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完结)

天翼邪

瑟


　　瑟及瑟，是绿也是瑟。瑟者五十弦，其声极悦，配琴者而合。

　　但是对与瑟，瑟只是存在于父亲口中的美好乐器，因为躯体过于庞大以至于无法在民间流传，只是属于宫廷的美妙乐器。父亲说：“瑟是一种弹奏起来极好听的乐器，而你的母亲，正是弹瑟的高手。”

　　远望之下，山水都罩着一层极重的绿，无限叠加在一起，伴着江南惯有的烟云。

　　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那个据说极美的女子早在她两岁时就已亡故，尸骨埋在江南锒铛的绿中，化为了那温润的水气，只余下了一方紫玉。

　　瑟伴着父亲在这个江南的小村过了十四年，终在十六岁时离了故乡。

　　十六岁的瑟盯着父亲面前的人唤了一声“紫姐姐”。然后女子露出温婉的笑：“瑟儿，好久不见。”

　　女子长瑟九岁，常年在外。

　　父亲把瑟拉到内室，细细叮咛了一番后从柜内取去一方书匣，瑟在父亲的示意下打开，只见白绸上静静地躺着一方紫玉。“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务必收好。”然后叹了一声，父亲眼中笼着
只属于江南的水气“瑟儿，不要去，千万不要到青楼去。”

　　夜深了，黑夜笼在绿色的江南上，父亲为瑟掀开了马车的帘布。“瑟儿，望一切安好。”满眼的疼惜。

　　此行北上，一去京师。

　　

　　入京之时，已是秋。瑟在半途染了风寒，一路只能蜷在车内，用厚厚的被裹住全身，在满车草药的气味中昏昏沉沉地睡着。

　　最后落脚的地方一片喧闹，瑟抬起眼看着满目的红绿只觉突增困倦。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比肩继踵，空气中散着淡淡的绫罗香。

　　京师果然像父亲说的一样是那么繁华。落脚的地方名字真好听，叫紫烟轩。

　　病好后的瑟做了紫玉的侍女，在那人来人往的紫烟轩做起了杂务。

　　对每个人露出干净温和的笑颜，看不懂那些盛装女子眼中若有若无的悲戚，也明不了那些男子望向自己的眼。

　　有一名女子对她说：“瑟儿，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你有那么干净的东西。”后一日，瑟在白绫上看到那日来苦涩的脸开满了幸福的花。

　　有一人对她说：“我帮你赎身吧，你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但后来他满身失落地从窗前走过，声音迷失在满街的喧闹中“对不起。”

　　瑟问紫玉：“紫姐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紫玉只是把手搭在瑟的肩头：“你无须知道，你不过是这里的过客。”然后叹一声如清冷的萧。

　　“那么青楼是什么，它在什么地方。”瑟看向窗外，天空集满了云，阴沉沉的，黑压压一大片。

　　“瑟儿，青楼是一个很悲伤的地方，它禁锢了许多美丽女子的身体和灵魂，它把和多人的青春和美好一点一点地吸干，让他们成为金钱的工具。它又有很美丽的外衣，但是实质上和长满芳
草的泽地一样，一但进去了，就很难出来，甚至是出不来。”紫玉顿了顿“青楼也有很多名字，比如紫烟轩，比如临江仙。有时我们还把她称为红坊。”

　　天上开始飘雪，世界变得安静起来，楼下的喧闹声变得极其的遥远。

　　一支珠花落在地上，裂开了。紫玉只是看着瑟，执起萧：“瑟儿，有一个人就是那样，被青楼被红坊毁掉了美好，即使她已经逃离了那个地狱。”萧声起了，在夜空中传了好远……


　　
　　十一月十五日，天空飘雪，紫玉因事外出。

　　瑟缩在房间内给父亲写信。看着炉内带着红色微焰的碳，脑中是几月来那些人的脸。

　　门被妈妈叫开了，浓装艳抹的胖女人叫丫头端来了妆头，扭着肥胖的腰肢，伸出带满戒指的香肠手指着瑟：“紫烟轩养着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也该为紫烟轩做点贡献了，今儿李大爷愿出５两黄金要你。没有紫玉护你，你也别想逃过这一关。半个时辰我来看，若梳不成妆你也完
了。”然后扭着水蛇腰晃了出去。

　　瑟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瑟人，不要到青楼去。”父亲的话又在耳边。

　　紫烟轩即青楼。

　　瑟抱着自己的双臂，咬住了下唇。把妆头拿起来，一开窗，全倒到了外面的河中。

　　仅仅是过客而已。

　　半个时辰后看到的瑟只是目光干净的温和微笑的孩子，执笔而笑没有沾染世俗的烟尘。

　　妈妈气得脸胀成了褐色，感觉这是对自己的讽刺，一如二十年前某人清冷而干净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扬起了手。

　　“妈妈说过不会动我的瑟儿，今儿怎么毁了约。”紫玉站在栏杆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妈妈气得哆嗦，挥袖走了。

　　瑟扑到紫玉怀中。泪水成河“刚才，好可怕，以为……”紫玉露出淡淡的笑：“还孩子，快了，快了，你快可以离开这里了，因为他要回来了。”

　　半个月内，整个京师谈论的只有一个话题，就是关于那个将从边关归来的宁王爷。

　　他是当朝重臣，能文能武，爱品茶弹瑟，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所有人谈到他都是笑，他是所有人的骄傲和荣耀，他也是所有人的英雄。

而瑟只是窝在房内煮茶,来自江南的她畏极了北方的寒.直到紫玉告诉她:“明天必须出来。”

轩内个姑娘笑着说，宁王爷包下了正个紫烟轩，为了犒劳征战的兄弟。

十二月十五日，落雪。




整个厅内热闹未必，整整一厅是盛宴。主座的男子不语只是鼓瑟，瑟站在楼梯上看着传说中的英雄。被塞外风沙磨砺过的面孔还是干净，并是一张极豪迈的脸，意外的温和漂亮，宁和英俊，眉宇间充满了睿智。单凤眼，细长的眉，干净柔和的下颔线。很孤独的人吧。满身的清。

弹瑟的声音宛如天籁，平缓而忧愁，带着悲伤的感情。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瑟吗？瑟看着放着五十弦上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只是轻轻地划拨着，轻灵之声尽出。

　　上来奉茶的人看呆了眼，晃了神，慌了手脚，打破了茶碗。

　　整个厅安静了下来，只为这细小的声音。男子抬起了眼，波澜不惊，却满是杀机。

　　“拖下去，斩了。”干净而决然。奉茶的女子慌了，忙跪下去“王爷饶命。”旁边的人都叹了气，自知是救不了了。这个性格温和的人却最为厌恶打扰他鼓瑟的人。

　　“拉下去。”又说了一声。身旁的副官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女子美丽的脸。两名士兵站了起来。

　　“您，不可以这样！”女子抬高八度的声音“小宜只是不小心打断了您弹瑟，罪不致死呀。您怎么可以致小宜于死地！”瑟拦在了女子的面前。所有人捏了一把冷焊。妈妈冷笑了一声。

　　副官摇了摇头：“坏王爷弹瑟着死。”他真不知这小女孩是无知还是无畏。

　　王爷继续鼓瑟。

　　“可是一个人的人命还不值一次鼓瑟吗？这样的您怎么做大家的英雄！”瑟声停了，是因为瑟把手按在了弦上。

　　“我，不，是，英，雄。”一字一顿，字字惊心。“只是，普，通，人。”干净的眼中刮起了狂暴的风。

　　“即使您不是英雄你也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您是可以左右我们生死的人，所以您不能这样。”瑟说到。

　　“你可以替她死。”挥开瑟的手，王爷继续鼓瑟。弦却断了。

　　所有人的脸都沉了下去，但是紫玉却温柔地望着瑟笑。瑟的身体轻轻颤抖，但是面色却没有改变。“我一直认为能够弹瑟，能把父亲口中美妙乐器鼓得那么好的人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王爷唇角绽开了话：“你知道吗？好人早死。”

　　护卫一把扯住瑟，拖了下去。瑟不断挣扎着却无法脱身，然后想到父亲，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好好听您的话。

　　王爷干净的面上满是阴霾。

　　人都被拦在了门口，紫玉挡住了去路，嘴角是淡淡的笑，看得护卫都呆住了：“宁王爷，你这样做是会后悔的。”

　　紫玉护住瑟，温柔地抱着：“别担心瑟儿，不会有事的。”

　　“拖下去。”王爷对紫玉的话不予理会。

　　紫玉还是在笑，扬起手：“王爷应该还认得这个东西吧。”是一方紫玉。

　　王爷抬起头，扫过一眼，指尖以无人看清的弧度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四问：“你和这方玉的主人是什么关系？”紫玉笑：“这，是瑟儿的母亲留给她的。”

　　王爷扬起了眉，看到紫玉颈项上的璎珞，目光又回到了玉上。然后从主座上站起来。

　　风卷起了他的长袍。紫玉把玉放在了瑟的手中。“务必要保管好。”

　　王爷走到瑟的面前，手扶在剑上，所有人都看着他。紫玉还是在笑。王爷把剑拔了出来，剑尖指着瑟的心口，紫玉的面变了色。瑟摇了摇头，目光干净：“你的手是合适用来鼓瑟而不是拿剑。”

　　王爷蹲下来，展颜一笑，然后丢开了剑，脱下披风盖在瑟的身上，抱起瑟，向门外走去。

　　副将追了上去：“王爷，您要到哪里去？”

　　回应是温柔平稳的两个字“回家。”

梦灵儿

好了，SF是咱的……

恩……咱等邪写完再说……MS很纠缠的样子……= =

知暮

断在了很不知所以的地方
猜不出究竟要讲怎样的一个故事

瑟因为拥有过于华美的音色，因而只能存在于宫廷之中
悲哀的美丽

柯乐猪

这其实原来是同人的说，奇迹应该是知道的……

然后这个故事还是很长，但是还有结果……

以上短短的东西是我3个小时的努力结果……

知暮

[QUOTE=柯乐猪]这其实原来是同人的说，奇迹应该是知道的……

然后这个故事还是很长，但是还有结果……

以上短短的东西是我3个小时的努力结果……[/QUOTE]
看来还有N多MJ没晒到太阳||||

天翼邪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华。——《锦瑟》





　　回家呀，那么是是要离开京师回到父亲身边了吗？瑟望向飘扬在天空中的白雪，江南是不落雪的。只听过一次的锦瑟声实在太可惜的。为什么带自己回家的是才刚刚见面的人？瑟转头望向紫玉，紫玉面上竟是如负重释的笑。瑟攥紧了手中的紫玉。终于可以回到江南的绿意中了吗？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的呢。无数叠加在一起的问题，压在瑟的心上难以缓和。

　　天空飘下的雪，落在眉心上是一阵的冷，起风了……

　　面前还是雪，不同是不再是落满雪却热闹无比的紫烟轩，而干净连踩踏痕迹都没有留下过的清冷门庭，门可落雀就是形容这样的场景吧。瑟抬眼看去，只见牌匾上是极豪气的三个大字：宁王府。


　　门被白发苍苍的老者打开了，老者只是看了瑟一眼。很冷，像是风雪从披风外贯入一般，冷得彻骨。


　　在干净的前厅中，王爷放下了瑟，淡唤了一声：“寒奴。”白装的女子不知从何处生出：“在，王爷。”王爷向内室走去：“把瑟小姐带到落音阁。”瑟见女子的脸上有微微的错愕。才想说什么。


　　“是。”


　　面前是陈旧的阁楼，清扫得一尘不染却总生出破败之感，莫名地让人产生一股寒意。门匾的字迹有着幽雅的破碎，在古朴的门脸衬托下一片阑珊之景。


　　“瑟小姐，请吧。”


　　瑟推开门，竟是极雅致的布置，主座的案台上摆着一架瑟。


　　“你，不进来吗？”瑟试探性地询问。白衣女子面无表情“没有王爷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落音阁。”“那么我呢？”“二楼有床，瑟小姐请自便。”然后关上门。


　　瑟苦苦地笑，不怎么友善呀。而且空落落的巨大空间总感觉会生出鬼魅来。


　　落音阁，有淡淡的香味，如烟一般若有若无地散在空气中。落音阁，紫烟轩。名字还真好听。落音阁，紫烟轩，落音阁，紫烟轩，落音阁，宣紫烟……


　　啊，是谁？


　　瑟睁大了眼，看着被推开的房门对面挂着的画像。


　　好美，那眼眉像极了紫玉，但是。瑟感觉手中的玉磕痛了自己。比起紫玉又漂亮了许多，美得接近虚无了，如同快涣散在空气的中的烟雾。


　　“宣紫烟。”瑟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紫姐姐的姐姐……还有……”




　　在上是被瑟的清音所叫醒的。即使是醒了，瑟还是赖在床上不起。仔细地听着。


　　一如昨夜在紫烟轩里听到的一样，很是动听，却有很悲伤，绕在整个空间里。四下沉静一片，仿若只存在了这样的声音，丝丝绵绵，幽幽寻寻，如泣如诉。世界似乎只是它的附属品。


　　声音断了，敲门声响起：“瑟小姐，该用早饭了。”拉开门，是寒奴。瑟侧过身，寒奴走了进来，把饭放在桌上，然后离开。动作干净利落，只不过抬头的那一瞬目光中竟然有恨。


　　瑟看到了，但是不懂。


　　眼随心动，落在画像上，是你吗？


　　整个宁王府是很安静的，安静得连女子细碎的脚步声都可以听清。瑟看着寒奴：“为什么那座阁叫落音阁？”寒奴只是答：“王府很大，我们要全部走一遍。”“不能告诉我吗？”瑟盯着寒奴乌黑的瞳。“有些事还是王爷亲自告诉瑟小姐为好。”“那么王爷为什么要把我带回这里来？我爹呢？”寒奴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瑟：“瑟小姐太多话了。”


