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永生的悲哀——《人鱼之森》TV观后小记

知暮

已经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去看这部动漫，现在想来，也许只是囫囵吞枣而已。
于是，重品。
十三话，不长，渐溢出的恐怖与忧伤还来不及将人包围。
只闻叹息。
谁说得清楚那些义无返顾吞下人鱼肉的人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想法是，他们在那之前，一定没有好好地考虑过。
永生有什么样的好处？
那些人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运气不好的，或永远消逝，或成为嗜血的怪物，在头颅落地，发出宣告解脱的闷响前，只得终身迷失在兽性之中；运气好的，也只有永远与孤独为伴，在熙熙攘攘、沧海桑田的世界上流离，从镜中、水中，看到自己永远不老的容颜。
是的，即使你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
与永恒的生命相对的，是隐藏在它背后的永恒的寂寞。
人们希望永生。
可是，人也恰恰喜欢选择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东西。


PART  1   人鱼不笑

涌太在那里遇到了真鱼。
刚见到真鱼的时候，她正恨恨地将食物掷出去。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想。
事实证明，我错了。
这个被镣铐铐住的善良女孩，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大小姐。

月夜，失败品们嗥叫的声音，使真鱼多少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只是食物而已。

为什么不一起走？……
老者低下了头。
阳光下，人鱼的鳞片闪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朦胧中的华丽。
事实上又有谁真正见过，那被人传诵了千万次的美丽的人鱼，面容竟是如此地丑陋。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正是如此。
他们的肉虽然可以保人长命，却也是最为剧烈的毒药，由此可见一斑。
丑陋的心配不上纯真无邪的笑容。
人鱼不笑。


PART  2   斗鱼之里

“永生并不是什么好事，对吧，鳞……”
忘不了的是那个女孩清澈的面容，尽管过了几百年，仍然光亮如新。或许她是倔强，但是她是聪明的，她的面前曾经也出现过人鱼，但是她没有想到要去尝。
这是不是……也可以归功于她的父亲？
那位慈祥的老人，眸子里满是人生的智慧，他清楚地意识到，对于一个人来说，虽然最宝贵的是生命，但是当他获得永生之后，生命就仅仅只是一种累赘而已，太长的岁月可以教会一个人很多东西，包括绝望。
依稀记得那些喽罗抢夺人鱼肉的情景，宛然一副肮脏无比的画。
不知足的人。
时间给了他们最好的惩罚：作为怪物，永远生存下去。
不知道几百年后涌太和真鱼途经那座小岛的时候，他们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的话，一定还在那里徘徊吧，只是他们已然忘却自己是谁，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这样的永恒，有何意义？
……
“不能留下来吗？”鳞问道。
沉默片刻，涌太慢慢回答：“不行，我还要继续旅行……希望能恢复原来的自己。”
……
涌太也曾一本正经地告诉过鳞，他希望有个平常的家，有鳞作他的妻子。
可是，那不可能。
因为他们注定无法白头偕老。
没有衰老，没有死亡。
希望终究只是泡影。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位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驻足海边，拾得一片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鳞片，细细端详。
你还好吗，鳞？


PART  3   人鱼之森

“姐姐，如果我们找到了人鱼肉，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我们一起永生好不好？”
那个被称作“姐姐”的女孩颔首。
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这样相亲相爱，好不好？

分不清登和佐和，不知道谁是谁。
这没有关系。

那么静谧的白发少女，端坐于花团锦簇之中，神情淡漠。
谁能够认出来她是当年点着头答应说“我们一起永生”的女孩？
看着妹妹拥有的平凡生活，她心里是不是会充满嫉妒，她的时间已经静止，包括从她右袖管中伸出的“爪”。
可是如果没有当初饮下的人鱼血，她又怎会在这里？

“这是给你的……你在那时，拿我作了试验，是不是？……一切都只是你要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最想要获得永生的人，是你吧。”
姐姐冷冷的眼眸。
妹妹惊惶失措，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姐姐会很寂寞吧……因为，连怨恨的人都没有了。

然后，一场火将一切结束。
不管是恨，还是爱，一笔勾销。
人鱼冢、人鱼之森，都只当是虚无。

……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这样相亲相爱，好不好？……
不管怎样，最后的最后，她们总在一起。
是不是还会有从前的利欲熏心，谁知道。


PART  4   梦之终结

“我们不缺时间。”
他们很富裕，是时间的富翁。
可除了时间，他们还有什么。

说到底，“失败品”不管怎样都是怪物。
不管他的神智有多清醒，性情有多善良，怪物就是怪物。普通的人坚信这个道理。因为人类的眼里容不下异类。
更何况这样的怪物，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酷爱血腥的时候。

真鱼太善良，所以她管不了那么多。
她所需要知道的，就是那是她的朋友，管别人叫他“大眼”“怪物”还是其他的什么。  
仅此而已。

可是梦是会醒的。

梦境终结的时候，听到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他是不是……会比较快乐？
因为……解脱了啊。
终于。

有没有人会盼着死亡，我不知道。但是像他们这样的，活着的话，绝对不会感到幸福。


PART  5   舍利姬

夏目坐在草坪上，笑脸盈盈。
谁会猜出她已经死了呢？
维持着她的生命的，是她体内的人鱼胆。

“你……究竟要到哪里去呢？”轻喃之后，只剩白骨。
夏目一直盼望着离开，只是不舍得她的父亲。她会不会察觉到了危险，或者只是一个孩子的好玩而已？
最终她还是没有走掉。
老僧面无表情地指出，她只是一个形同怨灵的存在，进入永眠，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不管事实怎样，反正我不信。
夏目看上去那么幸福快乐，她怎么会是怨灵。
她可以在半夜掏涌太的胆食用未遂之后又在第二天笑着这样道歉：
“我只是想知道不老不死的人的胆是什么滋味而已啊……”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啊。
别扭的家伙。

