒。数学成绩那是没话说，英文也好，还懂得许多很偏的科学知识与历史故事，坐在我旁边的高野最大的兴趣，就是每天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刁钻问题来考他，我想服部能有如今的知识面，高野恐怕也有一定的功劳。
我时常觉得服部的洞察力、判断力、知识面、责任感都那么不可思议，看他解决了一桩桩令警察叔叔们头痛不已的惊天命案，从不失手，看他又一次披荆斩棘横扫所有猛将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而下一秒世界又在我的“头砰地撞上没关好的橱门”或者“丢三落四忘带作业回家”里，变得真实起来。
因此，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平凡无奇的我，注定无法与耀眼的服部平次发生什么美妙的故事。

其实服部也并不是毫无弱点，他冲动、莽撞，太过单纯直白，偶尔会冲和叶大声嚷嚷。是个不修边幅的热血少年。
而我的好友夏木裕子更是曾经说过，“欧~十七岁纯真又迷茫的少女心，还是属于工藤新一那种小白脸的呀！”
可对于我来说，热血冲动什么的，皮肤黝黑什么的，根本就不能算作弱点。
我就是喜欢那样简单而纯粹的服部平次。

“喂，白川。”
我闻言一惊，正是服部回头冲我低语。
他刚和和叶走进来，各自到各自的座位，刚坐定，就做贼兮兮地回过头来。
“不会又是……要作业抄吧？”
我看出了点苗头，犹犹豫豫地问。
“昨天刚和京都的冲田那小子大干了一场，回家就倒头睡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桌子底下递给我，千万别让和叶那家伙看见啊。”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和叶此时就虎视眈眈地站在他背后。
“服部平次你小子，又不学好！”
和叶操着大嗓门劈头盖脸地就来了句，服部一把抓过我的作业本飞快跑出教室，听说是进了男厕所埋头抄了，任由无计可施的和叶在门口大喊大叫。
事后和叶叹气对我说，“雪惠呀，我知道你心软，不过平次那混蛋，你可真是不能纵容他哦。”

我挺喜欢看他们这对冤家吵架，喜欢看呼风唤雨的服部在面对和叶时却不得不弃械投降的弱势模样。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可爱，这又让我觉得他不那么遥远。
可吵完架后和叶回头冲我抱怨他的那时候，我眼睛里的笑意，却渐渐黯淡下来。
我和服部是同班同学，我成为他后座也快一年了。他会转身问我借作业抄，他会在我请完病假回来时叫我多注意身体，他会在走廊上将我手里重重一叠作业接过来替我带到教室去分发。
可没有一条能让他走过来说我们一起回家吧，让他邀请我看场电影，说说心里话。
我的黄色书桌，紧靠着他的背脊，还带着些许年轻的瘦弱，又日益挺拔的轮廓。
那触手可及的背脊，那么近，那么远。
他曾说过，“和叶那家伙要是白川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可温柔又怎样，温柔无法替代陪你度过的那些年岁，陪你经历的那些生死，无法替代两小无猜，无法替代生死与共。
我永远无法取代他身边的那个远山和叶，谁也无法取代。

其实比起服部，我还是与和叶交情更好些。
她和平次一样直白而纯粹，除了在服部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年少的爱意，常在我们面前一边细数他的七宗罪，一边红着脸。
服部那么闪亮，总有很多女生和我一样，她们经过和叶身边会低声说一句，“也不怎么样嘛”。可是和叶不以为意。
她依旧每天大大方方地和服部一起上学，吵完架没多久，又在起哄声中送点自己做的小礼物给他，她勇敢又坦荡，善良并且真诚。
青梅竹马成为羁绊维系着他们，分不开的服部平次与远山和叶。那光彩又讨人喜欢的两个人，让我不由自主地怨恨，这份怨愤找不到支撑点，最终也只能让我怨恨自己。

