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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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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天女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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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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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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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4 16:59: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天女动情
御花园。
深秋的御花园除了极尽富贵风流之外,也在不知不觉中添上一股淡淡哀愁。
春夏之际开得灿烂妍美的群花不知怎地瞬间全凋了,萎落入地,化为尘泥。而原本
一身翠绿的树木也尽褪鲜艳颜色,一株株换上了苍黄,甚至绿叶全落,光秃秃地教
人倍觉凄凉。
就连园中珍禽异兽仿佛也受到萧飒的气氛感染,一只只垂头丧气地,提不起半点精
神。
草木受节气影响情有可原,但为何连这些平日神采奕奕的动物们也遭牵连?
兰不解,蛾眉微微一蹙。
不仅御花园这些珍禽异兽,就连平日负责贴身伺候,几名活泼可爱的宫女最近仿佛
也遭到节气感染,心情低落不少。
怎么?难道连人的心绪感情也得受季节牵引摆布,在春夏生机勃勃时便神清气爽,
秋冬草木皆枯时便心情沉郁?人类真知此易感?
那为什么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大地生机盎然时她心情宁谧,萧条肃杀时她亦平静
如恒。
为何只有她如此?莫非真如旁人私下议论的,她果真天性寡情?
想想前阵子九堂哥快斗曾为了爱妻失去踪迹而发了狂地寻找,走遍大江南北,憔悴
落寞,跟之前风流倜傥的模样完全两样,仿佛换了一个人。
当时她便严重不解。
“九堂哥,为了一个女人终日郁郁寡欢,这不像你。”
“你不懂,兰,人一旦爱上了便无法自拔。”
她是不懂。人怎么会让另一个人牵引自己全部的心思?
怎么会为了另一个人乱了原本生活的步调,改了原先潇洒自如的性格?怎么会迷恋
一个人到满心满脑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
就连她一向英明果决、野心勃勃的长兄竟然都曾深深恋上一名烟花美妓,而差点与
父皇翻脸。
她真不懂。
“兰,想什么?”。
一个威严低沉的嗓音忽地在她身后扬起,她微微讶然地旋身,灿美星眸与一双英锐
黑眸相对。
“父皇。”她弯下身就要行礼,“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宫女通知儿臣一声?”
她的父亲,当今圣上连忙伸手扶起她,眉宇之间尽是疼爱宠惜。“朕见你想得出神,
要她们别打扰你。”他微微一笑,重复方才的问题,“想什么?”
“没想什么。” 兰淡淡一句,轻轻摇头。
皇帝端详着爱女清丽出尘的容颜,仿佛沉思着什么,而后暗暗叹息一声。
“父皇有心事?” 兰敏锐地察觉。
“没。”皇帝摇头,犹豫半晌后忽又开口,“兰,你说替你寻个驸马如何?”
“什么?” 兰一扬眉,语气纵有讶异,仍是淡淡然。
“你年岁也不小了,朕其实早想替你寻觅夫婿,只是一直没什么中意的人选。”
“现在就有了吗?”
“今秋高中状元的进士工藤新一,人品才气堪称上乘,在金殿应对进退也泱泱大度,
朕挺欣赏他。”
“是吗?” 兰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对这消息作何感想。
“怎么样?”皇帝似乎有些急躁,又有些犹豫,他喃喃说着:“朕本来想留你一辈
子的,可这样也不好……”
“父皇说什么?” 兰没听清楚。
是说要留她一辈子吗?为什么?
“没。”皇帝似乎神色一凛,连忙摇头,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这样吧,他等会
儿便会来这里见朕,你不如在一旁悄悄观看,好斟酌斟酌。”
他语音方落,就见一名太监急急走来。
“禀皇上,新科进士工藤新一到了。”
※※※
果然不愧是令父皇赞赏有加的人物,人品气度都是一流的。
兰隐身一株落英缤纷的树后,露出半边美丽绝伦的面容,悄悄观察着父皇推荐的
新科进士。
他眉目分明,虽不及九堂哥快斗的俊美无匹,也不似昨日才刚刚伴着堂哥前来看她
的御前待卫统领服步平次英气勃勃,却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
说是温文儒雅吗?却又不完全像,那双炯炯黑眸中燃烧可是自有主张的坚毅,不可
任人轻易折辱。
面对着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有臣子该有的敬意与谦和,却不阿谀谄媚,不卑不亢,
很有点自尊与傲气。
是个人才。她暗暗在心中决定。
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吗?
“工藤卿家娶亲了吗?”她听见父皇威严的嗓音问道。
“禀圣上,微臣尚未娶亲。”工藤新一静静回应,语音是独特的清朗却又不失浑厚。
“既如此,朕做主将爱女兰公主许配给你如何?”
“兰公主?” 工藤新一闻言仿佛极端惊讶,英挺的浓眉一扬,湛然黑眸直视皇帝。
他竟敢如此大胆平静地直视圣颜。
兰佩服他的胆识。
皇帝仿佛也挺欣赏他,呵呵大笑起来,“是啊,相信你也听说过了吧?天星公主可
是本朝第一美人,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皇上的美意微臣心领。”他淡淡一句便让皇帝停住笑声,“微臣怕自己高攀不起
公主。”
“什么意思?”龙颜一变。
“皇上息怒。” 工藤新一依然不疾不徐的应对,“只因微臣已心有所属。”
“什么?你已……”龙颜一阵阴晴不定,接着龙目朝兰一望。
她接收到父皇眼中的疑问,摇了摇头。
皇帝脸色一霁,重新恢复和缓,“也罢,既然你已心有所属,朕也不好强逼。其实
……没经过兰亲自允可,朕也不敢胡乱作主。”他笑了笑,恍若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皇上十分钟爱兰公主。”
“朕是钟爱她。”皇帝低低回答,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深思。
接着他忽然挥挥手,“工藤卿家暂时先下去吧,随时等候朕召见。”
“是,微臣告退。”
待工藤新一挺拔的身影走远了,皇帝才朝兰藏身处轻轻颔首,她翩然旋出,盈盈走
了过来。
“怎么?兰,你对他不满意?”
“也没什么满不满意的。” 兰淡定他说,“只是人家既已心有所属,这婚事不提
也罢。”
“可惜!这么一个拔尖人才。”
“无所谓的。” 兰轻轻摇头。
无所谓的。
长安,赵王府。
今日的赵王府是颇为热闹的,赵王世子与世子之妃在后花园摆起筵席,宴请几位
知心好友。
应邀赴会的有世子快斗的好友御前侍卫统领服步平次;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快斗爱
妻青子亲如姐妹的手帕交和叶,以及最重要的主客,刚刚和青子兄妹相认的
新科进士工藤新一。
原来这位出身杭州的进士,竟是青子失散多年的哥哥。
“新一哥哥,青子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世子妃掩不住唇角一抹灿灿
笑意,皓腕一举,敬了多年不见的哥哥一杯美酒。
新一亦同样兴致盎然。他湛然有神的黑眸须臾不离妹妹柔婉动人的容颜,一面
饮着酒,一面在心中感谢上苍让他得以与失散十几年的同父异母妹妹重逢。
自从那年隆冬青子不堪虐待逃离苏家后,他一直千方百计寻回她,经过日复一
日、年复一年的失望,他几乎要放弃了,几乎要以为她早已香消玉殒,弃绝这个
有情世界。
万万没料到赴京应试,不但高中状元,还无意间与从小最疼爱的妹妹在寺庙里重
逢。
他去还愿,感谢上苍让他高中状元,她也去还愿,感谢上苍令她夫妇破镜重圆。
没想到上天却又各自送他们一份厚礼,让他们见到了原以为此主再也不会见到的
亲人。
他真感谢老天,感谢它让他得以与妹妹重逢,更感谢它让她现今过得如此幸福美
满。
她与赵王世子的婚姻生活,即使他只在王府叨扰了短短几天,也看得出两人可说
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说快斗,今日可得好好庆祝,你娘子找回亲哥哥,你也顺便多了个大舅子啊。
”平次语声爽朗,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来,我敬你一杯。”
快斗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些什么念头,休想兴风作浪!”