　　即使就像是被穿透了一样，瑟还是温和笑地对寒奴笑。


　　“希望瑟小姐还能够一直保持那么干净的眼神和温和的笑容。以后出来请加件衣服吧，天气是很寒的。”


　　瑟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王府里的人不多，真的不多。


　　瑟随着寒奴的脚步急掠而过，有诸多人擦肩而过，每个人只是一眼，就已经消失在空荡荡的走道尽头，但是那一眼，都极不友善。瑟每每温和一笑，都会被那硬生生充满棱角的目光顶了回来。或是不满或是猜忌或是五味交杂读不懂的一眼。


　　“为什么他们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寒奴停下来，湖边长长的亭内有风刮过，卷起寒奴的衣裙让她变得格外耸动：“因为你是王爷那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寒奴的声音格外的清，像是冰块裂开的声音：“你是不近女色的王爷带回来的女人。”瑟愣住。“而且，王爷他，并非断袖。”瑟看清了，寒奴看向自己的眼也同那些人一样。努力地扬起笑，嘴角却耷拉着。


　　瑟突然感觉好孤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父亲，没有紫玉，只有那些想把自己剥开研究透的人。心口的玉很冷。


　　然后是大裘，披在身上带着别人的体温。“我不是吩咐寒奴告诉你要多穿一点了吗？穿那么薄，呆会着凉了怎么办。”王爷皱起了没：“走吧，到饭厅用餐。”不禁意地揽过瑟的肩。瑟张皇失措：“那个……王爷这样不太好吧。”王爷只是笑笑：“走吧，不然饭就会凉了的哦。”瑟点了点头，又人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就像是父亲和紫姐姐一样。





　　瑟在王府三日，见过了副将诡异的神情和来访官员似笑非笑的唇角，老努们的不解和敌视，还有小侍女的切切嚓嚓。


　　甚至有人拦在面前：“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孩子，虽然已经是二八年华，但是对于王爷也太不配了。”瑟还是温和地笑：“你要喝茶吗？”寒奴冷冷地扫了一眼：“穆大人未免管得太多了。”


　　当然，还有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瑟想，王爷真是很好的人呀。


　　瑟曾经不断追问“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回来。”王爷只是笑，然后招招手，瑟来到案边：“瑟儿会写字吗？”瑟点了点头，然后提笔，运出一个瑟字。虽不致惨不忍睹，但终究是不好看。“应该是这样运笔的。”王爷抓起瑟的的手，指导着。


　　好象小时候父亲教写字一样，瑟吐出了小小的舌头，然后按照所学会的方法写出了一个个的字。“瑟儿很聪明呀。”瑟的脸露出了微红：“还好了。”


　　再者，在饭厅上瑟不小心被鱼刺卡到，王爷皱起了漂亮的美，走到瑟的身边，拍着她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当瑟把鱼刺咳出来后，王爷用手帕为瑟擦干了眼泪，然后拉着瑟的耳垂说：“你呀，以后给我小心一点。”


　　很好很温柔的人呢，瑟看着回到座位上的王爷想到，不过被别人打扰弹瑟后太凶了。


　　再比如吧，帮瑟把被风刮到树上的纸鸢取下来，弹着瑟的额头说“哪有人在冬天放风筝的，还不到时候吧。”然后答应春天时可以和紫玉一起去放。还有把被人推下水的瑟从湖中捞起来，面对尔后发烧生病的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连哄带骗地叫瑟吃药，细心地往汤药里加糖连带吹凉。


　　而瑟无意把重要的文件弄乱以及让王爷的宝贝瑟断点了一根弦后，其惩罚不过是把东西整理和写字十篇。


　　“王爷是很宠爱瑟小姐的。”寒奴在端来御寒的汤药时这样对瑟说。


　　王爷是个极度温和的好人，所以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瑟告诉自己。


　　瑟对寒奴和每个人温和地笑，没有丝毫的冷硬，即使是无数次吃了闭门羹以后。


　　当瑟泡在冷水里清洗衣物的时候，寒奴急急地要拉住，瑟拉起衣物展颜一笑：“父亲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看，很干净吧。”寒奴对瑟通红的手皱眉，最后一把拉过来哈气。“其实寒奴姐姐的手比较冷。”瑟笑着说，然后在寒奴端来抗寒的汤药时笑眯眯地说：“你要帮我把一半喝完。”


　　寒奴不语，瑟只是一个孩子，希望这个干净的孩子在没有被折毁前离开。


　　瑟皱眉，为什么其他人还是那么的敌意，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小侍女的议论和官员们的唇角还是那么奇怪。


　　“就是她吧，长得不怎么样呀，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为什么会的她？”


　　“为什么呀？”瑟听着从未间断的锦瑟声问。寒奴奇怪地看着她。瑟还是干净地笑着：“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奇怪。”寒奴突然盯住了瑟的眼：“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啊？”“你可能不知道这一个月整个京师都在传，不近美色的宁王爷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回了家。都在猜，王爷会被那个女子一个什么样的名分。现在不仅是市井百姓，文武百官，连当今圣上也在猜，还有人为此设了赌局。”瑟慌了手脚，不知道自己会引出那么大的动静：“那，那，那……”


　　寒奴突然笑了：“当下，只会有几人猜对。而你爹，恐怕也有所听闻了吧。”瑟开了口：“爹，爹听到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瑟蹲下抱住了膝：“呵呵，我答应过爹的话都没有实现，现在他的女儿被人称为青楼女子，爹一定会很伤心。”寒奴看着突然黯淡下来的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许久之后才开了口：“你爹，应该是理解的，你还是还有个紫玉姐吗？”又静了下来，话锋一转：“王爷是很疼你的，不管你需不需要，只要是他认为合适你的都会买给你。”瑟抬头，望向四周，里面无一屋不是为她所添置的。“恩，就像是爹一样。”而且那个人是这个府中除了寒奴以为唯一一个会一直对自己笑的人，一直用宠溺目光看着自己的人，容忍自己任性的人。


　　“王爷，已经弹了一天一夜的瑟了。”寒奴看着瑟。瑟才想起这悲伤而悦耳的音乐已经那么久没有停过了。瑟点了点头：“我也应该做什么吧。”寒奴看着她，不说话。瑟站起来，向花园中跑去。寒奴也随着瑟下来楼。


　　二月十五日，春暖花开。




　　花园中并不止一人。王爷坐在亭中弹瑟无视着其他二人的存在。


　　“那个混蛋舒晨，又无视我们这些好友，小心被雷劈！”好友一痛苦地撑着头说。“又不是不习惯，但是这次也太久了吧。我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好友二也濒临抓狂。


　　瑟跑得太急以至于没有发现二人的存在。跑到亭中，小小地喘了一下，抬眼看见王爷干净而悲伤的面，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乐从他修长的指尖流出。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华。”王爷的声音很是动听，但是瑟已经无暇顾及，眼落在旁边冷掉的饭菜。鼓起勇气，用手往弦上一按，声音戛然而止。王爷的眼中飘起一抹杀意，眼光落在了瑟的身上，旁边的好友二人惊起了一身冷汗。“王爷，您该吃饭了，瑟可以，一会儿在弹。”好友二人看着瑟温和的笑容又看着王爷放在弦上的手，只怕一瞬间就会卡在瑟的喉上。寒奴把饭菜端入了圆中，王爷才迟缓地点了点头：“好。”瑟扬起漂亮的笑很是高兴“饭要按时吃不然会伤害身体的。”


　　却不知旁边呆住的好友二人许久才缓过神来：“舒晨，看来传言不假。”王爷转过脸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好友一耸耸肩“只不过为了看看传说中的人罢了。”


　　瑟问：“他们是谁？”王爷接过瑟递来的饭，笑笑：“无关紧要的人。”气得二人直叫：“死舒晨，你怎么可以见色忘友，我们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王爷微眯着眼笑，然后瞳孔一收，声音变得严峻起来，眼睛深得像无底的渊：“关副将，好久不见。”


　　瑟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去，白衣的男子迎风而立。


　　无比欣喜地跑过去，叫了一声：“爹。”


　　然后被父亲接住。在怀中扬起笑脸：“爹，我好想你。”

天翼邪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暮江吟》

　　关探迎着王爷的目光：“的确，有十六年没见了。”他环着瑟小心地护着。“那么
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王爷的声音极其的冷峻。“那么草民又何罪之有呢，是擅自从
军营私逃还是通敌卖国？或者是指挥不利？”关探微微地笑着，似乎在挑衅着。“都没
有，但是”花园中的好天气似乎都变了，天空中盘旋着低气压“十六年前你掠走我的妻
子以及我们的孩子！”瑟塄住，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紫烟是自愿走的。”顿了顿：
“如果要归罪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宁王爷，你总是不肯承认你自己的失败。留不住紫
烟护不了她就是你的失败。当时的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以至于她们不得不逃，
而且居然紫烟是为了护你才离开的。居然要心爱的女子去保护你你是不是很失败，而你
总的不肯去承认，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但是还是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天之娇子
。”王爷闭上了眼，怒喝一声：“关探！你根本不知道，当天我已经告诉圣上我早有妻
子，而且圣上已经答应我取消婚事。假若你不带走紫烟，也就不会造成我们父女分别十
六年。！”王爷指责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巧。”“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把你挫骨
扬灰！”

　　瑟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爹，你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可怕。”却无人应她，瑟
望向寒奴，寒奴只是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但是你没有去寻她们。”关探指出来。“那么禁军杨林一队算什么，他们可是禁
军中最强的，我叫他们寻了十六年！”王爷睁开眼看病着关探，关探阴下了脸，如集满
云的天空：“禁军杨林？你只是派他们去找紫烟？”“你认为还会怎么样？”“可是，
紫烟正是被杨林给杀死的！”王爷的脸色变成无力的苍白，在震惊之后是无限的痛楚，
在亭子的阴影下泛起了极度的悲伤。“你说。紫烟，她……”挥手一劈，整架瑟和石桌
应势而裂“该死的杨林竟然对紫烟下手，我杀了他，那个混蛋竟然杀了紫烟！”无比的
愤怒吓到了所有人。那个一贯温和不轻易表露心情的人竟然会生气到有失控倾向上了。

　　“你应该知道，杨林是六公主的人。”好友一开了口。“虽然说你不怎么了解朝廷
的派系，但是……”好友二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口。关探看着王爷：“现在，你还
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吗？”干净的面上带着隐隐的悲伤。

　　王爷颓然地坐下，口中絮语着：“竟然是我害了紫烟，紫烟，紫烟……”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情。因为杨林向六公主效忠是在你被谴往边关后的事情。”
紫玉走进来。“你知道？”关探看着紫玉。“恩，是在半年前，所以我才带瑟儿出来。
”“如果不是他任人不贤，紫烟她就不会。”紫玉微微摇头“这怪不了谁，他和你是一
样。”关探略微想想，也不再说什么。

　　“还是我的错，不是吗？”王爷的口气涩涩的。“恩，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
要负责。”紫玉点头。“负责？”“是，让六公主受到惩罚，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
“天朝法令吗？好，我会去做，即使代价是我的命一样。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王爷
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天光在他的面上窜动。紫玉勾起唇角，危险的表情的，那么那
个害死姐姐的人要完了。




　　剑从四下袭来，一剑直攻王爷背心，另三剑被好友二人挡在亭外，还有一人被寒奴
的长袖卷住了剑锋。王爷一闪，手指在来人的虎口上一弹，其剑应势而落，另一手锁喉
。王爷的目光无比的深邃，就像是要把人淹没一样。“杨林！”男子的剑掷来，王爷侧
身躲开，同时把被制住的男子击昏。然而利刃迅速袭来，锋上闪着幽幽的蓝光。瑟叫了
出来：“小心！”王爷一弯腰，然后一计回踢，双刃落在地上。黑衣的男子跌趔几步，
极快地回身，向瑟扑去，同时双手一扬，流镖飞出直射向瑟，速度之快，无人能拦下。

　　“瑟儿！”紫玉和寒奴同时喊了出来。

　　关探挡住了镖，王爷乘机迅速制住黑衣男子，一把把面纱扯下来：“杨林，解药！
”杨林笑出声来：“孔雀胆，至毒无解。”然后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下：“阻六公主者
必死！”话语已经模糊不清了，然后断气。

　　瑟抱着关探大叫：“爹！”泪水簌簌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关探的面上。“笨瑟儿
哭什么。”关探望了一下四周：“看着爹以后是不能照顾你了，所以呀，必须把你交给
别人了。”“爹，不要说话，王爷会救你的。”瑟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但是所有人都摇
着头。“瑟儿傻了，都说孔雀胆是巨毒无药可解。爹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从来没有讲
过的故事。”关探扬着笑：“紫玉，如果我有不对忘记或者不知道地方，你要帮我补充
哦。”紫玉用手护着唇，点头，泪水却不断落在地上。瑟哭得更凶了。

　　

　　十五岁的宁舒晨是在城外的林子里遇见了宣紫烟，满身污迹的她紧紧地抱着一个干
净的小婴儿，目光极其的明晰。看到了宁舒晨后笑了出来，宁舒晨看着她出了声：“你
叫我们名字，多大，那是你的妹妹吗？”宣紫烟点了点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宁舒
晨赶了过去，却发现在这满身的泥迹中还混着血，还存在着大片大片渗血的伤口，但是
她怀中的小婴儿却没有受伤的迹象，被紧紧地抱着怀里安然地睡着。宁舒晨不由多想，
直接百宣紫烟抱了起来冲进城去。