>>>

记忆里的一天，是我和服部留下来值日。
那天班级里正巧做节目，清扫用了不少时间，刚刚做完，打算回家的时候，又在走廊里被老师截住，被差遣到器材保管室去帮忙。
这回搞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看了看天色，像我这样被同学戏称为乖乖女的女生，确实不曾这么晚回家。
然后，服部突然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怔，“你不用跟和叶一起回去吗？”
“和叶今天合气道社有活动来着，她让我不用等她自己回去，不过这会儿……她都应该到家了吧。”
“哦……”我随便应道。
“于是，我送你回……”
“别！”
我脱口而出。语罢我们都是一愣。
“不用了……那多不好意思……”我为自己仓促的拒绝寻找着理由补完。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同学，再说天又这么晚了……”
“不用了，我家离学校很近的。真的。”我居然还梗着脖子加了句“真的”。
拒绝什么啊？和暗恋的男生同路回家，这是求也求不来的Chance诶，哪有正常女生会拒绝啊？
可当时却真的是拒绝了，并且态度坚定，一拒到底。
他有些泄气就说“那好吧”，然后又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我两眼，“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为什么身体总是要背离自己的大脑自说自话地行动，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升温之类的也好。能单独在一起，并肩走在夜晚安静的小路上，听他谈起一两桩有趣的案件，听他抱怨自己唠叨的母亲严厉的父亲，听他谈及自己的理想。那都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我就是害怕，那么长的一段道路我要怎么和他相处，我惧怕冷场，惧怕冷场后的焦躁，惧怕他嫌自己无聊，惧怕从他的言谈中感受到我对他的生活其实真的一无所知。
我总是那么怯懦，所以无法得到幸福。
从前看着和叶冲并不熟识的同学露出毫不在意的明媚笑容时，我就曾这么想过。

下了电车又走了一段路后，我渐渐后悔了。
我家住得偏僻，当中有很长一段路黑漆漆的，路上也没几个人影。我咬着牙走了一段，那些过去看的鬼故事和报纸上“花季少女回家途中遭奸杀”的大标题开始翻腾了。
我忍着恐惧逼迫自己不去后悔拒绝服部的决定，可不知是惧怕产生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真的开始觉得有人尾随着我。
我故意拐向几个不太有人去的方向，可那个身影还是死死地跟着，并且越来越近。
我害怕地大叫了起来，不顾一起地往前冲，后面的影子也开始奔跑了起来。就在他快要追上我的时候，我一转身拿起插在书包侧边的水壶朝黑影砸去，然后听见“哎哟哟”的一声惊呼，语气甚是熟悉。
“服部君？”
我吓了一跳，扔下水壶跑过去。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看见他捂着的额角处，肿起了一个小小的包。
“你……居然跟着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我蹲在他旁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跟着你，想确保你平安无事地到家。你呀，一个女孩子住那么远，还逞强，要真遇上危险可怎么办。看你大叫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刚冲过来，就被你砸了。”
我扁了扁嘴，差点就要哭出来，服部一脸惊吓的表情，“别别别，看在我都为你受了一击的面子上，别再折腾我了，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我按捺住心里动荡的后悔、内疚与那星星点点闪耀的感动，把眼泪忍了了回去，点了点头。
我翻了翻自己的包，有些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治疗伤口的，你还疼吗？”
“没事，和叶那家伙的包里尽是创可贴，她就等着每天给我摁两个上去呢。我可是天天刀光剑影的人，这点小伤瞧都瞧不上。”
他语调轻松，好像真的对我的误伤毫不在意。

后来我们还是并肩走了，在夜晚安静的小路上。
可是与在教室里的设想并不一样，经过这件事一闹，我也没了什么讲话的兴致。直到他送我到门口，礼貌地和我告别的时候，我们就只有过很简短的几句，无关紧要的对话。
只是我到那时候才知道，就算没有什么对话，没有所谓地更了解对方，仅仅是简简单单地和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就已经足够美好。
到了夜晚空气中的燥热渐渐散去，吹在腿肚子的凉风要比那时候的心情更加清晰。
而那一天说过的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中，我唯一记得的一句——
“看，好多星星。”
那一刻，我真切地看清了在我的话语中抬头的服部，嘴角有一丝温暖的笑意。

>>>

天气渐渐热起来，小时候并不喜欢夏天，现在却渐渐有一种憧憬。其实我觉得，那更像是追忆。夏天像极了年少的日子，热烈。
站在愈发湛蓝的天空下，往事总变得比往常要清晰一些。

快要结婚的五月比平时话更多。粘着有经验的前辈问这问那，对这方面的话题也是十分热衷。
有天，就栽到了我头上。
五月问我，“好像没怎么见白川学姐提起过去的事呀。白川学姐这样善解人意，高中的时候想必也有很多人追求吧。”
“我也有同感，”正好在附近的前辈接口，“雪惠挺讨人喜欢，高中应该也有很不错的恋人吧，说说你高中时候的故事。”
在他们热切目光下，我酝酿了一下，不得已地开口。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有过一个喜欢的人……”
“嗯。”他们拖着腮，连连点头。
“嗯。”我也点点头。
沉默。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秒针正哒哒哒打在盘面上。
“没了？”
一位前辈终于醒悟过来。
“是啊，没了啊。”
我一脸理所当然。
“什么嘛，不带这样的。”五月撅着嘴，“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