“我哪有?”平次仿佛无辜地耸肩,朗朗星眸转向苏秉修,“工藤兄也为夏某分
辨分辨啊。”新一微微茫然,“在下不甚明白……”
“快斗是怕我教你坏他好事。”
“教我?”
“是啊,比方叫你妹妹没事别对那家伙那么好,偶尔也得拿出妻子的手腕治治他——”
“哈哈!” 快斗俊眉一掀,截断好友话语,“你这家伙,别因为自己被娘子治得
死死的,就挑拨青子也这么做。”
“这是什么意思?”一旁静听许久的和叶终于忍不住插口,美眸瞪向快斗,燃着
不可小觑的火焰。“你暗示我是只母老虎?”
“在下岂敢。” 快斗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弟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嫂子那一
巴掌呢。”
“你是欠打。”和叶接腔,丝毫不觉愧疚。
“青子,你也说句话吧。” 快斗转头,可怜兮兮地瞧着妻子,“你姐姐欺负我
呢。”
“活该。”青子点点他的鼻尖,俏皮地一笑,“姐姐那巴掌是替我讨回公道。”
快斗蓦地抓住她柔软细滑的小手,“我也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误会你嘛。”他故
意苦着一张脸,抓着爱妻的小手抚向自己面颊。
“你做什么?”青子洁自若雪的面颊迅速染上嫣美红晕,“大家都在看呢。”
“管他们呢。”一向风流自诩的快斗才不在意当众调情。
“是啊,管他们呢。”平次嘲谑地学着他语气,一只猿臂却也不安分地环住爱
妻的肩膀,“和叶,咱们可不能输,让他们瞧瞧我们的恩爱。”
“你有病!” 和叶瞪他一眼,嘴边不知不觉爬上一抹笑痕。
新一瞧着两对夫妇相互捉弄嘲笑,内心不觉羡慕起他们的和乐融融。他故意逸
出一声叹息,“几位也稍微节制一点吧,否侧我这孤家寡人在这边坐着可不是滋
味。”
众人这才发现冷落了今日的主客,纷纷不好意思起来,总算快斗首先找回嗓音,
清了清喉咙道:“奇了,不是请兰也来吗?怎么这会儿还不到?”
苏秉修愕然,“兰公主要来?”
这称号最近耳熟得很,皇上早先有意将她许配给自己,而今日快斗也邀她赴宴。
“是啊,我昨儿个才接到她回帖的……”快斗喃喃说着,忽地眼眸一亮,迎向一
名急急走来的婢女,“是兰公主到了吗?”
“不是,是工藤公子的一封信。”
“我的信?”新一蹙眉,忽地心一紧,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连忙接过婢女递
来的信柬,迅速浏览。
青子在一旁瞧着他忽青忽白的面色,不觉跟着一阵担忧,“出了什么事吗?”
“哀病了。”新一简单一旬,抓着信柬的手忽地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
[img]http://bbs.aptx4869.net/attachment.php?s=&postid=1283569[/img] [img]http://photo.21cn.com/owner/PhotoDisplay.php3?IP_PHOTO_ID=4965970[/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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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4 17:00:0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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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来到赵王府后花园时,见到的是混乱的一幕。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她见到快斗与平次一左一右制住一个俊挺男子,后
者正狂烈地挣扎着,“让我去找哀,让我去找她!”
“别傻了,新一,你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怎么碰得上啊?”
是工藤新一。
她静静看着那张曾经在御花园里偷瞧过的容颜,看着当日冷静镇定的他今日却激
动若狂,仿佛遭逢极大变故。
是什么变故让一个冷静坚毅的男子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解。
“你们放开我吧!就算碰不上我也得试试。” 工藤新一吼。
依然激动莫名,“这一路路途艰险,哀身子又不好,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她既然说已经离长安不远,想必过不久便到了,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
“我怎能安心?教我如何安心?她有病在身啊。娘也真是的,怎么放她一个人独
自上京城来?”他继续吼着,蓦地神色一凛,“不成,万一她不晓得来这儿找我
怎么办?我得去找她……”
“她知道的,哥哥,信柬不都送到这儿来了吗?”青子焦急地劝说。
哥哥?
青子这声轻唤更加引起了兰的兴趣。新科进士工藤新一竟是九堂嫂的哥哥?
她继续听着青子劝说,“她一定是在路上听说你高中进士,而且与我相认了,
才会想到先让人把信送到这儿来,告诉你她离京城不远了。”
“可是……” 工藤新一犹豫着,剑眉紧锁,黑眸炯亮,像是依然激动难安。
“这样吧,新一,我让赵王府的侍卫出去四处找找。”快斗加入劝说,“我保证
一定让哀平安回到你身边,这总行了吧?”
快斗这句话总算暂时平息了混乱的场面,新一仿佛也逐渐平静下来,方才急促
在额前跳动的青筋一根根隐去。
兰没有选择在此刻现身,她怔怔凝望眼前总算平静下来的情景片刻后,忽地旋
身悄悄退离。
她一面走,一面低声问着送她出花园的婢女。
“那位哀是谁?”
“是工藤公子的表妹。”
“是吗?”一个表妹会让他情绪如此激动,完全失了曾在父皇面前展露的冷静气
度?她喃喃地,“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可能是他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兰重复,忽地心头一紧,发起疼来。
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忽然心痛起来?她拢起翠眉,不觉伸手按住胸口,而呼吸也
仿佛在瞬间梗住,不顺畅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忍着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葱葱玉指用力捉紧胸前衣襟。
“好痛。”她微微喘气,额前进出细碎汗珠。
婢女吓了一跳,“怎么了?公主。”
“送我回宫,”她声命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
“快!”她强调着,强忍着剧痛,拼命想匀定呼吸。
直到无边的黑暗终于攫住她。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才总算从漠漠黑暗中醒觉。眨了眨修长致密的眼睫,兰一
点一滴收回失去的神智。
她仿佛是忽然晕厥,惊动了赵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急急忙忙用皇家马车送她回
宫。
但……怎么会忽然晕了过去呢?她不明白。自己虽说是尊贵的金枝五叶,身子却
一向健朗得很,少病少痛,从小到大也只感染过几次小小的风寒而已。
怎么会忽然心痛若此,甚至于不支晕倒?