　　宣紫烟醒来是在第三日，干净漂亮的床铺幔帐，还有小孩子哑哑的话声，下意识收
住了手，怀里空落落的：“紫玉！”宁舒晨走进了宣紫烟的眼际，怀中抱着笑得一脸灿
烂的紫玉：“原来这个小鬼叫紫玉呀。”宣紫烟接过了紫玉，低低一声：“谢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宣紫烟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在下宣紫烟，１５岁，这
是令妹紫玉。因家道中落投奔亲戚，无奈中途遇匪。”“那么我帮你找吧。”宁舒晨拿
起药碗，轻轻吹着：“但是现在还是先吃药为好。”

　　十日后，宁舒晨为宣紫烟找到了那户要投奔的人家临行前送了一方紫玉给宣紫烟“
好好保管。”然后伸手抽走宣紫烟头上的一枝珠花放入袖中“这个算是纪念吧。”最后
目送着宣紫烟离去。

　　到最后宁舒晨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宣紫烟，比如那方玉是圣上因为他护驾有功
赐给他的，还是关于自己马上要前往边关的事情，以及自己已经查到她就是那起刺杀事
件主谋宣州刺使关凌的女儿的事情。宣紫烟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连宁舒晨认为连怀疑
她都是亵渎。

　　宁舒晨最后叹了口气，那个因为弑君而被满门抄斩的关家已经没了，现在的宣紫烟
也只是一个家道败落来投奔亲戚的弱女子而已。

　　……

　　十七岁的宁舒晨从边关回到了京师，被好友二人拉去庆祝。莫名其妙地被拉到了柳
莺阁，说是让他看看京城第一的花魁好矫正一下他的超然世外的诡异气质……但是意外
看到了宣紫烟。上着淡淡的装，好似轻乎缥缈的烟云一触及散，眼底散着淡淡的哀愁，
美到了极点。宁舒晨晃了神，是谁伤了她，她又为什么在此处？

　　大厅内挤满了皇亲贵族摇着扶扇听着歌舞，交头接耳着却是龌龊的话题。宁舒晨想
走却被按了下来“单是一个座位就值一百两银子呢，最好的起码也要一百六十两。”宁
舒晨变了脸色“就是丞相的年俸也不过一百二十两，你们的父亲怎么会有银钱供你们玩
！”拂袖而起但被拉住了，好友小声地说：“今天是三皇子的寿辰，整个场都被包下来
了。”宁舒晨摇头想起身，但听到了极清的一声，随后是轻灵的曲。只见台上的女子蒙
着纱股着瑟，眉宇间尽是愁，那双眼，干净明晰。宁舒晨扯开淡淡地笑，为何会是紫烟
你？一曲终了，女子退下，谁知一男子跃上台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紫烟姑娘，也该
让你的今主看看你的脸了。”伸手就扯下面纱，女子躲闪不得跌到在地上。整个厅里的
人几乎都呆住了。男子贪婪地舔了舔唇“好美的一张脸，真是倾国倾城，而且还是清宦
。”宁舒晨笑出声来：“如果圣上知道三皇子如此会有何想法，三皇子此举不妥吧。”
三皇子转过脸来看到宁舒晨，脸马上就阴了下来，要知道朝野上下无人不畏这位年轻强
悍而且刚直不阿的宁王爷。宁舒晨又说：“假若皇上、皇后知道三皇子如此摆寿宴会有
何作乡，要知道他们很是厌恶·奢·华·的。”

　　紫玉把紫烟扶了起来，向后台走去。三皇子刚想拦，又听到宁舒晨的一句“时间不
早了，臣下要告辞了，明天还要面圣。”三皇子杵在那里不动，最后挤出一句“回宫！
”

　　宁舒晨回到了宁王府，只是不语，在灯光下坐了许久，目光落在横放在台子的古琴
上。最后叫来了最贴心的侍从。

　　想不到第二天被带来的人是紫玉。那个才四岁的孩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告诉他：“姐
姐是被逼的。”

　　宣紫烟投奔的那户人家不仅因为不愿惹事把紫玉送人竟然还把宣紫烟卖到了青楼。
宣紫烟因为去找紫玉偷偷从青楼逃走，但是找到紫玉时，那户人家索价二十两，身无分
文的紫烟走投无路只好答应柳莺阁妈妈的要求，这才把紫玉要了回来。

　　“姐姐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做为代价姐姐必须在那儿待到老去为止。除非有人愿意
为她赎身而且她愿意和那个人走。”紫玉望向宁舒晨的眼带着期待。“你可以救姐姐吧
。”宁舒晨点了点头：“一定，那么为什么你相信我？”没有含糊，很肯定地回答了。
紫玉笑了：“因为你是好人，你的已经和姐姐的一样干净，而且是温和的。”

　　紫玉随后离开了。望着紫玉小小的背影，宁舒晨的目光变得坚定了，答应的事情必
须要做到呀。

　　然后仆从告诉他，宣紫烟的身价要一千五百两白银，而且她拒绝别人为他赎身。宁
舒晨叹了口气，眉宇中散着淡淡的无奈。

　　在以后的夜晚他都会在柳莺阁旁边的茶楼租下一席之地。整夜鼓琴，只为应那断魂
的瑟声。只要瑟声不绝，琴音也不绝。在清寒的夜中，那一应一和的琴瑟之音倒生出了
几许暖意。

　　静静听去，每夜的曲调的不同像是在倾诉心声一般了。

　　十七岁到二十二，五年的时间太长。长得都可以让红颜老去，生命折断，厄运离去
了。当宁舒晨告诉仆从把这五年来圣上赐下的宝贝当掉的时候，仆从惊慌地说这是对圣
上不敬呀严重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宁舒晨露出淡淡地笑，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
：“卖掉。”斩钉截铁，容不得一丝的反悔。

　　终于要见面，上夜宁舒晨奏着温柔的琴音告诉她：我接你回家。瑟声断了好久。但
是宁舒晨不急依旧是温柔地鼓琴。然后又问：回家后教我弹瑟好吗？子时三刻，声音有
起了，宣紫烟的回答是：好，我等你。

　　次日，宁舒晨叫来了马车，紫玉快乐地跳到他的面前：“你终于来接姐姐了。”宁
舒晨百紫玉抱上了马车，然后扶住宣紫烟：“紫烟，好久不见。”宣紫烟露出美丽的笑
颜，眉宇间的愁苦消散得无影无踪：“是，终于见到你了。”“那么，我们回家吧。”
宣紫烟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紫玉从后面抱住了宁舒晨：“我们终于要回家了。”然
后细声地说：“是吧，姐夫。”

　　宁舒晨露出溺爱温和的笑，他始终记得那三个月后紫玉来见他的神情：“你要做我
的姐夫吗？”宁舒晨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做你们的青鸟。”

　　婚礼是极其简单的，两个人都没有高堂，与朋友庆祝一番后也就入了洞房。

　　第二天宣紫烟着了装后来看紫玉，却见紫玉站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旁。男子回头看
了宣紫烟，那是满面的震惊：“雨铃？”宣紫烟点了点头，招呼紫玉过来，宁舒晨站在
宣紫烟的背后说：“他是我的副将，关探。”宣紫烟看着宁舒晨，最后挤出一句：“我
知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宁舒晨只是笑着揽过宣紫烟的腰“那又怎么样。”

　　风轻轻地刮过地面，两个人的头发绞在一起，紫玉望着他们温和地笑。

　　一切都美好得如最恬静的田园画卷。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这是灾祸降临的序曲。

　　当今圣上要招宁舒晨为婿，许的正是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每当宁舒晨刚想上奏，
皇上总的摆摆手说婚事不用他担心，然后就回到了后宫。可是糟糕的事情不仅如此，六
公主三番五次地闯入宁王府，把那当成了自家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宣紫烟出面阻止，
却被她打了一巴掌。看不过去的宁王府侍从也被拉下去处一杖刑。对于紫玉更是拳脚相
加，紫烟为了护紫玉变得遍体鳞伤的。最后气不过把茶杯砸碎，茶水落在六公主的脚边
只是把裙踞溅湿了一点。六公主却气得七窍生烟，然后一把火把宁舒晨的梅林烧干净，
并告诉宣紫烟不管宁舒晨愿不愿意都必须娶她。

　　自己的身份，神秘的警告，夜间的刺客，食物中的毒药。每一次的遭遇都吓到了宣
紫烟。看着不仅是紫玉连宁舒晨都被伤到，宣紫烟忧心不已。无比心疼地看着紫玉发白
的脸以及宁舒晨的伤口。每次他们都笑着说没有事的时候，宣紫烟的眉都微微地皱起来
。“恩，我去熬汤。”她知道事情总是要解决。

　　宁舒晨带着伤连夜进了宫，清晨却见六公主带着人来趾高气扬地说：“如果你不走
我就揭发你的身世，这样的话连宁舒晨也会受你牵连。而且我还可以毒死他。我得不到
的谁也不要想得到。”字字尖利，踩在了宣紫烟心里最痛的地方。“然后你和那个小丫
头都得死。”

　　宣紫烟不说话，自己死没有关系，反正早应该死了，但是舒晨紫玉是不应该死的…
…

　　宣紫烟从早上坐到了中午，神色恍惚。直到关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扬起惨
然的脸；“带我走，越远越好。”关探想问原因。宣紫烟还是不说，只是一味地问他可
不可以。看着宣紫烟的脸关探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行李几乎是没有的，宣紫烟把那块紫玉贴在了心口。然后看着哭得凄厉的紫玉最终
把她抱上了马车。南下的马车急驰而去，只余下阵阵烟尘。

　　傍晚归来的宁舒晨只见到了空落落的屋和那放在锦瑟上的书信。

　　气得发了狂，对晚上到来的六公主是直接丢出了宁王府大门。还把她带的一干人等
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把自己锁在落音阁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宣紫烟在江南落了户，然后生下了瑟，与关探和紫玉过着平静的生活。宣紫烟除了
对瑟对紫玉以外几乎都不笑了，悲伤像江南的水雾一样绕着她。有时候会扯开淡淡地笑
说：“对不起，探。”直到瑟两岁。
　
　那一日只有宣紫烟在家织布。当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夕阳红得像血一般，余辉落在她
的身上，让她的面有了淡淡的红晕，几乎让人看不清她身下蜿蜒的血。在织机的旁边遗
下一块玉牌。上面只有四个字。

　　禁军杨林。

　　

　　关探笑着，瑟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关探的唇角漫着血，呼吸也不稳了。“瑟儿
，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是完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像是妖艳的
红牡丹。“瑟儿要快乐在活下去。”然后，又是血，比刚才更多的血。“爹！”瑟凄厉
地叫着。

　　关探闭上了眼。瑟的泪涌得更多了，王爷把手搭在瑟的肩上“他，去了。”瑟摇头
“骗人，爹才没有死，爹不过是睡过去了……”然后又是哭。所有人只能爱怜地看着…
…

　

　　瑟把自己关在房内十天，一身素衣。寒奴和紫玉实在是看不下去，最后做了决定。
直接踢开了门，硬是把瑟给扯了出去。“如果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寒奴完全是用吼
的。紫玉不语，把瑟拉到湖边，一脚给踢了下去。瑟呛到了水，不习水性的她拼命挣扎
着，尔后被寒奴捞了上来。寒奴拍着瑟的后背让他把水咳出来。春天的寒意让瑟发抖。
紫于站在瑟的面前：“你那样到不如直接死去得了。真是辜负你爹救你一命。”瑟的眼
睛被水蒙住了：“紫姨……”“想要对得起你爹就要好好生活，别给他半死不活的。谁
看见了都想把你踢到湖里面清醒一下。大不了淹死你，少一个浪费口粮的。”瑟抬头看
着紫玉，无助得让人心疼，紫玉蹲下来抱住瑟。泪也下来了“笨孩子，难过的又不止你
一个。”寒奴看着两个哭泣的人叹了口气：“你们呀……”

　　十天内，宁王爷烦心的不仅仅是瑟还有圣上新下的旨意。如同十六年前的情景重现
一般。王爷叹气，决定不再让十六年前的事情重演，根本没有必要重蹈覆辙。然后起身
要去面圣。在门口遇到了瑟，眼睛红肿，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压抑了十天的心情得以舒解，终于笑了出来，一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另一边
也就容易了。

　　没想到会聚满大大小小的公主们。不由得让宁王爷感叹皇室的人丁兴旺。他的目光
匆匆扫过一个，就见她满面通红。“宁爱卿选好了？”却见王爷摇头。“难道朕的女儿
你一个也上不上？”王爷还是摇头。“那么你快说呀，你要什么样子。”要知道我的三
宫六院都等着答案呢。“臣早有妻室。”“男子三妻四妾都不为多，况且……啊？爱卿
你何时成的婚？”“臣只要她一人，吾妻宣氏紫烟，与丙戌年三月十五日嫁入府内。并
且臣与吾妻已有一女。所以臣请圣上收回成命。”字字诚恳，毫不可动。“那个，那个
……”“请圣上收回成命！”“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上看着宁舒晨：“你此言当真？你要知十六年前你对赐婚的先皇也是如此说辞。
而且君我戏言。”王爷跪下：“一切后果由臣承担，并且臣所言不假。”无可动摇呀，
皇上暗叹：“那么好，朕准你。”