>>>

高中的时候，时间好像是永远过不完的。
日子过得太鲜活，太喧闹，以致现在想起来也找不到地方评论，只能感叹。
那时候班里争相传播的什么小道消息，总与我沾不上边。而学校里的校园暴力事件，社会上的自杀效应，援交现象，这些好像都离我很远，像是故事里说的一样。
我很安分守己，乖得令人没有探究的兴趣。
而对于本分的人，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又一次我和服部一起做值日。
那时候我和服部已经不坐在一起了，平时，也不太有交流。
在我变得更默默无闻的时候，服部还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地，有时候勾着男生一起去打球，有时候和和叶吵架。好像一点都没变。
那天值日我什么也没动，站在服部背后，安静地看他擦黑板。
他的轮廓融在墨绿色的背景里，比从前更加挺拔的轮廓。擦到最上面的地方，连他也只能微微踮起脚，他穿这种很大路的全黑校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这江原老头，还真有力气，把字写这么重……”
他抱怨地说，一回头，却愣住了。
我只静静地看着他。
那橘色的夕阳，洒了他一脸，他墨黑的发色，他坚毅的双眼，他挺拔的身影，都在夕阳的魔力下，模模糊糊的，变得那么温柔。
我突然哭了。

他慌了。
他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胡乱地劝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哭，这个粗线条的家伙，尽说些“是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啊”“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医务室”之类不着边的话。
“哎，我都跟你说过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吧。”他烦恼地挠了挠头，一脸的沮丧。
为他无所适从的样子所震惊的我，终于抬起满是泪痕的苍白小脸，看他。泪水还是不停地顺着脸庞滑下。
他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柔软了下来。
“别哭了……”
他用裹着纱布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发顶。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下来。

服部因为好动，又莽撞，常常搞得一身伤回来。
尤其是去东京后，或者长途旅行中。
每次和叶都气得跳脚，跟我说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简直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此时，他又不知因何而伤的左手正安静地停留在我的发间。
我双手握住他受伤的手，很温暖，可我不敢用力，生怕弄疼纱布下的伤口。
我将它轻轻贴在自己右侧的脸颊上，那心跳仿佛长在纱布下的伤口上，我温热的眼泪透过纱布，细流慢慢渗透他的纱布。
一条哀伤又温柔的河流，潺潺地，流进他的血液。

>>>

“服部君，你将来会考东大吗？”

“不一定。我，不想离开大阪。”

“服部君，会和和叶在一起吗？”

“不、不知道，我才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呢！”

“服部君，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警察。”顿了顿，“像我老爸那样的警察。”

“服部君……我……我……”

心跳快要蹦出胸口，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初中的时候，就常在学校看见他，勾着朋友的肩呼啦啦而过。那时候的朋友小声跟我说，“那个就是服部平次了，看见没？服部总部长的独生子，听说剑道相当厉害呢！”
从那时候才知道他真的很有名，后来新闻里，也常常出现他的身影了。连亲戚也有问过，“那个很厉害的少年侦探，是不是雪惠你们学校的呀？”
可直到那时，记忆里仍是呼啦啦擦肩而过时，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然后同班，然后前后座，然后……
我与你相遇，真的已经好久好久了。
总是那么怯懦的我，也曾想过，将那些细小的心情告诉你，纵使你听不懂。
可是，可是我……
那些心情……

“服部君……我……”

“嗯？”

“我……”

“……”

“我要转学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之后，世界彻彻底底地归于无声。
泪水它自顾自地流淌，再也不肯停。

>>>

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听见了邻桌女生的谈话。
扎着明黄头绳的女生指着电视里正接受采访的服部对旁边的女生说，“你知道吗，服部平次是我们学校的诶！”
“真的呀，”旁边的女生也很激动，“说说看，他平时怎么样啊？”
我控制着转动的幅度，快速地扫了眼那个扎辫子的女生，以免被她察觉。她穿着改方的校服，脸，倒是陌生的。
“平时吧，其实也就只能远远看几眼啊，不过他比较活跃，学校里经常能见着。听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学姐说，他没什么架子，人缘真没话说。人很好，热心，我朋友前两次遇上麻烦都是他给解决的呢。”
“你真是太好运了呀！”
旁边的女孩这么说。