兰轻轻叹息,双手一撑试图直起上半身,水红纱帘外传来的隐约语声却止住了
她的行动。
“王御医,你说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是父皇。他压低了嗓音,语气不如为何蒙上浓浓忧郁。
“请皇上暂且安心,待微臣想想办法。”
“教朕如何安心?唉,莫非当年那位真人说的不假,兰她……”皇帝重重叹息,
“怕是命不久长。”
纱帘内的兰闻言一凛,不敢置信,澄澈的星眸透过帘帐,凝视着两条微微晃动
的人影。
“皇上,千万别泄气,公主不过是忽然心痛而已。”
“无缘无故怎会心痛?”皇帝的语气仍是忧愁万分。
“皇上,别再说了,留神公主忽然醒来啊。”
“我已经醒了。”兰淡淡悠悠一句,如沁凉的秋风,舒缓吹向帘外。
帘外两人都是一怔,一时愣在原地。
兰起身,玉手一扬揭开水红纱帘,如天际寒星的灿眸淡淡扫过一脸担忧的父皇
以及面色震惊的御医。
“兰,你醒了吗?”皇帝首先回神,止住爱女想要下床的身子,“先别动,马
上叫人进来服侍你。”
“不用了。”她摇摇头,星眸仍然凝定父亲,“父皇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什么话?”
“兰是否真的命不久长?”
“你听错了,兰,父皇不是——”
“别瞒我,我要知道事实。”
“这……”皇帝浓眉一聚,犹豫不决。
这片刻的犹豫已足够让兰认清事实。
“原来是真的。”她轻轻细细一句,一时间仿佛陷入深思。
“据那位真人说,你是身子里天生一股寒气,这寒气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便
……”皇帝梗住语音,再也说不下去。
而兰只是淡淡摇头,“算了,我不想知道细节。”
“兰!”皇帝低唤一声,龙颜掠过悲伤、不忍、心疼,种种错综复杂的表情交
织,终于化为一阵激动,“你说吧,究竟想要什么?不论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想做什么,父皇都会设法令你得偿心愿……不,一定完成你的心愿,只要你开口!”
“我要什么?” 兰喃,思绪蓦地一阵茫然。
“是啊,你想要什么?父皇一定替你办到!”
她想要什么?她有什么心愿?
兰既茫然又迷惘。活了十九年,她竟然不晓得自己想要什么,竟然不曾有过什
么心愿。
如今她命不久长了,在离开人世前,有什么会令她感到遗憾的?
她想了许久,想了好几天,脑海里不知怎地总是出现那个新科进士五官分明、坚
毅端方的面庞。
她想起他为了意中人不惜拒绝与公主联姻的荣幸,想起他因为那位哀姑娘孤身
上京而心绪激昂,又是怒、又是担忧,完全失了平素的冷静。
为什么想他?怎么会想着他?她不是该想想离开尘世前最后的心愿吗?跟他有何
相关?
兰凝眉,螓首自书中扬起,眸光透过菱窗,望向专属于她寝宫的一座美丽庭园。
庭园出自巧匠设计,小桥流水,假山凉亭,虽然不大,倒也精致典雅。
几个闲暇无事的宫女们得了她的恩准,正开心地在里头放着风筝,黄莺出谷般的
笑声随着微风轻送过来,拂过她耳畔。
只是放个风筝值得如此开心吗?
兰不解,深邃的黑眸忽地回到书上。
书页,还停留在她方才读的一首小诗上。
众花杂色满上林,舒芳耀绿垂轻荫,连手蝶躞舞春心。
舞春心,临岁腴。中人望,独踟躇。
中人望,独踟躇。
她还踟躇什么?还犹豫什么?
她不就想要有个人对她如同九堂哥爱青子一般痴心狂恋,想要有个人对她如同
平次呵护和叶那样百般娇宠啊!
她想要……想要有一个人为她如此,想要有个人如此爱她。
她想要……想要……
她想要工藤新一!
“我要工藤新一。”兰内心迷乱的思量终于化为言语,在盈盈来到御书房时,清
清朗朗地迸落。
“什么?”正批着奏折的皇帝一怔,似乎设想到她会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突如
其来他说出这句话。
“父皇前几天不是问天星想要什么吗?”她口齿清晰地重复,“我要他。”
“你要工藤新一?那个新科状元?”皇帝掷笔,鹰锐的眼眸凝定她,“为什么?天
星,你该不会……”他犹豫着,“你喜欢他吗?”
喜欢?兰一怔。她从设想过要喜欢一个人,也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她只想有一个人能爱她疼她,待她极好而已。
她摇摇头,简单一句,“儿臣只是想要他而已。”
皇帝凝望她许久,黑眸掠过几道异样神采,终于,他坚决地点头,“没问题,朕
立刻让人拟诏书要他娶你,一定让他成为你的驸马,要他好好待你宠你。”他说
着,九五之尊的霸气显露无遗,一面扬起右臂,威严地下令,“来人,传令下去,
拟诏书……”
兰静静地看着父皇急切为她张罗的面庞。
她知道,若是父皇诏书一下,她与工藤新一联姻的事就决定了,除非她反对,否则
父皇绝不会接受工藤新一抗命的。
他若违抗圣旨,只有去衔入狱一途。
他会抗命吗?他曾经以心有所属为由拒绝与她联姻的提议这回依然会拒绝吗?
[img]http://bbs.aptx4869.net/attachment.php?s=&postid=1283569[/img] [img]http://photo.21cn.com/owner/PhotoDisplay.php3?IP_PHOTO_ID=4965970[/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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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工藤新一真想当着那个奉旨传诏的太监面前摔回这不可理喻的诏书。   
简直莫名其妙!他不是早回绝了这门亲事,皇上不也淡然接受了吗?怎么才过不到几天便来旧事重提,还是以这么一种先下手为强,完全不留商量余地的方式。   
皇上摆明了是不许他拒绝,无论如何都要强迫他去娶那个什么兰公主,当她的驸马爷。   
去!什么驸马爷?大唐的驸马爷是最受人瞧不起的一群了,别说娶了个皇室公主只能当菩萨供奉,就连妻子红杏出墙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偏偏大唐的公主们放荡成性,一个个视礼教束缚为无物,在家里欺压夫君不说,在外头还私养面首,教丈夫戴绿帽子!   
太平公主,安乐公主,愈是受到父皇母后宠爱的,就愈加浪荡不羁。   
这兰公主听说是当今圣上最钟爱的掌上明珠,性子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工藤状元这会儿可得意了,让兰公主看上,未来前途无量啊。”传诏的太监不知好歹,竟还添上这句谄媚话。   
“什么意思?”工藤新一握紧双拳,忍住濒临爆发的脾气,“你说公主看上我?”   
“是啊,听说是她主动要求皇上要你做她驸马的。”太监笑答,语气颇有羡慕之意。
是她看上他?主动要求他做她驸马?哈,他何其有幸!   
“在下真不明白怎会有此荣幸。”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皆自齿缝逼出。   “小的也不晓得了,大概是慕你才气吧。”   
“我该死的有什么才气?”隐忍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新一低咒着,“她又怎会想要一个连面也不曾见过的男人?”   
太监仿佛被他的怒气吓到了,张口结舌地瞪着他,“工藤状元,你……”新一张口,正想再说些发泄怒气的话,幸亏一旁的快斗及上前阻止他,“冷静一点,新一。”   
他皱眉转身,“你要我怎么冷静?这简直莫名其妙嘛。”   
“嘘,噤声。”快斗警告他,一面转头命令一旁侍立的婢女,“你们带王公公上花厅喝个茶歇息去。”   
待王太监走后,他又吩咐赵王府的管家包个百两红包送过去。   
“干嘛给他红包?我还想踢他一脚呢。”新一恨恨说道。   
“你踢他何用?又不是他强迫你娶兰的。”   
“莫非你要我顶撞圣上去?”   