　　“谢皇上。”

　　离开皇宫后，王爷感觉天空真的很蓝，一扫往日的阴云，四下望去一派花红柳绿。
春天果然到了。

　　紫玉开始教瑟弹瑟。在落音阁前的大片绿意中瑟进步得很快。整个春日里一切都宁
和平缓地行进着。那惟一的不顺也就是瑟和王爷的关系。瑟始终没有叫过王爷一声“父
亲。”两个人的关系保持着原样。王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紫玉却无所谓地说：“
瑟儿叫您父亲是肯定的，但是姐夫总要让瑟儿适应才对。”
'
　　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脱下孝服的瑟对寒奴笑了笑。拾起落在地上的青叶说：“即使
他落了，树也会记得，因为他落在了树的心上。”寒奴撇过头，是吗，关于关探吗？

　　瑟的琴技越发的精进，闻声如百鸟相鸣清悦至极。

　　那一日，寒奴为瑟梳头，几次弄落了梳子。瑟转头看着寒奴眉宇间哀，不解。“瑟
儿为什么不肯叫王爷作父亲呢？”瑟沉默了好久才开了口：“我一直把王爷当作英雄。
”“可是英雄也是人，人会累呀。这十六年来王爷有多累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
除了你和你娘，谁也解不了。只有你们才可以真正让王爷安心。要知道你是王爷的血肉
至亲。但是连你也……”瑟咬住下唇：“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父亲。”“可是
王爷今早这一走也许就回不来了。”寒奴的手停下来：“那是因为他要去指证先皇最宠
爱的六公主。”瑟手中的珠花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不要呀，会死的，不要呀，会死的……瑟挣起身，动作是那么快，连寒奴也拦不过
住。只是一面玉牌皇上是不会信的，王爷会死的，父亲会……

　　“瑟儿……”

　　已经没有娘，没有爹了，怎么可以再没有父亲，又要式掉一个亲人……瑟急急地奔
着，只想把王爷追回来。

　　但是紫玉在门口拦住了她。强行把瑟押了回来。“你去只会误事，你要相信姐夫。
”瑟望着落音阁前的梅树突然落了泪：“他会死的，会被害死的……”

　　落下的梅叶撒在瑟的脚边，一地青绿。寒奴抱住瑟：“不要哭呀，王爷会没事的，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有事来着。边关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不是也过来了吗？”紫玉抚着
瑟的脸：“乖孩子，没事的，姐夫不是那种会轻易行动的人，你要相信他。”……

　　傍晚会来的宁舒晨觉得无比的累，倒在书阁的椅上，身体无限地舒展。然后想起了
宣紫烟，露出了疲惫但温柔的笑容：“紫烟呀，我终于把凶手抓到了，那个六公主再也
兴不起风作不起浪了。瑟儿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毕竟她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还有紫
玉，该给她一个好人家了，像她这个年纪都是八九岁孩子的娘了。大家现在都很幸福，
那么紫烟你呢？”宁舒晨困倦得直想睡，但闻到绿茶清澈的香味又醒了过来，抬起眼看
到瑟，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瑟干净温和地笑着：“父亲大人，我为你鼓瑟。”

　　“好。”

　　锦瑟声起，伴着世界锒铛的绿。

完结

天翼邪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暮江吟》

　　关探迎着王爷的目光：“的确，有十六年没见了。”他环着瑟小心地护着。“那么
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王爷的声音极其的冷峻。“那么草民又何罪之有呢，是擅自从
军营私逃还是通敌卖国？或者是指挥不利？”关探微微地笑着，似乎在挑衅着。“都没
有，但是”花园中的好天气似乎都变了，天空中盘旋着低气压“十六年前你掠走我的妻
子以及我们的孩子！”瑟塄住，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紫烟是自愿走的。”顿了顿：
“如果要归罪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宁王爷，你总是不肯承认你自己的失败。留不住紫
烟护不了她就是你的失败。当时的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以至于她们不得不逃，
而且居然紫烟是为了护你才离开的。居然要心爱的女子去保护你你是不是很失败，而你
总的不肯去承认，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但是还是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天之娇子
。”王爷闭上了眼，怒喝一声：“关探！你根本不知道，当天我已经告诉圣上我早有妻
子，而且圣上已经答应我取消婚事。假若你不带走紫烟，也就不会造成我们父女分别十
六年。！”王爷指责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巧。”“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把你挫骨
扬灰！”

　　瑟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爹，你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可怕。”却无人应她，瑟
望向寒奴，寒奴只是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但是你没有去寻她们。”关探指出来。“那么禁军杨林一队算什么，他们可是禁
军中最强的，我叫他们寻了十六年！”王爷睁开眼看病着关探，关探阴下了脸，如集满
云的天空：“禁军杨林？你只是派他们去找紫烟？”“你认为还会怎么样？”“可是，
紫烟正是被杨林给杀死的！”王爷的脸色变成无力的苍白，在震惊之后是无限的痛楚，
在亭子的阴影下泛起了极度的悲伤。“你说。紫烟，她……”挥手一劈，整架瑟和石桌
应势而裂“该死的杨林竟然对紫烟下手，我杀了他，那个混蛋竟然杀了紫烟！”无比的
愤怒吓到了所有人。那个一贯温和不轻易表露心情的人竟然会生气到有失控倾向上了。

　　“你应该知道，杨林是六公主的人。”好友一开了口。“虽然说你不怎么了解朝廷
的派系，但是……”好友二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口。关探看着王爷：“现在，你还
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吗？”干净的面上带着隐隐的悲伤。

　　王爷颓然地坐下，口中絮语着：“竟然是我害了紫烟，紫烟，紫烟……”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情。因为杨林向六公主效忠是在你被谴往边关后的事情。”
紫玉走进来。“你知道？”关探看着紫玉。“恩，是在半年前，所以我才带瑟儿出来。
”“如果不是他任人不贤，紫烟她就不会。”紫玉微微摇头“这怪不了谁，他和你是一
样。”关探略微想想，也不再说什么。

　　“还是我的错，不是吗？”王爷的口气涩涩的。“恩，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
要负责。”紫玉点头。“负责？”“是，让六公主受到惩罚，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
“天朝法令吗？好，我会去做，即使代价是我的命一样。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王爷
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天光在他的面上窜动。紫玉勾起唇角，危险的表情的，那么那
个害死姐姐的人要完了。




　　剑从四下袭来，一剑直攻王爷背心，另三剑被好友二人挡在亭外，还有一人被寒奴
的长袖卷住了剑锋。王爷一闪，手指在来人的虎口上一弹，其剑应势而落，另一手锁喉
。王爷的目光无比的深邃，就像是要把人淹没一样。“杨林！”男子的剑掷来，王爷侧
身躲开，同时把被制住的男子击昏。然而利刃迅速袭来，锋上闪着幽幽的蓝光。瑟叫了
出来：“小心！”王爷一弯腰，然后一计回踢，双刃落在地上。黑衣的男子跌趔几步，
极快地回身，向瑟扑去，同时双手一扬，流镖飞出直射向瑟，速度之快，无人能拦下。

　　“瑟儿！”紫玉和寒奴同时喊了出来。

　　关探挡住了镖，王爷乘机迅速制住黑衣男子，一把把面纱扯下来：“杨林，解药！
”杨林笑出声来：“孔雀胆，至毒无解。”然后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下：“阻六公主者
必死！”话语已经模糊不清了，然后断气。

　　瑟抱着关探大叫：“爹！”泪水簌簌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关探的面上。“笨瑟儿
哭什么。”关探望了一下四周：“看着爹以后是不能照顾你了，所以呀，必须把你交给
别人了。”“爹，不要说话，王爷会救你的。”瑟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但是所有人都摇
着头。“瑟儿傻了，都说孔雀胆是巨毒无药可解。爹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从来没有讲
过的故事。”关探扬着笑：“紫玉，如果我有不对忘记或者不知道地方，你要帮我补充
哦。”紫玉用手护着唇，点头，泪水却不断落在地上。瑟哭得更凶了。

　　

　　十五岁的宁舒晨是在城外的林子里遇见了宣紫烟，满身污迹的她紧紧地抱着一个干
净的小婴儿，目光极其的明晰。看到了宁舒晨后笑了出来，宁舒晨看着她出了声：“你
叫我们名字，多大，那是你的妹妹吗？”宣紫烟点了点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宁舒
晨赶了过去，却发现在这满身的泥迹中还混着血，还存在着大片大片渗血的伤口，但是
她怀中的小婴儿却没有受伤的迹象，被紧紧地抱着怀里安然地睡着。宁舒晨不由多想，
直接百宣紫烟抱了起来冲进城去。

　　宣紫烟醒来是在第三日，干净漂亮的床铺幔帐，还有小孩子哑哑的话声，下意识收
住了手，怀里空落落的：“紫玉！”宁舒晨走进了宣紫烟的眼际，怀中抱着笑得一脸灿
烂的紫玉：“原来这个小鬼叫紫玉呀。”宣紫烟接过了紫玉，低低一声：“谢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宣紫烟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在下宣紫烟，１５岁，这
是令妹紫玉。因家道中落投奔亲戚，无奈中途遇匪。”“那么我帮你找吧。”宁舒晨拿
起药碗，轻轻吹着：“但是现在还是先吃药为好。”

　　十日后，宁舒晨为宣紫烟找到了那户要投奔的人家临行前送了一方紫玉给宣紫烟“
好好保管。”然后伸手抽走宣紫烟头上的一枝珠花放入袖中“这个算是纪念吧。”最后
目送着宣紫烟离去。

　　到最后宁舒晨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宣紫烟，比如那方玉是圣上因为他护驾有功
赐给他的，还是关于自己马上要前往边关的事情，以及自己已经查到她就是那起刺杀事
件主谋宣州刺使关凌的女儿的事情。宣紫烟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连宁舒晨认为连怀疑
她都是亵渎。

　　宁舒晨最后叹了口气，那个因为弑君而被满门抄斩的关家已经没了，现在的宣紫烟
也只是一个家道败落来投奔亲戚的弱女子而已。

　　……

　　十七岁的宁舒晨从边关回到了京师，被好友二人拉去庆祝。莫名其妙地被拉到了柳
莺阁，说是让他看看京城第一的花魁好矫正一下他的超然世外的诡异气质……但是意外
看到了宣紫烟。上着淡淡的装，好似轻乎缥缈的烟云一触及散，眼底散着淡淡的哀愁，
美到了极点。宁舒晨晃了神，是谁伤了她，她又为什么在此处？

　　大厅内挤满了皇亲贵族摇着扶扇听着歌舞，交头接耳着却是龌龊的话题。宁舒晨想
走却被按了下来“单是一个座位就值一百两银子呢，最好的起码也要一百六十两。”宁
舒晨变了脸色“就是丞相的年俸也不过一百二十两，你们的父亲怎么会有银钱供你们玩
！”拂袖而起但被拉住了，好友小声地说：“今天是三皇子的寿辰，整个场都被包下来
了。”宁舒晨摇头想起身，但听到了极清的一声，随后是轻灵的曲。只见台上的女子蒙
着纱股着瑟，眉宇间尽是愁，那双眼，干净明晰。宁舒晨扯开淡淡地笑，为何会是紫烟
你？一曲终了，女子退下，谁知一男子跃上台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紫烟姑娘，也该
让你的今主看看你的脸了。”伸手就扯下面纱，女子躲闪不得跌到在地上。整个厅里的
人几乎都呆住了。男子贪婪地舔了舔唇“好美的一张脸，真是倾国倾城，而且还是清宦
。”宁舒晨笑出声来：“如果圣上知道三皇子如此会有何想法，三皇子此举不妥吧。”
三皇子转过脸来看到宁舒晨，脸马上就阴了下来，要知道朝野上下无人不畏这位年轻强
悍而且刚直不阿的宁王爷。宁舒晨又说：“假若皇上、皇后知道三皇子如此摆寿宴会有
何作乡，要知道他们很是厌恶·奢·华·的。”

　　紫玉把紫烟扶了起来，向后台走去。三皇子刚想拦，又听到宁舒晨的一句“时间不
早了，臣下要告辞了，明天还要面圣。”三皇子杵在那里不动，最后挤出一句“回宫！
”

　　宁舒晨回到了宁王府，只是不语，在灯光下坐了许久，目光落在横放在台子的古琴
上。最后叫来了最贴心的侍从。

　　想不到第二天被带来的人是紫玉。那个才四岁的孩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告诉他：“姐
姐是被逼的。”

　　宣紫烟投奔的那户人家不仅因为不愿惹事把紫玉送人竟然还把宣紫烟卖到了青楼。
宣紫烟因为去找紫玉偷偷从青楼逃走，但是找到紫玉时，那户人家索价二十两，身无分
文的紫烟走投无路只好答应柳莺阁妈妈的要求，这才把紫玉要了回来。

　　“姐姐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做为代价姐姐必须在那儿待到老去为止。除非有人愿意
为她赎身而且她愿意和那个人走。”紫玉望向宁舒晨的眼带着期待。“你可以救姐姐吧
。”宁舒晨点了点头：“一定，那么为什么你相信我？”没有含糊，很肯定地回答了。
紫玉笑了：“因为你是好人，你的已经和姐姐的一样干净，而且是温和的。”

