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ndless voice
■Grey
Action 1 即使人在一起,那么心呢?
白色药盒里的药片,从原本单纯的维他命C片,增加了维他命A和B片,再过了段时间,多了一些不知道有何药效的胶囊。摇晃的时候可以听到清脆的声响,就像空荡的心里闯入了令人发疼的石子一般,一样的“空空”作响。
她在吃完早饭之后取出了一次剂量的药片服下,随后照例一口红茶,暖一暖被湿漉漉的寒气侵入的身体。
11月的中国上海,开始渐渐下起了纷飞的白雪,据新闻说这是40多年来最早的初雪。
落雪,她很喜欢的一个词,原本正确的中文应该是“下雪”或是“降雪”,身边的上海同僚用酥软的吴侬软语对她说:“落雪了喏。”勉强能用中文交流的她弯起了眼角,浅浅一笑。
发自内心自我保护一般的拒绝用日语和别人进行对话,写给博士的E-mail一律都用了英文,这倒是苦了对英文输入法苦手的博士每次写好了手稿再进行录入。给自己注册了一个FC2的部落格,却从未告诉过别人地址,在上面扮演一个另外的角色,学富五车的化学博士,用FC2来单纯的记录化学实验记录和一些游记而已。
研究所外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车辆们,还有一些政府车辆参杂其中,占用了原本应该是篮球场的地方。抬手用手机拍下了雪景,对着窗户呵了口气,看到朦胧了玻璃,草草的按下了一下指印,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
现在她是灰原哀,十八岁,东京大学医疗化学分析专业的交换实习生,目前在中国上海的一家医化研究所内实习,期间一年。不过目前已经是最后的阶段了,11月底就可以起程回到日本。
利用假期把中国的名胜都游历了一遍,这让她有了一种曾在欧洲做交换生时的感触,丰富自己的阅历,消磨空虚的时光,忘却悲伤的故事。
细细数来,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到日本了。一年的时间大多数在瑞士,一些假期在欧洲旅行,半年时间在瑞典,在那里把极光纳入了自己的FC2之中。其中,去IKEA搜刮了许多家居用品一同打包寄回到了日本博士家。在巴黎做了短暂停留采购了这一季最新的手袋、衣饰,直接和她的行李一起托运到了上海。
说不上是对日本的排斥,只是觉得不用回去也对那里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也就是没有必要去打扰人家好不容易正常下来的生活。每次一想到这一段,哀总会撇撇嘴露出一丝坏笑,在那里思考一些整人的方法。
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脑海中想起的是一年多前,在红子与快斗度假的宅邸中发生的一幕。
厚重的相册,翻开的第一页就是快斗和平次身穿伴郎服站在工藤的一侧,而他的另一侧是溢着幸福甜蜜的兰,右手挽着他,小鸟依人。于是这张照片说白了就是27岁的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哦不,在这里应该是工藤兰了,这一场终于走在了一起的婚礼。
假如现在简单的说,这就是哀离开的理由也可以,毕竟让他们到27岁才结婚的始作俑者就可以说她自己了。
所以现在她坐在同为27岁的红子身边说,给工藤的APTX4869的解药是用红色的胶囊包装着的,算是一段红线,自己亲手送给他这份礼物,心里笑着对自己说,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红娘呢。
红子没有正视她,与快斗相视一眼后扶住了哀的肩膀。
哀笑了笑说自己要先回去休息了,然后平时严谨的她走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袋拉链没有拉上,在玄关换上自己单鞋的时候还花了好久时间。
她离开之后,快斗搂着红子的肩膀若有所悟的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将刚才的那张照片从相册中取出,随手甩了甩,照片发生了一点一点的变化。原本是工藤的脸变成了新出医生的样子,随后伴郎变成了新出的两名好友模样。翻过来的背后写着时间与地点,摄于兰与新出的婚礼。一个简单的魔术,骗过了哀,也让红子与快斗更坚信了他们的猜测。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已经离开了的哀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猛然间就如同释然一般轻松,但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滑落。
回神之间,哀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在上海的研究所内,而不在是一年多前的瑞士了。于是自嘲了几下继续忙碌自己的实验。
试管和烧杯碰撞清脆声响,动听的似乎可以敲响许多已经沉睡许久的东西。
电脑在一旁弹出了接收到mail的信息,鼠标指针移动到那里点击了一下,弹出的页面上显示这封mail来自博士,快速浏览之后发现内容无非就是工藤又限制了他吃那些高脂肪的东西。哀用力的点头之际就差竖起拇指赞成工藤的所作所为了。
不过为什么不在家里管自家的老婆而跑去博士家管起博士的饮食了?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所以哀敷衍般的回复了一封mail,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将工藤的所作所为一笔带过。按下send键之后,将提炼出来的粉末装进胶囊。
她没有看到博士PS又及的内容,他说工藤新一在上海公事出差。而她看到工作计划本上写着第三天有一次在Afternoon Tea的见面,和东京大学的导师,讨论一下关于她的交换实习工作。其实哀已经对这次见面的内容猜测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要求她尽早回到日本参与校方组织的科研工作。
所以于是说现在所谓的缘分,原本在一起的两个人,假使分离过久,终究还是会再次不期而遇。当然,所有原本的心态所有的想法都会在见面的一瞬间崩塌了,彼此最受不了的,即是对方的容颜,以及萦绕不去的声线。
努力不去回忆以前的事,以免伤心或者说自责,哀一个人生活的安静世界已经再也容不得任何人事物的打破了。脆弱的如同自己手中的玻璃试管一样,轻碰也会造成损伤。
Gin在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一把钥匙,然后一如既往的那样神秘与自信的笑容出现在他略显惨白的脸上,哀想要说什么,张开了嘴迟迟没有发出声。Gin在扭头看着她的时候,凝固了笑意,快步走上前,扳住了哀的肩膀。
四目相对之后通常是距离的渐渐拉近,他们两人也不例外,哀仿若失了神一般被禁锢在那里,眼睛对上那双曾经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瞳眸,凛冽对于温柔。本以为会有温热的触感,但是硬生生的将两个人的唇停在了互相呼吸沁入的距离,没有碰及。
哀在他离开之后跌坐在玄关那里,哭了很久很久,紧握着钥匙在手掌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殷红的,在那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过组织的消息,如同蒸发了一样,或者说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的干干净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哀无从适应,过了一段时间,便慌忙的离开了日本。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闯入了她的生活,之后又默不作声或者理所应当的离开。
一直到哀坐在了Afternoon Tea中和导师闲聊科研的事的时候,才真正想到了自己最后一次呼吸日本的空气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手指在材料上密密麻麻的片假名和平假名上点着,自己很熟悉的母语,但是心里却觉得陌生的可怕。
“我们很希望你在月底前回来。”导师最后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随后递过去一份学校科研的合同让哀去过目。“如果可以的话,请签名。”
哀接过笔的时候手指微微一颤,她并没有特意的去驱使自己的手动起来,但是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在签名栏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上海新天地的室外,房顶上的积雪被从云朵中探出的阳光照射的融化,滴落在男子的发梢上闪出晶莹的光斑。一名日裔男子在Afternoon Tea落地窗外站着,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里面的茶发女子。微微一怔,但是又不敢相信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的那个名字。
他在推门准备进入室内的时候,发现那名茶发女子与自己迎面走来。
欣喜若狂的伸出了手想要拉住她,却发现不是那个名字的主人。只是类似的发色,相似的身材,截然不同的面容。
即使是在同一个城市,相遇,也并不是如此的简单。有的人,就算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也未必能遇见那个能改变你一生的人,所以,他永远只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Grey 于 2009-11-29 10:11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