“是啊,你是不能顶撞皇上。”快斗蹙眉,“只好接受了吧。”   
“你要我接受?要我接受这莫名其妙的圣旨?”新一黑眸点燃狂焰,目光炯炯的人。   
“不接受又如何?莫非你宁愿抗旨入狱,甚至招来杀头之罪?”   “我……”新一咬牙,还想说些什么,一阵闷响惊动了大厅内两个男人。他蓦地转身,“哀!”   
“表哥。”扶着拱门边的哀低低细细唤了一声,细致的娇颜加皓雪般苍白。   “你怎么来了?”新一立刻迎过去,扶住她像是随时会倒下的身子。   “我听说皇上传旨给你,所以来看看……”新一眉一轩,“你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哀茫茫然应着,忽地转过纤细娇弱的身子,两只小手紧紧攀住新一衣袖,“表哥,皇上是不是要你娶公主?那我……”清亮的美眸盈盈含泪,“那哀怎么办?哀一直,一直……”  
 她没有说下去,极度的震撼让她神智迷乱,慌张莫名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满腔言语都梗在胸口。  
 新一心一紧。   
她不必说,她何需说?   
即使是草木人儿也看得出哀对他一往情深,她从小就爱他,从父母双亡被送进府便一直最仰望他,最眷恋他。   
这回她一个人孤身上京找他也是为了不愿听从娘的命令嫁给杭州城首富之子,才连夜奔逃。   
她为了他还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连命也送了,他又如何能负她?   “表哥,娶了公主你是不是就不能再照顾哀了?”她慌乱地望着他,眼泪朦胧,“你会不会不再理我……”   
“放心吧。”新一沉着嗓音,抚慰地拍拍她后背,“表哥既说要照顾你一辈子,就绝对做到。”   
“可是……你娶了公主就不能再娶哀……”   
“那我便去拒婚!”漫天怒气重新攫住新一,他咬着牙,“我去请求皇上收回圣旨!”说着,他放开哀身子,竟真的转身就走。   
哀连忙抓住他一只手臂,“不行啊,表哥。”   
“是啊,别冲动,新一。”快斗见情况不妙,也抓住他另一只手臂。   
“难道你要我就此屈服?”新一低吼,狂烈黑眸瞪向妹夫,“如果是你,难道就肯被迫娶一个自己连见也不曾见过的女人吗?”   
快斗一愣,想起当初圣上指婚时,他也是甘冒杀头之罪前去拒绝,可当初有兰在一旁为他说话,这一回……“新一,你无法拒绝的,除非你宁可被杀头。”   “什么?”哀惊慌一喊,听到“杀头”二字她几乎要吓呆了。   
“除非兰要皇上收回成命,否则你敢违抗就是死罪一条。”李琛叹息,“皇上最疼兰,对她说的话从不违拗。这回既是兰主动要你成为驸马,怕是覆水难收。”   
“你说什么?”工藤新一瞪他,额前青筋直跳。   
快斗不怕他狂怒,继续静他说道:“兰很少开口要求什么,可她一旦开口,皇上就一定为她办到。”   
“你的意思是她要什么,就绝对有什么喽?”   
“差不多就是那样。”   
“她别想……”新一眯起眼,紧咬牙关。   
“表哥,表哥!”哀见到他阴晴不定的面孔,不觉更加惊慌无措了。她从不曾见过表哥这样,他一向温煦儒雅的,从不曾狂怒至如此地步。他该不会……该不会真要负气逆旨吧?“不行的,你不违抗圣命,不可以的?”  
 “哀——”   
“你娶她吧,娶兰公主吧。”哀哭喊着,“姨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你呢?”   
“我?我没关系……没关系的。” 那任性高做的公主!她别以为召他当驸马,他便会乖乖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啊,为了不违抗圣命,他是会娶她,是会让她踏入工藤家大门。  
可她别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他,能让他像只没有尊严的狗围着她摇尾乞怜。   她要进工藤家门,可以。   
但一切要按他工藤家规矩来,按他工藤新一的规矩来!   
他会让她后悔的,后悔曾要求皇上颁下这样一纸诏书,后悔用这种手段强迫他工藤新一娶她。   
她肯定会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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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尽冬至,冬去春来,当柔婉春光复落了大地,万物重逢生机,绿叶红花,处处
风光明媚时,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在天朝的首善之都长安逐渐流传开来——兰
公主要出阁了。
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号称本朝第一美人的兰公主要出阁了,下嫁的对象是去
年才高中状元的新科进士工藤新一。
幸运被钦点为驸马爷,加官封爵自是免不了,圣上还特地在闾右赵王府附近新盖
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赐给他。
不仅赐了宅邪,那门匾上的字还是圣上亲自题的。
工藤状元府。
苍劲有力的四个字,既威严又有神采,不愧是天子手笔。
几个京城百姓围在状元府前指指点点,表情钦羡无比。
“唉,这工藤状元可真是一夕飞上枝头,娶了皇上最疼的兰公主,往后仕途坦荡
绝对不在话下。”
“若是娶别的公主也还好,怎么就是那一位呢?”
“是啊,娶别的公主说不定还会被嘲笑两句,但娶兰公主可是大大的不同。”
“怎么娶别的公主就会被笑呢?”一个显然是从城外来的乡下小子问道。
“唉,你不晓得,”另一个头发花白、精明干练的老布商解释着,“咱们世居京
城的都知道,从那个女皇帝以来,大唐的公主们是一个比一个放荡,一个比一个
蛮横,娶了她们先别说加官进爵,等着戴绿帽子倒是正经。”
老布商话一说完,几个私下议论的人一阵大笑,招来更多围观的百姓聚集,把状
元府邸前塞得满满的。
“这说得是。要让我娶到那种公主,还宁可一头撞墙去呢。”
“兰公主不一样吗?”乡下小子又愣愣地问了一问。
“当然不一样喽!”一个油头粉面、看来浮华无实的年轻文人插口,“兰公主
最受皇上疼爱,又是本朝第一美人,管它戴不戴绿帽,能天天对着绝色佳人也是
一桩赏心乐事啊。”他一面说着,一面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天女妖且闲,采
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
腰配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
长啸气著兰……”
围观的群众大多是无知百姓,谁也弄不清这酸书生掉的什么书袋,起始还努力注
意听着,不久便全都宣告放弃了。
更何况,街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公主跟驸马爷来了!他们从宫门出来了。”
弄不清是谁这么喊着,黑压压的围观人潮瞬间更加聚拢,一个个踮起了脚尖、伸
长脖子,还有人爬上门墙,站上梯子,为的就是取一个好视野,看清今日春风得
意的新郎倌与美若天仙的公主殿下。
过不久,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转进众人视野。
最前头的,是几十名腰配兵器的禁卫军,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带头者正是大名鼎
鼎的服部平次。
接下来,是两排八个宫女,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看得两旁凑热闹的百姓都呆了。
后头一匹上着金黄色皇家马鞍的白马,上头坐着的正是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倌。
奇怪的是,这新郎倌虽然生得剑眉星目,相貌非凡,那张俊脸上却没什么兴奋的
神情,冷冷凝着。
“不会吧,娶到兰公主他还不满意?”一个百姓压低声音道。
“笨蛋!这才叫气势。要像你呆头呆脑,只会傻笑,还叫驸马爷吗?”
“说得好!”方才吟诗的酸文人喝了一声采,才刚要开口再发表几句时,周遭忽
然沉寂的空气令他一愣,“怎么了?”
