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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
瑟及瑟,是绿也是瑟。瑟者五十弦,其声极悦,配琴者而合。
但是对与瑟,瑟只是存在于父亲口中的美好乐器,因为躯体过于庞大以至于无法在民间流传,只是属于宫廷的美妙乐器。父亲说:“瑟是一种弹奏起来极好听的乐器,而你的母亲,正是弹瑟的高手。”
远望之下,山水都罩着一层极重的绿,无限叠加在一起,伴着江南惯有的烟云。
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那个据说极美的女子早在她两岁时就已亡故,尸骨埋在江南锒铛的绿中,化为了那温润的水气,只余下了一方紫玉。
瑟伴着父亲在这个江南的小村过了十四年,终在十六岁时离了故乡。
十六岁的瑟盯着父亲面前的人唤了一声“紫姐姐”。然后女子露出温婉的笑:“瑟儿,好久不见。”
女子长瑟九岁,常年在外。
父亲把瑟拉到内室,细细叮咛了一番后从柜内取去一方书匣,瑟在父亲的示意下打开,只见白绸上静静地躺着一方紫玉。“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务必收好。”然后叹了一声,父亲眼中笼着
只属于江南的水气“瑟儿,不要去,千万不要到青楼去。”
夜深了,黑夜笼在绿色的江南上,父亲为瑟掀开了马车的帘布。“瑟儿,望一切安好。”满眼的疼惜。
此行北上,一去京师。
入京之时,已是秋。瑟在半途染了风寒,一路只能蜷在车内,用厚厚的被裹住全身,在满车草药的气味中昏昏沉沉地睡着。
最后落脚的地方一片喧闹,瑟抬起眼看着满目的红绿只觉突增困倦。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比肩继踵,空气中散着淡淡的绫罗香。
京师果然像父亲说的一样是那么繁华。落脚的地方名字真好听,叫紫烟轩。
病好后的瑟做了紫玉的侍女,在那人来人往的紫烟轩做起了杂务。
对每个人露出干净温和的笑颜,看不懂那些盛装女子眼中若有若无的悲戚,也明不了那些男子望向自己的眼。
有一名女子对她说:“瑟儿,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你有那么干净的东西。”后一日,瑟在白绫上看到那日来苦涩的脸开满了幸福的花。
有一人对她说:“我帮你赎身吧,你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但后来他满身失落地从窗前走过,声音迷失在满街的喧闹中“对不起。”
瑟问紫玉:“紫姐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紫玉只是把手搭在瑟的肩头:“你无须知道,你不过是这里的过客。”然后叹一声如清冷的萧。
“那么青楼是什么,它在什么地方。”瑟看向窗外,天空集满了云,阴沉沉的,黑压压一大片。
“瑟儿,青楼是一个很悲伤的地方,它禁锢了许多美丽女子的身体和灵魂,它把和多人的青春和美好一点一点地吸干,让他们成为金钱的工具。它又有很美丽的外衣,但是实质上和长满芳
草的泽地一样,一但进去了,就很难出来,甚至是出不来。”紫玉顿了顿“青楼也有很多名字,比如紫烟轩,比如临江仙。有时我们还把她称为红坊。”
天上开始飘雪,世界变得安静起来,楼下的喧闹声变得极其的遥远。
一支珠花落在地上,裂开了。紫玉只是看着瑟,执起萧:“瑟儿,有一个人就是那样,被青楼被红坊毁掉了美好,即使她已经逃离了那个地狱。”萧声起了,在夜空中传了好远……
十一月十五日,天空飘雪,紫玉因事外出。
瑟缩在房间内给父亲写信。看着炉内带着红色微焰的碳,脑中是几月来那些人的脸。
门被妈妈叫开了,浓装艳抹的胖女人叫丫头端来了妆头,扭着肥胖的腰肢,伸出带满戒指的香肠手指着瑟:“紫烟轩养着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也该为紫烟轩做点贡献了,今儿李大爷愿出5两黄金要你。没有紫玉护你,你也别想逃过这一关。半个时辰我来看,若梳不成妆你也完
了。”然后扭着水蛇腰晃了出去。
瑟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瑟人,不要到青楼去。”父亲的话又在耳边。
紫烟轩即青楼。
瑟抱着自己的双臂,咬住了下唇。把妆头拿起来,一开窗,全倒到了外面的河中。
仅仅是过客而已。
半个时辰后看到的瑟只是目光干净的温和微笑的孩子,执笔而笑没有沾染世俗的烟尘。
妈妈气得脸胀成了褐色,感觉这是对自己的讽刺,一如二十年前某人清冷而干净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扬起了手。