　　紫玉随后离开了。望着紫玉小小的背影，宁舒晨的目光变得坚定了，答应的事情必
须要做到呀。

　　然后仆从告诉他，宣紫烟的身价要一千五百两白银，而且她拒绝别人为他赎身。宁
舒晨叹了口气，眉宇中散着淡淡的无奈。

　　在以后的夜晚他都会在柳莺阁旁边的茶楼租下一席之地。整夜鼓琴，只为应那断魂
的瑟声。只要瑟声不绝，琴音也不绝。在清寒的夜中，那一应一和的琴瑟之音倒生出了
几许暖意。

　　静静听去，每夜的曲调的不同像是在倾诉心声一般了。

　　十七岁到二十二，五年的时间太长。长得都可以让红颜老去，生命折断，厄运离去
了。当宁舒晨告诉仆从把这五年来圣上赐下的宝贝当掉的时候，仆从惊慌地说这是对圣
上不敬呀严重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宁舒晨露出淡淡地笑，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
：“卖掉。”斩钉截铁，容不得一丝的反悔。

　　终于要见面，上夜宁舒晨奏着温柔的琴音告诉她：我接你回家。瑟声断了好久。但
是宁舒晨不急依旧是温柔地鼓琴。然后又问：回家后教我弹瑟好吗？子时三刻，声音有
起了，宣紫烟的回答是：好，我等你。

　　次日，宁舒晨叫来了马车，紫玉快乐地跳到他的面前：“你终于来接姐姐了。”宁
舒晨百紫玉抱上了马车，然后扶住宣紫烟：“紫烟，好久不见。”宣紫烟露出美丽的笑
颜，眉宇间的愁苦消散得无影无踪：“是，终于见到你了。”“那么，我们回家吧。”
宣紫烟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紫玉从后面抱住了宁舒晨：“我们终于要回家了。”然
后细声地说：“是吧，姐夫。”

　　宁舒晨露出溺爱温和的笑，他始终记得那三个月后紫玉来见他的神情：“你要做我
的姐夫吗？”宁舒晨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做你们的青鸟。”

　　婚礼是极其简单的，两个人都没有高堂，与朋友庆祝一番后也就入了洞房。

　　第二天宣紫烟着了装后来看紫玉，却见紫玉站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旁。男子回头看
了宣紫烟，那是满面的震惊：“雨铃？”宣紫烟点了点头，招呼紫玉过来，宁舒晨站在
宣紫烟的背后说：“他是我的副将，关探。”宣紫烟看着宁舒晨，最后挤出一句：“我
知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宁舒晨只是笑着揽过宣紫烟的腰“那又怎么样。”

　　风轻轻地刮过地面，两个人的头发绞在一起，紫玉望着他们温和地笑。

　　一切都美好得如最恬静的田园画卷。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这是灾祸降临的序曲。

　　当今圣上要招宁舒晨为婿，许的正是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每当宁舒晨刚想上奏，
皇上总的摆摆手说婚事不用他担心，然后就回到了后宫。可是糟糕的事情不仅如此，六
公主三番五次地闯入宁王府，把那当成了自家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宣紫烟出面阻止，
却被她打了一巴掌。看不过去的宁王府侍从也被拉下去处一杖刑。对于紫玉更是拳脚相
加，紫烟为了护紫玉变得遍体鳞伤的。最后气不过把茶杯砸碎，茶水落在六公主的脚边
只是把裙踞溅湿了一点。六公主却气得七窍生烟，然后一把火把宁舒晨的梅林烧干净，
并告诉宣紫烟不管宁舒晨愿不愿意都必须娶她。

　　自己的身份，神秘的警告，夜间的刺客，食物中的毒药。每一次的遭遇都吓到了宣
紫烟。看着不仅是紫玉连宁舒晨都被伤到，宣紫烟忧心不已。无比心疼地看着紫玉发白
的脸以及宁舒晨的伤口。每次他们都笑着说没有事的时候，宣紫烟的眉都微微地皱起来
。“恩，我去熬汤。”她知道事情总是要解决。

　　宁舒晨带着伤连夜进了宫，清晨却见六公主带着人来趾高气扬地说：“如果你不走
我就揭发你的身世，这样的话连宁舒晨也会受你牵连。而且我还可以毒死他。我得不到
的谁也不要想得到。”字字尖利，踩在了宣紫烟心里最痛的地方。“然后你和那个小丫
头都得死。”

　　宣紫烟不说话，自己死没有关系，反正早应该死了，但是舒晨紫玉是不应该死的…
…

　　宣紫烟从早上坐到了中午，神色恍惚。直到关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扬起惨
然的脸；“带我走，越远越好。”关探想问原因。宣紫烟还是不说，只是一味地问他可
不可以。看着宣紫烟的脸关探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行李几乎是没有的，宣紫烟把那块紫玉贴在了心口。然后看着哭得凄厉的紫玉最终
把她抱上了马车。南下的马车急驰而去，只余下阵阵烟尘。

　　傍晚归来的宁舒晨只见到了空落落的屋和那放在锦瑟上的书信。

　　气得发了狂，对晚上到来的六公主是直接丢出了宁王府大门。还把她带的一干人等
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把自己锁在落音阁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宣紫烟在江南落了户，然后生下了瑟，与关探和紫玉过着平静的生活。宣紫烟除了
对瑟对紫玉以外几乎都不笑了，悲伤像江南的水雾一样绕着她。有时候会扯开淡淡地笑
说：“对不起，探。”直到瑟两岁。
　
　那一日只有宣紫烟在家织布。当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夕阳红得像血一般，余辉落在她
的身上，让她的面有了淡淡的红晕，几乎让人看不清她身下蜿蜒的血。在织机的旁边遗
下一块玉牌。上面只有四个字。

　　禁军杨林。

　　

　　关探笑着，瑟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关探的唇角漫着血，呼吸也不稳了。“瑟儿
，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是完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像是妖艳的
红牡丹。“瑟儿要快乐在活下去。”然后，又是血，比刚才更多的血。“爹！”瑟凄厉
地叫着。

　　关探闭上了眼。瑟的泪涌得更多了，王爷把手搭在瑟的肩上“他，去了。”瑟摇头
“骗人，爹才没有死，爹不过是睡过去了……”然后又是哭。所有人只能爱怜地看着…
…

　

　　瑟把自己关在房内十天，一身素衣。寒奴和紫玉实在是看不下去，最后做了决定。
直接踢开了门，硬是把瑟给扯了出去。“如果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寒奴完全是用吼
的。紫玉不语，把瑟拉到湖边，一脚给踢了下去。瑟呛到了水，不习水性的她拼命挣扎
着，尔后被寒奴捞了上来。寒奴拍着瑟的后背让他把水咳出来。春天的寒意让瑟发抖。
紫于站在瑟的面前：“你那样到不如直接死去得了。真是辜负你爹救你一命。”瑟的眼
睛被水蒙住了：“紫姨……”“想要对得起你爹就要好好生活，别给他半死不活的。谁
看见了都想把你踢到湖里面清醒一下。大不了淹死你，少一个浪费口粮的。”瑟抬头看
着紫玉，无助得让人心疼，紫玉蹲下来抱住瑟。泪也下来了“笨孩子，难过的又不止你
一个。”寒奴看着两个哭泣的人叹了口气：“你们呀……”

　　十天内，宁王爷烦心的不仅仅是瑟还有圣上新下的旨意。如同十六年前的情景重现
一般。王爷叹气，决定不再让十六年前的事情重演，根本没有必要重蹈覆辙。然后起身
要去面圣。在门口遇到了瑟，眼睛红肿，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压抑了十天的心情得以舒解，终于笑了出来，一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另一边
也就容易了。

　　没想到会聚满大大小小的公主们。不由得让宁王爷感叹皇室的人丁兴旺。他的目光
匆匆扫过一个，就见她满面通红。“宁爱卿选好了？”却见王爷摇头。“难道朕的女儿
你一个也上不上？”王爷还是摇头。“那么你快说呀，你要什么样子。”要知道我的三
宫六院都等着答案呢。“臣早有妻室。”“男子三妻四妾都不为多，况且……啊？爱卿
你何时成的婚？”“臣只要她一人，吾妻宣氏紫烟，与丙戌年三月十五日嫁入府内。并
且臣与吾妻已有一女。所以臣请圣上收回成命。”字字诚恳，毫不可动。“那个，那个
……”“请圣上收回成命！”“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上看着宁舒晨：“你此言当真？你要知十六年前你对赐婚的先皇也是如此说辞。
而且君我戏言。”王爷跪下：“一切后果由臣承担，并且臣所言不假。”无可动摇呀，
皇上暗叹：“那么好，朕准你。”

　　“谢皇上。”

　　离开皇宫后，王爷感觉天空真的很蓝，一扫往日的阴云，四下望去一派花红柳绿。
春天果然到了。

　　紫玉开始教瑟弹瑟。在落音阁前的大片绿意中瑟进步得很快。整个春日里一切都宁
和平缓地行进着。那惟一的不顺也就是瑟和王爷的关系。瑟始终没有叫过王爷一声“父
亲。”两个人的关系保持着原样。王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紫玉却无所谓地说：“
瑟儿叫您父亲是肯定的，但是姐夫总要让瑟儿适应才对。”
'
　　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脱下孝服的瑟对寒奴笑了笑。拾起落在地上的青叶说：“即使
他落了，树也会记得，因为他落在了树的心上。”寒奴撇过头，是吗，关于关探吗？

　　瑟的琴技越发的精进，闻声如百鸟相鸣清悦至极。

　　那一日，寒奴为瑟梳头，几次弄落了梳子。瑟转头看着寒奴眉宇间哀，不解。“瑟
儿为什么不肯叫王爷作父亲呢？”瑟沉默了好久才开了口：“我一直把王爷当作英雄。
”“可是英雄也是人，人会累呀。这十六年来王爷有多累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
除了你和你娘，谁也解不了。只有你们才可以真正让王爷安心。要知道你是王爷的血肉
至亲。但是连你也……”瑟咬住下唇：“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父亲。”“可是
王爷今早这一走也许就回不来了。”寒奴的手停下来：“那是因为他要去指证先皇最宠
爱的六公主。”瑟手中的珠花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不要呀，会死的，不要呀，会死的……瑟挣起身，动作是那么快，连寒奴也拦不过
住。只是一面玉牌皇上是不会信的，王爷会死的，父亲会……

　　“瑟儿……”

　　已经没有娘，没有爹了，怎么可以再没有父亲，又要式掉一个亲人……瑟急急地奔
着，只想把王爷追回来。

　　但是紫玉在门口拦住了她。强行把瑟押了回来。“你去只会误事，你要相信姐夫。
”瑟望着落音阁前的梅树突然落了泪：“他会死的，会被害死的……”

　　落下的梅叶撒在瑟的脚边，一地青绿。寒奴抱住瑟：“不要哭呀，王爷会没事的，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有事来着。边关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不是也过来了吗？”紫玉抚着
瑟的脸：“乖孩子，没事的，姐夫不是那种会轻易行动的人，你要相信他。”……

　　傍晚会来的宁舒晨觉得无比的累，倒在书阁的椅上，身体无限地舒展。然后想起了
宣紫烟，露出了疲惫但温柔的笑容：“紫烟呀，我终于把凶手抓到了，那个六公主再也
兴不起风作不起浪了。瑟儿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毕竟她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还有紫
玉，该给她一个好人家了，像她这个年纪都是八九岁孩子的娘了。大家现在都很幸福，
那么紫烟你呢？”宁舒晨困倦得直想睡，但闻到绿茶清澈的香味又醒了过来，抬起眼看
到瑟，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瑟干净温和地笑着：“父亲大人，我为你鼓瑟。”

　　“好。”

　　锦瑟声起，伴着世界锒铛的绿。

完结

天翼邪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暮江吟》

　　关探迎着王爷的目光：“的确，有十六年没见了。”他环着瑟小心地护着。“那么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王爷的声音极其的冷峻。“那么草民又何罪之有呢，是擅自从军营私逃还是通敌卖国？或者是指挥不利？”关探微微地笑着，似乎在挑衅着。“都没有，但是”花园中的好天气似乎都变了，天空中盘旋着低气压“十六年前你掠走我的妻子以及我们的孩子！”瑟塄住，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紫烟是自愿走的。”顿了顿：“如果要归罪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宁王爷，你总是不肯承认你自己的失败。留不住紫烟护不了她就是你的失败。当时的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以至于她们不得不逃，而且居然紫烟是为了护你才离开的。居然要心爱的女子去保护你你是不是很失败，而你总的不肯去承认，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但是还是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天之娇子。”王爷闭上了眼，怒喝一声：“关探！你根本不知道，当天我已经告诉圣上我早有妻子，而且圣上已经答应我取消婚事。假若你不带走紫烟，也就不会造成我们父女分别十六年。！”王爷指责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巧。”“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把你挫骨扬灰！”

　　瑟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爹，你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可怕。”却无人应她，瑟望向寒奴，寒奴只是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但是你没有去寻她们。”关探指出来。“那么禁军杨林一队算什么，他们可是禁军中最强的，我叫他们寻了十六年！”王爷睁开眼看病着关探，关探阴下了脸，如集满云的天空：“禁军杨林？你只是派他们去找紫烟？”“你认为还会怎么样？”“可是，紫烟正是被杨林给杀死的！”王爷的脸色变成无力的苍白，在震惊之后是无限的痛楚，在亭子的阴影下泛起了极度的悲伤。“你说。紫烟，她……”挥手一劈，整架瑟和石桌应势而裂“该死的杨林竟然对紫烟下手，我杀了他，那个混蛋竟然杀了紫烟！”无比的愤怒吓到了所有人。那个一贯温和不轻易表露心情的人竟然会生气到有失控倾向上了。