“嘘,别说话,”旁边的人不耐烦地要他闭嘴,“是公主到了。”
他跟着转动眸子,目光才一落定那顶精致豪华的皇辇。
神智便整个失落了。
不是那顶皇辇太过金碧辉煌,而是因为坐在上头的玉人儿。
兰公主。
裹在她身上的红色绣罗喜服一望即知是出自全国顶尖绣娘之手,而压在她乌亮青
丝上的是一顶镶满了各式昂贵宝石的凤冠。
凤冠上的珠宝亮得让人无法逼视,而直直垂落的珠帘更令人无法不赞叹。
任是怎样浅薄无知的百姓都看得出那样的珠帘肯定价值连城,一颗颗串成帘幕的
珍珠一般大小,同样浑圆,皆绽着温润柔和的光彩。
找到这样的珍珠并不难,问题是找到百颗以上一模一样的珍珠呢?那可真正是难
如登天了!
可就算宝石再亮眼,珍珠再难得,也比不上那个把它们穿戴上身的天仙佳人。
她虽是低垂着螓首,可皇辇每一次晃动,遮复她容颜的珠帘便随之一阵翩摇,而
隐在珠帘后的绝色容颜也会稍稍显露。
虽都只是惊鸿一瞥,但也够教人认清那张容颜的菱唇有多么弯美,挺鼻有多么娇
俏,肌肤有多么晶莹剔透。
如果能得见她眉眼就更好了,怎生才能窥她清丽容颜的全貌呢?
众人才在心里这么胡乱想着,就见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四、五岁大小的黄口小儿,
矮小的身子一跌,软倒在地,正正挡在公主驾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几名负责抬皇辇的禁军侍卫,若不是原本就身手矫捷,
早把一顶皇辇摔落在地了。
虽然没有摔落,但扛在肩头的皇辇依然一阵摇晃,为了稳住,几名侍卫不得不暂
时放下皇辇,安置在地。
“哪里来的小鬼?”其中一名侍卫怒喝一声,震天的嗓门惊得所有围观百姓心脏
都是一抖。
这下事情要糟,冒犯了公主的座驾,这孩子怕是难逃厄运,说不定连他们这些看
热闹的人都会被迁怒。
“究竟是谁家小孩?还不快出来认罪!”侍卫再怒喝一声,雷电目光扫过人群,
众人顿时别开脸去,却是了无声息,没人胆敢应上一声。
“罢了。”只听见一声清清冷冷的嗓音扬起,接着,一只裹在大红袖里的素手一
挥,露出一截圈着耀目金镯的皓腕以及五根葱葱纤指,“起驾吧。”
兰话语方落,只见方才跌倒在地的小孩不知怎地一跃起身,清秀小脸跃动着鬼
灵精般的光彩,手脚并用,片刻间便爬上公主的皇辇。
天!
所有的人同时倒抽一口气,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更可怕的,那只该死的小手还顽皮地伸出去用力一拉公主面上的珠帘——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几串珍珠被扯落地,围观百姓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他们惶恐,因为竟有个来路不明的小鬼胆敢如此冒犯公主。
他们忧惧,因为主怕公主一怒,所有的人都要遭殃。
他们更迷惘,因为被扯断的珠帘后露出半张清丽无伦的绝世美颜,那容颜美得出
尘、美得不凡,美得不像人间品质,美得教他们呼吸也停了。
尤其是那对湛幽的黑色美眸,深邃若千年寒蝉,灿亮如天际明星,光只是被那么
不经意扫上一眼,就够他们彻夜难以成眠了。
百姓们怔然迷惘的表情自然全部落入工藤兼修眼中。
事实上这一切经过他都明明白自看在眼底,他故意不说话,不插手,等着看那从
小娇生惯养,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公主如何反应。
他忍不住思忖她会怎么对付那不懂事的黄口小儿。
他原想兰要是为难那孩子的话,他便要插手,可料不到她竟准备息事宁人,而
事情后来又会如此转折。
他更没想到,那张连他也还没机会看清的容颜竟如此清丽动人。
“公、公主,”她身旁的几名侍卫似乎被这景惊况吓得呆了,急匆匆把那个不知
死活的小鬼抱下皇辇,连声音都抖颤起来,“是小的不好,小的该死!”
他们一面请罪,一面全跪倒在地。
“为什么该死?”那张绝色容颜的主人吐出这么一句,嗓音清清。
侍卫们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更加心慌意乱,“小的没护好公主,不该让人惊扰
公主座驾……”
“这样就该死吗?”
“不,是这个……总之……”领头跪倒的侍卫不如该如何解释,一时语无伦次起
来。
幸亏原本在最前头领队的夏停云不知何时出现,及时帮他一把,“公主殿下没受
惊吧?”
“没。”
“是属下不好。”夏停云一面朗声说道,一面下马单膝跪地,“请公主责罚属下。
”他一句话把所有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你要本公主为此责罚你?”兰平静的语音没有一丝波澜。
“是。”
“我看不出有此必要。”兰淡定一句,忽地举高双手,缓缓卸下沉重的凤冠。
众人一阵惊呼,就连一旁静看的工藤新一都禁不住愕然。
众人惊呼,是为她当众卸下凤冠的大胆举动,更为除去凤冠后那张谁也无法逼视的
清艳丽颜。
新嫁娘当众显示容貌固然惊世骇俗,但既是一向睥睨礼教的大唐公主所为,也就没
那么值得震撼。可那张倾国美颜——天!这可是天上仙女下凡吗?若不是,怎能有
个凡间女子生得如此绝美清艳?唉,难怪有人传言兰公主出世时,曾有个化外真
人说她合该是天宇星辰转世,所以当今圣上才赐她“兰”这个封号,如今看来,这
则传说倒有几分可信了。
新郎倌工藤新一自然不似这些京城百姓如此震惊。虽说兰之貌美确实令他想象不到,
但他身边一向不乏美貌佳人,哀表妹极美,去年才刚刚重逢的妹妹月牙儿更是清丽
动人,只不过这兰公主……她的美又是另一种气质,另一种格调,教看惯美人的
他也忍不住为那恍若寒星的清绝艳美一阵失神。
他怔怔听着兰对夏停云发话。
“本公主早就负荷不了如此沉重的凤冠,这孩子扯落珠帘正帮了我一个忙,怎会有
错?”正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了她柔美的发丝,遮落她半边面容,“就
算他错了,也不是因为你,我又何来理由责罚你?”她扬起纤纤素手拨拢不听话的
发丝,“起来吧。”
“是,谢公主。”夏停云平静地应道,一面直起身子。
在众人如此震惊的时候,他还能如此冷静,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畏强权的个性,另一
方面也是他对兰公主有一点了解。
她的性格异于常人,许多想法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捉摸。
虽然他与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听死党李琛描述,多少摸索出她一点个性。
她天性少情寡欲,甚至可以说不明白什么叫喜怒哀乐。
因此在宫廷里,她是最好伺候的主上,因为她绝对不会动怒责罚下人。
可她也是最难亲近的主上,因为没人弄得清她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这般谜样不可解的女人,工藤新一娶到她,是难题,也是挑战。
别说往后,只这么第一次照面,他英俊面容上便忍不住抹上一层淡淡迷惑了。
夏停云看着新郎倌剑眉紧蹙、略显茫然的面容,不禁同情,也暗暗好笑。
他看着工藤新一策马靠近兰座驾,递给她一段临时扯下的红色彩带。
“做什么?”兰扬起眼睑望他。
“束上头发。”工藤新一皱眉,语气带点粗鲁,待她接过彩带后便倏地一抖缰绳,策
马转身。
仿佛迫不及待逃离她似的。
※※※
或者他是真的不想见到她。
早过了子时,她那新婚夫婿竟还不见人影。
听陪嫁过来服侍她的宫女说,前厅的喜宴早散了,宾客们一个个知情识趣,意思意
思灌了驸马爷几杯后便告辞离去。
“他们可能怕公主等得久了,会不耐烦。”她座下最古灵精怪的宫女冬梅一面掩嘴
笑着,一面说道,“普通新娘子可都是要规规矩矩等上大半夜的,可那些人绝对不
敢让殿下您这么傻傻候着。”
“既然如此,为什么工藤新一还不来呢?”