“妈妈说过不会动我的瑟儿,今儿怎么毁了约。”紫玉站在栏杆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妈妈气得哆嗦,挥袖走了。
瑟扑到紫玉怀中。泪水成河“刚才,好可怕,以为……”紫玉露出淡淡的笑:“还孩子,快了,快了,你快可以离开这里了,因为他要回来了。”
半个月内,整个京师谈论的只有一个话题,就是关于那个将从边关归来的宁王爷。
他是当朝重臣,能文能武,爱品茶弹瑟,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所有人谈到他都是笑,他是所有人的骄傲和荣耀,他也是所有人的英雄。
而瑟只是窝在房内煮茶,来自江南的她畏极了北方的寒.直到紫玉告诉她:“明天必须出来。”
轩内个姑娘笑着说,宁王爷包下了正个紫烟轩,为了犒劳征战的兄弟。
十二月十五日,落雪。
整个厅内热闹未必,整整一厅是盛宴。主座的男子不语只是鼓瑟,瑟站在楼梯上看着传说中的英雄。被塞外风沙磨砺过的面孔还是干净,并是一张极豪迈的脸,意外的温和漂亮,宁和英俊,眉宇间充满了睿智。单凤眼,细长的眉,干净柔和的下颔线。很孤独的人吧。满身的清。
弹瑟的声音宛如天籁,平缓而忧愁,带着悲伤的感情。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瑟吗?瑟看着放着五十弦上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只是轻轻地划拨着,轻灵之声尽出。
上来奉茶的人看呆了眼,晃了神,慌了手脚,打破了茶碗。
整个厅安静了下来,只为这细小的声音。男子抬起了眼,波澜不惊,却满是杀机。
“拖下去,斩了。”干净而决然。奉茶的女子慌了,忙跪下去“王爷饶命。”旁边的人都叹了气,自知是救不了了。这个性格温和的人却最为厌恶打扰他鼓瑟的人。
“拉下去。”又说了一声。身旁的副官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女子美丽的脸。两名士兵站了起来。
“您,不可以这样!”女子抬高八度的声音“小宜只是不小心打断了您弹瑟,罪不致死呀。您怎么可以致小宜于死地!”瑟拦在了女子的面前。所有人捏了一把冷焊。妈妈冷笑了一声。
副官摇了摇头:“坏王爷弹瑟着死。”他真不知这小女孩是无知还是无畏。
王爷继续鼓瑟。
“可是一个人的人命还不值一次鼓瑟吗?这样的您怎么做大家的英雄!”瑟声停了,是因为瑟把手按在了弦上。
“我,不,是,英,雄。”一字一顿,字字惊心。“只是,普,通,人。”干净的眼中刮起了狂暴的风。
“即使您不是英雄你也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您是可以左右我们生死的人,所以您不能这样。”瑟说到。
“你可以替她死。”挥开瑟的手,王爷继续鼓瑟。弦却断了。
所有人的脸都沉了下去,但是紫玉却温柔地望着瑟笑。瑟的身体轻轻颤抖,但是面色却没有改变。“我一直认为能够弹瑟,能把父亲口中美妙乐器鼓得那么好的人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王爷唇角绽开了话:“你知道吗?好人早死。”
护卫一把扯住瑟,拖了下去。瑟不断挣扎着却无法脱身,然后想到父亲,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好好听您的话。
王爷干净的面上满是阴霾。
人都被拦在了门口,紫玉挡住了去路,嘴角是淡淡的笑,看得护卫都呆住了:“宁王爷,你这样做是会后悔的。”
紫玉护住瑟,温柔地抱着:“别担心瑟儿,不会有事的。”
“拖下去。”王爷对紫玉的话不予理会。
紫玉还是在笑,扬起手:“王爷应该还认得这个东西吧。”是一方紫玉。
王爷抬起头,扫过一眼,指尖以无人看清的弧度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四问:“你和这方玉的主人是什么关系?”紫玉笑:“这,是瑟儿的母亲留给她的。”
王爷扬起了眉,看到紫玉颈项上的璎珞,目光又回到了玉上。然后从主座上站起来。
风卷起了他的长袍。紫玉把玉放在了瑟的手中。“务必要保管好。”
王爷走到瑟的面前,手扶在剑上,所有人都看着他。紫玉还是在笑。王爷把剑拔了出来,剑尖指着瑟的心口,紫玉的面变了色。瑟摇了摇头,目光干净:“你的手是合适用来鼓瑟而不是拿剑。”
王爷蹲下来,展颜一笑,然后丢开了剑,脱下披风盖在瑟的身上,抱起瑟,向门外走去。
副将追了上去:“王爷,您要到哪里去?”
回应是温柔平稳的两个字“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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