　　“你应该知道，杨林是六公主的人。”好友一开了口。“虽然说你不怎么了解朝廷的派系，但是……”好友二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口。关探看着王爷：“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吗？”干净的面上带着隐隐的悲伤。

　　王爷颓然地坐下，口中絮语着：“竟然是我害了紫烟，紫烟，紫烟……”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情。因为杨林向六公主效忠是在你被谴往边关后的事情。”紫玉走进来。“你知道？”关探看着紫玉。“恩，是在半年前，所以我才带瑟儿出来。”“如果不是他任人不贤，紫烟她就不会。”紫玉微微摇头“这怪不了谁，他和你是一样。”关探略微想想，也不再说什么。

　　“还是我的错，不是吗？”王爷的口气涩涩的。“恩，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要负责。”紫玉点头。“负责？”“是，让六公主受到惩罚，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天朝法令吗？好，我会去做，即使代价是我的命一样。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王爷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天光在他的面上窜动。紫玉勾起唇角，危险的表情的，那么那个害死姐姐的人要完了。



　　剑从四下袭来，一剑直攻王爷背心，另三剑被好友二人挡在亭外，还有一人被寒奴的长袖卷住了剑锋。王爷一闪，手指在来人的虎口上一弹，其剑应势而落，另一手锁喉。王爷的目光无比的深邃，就像是要把人淹没一样。“杨林！”男子的剑掷来，王爷侧身躲开，同时把被制住的男子击昏。然而利刃迅速袭来，锋上闪着幽幽的蓝光。瑟叫了出来：“小心！”王爷一弯腰，然后一计回踢，双刃落在地上。黑衣的男子跌趔几步，极快地回身，向瑟扑去，同时双手一扬，流镖飞出直射向瑟，速度之快，无人能拦下。

　　“瑟儿！”紫玉和寒奴同时喊了出来。

　　关探挡住了镖，王爷乘机迅速制住黑衣男子，一把把面纱扯下来：“杨林，解药！”杨林笑出声来：“孔雀胆，至毒无解。”然后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下：“阻六公主者必死！”话语已经模糊不清了，然后断气。

　　瑟抱着关探大叫：“爹！”泪水簌簌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关探的面上。“笨瑟儿哭什么。”关探望了一下四周：“看着爹以后是不能照顾你了，所以呀，必须把你交给别人了。”“爹，不要说话，王爷会救你的。”瑟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但是所有人都摇着头。“瑟儿傻了，都说孔雀胆是巨毒无药可解。爹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从来没有讲过的故事。”关探扬着笑：“紫玉，如果我有不对忘记或者不知道地方，你要帮我补充哦。”紫玉用手护着唇，点头，泪水却不断落在地上。瑟哭得更凶了。

　　

　　十五岁的宁舒晨是在城外的林子里遇见了宣紫烟，满身污迹的她紧紧地抱着一个干净的小婴儿，目光极其的明晰。看到了宁舒晨后笑了出来，宁舒晨看着她出了声：“你叫我们名字，多大，那是你的妹妹吗？”宣紫烟点了点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宁舒晨赶了过去，却发现在这满身的泥迹中还混着血，还存在着大片大片渗血的伤口，但是她怀中的小婴儿却没有受伤的迹象，被紧紧地抱着怀里安然地睡着。宁舒晨不由多想，直接百宣紫烟抱了起来冲进城去。

　　宣紫烟醒来是在第三日，干净漂亮的床铺幔帐，还有小孩子哑哑的话声，下意识收住了手，怀里空落落的：“紫玉！”宁舒晨走进了宣紫烟的眼际，怀中抱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紫玉：“原来这个小鬼叫紫玉呀。”宣紫烟接过了紫玉，低低一声：“谢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宣紫烟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在下宣紫烟，１５岁，这是令妹紫玉。因家道中落投奔亲戚，无奈中途遇匪。”“那么我帮你找吧。”宁舒晨拿起药碗，轻轻吹着：“但是现在还是先吃药为好。”

　　十日后，宁舒晨为宣紫烟找到了那户要投奔的人家临行前送了一方紫玉给宣紫烟“好好保管。”然后伸手抽走宣紫烟头上的一枝珠花放入袖中“这个算是纪念吧。”最后目送着宣紫烟离去。

　　到最后宁舒晨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宣紫烟，比如那方玉是圣上因为他护驾有功赐给他的，还是关于自己马上要前往边关的事情，以及自己已经查到她就是那起刺杀事件主谋宣州刺使关凌的女儿的事情。宣紫烟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连宁舒晨认为连怀疑她都是亵渎。

　　宁舒晨最后叹了口气，那个因为弑君而被满门抄斩的关家已经没了，现在的宣紫烟也只是一个家道败落来投奔亲戚的弱女子而已。

　　……

　　十七岁的宁舒晨从边关回到了京师，被好友二人拉去庆祝。莫名其妙地被拉到了柳莺阁，说是让他看看京城第一的花魁好矫正一下他的超然世外的诡异气质……但是意外看到了宣紫烟。上着淡淡的装，好似轻乎缥缈的烟云一触及散，眼底散着淡淡的哀愁，美到了极点。宁舒晨晃了神，是谁伤了她，她又为什么在此处？

　　大厅内挤满了皇亲贵族摇着扶扇听着歌舞，交头接耳着却是龌龊的话题。宁舒晨想走却被按了下来“单是一个座位就值一百两银子呢，最好的起码也要一百六十两。”宁舒晨变了脸色“就是丞相的年俸也不过一百二十两，你们的父亲怎么会有银钱供你们玩！”拂袖而起但被拉住了，好友小声地说：“今天是三皇子的寿辰，整个场都被包下来了。”宁舒晨摇头想起身，但听到了极清的一声，随后是轻灵的曲。只见台上的女子蒙着纱股着瑟，眉宇间尽是愁，那双眼，干净明晰。宁舒晨扯开淡淡地笑，为何会是紫烟你？一曲终了，女子退下，谁知一男子跃上台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紫烟姑娘，也该让你的今主看看你的脸了。”伸手就扯下面纱，女子躲闪不得跌到在地上。整个厅里的人几乎都呆住了。男子贪婪地舔了舔唇“好美的一张脸，真是倾国倾城，而且还是清宦。”宁舒晨笑出声来：“如果圣上知道三皇子如此会有何想法，三皇子此举不妥吧。”三皇子转过脸来看到宁舒晨，脸马上就阴了下来，要知道朝野上下无人不畏这位年轻强悍而且刚直不阿的宁王爷。宁舒晨又说：“假若皇上、皇后知道三皇子如此摆寿宴会有何作乡，要知道他们很是厌恶·奢·华·的。”

　　紫玉把紫烟扶了起来，向后台走去。三皇子刚想拦，又听到宁舒晨的一句“时间不早了，臣下要告辞了，明天还要面圣。”三皇子杵在那里不动，最后挤出一句“回宫！”

　　宁舒晨回到了宁王府，只是不语，在灯光下坐了许久，目光落在横放在台子的古琴上。最后叫来了最贴心的侍从。

　　想不到第二天被带来的人是紫玉。那个才四岁的孩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告诉他：“姐姐是被逼的。”

　　宣紫烟投奔的那户人家不仅因为不愿惹事把紫玉送人竟然还把宣紫烟卖到了青楼。宣紫烟因为去找紫玉偷偷从青楼逃走，但是找到紫玉时，那户人家索价二十两，身无分文的紫烟走投无路只好答应柳莺阁妈妈的要求，这才把紫玉要了回来。

　　“姐姐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做为代价姐姐必须在那儿待到老去为止。除非有人愿意为她赎身而且她愿意和那个人走。”紫玉望向宁舒晨的眼带着期待。“你可以救姐姐吧。”宁舒晨点了点头：“一定，那么为什么你相信我？”没有含糊，很肯定地回答了。紫玉笑了：“因为你是好人，你的已经和姐姐的一样干净，而且是温和的。”

　　紫玉随后离开了。望着紫玉小小的背影，宁舒晨的目光变得坚定了，答应的事情必须要做到呀。

　　然后仆从告诉他，宣紫烟的身价要一千五百两白银，而且她拒绝别人为他赎身。宁舒晨叹了口气，眉宇中散着淡淡的无奈。

　　在以后的夜晚他都会在柳莺阁旁边的茶楼租下一席之地。整夜鼓琴，只为应那断魂的瑟声。只要瑟声不绝，琴音也不绝。在清寒的夜中，那一应一和的琴瑟之音倒生出了几许暖意。

　　静静听去，每夜的曲调的不同像是在倾诉心声一般了。

　　十七岁到二十二，五年的时间太长。长得都可以让红颜老去，生命折断，厄运离去了。当宁舒晨告诉仆从把这五年来圣上赐下的宝贝当掉的时候，仆从惊慌地说这是对圣上不敬呀严重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宁舒晨露出淡淡地笑，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卖掉。”斩钉截铁，容不得一丝的反悔。

　　终于要见面，上夜宁舒晨奏着温柔的琴音告诉她：我接你回家。瑟声断了好久。但是宁舒晨不急依旧是温柔地鼓琴。然后又问：回家后教我弹瑟好吗？子时三刻，声音有起了，宣紫烟的回答是：好，我等你。

　　次日，宁舒晨叫来了马车，紫玉快乐地跳到他的面前：“你终于来接姐姐了。”宁舒晨百紫玉抱上了马车，然后扶住宣紫烟：“紫烟，好久不见。”宣紫烟露出美丽的笑颜，眉宇间的愁苦消散得无影无踪：“是，终于见到你了。”“那么，我们回家吧。”宣紫烟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紫玉从后面抱住了宁舒晨：“我们终于要回家了。”然后细声地说：“是吧，姐夫。”

　　宁舒晨露出溺爱温和的笑，他始终记得那三个月后紫玉来见他的神情：“你要做我的姐夫吗？”宁舒晨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做你们的青鸟。”

　　婚礼是极其简单的，两个人都没有高堂，与朋友庆祝一番后也就入了洞房。

　　第二天宣紫烟着了装后来看紫玉，却见紫玉站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旁。男子回头看了宣紫烟，那是满面的震惊：“雨铃？”宣紫烟点了点头，招呼紫玉过来，宁舒晨站在宣紫烟的背后说：“他是我的副将，关探。”宣紫烟看着宁舒晨，最后挤出一句：“我知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宁舒晨只是笑着揽过宣紫烟的腰“那又怎么样。”

　　风轻轻地刮过地面，两个人的头发绞在一起，紫玉望着他们温和地笑。

　　一切都美好得如最恬静的田园画卷。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这是灾祸降临的序曲。

　　当今圣上要招宁舒晨为婿，许的正是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每当宁舒晨刚想上奏，皇上总的摆摆手说婚事不用他担心，然后就回到了后宫。可是糟糕的事情不仅如此，六公主三番五次地闯入宁王府，把那当成了自家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宣紫烟出面阻止，却被她打了一巴掌。看不过去的宁王府侍从也被拉下去处一杖刑。对于紫玉更是拳脚相加，紫烟为了护紫玉变得遍体鳞伤的。最后气不过把茶杯砸碎，茶水落在六公主的脚边只是把裙踞溅湿了一点。六公主却气得七窍生烟，然后一把火把宁舒晨的梅林烧干净，并告诉宣紫烟不管宁舒晨愿不愿意都必须娶她。

　　自己的身份，神秘的警告，夜间的刺客，食物中的毒药。每一次的遭遇都吓到了宣紫烟。看着不仅是紫玉连宁舒晨都被伤到，宣紫烟忧心不已。无比心疼地看着紫玉发白的脸以及宁舒晨的伤口。每次他们都笑着说没有事的时候，宣紫烟的眉都微微地皱起来。“恩，我去熬汤。”她知道事情总是要解决。

　　宁舒晨带着伤连夜进了宫，清晨却见六公主带着人来趾高气扬地说：“如果你不走我就揭发你的身世，这样的话连宁舒晨也会受你牵连。而且我还可以毒死他。我得不到的谁也不要想得到。”字字尖利，踩在了宣紫烟心里最痛的地方。“然后你和那个小丫头都得死。”

　　宣紫烟不说话，自己死没有关系，反正早应该死了，但是舒晨紫玉是不应该死的……

　　宣紫烟从早上坐到了中午，神色恍惚。直到关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扬起惨然的脸；“带我走，越远越好。”关探想问原因。宣紫烟还是不说，只是一味地问他可不可以。看着宣紫烟的脸关探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行李几乎是没有的，宣紫烟把那块紫玉贴在了心口。然后看着哭得凄厉的紫玉最终把她抱上了马车。南下的马车急驰而去，只余下阵阵烟尘。

　　傍晚归来的宁舒晨只见到了空落落的屋和那放在锦瑟上的书信。

　　气得发了狂，对晚上到来的六公主是直接丢出了宁王府大门。还把她带的一干人等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把自己锁在落音阁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宣紫烟在江南落了户，然后生下了瑟，与关探和紫玉过着平静的生活。宣紫烟除了对瑟对紫玉以外几乎都不笑了，悲伤像江南的水雾一样绕着她。有时候会扯开淡淡地笑说：“对不起，探。”直到瑟两岁。

　　那一日只有宣紫烟在家织布。当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夕阳红得像血一般，余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的面有了淡淡的红晕，几乎让人看不清她身下蜿蜒的血。在织机的旁边遗下一块玉牌。上面只有四个字。

　　禁军杨林。

　　

　　关探笑着，瑟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关探的唇角漫着血，呼吸也不稳了。“瑟儿，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是完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像是妖艳的红牡丹。“瑟儿要快乐在活下去。”然后，又是血，比刚才更多的血。“爹！”瑟凄厉地叫着。