原来能见到服部平次，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那么能被他所认识，能和他天天待在同一间教室里，该有多幸运呢。
转校之后身边也常常会有同学提起他，进了事务所也碰上很多次，甚至常常就是当着自己的面讨论，那时自己总是什么话也不说。
如果能说一句，“服部君以前常常问我借我作业抄”，或者“服部君还送我回家过”，该引起多大的轰动呀。
但是我默不作声，好像根本连他们在讨论的是谁都不知道。
那种感情太沉重，不该被如此轻巧地提及。

>>>

然后？
没什么然后了。
转学之后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我们举家迁移到了静冈县，那里关于服部的新闻少了很多。
由于是转学生，我又不善言辞，过了好几个月才慢慢融入新的生活中。
同学们很友善，我们相处得很和睦，可是校园里不再有服部那样耀眼的风云人物，也没有和叶这样活力四射的女生在校园里飞一样跑过，嚷嚷着要教训那个逃避训练的小子。大家都很亲切，很本分，很平庸。
每天，也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下去。
毕业后，我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学读了四年，然后又毕业。毕业之后，找了分普普通通的工作，和许多普普通通的前辈们，处理一些不算太难但是琐碎的工作。
我知道，之后我还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平平凡凡地过一生。
和风光无限的你，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没有人会关注毫不起眼的我，不会有人关注我怎么怎么了。而你和青梅竹马的女友何时结婚的消息，已成了八卦记者们死咬不放的话题，连“婚讯将近？”与“否认”，“奉子成婚？”与“澄清”、“早于去年八月就已在马尔代夫秘密举行婚礼并且育有一子名为XX？”与干脆不作回应……这样的消息，都翻来覆去地在报道，丰富了女人们的茶余饭后。
我终于离开了与你有关的一切。你和那些明星一样，成为了报纸上、电视里匆匆而过的人物，和你肩并肩走在星空下，握着你受伤的左手痛哭，那些记忆就像是某天晚上做过的一个梦，它或许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能遇见服部平次很幸运。能和服部平次同班是太幸运，那么能够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像服部平次这样的男生该有多幸运，幸运得罪大恶极？
不是因为他多么出名多么受人瞩目，而是他那么美好，聪明而又坚定，善良而又执着，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内心，让我曾有过那么美丽的幻想，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像他那样优秀的女生，骄傲地站在他的身旁。
我想我已花光了自己的运气，所以我该本本分分地安于此后的平淡无趣。人说平淡才是美，而平淡，令我安心。
或许服部在众人的眼中，是日本新一代当仁不让的救世主，与东部的工藤合称“平成双壁”。可他对于我而言的意义，未必有这么伟大，却同样深刻。他之于我成长的作用，无可替代。
你是个那么好的男生，你也将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请加油。

>>>

很快，就到了六月，当五月长裙曳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周围响着祝福的掌声。
六月的阳光缀满洁白的裙摆，六月的花朵映衬着新娘甜美的微笑。
我终于听见礼堂的钟声敲响。
新人们给了年少时的情感一个交代。从此就挥别萌动与爱慕，从此开始相守与相伴。
那一刻我的心里，也同样在进行一个仪式。
我真正，真正地告别心里那个停留了好久好久的影子，我同那个在黄昏的教室里，捂着脸，无法停止哭泣的女孩说了声再见。
我同那一天站在沸腾的体育场中，振臂一挥的少年，说再见。
未来还很长，让它成为美丽的过往，而不再是牵绊。
再见，我的青春年少。

>>>

婚礼前一天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又回到了那个教室。还是记忆中的橘色，记忆中的身影，
我终于说出来了，那句多年前未能完成的告白，可是画面没有声音，他或者我的表情，也都看不清。
那一句话，是一个秘密，和盛夏的树林，热闹的学园祭，肆意落泪的日子一起，停驻在年少的记忆里，不会老去。
我暗恋的人，叫服部平次。

那是我在我短暂而又单薄的青春里，做过的，最好的事。

2010.8.26 子时。

后记：
我哭，我真没想要把它写这么长呀，我是拖沓鬼，请叫我拖沓鬼TAT！
哎呦，其实我真的好多好多年没有写过第一人称了呀（这种玩意儿也能叫后记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