“这……冬梅不知。”
“或者是因为驸马爷喝多了酒,正在想办法清醒呢!”比较稳重的春兰猜测道。
“对啊,应该是这样没错。”冬梅笑了,“还是春兰姐姐聪明。”
“嗯。”兰应了一声,对两位侍女的推测不置可否。
“这样吧.公主殿下,让冬梅出去为您探探驸马爷现在究竟在哪儿。”才刚这么一
说,她略显圆润的身子便跑得不见踪影。
春兰望着她的背影皱眉,“冬梅也真是的,老这样莽莽撞撞。”
“没关系,就让她去吧。”兰淡淡一句,从大红色的喜床上起身,走近半圆窗,
凭窗览着夜色。
说不清是何滋味,仿佛是因为忽然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必须融入陌生的生活,一颗
心微微有些慌张。
可说慌,那味道似乎也没十足,或许是她从来不明白何谓迷惘慌乱,从来不曾有过
类似的感觉,以致于这情绪仿佛也不真切,像窗外悠悠月色,朦朦胧胧的。
正胡乱想着,急匆匆的声音远远传来,不久便清晰可闻。
“公主。”冬梅高喊了声,语气有不甘,神情带气愤。
“怎么了?”
“我知道驸马爷在哪里了。”她忿忿然宣称,圆脸紧紧皱成一团。
“在哪儿?”
“在一个叫哀的姑娘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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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别这样,放开表哥。”工藤新一无可奈何他说着,虽是拒绝的言词,语气仍
温柔和煦。
“不,表哥,我不放你走,哀不放你走……”哀像是喝得酩酊大醉,一张脸红
通通的,两只藕臂紧紧抓着工藤新一衣襟,“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怎么不回来?我住这儿啊。”
“不,不是的。”哀旗命摇头,费力地高声解释,“我是说你一去了公主那里,
就不会再理哀了。”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
“就会!就会!”哀跺着脚,撒起赖来。
怎么会这样呢?一个平素温柔婉约的姑娘怎么喝起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工藤新一摇头,有些不解,却有更多怜惜,他一只手紧紧扣住哀不停晃动的身子,
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细嫩的颊。
“好了,哀,别闹了。”他柔声诱哄着,“表哥答应你不走,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你快睡吧,夜深了。”
“我不睡,不睡!”她不依,仍然紧紧抱住他不放,“我睡了你就会走。”
“表哥答应你,表哥不走——”
“你不能答应她。”清清淡淡的嗓音扬起,伴随转进屋里的是一个身着艳红喜服的
秀美女子,她莲步轻移,在窈窕的身子立定她面前时,嵌在那张天仙美颜上奇特难
解的黑玉瞳眸同凝定他。
“是你!”工藤新一剑眉一轩,有讶异、有惊艳,也有对自己莫名其妙反应的淡淡怒
气,“你来做什么?”
“你不能留在这里。”兰淡定重复刚进门的那句。
“为什么不能?”
“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今夜是洞房花烛夜,你是我夫君,理当与我回新房。”她
平静说着,语声不轻不重,不疾不徐。
工藤新一讨厌她那仿佛对顽童说理的冷静语气,“我偏不回去,怎样?”
“为什么?”他的负气回答似乎令她淡淡讶异,但也只是淡淡而已。
“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命令我,强迫我!不妨告诉你,”他眯起眼,黑眸点起危险
的火焰,“我娶你只是因为无法违抗圣意,并不表示我会让自己变成在你跟前摇尾
乞怜的狗。”
“你为什么那么说?”
“怎么说?”
“说你是狗。”兰摇摇头,眉尖疑惑地蹙起,“我并不希望我的夫君在我面前摇
尾乞怜啊。”她该死的是装蒜还是怎地?他不相信她听不懂自己话中挑衅之意。
“别想在我面前玩花样,兰,我——”
兰凝眉打断了他的低吼,“你不能那样叫我。”
“什么?”
“你不能直呼我封号,应当唤我一声公主。”
“公主?!”工藤新一狂啸一声,蓦地轻轻推开正迷惘听着两人对话哀,一跨步更
加靠近兰,俊脸饱含威胁性地俯下,近得只离她数寸之遥,“你别想那么做,别
想嫁入我工藤家后还要我执人臣之礼!”黑眸燃烧狂焰,他冰冷掷落每一字句,“既
入我工藤门就得按我规矩,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我爱怎么叫你就怎么叫你,爱
直呼你封号也好,你名字也好,随我高兴。”
“但我是公主……”
“公主怎样?很了不起吗?既然如此尊贵,当初就不该选择下嫁一介低三下四的布
衣。”
“我没说你低三下四……”
“那就别在我面前摆公主架子!告诉你,我不吃那一套。”他语音冷冽,嘴角弯起
似讽非讽的弧度,“随你在皇上面前告御状也罢,我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在父皇面前告你御状?”她问,而后忽地摇摇头,仿佛认为自己即使
问他也得不到满意答案,只轻叹了口气,“好吧,你就唤我兰好了。”
“兰这名字不好,我不叫。”他莫名一句。
“为什么?”
“兰这名字比较适合用在你身上,”他嘲弄他说,“瞧你不哭不笑,不喜不怒的,
不正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吗?”
“是吗?”她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兰’这个字再适合你不过了,你说对吧?兰儿。”说着,他有意无意地唤了一
声。
兰浑身一颤,陡然一扬眼睑。
从没人这样唤她,从没人直呼她芳名。
父皇与其他亲人总是唤她兰,久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本名。今日他一唤,
不知怎地,竟唤起一种从不曾流窜过她身子的异样感觉。
这感觉——强烈得令她无法负荷,又陌生得令她不知所措。
她怔然凝立原地,水灵双眸不曾须臾离过他面上,紧紧盯着。
他仿佛被她的眼神烫着了,两道浓眉揪得更紧,眸光不知不觉避开她的。“你瞪我
做啥?”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她在瞪他?
经他这么一问,兰才恍然察觉自己的眼眸竟片刻也没离过他,一迳深深凝睇着那
五官分明的俊颜。
怎会如此?她几时学会瞪人的?几时学会目光紧紧盯住一个人,一眨也舍不得眨?
还有,这奇特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在这样深深凝望着他的时候心跳会一次
次逐渐加快,体温仿佛也缓缓上升?
为什么她想看他,却又不敢放任自己眸光真正与他的相接?
只要眸光一与他深邃的眼眸交会了,她就觉得身子一烫,忍不住便想别开头去,躲
避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
工藤新一忽然转回那对炯炯的亮的黑眸,奇特难解的眸光持住她。
兰呼吸一紧,低敛眸,“你要我道歉吗?”
“道歉?”
“因为我方才瞪你。”
因为瞪他所以要道歉?工藤新一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无法理解她的思考逻辑。
“你要道歉?”
