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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誓言

杯户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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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30 12:48: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
　　承蒙上天的垂青，我自幼起就是公认的美女；长大后，我又是一个浪漫的唯美主义者，孜孜以求的是艺术的瑰丽，最喜欢创造完美。
　　在我的生活里，能够排上议事日程作为男友候选人的两个人就是帅哥快斗和丑男新一，他们俩人是好朋友，新一这个候选人是他自封的。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新一总是恰到好处地做快斗的“衬托”。有很多次，我都好心地劝快斗不要和新一在一起走，以免让新一自惭形秽，但新一自己却不以为然，他总是唱着付笛声那首“知心爱人”和快斗肩并肩地在街上招摇。新一对付笛声这首歌推崇备至。但可惜的是，他没有付笛声那样的歌喉，因此唱出来跑了调的“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就如同久未上油而生锈的门轴，“吱扭吱扭”的刺耳声音听了让人几乎心脏病发作。
　　我是在我的第一次画展认识这两个IT精英的，随后，我和快斗一见钟情，尽管新一事后说他也是对我一见钟情的，而且还为此痛苦了很多天。
　　我不想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解放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新一。诚然，他很痛苦，但是，我却没有这种献身精神去拯救一个苦难的灵魂。因为这会使另外两个灵魂陷入更深层次的苦难之中。
　　不过，作为朋友，我倒是很乐意和新一在一起，他的豪放、诙谐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有很多次，新一诚恳地说甘愿作为蜡烛，点燃我和快斗之间的黑暗，都被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因为我和快斗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阳光。

　　二
　　和快斗在一起，我的绘画灵感喷泻千里，一幅幅画作信手拈来。我们在鲜花和浪漫中吮吸爱情的甜蜜。
　　终于有一天，我挽着快斗的手臂，在珠宝店里，指着那璀璨的钻石戒指，问他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时候，快斗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爱情是一种感觉，而感觉这东西，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我们不要因为它的来临而惧怕，也不应该因为它的离去而沮丧，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我不能你给你所谓的不切实际的承诺，也不能给你海枯石烂的谎言。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当时就黑了脸，甩开快斗的胳膊冲上了大街。
　　此后，我们争吵不断，以致于昏天黑地。
　　当我落寞伤心之际，新一见缝插针，继续演绎起他那副极其关心体贴人的老一套。
　　对这种没有朋友意气的家伙是不能客气的，因为他时刻在觊觎着自己好朋友的女友。
　　我愤然斥责新一，严厉地警告他不要趁火打劫。
　　新一是个极没有自尊心的人，尽管我恶语相伤，他还是一副临危不惧的铮铮铁骨，狡辩说，我绝对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我只是来安慰一下暂时失意的朋友，难道不可以吗？男朋友可以分丑和美，朋友总不分丑和美吧？和一个丑朋友在一起，不会有人因此而瞧不起你的。你不是说可以起到绝好的衬托作用吗？再说了，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帅哥毕竟还是少数，凡尘中大多数都是如我等平庸之辈。要不人们怎么都喜欢帅哥呢？还不是物以稀为贵。你想想，要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绝大部分都是帅哥，那么我们这些丑男就奇货可居了。也就是说，当遍地都是黄金的时候，人们就将黄金视若粪土了，而石头则成了珍品。比如现在石头家族的钻石、玛瑙。所以说，你不要歧视人种。还幸亏你是搞艺术的美女，如果你是个搞军事的男人，那还不成了希特勒第二？
　　虽然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进行反驳，但我却不能接受他的劝告。
　　快斗和我彻底分手了。当我一个人静静地在深夜聆听那古老的情歌的时候，我知道爱情已离我远去。

　　三
　　这天，新一打来电话，似乎很随意地告诉我，他终于有了女朋友，是很温柔的那一种，而且他的女朋友对我很崇拜，他说想把他女朋友引见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空。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答应了他。
　　我知道，和新一之间已拉开距离。突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失落。是不是我们不再拥有的东西我们都倍感珍惜？
　　新一从不食言，第二天，就带了女朋友来见我。
　　快近中午的时候，我在海棠公园见到了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纤弱的女孩子。她的皮肤很白，白得仿佛有些透明，在阳光下给人隐约的样子。透过她的身体，我看见新一似乎已没有了昔日的豪放。爱情真是神奇呀，它能改变人的一切，可为什么不能改变我和快斗呢？
　　新一把我们相互介绍之后去买饮料，女孩子就开口说起话来，令我吃惊的是，她的语言并不像她的容貌一样柔弱。
　　“听他说你是他追求的第一个人。”她单刀直入。
　　我心中一惊，随即淡然地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喜欢开玩笑。”
　　“可他说这不是开玩笑。只是你从没对他许诺过什么。”她似乎很了解我们的事。
　　我暗想，新一真是傻得可以，怎么能对女朋友说这些事呢？况且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又何必自生烦恼呢？
　　见我不说话，女孩子又说：“见了你本人，我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想岔开这个话题：“我们本来就是一般朋友。我有男朋友的，这个他没有对你说吧。告诉你，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女孩子并不理会我的提醒，而是继续说：“你太明亮了，掩盖住了他的光辉。”说完，她眼睛直视着我，让我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唉，”我叹了口气，“爱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一句话怎么说得清呢？你不要枉自猜测了。”
　　“我爱他。”女孩子固执地说，“从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他了。真的。”
　　“你们一见钟情？”我问。
　　“不，是我一见钟情。”女孩子毫无顾忌地说，“但他说他爱你，你却不爱他。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他如此痴迷。我要和你竞争。”
　　我哑然失笑了：“我可没有和你竞争。”
　　“可你在他的心里。”女孩子说。