欢笑的夏目。
寂寞的夏目。
迷惘的夏目。
……
你，想要到哪里去呢？

涌太答应过要带她走的，最终，还是失约。
她是舍利姬啊，只能回归泥土的。

他们说那是爱，我仍旧不信。但是那也不是普通的友情吧，或许是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可以和自己一同在时光的旋涡中辗转，永不消逝的“伙伴”。对永生的人来说，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所谓的“同类”。
爱情太虚幻，对永生者来说太短，宛如昙花一现。
能在时间的漫漫长河中陪伴，直到永恒的，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可惜，涌太最终还是只得独自上路。
“无论到哪里……我都跟你一起走”……吗？
他抬起头来，却只有风的低吟。


PART  6   最后的脸

那个男孩最爱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最爱她的孩子。
当母亲握着刀子冲上来的时候，男孩惊愕、恐惧、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在阳光下牵着他的手，温柔地唤他“七生”的母亲，究竟到哪里去了。
谁的错。

她可以换掉那张脸，但是伤痕却如影随形，她甩不掉它。
甩不掉的，还有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

涌太告诉男孩他可以回家的时候，男孩诧异无比，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样的母亲，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要放他走？
可是这是真的。
……
“你应该亲自告诉他的。”
“不，我还没有那么坚强……”
……
看到这里，我才觉得那个慈祥的母亲又回来了。
她或许是不坚强吧，可是她肯放掉她深深爱着的孩子，在那个时候，她没有考虑到将来的自己。那个孩子曾经是她的全部，她曾经不惜冒着他死亡或变成怪物的威胁，要他与她一起永远停留在时间的狭缝之中，为了好好爱这个孩子。多么自私的母爱。
别对我说那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人，在母亲心里，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现在，她要放掉这个孩子。
放掉她的全部。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额发遮住了她脸上的伤痕。
心上的伤痕，遮住了么？
男孩最后看到的母亲的脸，没有伤痕，没有憎恨，有的仅仅是那么一份安详。
那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脸吧。
于是，心上的伤痕慢慢痊愈。
多么无私的母爱。

这才是真正的母亲。


PART  7   约定的明天

红谷的花红得像血。
那样的颜色总是让我触目惊心，然后觉得：人鱼的骨灰，果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吞噬人心，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颜色吗。
结果小苗永远地留在了那些血一般的花里面，等待着一个不会实现的约定。

如果她就那么死了的话，可能会更好一点，毕竟我不喜欢看到她迷惘、扭曲的脸。
凭借人鱼骨灰而复生的人，我不敢说他们有没有所谓的“潜意识”，可是为什么小苗又会记得那个约定。
仿佛它已经深深镌刻进了她的灵魂。
有可能么。
她心中“约定的明天”，不知道来了没有。


PART  8   人鱼之伤

“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要去喜欢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会受不了的……”
喜欢，是不是也是一种负担。


20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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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事实上，这玩意是在整理文件夹的时候发现的……很惊异，因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写过这种东西……
现在一看，还真不是一般的烂……||
回想后记起这好象还是我写的第一篇类似于“观后感”一样的东西，因为觉得这实在不像什么评论……也不能作剧情回顾……
当时是写给朋友做的网站的，自然目前处于“夭折”状态……||
于是这东西再也没了出头之日……
既然翻出来了，当作劣质作业，交上来混个评语。

想起来《人鱼之森》一部很好的作品，被我啃成了这个样子……
无比惭愧啊……
考虑是不是再啃几次……
鞠躬。

8、3

快乐的樱桃

最让我觉得辛酸的故事
每次看《约定的明天》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吟游小仙

劣质作业……笑……何必那么谦虚呢，明明是一篇感情十分真挚的好文嘛

人鱼一直是部不忍多看的作品，冲着高桥阿姨的盛名去看，初看还在琢磨莫非又跟犬夜叉似的满篇怪力乱神，看过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因为心头是如此沉重，由始至终

奇怪的很，美丽的人鱼在DM故事里却似乎一直是悲剧的主人公，无论是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还是人鱼之森里永生之梦，都没有一般童话所说的幸福快乐的结局。可依然会有那么多人疯狂地追逐永生的幻象，他们并没有想过，所谓永生不过是以一种结束换来另一种开始，而这一次的开始不会有终结。

喜欢在人鱼中表现出的人性的脆弱与单薄，喜欢看那些绝望、寂寥、无助在时光的流转中慢慢展开，也喜欢在那全然的灰色中仍努力涌动着的丝丝温情

人性的复杂在这部短篇作品中得到娴熟的演绎，虽是小故事组成整篇仍嫌自然不突兀，堪称经典

吟游小仙

是的，但我总希望人性能多一些光明面少一些阴暗面

即使生命短暂，也要力求让它丰富多彩 ^_^

PS  俺最近忙啊忙 － －

星星……天知道……新版本新气象？反正俺可以在评分栏里看到 － －

吟游小仙

恩，人生本来就是一枚双面的硬币，有喜才会有悲，有光才会有影，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有挫折才能格外懂得成功的甘美

只是努力地，希望在最后一次回首之时，能少一些懊悔，多一些欣慰

知暮

居然加星星了……无语
那个那个…因为没怎么写过这种文章
所以记得后来是越写越痛苦
于是自我感觉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很喜欢上面的“版聊”啊
MS很有哲学气息
高桥的东西，私认为只有这个比较正经…