“不。”兰摇头,“公主不道歉。”
“这是什么意思?”他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怒火又燃起来了,“你的意思是高高在
上的公主不应该对一介布衣平民道歉,以免自贬身分?”
自贬身分?这一点她倒不曾深思。可是她的确是个公主啊,公主是不需要对平民道
歉的,宫廷礼仪一向如此教导她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
?”他嘲讽地问她,“你读过书吧?识得字吧?”
“我从小便读书识字。”任她再怎么无感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屑嘲弄,弯弯秀眉微
微一颦,有种奇特的不舒服感流过心底,“当然知道这句话。”
“知道归知道,你了解吗?”
“我了解这句话是错的。”不舒服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
“错的?”
她直视他,“天子怎能与庶民相提并论呢?庶民犯法必须获罪,可若是王公贵族犯
了法,自然有家世背景替他担待,罪就算不免也肯定轻许多,只要位高必然权重,
又何况是君临天下的天子呢?”
工藤新一一窒,她这番话说来冷静自持,更兼一针见血,教他无可辩驳。
不错,圣贤书上是说“民为贵,君为轻”,强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毕竟
是说说而已,为的是教导历代帝王另一种御民之法,要真正达到万民平等还差得远。
即使现今是讲究法治的太平盛世,皇家贵族还是拥有相当特权的。
就连他工藤新一,还不是借着科举制度晋升统治阶级。他考取功名的目的难道不是为
了名利,为了让自己更接近所谓上流阶级?
他皱紧眉,从前只在心底隐隐流过的自我厌恶如今更加挑明了,而这浓烈的自我厌
恶化为对兰强烈反感。
“这么说你是坚持以公主的身分压制我了。”他语气冰冷,“你是可以这么做,但
休想我因此臣服。”
“我没有要你臣服。”她轻轻咬着菱唇,“如果你真要我道歉,我可以道歉。”
“什么?”他一愕。
“对不起。”她清晰他说。
工藤新一倏地呼吸一紧,灼然眸光紧紧凝定,难掩震惊。
她竟真的向他道歉?但她何需道歉?
她仿佛为他毫不掩饰的眼神一惊,蓦地转过身,轻灵纤足急点,窈窕的倩影迅速飘
然逸去。
而工藤新一只是一直凝望着那如一只红色喜蝶展翅飞去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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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工藤新一才刚刚跨进饭厅,他的寡母便利落发话。
“新一,公主殿下呢?怎么不陪她一块儿过来?”她紧蹙翠眉,略嫌圆润的脸庞依稀可辨认出当年美貌,一双紧盯着儿子的瞳眸也仍然锐利。
“不需要吧。”他耸耸肩,自顾自地在饭桌主位坐下,但还没坐稳,便听见母亲锐利的叫喊。
“不能坐,那是公主殿下的座位。”
“什么?”工藤新一朗眉一轩。
“主位是公主殿下的。”
他眸子掠过一丝怒气,“谁说这位子是她的?”
“当然是她的。”工藤母理所当然地回应,“她是公主啊。”该死!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要他臣服于那女人脚下吗?
他一抬精锐的黑眸,正要回话,忽然听见一声清脆嫩喊。
“公主到。”
随着这声叫喊,兰盈盈出现于饭厅门前,她风姿绰约。
亭亭玉立,身旁还侍立着两名宫女。
这倒好,在他工藤家摆起皇室的架子来了。
工藤新一眼看着一向势利的寡母迎上前,竟然便要当厅跪下请安,“公主……”
幸亏兰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婆婆起。”她静静说着,朝工藤母微微颔首,“婆婆对兰不必如此多礼。”
“那怎么行?”工藤母满面谄媚的看着身分非凡的儿媳,眉开眼笑,连声音也颤抖了,“你可是堂堂公主啊。”
“我既入了工藤家门,就按工藤家的规矩行事吧。”她语音清清,末了,璀亮的美眸还朝工藤新一望去。
他没有反应,内心固然为她方才的话感到讶异,眉目却维持淡定不动。
“不敢,公主真是折煞老身了。”工藤母显然认为兰极为平易近人,笑得合不拢嘴,“来,来,请上座,一块儿用早膳吧。”她一面说,一面还对工藤新一使眼色。他知道母亲在暗示他让开主位,却假装没看到,迳自举箸夹菜,闲闲喝起清粥来。
“新一!”工藤母低斥一声,终究无奈,只得转头对兰陪着笑脸,“公主坐这儿吧。”她指了指工藤新一身旁的座位,一面讨好他说道,“不好意思,只是些家常粥小菜,不晓得公主吃不吃得惯?”
“无妨。”兰平淡应道,盈然落座。
工藤母跟着坐下,才刚要劝她多用些小菜时,只见她身旁侍立的宫女端过一盆清水。
“公主。”
兰点头,伸出藕臂,让一名宫女替她轻挽起衣袖,两只细婉柔荑就着盆中清水缓缓洗净,接着由宫女拿着烫得温热的毛巾替她拭干。净完手后,另一名宫女递上一杯浓茶,她盈盈接过漱了漱口,轻轻往痰盅一吐。
最后,方由宫女奉上一小碗色泽澄黄的上好清茶。
工藤母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切。
天,用个早膳还有这许多繁复的规矩?她矫舌难下,虽说工藤府在杭州也算得上富豪之家,但毕竟是暴发户,从来不晓得这些上流阶级连吃个饭也有这许多规矩,今日算是眼界大开了。
不愧是皇家公主。她暗暗在心底赞叹,愈想愈是得意。
没料到她工藤家竟能攀上这等高贵人物,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呢。
比之工藤母的赞叹不已,工藤新一唯一的感觉只有厌恶。兰愈是摆皇家架子,遵循皇家礼仪,他就愈是莫名愤怒。
“不是说既入我工藤家门,就按我工藤家规矩行事吗?”他忍不住淡淡嘲讽。
“新一!”工藤母连忙斥道,简直吓呆了。
她这儿子怎么如此不懂礼仪,当众讽刺皇家公主?
工藤母震惊莫名的表情让工藤新一眉宇更加紧蹙他倏地起身,“各位慢用。”冷抛下一句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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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4 17:02:2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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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她无法面对他,生平第一遭不知该怎么面对一个人。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当她蓦然明白自己竟扮演了拆散他与心上人的角色,便再无
法保持心海平静无澜,再无法直视他一对蕴着惊怒的湛深黑眸。
那眸子——她初次见时,是那般温文和煦,既谦和又坚毅,为何每回一对上她便只
有愤怒与厌恶?
她一直不明白,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他恨她硬生生拆散了他与哀的缘故。她怎会天真地以为只要让他娶白
蝶为妾就好了呢?九堂哥不是告诉过她,一个男人要真爱一个女人的话,是会一心一意
待她的!
既此,他怎能甘愿娶哀为妾,怎舍得委屈哀二女共事一夫?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真错了吗?
“你错了,兰,真的错了。”她颤然长吁一口气,螓首低俯,一手扶着栽在人工
翠湖边的青树,低低望着翠绿色水面。
水面虽不清澄,却仍可隐隐辨清她窈窕的身形,美秀的容颜。
她明白自己是很美的,从小,身边的人就不断告诉她这一点,他们称赞、仰慕、钦
羡,眸光一与她容颜相接便无法逼视,却又舍不得转开。
她出身高贵,容颜又极清艳,众人总以天际璀亮寒星形容她。
天宇星辰转世,这样的传言她自然也听闻了,听闻众人对她的评价是耀眼逼人却高
不可攀。
这样的她,这样清绝出色的她,从不怀疑会有人不想要她,不想娶她。而他竟然拒
绝了她!