　　关探闭上了眼。瑟的泪涌得更多了，王爷把手搭在瑟的肩上“他，去了。”瑟摇头“骗人，爹才没有死，爹不过是睡过去了……”然后又是哭。所有人只能爱怜地看着……

　

　　瑟把自己关在房内十天，一身素衣。寒奴和紫玉实在是看不下去，最后做了决定。直接踢开了门，硬是把瑟给扯了出去。“如果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寒奴完全是用吼的。紫玉不语，把瑟拉到湖边，一脚给踢了下去。瑟呛到了水，不习水性的她拼命挣扎着，尔后被寒奴捞了上来。寒奴拍着瑟的后背让他把水咳出来。春天的寒意让瑟发抖。紫于站在瑟的面前：“你那样到不如直接死去得了。真是辜负你爹救你一命。”瑟的眼睛被水蒙住了：“紫姨……”“想要对得起你爹就要好好生活，别给他半死不活的。谁看见了都想把你踢到湖里面清醒一下。大不了淹死你，少一个浪费口粮的。”瑟抬头看着紫玉，无助得让人心疼，紫玉蹲下来抱住瑟。泪也下来了“笨孩子，难过的又不止你一个。”寒奴看着两个哭泣的人叹了口气：“你们呀……”

　　十天内，宁王爷烦心的不仅仅是瑟还有圣上新下的旨意。如同十六年前的情景重现一般。王爷叹气，决定不再让十六年前的事情重演，根本没有必要重蹈覆辙。然后起身要去面圣。在门口遇到了瑟，眼睛红肿，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压抑了十天的心情得以舒解，终于笑了出来，一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另一边也就容易了。

　　没想到会聚满大大小小的公主们。不由得让宁王爷感叹皇室的人丁兴旺。他的目光匆匆扫过一个，就见她满面通红。“宁爱卿选好了？”却见王爷摇头。“难道朕的女儿你一个也上不上？”王爷还是摇头。“那么你快说呀，你要什么样子。”要知道我的三宫六院都等着答案呢。“臣早有妻室。”“男子三妻四妾都不为多，况且……啊？爱卿你何时成的婚？”“臣只要她一人，吾妻宣氏紫烟，与丙戌年三月十五日嫁入府内。并且臣与吾妻已有一女。所以臣请圣上收回成命。”字字诚恳，毫不可动。“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上看着宁舒晨：“你此言当真？你要知十六年前你对赐婚的先皇也是如此说辞。而且君我戏言。”王爷跪下：“一切后果由臣承担，并且臣所言不假。”无可动摇呀，皇上暗叹：“那么好，朕准你。”

　　“谢皇上。”

　　离开皇宫后，王爷感觉天空真的很蓝，一扫往日的阴云，四下望去一派花红柳绿。春天果然到了。

　　紫玉开始教瑟弹瑟。在落音阁前的大片绿意中瑟进步得很快。整个春日里一切都宁和平缓地行进着。那惟一的不顺也就是瑟和王爷的关系。瑟始终没有叫过王爷一声“父亲。”两个人的关系保持着原样。王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紫玉却无所谓地说：“瑟儿叫您父亲是肯定的，但是姐夫总要让瑟儿适应才对。”

　　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脱下孝服的瑟对寒奴笑了笑。拾起落在地上的青叶说：“即使他落了，树也会记得，因为他落在了树的心上。”寒奴撇过头，是吗，关于关探吗？

　　瑟的琴技越发的精进，闻声如百鸟相鸣清悦至极。

　　那一日，寒奴为瑟梳头，几次弄落了梳子。瑟转头看着寒奴眉宇间哀，不解。“瑟儿为什么不肯叫王爷作父亲呢？”瑟沉默了好久才开了口：“我一直把王爷当作英雄。”“可是英雄也是人，人会累呀。这十六年来王爷有多累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除了你和你娘，谁也解不了。只有你们才可以真正让王爷安心。要知道你是王爷的血肉至亲。但是连你也……”瑟咬住下唇：“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父亲。”“可是王爷今早这一走也许就回不来了。”寒奴的手停下来：“那是因为他要去指证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瑟手中的珠花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不要呀，会死的，不要呀，会死的……瑟挣起身，动作是那么快，连寒奴也拦不过住。只是一面玉牌皇上是不会信的，王爷会死的，父亲会……

　　“瑟儿……”

　　已经没有娘，没有爹了，怎么可以再没有父亲，又要失掉一个亲人……瑟急急地奔着，只想把王爷追回来。

　　但是紫玉在门口拦住了她。强行把瑟押了回来。“你去只会误事，你要相信姐夫。”瑟望着落音阁前的梅树突然落了泪：“他会死的，会被害死的……”

　　落下的梅叶撒在瑟的脚边，一地青绿。寒奴抱住瑟：“不要哭呀，王爷会没事的，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有事来着。边关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不是也过来了吗？”紫玉抚着瑟的脸：“乖孩子，没事的，姐夫不是那种会轻易行动的人，你要相信他。”……

　　傍晚会来的宁舒晨觉得无比的累，倒在书阁的椅上，身体无限地舒展。然后想起了宣紫烟，露出了疲惫但温柔的笑容：“紫烟呀，我终于把凶手抓到了，那个六公主再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了。瑟儿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毕竟她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还有紫玉，该给她一个好人家了，像她这个年纪都是八九岁孩子的娘了。大家现在都很幸福，那么紫烟你呢？”宁舒晨困倦得直想睡，但闻到绿茶清澈的香味又醒了过来，抬起眼看到瑟，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瑟干净温和地笑着：“父亲大人，我为你鼓瑟。”

　　“好。”

　　锦瑟声起，伴着世界锒铛的绿。

                                                    完结

天翼邪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暮江吟》

　　关探迎着王爷的目光：“的确，有十六年没见了。”他环着瑟小心地护着。“那么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王爷的声音极其的冷峻。“那么草民又何罪之有呢，是擅自从军营私逃还是通敌卖国？或者是指挥不利？”关探微微地笑着，似乎在挑衅着。“都没有，但是”花园中的好天气似乎都变了，天空中盘旋着低气压“十六年前你掠走我的妻子以及我们的孩子！”瑟塄住，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紫烟是自愿走的。”顿了顿：“如果要归罪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宁王爷，你总是不肯承认你自己的失败。留不住紫烟护不了她就是你的失败。当时的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以至于她们不得不逃，而且居然紫烟是为了护你才离开的。居然要心爱的女子去保护你你是不是很失败，而你总的不肯去承认，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但是还是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天之娇子。”王爷闭上了眼，怒喝一声：“关探！你根本不知道，当天我已经告诉圣上我早有妻子，而且圣上已经答应我取消婚事。假若你不带走紫烟，也就不会造成我们父女分别十六年。！”王爷指责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巧。”“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把你挫骨扬灰！”

　　瑟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爹，你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可怕。”却无人应她，瑟望向寒奴，寒奴只是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但是你没有去寻她们。”关探指出来。“那么禁军杨林一队算什么，他们可是禁军中最强的，我叫他们寻了十六年！”王爷睁开眼看病着关探，关探阴下了脸，如集满云的天空：“禁军杨林？你只是派他们去找紫烟？”“你认为还会怎么样？”“可是，紫烟正是被杨林给杀死的！”王爷的脸色变成无力的苍白，在震惊之后是无限的痛楚，在亭子的阴影下泛起了极度的悲伤。“你说。紫烟，她……”挥手一劈，整架瑟和石桌应势而裂“该死的杨林竟然对紫烟下手，我杀了他，那个混蛋竟然杀了紫烟！”无比的愤怒吓到了所有人。那个一贯温和不轻易表露心情的人竟然会生气到有失控倾向上了。

　　“你应该知道，杨林是六公主的人。”好友一开了口。“虽然说你不怎么了解朝廷的派系，但是……”好友二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口。关探看着王爷：“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吗？”干净的面上带着隐隐的悲伤。

　　王爷颓然地坐下，口中絮语着：“竟然是我害了紫烟，紫烟，紫烟……”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情。因为杨林向六公主效忠是在你被谴往边关后的事情。”紫玉走进来。“你知道？”关探看着紫玉。“恩，是在半年前，所以我才带瑟儿出来。”“如果不是他任人不贤，紫烟她就不会。”紫玉微微摇头“这怪不了谁，他和你是一样。”关探略微想想，也不再说什么。

　　“还是我的错，不是吗？”王爷的口气涩涩的。“恩，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要负责。”紫玉点头。“负责？”“是，让六公主受到惩罚，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天朝法令吗？好，我会去做，即使代价是我的命一样。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王爷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天光在他的面上窜动。紫玉勾起唇角，危险的表情的，那么那个害死姐姐的人要完了。



　　剑从四下袭来，一剑直攻王爷背心，另三剑被好友二人挡在亭外，还有一人被寒奴的长袖卷住了剑锋。王爷一闪，手指在来人的虎口上一弹，其剑应势而落，另一手锁喉。王爷的目光无比的深邃，就像是要把人淹没一样。“杨林！”男子的剑掷来，王爷侧身躲开，同时把被制住的男子击昏。然而利刃迅速袭来，锋上闪着幽幽的蓝光。瑟叫了出来：“小心！”王爷一弯腰，然后一计回踢，双刃落在地上。黑衣的男子跌趔几步，极快地回身，向瑟扑去，同时双手一扬，流镖飞出直射向瑟，速度之快，无人能拦下。

　　“瑟儿！”紫玉和寒奴同时喊了出来。

　　关探挡住了镖，王爷乘机迅速制住黑衣男子，一把把面纱扯下来：“杨林，解药！”杨林笑出声来：“孔雀胆，至毒无解。”然后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下：“阻六公主者必死！”话语已经模糊不清了，然后断气。

　　瑟抱着关探大叫：“爹！”泪水簌簌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关探的面上。“笨瑟儿哭什么。”关探望了一下四周：“看着爹以后是不能照顾你了，所以呀，必须把你交给别人了。”“爹，不要说话，王爷会救你的。”瑟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但是所有人都摇着头。“瑟儿傻了，都说孔雀胆是巨毒无药可解。爹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从来没有讲过的故事。”关探扬着笑：“紫玉，如果我有不对忘记或者不知道地方，你要帮我补充哦。”紫玉用手护着唇，点头，泪水却不断落在地上。瑟哭得更凶了。

　　

　　十五岁的宁舒晨是在城外的林子里遇见了宣紫烟，满身污迹的她紧紧地抱着一个干净的小婴儿，目光极其的明晰。看到了宁舒晨后笑了出来，宁舒晨看着她出了声：“你叫我们名字，多大，那是你的妹妹吗？”宣紫烟点了点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宁舒晨赶了过去，却发现在这满身的泥迹中还混着血，还存在着大片大片渗血的伤口，但是她怀中的小婴儿却没有受伤的迹象，被紧紧地抱着怀里安然地睡着。宁舒晨不由多想，直接百宣紫烟抱了起来冲进城去。

　　宣紫烟醒来是在第三日，干净漂亮的床铺幔帐，还有小孩子哑哑的话声，下意识收住了手，怀里空落落的：“紫玉！”宁舒晨走进了宣紫烟的眼际，怀中抱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紫玉：“原来这个小鬼叫紫玉呀。”宣紫烟接过了紫玉，低低一声：“谢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宣紫烟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在下宣紫烟，１５岁，这是令妹紫玉。因家道中落投奔亲戚，无奈中途遇匪。”“那么我帮你找吧。”宁舒晨拿起药碗，轻轻吹着：“但是现在还是先吃药为好。”

　　十日后，宁舒晨为宣紫烟找到了那户要投奔的人家临行前送了一方紫玉给宣紫烟“好好保管。”然后伸手抽走宣紫烟头上的一枝珠花放入袖中“这个算是纪念吧。”最后目送着宣紫烟离去。

　　到最后宁舒晨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宣紫烟，比如那方玉是圣上因为他护驾有功赐给他的，还是关于自己马上要前往边关的事情，以及自己已经查到她就是那起刺杀事件主谋宣州刺使关凌的女儿的事情。宣紫烟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连宁舒晨认为连怀疑她都是亵渎。

　　宁舒晨最后叹了口气，那个因为弑君而被满门抄斩的关家已经没了，现在的宣紫烟也只是一个家道败落来投奔亲戚的弱女子而已。

　　……

　　十七岁的宁舒晨从边关回到了京师，被好友二人拉去庆祝。莫名其妙地被拉到了柳莺阁，说是让他看看京城第一的花魁好矫正一下他的超然世外的诡异气质……但是意外看到了宣紫烟。上着淡淡的装，好似轻乎缥缈的烟云一触及散，眼底散着淡淡的哀愁，美到了极点。宁舒晨晃了神，是谁伤了她，她又为什么在此处？