　　四
　　“你们真是一见如故啊。”新一端着饮料出现了。
　　于是我和女孩子停止了对话。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顾总约我谈下一次画展的事。我很干脆地对顾总说：“我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至于下次画展，改时间我再和你联系吧。”然后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女孩子注视着我的举动，突然说了句：“新一，我决定退出了。”说完，她起身离去。
　　新一慌忙追了出去。我知道，一定是上演一幕精彩的琼瑶剧了。
　　不一会儿，新一一个人回来了。我摇摇头：“你怎么总是失败？好了，现在两个爱情失败的人在一起同病相怜了。”
　　新一低着头不说话，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意过。他以前总是一副可经千锤百炼的样子。
　　我以长者的口吻批评他说：“你怎么能对她说什么你爱我呢？你以为这样的激将法能让她更加爱你吗？不是的，这样只能使她怀疑你对她的真心。”
　　新一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我从没见他如此伤心，于是叹口气说：“唉，人有时候就是不能真正认清自己。比如说你吧，你说你爱我，但至少你并没有因为我没答应做你女朋友而垂头丧气吧。可现在呢，你温柔的女朋友耍耍小性子离你而去，你就如此痛苦，这充分说明你爱她远胜过爱我嘛。”
　　新一终于抬起头来，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真令人无限同情。
　　“她主动退出了。”说完，新一脸上随即现出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终于圆满解决了。你猜她对我说什么？”他居然显出得意的模样。
　　我很气愤，对他这种没有爱情道德的家伙真的没有耐心了：“说什么？说你朝三暮四？”
　　“她说她原本只知道我爱你，而现在她又看得出你爱我，所以她决定退出这无望的竞争。”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他居然一点都不脸红。
　　“我爱你？她是这么说的吗？可能是你添枝加叶吧。借他人之手给自己涂脂抹粉？”我说。
　　“为了我，竟然连谈画展这一重要的事都搁置一边，说明什么？”新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呆住了。是啊，为什么呢？我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爱他吗？为什么这么久我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呢？不过我转念一想，或者这又是他的一个阴谋？诱惑我上当？对，这家伙诡计多端，我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我突然笑起来，把新一弄得莫名其妙。
　　我说：“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你说你带了女朋友来见我，我怎么能一下子就溜走了呢？这不是太不给你面子吗？这个解释合理吧。”
　　“你什么时候顾及到要给我面子呢？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你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呢。”新一狡黠地笑着。
　　他的话刚说完，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顾总，他不厌其烦地谈画展的事，我只好对顾总说我马上就来。
　　然后，我站起身，语重心长地对新一说：“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找准方向再出击，不要再弄得两手空空了。”

　　五
　　和顾总谈完画展的事已是子夜。我一个人回到家里，轻松下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空荡。
　　我下意识地拨打新一的手机。手机响了很久，没有人接，一定是睡着了。这越发激励了我的斗志：我要把新一叫醒！我要告诉他，我爱他！
　　终于，手机被接通了，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谁呀？”
　　一时间，失望、怨恨喷涌而出。
　　我挂掉电话，关机。然后走出门去……
　　酒精的作用，使我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醒来。酒吧的老板娘好心地对我说，该回去了，一个女孩子醉成这样多危险啊。
　　我谢过了她，走到街上。

　　六
　　午后的阳光很灿烂，我懒懒地拿出手机。一开机，一下子就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几十条信息，是快斗要我回电话给他。我哑然失笑了，新一不属于我，你快斗也不属于我，还找我做什么呢。不过，我还是拨动了快斗的号码。
　　快斗急切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兰，快到市急救中心来！新一出车祸了！”
　　新一？出车祸了？怎么会？那昨晚接电话的女孩子是谁呢？

　　七
　　新一安静地躺在那里。
　　快斗低声冲我咆哮着：“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才开机？”
　　我有点生气，恨恨地说：“快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呢？”
　　快斗伤悲的声音幽幽穿透我的耳际：“新一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等到你的到来。他白白爱了你一场。”
　　我顿时懵了：“新一，他……怎么了？！”
　　回头看去，那个头脑方正的仪器上显示着一条毫无生机的笔直的线。
　　“其实，一直都是新一在爱你，他居然糊涂到让我先假装追你，然后离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你的爱。可是他弥留之际眼睁睁盼你来，你却关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昨晚新一被送到医院后，护士曾接到过你打给他的电话，可是你却挂机了。你究竟在做什么？”
　　快斗愤怒的声音中，我的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我究竟在做什么？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我奔过去，拼命摇动着新一依然温暖的身体：新一，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本来是要打电话对你说……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呢？
　　快斗走到新一身边，握住他的手：“只要你的身体还是温暖的，你的灵魂一定还没有走远。新一，你听到兰的话了吗？”
　　于是，我一遍又一便地在新一耳边重复着那句流传了几千年、简单而又复杂的誓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