当父皇主动要将自己许配给他时,她真没想到换来的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当时从来
波澜不兴的心海确实微微荡漾了一会儿。
或许便是那样荡漾,促使她一想到自己命不久长时,第一个浮现脑海的面孔便是他。
是某种不甘、气愤或怨怒吗?否则她为何坚持要工藤新一娶她,甚至在明明得知他有
心上人,且爱之甚深后?
她是有意的吗?有意要介入工藤新一与哀之间,有意要拆散他们?
她真是有意的吗?从来就不想与人争什么、夺什么的她何时染上了这可怕的性格?
何时有所欲,有所求的?
众花杂色满上林,舒耀绿垂轻荫。连手蝶躞舞春心。
舞春心,临岁腴。中人望,独踟躇。
中人望,独踟躇!
她想着“江南弄”,想着这首曾经促使她下定决心的小诗,想着最后一句话,想着
父皇曾说过想一辈子把她留在宫里。
为什么父皇想一辈子留她在宫里?莫非因为他早知她命不久长的事实?他说过在她
刚出世时就有隐世真人断言她天生带来一股寒气,这寒气……应该就是让她活不多久的
原因吧。
她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不久,更不想弄明白自己还能活多久,她唯一想要的,是
在临死前过一番不一样的生洁,领略一番不一样的滋味。
她不想一辈子躲在宫里,没有情绪,不动情感;永永远远是一颗高不可攀的天际寒
星。
她是个人啊!
兰悚然一凛。
这就是原因吗?因为她想当个人——当个女人,所以才强迫他娶她,期望领略一个
女人受疼受宠的滋味。
是这样吗?
兰惶然不解,平静的心海第一次翻腾着如许大的波潮,这波潮如此强烈,震撼得
她呼吸不匀,连身于也站不稳。
“你想什么?”工藤新一沉郁的嗓音突如其来地在她身侧扬起,更激得她原先就不稳
的身子一阵摇晃,纤足一滑就要向湖里倒落。
兰吃了一惊,脑子还不及思索该如何应对这危机时。
身子已然偎入一个宽广结实的胸膛。
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怎么回事?
身子有片刻是呈现完全的软倒状态,等到迷惘的脑子终于清醒,她才警觉该是有人
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她微微慌乱地转头,柔软冰凉的唇轻轻擦上某样物体,那触感——有些粗糙,又奇
异地让她心跳失了速。
她连忙别开脸颊。
扬起眼帘,她并不意外映入眼瞳的是工藤兼修那张五官分明的好看面孔,他似乎也为
方才的碰触惊呆了,黑眸氤氲淡淡烟雾。
触及她的眸光,他仿佛终于醒觉了,眸子深处点燃一簇小小火苗。
“对不起。”她直觉地又是这么一句。
“你已经是第三回向我道歉了。”他语音沙哑,是嘲谑又半正经,“我从没想过一
个公主会向平民道歉,还连续三次。”
“你不是说过……”她屏着呼吸,嗓音同样喑哑,“做错事就该道歉?”
“你做错事了吗?”
“我刚刚……”她想说自己的唇方才不小心碰到他,但不如怎他说不出口,脸颊的
温度还莫名升高了。
“你的脸……”他一直默默盯着她,微凉的手背忽然扬起,轻轻抚过她灼热的脸颊,
“好红。”
她倏地一颤,“是吗?”
“是的。”他微微一笑,那温煦的微笑令她有片刻失神,“你曾经脸红过吗?”
脸红?那是什么?就是现今脸颊这股烧烫的感觉吗?
“我……”她深吸口气,摇摇头,“我想应该不会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脸红?”他低问她,眸子一迳紧紧扣住她不曾松开。
“我不知道。”她再摇头,翠眉微微一拢。
“会不会是因为我抱着你的关系?”他语气轻柔地提供答案。
“抱着……抱着我?”她倏地一惊,低首一望,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偎在他怀
里,他有力的手臂轻环住她纤细的腰,线条刚毅的方唇正微微扬起一个带着三分戏谑,
七分有趣的弧度。
她蓦地惊呼一声,急着跳开,却差点又要跌入湖里,他连忙伸手一拉。
“小心。”他转过她的身子,直直面对她清丽容颜,语气微微带着责备,“别慌慌
张张的。”
慌慌张张?他说她慌慌张张?
这四个字何时与她兰扯上关系了?她一向镇定如恒啊。天?
“放开我。”她轻轻咬住下唇,不敢看他,眸子又不知定住哪儿好,只能盯着他胸
前的衣襟。
他凝望她好一会儿,仿佛考虑良久,最后才不情愿地放手,轻轻将她推离自己。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相会,相交许久。
兰有好一阵子茫然,为那双深不见底幽瞳里隐隐跳动的一簇火焰微微心悸。
终于,她找回自己的理智与声音。
“我想,我必须向你道歉。”
“这是第四次了,”他轻轻扬眉,语气听不出是嘲弄是玩笑,黑眸一迳紧紧圈住她,
“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她不理会他捉摸不定的语调,“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不该请父皇下诏要你娶我。”
“哦?”他语气平淡,不置可否。
她深吸一口气,“我为自己……自私的行止道歉。”
“自私?”
“嗯。”
“究竟为什么想要我娶你?”他问,语音微微沙哑,“我工藤新一何德何能?”
“因为……”她犹豫片刻,细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我想是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他皱眉。
“因为你没答应父皇的提议,我心有不甘。”
“那是什么意思?”他其实已捉摸到话中含意,一股无明火开始在心底缓缓燃起。
她闭了闭眸,凝聚体内的勇气,然后一扬眼睑,星眸直直凝定他,“因为我从不怀
疑有人会不要我,我很讶异你竟然会拒绝。”
“你该死的——”工藤新一蓦地住口,深深呼吸,阻止自己更进一步粗鲁诅咒;不知
怎地,兰总能激发出他最暴躁的一面。
他暗暗握紧双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他早该明白的不是吗?这些皇家公
主一个比一个任性自傲,他等于是当着兰的面砸回皇帝的赐婚,她焉能不气?焉能心
无不甘?
他期待什么?除了一个总是高不可攀的公主借此报复他的不识抬举外,她之所以决
定下嫁给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理由?
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为什么听她亲口说出会是如此让人不悦的感受?为什么他会
突然如此狂怒?
他不明白,总之自己就是不希望听到她如是回答,而且还该死的照旧冷静异常!
“你……”他紧紧咬牙,“总是要什么有什么吧?”
她颔首,“当然。”
当然!好一个当然啊。
工藤新一瞪着眼前衣着华贵,容貌绝美的女人——她是公主啊,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他工藤新一也不过是承她青眼看上的玩物而已。
玩物!
他下颌一阵紧缩,厌恶地想着这个忽然窜过脑海、丝毫不受欢迎的名词。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沦落为一个女子的玩物!
真好志气!工藤新一,这就是你十年寒窗,苦心孤诣所求得的理想吗?
成为一个公主的私人玩物?
他蓦地用力甩头,射向她的眸光有狂烈憎恨,席卷心海的怒潮更夹杂着极度的自我
厌恶。
怒视她好一会儿后,他忽地转身,大踏步离去,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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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4 18:57:4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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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会这么心狠毒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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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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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4 19:13:0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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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是转贴的改编文~~~
危险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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