　　大厅内挤满了皇亲贵族摇着扶扇听着歌舞，交头接耳着却是龌龊的话题。宁舒晨想走却被按了下来“单是一个座位就值一百两银子呢，最好的起码也要一百六十两。”宁舒晨变了脸色“就是丞相的年俸也不过一百二十两，你们的父亲怎么会有银钱供你们玩！”拂袖而起但被拉住了，好友小声地说：“今天是三皇子的寿辰，整个场都被包下来了。”宁舒晨摇头想起身，但听到了极清的一声，随后是轻灵的曲。只见台上的女子蒙着纱股着瑟，眉宇间尽是愁，那双眼，干净明晰。宁舒晨扯开淡淡地笑，为何会是紫烟你？一曲终了，女子退下，谁知一男子跃上台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紫烟姑娘，也该让你的今主看看你的脸了。”伸手就扯下面纱，女子躲闪不得跌到在地上。整个厅里的人几乎都呆住了。男子贪婪地舔了舔唇“好美的一张脸，真是倾国倾城，而且还是清宦。”宁舒晨笑出声来：“如果圣上知道三皇子如此会有何想法，三皇子此举不妥吧。”三皇子转过脸来看到宁舒晨，脸马上就阴了下来，要知道朝野上下无人不畏这位年轻强悍而且刚直不阿的宁王爷。宁舒晨又说：“假若皇上、皇后知道三皇子如此摆寿宴会有何作乡，要知道他们很是厌恶·奢·华·的。”

　　紫玉把紫烟扶了起来，向后台走去。三皇子刚想拦，又听到宁舒晨的一句“时间不早了，臣下要告辞了，明天还要面圣。”三皇子杵在那里不动，最后挤出一句“回宫！”

　　宁舒晨回到了宁王府，只是不语，在灯光下坐了许久，目光落在横放在台子的古琴上。最后叫来了最贴心的侍从。

　　想不到第二天被带来的人是紫玉。那个才四岁的孩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告诉他：“姐姐是被逼的。”

　　宣紫烟投奔的那户人家不仅因为不愿惹事把紫玉送人竟然还把宣紫烟卖到了青楼。宣紫烟因为去找紫玉偷偷从青楼逃走，但是找到紫玉时，那户人家索价二十两，身无分文的紫烟走投无路只好答应柳莺阁妈妈的要求，这才把紫玉要了回来。

　　“姐姐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做为代价姐姐必须在那儿待到老去为止。除非有人愿意为她赎身而且她愿意和那个人走。”紫玉望向宁舒晨的眼带着期待。“你可以救姐姐吧。”宁舒晨点了点头：“一定，那么为什么你相信我？”没有含糊，很肯定地回答了。紫玉笑了：“因为你是好人，你的已经和姐姐的一样干净，而且是温和的。”

　　紫玉随后离开了。望着紫玉小小的背影，宁舒晨的目光变得坚定了，答应的事情必须要做到呀。

　　然后仆从告诉他，宣紫烟的身价要一千五百两白银，而且她拒绝别人为他赎身。宁舒晨叹了口气，眉宇中散着淡淡的无奈。

　　在以后的夜晚他都会在柳莺阁旁边的茶楼租下一席之地。整夜鼓琴，只为应那断魂的瑟声。只要瑟声不绝，琴音也不绝。在清寒的夜中，那一应一和的琴瑟之音倒生出了几许暖意。

　　静静听去，每夜的曲调的不同像是在倾诉心声一般了。

　　十七岁到二十二，五年的时间太长。长得都可以让红颜老去，生命折断，厄运离去了。当宁舒晨告诉仆从把这五年来圣上赐下的宝贝当掉的时候，仆从惊慌地说这是对圣上不敬呀严重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宁舒晨露出淡淡地笑，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卖掉。”斩钉截铁，容不得一丝的反悔。

　　终于要见面，上夜宁舒晨奏着温柔的琴音告诉她：我接你回家。瑟声断了好久。但是宁舒晨不急依旧是温柔地鼓琴。然后又问：回家后教我弹瑟好吗？子时三刻，声音有起了，宣紫烟的回答是：好，我等你。

　　次日，宁舒晨叫来了马车，紫玉快乐地跳到他的面前：“你终于来接姐姐了。”宁舒晨百紫玉抱上了马车，然后扶住宣紫烟：“紫烟，好久不见。”宣紫烟露出美丽的笑颜，眉宇间的愁苦消散得无影无踪：“是，终于见到你了。”“那么，我们回家吧。”宣紫烟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紫玉从后面抱住了宁舒晨：“我们终于要回家了。”然后细声地说：“是吧，姐夫。”

　　宁舒晨露出溺爱温和的笑，他始终记得那三个月后紫玉来见他的神情：“你要做我的姐夫吗？”宁舒晨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做你们的青鸟。”

　　婚礼是极其简单的，两个人都没有高堂，与朋友庆祝一番后也就入了洞房。

　　第二天宣紫烟着了装后来看紫玉，却见紫玉站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旁。男子回头看了宣紫烟，那是满面的震惊：“雨铃？”宣紫烟点了点头，招呼紫玉过来，宁舒晨站在宣紫烟的背后说：“他是我的副将，关探。”宣紫烟看着宁舒晨，最后挤出一句：“我知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宁舒晨只是笑着揽过宣紫烟的腰“那又怎么样。”

　　风轻轻地刮过地面，两个人的头发绞在一起，紫玉望着他们温和地笑。

　　一切都美好得如最恬静的田园画卷。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这是灾祸降临的序曲。

　　当今圣上要招宁舒晨为婿，许的正是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每当宁舒晨刚想上奏，皇上总的摆摆手说婚事不用他担心，然后就回到了后宫。可是糟糕的事情不仅如此，六公主三番五次地闯入宁王府，把那当成了自家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宣紫烟出面阻止，却被她打了一巴掌。看不过去的宁王府侍从也被拉下去处一杖刑。对于紫玉更是拳脚相加，紫烟为了护紫玉变得遍体鳞伤的。最后气不过把茶杯砸碎，茶水落在六公主的脚边只是把裙踞溅湿了一点。六公主却气得七窍生烟，然后一把火把宁舒晨的梅林烧干净，并告诉宣紫烟不管宁舒晨愿不愿意都必须娶她。

　　自己的身份，神秘的警告，夜间的刺客，食物中的毒药。每一次的遭遇都吓到了宣紫烟。看着不仅是紫玉连宁舒晨都被伤到，宣紫烟忧心不已。无比心疼地看着紫玉发白的脸以及宁舒晨的伤口。每次他们都笑着说没有事的时候，宣紫烟的眉都微微地皱起来。“恩，我去熬汤。”她知道事情总是要解决。

　　宁舒晨带着伤连夜进了宫，清晨却见六公主带着人来趾高气扬地说：“如果你不走我就揭发你的身世，这样的话连宁舒晨也会受你牵连。而且我还可以毒死他。我得不到的谁也不要想得到。”字字尖利，踩在了宣紫烟心里最痛的地方。“然后你和那个小丫头都得死。”

　　宣紫烟不说话，自己死没有关系，反正早应该死了，但是舒晨紫玉是不应该死的……

　　宣紫烟从早上坐到了中午，神色恍惚。直到关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扬起惨然的脸；“带我走，越远越好。”关探想问原因。宣紫烟还是不说，只是一味地问他可不可以。看着宣紫烟的脸关探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行李几乎是没有的，宣紫烟把那块紫玉贴在了心口。然后看着哭得凄厉的紫玉最终把她抱上了马车。南下的马车急驰而去，只余下阵阵烟尘。

　　傍晚归来的宁舒晨只见到了空落落的屋和那放在锦瑟上的书信。

　　气得发了狂，对晚上到来的六公主是直接丢出了宁王府大门。还把她带的一干人等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把自己锁在落音阁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宣紫烟在江南落了户，然后生下了瑟，与关探和紫玉过着平静的生活。宣紫烟除了对瑟对紫玉以外几乎都不笑了，悲伤像江南的水雾一样绕着她。有时候会扯开淡淡地笑说：“对不起，探。”直到瑟两岁。

　　那一日只有宣紫烟在家织布。当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夕阳红得像血一般，余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的面有了淡淡的红晕，几乎让人看不清她身下蜿蜒的血。在织机的旁边遗下一块玉牌。上面只有四个字。

　　禁军杨林。

　　

　　关探笑着，瑟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关探的唇角漫着血，呼吸也不稳了。“瑟儿，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是完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像是妖艳的红牡丹。“瑟儿要快乐在活下去。”然后，又是血，比刚才更多的血。“爹！”瑟凄厉地叫着。

　　关探闭上了眼。瑟的泪涌得更多了，王爷把手搭在瑟的肩上“他，去了。”瑟摇头“骗人，爹才没有死，爹不过是睡过去了……”然后又是哭。所有人只能爱怜地看着……

　

　　瑟把自己关在房内十天，一身素衣。寒奴和紫玉实在是看不下去，最后做了决定。直接踢开了门，硬是把瑟给扯了出去。“如果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寒奴完全是用吼的。紫玉不语，把瑟拉到湖边，一脚给踢了下去。瑟呛到了水，不习水性的她拼命挣扎着，尔后被寒奴捞了上来。寒奴拍着瑟的后背让他把水咳出来。春天的寒意让瑟发抖。紫于站在瑟的面前：“你那样到不如直接死去得了。真是辜负你爹救你一命。”瑟的眼睛被水蒙住了：“紫姨……”“想要对得起你爹就要好好生活，别给他半死不活的。谁看见了都想把你踢到湖里面清醒一下。大不了淹死你，少一个浪费口粮的。”瑟抬头看着紫玉，无助得让人心疼，紫玉蹲下来抱住瑟。泪也下来了“笨孩子，难过的又不止你一个。”寒奴看着两个哭泣的人叹了口气：“你们呀……”

　　十天内，宁王爷烦心的不仅仅是瑟还有圣上新下的旨意。如同十六年前的情景重现一般。王爷叹气，决定不再让十六年前的事情重演，根本没有必要重蹈覆辙。然后起身要去面圣。在门口遇到了瑟，眼睛红肿，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压抑了十天的心情得以舒解，终于笑了出来，一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另一边也就容易了。

　　没想到会聚满大大小小的公主们。不由得让宁王爷感叹皇室的人丁兴旺。他的目光匆匆扫过一个，就见她满面通红。“宁爱卿选好了？”却见王爷摇头。“难道朕的女儿你一个也上不上？”王爷还是摇头。“那么你快说呀，你要什么样子。”要知道我的三宫六院都等着答案呢。“臣早有妻室。”“男子三妻四妾都不为多，况且……啊？爱卿你何时成的婚？”“臣只要她一人，吾妻宣氏紫烟，与丙戌年三月十五日嫁入府内。并且臣与吾妻已有一女。所以臣请圣上收回成命。”字字诚恳，毫不可动。“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那个，那个……”“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上看着宁舒晨：“你此言当真？你要知十六年前你对赐婚的先皇也是如此说辞。而且君我戏言。”王爷跪下：“一切后果由臣承担，并且臣所言不假。”无可动摇呀，皇上暗叹：“那么好，朕准你。”

　　“谢皇上。”

　　离开皇宫后，王爷感觉天空真的很蓝，一扫往日的阴云，四下望去一派花红柳绿。春天果然到了。

　　紫玉开始教瑟弹瑟。在落音阁前的大片绿意中瑟进步得很快。整个春日里一切都宁和平缓地行进着。那惟一的不顺也就是瑟和王爷的关系。瑟始终没有叫过王爷一声“父亲。”两个人的关系保持着原样。王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紫玉却无所谓地说：“瑟儿叫您父亲是肯定的，但是姐夫总要让瑟儿适应才对。”

　　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脱下孝服的瑟对寒奴笑了笑。拾起落在地上的青叶说：“即使他落了，树也会记得，因为他落在了树的心上。”寒奴撇过头，是吗，关于关探吗？

　　瑟的琴技越发的精进，闻声如百鸟相鸣清悦至极。

　　那一日，寒奴为瑟梳头，几次弄落了梳子。瑟转头看着寒奴眉宇间哀，不解。“瑟儿为什么不肯叫王爷作父亲呢？”瑟沉默了好久才开了口：“我一直把王爷当作英雄。”“可是英雄也是人，人会累呀。这十六年来王爷有多累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除了你和你娘，谁也解不了。只有你们才可以真正让王爷安心。要知道你是王爷的血肉至亲。但是连你也……”瑟咬住下唇：“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父亲。”“可是王爷今早这一走也许就回不来了。”寒奴的手停下来：“那是因为他要去指证先皇最宠爱的六公主。”瑟手中的珠花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不要呀，会死的，不要呀，会死的……瑟挣起身，动作是那么快，连寒奴也拦不过住。只是一面玉牌皇上是不会信的，王爷会死的，父亲会……

　　“瑟儿……”

　　已经没有娘，没有爹了，怎么可以再没有父亲，又要失掉一个亲人……瑟急急地奔着，只想把王爷追回来。

　　但是紫玉在门口拦住了她。强行把瑟押了回来。“你去只会误事，你要相信姐夫。”瑟望着落音阁前的梅树突然落了泪：“他会死的，会被害死的……”

　　落下的梅叶撒在瑟的脚边，一地青绿。寒奴抱住瑟：“不要哭呀，王爷会没事的，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有事来着。边关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不是也过来了吗？”紫玉抚着瑟的脸：“乖孩子，没事的，姐夫不是那种会轻易行动的人，你要相信他。”……

　　傍晚会来的宁舒晨觉得无比的累，倒在书阁的椅上，身体无限地舒展。然后想起了宣紫烟，露出了疲惫但温柔的笑容：“紫烟呀，我终于把凶手抓到了，那个六公主再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了。瑟儿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毕竟她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还有紫玉，该给她一个好人家了，像她这个年纪都是八九岁孩子的娘了。大家现在都很幸福，那么紫烟你呢？”宁舒晨困倦得直想睡，但闻到绿茶清澈的香味又醒了过来，抬起眼看到瑟，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瑟干净温和地笑着：“父亲大人，我为你鼓瑟。”

　　“好。”

　　锦瑟声起，伴着世界锒铛的绿。

完结

天翼邪

电脑又RP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